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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三十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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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法子:“将该省加派的火耗银子题解番库,以二十万补全亏空。”
  基于这道折子,皇帝逐渐开始思考琢磨起他“耗羡归公”的大革。
  与此同时,一个名字进入了皇帝的视野——王定清。
  王定清时任云南富民县县令,如果不是他在皇帝下定决心改毙火耗的时候上了一道:“火耗归公用以养廉”的折子,皇帝都不知道王授文把子自己那个儿子扔到了云南那偏远地境上去了。
  这日程英在南书房当值。
  皇帝在批折子,批到一半的时候,掐起一本靠在椅背上。
  “这个王定清……朕怎么记得,他像是顺宁三十年的进士。如今还在云南几个县上轮转啊。”
  程英忙起身回道:“皇上好记性,他正式顺宁三十年中的进士,将好那一年朝廷选调有才干的年轻官员治疗西疆,他便没有留任翰林去了云南。
  “他这本折子写到朕心里去了。你写个片子给云南李泽玉,让他考一考王定清在几个州县上政绩,写个折子回朕。”
  “是。”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程英啊,这人年轻,还没被官场上折性子,他当官又当得远。还沾着山野气。朕看,王授文这个儿子不像他。”
  这话一说完。皇帝又想起了王疏月。
  等把这个王定清召进京来,他倒要好好看看,是不是这两兄妹的模样性子都不像他王授文。
  他正在掐着笔在想这件闲事,张得通喜出望外地进来。
  “万岁爷,大喜啊”
  皇帝抬眼:“何喜。”
  “万岁爷,主子娘娘,遇喜了!太后娘娘和六宫的主儿们都去长春宫了。太后娘娘使了陈姁来问万岁爷,您这儿什么时候散。”
  程英等人闻话,忙跪了一地给皇帝道喜。
  中宫有嫡子,这对大部分的朝臣来说,都是一个令人安定的好消息,经历了先帝那一朝的夺嫡与党争,很多人仍然心有余悸,对于他们而言,能从一开始就仔细地教授中宫的嫡子,使他开明智,晓事理,成长为合格储君,就能避免上一代的残酷党争。也能使中自己在官场洪流之中,抓稳水中的根。
  “臣等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
  两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这两句话说齐了。
  皇帝仍然坐在圈椅中,肩膀却不由自主地松下来。
  他和皇后早就冷掉了情意,这么毫无感觉的在出房中应付了两年,这个汇集众望的孩子,终于是来了。
  如释重负。
  他合掌一拍。高声道了个“好”字。
  想想仍不足以表心头之松快,又接连道了三个“好”字,一个高个一个,听得张得通都跟朕肩头一颤一颤。
  “张得通,让御膳房备一桌。”
  说着,他一面站起身,一面用手点着南书房里在跪的这些当值的大臣。
  “赏他们。吃了再出宫。”
  程英领头谢恩。
  声还未落,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
  外面是一派明媚春光。
  翊坤宫中大片大片的杏花如烟云一般浮在紫禁城红墙琉璃瓦之间。和去岁的春天一模一样。这样一座坚硬的城,却养繁了柔软的花,生息之间,恰和着翊坤宫主人的此间的命数。
  王疏月在长春宫中见到皇帝的时候,他正坐在太后身旁听太后说话。
  皇后穿着一身香色的春绸氅衣,静静地坐在皇帝的下首处。她那日的气色很好,梳着简单的发饰,但发髻上的每一样饰物都是精心又精心地挑过的。
  顺嫔和淑嫔陪坐在一旁,婉贵人则站着,亲自伺候茶水。但成妃却不在。
  王疏月行过礼,顺嫔看了淑嫔一眼,见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便自个站起身,走到婉贵人身旁一道侍立,将自己的坐处让给了王疏月。
  太后看起来十分开怀,难得地见着王疏月也有好的脸色。
  “祖宗庇佑啊,婉贵人才添了二阿哥,皇后也有了身孕。如今皇帝后宫中的人,就剩和妃和淑嫔还未遇喜了。”
  说着,她看向王疏月:“和妃的身子调理的如何了。”
  王疏月道:“回娘娘的话,妾福薄,还……”
  还未说完,却听皇帝咳了一声:“胡说什么。你是说朕的福气不够吗?”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知错。”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的目光却落在王疏月身上,再看王疏月,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
  太后也没什么可说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另道:“皇后这一胎,太医院荐上来的是谁。”
  皇后应道:“是周明周太医。”
  皇帝脱口道:“周明?”
