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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桃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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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嗲嗲的声音,从来偷懒不干活的角色,十四岁不到身子便已经丰…圆…软…颤,走到哪里都不忘把男人的色…性…勾上一勾。
小桃红急着要去洗衣裳呢,闻言只得抱着盆子走过来:“你不去伺候你家的蜜姐儿,跑这来干嘛?”
“啧,伺候她干嘛?”梅喜一脸不屑,掂着手帕指了指假山后一道修伟的背影:“你看你看,看他那一身武艺……哎呀呀,真真是哪个男人都比不上他。”
满目的春花摇曳。
只当她又要勾引哪个汉子,小桃红不情愿地皱眉看去——那假山后的十七少年,身长玉立,剑眉冷目,正着一件黑衣短卦在石墩上稳稳扎着马步。硬朗的肌腱在落日余晖下泛着好看的麦色光泽,看得人眼花,更看得小桃红的脸颊刷地一红,知道不该偷看,可惜就是移不开眼神。
听见梅喜发嗲的声音说:“要是能被凤萧哥好好爱上一回,奴就是死了也甘愿呐……不行不行,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梅喜把整个醉春楼的护院都拿下了,白天不干活,支使着护院们帮她干,夜里头便躲在这里那里的偷偷还他们“人情”,嘤嘤呀呀猫儿一般乱叫。
小桃红可不想凤萧也被她拿下,想也没想便蹦出一句:“我可不同意。”
“咚——”
不想话音才落,那少年却忽然从石墩上扑通一声栽下来,恰恰好地扭头看见她。
……天哪,这么不近不远的,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没有。
小桃红头一低,赶紧抱着木盆子往院外走。
“凤萧哥~,擦擦汗呀~~”梅喜摇着帕子娇滴滴没有骨头地整个儿贴上去,那丰…茹儿挺得圆…鼓鼓的好似都要蹦出盘扣了。
小桃红惆怅地看了看自己小了一号的胸脯儿,暗暗回头一瞥,竟看见那少年推开梅喜,大步将将地走了过来。
……
她下唇轻咬,一瞬又忍不住惴惴欢喜,看吧,他果然也是喜欢她。
“凤萧、凤萧……你要了我吧……”臀…瓣…儿被男子滚…烫的手掌大…力…搓…揉,连魂魄都要被他融化了,小桃红紧紧揽住凤萧的脖…颈,只是迷乱地舔…吻着他丰俊的额头。
凤萧却头也不抬,他将脸颊埋…入她娇…胸,他揽着她的腰谷,把她整个儿狠…狠…贴…近他精实的腰…腹。那里硬邦邦的,好烫啊,抵得她肚子都痛了。他说:“傻瓜…你不是害怕吗?害怕了为什么还不肯松手……嗯!”一边说,一边却负手攀上她的小…裤,山野狼王一般,气…息…灼灼。
好陌生的凤萧,怎么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算了算了,谁让她偏偏那么爱他!
小桃红心中害怕,咬了咬牙,一狠心自己把亵…裤…褪…尽了:“不怕!就是你,就要你……再不要就没有了……”
那一朵女儿红…粉…莲…花绽放,看得凤萧狭长双眸一瞬间好似充了血,掌心握住她的双腿往腰背上一环,忽然开启更猛…烈的进…攻。薄…唇肆无忌惮在她的肌肤上掠夺,吻过之处就像被烫…烧一般,烧得她下…复空空软软…热…热。
痛得呼吸不能:“嗯、啊……”
“在那边呢,快追——”
远处却一台花轿飞一般摇过来,那花轿前赫然一个大大的“沈”字,老旧斑驳,地狱冥文一般,吓得她心尖儿顿地一凉……快些儿吧,快点要了我吧,再不要来不及了……可是凤萧刚毅脸颊上却都是汗珠,他竟然找不到该要往哪里进去……傻瓜,原来梅喜根本没有勾引他成功,他还是雏…儿呢,都不知道该欢喜还是难过!
