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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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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眼,怀王只当没看见,等人都走了,他大步地走到自己的马车边,马车边果然守着个章盾,见怀王出来了,章盾抬眼,道:“王爷!”
怀王点了点头,第一句话却是:“王妃呢?!”
章盾道:“快走,王妃在清净殿内!”
怀王当即便跨上马车,一边咬牙道:“你怎么让她一人在清净殿内?!”
章盾坐在外边,道:“是王妃殿下自己让小的与蒋大人出来的。小的送蒋大人来了之后,也不敢立刻回去,只能站在外边等您,不然您一出来,我不在,王妃殿下也不在,您真是要急死了。”
怀王眼下就已经是心急如焚了,他一言不发,真恨不得立刻飞去清净殿!
而好容易到了清净殿,他们远远瞥见皇后的凤辇,怀王的声音都几乎变了:“皇后的凤辇怎么在这儿?!”
章盾道:“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来了,所以王妃殿下才留在这里,说要拖住她……”
怀王下了马车,看着章盾,道:“你竟然让她一人在这儿对付皇后……章盾,你脑子被狗吃了?!”
章盾此时也察觉出不妥,然而那时候王妃殿下不疾不徐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害得他也被感染了,觉得王妃殿下能摆平……现在回想一下,王妃殿下平时柔柔弱弱的,也没什么手段的样子,唯一一次在太后死的那夜想耍手段,还轻易被自己和王爷看透了,这……她的确不像能摆平皇后的样子啊……
章盾一时间也有些懊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怀王则已顾不上其他,匆忙往那边走去。
然而两人才走了几步,一个人影就忽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那人一身白衣,头发披散,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在宫灯下显得格外诡异,简直像是什么宫中鬼影,还朝着怀王直接扑来,怀王想也没想下意识就一拳打了过去——
“嗷呜——”被揍的那鬼影却发出了一声哀嚎,且,那声音很有点耳熟。
怀王一愣,收了手,将那鬼影一拉,声音都变了:“阿静?!”
左姝静一脸干涸血痕,左眼被重重地打了一圈,她捂着左眼,搂在外边的右眼含着一圈泪水,显得十分委屈,她道:“王爷,你干嘛打人啊?!”
怀王完全呆住了,一旁的章盾尴尬地咳了一声,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自觉的很。
怀王手指微颤,道:“阿静,你受伤了?为什么脸上这么多血……”
他的指头停在左姝静脸颊外,想碰,又怕弄疼了她似的不敢碰。
左姝静愣了愣,想起来了,满不在乎地用手擦了脸,说:“哦,这是章盾的血,我擦脸上吓唬皇后的,我跟你说啊,她被我吓了一大跳,直接昏过去了,哈哈哈,然后我就偷偷地跑了出来,躲在这里等你们来找我……”
她实在很得意,连自称臣妾都忘记了,脸上还带着可怕的血痕,和娇憨的笑容,怀王看着她一脸没心没肺擦着血迹的样子,忽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左姝静的动作微微一顿,她轻声道:“王,王爷……?”
怀王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身子里,轻声道:“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又死在清净殿……”
左姝静没料到怀王反应会这么大,当即也有点感动了,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回抱住怀王,却又忽然僵住了。
她道:“等等,王爷,您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又’死在清净殿?!”
☆、第44章
44
原本处在“太好了阿静没事儿还活蹦乱跳的她没事儿我真是松了口气”状态的怀王也微微僵住了。
左姝静一点点推开怀王,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
她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左眼,那只露在外面的右眼显得十分明亮专注。
怀王只僵了一瞬,很快便一本正经且不慌不乱地道:“什么?”
左姝静说:“什么什么啊……王爷;您刚刚说怕我‘又’死在清净殿!您为什么会用‘又’这个词?!”
