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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桃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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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萧咬着下唇,一字一顿道:“小桃红,你就这样怕我死嚒?……可否告诉我,如果那次,在旷野里,我没有说那出番话,我固执地把帘子掀开,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忍了多少次,终究没忍住。就是想要她一个答案,免得那不甘在心中辗转反复,却终日不能得解。太煎熬。

    那硬朗胸膛上一道道刺目的刀伤旧痕,只看得鸾枝心尖儿颤痛。

    默了片刻,柔声笑起来:“我给你的那个荷包……后来阿娘给我寄过来了。你的红玉坠子,我藏在箱子底下呢,等下回见了你……我把它还给你。免得你娘找不到,回头问起你来,你不好交代。”

    没有告诉凤萧,自己给俏金花寄过一回东西;也没有告诉他之前曾收过一封假信,以为他做了老板、接手了醉春楼的生意,然后才真正了断了旧情。

    命运就是如此,许多事等到后来回头一望,原来很多的时候,就偏偏差了那么一步。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那样;如果不会那样,就没有现在的怎样……反正人生就是这么一步步过来了。没有回头路。也许再过上几年,就看得更淡了,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不是与不会。

    竟是要交还信物了嚒?真个是狠心的女人,说一句假话哄哄人都不会,白救她……然而心都被她牵走了,信物再要回来又有什么用?

    凤萧看着鸾枝颈项上一串剔透莹润的珍珠儿,晓得必然是那个年轻老板给她买的新首饰,便状似无谓地耸耸肩膀:“无妨,那不值钱的破玩意,就放着给你压箱底吧。等爷日后赚了大钱,回头给我娘买金的。”

    火苗儿吱吱乱串,那红艳光影下二人眼中都含着笑。笑着笑着就有些恍惚,又瞌睡了。

    鸾枝打了个哈欠,肚子忽然咚咚地淘气起来,元宝如意又要爹爹哄睡觉了,连忙低下头来安抚:“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动一动才肯睡,给他们爹爹惯的……他那个人面冷,其实可疼孩子。”

    眯着困倦的眼睛,烟膏儿的后遗症,动不动就累。

    “哦。还想说,让你生完孩子和我一道走呢,哈哈。睡吧,天亮了我替你去揍他。”凤萧眼神微微一黯,少顷又自嘲地笑笑。扭过头,兀自抵着门板子合起眼帘。

    屋外不远的暗沟里,有黑影在西索晃动,见屋内安静,便压低嗓音道:“难得就他一个,快回去报告四爷,我在这里守着!”

    “是。”一个抱拳,悄然闪身而去。

    ——*——*——

    一场暴雨下到半夜,眨眼天就亮了。是个大晴天,小鸟儿啾啾,树叶子清香扑鼻,沈家老宅又花枝招展地活过来了。

    “爷、二爷,来消息了——!”魏五穿一身驼色长裳,大步将将闯进院子。身后跟着傲娇的旺财狗,大尾巴晃啊晃,很焦急。

    那衣裳上沾着点点淡黄,也不知道是他家小子的粑粑,还是什么汤汁儿。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婆子不由嫌恶地捏住鼻子:“吓,二爷还在里头睡着呢!多少天没好好合过眼了,老太太不让喊!”

    真不给面子。

    魏五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偏故意悠哉悠哉地弹了弹那点点南瓜渍:“二奶奶有消息了,只怕你们老太太听见,要高兴地蹦起来。”

    “好个邋遢大五子,没当过爹么?连儿子的屎也当做宝!”婆子恶心得都快吐了,连忙扫帚一扔,躲去了老远。

    是没当过爹啊,魏五幸福地嘻嘻笑,几步走过去敲门。

    左厢房内,沈砚青尚未醒来。

    一道魂索梦中,好似光阴又倒退回从前。着一袭白衣黑裤,在门前灯笼下徘徊,见里面的女人不肯应话,心又冷,忍不住推开半掩的镂空房门。那屋内雾气氤氲,只看见香帐下一盏黄灯袅袅,女人素白的手指勾着一杆精致雕花烟杆,正自懒懒地吐纳。见他来,眼里头有怕,连忙把被子一挑,盖住娇身一片,怕他走过去弄他。

    那曲腕有致的腰儿臀儿,犹抱琵琶半遮面,她越藏,他却越想将她整个儿身心俘虏。

    鸾枝……

    忍不住走过去,把她娇软的身子一揽:你前几日去了哪里?我找你找了好久,总没有你消息,真怕。

    呵呵。女人却忽然咧嘴笑起来。

    怎么的声音这样陌生?

