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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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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堤坝却无故垮塌,淹没下游的良田。
索性义阳府城当年选址在高处,避过了这场涝灾。
堂上众人听完原告所述,还有陪审官员提起异议:“……尔等当真不是受人唆使前来诬告程大人?”
原告几人面上显出气愤之色,到底还是未曾与之争辩,道:“我等原不欲告发上官,只是发生涝灾之后,官府以赈灾名义敛财,征召富户捐银捐粮,硬性摊派,我等气愤不过,这才举告!”
谢逸华审至此境,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民间百姓并不知程陶帐面作假,私吞税银,而是检举地方官员利用决堤之事大做文章,强行摊派捐钱捐物,损害了这些富户的利益。
于是其中颇有阅历又气盛的年轻富户们相约上京举告,哪知道却牵扯出了程陶贪污户部税银一案,也算是天道循环了。
而原本只是义阳府决堤强行派捐之事,没想到却被地方官员与程陶勾结,将涝灾上报扩大至两州一府的范围
此等大罪,程陶如何能认?
她在堂下大呼冤枉,端王一拍惊堂木:“堂下安静!”
陪审的与原被告皆住了嘴,堂上只余端王一人的声音,她道:“原被告各执一词,没有亲自前往两州一府,本王实不好做决断,但本王身边还有些别的证人,或可侧面引证此事。”
她说:“谢君平何在?”
谢君平就候在她身后,闻听此言出列立于堂下,向她深施一礼:“微臣在,但凭殿下垂询。”
谢逸华久有此意,要将谢君平推向朝堂,今日正逢良机,当下道:“本王这些年跟着师尊四处游历,已知天下商家千千万,但有一家名唤朱记的商家天南海北各有分号,各种生意皆做,这朱记与你可有关系?”
谢君平长身玉立,身上穿戴配饰一如既往的奢华,透着一股子有钱的味道,她亦不负堂上众人震惊好奇的目光,微一欠身,略带谦虚道:“朱记正是微臣开的小号,给后院的夫郎们赚点脂粉钱。”
她这话十足十的狂傲!
天下谁人不知,朱记近年来崛起来南方,扩散速度极快,分号遍布大烈各大城池,做的生意从男人的胭脂首饰绸缎面料到粮食房产药材奇珍玩物等等不一而足,既多且杂,唯有一个原则,但凡赚钱的买卖都要横插一杠子。
都说顺义侯府的世女是京中头号纨绔,霎时在场众官员共同的心声皆是:这么会做生意的纨绔女儿,求来一打!
都在官场上打漂,无论是寒门官员,还是世家出身,总也有钱财不趁手的时候,但该撑面子的时候是坚决不能露出寒酸相的,家里若是有个点石成金的女儿,那可真是意外的幸运。
众人心中都忍不住羡慕顺义侯的福气,想来他在领兵,背后有这么一尊财神立着,底气也要壮上许多。
不过今日端王审的是程陶一案,却拉了谢君平出来讲朱记,着实有些没道理。
谢风华惊讶不已,余光偷窥凤帝神色,在她威严平静的神色之中实是瞧不出端倪,心中猜测谢逸华此举背后的深意,又为她多了个坚固的后盾而皱紧了眉头。
朝堂是权利博弈的战场,可是这背后也需要大量的财力运转,从前还真没瞧出来谢君平有这番能耐,实是小瞧了她。
谢风华从来都瞧不上谢逸华这位伴读,认为她是个绣花枕头,实则腹中空空,还真没想到今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安华近来郁郁不振,朱记的幕后老板被谢逸华推到了台前,她面上忧心的递了个眼色给谢风华,实则内心兴奋不已——就怕端王处于劣势,两虎相争很快露出败势,那就没什么热闹好瞧了。
端王也没给大家更多时间猜测,直接揭开了谜底:“朱记的生意遍布大烈各处,敢问世女,可有在并州、滁州、义阳府的分号?”
谢君平与之配合默契:“回禀殿下,朱记在这两州一府皆有分号,听闻殿下要查两州一府的税银贪污案,微臣特意将两州一府各商号的帐本与掌柜伙计抽调了一部分前来协同殿下查案。”
众人皆是一脸问号,户部尚书裘新源问出了诸人的疑问:“敢问殿下,朱记的帐本与两州一府的贪污案可有关联?”