  皇后侧向皇帝:“是,是院正荐的。”
  “换了。”
  皇后怔了怔,到没说什么,只应了声:“是。”
  太后不解道:“都是说周明是千金圣手,这荐都荐上来了,好好的,换什么。”
  皇帝道:“周明给和妃调理身子,尚不见成效,托着顶戴等朕发落的人,太医院也能荐上来,张得通,照朕的话申斥。”
  “皇帝……”
  “皇额娘,皇上也是为妾着想,换便换吧。再叫太医院荐人上来就是了。”
  太后悻然。
  “皇帝勤政是好的,也该多照拂后宫,和妃身子弱,皇帝多心疼她倒没什么,只是,听说成妃近来也不大好,她陪了皇上这么多年,又给皇上诞下了大阿哥,如今大阿哥都五岁了,皇帝不该丢了她,得空应多去瞧瞧她。”
  皇帝看向皇后道:“成妃怎么了?”
  皇后忙道:“心绞痛的陈病,最近犯得厉害,但她那个性子,皇上您是知道的,不肯让太医说到皇上面前来。”
  皇后说完这些话,皇帝到是想起,大阿哥这几日也是恹恹的。
  “皇额娘教训的是。”
  “还有一件事,哀家要跟皇帝提一提。听说皇帝把礼部奏请选秀的折子留中了。”
  “嗯。有这么回事。”
  太后道:“哀家看来,这大不必,先帝爷驾崩前已有三年未选秀,如今又空了一年。皇帝身旁通共只有这么些人。子嗣也不多。实不该在将选秀之事拖延。”
  皇帝道“皇后遇喜,内务府……”
  “从前再忙都过来了不是,皇帝啊,哀家是为我大清的国祚着想。”
  皇帝沉默了一阵。
  起身道:“好,礼部的折子朕明日批回。朕前面还有事。”
  说完,几步跨出了长春宫。
  虽然离得快,王疏月等人还是起身相送。
  太后坐在位上叹了一口气。
  淑嫔见气氛微妙,便在众人退回坐上之后捡了些家常的话说,顺嫔陪着一处笑笑,这才让太后的气色缓和了下来。
  皇帝不准太医院荐周明,留中礼部奏请选秀的折子,这两件的事看似没有提到她王疏月的名字,但却都是为了她的。皇帝这个人是绝不可能对着她把这些说明白,其中用心笨拙,甚至是徒劳的,一切只能王疏月去猜。
  王疏月很感怀,但也不安。
  周太医的事就不说了,毕竟太医院不止周太医这一个照顾怀孕妇人的太医。可八旗选秀却是祖制。礼部的折子能留中一时,今年甚至也可以借先帝大丧不久应付过去,又但能拖到什么时候呢。
  王疏月则如坐针毡。
  好在不多时,何庆便退了回来传话道:“万岁爷传和主儿过去。”
  王疏月回头看向皇后。
  皇后含笑点头道:“去吧。你们也都散了,皇额娘,儿臣再陪您说会儿话。”
  皇后既言,众人便一道从长春宫散了出来。
  淑嫔走在王疏月身边,轻声对她道:“太后说你我二人还是于国无功的内廷闲人,我也就罢了,这大半年都没在见过皇上,可是和妃娘娘,您不一样啊。皇上去哪里都带着您,内务府的那块绿头牌,都快翻掉了漆了。周明几乎成了专门照顾您身子太医,我们使不动的,这么多大福气于您一身,为何还是不见遇喜。”
  王疏月侧面笑笑:“也许子嗣这种事除了福气,还得看些缘分吧。您看主子娘娘,就是缘分到了。”
  她不发作,也就没了意思。
  淑嫔悻悻然不再说话,走到前面去了。
  金翘在旁道:“自从主儿入宫以后,皇上都不待见她了。她心里不痛快,要揶揄主儿几句,实则也是心里卑怯,主儿不必放在心上。”
  王疏月望着淑嫔的背影。
  要说福气,王疏月到是比她多些,她父亲死在前一朝,是散了家的。哪怕子嗣艰难。但王疏月好歹还有父兄,还……
  还有皇帝。
  养心殿西稍间里。
  皇帝脱了靴,坐在炕罩榻上看折子。
  张得通打起帘子,恰好把外面那株杏花树的影撒了皇帝一声。
  “万岁爷,和主儿来了。”
  皇帝矮了矮折子,这才发觉王疏月今儿穿了一身银红色蝴蝶穿花纹春绸氅衣。
  “进来。”
  说完,眼神又回到了折子上。“你今儿也穿得这么喜庆做什么。”
  “没规矩。”
  “你说什么?”