逼自己厚脸皮,一把握上了那浓…密…黑…林间昂…扬的青…龙……竟然不知他原来这样大,一只手儿包着都酸了。那硬0茬茬的黑…密…扎着她的手,痒痒的,小桃红的下面更空…了……好热,没有人教过她,她便自己往那…物上坐落下去:“凤萧、凤萧……啊…你带我走吧……”
“呵,贱人,不是十分厌恶我么?如何这般急不可耐?”兀地却一声低沉凉薄的嗓音,那身…下的男人忽抬起头来,清瘦面庞上一双凤眸里尽是阴沉沉的讽弄……竟然是沈砚青!
“啊——”小桃红顿地从水中坐起。窗外星火点点,屋内黑暗一片,这才发现早已是夜深……原来不过是误入了一场梦魇。
可惜梦中未尽的欢…爱被顿然掐断,她心中空落落的,对那个黑衣少年生出惘然。
迷糊间低下头,却看到自己的双手竟然抚在那羞…人的蜜…林之处,而水下的双…腿…间早已泛…滥开一片…粘…腻腻的湿…滑——该死啊,她竟然对自己做了那不堪的事儿!
赶紧从水中站起身来。
好在脊背倒是不那么痛了,那陀罗香膏果然是个好物。
对着铜镜擦…拭…水渍,暗黄铜镜内女人的身体娇…婷…丰…润,哪里还是那梦中青涩的十四少女?
心思回还。
一抹棉巾沿着娇…满…胸…峰往下慢滑,一路摸索到下面,白的,没有颜色。小桃红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看到铜镜里的女人忽然对自己咧着嘴角笑了笑。
一丝儿俏皮,真真假假,鬼魅一般。
小桃红便也回了她一笑。
傻瓜,差点儿都忘了他说过的话呢,“活着总比死了的好”。左右都是出不去,为何不积极点儿把日子过好,不是么?
许是听到自己那一声惊叫,才替二少爷洗脚的魏五刷地从书房里冲出来:“少奶奶——,少奶奶可有什么吩咐?”
他是怕她寻短见吧,好个热心肠的汉子。
小桃红心中一暖,低着声道:“没事儿,刚才做了一场梦。”
囫囵软语。
魏五有些不放心地走回书房:“爷,今夜还睡这儿吗?”
“不是一直都睡在这么?你出去记得把门带上。”那书房中传来男子清哑的嗓音,而后“吱呀”一声再无了动静。
小桃红便也吹熄烛火上了床。
颈项上的红玉坠子收起来,悄悄塞进了床头的小箱子。
从明天起,她就是谢鸾枝,沈家老宅里一个做戏的女人。那个叫小桃红的丫头,暂时送她回扶柳镇去吧。
而某个一边儿欺负她,一边儿又对她爱理不理的冷峻少爷,先得想个法子让他肯乖乖搬回房里住才行呢。
☆、第20章 脱旧骨
将那心中的执念搁浅,反倒睡得从未有过的踏实。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大雪初融,难得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
温水净过肤面,对着铜镜儿梳妆打扮。朱唇轻染胭脂,黛笔巧画青眉,脑后绾一髻桃心,左右插两根樱花小玉钗儿,再把压箱底的好衣裳拿出来,推开门便换做是另一个人儿。
院子里空空落落的,不闻一丝儿声响。鸾枝在门廊上轻拍裙摆:“桂婆——,人在哪里?”
“诶,来啦来啦!”桂婆子穿一身铜褐棉袍,正倒了药渣从院外头大声嚷嚷进来,猛然抬头看一眼,竟生生被吓了一大跳。
乖乖,怎生的今日忽然脱胎换骨?
以为新娘子昨夜挨了家法,导致大脑昏病、入了魔障。便小心试探一声:“……少奶奶?”
“嗯。”鸾枝淡淡回了一笑,又转身指了指屋内的热水:“帮我把这倒了吧。对了,少爷去了哪儿?”
声音还是那声音,依旧是清净婉尔的女儿低柔,可惜眉眼间的色彩,怎不见了昨日苍白与死寂?