    他眉间一凛,连忙将她下颌掰过来看——那眉眼含笑,自信飞扬,可恶,为何竟是邓佩雯?

    啊!

    沈砚青猛然从梦中惊坐而起,单手撩开蚕丝薄被,却看到身旁多出的一颗碎花软枕。那枕儿半凹,直觉的昨晚有人睡过,却又百般记不起来是谁。

    头痛欲裂。

    “来人。”沈砚青冷着声音。

    “是,爷。”丫鬟连忙端着盆子走过来。

    沈砚青皱着眉头:“昨夜有谁来过?…可是鸾枝回来了?”

    别说,别说。门外婆子一个劲地悄悄使眼色。

    丫鬟瞥了一眼,低着头不敢回答:“是……不是……爷您还是自个去问老太太吧。”

    竟然不是谢鸾枝!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沈砚青顿生出一股极为膈应的预感。

    宅子里早有传闻,只道老太太暗地里没少惦记给自己相看女人,只他平时生意太忙,一有空闲就回竹岚院里腻着鸾枝,压根儿不将那传闻当一回事……万般想不到,祖母竟会趁着鸾枝被绑架的当口见缝插针。

    把丫鬟给自己穿衣的手一掷:“谁人容许她送女人进来!”

    那力道之大,丫鬟被吓得舌头都打了结儿:“是、是乔阿蛮……乔阿蛮把邓小姐送错了房……”

    姗姗欲泣。

    话音未落,沈砚青已经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该死,竟然真的是她……那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女人!

    “爷、爷,有消息了!今早下院的老黔去山上泼粪,看见一只帕子,被旺财叼回来了。瞧,你看看是不是二……”魏五才闯进门来,顿时被撞了个趔趄。

    抬头见自家主子眼眶黑青,下颌上青茬一片……乖乖,怎的一夜之间忽然憔悴了这么多?怕沈砚青被鸾枝的失踪弄得疯魔,连忙大步将将追了出去。

    ——*——*——

    北院上房,老太太正和邓佩雯吃早饭。

    “快吃、快吃,吃这个,这桂圆乌鸡可补女人的身子!…我们砚青啊,年纪轻,他要胡搅蛮缠起来,你还真就没办法。日后可都是一家人了,几时被他欺负了,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和我老太太说,我老太太一准给你教训他,不偏袒!”一边说,一边弯着眉毛笑眯眯地打量着邓佩雯,想看看她脖子上、耳朵旁是不是有什么印记……从前鸾枝可是回回都有的,怎么着她没有?

    吓,瞎想什么呢,谁主动还不一定!

    见邓佩雯也不害羞,只笑盈盈噙着嘴角,那举止冷静大气,心中不免越发赞叹——瞧瞧,果然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品格!

    “哼,奴婢也不是吃素的,谁敢欺负我们大小姐他试试!”小锦气横横地瞥着嘴。死老太,只怕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家小姐……贪股份呢!

    “小锦。”邓佩雯冷冷地斜了小锦一眼,舀了一勺子鸡汤。

    昨晚上脑袋昏昏沉沉,怪自己走错了房间,这会儿猜着就是老太太的故意安排。罢,左右是她沈家自愿,而自己呢,也累了,想要一处安稳。沈砚青虽然不爱自己,到底是个顾家的男人,况家底又这般殷实,一宅子的老少姨娘也没什么心眼。嫁给这样的人家,终归比那些野心昭昭的旁人要好。自己的股份也能握在自己手心,不怕被夺走。

    邓佩雯把汤递给老太太,柔声笑笑:“老太太您也吃,吃完了佩雯就该走了,生意没人照顾呢。二奶奶赎身的银票,一会儿我叫人取了送进来,让砚青一块儿捎去吧。终归母子安全最要紧,生意缓一缓,那几家定了货的主顾我去周旋就是。”

    啧,可识大体!