谢逸华一拍惊堂木,堂上众人皆静,太子一派的不少官员心内吐槽不已,暗骂她不懂审案,拿惊堂木当玩具,当着陛下的面狐假虎威,但她今日是主审,此案未有结果之前却是不好当堂插嘴弹劾。
“裘大人问的好,朱记的帐本跟两州一府的贪污案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程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只听得端王道:“地方税赋皆来自于地方经济的收入,正常渠道下一方面来自于田地税收,另外一方面便是商号的税收了。而两州一府既不产盐产铁,正常的收入便是来自于这两处。朱记在两州一府皆有商号,抽调来的掌柜与伙计皆在当地生活,对当地的情况亦有所知,更何况空口无凭,数据为证。简而言之,一个地方若是灾情过重,必将影响地方的物价,最首当其冲的便是粮价。敢问谢世女,朱记在两州一府可有粮店?”
谢君平早有准备,欠身道:“朱记在两州一府的商号几十家,考虑到殿下要审问的是税收案,微臣召回的恰是粮店与酒楼的掌柜伙计。除了粮店的粮价在涝灾之时有所波动,还有酒楼的菜价也会有所波动,而整个商号的收益也会有所不同。”
凤帝唇边带出一丝笑意,众人恍然大悟:端王这招好狠!
用朱记的盈利及粮价菜价来做比对,便能知道两州一府的涝灾到底有多严重,程陶有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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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但凡大灾; 粮价必定大涨。
堂上朱记的几家商号掌柜依次将去年秋天至年底的粮价; 酒楼物价报了一遍; 上至凤帝下至重臣心中皆有所计量。
程陶面色青灰,还要狡辩:“殿下找的这些人; 谁知道是不是两州一府的商家。就算是两州一府的商家; 谁人不知谢世女与殿下交好; 还不殿下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帐目也能信?”
谢逸华一哂,反讽:“那你认为; 本王就为了给你扣死了罪名; 就伪造证人?你身在户部; 都说帐目不能信; 那本王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交上来的户部税收帐目也有假?”
程陶:“……”
谢逸华也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审案本来就重在证据:“既然你对本王提出的证人有异议; 那就再传唤几个证人。”
堂上所有人都等着端王出后招; 果然早有计较,先是传唤了朱记的各家掌柜伙计; 随后又传唤了两州一府另外几家经营粮食的商家前来做证。
她选择前来作证的商家也不是随意揪来的小店,每家店都是在两州一府有口皆碑的老店,有的传了两代,有的传了三代; 生意兴旺经商有道。
另有两州一府数十名当地耕田百姓作证; 当堂如实上报去年往官府所缴的税赋。
等这一波人报完去年下半年的粮价,又有两州一府的地图以及田亩总数。
有些东西,如果非要查证; 总要实地勘察。
端王拿出的都是官府有记载的东西,她为了怕堂上诸人一时听不明白,还有身边跟随的幕僚在下面做着记录。
既有官府记载的百姓良田亩数,又有物价做证、百姓上交税赋数额、还有前几年的税赋参照,端王便报出了个离程陶负责的两州一府上年税银差距甚大的数字。
程陶汗如雨下。
堂上原来唱反调的都闭紧了嘴巴,生怕被端王咬一口。
内里不少人心中暗惊,没想到素有读书之名的端王审起案来也是有理有据,另辟蹊径,却一举戳破了程陶的谎言。
虽然没有当堂定罪,可是却也与定罪无异,等于从侧面拿出了程陶贪污的铁证。
只是其后定罪多是要查清楚她到底贪了多少,才能量刑。
凤帝此刻满目骄傲,虽然未夸一言一句,可是注视着端王慈爱的眼神却是做不了假。
此案结果昭然若揭,程陶与一众证人被带了下去,满堂皆静,彼时众人皆作声不得。
死忠太女的官员暗悔之前撕咬端王太过,而中立的官员也算是凭此一案重新认识了端王的才干,暗暗在心中掂量端王的能为。
唯独凤帝笑眯眯向谢君平问话:“君平怎的想起来做生意了?”
谢君平做个大义凛然的姿态,铿锵回禀:“微臣身有恶疾,不能在朝中供职,为陛下分忧解难,便想着国计民生,国计在前,民生在后。举凡民生百业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微臣虽无能,却也想深入的了解大烈百姓的生活,为陛下张目,所以微臣就做些小生意,把商号开到大烈各地去,既能了解各地风物民生,也能做陛下的眼睛耳朵。”
她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谢风华却听的颇不是滋味——谢君平哪里是为陛下张目,分明是谢逸华的走狗!