晓得这个人算是活了,桂婆子也不敢太造次,语气矮下去三分:“诶诶,好咧。今日初七,主子们都去老太太的上房用饭了,少爷才刚去没多会儿,少奶奶赶紧也过去吧。”一边说,一边擦净了手进屋去倒水。
“好,我这就去找他。”小桃红也不谢她,径自揩着裙裾出了小院。
正是雪后初融,那高墙窄巷间阴风飕飕,反倒比下雪的时候还要更冷。上百年的老旧深宅,连日头也懒得再晒进来。
三五个伙计在青石台阶上清理积雪,没注意身后轻绵绵地走来一个人。鸾枝一只祥凤绣鞋儿踩上去,那鞋面上顿时染了几颗冰花。
伙计抬起头来赶紧道歉:“奶奶受惊,奶奶受惊……”只口中话音未落,人却兀地呆住。
哪里跑出来这样一个胭脂俏娇娘,都不知她是人是魅。
鸾枝自然晓得众人心思,只捂着帕子笑笑:“无事,拍去了就好。”
“……奶奶住的是哪栋院子?”那伙计魂出心窍。
出门办事的魏五大步将将走过来,一板栗敲醒伙计的瓜脑袋:“好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二少爷的女人你也敢惦记?”自己呢,低头瞄一眼少奶奶双颊上的粉晕,倒自个先红了脸。
个实心的汉子。
“少爷呢?”鸾枝跺了跺脚上的冰疙瘩,偏要抬头问话:“我今日这样衣裳,你说他可会喜欢?”
“…喜欢喜欢,少奶奶穿什么少爷都喜欢!”魏五哪里再敢多看,想也不想就拼命点头。脚下的步子却是迈得更快了,拐角处不慎打滑,差点儿在墙边磕了脑袋,大嘴一咧,心中却都是替主子欢喜。
“哦,那就好呀。”鸾枝继续走路。
那背影纤纤,红影摇曳,拐了个弯儿忽然不见。伙计摇了摇头,依然将她当做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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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厅堂里种着绿植冬花,正中摆两张红木大圆桌子,一桌大人长辈,一桌晚辈小孩。应是用了有不少年岁,那桌面漆光发亮的,可见是上好的木头。
因时辰尚早,那饭食还未开场,嬷嬷们来来去去的布置着桌椅碗勺,老太太便命人搬了凳子,一大家子聚在太阳底下说笑闲聊。
明日是腊月初八,老太爷与大老爷留下的姨娘们拢在院角的石桌旁,亲自剥着桂圆莲子花生仁,准备夜里头熬了粥儿,明日讨老太太与夫人的欢心。
家中男人都去世得早,如今一个大宅里除却几个少爷,老爷辈的就只剩下三老爷沈明达。沈明达常年吃斋念佛,不理家中大小事。女人们无了争风吃醋,当年男人还在世时的恩怨算计倒成了今日难得的谈资,一堆人品头论足的,看起来倒是和和气气。
“你说你,早先见我脚儿比你小,你愣是扎了个小人诅咒我。若不是英子偷偷告诉,怕是我脚底下这会还在痛呐。”沈砚琪的姨娘柳氏佯装生气。
“呸,你还有脸说!每回他才来我屋里,你就闹着胸口疼肚子痛,扎你还算是轻的,平白让你得了一双好儿女。”才三十出头的姜氏掂着兰花指反驳。
“哧哧,都是半斤八两~~”几个年轻一辈的姨娘吃吃笑起来。
“瞧你们,仗着年轻,一个个还要不要脸面啦?”发丝斑白的老姨娘们皱眉嗔怪。老太太手段不轻,老一辈的姨娘没有一房出过子嗣,这话听着让她们没来由一丝萋惶。
最怕便是老来膝下空空,一时女人们个个安静下来。
柳氏有些窘迫,这会儿想起从前旧事,只怪当时年轻娇盛,不舍得把雨露均分。
姜氏不爱听了,撇嘴红嘴唇,吐出两片瓜子壳儿:“年轻?年轻值几个钱。做姨娘的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不,少爷辈的姨娘眼看着就要把咱们风光盖过去了。”她进宅子前原是那妓院的头牌,即便现在男人不在了,依旧是每日涂脂抹粉的,一众人里头就属她最鲜艳。