    老太太不由唏嘘感慨,佯作嗔恼状:“什么二奶奶,以后二奶奶就是你佩雯喽!你和鸾枝不同,她出身低,你高,我们沈家是不会委屈你的。砚青那边你不好说,我会替你去说,慢慢来。一会就吩咐下去,让人管鸾枝先叫奶奶。那个女人,平日被我宠惯的,脾气拗,一时改口怕是不好接受。你也别介意,早晚她得认命,就只管安心地把咱家的生意做好就是。”

    咱家,附属品,光明正大……好个蠢老太。

    邓佩雯不动声色地笑笑,正要措辞说话,却忽然一道冷冽嗓音从门外隔空破入——

    “未经爷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改口。这沈家老宅里,除却鸾枝,不会再有第二个二奶奶!”

    饭桌旁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由齐齐一愣,瞥过头去,看到沈砚青着一袭藤纹夏绸长裳缱风而入。那清隽面庞上容色黑青,一身冷煞之气轧得人透不过气来,分明大晴的天,竟也好似一瞬间阴雨密布。

    老太太吧嗒着烟斗,心里到底有些慌乱。却又怕被邓佩雯看出来,没面子,便兀自装着镇静,笑眯眯道:“来,快过来,正吃着呢,就等你了!”

    招呼着,让沈砚青坐。

    “不必了。”沈砚青漠然打断,几步走到饭桌旁,看都不看邓佩雯一眼,低头俯视着老太太:“谁许你昨夜给我下药,把她送进来?不知道鸾枝正生死不明么!”

    精致嘴角噙着嘲弄,心中却捺着滚滚燃烧的怒气,不愿再叫她祖母。算计什么他都可以忍受,却容不得连身体都遭人算计……太恶心,太不堪!

    老太太被他一身怒气压迫得连呼吸都上不来了,不免暗自庆幸,幸亏昨晚弄了那么一出,不然以他如今这般气势,只怕邓佩雯那四成股份早晚便宜了别的人家。

    想了想,不能这么快就输了气势,便把烟斗啪嗒一扣:“放肆!这个家里,我才是掌家的老祖宗,谁许你这样对长辈说话?!要怪就怪阿蛮送错了房间,如何又赖得旁人给你下药?你自己睡得昏糊,莫非还有人逼着你不成?”

    这话一说,邓佩雯脸色就不好看了,好像是她主动一样。

    毕竟不敢抬头应对沈砚青杀人的目光,只怕被他看穿自己对他的念想,便坐着没抬头,不亢不卑道:“沈老板便是不愿,也不该这样侮蔑佩雯。若是能脱身,也不会被你桎梏不动。”

    口气很有些不好。

    老太太连忙宽抚:“佩雯不要听他,傻小子,你做都做了,木已成舟,不认也得认,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娶这样一个女人,能省你多少心,不知好歹!”

    瞅着那老脸上的褶皱,沈砚青心中只觉一股道不出的厌恶,只恨从此陷入泥淖,脱身不得……真不知该与鸾枝如何交代?无颜面对!

    冷冷地瞪了邓佩雯一眼,龇着牙一字一顿:“老太太自己酿的结果自己去收拾!我再说一次,这个家里,我二房的女人,只能是谢鸾枝她一个!”

    把一桌子琳琅满目掀翻,一道清瘦身影蓦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跨门而出。


☆、第88章 探贞洁

    满桌子的汤汤水水;撒得到处都是。脚底下一片狼藉;把一片裙摆儿都沾湿……无处立足;昭示着人心中狼狈。

    望着沈砚青愤然离去的绝决背影,邓佩雯凉凉地勾了勾嘴角。昨夜狠下心念后,彻夜辗转难眠,早已在心中做过千般猜想,却未料到最后他竟是如此态度。也是,这样一个桀骜城府之人;又岂能轻易接受得了被旁人算计?