凤帝大笑:“真没想到君平一片忠心耿耿!”
谢君平谦逊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虽然不曾在朝中供职,但一身一体皆是来自于陛下的恩赐,怎敢忘本?再说一个国家虽然需要官员来管理,但也需要有人懂得经济之道,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微臣不才,只能安置几个人吃饱饭,实在愧对陛下的夸赞!”
堂上不少官员家中都有不成器的女儿,比如兵部侍郎吴楚炎的次女吴思阳、大理寺卿的大女儿常佩雅,都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今日也有份旁听,心下不免把自家不成器的女儿跟谢君平拿来比较。
——自家女儿是真纨绔,谢君平是真成器!
凤帝当堂任命:“谢君平虽面目有损,可是却忠君爱国,颇有才干,有经世之能,朝廷因容貌而弃用这等年青才俊,是朝廷的损失。谢君平既然与经济事务上颇为熟练,不如就暂领了户部侍郎一职,考察期为半年。”
这话的意思便是,谢君平只要在半年之内能在户部站稳了脚根,这户部侍郎的位子便是她的?!
众臣愕然!
端王审理户部贪污案在京中名声大噪,也算是理所应当,但顺义侯府世女却也是凭此案获得了圣上的青睐,空降户部顶替了程陶,暂领户部侍郎一职,却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端王只负责审案,此后贪污的数目以及赃银的去向还需要认真追查,凤帝便将此事交予都察院副都御史左宗梅全权负责。
凤帝伸个懒腰,指着端王:“阿言过来,扶朕回去歇息,都散了吧。”
谢逸华也正好有事相求凤帝,上前去亲自扶了凤帝往外走,且向谢凤华告辞:“多谢皇姐之前为妹妹操心,妹妹愚钝,往后还有需要劳烦皇姐指点的地方,在此先一并谢过了!”
谢风华勉强露出一点笑意:“你我姐妹,何需客气!”弯腰恭送凤帝离开,心里把谢逸华恨的牙痒痒。
她这是当面挑衅!
从前的端王远离朝堂政事,也从来不理会谢风华的试探,可是这一次却是当面还击,让谢风华心中既愤怒又不安。
她一路气冲冲回到东宫,身边还跟着心腹周钰跟谢安华。
谢安华就是个陪衬,除了为太女摇旗呐喊,才干平平,于政事上并无建树,因此太女平日议事,也并不是回回都召她在身边的。
今日谢风华心情不佳,进了书房就发脾气,砸了个茶盏仍不解气。
谢安华劝了她两句,反被斥责她无能,还是周钰几句话让她气顺了点。
“皇妹无能,不能替皇姐分忧,就不在这里给皇姐添堵,先告退了!”
谢风华也正有要事同周钰商量,便随她离开书房。
谢安华打小跟在谢风华身边,小时候为了在凤帝面前塑造爱护妹妹的形象,谢风华时常将谢安华及闯了祸的魏王世女谢芷华一同留宿东宫。
东宫至今还留有她们留宿的殿阁。
谢安华从太女的书房出来,便慢慢悠悠在东宫行走,路上遇见宫人见礼,也态度随意让他们退下。
半道上遇见卫少真,见他眼睑下有青色,去的方向似乎正是太女的书房,便直言:“皇姐心情不好,正同周大人在书房议事,卫正君还是先别过去了。”
卫少真心情不好,一个人出来散心,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带,一听是周钰在书房议事,心里就不痛快:“周大人都快在东宫扎根了,也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事情需要她没日没夜陪在太女身边商议的!”
他与太女多年夫妻相伴的时间竟然还比不上周钰一介臣属。
周钰有时候来东宫,也并非议事,或陪着太女饮酒作诗,或抚琴作画,还有彻夜下棋等等。
卫少真从小是按着皇夫的标准培养的,琴棋书画皆习过,原是为着闺中意趣,没想到成婚之后太女压根不与他谈论这些,两人反比成亲之前疏远许多。
他常年独守空闺,又加之东宫不断进人,皇夫又不肯为他作主,心理渐渐失衡,但凡是陪伴太女闲谈消散的人都成了他仇视的对象,尤其是与太女过从甚密的周钰更令他心中生厌。
有时候他也会胡思乱想,也许太女就是不喜欢男人,偏偏喜欢女人呢?