“可不就是。从前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愣是守着姑娘身子入了土,如今这房姨奶奶才来,头一夜少爷就进去了,可见不一般。”另一个年纪三十四五的卫氏顺势岔开来话题。
姜氏又做不屑模样道:“啧,你别瞧她人前冷冷清清的,夜里可是个天生的媚骨头。我听桂婆子说,那丫头叫得声儿恁大,嘤呀嗯呀的比猫儿都撩人。咱少爷可是个愣头小伙呢,哪里还能把持不住,这不,连着两个晚上都蔫儿了……这一蔫吧,她倒好,昨天就跑了。”
鸾枝才迈着碎步走进院子,便听到那末了的几句话。
敢情自己逃出去,倒变成欲求不满了呢……还真不能小看了那桂婆子,看来没少在暗中头嚼自己舌头。
手中帕子一紧,暗自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秒依旧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来。
“嘘……她来了,快别说话。”柳氏暗暗揪着姜氏的衣襟。
一众人等顿时噤了声,个个将眼神往这边扫射。
鸾枝勾起嘴角笑了笑:“姨娘们好。”
那笑容明媚,好似根本不曾听去方才的一番不堪。做戏嘛,既然是做,何不如入戏更深一些?全然活在戏里,反倒更加轻松自如。
“……呵。”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
她才抬起头,便看到角落的雪地上沈砚青一道冷光掠过来。他显然已经听去方才女人们的一番笑谈,此刻清隽面庞上有些许愠意。却是个惯常敛藏的性子,那精致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好似浑然不挂在心上,见自己看他,又清风淡漠地将眼神掠了开去。
没关系,只要你还会看我就可以。鸾枝偏又屈膝对他服了服身子:“少爷也好。”
着一抹水粉色江南苏绣小袄,嫣红的花藤儿在袖口攀缠,丹紫的盘扣儿在娇峰上蜿蜒。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宛若无骨的身段,眼神却明媚清亮,不避不躲不恨,怎生得一夜之间好似脱胎换骨变幻成另外一个人?
哼,怕不是昨日被罚了一顿,今日又生出些什么新的招数。莫要被她骗了。
沈砚青扭过头,手中的铁杆一掷,一只皮球儿又落了洞。
咕噜。
依旧不偏不倚,百发百中。
……四面却很安静,一贯喜欢和他黏糊的孩子们竟没了喝彩声。
“快看快看,那是我二哥新娶的小媳妇!”沈砚琪笑嘻嘻地招揽着一众小玩伴。
几个差不多大的家生子们便纷纷挤眉弄眼地拢过来,见鸾枝胭脂黛眉,俏生生面容带笑,不由一个个红了脸颊,你推我搡扭扭捏捏着:“嗨,你快叫她呀,叫她新奶奶。”
“她还会唱歌呢,可好听了,不信你问我二哥!是吧,二哥?”沈砚琪还记着鸾枝欠自己的帐呢,又很不识趣地继续添油加醋。
沈砚青凤眸一眯,淡笑着勾了勾唇:“是,几时你们谁想听了,尽可以自去吩咐她给你们唱。”
沈砚琪这才听出二哥言语中的冷意,当然,这‘冷’在他的理解下很自然的变作是‘酸’。罢罢,有的是时间惩治这不缠脚的狐狸,改日再寻机会戏弄你就是。
沈砚琪吐了吐舌头,继续比赛赢蛐蛐。
鸾枝对长辈们屈膝行了礼:“老太太与夫人们安好。”
老太太眯眼瞅着鸾枝的妆容,见她染了胭脂,着了新衣,晓得她已经想通了,暗暗满意自己没有看错人。因听见方才一众姨娘嘴碎的诋毁,有意要抬举鸾枝,便道:“昨日累着了,所以早上没有让人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今日身体如何?”