    平素看他宠溺娇妻,心中不是没有过艳羡,到了此刻方知,他的尔雅柔情;都不过只是对着那个女人罢。旁的女人在他眼里算什么?…要怪就怪他家小脚老太,偏作了这么一出,都不知该谢她、还是该笑她愚蠢。

    邓佩雯揩着裙裾站起来,对老太太笑着福了一福:“昨晚上的酒喝得人真怪,迷迷糊糊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老太太好生歇息,这厢佩雯先去铺子上忙活了。”

    那不亢不卑、不软不硬的言辞,只听得老太太没有底气。怎生得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沉得住架势,身子都是沈家的了,没理由不害怕自个孙子不要她呀?从前那个玉娥,恁大的雪天还跪在地上给自己捶腿呢。

    …吓,老糊涂!人大户出身的嫡小姐,怎么能拿去和窑姐儿比?可千万别竹篮打水两头空了。

    连忙站起来宽慰:“瞧瞧、瞧瞧,被那只小狐媚迷了心了,竟然敢对我老太太掀桌子!佩雯你甭理他,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只要我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他说不可以,我来给你安排!”

    晓得她害怕什么,邓佩雯只作不懂,好脾气地笑笑:“老太太宽心,晚辈没有多想。左右还是先把鸾枝救出来要紧,铺子上还等着用钱呢,耽误不得。小锦,我们走。”

    别提钱,一提钱就心虚。

    老太太诶诶叹着气:“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啊,瞧这通情达理!”

    一路把邓佩雯送到院门口。

    大院里婆子奴才们正在晨扫,满院子都是扑鼻的树叶清香,见邓佩雯着一袭荷叶短衫儿褶子裙,气势足足地走出来,连忙个个哈腰作礼:“邓小姐早安。”

    “安,安你个屁!”小锦凶巴巴地怒叱着,心里头可气得不行,一路走一路骂:“小姐干嘛这么好脾气?摆明了就是那个死老太太下的套子!小姐平素力气也不小,怎么就被他得了遂?…妈的,吃了不认账,王八蛋,一巴掌煽他沈二两耳瓜子!”

    邓佩雯不气不恼,脚下步子不停:“那你说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比他更可靠?…世态炎凉,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太难混,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人嫌人弃;你一富贵腾达,那些人又恬不知耻地笼络过来,野心昭昭地想要得你的财产。就算此刻不是他沈家,将来也会是别人家,没有人肯眼巴巴的让你好过。既是如此,倒不如便宜了他沈二,终究是一起合伙,那四成的股份我还能一直攥在手心里。”

    嘴上说着,想到这些年的不易,心中不免生出些苍凉。虽眼前的景象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然而若是昨夜重新再来一回,或许她依然还是会选择留在他床上。一个女人谋生,太不容易,只单世俗的谬论就不容她孑身自在,可她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又凭什么要白白便宜给他人?她可以不要爱情,却需要一个安稳的归宿,而这人,非他沈砚青最合适。

    原来小姐考虑的是这些。小锦眼眶红红的,想起前几天老徐家请客的那一回,说什么介绍妻舅弟,倘若不是自己闹将起来,只怕小姐早已经被那群男人生吞活剥了……嫁个男人也好,终究是一座靠山,没有人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

    心里也觉无奈,却还是嘟囔着不肯服气:“可是委身给沈二那个王八蛋,奴婢就是觉得太憋屈!他哪里又会疼小姐呢,他的心全栓在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身上。小姐跟着他,只是受冷落的命……倒还不如再等等曹师兄,反正等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

    明天?……都已经等过盼过太多太多的明天了。那时十五少女,蠢把山盟海誓当真,整日个倚在染坊角楼上痴看城门,以为那人今日或者明日就能够回来。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为他空盼过多少个年华,到了后来呢,青春不复了,家业被抢了,一无所有,背井离乡……