这念头起先只是在脑子里一瞬,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可是随着周钰不断的出入留宿东宫,卫少真心中这念头便不断的强烈起来。
偏偏太女与周钰议事,竟是连身边从小带着的谢安华都撵了出去,简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卫少真越想越委屈,加上齐王关切的眼神,他一张嘴眼泪先流了下来:“太女……太女是不是喜欢周钰?”
附近临水,旁设假山垂柳,前后无人,左近寂然无声。
谢安华对太女的闺房之事虽然不甚清楚,可是平日相处,却也有所耳闻,听到卫少真此语,心下大吃一惊,脑子转的飞快,面上却是一片关切之意:“卫正君慎言!”把人拉到了假山后面,拿出帕子大着胆子替他拭泪:“太女与周大人……来往的是密切了些。”她艰难的措词:“但也不能说明太女喜欢周大人吧?她们俩都是女人……”
卫少真难得遇到个可以讨论此事又不会外泄的,又加之情绪处于激动之中,忍了多少年的怨气终于冒了出来:“太女一直冷落我,怕不是我不好,而是她喜欢的是女人吧?”
旁边便有可容两人出入的假山石洞,谢安华将他拉进洞里,捧着他的脸,痴痴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
卫少真这些年苦等太女,多想太女捧着他的脸如此说,可是却总也等不到,夫妻反而渐行渐远。他也青春正健,被谢安华痴痴的眼神看着,先是傻傻没反应过来,其后心里便冒出一股报复的快意——太女不是喜欢周钰吗?不肯与他亲近吗?
她看不到他的好,总有人不眼瞎!
谢安华见卫少真没有强烈的挣扎拒绝,便拦腰抱住了他,将他紧紧揽在怀里,低头便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六十九章
顺义侯回京述职; 进门的当天跟谢君平打了个照面; 此后就再没见过她的身影。
正君常年在佛堂打坐; 哪怕是她来了也不曾出来迎接。她倒是带着两名庶女前去正君院里,结果却被守门的拦住了:“正君正在闭关修禅; 不见外人。”
顺义侯大怒:“我是外人吗?”
正君院里的下人们都是他当年带过来的陪嫁; 这些年见识了侯府种种; 妻夫反目,鸳侣失和; 正君心灰意冷之下寄情于宗教; 对顺义侯也没什么恭敬之意:“正君吩咐不见君侯!”
顺义侯吃了个闭门羹; 带着两女怏怏回转; 接到兵部同僚家中宴请,报着为两名庶女拓展人脉的想法带着谢君仪跟谢君明前往。
她久离京城; 回来也总要与旧僚故交来往; 不少人见到顺义侯出现,皆上前来打招呼; 又夸她“教女有方”。
顺义侯还当这些人在夸赞谢君仪与谢君明姐妹俩,自然要谦虚两句:“她们姐俩久在东南,哪里就谈得上教女有方了呢?”
夸她的人不禁愕然:“君侯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顺义侯有点莫名其妙。
那人便道:“君侯府上世女得了陛下青眼,如今暂领户部侍郎一职; 过得半年可就是正职了; 当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谢君平……暂领户部侍郎一职?”
顺义侯还当自己幻听:“谢君平入职户部?”
围上来的众人这才发现,搞半天顺义侯并不知道自己的长女这般出息啊?于是七嘴八舌讲给她听; 顺义侯才知道谢君平不但暂领户部侍郎一职,还是那个商号遍地的朱记幕后老板。
这消息炸的她头晕。
众人不但恭喜谢君平入仕,还恭喜顺义侯会教养女儿,向她讨教养女之法。
顺义侯犹如被人塞了满嘴的黄连,苦不堪言,还不能在人前露出端倪,脸都笑僵了才把围上前来恭喜的同僚给敷衍打发走,转头就看到两庶女难看的脸色。
谢君仪跟谢君明从小就仇视谢君平,这些年她们陪在顺义侯身边,而谢君平父女俩远在京城,平日不提起家中还有这位嫡姐,东南府邸也是她们父亲在打理,渐渐便让她们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只当自己是侯府嫡女。
回到京城虽然万般不愿意,但是谢君平行事越荒唐,她们便越高兴,巴不得她一直堕落下去,从根上烂下去,落到泥地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没想到峰回路转,谢君平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户部侍郎,还成了陛下口里“有经世之能的年青才俊”,怎么能够接受?!
“母亲……长姐素来行事荒唐,她会不会瞒骗了陛下?若是她在户部惹下大祸,会不会累及家人?”
