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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一枚铜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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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
    “那为何不见一面?”
    方为笑笑,“听说薛六爷身边多了个佳人,每日陪同,我是个识趣的人,哪里敢坏你兴致。”
    说到佳人,薛升又气冲脑门,“凭你的人脉,你会不知那让我发怒的就是你所谓的‘佳人’?”末了他紧盯着这面相平淡无奇的男子,“别以为你每月给钱我,我就不会断了你温香楼的财路!”
    方为笑了笑,“温香楼还要薛六爷和其他四位爷罩着,我哪里敢得罪您。”
    方为便是温香楼的老板,除了老鸨,唯有薛升和另外四位有权有势的人知道,每月十五他们便会来收银子,让官府别找温香楼的麻烦。要在京城开青楼,没有人罩着,一日生意都别想做。
    薛升冷笑,“你故意戳我痛处,还说不敢得罪?”
    “薛六爷心里头的这根刺,得拔了才舒坦。闷头在这喝酒,可就不好了。”方为坐到旁边,一双眼睛已含冷冷戾气,“让别人不舒坦,才是薛六爷的脾气。”
    薛升醉意散了大半,心底被酒压下的恨意渐渐拔高,“你果然打探清楚了……只是我倒想听听,方大老板有何高见?”
    方为淡笑,“薛晋不是想娶那女人么?那薛六爷就成人之美吧。”
    薛升狠狠甩了他一记眼刀,“你这是什么法子?”
    “薛六爷先别动气,依照我的看法,要杀了那女人的法子多得是。可是薛晋不是很欢喜她么?如果她死了,无论是您杀的还是因为别的,薛晋定会将全部过错都怪罪在你头上,到时候他给您下个绊子,您就别想翻身了。”
    “他如何能给我下绊子?”
    方为笑了笑,“薛晋到底是嫡长子,日后可承爵。你如今不敢杀他,他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可并不代表你动了他的女人他也会忍气吞声。如今不过是没有一个名头这么做。都说妻子娘家等于半只手臂,你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姑娘嫁给薛晋,那薛晋就失势了。”
    薛升顿了片刻,细想之下,忽然觉得阿古嫁给薛晋也不是坏事。
    薛晋不是执意要娶她,甚至断了父子关系也在所不惜么?那如果阻止阿古嫁他,两人真成了亲,父亲盛怒之下,很有可能会去圣上那将薛晋承爵的资格剥去。
    他越想越觉这买卖可以,他不但不能去阻拦他们成亲,还得推他们一把。
    而且阿古并非真正的南山酒翁,可薛晋献酒于太后定会借南山酒翁的名衔。到时候只要他们两人去献酒,他就拆穿阿古的身份,到时候犯个欺君之罪,薛晋也完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那不是谋反的事,并不会连累到自己,薛升倒是放心。
    方为见他久未说话,知道他决心已定,事情已成,不由笑笑,眼底隐约浮现狡黠之意,不为薛升所察。
    &&&&&
    此时薛晋和阿古已在客栈吃饭,金书见两人一起出现,倒不意外,昨天他就听说薛家三爷带着个漂亮姑娘离家了,再一打听可让他吃了一惊,不知道那漂亮姑娘怎么会变成阿古。这会见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只有疑惑,没有惊奇。
    坐下后薛晋就拿了筷子给他,他伸手接过,眨了眨眼看着两人。又见阿古递筷子给薛晋,他不由张大了嘴,“你是阿古姐姐?”
    阿古瞅了他一眼,“是。”
    “哦……”
    金书还没扒两口饭,又见薛晋往阿古碗里夹菜,她还来者不拒,惊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还没张口,又被阿古看一眼,“吃饭。”
    他心里顿时好不好奇!他家阿古姐姐怎么变得这样温顺了?还有,他们两人何时好上的,他怎么不知道?!
    金书心里顿时有种要被亲姐姐抛弃的危机感!