    邓佩雯步子一滞,硬着心肠叱道:“小锦,你这张破嘴如果再不改改,早晚要吃亏!…一个男人,他若是爱你,即便你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找过来。这么多年不来,那就是他不愿意再来了。以后你不要再和我提他,就当做没有这个人。”

    “哦……可是看小姐被这样白白欺负,奴婢实在一口气咽不下去!”小锦委屈地卯了卯嘴唇,忽然几步跑到前面去,一路走一路踢。

    犟驴儿,还是说不通。

    ——*——*——

    天一大亮,山头上的阴气便被日头悉数化去,空气中都是雨过天晴的清新,没理由的让人心情变好。

    “风干了,给!”凤萧把破窗子上晾着的短衫红裙拿进来,狭长双眸里噙着明亮笑意。没有了一身的冷冽匪气,此刻的他,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个旧时干净少年。

    “谢谢。你先出去,等我换好了再把衣裳还你。”鸾枝笑盈盈地接了过来。身体里隐隐又开始躁痒,那是膏瘾儿在发作,强自镇定。

    凤萧自然没看出来,这一夜的独处,让他心里眼里全都是满足。凝着鸾枝粉润的苹果脸儿:“你怎就单单爱穿红色?”

    明知故问。

    “从前你不是说我穿红色的好看?”鸾枝随口应着,说完莫名一愣。抬头看,果然看到凤萧越发神采飞扬的俊容……这场景似梦,太熟悉。连忙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绞着纽扣:“别看我。等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女人,让她也穿红色的给你看,看一辈子。”

    凤萧不屑地耸耸肩膀:“得,我一定不许她与你穿同一种颜色,也定然不会像对你这样保护她。”

    气得鸾枝推他:“少糊涂,先把女人找到了再说吧!”

    ‘吱呀’一声把门关起,悉悉索索地拆解衣裳。

    指尖儿都在微颤,其实已经没有力气,却不能去回想那烟膏的味道,一想就没有救了,那个嫣红的泥潭,一陷进去便命不由己。

    两只小东西将身型撑得鼓胀,行动太不方便,脊背上两根胸带难系,平日里都是沈砚青代劳,这会儿没他,怎么都系不紧。‘吱呀’一声,破门又被推开,吓得一抹牡丹小兜赶紧捂住胸口:“我还没换好呢?你这样进来做什么?…说话不算话。快出去,说不定砚青就要赶来了。”

    那声音嗔怒,却又虚柔无骨。娇娇小小的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衣裳不整地蜷坐在稻草堆里,雪…白肌肤上沾着墙土的印痕,看起来笨拙极了,只看得人心疼又心酸……沈砚青将将一愣,一瞬间心如刀绞,…还嫉妒!

    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和那个土匪在一起?

    “……爷,”见二爷发呆,魏五不明所以的走过来。

    “出去!”却被沈砚青狠狠一搡,顿时踉跄着退倒在门外。

    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到凤萧赤果的精悍胸膛,那麦色肌肤在日头下闪着光,气势一样的冷冽不已……魏五心里头便生出不好的预感。

    鸾枝没注意,以为凤萧还不肯走,有些紧张起来:“怎么还不出去?你再不出去,一会儿让人看到了,一定又要误会。”

    “不用交代了,我这就带你离开!”沈砚青沉重地走向鸾枝。

    “砚青?”熟悉的磁哑嗓音,只听得鸾枝心尖儿一颤,讶然回过头来。

    果然看到一抹清伟的月牙白,那熟悉的凤眸英姿,都不知道巴心巴肺地盼了他几日,看到了呢却又生气:“冤家,你怎么才来?…都不要来好了!天煞的,没有一日安心…”

    忍了几日的委屈一瞬间崩塌,连忙背过身去,凌乱地系着肩背上的红带。却怎么也摸索不到绳端,太不给面子。

    一双微凉的手指伸过来:“不用系,我这就带你回家!”