左姝静盯着怀王;只等着他老实交代,然而怀王却偏了偏头;道:“这个词怎么了?毕竟当初太后是死在清净殿的,我不希望我第二个喜欢的女子也在此身亡罢了。”
左姝静说:“王爷;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很苍白吗……”
怀王静了片刻,说:“马上戌正了,先出宫回府。”
左姝静:“……”
怀王的手很自然地下滑牵住左姝静的手;左姝静微微甩了一下没有甩开;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怀王就这么拉着左姝静上了马车;因着要在戌正前出宫,马车一路向前,左姝静坐在马车里;沉着脸没有说话,怀王过了一会儿,道:“阿静,我……”
“王爷您还是先别说话了吧。”左姝静打断他,“您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我觉得我还是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刚刚怀王那苍白无力的解释左姝静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她基本明白过来,怀王压根儿就是晓得她就是左姝静!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距离他归来也不过只过了三天,这三天内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没什么改变,而真正的改变,那是从最初那一天就开始了的……
也就是说,他一回来就充满柔情地对自己说什么他已经变心了,还故意贬低太后,都是因为他早就晓得自己就是太后了?!
左姝静只觉得十分不可理喻,神色复杂地瞪了一眼怀王,怀王平静地看着她,看起来居然十分坦然,一点儿也没有说谎被戳破的心虚。
左姝静忽然想到那个被吓昏在清净殿里的皇后。
若怀王害死了某个人,然后被那人鬼魂找上门来,只怕以怀王这份淡定,压根儿都不会觉得心虚,更别提被生生吓昏了。脸皮可还真是很厚啊……
左姝静不乐意看他这样,只咬着唇生闷气,她想怀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虞不苏?可不对啊,虞不苏也不晓得怀王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后的事情。而且怀王明知道她是太后,不高高兴兴地相认,却反而气的她要吐血,这是什么个嗜好?!
左姝静左眼还疼着,心情极差,恨不得现在就给怀王两巴掌,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要关起门来讨论,不能让旁的人听去了,所以只抿着嘴,也不让怀王说话,等到了怀王府,左姝静先被扶着上了马车,而后根本不等怀王,直接进了府内。
为了行事方便,她这一次入宫没有带任何侍女,进去之后,珠儿和碧云正在外边等两人回府,看见左姝静这狼狈的模样,当即都吓到了,又见她左眼青黑一片,只能匆匆忙忙地行了礼,又都凑上来看她受伤了没有,左姝静到:“我没事儿,好着呢。不过身上的确脏了,先去净堂洗个澡吧。”
说着便领着珠儿碧云还有其他婢女一同去了蕴瑞堂的净堂,怀王下了车,只看见左姝静一个背影,他想了想,也先去光晖堂沐浴了一番,而后便去蕴瑞堂的寝房内等着左姝静。
左姝静一脸血痕,又在角落里躲了那么久,自然要比他洗浴的时间长,珠儿伺候着左姝静洗澡,洗净了脸,见果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只是那左眼又青又肿,碰也不能碰,珠儿和碧云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珠儿道:“我的天呐,我可怜的殿下,您这是被谁打的啊?”
左姝静没好气道:“王爷呗。”
珠儿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碧云也有些不可置信,她道:“怎么会……王爷素来是不打女人的……”
左姝静还在起头上,自然不会为怀王辩解,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珠儿看着左姝静,泪水连连的,道:“王妃殿下,您怎么这么命苦啊 ……”
左姝静没想到她会哭,尴尬地道:“哎呀,不是什么大事儿,哭什么啊。”
珠儿抹着泪想,王爷都动手打人了还不是大事儿,王妃殿下的心,这是多大啊!?
过了一会儿,左姝静洗完了澡,让碧云送点伤药去给章盾,而后缓步走进了寝房,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她没让珠儿碧云进来,只自己拿着一块布,轻轻地擦着头发,她看也没看怀王,径自在矮塌上坐了下来,低头弄着头发。
怀王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取过她手里的布,替她擦着头发。
左姝静也没阻止,由着他轻手轻脚地帮自己擦头发,而后她抬眼看了一眼怀王,不冷不热道:“王爷亲自帮臣妾擦头发,臣妾真是诚惶诚恐啊。”
怀王抿了抿唇,而后轻声道:“皇孙帮皇奶奶擦头发,你有什么好诚惶诚恐的?”