  ☆、第48章 计策

第四十八章计策
    一起用过饭,阿古就上楼看酒去了。金书横插两人中间,走了几步又退了出来,自觉地走在后面。他总觉得有人在盯梢,往他们这边看。昨天找到薛晋的小宅要进去,也发现有人在,不过衣服不同,像是两批人。
    这里头肯定有蹊跷。
    走在最后的金书将门关上,就见阿古去查看酒缸。
    哪怕是已封存完好,但酒酿得越久,就越有浓香,覆盖不住。满屋飘着酒香,闻久了好似也能醉人。
    薛晋见有五个酒缸,问道,“这是你明年要进献的酒?”
    “嗯。”阿古又道,“是要和你一起去进献的美酒。”
    声音不轻不重,外面的人应当恰好能听见。薛晋不由笑笑,也蹲身在旁,低声,“他们一回去禀报,你是要气死我弟弟不成?”
    阿古眸光淡漠,“能气死岂不是好事?”
    薛晋又笑了笑,一会就见金书也蹲在一旁,一双明眸大眼直往他脸上瞧,他摸了摸脸,若有所思,“我是潘安么?让人目不能移?”
    金书咬了咬唇,阿古已拿了张纸给他。金书接过,只见上头简略写了一些话,却足以让他茅塞顿开。大意便是埋伏岳长修一事败露,因薛晋相助得救。当初中毒得救,也是因薛晋才得以存活,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如今两人假意要结为夫妻,再见机行事重回薛家。
    阿古以为他看完后顶多是震惊,谁想他看完后却一屁股跌坐,错愕地看着薛晋,指了他好一会,才咽了咽。掏出身上炭笔,飞快写下几字,却不是给阿古看,而是薛晋。
    薛晋看去,不由莫名。
    ——原来我当年瞧见的人是你。
    阿古看了一眼,也觉疑惑。金书紧张得嗓音都压得低如蚊子,“我知道阿古姐姐死后,就跑去大堂看她。听见外头有人来,我便躲在桌下。可却看见有人把阿古姐姐带走了,原来是你。”
    薛晋笑道,“又是奇缘。”
    金书诧异薛晋竟早就知道阿古的身份,更让他困惑的是他明明姓薛,怎么却不认老子似的……他顿了顿,“难道府里的人传你娘是被洪氏害死的事是真的?”
    薛晋笑道,“真真假假谁又知道。”
    金书撇了撇嘴,薛家人就是让人讨厌。他抱膝听着,又见阿古拿来张纸条,他看了看,原本还有点郁闷的脸已绽了笑颜。憋屈了那么久,果然还是要将报应还在坏人身上时最痛快了。
    ——毒杀岳长修。
    他抬手一摆,低声,“得令。”
    &&&&&
    薛康林将妻子和下人都屏退后,便让岳肖坐下,“岳太师也派了人过去监视么?”
    声调平淡,脸上神色让岳肖难以分辨悲喜。因他上门质问而让薛晋愤离家门,难道薛康林不该痛恨自己?这样客气,反而让他心有不安。薛康林能从一个小小太守混到侯爷之位,绝不可能只是曾因为圣上挡过毒箭,自有他自己的本事。
    “老夫的人也在令公子外宅那瞧见了另一路人马,看着训练有素,想来就是侯爷您的人了。”
    薛康林说道,“你我目的一样,井水不犯河水。”他抬眼盯看,微露冷意,“同行多年,老夫也不和你拐弯。如果那叫阿古的姑娘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令公子又病发,那就请岳太师负荆请罪,同我儿道歉。”
    岳肖脾气素来骄横,闻言不禁冷笑,“谁又知晓她有没有同伙。”
    “你将岳家裹得铜墙铁壁,同伙若还能进去,那老夫只能劝你换护院了。再有,这难保不是家贼。”薛康林轻扫他一眼,又道,“如果证明了她的清白,你却仍纠缠不休,那就休怪老夫不顾往昔情面。”
    岳肖当然不敢纠缠太过,如今是他有理,薛康林给他几分薄面。可真翻了脸,岳家也架不住。好声告辞,乘上回家马车,岳肖又让下人去多找一些身手了得的人来,他就不信向来身体好的儿子竟真会是害了什么病。况且这几日他服药后,身体不是好了许多么?