鸾枝谦恭回答道:“是妾身怠慢了,谢老太太关照。昨日的香膏很是管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大夫人李氏自然晓得昨日逃跑与鞭罚的一出,她只当这丫头又冷又倔,必然是越打越生恨,怎么反倒忽然乖巧起来。
一双细长眼睛往鸾枝身上看了看,又在老太太身上扫了扫,心中计量,嘴上便道:“能这样就好。那过去的就算了,日后好生服侍我们砚青,少不得有你的福气。回头你来我院里一趟,我亲自教教规矩给你,做沈家的媳妇,该晓得我们沈家的规矩。”
鸾枝可没忘记先前李氏对自己的试探呢,面上依旧柔声谢过:“是,从前是鸾枝不懂事,如今方晓得还是少爷好。换做是旁人,怕不晓得会是如何……”因懒得再与大人们推来掌去,便一边说,一边将眼梢望沈砚青方向若有似无的看,红着脸颊低下头来。
老太太暗自满意没有看错人,便笑着挥了挥手:“瞧这小夫妻俩儿,新婚燕尔的,就是粘不开。罢罢,你过去陪他吧,我与你母亲、三婶说话。”
三房的大小姐沈蔚婷瞅着鸾枝的背影,娇声问道:“祖母大人,她是谁呀?”
沈蔚婷是三房的独女千金,今年16岁,鹅蛋脸儿,着一袭藕荷色镶兔毛紧袖大袄,花团锦簇一般,是宝德县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儿。
三夫人卢氏在旁边看了这一会,已经看明白老太太有意抬举新娘子,便嗔怪着点点闺女的额头:“什么她她她的,是你二哥新娶的嫂子。”
老太太抿了口烟嘴,见鸾枝已经碎步盈盈走到了自个孙子跟前,这才徐徐地吐出一口长烟:“说的是,我们沈家根底富足,不须得依托旁人帮衬。当初聘她进门时,原也是花了大本的,听说祖上也是南边一个世代的读书人家,若是赶明年能给砚青生出个小的,便是抬举她也无妨。”
李氏脸色一沉,暗暗瞪了眼一旁哄孩子的三奶奶荣若。
荣若头一低,晓得婆母是在怪自己留不住丈夫,生出来的不是儿子,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沈蔚婷便替三嫂子不平,因又想起前日丫头的汇报,知道祈裕表哥在裁缝房里与鸾枝有过一回痴痴对视,心中便越发泛起酸涩。偏作娇憨模样撅起嘴角:“都说南边的女人是水做的,今日孙儿见了嫂子才算明白了。你看她,走路都像没有骨头一般,难怪祈裕表哥头一回就被她惊住了魂儿。听说还对表哥露了足儿呢,被张二婶子好一顿叨叨。”
一边说一边吃吃地捂嘴笑。
新嫁的娘子竟然对自家表兄伯露了秀足儿……我的乖乖,你不懂讲话。吓的三夫人卢氏暗暗掐了她一把。
沈蔚婷心中解气,便调皮地吐着舌头扮鬼脸。
未察觉不远处沈砚青微微沉敛下来的脸色——呵,怕自己触碰她,转了个身儿却对旁的男人脱鞋露足。看来还是自己高看了她,其实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角色。
院外青石长廊上翩翩走来一道魁伟的身影,那衣炔轻扬,长眸含笑,举止间自有一番洒脱飘逸,不是表少爷祈裕还能是谁?
沈砚青凤眸微挑,眯眼看着徐徐走过来的鸾枝,勾着嘴角笑起来……只道她为何忽然涂了胭脂妆容,原来心中藏着这些心思。
☆、第21章 三人戏
嗨,那只鬼面狐狸,看你时你不搭理;不看你吧,你又为何总是偷偷瞄人。
角落一片雪地被顽皮的孩子们踏得精光滑溜,鸾枝绣花鞋儿一步一步踩得十分小心。察觉沈砚青在偷眼眯她,那眼神潋滟带笑,不晓得他心中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动声色,只低着头,寻思一会儿该与他如何做戏。
那步子徐徐,一双盈盈秀巧的天足儿看得孩子们甚是稀奇:“你快看,她不缠脚。”
“啧,真的是!”