左姝静一愣,怎么也没料到他忽然就认了!
还认的如此淡定,如此平静,如此……
左姝静不晓得,怀王在马车上虽然看起来一直在看着她,实际上也是在思考,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说辞的确已经露馅了,而左姝静的反应显然表示她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倒不如坦诚些算了。
左姝静仰头瞪着他,怀王则站着低头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停下,还在不疾不徐地帮她擦头发!
左姝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哎哟,王爷您不是说过臣妾绝对不会是太后么?!怎么现在却变了口风?”
怀王看着她,道:“其实,我在泽县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你是太后了。”
左姝静简直怒火中烧,她伸手挡住怀王继续帮她擦头发的动作,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应该说,你怎么会相信?当初我自己亲口告诉你了你都一点儿没信!”
怀王毫无愧疚之情地出卖了虞大人:“是虞不苏告诉我的。”
左姝静简直要捏碎拳头——好你个虞不苏,在泽县的时候不顾两人协议告诉怀王这件事也就算了,毕竟她也是希望虞不苏告诉怀王的,可回了京城,自己问他怀王是不是发现了的时候,他竟然想也没想就矢口否认!
左姝静自然而然地将对虞不苏的愤怒转嫁到了眼前之人身上,怒气冲冲地道:“王爷真是不得了,臣妾那一夜在您屋外守了一整夜,第二天又鼓足勇气对您说了真相,您一个字也不信!人家虞大人轻飘飘一句话你就信了?!王爷您老实说吧,您到底是不是断袖?!”
“……”怀王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在左姝静身边坐下来,从一旁拿了个瓷瓶出来,然后道,“既然不擦头发了,那就抹点药吧,你左眼还青着呢。”
左姝静更加生气,道:“还不是你打的?!行了,现在涂药和晚点涂药有什么区别?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了!”
怀王只好道,“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便信了的。虞不苏起先一口否认你是太后,我本也不大信,就没有多问。后来无意中看见他的字迹,和那天你掉的金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而你们之前还一起骗我,说你长大后,两人从未见过面。我猜到你那夜是去见他,便逼问了他一番,虞大人于是便立刻告诉了我真相。”
左姝静听到“立刻”这二字简直无奈,虞不苏啊虞不苏……
怀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多么精准地反应了虞大人叛变之快,接着道:“他那么说,我再自己这么一想,终于很多事情串联起来,我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真的……是太后。”
他的声音莫名地柔和起来,左姝静听着心里头怪怪的,半响,她道:“既然如此,你回来之后为什么又要瞒着我?!还骗我,说什么自己变心了,还句句贬低我,真是……”
怀王垂下了眼睛,道:“我只骗了你三日,你那时可骗了我将近三个月。”
左姝静一点儿也不赞同他的这个说法,只道:“若不是你今天说漏嘴了,肯定还打算继续瞒着我,你自己露馅了,怎么说的跟你主动交代的一样。”
怀王只道:“嗯,我不像你,能忍着不说那么久,一点儿破绽也不露出来。我今天一出御书房便去找你,怕你那边有什么事儿,章盾跟我说你一个人在清净殿拖住皇后,我急的还骂了一句章盾……这么多年,我可从未骂过他,但我晓得他把你一人丢在危险里,就什么也想不清楚了。之后又见你满脸血迹,披头散发地冲出来,我当时真是……”
他顿了顿,大概在想形容词,然而最后还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我以前自己孤身入塔达可汗帐篷内的时候,都没那么怕过。”
左姝静微微愣住了,没有说话。
怀王又接着道:“那当下,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话也没细想便直接说出来了,便这样被你抓到了破绽。”
左姝静原本还挺感动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受,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很有点来气,道:“……敢情,最终你的结论是,一个不小心,被我抓到了破绽?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惜?本来在我面前贬低太后,贬低我,看我自己夸自己很好玩对吧?!”