    这里头定是有鬼。
    岳长修最近几日确实好转了,人一清醒,就想起了姚婉。他们夫妻两人成亲以后那样和睦,让人羡慕。可一夜突变,让他十分困惑。
    这会手上拿着她最喜欢戴的簪子,想到她什么都不要就走了,还送来一纸休书,听说她而今过得甚是逍遥自在,越想越气恼。手力一大,簪子已被他折成两半,狠狠丢进池中。
    簪子很快就沉落在淤泥里,不见了踪影。
    斜阳西下,暖暖橙光铺洒荷花池,不胜美好,却无人可一同观赏。
    “少爷,该喝药了。”
    耳边童声稚嫩,不是平时伺候自己的小厮,岳长修多看了一眼,只觉这孩子生得水灵好看,但眼神畏生。旁边婢女弯腰说道,“全喜他这两天犯痢疾了,夫人嫌他脏,怕手脚不干净,就让奴婢去寻个新的小厮来。正好厨娘王寡妇的外甥年纪合适,又看着聪慧乖巧,就领过来了。等全喜回来了,再打发走。”
    岳长修收了视线,懒声问道,“叫什么?”
    男童答道,“狗蛋。”
    岳长修轻笑,“贱丨人贱命,连名也低贱。”
    “我娘说这样好养活。”
    “你也叫全喜吧,省得我记你的名。”
    “谢少爷赐名。”
    人不大,但确实机灵。岳长修如此想着。
    人虽俊朗,却是人模狗样。金书瞧着他,如此想到。
    伺候岳长修喝了两次药,天已经黑了。他跑到厨房蹲在外面等人,厨子见了他笑道,“王寡妇,你外甥在等你。”
    王寡妇手势稍停,笑道,“肯定是肚子饿了,活都忙完了吧?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去吧。”厨子眼神又意味深长,“我说王寡妇,你可别带着个孩子去赌摊啊,小心把你外甥也给输掉了。”
    王寡妇呸了他一口,“你就不能说我会赢?”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解下放好,就拉着金书从后门走了。出了巷子,离岳家几十丈远,她才道,“今日少爷可有给你赏银?”
    金书摇摇头,“没有。”
    王寡妇顿时恼了,“你个傻子,定是没做好。你大半夜饿晕在我家门前,要不是我捡你回来,供你吃喝,还给你找差事做,你现在已经在阎王殿了。赶紧给我赚钱,否则我非得将你丢出去。”
    金书抱了她的手求饶道,“等狗蛋发了月钱,就全都给您。”
    王寡妇真想将他卖了,可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也没孩子。如今天上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来,又听话又乖,嘴又甜,收着做儿子也不错。等再过一阵子没人来找他,她就去官府那把他收做养子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让他快点赚钱。
    金书抱着她的手走着,又想到那个被自己下了泻药的小厮,虽然内疚,不过……今晚还得再去他喝的水里下一回药。
    待他完成任务后,送他一袋银子当补偿吧,佛祖慈悲。
    &&&&&
    小宅外的人一直都没有走,已过去六天,依旧在各种地方盯看。
    阿古察觉不到倒还好,注意言行便可。可一点动静就能感觉到的薛晋觉得他们烦人透顶,真想去屋顶墙上将他们拽下来痛打一顿。
    “明日姚婉会过来,刚让人送了拜帖来。”
    “拜帖?”薛晋颇觉有趣,“她倒真将这里当做你的家了,看来除了她,谁都不会恭贺我们了。”
    “碍于你爹的颜面,谁又愿意在没有看清局势前乱押宝……除了姚婉和于子千。”患难见真情,兴许就是这个了。只是阿古更愿意在事情结束后,和他们一辈子不再相见。他们越是对自己好,她心中的愧疚就越多。
    想到这,她抬头看看屋外,又将目光落在薛晋脸上,声音轻浅,“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应当也知道荣德贺绿浓,还有洪知礼的事。”
    薛晋点头,“知道。”
    阿古唇角微有笑意,“那你不怕?不怕枕边躺着个手染鲜血的蛇蝎女人?”