谢君仪最会巧言善辩,还是一副为家里着想的样子,让顺义侯除了赞叹她顾全大局之外,又遗憾她不是正室所出,耽误了前程。
“别急,等我明日进宫面见陛下,就替她请辞。她那个胡闹的性子,半点真本事没有,去户部能做什么?朱记就更别说了,说不定还是端王弄鬼,想要替她撑腰呢。”
谢君仪才不管谢君平有没有真本事呢,她只想断了谢君平的前程。
“还是母亲思虑周到。只是母亲要替长姐请辞,要不要跟长姐说一声?”
顺义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要跟她说一声,也得知道她在哪吧?自我回府之后,你几时见过她来请安的,打发了人去她院子里问,听说已经数日未归,谁知道她在哪个花船上彻夜醉酒呢,那般不负责任,也没必要告诉她了。”她讽笑:“就算是告诉了她,难道她还真能去户部任职不成?”
她这几日也没闲着,派心腹去外面打听回来,比起配合端王户部审案,谢世女在京中纨绔界的名声可是无人能及。
顺义侯原来只当她在沧浪崖学艺,现下知道是端王冒名顶替,那这个女儿这些年做什么总要知道一二。不打听还好,一听打都快气炸她的肺。也亏得谢君平自她回来之后就躲了出去,不然怕是顺义侯府都要被拆了。
她一心认定了谢君平瞒骗君上,果然此日就进宫为她请辞。
程陶一案既然已经移交都察院,端王又恢复了她在户部喝茶吃闲饭的悠闲生活,一大早起床跟谢君平用过早饭,一起前去上朝。等到散朝之后,两人在殿前分手。
她拍拍谢君平的肩,笑的好不得意:“君平好好干啊!”
谢君平拦着不让她走:“案子虽然审完了,可殿下不是也应该跟我一起回户部吗?你这是要去哪?”
谢逸华一点也不脸红:“本王去宫里吃茶蹭点心,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了。户部供应的饭食太难吃了!”
谢君平愁眉苦脸前往户部干活,端王脚步轻快往凤帝御书房而去。
她才到得御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一人慷慨陈词,什么“教女无方”啦,“顽劣不成器”啦,举凡是不好听的话全都按在自己孩子身上,又说什么“有负圣恩”之语。
谢逸华侧耳听了一阵,实在忍不下去了,冷笑着推门而入,啪啪鼓掌:“顺义侯这番话说的精彩,若不是知道君侯是君平的亲身母亲,本王都要以为她是君侯仇人的女儿了!”
顺义侯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陛下您有眼无珠让谢君平那兔崽子给蒙骗了,她没有真本事,还不赶紧把她给撸下来!
没想到被端王撞破,知她素与谢君平交好,顿时一张老脸辣辣作烧,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陛下有惜才之意,奈何君平实则不堪大任!”
谢逸华这才向凤帝见礼:“儿臣听到顺义侯在背后诋毁君平,一时义愤之下才闯了进来,还请母皇责罚!”
凤帝嗔她一眼:“胡闹!下次不可如此!”
“儿臣知错!”谢逸华认错认的非常快,但紧跟着便为谢君平辩解:“母皇有所不知,顺义侯这些年长驻东南,与君平几年也见不了一面,作为母亲她没有肩负起教养之责不说,还误听人言,在背后对君平多加诋毁,若是让做女儿的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事实上谢君平早就对顺义侯心灰意冷,压根不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了。
顺义侯:“……”那兔崽子才不会伤心!
当着凤帝的面,谢逸华可不准备放过顺义侯:“君侯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担心君平做出不当的事情带累了你们,才背着她擅作主张要断了她的前程。君平容貌已毁,这些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才走到了今天,幸得母皇慧眼识珠,才能入职户部,君侯居然也不心疼自家女儿,说拆台便拆台,实是让人心寒!既然当着母皇的面,不如一早把话说明白了,将来君平但有惹出祸事来,母皇只管找儿臣算帐便是,与顺义侯府半点干系也无,她是儿臣一手带出来的,从小便是儿臣的伴读,儿臣也负有教导之责。不知母皇与君侯意下如何?”
凤帝以指虚点她额头:“你可是说真的?”
顺义侯心头说不出是何滋味。
谢逸华笑道:“儿臣何时哄骗过母皇?”
凤帝原本就偏疼端王,爱屋及乌,连带着看谢君平也与侄女一般疼爱,尤其她还身残志坚,容貌毁损之后置下这么大一份家业,熟谙经济之道,当真是个人才,对顺义侯上来就拆台请辞的行为有些不满,这难道不是质疑她的用人能力吗?