说起来就让左姝静呕血,她居然当着怀王的面那么肆无忌惮地夸过自己!真是何等的羞耻啊……
怀王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况,我也没有特意要贬低你,只是我没想到,我自己以为的,五年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所以的确有些……”
怀王又一次没有仔细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看起来就很不擅长这些,最后他索性略过了,道:“我想,既然太后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太后了。”
左姝静:“………………”
这哪里来的幼稚鬼啊?!
垂着眸,低着头,一脸平和,嘴角却已经不自觉地下撇了,一副不高兴又委屈的模样,还真有点像当初左姝静心里的小白菜……
而且……
左姝静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太后不喜欢你的……?”
怀王说:“我回来之后你自己不是说了么?‘太后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句话,你亲口说的,我听的很清楚,记得,也很清楚。”
左姝静当时被怀王激怒说了这句话,眼下自然没什么印象,但她还是敏锐地道:“不对不对,你一回来就说你变心了的……”
怀王想了想,道:“哦,对,是虞不苏先告诉我的。”
左姝静咬牙——又是他!
可怜的虞不苏,又一次被怀王卖了,可见叛人者,人恒叛之……
☆、第45章
45
左姝静说:“他怎么跟你说的?”
怀王一点儿也不需要回忆;就将那句经常会在脑中无限循环的话说了出来:“太后不让微臣告诉您她就是太后的事情;是因为太后可一点儿也不喜欢您啊。他是这么说的。”
左姝静颇有些尴尬,因为虞不苏说的倒也没错……可;他干嘛擅自加了个“一点儿也不”?!
她只说不喜欢,没说一点儿也不好吗!
——恼羞成怒的太后娘娘,只能在内心责怪虞不苏来泄愤。
怀王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说了,只定定地看着左姝静,仿佛是希望她说话一样;左姝静只好道:“他说的……倒也没错,我以前,一直是拿你当皇孙看的……”
“我晓得。”怀王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看起来反应倒也没有特别大,“是我自作多情了。”
眼下怀王垂着眼帘,看起来分外可怜;左姝静只好道:“但是……”
“但是什么?”怀王猛地抬眼;看着她;道。
左姝静想了想,忽然伸出手来,道:“我的玉佩呢?”
怀王回来后,她也观察过,发现怀王没戴着那枚玉佩,因为之前的确信了怀王“变心”的事情,左姝静倒也没有多想,只在心里暗暗骂了怀王几句便也就算了,眼下自然是要问他那玉佩的去处的。
怀王一愣,而后从腰带里拿出那枚玉佩,道:“在这里。可……你怎么晓得你的玉佩在我这儿?难道当时你真的是故意将这玉佩留给我的?”
“唔,不是。”左姝静不留情地击碎了怀王的幻想,“这玉佩是当年我无意中遗失的,后来我还找了好几回,没找见也就放弃了。上回年哥儿生辰,你喝醉了,虽然当时你还不知道我就是太后,但却认错了人,将我当做了太后,然后一个人叨叨絮絮地说了好多,也是那时候我才晓得,你竟然一直喜欢我,还认为我也喜欢你。哦对了,你还说,这玉佩是什么囚中之鸟,幽兰泣露……王爷啊,你也太能想了。”
怀王一边听一边脸色微微变了,听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道:“连这玉佩上雕刻之物的含义我也弄错了?”