    薛晋面色如常,“如果会怕,你也没机会问出这种话。薛家人最擅长做的就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这倒是……”
    薛晋好奇道,“你怎么还不吃?要凉了。”
    说到吃晚饭,阿古就觉得胃在翻滚。
    任何一个人几天三顿都是吃面条,再好吃的面胃也会扛不住吧。她禁不住问道,“你就不能做做其他菜?”
    “好像不能。”薛晋诚恳道,“因为我只学了下面条。”
    阿古的厨艺向来不好,否则她会亲自去做菜吃。这时她才觉得这世上最能倚靠的其实是金书呀,他的厨艺堪比厨子。吃了几口,她才想起这面汤上没飘着让人难忍的葱花了,问道,“你怎么不放葱了?”
    “你不是不吃么?”
    阿古微顿,第一次吃面时她一直在挑葱。原来他留意到了,难怪这几天汤水里都没葱。本来以为是他忘了,原来不是。
    薛晋见她又停了筷子,说道,“难吃?明天我试试做其他菜,免得把你吃吐了。”
    “不难吃。”阿古卷了一筷子面,“挺好的。”
    有瓦遮头,日食三餐,便是天底下最美的事了。

  ☆、第49章 时机

第四十九章时机
    岳长修这几日精神已恢复得不错,晨起还起了个大早同父亲母亲问安。岳肖见他病好转,而离阿古被监视已过了八天,心中冷笑,果真是那女人捣的鬼。等儿子彻底康复,他定要领着他去薛家讨说法。
    “爹,再过两日,让孩儿回翰林去吧,总这样不出门,听小厮说,外头的话传得十分难听。”岳长修爱面子,想到自己不出面,唯有姚婉对别人说他不是的份,没有他反驳的机会,就觉吃了大亏。再这么下去,姚婉肯定说尽了他的坏话。
    岳肖摇头,“此事不可,得爹爹将那叫阿古的女人捉起来,你再出门不迟。”
    岳长修不能理解为何父亲会认定下毒的人是阿古,他跟她可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自己?
    回到房中,他只能拿了书看。一会下人来报薛升来拜见,忙让人去请。
    薛升酒醉两天,今日看着少了平日的爽朗,有些颓靡。岳长修见了他当即叹道,“这到底是你得病还是我得病。”
    “兴许都病了。”薛升笑了笑,“你精神倒不错。”
    “已快痊愈了。”岳长修迟疑稍许,才问道,“别人可有在背后说我什么?”
    “能说什么?怎么,怕姚婉将你休夫的事到处说?”薛升微微摇头,“姚婉可不是那种人。”
    姚婉的脾气和宋锦云相差无几,他了解宋锦云,所以同样了解姚婉。
    两人正说着话,长长廊道上走来一个男童,端着药缓步慢行,走到跟前跪下将药举过头顶,“少爷,该喝药了。”
    薛升看了一眼那药,见岳长修一口饮尽,问道,“这药是……”
    “解毒所用。”岳长修将碗丢回托盘上,“下去。”
    男童起身时薛升看了看他,很快就收回视线,没有多看,又和岳长修说起近事。
    金书抱着托盘慢悠悠走过拐角处,回头朝薛升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又觉耳后根有点痒,却不敢挠。万一一挠把这乖巧的面皮挠破了怎么办。不过薛升来是他没想到的,他本想已经潜伏了三天,今天就开始给岳长修下毒,再不下毒他就完全康健,要去找阿古姐姐的麻烦了。
    可偏偏杀出个程咬金。
    如果薛升刚走岳长修又毒发,只怕岳肖要怀疑起薛升来。到时候薛升再仔细一查,自己很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一揭穿,阿古姐姐也得跟着暴露。
    果然薛家人很惹人讨厌呀。
    &&&&&
    姚婉又来看阿古了,依旧是买了许多许多东西。阿古只觉她再多来两次,就要专门空个房间给她放置东西了。
    薛晋也觉头疼,见她指挥着下人搬东西进来,禁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姚姑娘,你送的这些薛某可以拿去当银子用么?”