遂笑道:“既是你说的,那朕就应了下来,此后但凡谢君平惹出什么祸事来,朕便找你,与顺义侯府一概无关!”
谢逸华也机灵,道:“既然祸事儿臣担着,那君平若是做出成绩,母皇赏赐君平的时候,儿臣也要沾些光啊,这叫祸福与共!”
换言之,谢君平将来祸福,也与顺义侯府无关。
“你真是一点也不肯吃亏,行了朕准了,你可以退下了。”
谢逸华为谢君平辩解只是赶了个凑巧,她前来可还有别的事情:“启禀母皇,儿臣今儿可不是单为着君平来的,只是碰上了,还有另外的事情想要求母皇允准。”
“哦,你还有别的事?”凤帝挑眉,还当她是听说顺义侯进宫,这才赶过来的。
谢逸华大呼冤枉:“儿臣又没长着千里眼顺风耳,如何知道母皇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今日前来也是因为户部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阿云离京日久,安定郡的事情他不一定应付得来,儿臣想要请示母皇亲自去一趟,协理他处理完了安定郡的事情,再一起回京,求母皇允准。”
凤帝取笑她:“真没瞧出来阿言还是个疼夫郎的。”她也很好奇,以安定郡公的容貌与性情,到底是如何拴住她这个女儿的。
谢逸华正色:“郡公为国征战,一家子忠勇耿介,儿臣对他自然是敬重有加,更要加倍爱护!”
凤帝挥手:“你所求朕准了,赶紧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七十章
端王的仪仗自开府之后; 从未用上; 此次前往安定郡; 居然破天荒的配备了亲王仪仗,大张旗鼓的离京。
东宫得到消息; 卫玉荣谏言:“殿下; 不如半道上……”她做个抹脖子的姿势。
谢逸华犹如太女心头的一根刺; 扎的年头越久便刺的越深,出血化脓; 无药可医。
卫玉荣的提议便如在她心头打开了一扇窗; 新鲜的空气霎时候涌了进来:“……要是母皇追究起来呢?”
“安定郡的官员胆大包天; 丧心病狂; 巧扮劫匪对端王下手。况且端王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脑子转的快点; 生了张利嘴; 也没别的优点了。”卫玉荣常年在外领兵,难得今年留京日久; 对卫皇夫在宫里的处境有了更真切的认识,连带着太女在朝中的情势也让人有点忧心。
卫家势大,太女身后支持者众,但观凤帝对待端王与太女的态度; 她还是心感不安; 趁着她还在京里,势必要帮太女巩固地位,说不准凤帝哪天就让她离京回驻地; 到时候鞭长莫及,也帮不了她们了。
她跟太女议事完毕,打声招呼去寻卫少真。
除了卫皇夫与太女在宫中的地位,太女与卫少真的关系也让卫玉荣有些担心。
卫少真正坐在廊下喂鱼,身边侍候的宫人们远远立着,他盯着五彩莲缸里的金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她过来,起身一礼:“小姑姑怎么过来了?”
卫玉荣观他气色,似乎比上次见过要好一点了,便道:“我跟太女议完事,顺道过来瞧瞧你,上次见你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可是在太女身边受了委屈?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小姑姑,我去劝劝太女。”
要是搁在以往,卫少真说不定还真会委屈的流泪,当真一五一十跟卫玉荣诉苦。以往她也不是没跟娘家人诉过苦,或者去求卫皇夫,只不过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之后逐渐认清了现实。
他就是卫家放在宫里的一枚棋子,无论太女心里有没有他,太女正君的位子必须是卫家郎。
有时候他进宫向卫皇夫请安,想象他看似平静无波的日子下面不知道掩藏着多少的恨意,便几乎可以遥想他将来的日子,不过是在深宫中拘禁一生,守着一个位子孤清的度完一生。
可是现在全然不同了——他想起那人火热的唇,还有温暖的怀抱,肌肤相贴的灼烫,那些暖的他心底里发烫的情话,隐秘的快乐便在心里流淌。
“太女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要求她时刻把心放在后宫呢,小姑姑多虑了。”卫少真淡淡说,当真瞧不出一丝怨恨。
卫玉荣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太过淡漠,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好。
宫里的男人们倘若得不到女君的垂青,谁还不是捱着更漏熬过来的,逐渐认命,然后背负着家族的期望过完一生,不正是最好的结局吗?
她想:许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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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此行前往安定郡,身边的护卫都是凤帝下旨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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