“是啊。这玉佩是我自己雕的,当初我学过这门手艺。你也知道,玉佩图吉利,自然都是雕龙凤一类的,所以我刻的是,凤凰浴火,死而复生。”左姝静道。
怀王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玉佩,似乎在认真思考上面的图案和凤凰浴火之间的关联,半响,他道:“虽然看不大出来,但这寓意却是和你自己的经历很相像。既然当初也是我无意中捡到的,那么,现在物归原主,也算是你自己的平安符。”
他说着便要将玉佩递给左姝静,左姝静却没接,而是道:“既然你觉得这个东西是定情信物,那就好好拿着啊,干嘛还给我啊。”
怀王苦笑了一下,道:“然而这并不是定情信物。”
“唔,此一时彼一时嘛……”左姝静挠了挠脸,看向一边。
怀王微怔,道:“阿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姝静脸微微红了,道:“什么什么意思啊,还能有什么意思啊……你不是挺会想的么,那就自己想去啊,难道还要我说的很清楚……”
怀王伸手抓住左姝静的手,道:“我就是以前想太多了,现在才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
左姝静的手微微缩了缩,到底没选择挣脱,只轻轻地反握住怀王的手——但依然不看他,状若无意地看着其他地方——她说:“咳,这一次你尽情大胆地想吧,肯定没错,也不是自作多情……”
怀王顿了顿,而后便这样握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他没有说话,然而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可也正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导致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左姝静的左眼现在还青肿着呢……
左姝静被他带着往怀王身上一倒,左眼擦过他的衣服,她便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痛呼,怀王立刻反应过来了,当即松开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了一旁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碧绿色的透明膏体,道:“很痛吗?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我来给你上药。”
左姝静乖乖地坐着,看着他给自己上药,因为太小心翼翼,怀王的动作看起来很有点笨手笨脚的意思,左姝静嘴角微微上翘,道:“还好,不是特别痛——你开始打的那一拳才痛呢。”
怀王动作微滞,而后叹了口气:“抱歉,我的手劲的确有些大。”
“没事儿,上沙场的人,手劲不大那才可怕呢。”左姝静满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左眼本来有点疼痛和火辣辣的地方上了那膏药之后凉呼呼的,很舒服。
怀王为她擦好了药,看着她,道:“所以,阿静现在也喜欢我对吗?”
左姝静没料到他还会折回来讨论这事儿,愣了愣没有说话,脸却又红了。
怀王只看着她,眼波流转,情愫似有若无,左姝静十分不自在地道:“我也不晓得……”
怀王道:“为什么会不晓得?”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懂吧。”左姝静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当初,和我都没有太多交流,却轻易地喜欢上了我,那么你喜欢的,实际上也并不是真的我啊。在你的想象中,我一定是那样,满怀哀愁,郁郁寡欢,渴望离开皇宫的女子,对不对?”
怀王道:“对。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现在知道是现在,可当初,你喜欢的,是那个跟我截然不同,想象出来的女子。”左姝静道,“实际上我是怎样的,你想不想知道?”
怀王点头:“嗯。”
左姝静一笑:“我很满意宫中的生活,没有什么纷争,除了偶尔皇后和你母妃会在我这里闹一闹,除了偶尔我会听听戏,其他时候,虽然挺无聊的,但也的确很悠闲。下人们对我都恭恭敬敬的,那时候,我也全心相信着琉璃……虽然,琉璃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背叛了我。我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皇后收买。”
说到琉璃,左姝静不免有些感慨,这个女人,她完完全全地相信过,跟她无话不谈,几乎没把她当下人,清净殿和其他地方的下人甚至怕琉璃胜过怕她。可琉璃最后却背叛了她,杀了她,最后自己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见左姝静这样,怀王想了想,开口道:“你知道是皇后指使的琉璃?”
左姝静点了点头,道:“嗯!有一件事儿,我之前不敢告诉你,现在大概没关系了。我之前无意中,撞见过皇后和一个男子一起进了御花园一个废弃的花房里。那时候我一个人站在那儿,琉璃担心我着凉,先回去拿衣服了,我便看见了一个男人先进去了,我当时很惊讶,就看见一个女子闪身走进去了,那女子我也看不清相貌,只看见了一个七彩凤凰步摇,后来我发现,那个步摇是皇后一人独有的。而那女子身形,也的确和皇后很像。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却没告诉任何人,只跟琉璃提了一半……之后大概是琉璃问了太后,太后晓得我那时候去过御花园,便怕我知道些什么,索性让琉璃杀了我。”
怀王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而死的,道:“那的确是皇后,和皇后在一起的人,应就是太子太傅黎时辉。”
左姝静愣了愣,道:“这样么……”
“至于琉璃,她应该是因为罗义。”怀王有些尴尬,“当初我以为你和罗义有什么,派人监视过罗义,没见到你,却看到了琉璃偷偷去了罗义府上。加上,罗义亡妻是蒋钦和蒋蕊的妹妹,所以罗义与皇后之间,实际上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左姝静瞪大了眼睛,道:“可最后只有琉璃死了,罗义还好好的。而且,之前我在大悲寺碰到过秦艳艳,她说罗义很爱她。”
“嗯。罗义应该只是利用琉璃罢了。”怀王的口气倒是很冰冷,“罗义此人狠辣无比,以情为手段,诱骗了琉璃,但琉璃却也是自己愚笨,为了一个靠不住的男人,对你痛下杀手……呵。”
左姝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微微叹了口气。
怀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说他们了,你继续说你自己。”
“嗯……”左姝静想了想,接着道,“总之,我在宫里过的很好,实在没想过要出宫什么的。而我,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又很老实,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很有出息的皇孙,我身边,也没有像常将军和你那样,会把五花肉和人相提并论的家伙……”
怀王忍不住笑了:“我连这个都说了?”