    “可以呀。”姚婉大方道,“送来了就是你们的了,随意处置。”
    薛晋本意是提醒她不要再拿什么来了,谁想她根本听不懂这种拐弯抹角的话。
    等下人都搬好了,姚婉便说道,“我娘让我陪她去赏花,我得走了。”
    阿古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开。回到院子,只见薛晋书盖脸上,晒着初晨朝阳,姿势十分惬意舒坦。阿古看看里屋的东西,过去收拾,打算把他们用不上的拿出来。
    不一会薛晋也进来了,说道,“还有十天就中秋了。”
    “嗯。”
    “中秋正是最挂念家人的好日子。”薛晋在她一旁附耳低声,“那天是回薛家的好时机。”
    阿古微顿,再过十天就离开这去那令人作呕的薛家?在小宅里过了几日安宁日子,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了。人果然是居于安乐久了,就会变得脆弱和怯懦。
    可这里终究不是她要待的地方,大仇未报,她何以能安心待在这里?
    “嗯。”阿古定声应下一字,决意回去。
    薛晋见她应得这样坚决,知她心中仇恨仍跟以往一样沉重。鼻尖有发轻碰,隐隐香气萦鼻。再近半寸,就能碰到白皙的脖子了。
    阿古以为他还有话说,等了片刻才觉气氛不对,猛地抬头,脖子上触感微软,像是被亲了一下,她捂住脖子瞪他。薛晋抬手,“我真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阿古咬了咬唇,见薛晋目光游离,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我当时昏迷不醒,你说喂我喝水……你拿什么喂的?”
    薛晋觉得如果说出实情他就别想走出这屋子了,慢慢往后挪步,挪到门槛外才指了指嘴,随后飞快跑了,留下阿古在屋里面红耳赤。
    &&&&&
    临近中秋,岳长修又开始做噩梦,只要一闭眼就像进入了阿鼻地狱,瞧见许多不应是活人会瞧见的景象。
    大夫来看,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开了安神药给他。可喝了也不见好转,来势汹汹,急得岳肖又接连几晚难眠。他当即怀疑阿古又在作祟,问了那去监视的人,却都说少见她外出,甚至连岳家所在的街道也没有到过。
    那下手的肯定不是她。
    岳肖让人排查这两天来过岳家的人,也没发现可疑的。进宫奏请圣上,圣上遣了两个御医来,却也束手无策。
    金书在外头听御医说查不出问题,心中暗笑,肯定是查不到的,他家阿古姐姐制毒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都是自己制的,御医再见多识广,也不知是什么毒。
    一会下人出来,让金书去把厨房的药端来。
    金书跑去拿了药,正想往里洒毒粉,又顿住了。阿古姐姐说过要小心御医,虽然他觉得不会露出破绽,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规规矩矩端了药送去。一进里面,御医先拿了药放在鼻下闻,查看了好久,说道,“这药确实只是安神用的。”
    岳长修直勾勾看着白色蚊帐,像是看着自己灵堂上的白绸。报应……这是报应吧……
    接连生病,又开始神志不清了。耳边有个姑娘在跟他说话,像是宋锦云的声音,又像是姚婉的声音。在勾着他的魂魄,让他快去阎王殿。
    浑浑噩噩睡了醒,醒了睡。再一次睁眼,屋里没有人,能瞧见下人在外面站着的身影,打在窗户上。
    他觉得很冷,浑身都冷极了。想叫人,可却叫不出口。他颤颤巍巍下地,还没站直,腿就瘫软在地。被子还留在床上,他顿时更冷了。想伸手去拿那取暖的东西,可却怎么也拿不到。
    嘶哑的嗓子干得像要缺水的田地裂开,却没有水。忽然有水涌上,有点甜,又有点咸。猛地溢出嘴角,竟是黑红的。
    原来不是水,是血,是毒血。
    他愕然地张了张嘴,知道再不让人来,他就要死了。可是怎么爬都爬不动,怎么动都动不了,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他用尽力气缓缓回头,那双腿竟多了一双手,从地下伸出的手将他的腿紧紧抓住。随后一颗长发脑袋慢慢浮起,头上一直在流血,还有瓶子碎屑……
    下人见用饭的时辰到了,敲门问声。接连敲了几次不见人应答,忙推门进去。走进里头一看,只见岳长修七窍流血,已然气绝!