    “回家……回去有什么好?遭人嫌弃。”鸾枝执拗着就是要系,眼泪没骨气的一颗颗淌落下来。

    “怎么能够不回去?没有你的地方,哪里还算是个家!”沈砚青一道披风将鸾枝牢牢裹紧,忽然掰过她的下颌,对着她嫣红的唇…瓣重重地吻了下去。想起昨夜自己犯下的错,心中又痛又悔,配不上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所受的苦、痛她与旧情人寸缕不着的亲密、更怕好容易才恩爱的夫妻从此又渐行渐远。

    却不敢开口问……亦没有资格问。只能用更深的吻去融化她,好像这样就能够把彼此所有的不堪都忘记。

    “唔……”急切而灼…热地气息,侵略得鸾枝连呼吸都匀不过来,凤萧还在外头呢,怎么能够被他看见?连忙用力推搡,想要挣扎出来:“不要这样,外面还有人呢!…如果不是他,我们娘儿仨就活不成了……啊!”

    “别动,不要提他!”可是沈砚青却越发的霸道了,好像就故意要做给凤萧看。

    她身体本就虚软,爱到无奈、恨又心生,太煎熬,末了只得把手腕缠上沈砚青的脖颈,任由着他去揉…弄。

    隔着残破的门板,那一声声嗔痴纠缠、娇嘘轻喘,只把门外凤萧一早上的欢喜一点一点剜蚀贻尽。

    借来的幸福太短暂,他一来,自己就立刻谢幕了……然而那幸福却像是瘾…药,尝过一回,便当真再舍不得放下。他真的很爱她,很想和她生活在一起,哪怕真的只是这么一个颓败的土坯房,他也一定能把她伺候得像个贵人奶奶。他可以去赚钱,还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凤萧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嗨,冤孽。”魏五摇头叹气地退到屋后:三角戏还不够、如今变成了四角,等日后真相曝光,又不知要闹得如何天翻地覆。

    沈家不安宁。

    咸涩的滋味淌进沈砚青的口唇,她哭了,沈砚青连忙把鸾枝裹进怀里:“让你受苦了,听话,我们回家!”

    深吸一口气,抱起女人沉沉的身体出了门。

    “呜呜,二奶奶…”梨香和春画哭着迎上前来。

    门外阳光刺眼,那骄阳下凤萧的表情又复了一贯的冷酷。

    两名男子互相对看一眼,心中只恨不得顷刻将对方杀去,气氛一触即发。

    沈砚青抱着鸾枝上轿:“先抬二奶奶下山。”

    那清隽面庞上容色冷峻,周身气息凛冽冽的,只看得鸾枝心中不安。见帘子合下,顿地把沈砚青袖子一扯:“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夜下雨,没得衣裳换,早上干了…”

    “我知道。”沈砚青打断话茬,挥挥手,让一众家仆护送鸾枝先行。

    鸾枝下不了轿,身体又开始难受,只得仓惶探出帘子:“沈砚青!要是你敢为难凤萧,我就不和你好过!…凤萧!记住我对你说过的,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话未尽,轿子却已经先走,恩怨不由人。

    两个一样高大英挺的年轻男子,就那么默默对峙着,他一个月白绸缎长裳,他一个粗布半旧黑衣,装容把地位悬殊,冷煞之气却谁也不比谁弱。

    沈砚青凝着凤萧线条刚毅的面庞,忽然一把揪住他衣襟:“不管你们昨夜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见到她!”

    凤萧亦反将他一掷:“是谁答应我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你可知昨夜要不是我,她母子三条性命就要惨遭毒手了?嗯?”

    竟是如此危险嚒?沈砚青心中一凛,面上却龇牙作狠:“那是我的疏忽,但我没有义务对你解释!那么你又与她做了什么?”

    啪!

    话音未落,凤萧已经重重地挥出一拳头:“既是如此,我也同样没有义务对你解释!不过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凤萧收回从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因为你做得不够好!”