三五个家生子指指点点:“四少爷,你还说你嫂子美,看,原来是个大脚婆娘。”
嘻嘻哈哈的笑。
沈砚琪不高兴了,放出去的大话已经收不回来,这会儿只怪鸾枝给自己丢了脸。
可恶,干嘛要掂着裙子走路?踩脏了也可以洗嘛。
脚下的皮球一踢,咕噜噜滚到了鸾枝跟前。
“胡说。我几时说过她美了,她是天底下最丑的女人!”沈砚琪咬牙切齿的说。
“啊——”鸾枝哪里料到这一出,那南边带来的绣鞋儿不比北面的做工,脚底下没有防滑的小褶儿,一个措不及防,整个儿便往雪地上后仰而去。
一众的姨娘夫人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看过来。
天也,这一仰面,那裙内的风光被众人看去,白白又要添一番不堪的碎语。
“沈砚青,你拉我……”情急之下都忘了对他敬称,一只手儿只是本能地望沈砚青面前伸去。
料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向自己求助……沈砚青眉头微蹙,可恶,嘴上叫他少爷,原来心里头都是连名带姓,好生大胆。
然而瞅着鸾枝裙摆翻飞,又讨厌她里头的曲线被一群外人看去,大掌微微一顿,末了还是伸将出去……
“表弟妹小心。”却一道魁伟身影翩然掠至,那一袭月白长裳的男子先一步揽住了她腰身。
恰恰好的时间,先一步、晚一步女人都要摔倒在地了……真个是用心。
沈砚青手腕一滞,下一秒便泰然自若地放回轮椅的边沿。
动作之顺畅,看不出一丝先前异动。
果然是个冷心肠的男人。
鸾枝有些窘迫,待睁开眼睛,却见祈裕正长眸含笑地与自己四目相对,忽地一股恶寒顿生出来,不用想都知道此刻与他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该死,他又来做什么?
抚在腰上的大掌滚烫,那惯于弄魂儿的手指又在鸾枝的腰谷处若有似无拿捏,恨得她只是咬牙,却又不敢发作,不敢明着与他算账。
鸾枝暗暗踩了一脚祈裕的脚尖,钝地直起身子:“谢过表少爷。” 揖了一揖,走到沈砚青身后站定。
却哪里能够逃得过沈砚青的眼睛,只这三两回的眼神交汇,他便晓得两人之间定不同寻常。
当下也不动声色,只是对着祈裕拱手笑笑:“裕表哥几时到的家?好些日子不见了。”
怀中顿空,女人香风遁入他处。祈裕意犹未尽地凝了鸾枝一眼,料不到一夜未见,她竟忽然着了妆、画了眉,连眼神都失了昨日青涩……这是屈从了嚒?可惜了,一抹香酥却被那废人享用。
祈裕对沈砚青歉然回了礼:“前日回来的,听说表弟新婚燕尔,便不曾过去打扰。刚才多有唐突,怕表弟起身不便,擅自做主拦下了表弟妹,还望见谅。”
“无妨。怪她自己不小心。”沈砚青自动忽略那句‘起身不便’,只淡笑着扫了鸾枝一眼。
鸾枝的眼神却不在他二人身上。
是故意闪躲么?为何她只是与那无干的孩子们说笑。
……偏要看她难做戏。
沈砚青又问道:“表哥这次进山,可有甚么收获?”
祈裕收回眼神:“哦呀,你不说我倒险些忘了。这次进山在猎户家中购得一方上等鹿茸膏,温而不燥,对体寒体虚者极为帮助,我今日特特带了来,正要给表弟则个。”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金褐色的锦盒,只与沈砚青递去。
沈砚青却不接,微起抬下颌对鸾枝示意道:“劳烦表哥一番心意,你去替我接来。”
那眼神潋滟,分明是好整以暇。
鸾枝暗暗揪紧帕子,然而仔细瞅着沈砚青清隽的面庞,却又找不出他的一丝异样,也不知到底被他看去了端倪没有……真个是只狡猾的狐狸。
只得逼自己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接。
一指修长摁住她手心,分明不过秒秒的时隔,却让她一瞬想起昨日的不堪。
“鸾枝替相公谢过表少爷。”鸾枝服了服身子,知道祈裕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只是低语一声就转身,偏不肯给他留机会。
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少爷,不信他真敢明目张胆地与嫡少爷抢女人。
将锦盒放置沈砚青膝上,柔声道:“那边太阳甚暖,我推你过去晒晒吧,多晒太阳对腿脚有帮助呢。”也不顾沈砚青理是不理,小手儿只往他臂弯抚去,另一手扶着椅背就走。
“好。”女人的手心暖热绵绵,从头至尾都未曾看过那月白长裳的男人一眼。沈砚青勾唇笑笑……不是都化了妆、着了新衣么,如何又这样冷淡?