    &&&&&
    中秋前夕,别家门前已挂起庆贺用的红灯笼,岳家门前却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白色灯笼。
    白日的客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岳家人还在灵堂。
    岳肖一夜苍老二十载,白日里哭晕了数回,抱着儿子的棺木哭得肝肠寸断。
    岳夫人早就哭得晕死过去,再没力气跪坐,便进屋躺下了,哭湿枕巾。
    夜色宁静,岳肖却无法冷静下来。他双眼赤红,看着那棕色棺木,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儿,你该有人为你陪葬。”
    他不信那叫阿古的女人是无辜的,明明证据都摆在那,薛晋一定是嫉妒他的儿子,所有才跟阿古联手杀了他的儿子。
    一定是这样……
    “他们都该给你陪葬……不但是他们,那些失职的下人,也该死……”岳肖面色阴郁,看向站在门口的管家,说道,“将少爷房里伺候的下人通通都拉出去杖毙!”
    管家一惊,向来心善的老者双膝跪地,“老爷使不得啊……少爷房里小厮婢女做粗活细活的三十余人,那可都是命啊……”
    岳肖怒火中烧,上前便将他踹倒在地,怒声,“我让你去就去,否则你就等着陪葬吧!”
    他声音十分洪亮,其他下人已听见了。顿时心惊胆战,忙去收拾东西准备跑。这一急被其他下人瞧见,问了缘故,也颇为吃惊。要知道在大央国,打死下人根本不算事。
    顿时后院之中,已乱了起来。
    金书去了茅厕回来,准备去厨房等王寡妇。王寡妇一见他就戳他脑袋,“你不要命啦!太师他要杀人了!”
    金书吃了一惊,“他要杀谁啦?”
    “少爷房里伺候的人都得死,你保不准是第一个啊!”王寡妇吓得哆嗦,从身上左找右找了,将全部铜板都给了他,“快逃,逃得远远的,不要回来了。找个好人家,说多点甜话,让他们收留你。”
    金书本想笑,这逃走的机会简直来得太是时候,将钱接过,却见王寡妇红了眼,像要哭了。他顿了顿,想到这几日她虽然嘴巴毒辣了些,可待他实在不差。连吃饭时都要将碗里的肉给他,嘴上说让他快点长个子好给她赚钱,可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长个子可不是光吃肉就行了,还得有时日不是?她分明是……疼自己的。金书鼻子微酸,可又不得不走,那从后门溜走的下人已开始多了起来,再过一会被岳太师察觉,只怕后门就要关起来了。
    他将抬头说道,“你不要再去赌了,那些地方不好。好好攒钱,找个好男人。”
    王寡妇又哭又笑,“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懂这么多事的。”
    金书认真道,“是你家的孩子。”
    王寡妇听得更是心酸,一会听见前院有人叫嚷着抓人,她推了他一把,哽咽,“快跑!”