    魏五呼哧呼哧地从山道跑上来,边跑边嚷嚷:“爷、爷两个快别打了!二奶奶挺着大肚子要上来劝架呢,别让人看到了难过……哎,恁大的月份,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

    “好个出尔反尔的野土匪!”沈砚青被打得一个踉跄,晃了晃身子,本想也还凤萧一拳头,然而回头一望,却见那狭隘山道上,女人一抹红裳果然正自风中凝望。那发髻零散、身影莫名萋惶,就好像她失踪当日,只看得他心中刀割一般生疼……一切的变数,莫不离那场失踪。

    “仔细好你一条性命!”沈砚青冷蔑地瞪了凤萧一眼,抹掉嘴角的血迹,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鸾枝却不与他说话,也不心疼他,只一言不发地默默坐回到轿子里。

    生气了。

    不想听沈砚青的解释,反正再怎么解释,他心里也还是误会。

    一抬小轿吱呀吱呀,光板子的脚夫双肩一颤一颤的,不多会儿便消失在蜿蜒的山脚下。

    元承宇着一袭青竹绸裳,背着手出现在凤萧面前:“哦呀~,传说中的小旋风,原来也不过是个儿女情长的尔尔之辈,枉我那般煞费心思地调查你。”

    “是又如何?刀子不长眼睛,想保命的就走开!”凤萧步子一滞,望着这个凭空出现的轩昂男子,愠怒地皱起眉头。

    “放肆!这位可是当今四皇子,怎容你一介莽夫出言不逊?”有侍卫拔刀上前。

    元承宇不慌不忙地抬手制止,只将腰间令牌一示:“京郊几县所有的烟膏都离不开萧公子运货,你说,本殿下找你又岂会无事?…本是杀头的买卖,不过看在你救了阿桃的份上,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眼下并无人知晓我与你见过面,你只需按着祈裕的安排,把他所说的那个大人物引出来,等案子一破,本殿下便给你们母子消去贱…籍,让你名正言顺的和他沈二竞争。萧公子看是如何?”

    阿桃……怎生得他一个宫中皇子也识得小桃红的乳名?

    凤萧两道剑眉蹙起,不由多看了元承宇几眼,因见那如温雅面庞上笑容生风,竟与鸾枝莫名几许相似,语气便有些缓和下来:“萍水相逢,我凭甚么相信你?你又为何要帮我?”

    呵呵,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元承宇笑眸弯弯地挑了挑眉,也罢,终究是个人才,他日或可收为己用,就当是替小妹还他一番人情罢。

    便命身旁侍卫递过一纸画轴:“并非存心给你机会,只不过看那沈二不爽很久了。信与不信,你自去问问阿桃便可晓得……你我都希望她过得好,站成联盟对谁都有好处,莫非萧公子竟愿意继续与她的仇人同流合污嚒?都是聪明人,好坏不须本殿下多言。”

    那画上之人,竟是与鸾枝恁的相似。凤萧凝着元承宇一身道不出的帝王气宇,这才想起鸾枝同自己提起过的那个‘大人物’,默了默,步子走得更快了。

    元承宇心中了然,便让人随在身后跟上……


☆、第89章 双临盆

    整个宅子里的女人们都巴巴地瞅着竹岚院;鸾枝的肚子却是越发争气的踏实了起来。没有滑胎;没有早产;二爷更没有与她生出隔阂;反倒无以复加地宠惯了起来。但凡鸾枝想要的就没有不给的;但凡鸾枝张口的就没有不答应的,有时候鸾枝贪思烟瘾,身子骨儿没有力气,连饭都是他一口一口喂着哄她吃。就连老太太那边都去得少了,去了也不叫祖母;只管随着众人叫老太太。

    恁般桀骜的人才;竟是被一个小媳妇迷得服服帖帖,直把一群寡居多年的姨娘看得发酸,怎的自己就赶不上这样好命,遇到的都是那短命的薄情爷?

    老太太瞅着小两口儿的恩爱,心里头嚼着不是滋味;邓佩雯那边呢,也不见催、也不见问的,又探不着底,两厢里一着急,心火就旺了,干脆推脱身子不爽利,躺床上装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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