罢,且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
祈裕有些不爽了,瞅着鸾枝一袭长裙娓娓离去,料不到前日那个生涩惊惶的小鹿,忽然一夜之间变得如今淡定,她竟然丝毫不顾忌昨日与自己的一场旖旎,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忽视他对她的暗示……是料定他不敢在众人前面把她如何嚒?
好个绝情的小妇。
明知不该,祈裕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口道:“表弟妹昨日在我马车里用的那涂脚香膏儿,祈某今日也带来了,可要过来拿回去?”
咚。
木质轮椅钝地一滞,鸾枝握在椅背上的手紧了紧,终于回过头来。
那秀眉微挑,贝齿咬着下唇……果然还是有些害怕的。
祈裕勾着唇角,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算有些许平复。
鸾枝眼梢悄然一瞥,看到身旁沈砚青一样也勾着嘴角,知道这两个男人都在看自己的好戏,默了默,却只道:“表少爷说的是什么,鸾枝听不明白。”
转了身,依旧扶着轮椅娓娓走路。
马车、涂脚儿、香膏……只这三点就已经足够了。
沈砚青笑容一敛,不着痕迹地拂开女人的手腕。
怕不是终于从自己这个‘废人’之外,又重新寻找了新的寄托,所以才忽然一夜之间安稳了心性罢。
好个擅长伪装的女人,方才差点儿都要被她的柔情骗去……心中顿生出一股道不出的辱没。
————————
“孽障,再要调皮罚你跪地!”柳姨娘拍着砚琪的屁股,只是咄咄训斥。
老太太有些不悦,尽管听不清三人的低语,这来来去去间,她也晓得鸾枝必然与祈裕有些不一般……罢,女人哪,非得让她早早生了孩子才安心。
见祈裕过来请安,便抿着烟嘴道:“一路上辛苦了,听说才从山里回来,这一个月收获如何?”
祈裕拱手作了一揖:“回老太太,进了些皮草野货,数量倒是不少。只是路上闹着土匪,一路停停走走,耽误了时辰。”
“说起土匪倒是极让人头疼。”老太太吐了口烟,凝着眉头想了想,又嘱咐道:“今年马场里的销路也不比往常。听说宝林县年初也建了个马场,正在同我们抢生意,许多老主顾都被拉去了那边。你要注意和官府套好关系,小心年底被土匪们劫了窝。”
祈裕心中暗讽,面上只谦虚应道:“是。那边的老板说是与宫中哪个人物关系甚铁,许多老主顾碍着这层面子,也不得不下了单子。晚辈着人去打听过,一直也未能打听出那老板的根底。”
一边说,见沈蔚婷只是直勾勾看自己,便又冲那边厢又作了一揖。
那一袭月白长裳翩翩,一众的丫鬟只当表少爷在看自己,又纷纷勾动了女儿柔肠。
老太太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和颜笑道:“瞧你,这一个月瘦的。我总同你姨母说,不好叫你一个外侄这样帮衬,平日里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许多清减的便交给砚青去办就是。眼瞅着几个兄弟都成了家,如今也就你落了单儿,赶明儿让你姨母给相看个好人家的姑娘,也给你把婚事办了。”
“是。”祈裕腼腆笑着,又见老太太身边楼月一双楚楚巴望的眼神看过来,想了想,末了又添一句模棱两可的解释:“俗语道男人三十而立,晚辈心中感念老太太与姨母收养之恩,只怕报效不及,那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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