    金书拽紧铜板,知道再不能拖,又看了她一眼,拔腿跑了。
    等他报了仇,等他出息了,一定会回来的。

  ☆、第50章 如愿

第五十章如愿
    明日就是中秋了,薛康林自知如果他出现,岳肖肯定会心气不顺,便借口身体不适,让妻子和薛升去给岳长修上了一炷香。洪氏回来后跟他说了方才的事,直摇头,“我瞧岳太师是要疯了。”
    “他只有那么一个嫡出的儿子,以岳夫人的年纪,也难再生养了,况且岳肖那么疼爱他,不疯倒奇怪了。”薛康林说这话时,面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薛家和岳家所谓的交情,不过是朝堂上的牵绊。岳肖屡屡对薛家不敬,薛康林早已不觉得他是可以相互扶持的人。
    薛升在旁说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还听说岳肖将岳长修房里的下人捉了大半要杀了陪葬。”
    薛康林冷冷一笑,“岳家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东西了,再与其亲近,只会殃及池鱼,往后都不用和岳家往来。”
    薛升点头称是。
    不多久外头有人敲门,敲声一长两短,薛康林说道,“进来。”
    洪氏放眼看去,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最近这些人都被派去监视薛晋了,而今岳长修一死,他们就出现,看来丈夫对薛晋还是十分关心。想着,不由拧紧帕子,冷目相看。
    薛康林问道,“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有事?”
    那人答道,“三爷他方才弄伤了左手。”
    薛康林一顿,“什么伤?可严重?怎会弄伤?”
    “是刀伤,流了许多血,看着有些严重。下午三爷去买了鱼,回来自己宰杀,谁想一刀切歪了,往自己手上砍了一刀。”
    自己买菜?还自己杀鱼?薛康林脸色沉冷,拳头紧握,哪怕是这样了仍不肯回来?
    洪氏在旁说道,“老爷,老三真的被那女人迷了心魄了,铁了心要一个女人也不要薛家,不要您这个亲爹了。”她在旁煽风点火着,又道,“明义还劝我说那到底是薛家嫡长子,只是一时之气,会体谅老爷的。可如今看来,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薛升想了片刻,上前说道,“父亲,接三哥回来吧。”
    洪氏还以为儿子佯装深明大义,附和道,“再去和他说一回吧,问他是要您还是要那女人。”
    “娘,看得出来三哥是真心喜欢阿古姑娘的,何不成全了他们?”
    洪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看向他,就见儿子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洪氏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薛升说道,“三哥二十几年都清心寡欲,不愿娶妻,如今难得有欢喜的姑娘,又这样坚持,旁人都看得出是动了真情的。三哥身体不好,连穿鞋都有下人伺候,如今却要自己去买菜做饭,让我这做弟弟的都觉难受。而且换换想法,三哥宁可自己去做这种粗活,都不愿让阿古姑娘去,其中情意,可见一斑。”
    薛康林冷笑,“那种婚前便做出苟且之事的女人,如何能娶?那阿古不过是贪图我们岳家的财势!”
    “孩儿斗胆驳之,三哥是个官,更是侯爷之子,那阿古姑娘虽然颇有名望,但终究不过是个毫无权势的姑娘。三哥如果说要她的身,她如何敢拒?只是两情相悦,*,倒也情有可原。否则当时岳太师前来问罪,她早将三哥说出来为她开脱。何以性命将丢她也不愿说?宁可舍弃自己的命去保全对方,这样情深,孩儿为之动容。”
    洪氏还是觉得儿子疯了,再这么说下去,薛晋便要重回薛家了。让他们断绝父子关系不是最好的么?为何反要帮他?
    薛升已然想通,父亲怎会对薛晋断绝父子情分,如果真的失望透顶,就不会派人去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知道,这分明是还想薛晋回来的。他不确定薛晋能熬多久,那种没吃过苦的公子哥,一天两天有佳人相伴还好,可久了难保不会低头。只要他一低头,父亲肯定立刻让他回来。
    到时候薛晋回来,阿古肯定被他丢弃。日后薛晋娶妻,妻子身份再怎么差,也不会差过阿古。倒不如让他现在娶阿古,也让自己在父亲眼里有个关怀兄长的好印象。
    薛康林几乎被他说动,可心中仍有疑虑。洪氏虽然不知儿子到底在想什么,可三番两次的眼神示意,她还是明白了过来,横竖帮腔就对了。软了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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