“是啊,你喝醉的时候,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姝静勾了勾嘴角,“以前你还是少喝点酒为妙。”
怀王赞同地点头:“嗯。”
左姝静说:“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怀王承认了,“但,我后来已经晓得你性格了,毕竟也以夫妻身份相处了这么久。尤其今天这一出,我才晓得,你简直……嗯,女中豪杰。说起来,你为什么要用血涂满自己的脸?”
左姝静顿时来了劲,绘声绘色地说自己如何机智地装鬼,又是如何将太后吓昏过去的,她的脸上满是得意和骄傲,怀王边听,嘴角边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左姝静原本还说的很高兴,结果被他这么看着,慢慢地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她索性伸手挡住怀王的眼睛,十分不满地道:“听故事就听故事,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很奇怪……”
怀王把她的手拉下来,一脸正经:“我只是普通地看着你啊。听你说话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难道不是应有礼数?”
左姝静:“……”
怀王见她一副被噎到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其实我只是发现,你不但不是之前我想象中那种满怀愁思的女子,反而性格开朗,乐观,还很坚强。跟我想的很不一样,但很奇怪,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即便最初有误会,但你这样,我也很喜欢。”
“你……”左姝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才是呢,我以前以为你是一个被太子,皇后,皇上猜忌打压的小白菜,周围都是要拱你的猪。现在我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菜,你自己就是一头猪——”
左姝静拉长了“猪”的尾音,一边还伸手去戳怀王的鼻子,怀王乖乖地被她戳着,看着十分好笑,而他还一本正经地点头:“嗯,那这么说,就是你以前在我心里是一颗小白菜,现在发现……是一颗大白菜。”
左姝静疑惑地收回手,道:“小白菜和大白菜有什么区别吗?”
怀王严肃地点头:“小白菜的话,虽然我很想拱,但不行,因为是小白菜。而大白菜……已经成熟了,是时候拱了。”
左姝静差点没笑喷,又觉得很荒唐,这算哪门子的打比方啊?!
而且他居然坦然地承认自己是拱白菜的猪吗?!这人真是……
左姝静红着脸道:“可是,我真的觉得,虽然现在我们的身份是夫妻,我也已经没有把你当皇孙看了,但是……我们之间……”
怀王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脸,无比认真地说:“你说我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没错,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不晓得别人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很清楚,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说这不是喜欢,没关系,那就不是喜欢好了。反正,我只知道我只要你,而你,也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至于你,现在你不会否定喜欢我,会在和我对视的脸红,我也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左姝静怎么样也没料到怀王会来这一出,原本就微红的脸立刻彻底红了,她磕磕巴巴地说:“谁,谁和你对视脸红啊,是因为太热了……”
话还没说完,怀王就借捧着她脸的优势凑了过来,他的嘴唇轻轻地贴在左姝静的嘴唇上,左姝静一愣,睁大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放在怀王的肩膀上,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必推开啊……
她还没有彻底考虑清楚,怀王的攻势却已经一点点加深了,她不知所措,而实际上他同样也是笨拙的,轻启双唇,试着攻城略地,一点点地推开她的防线。
左姝静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原本抵在他肩膀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变成抓牢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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