  王疏月笑了:“我说我自个。皇后娘娘遇喜,阖宫大喜,我这做奴才,怎么能没规矩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
  “王疏月,谁说你是她的奴才,你是朕一个人的奴才。朕欢喜你才能欢喜,这身衣服扎朕的眼,不好看,脱了。”
  王疏月听了这句话,不由的脸一红。
  张得通连忙按着何庆的头关门退了出去。
  皇帝这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歧义,白日宣淫他还干不出来。
  但金口玉言,话已经说了,于是他索性绷起脸来,那眼风扫着王疏月,看她的反应。


第64章 忆王孙(四)
  王疏月笑弯了眼睛,也拿目光去试他:“真要脱吗?”
  皇帝绷着下巴假装看折子,心里稀里哗啦地打鼓,就是不出声。
  王疏月也没有办法只得抬手去解扣子。
  那人的影子被外面的春光映在皇帝身后的绸屏上,春来日喧,耳边鸟鸣嘹亮,真是牵情啊。
  将才端进来清春燥热的麦冬茶已经凉透了,皇帝却端起来一口干了。他侧着身子,眼风扫王疏月的一只手。
  袖口小,贴着她白若霜雪的手腕,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暗花。
  她真的听话把脱掉了外面氅衣,春裳薄,除了外氅就只剩中衣了。
  皇帝忙把眼光收回来,抬头摁了摁额角。今日为她干的糊涂事还真不少。但这却真是前朝案牍之劳的调剂,这会儿子她站在面前,一副准备侍寝的坦然模样,皇帝脑中拼命守着底线,一时之间,把什么费神费思的政事都挤了出去。
  “您一会儿要让妾这么出去吗?”
  “出去什么,你给朕过来。”
  说完,拉起他的手,让她侧坐在榻边。顺手把一张薄毯拽过了过来。
  脱都脱了,再让她穿上就是真是打脸了,但她身子弱,这么将就着,估摸着信期又得疼死她。皇帝昨日问了内务府一嘴,王疏月的信期,那可把内务府给惊死了。从来只有他们在备牌子的时候报的,还从没见过皇帝主动问起哪位主儿的日子。
  知道王疏月还有几日就要遭罪,皇帝不想给她添苦。好在皇帝平时有歇午后的习惯,张得通会备一张薄毯子,这会儿将好用来裹她。
  “你今儿都别出去了。朕要看折子。你……”
  他指了指对面条桌上的几本书。“你自个去那儿找书看,不要乱动,也别给朕出声,否则朕把你撵出去。”
  王疏月裹着薄毯子坐在他身旁。
  “主子。”
  “干什么。”
  “您就不能对奴才好些。”
  皇帝的额头上莫名奇妙地鼓起了一根青色筋。
  “哦,朕对你不好,朕对你不好朕把周明按在你宫……”
  要了命了,实话一出口,就彻底破功。
  皇帝扬起那本无关紧要请安折子,真恨不得敲在她王疏月的脑袋上。
  她忙在榻上改跪姿把身子伏在皇帝盘起腿旁。
  皇帝翻了个白眼:“你跪着做什么,坐好,朕恼的是这本折子。”说完,扯了一半毯子遮住了她露出来的肩。
  “你将听朕说什么了。”
  “您恼上折子的人。”
  “这就对了,自己找书看吧。”
  说完,他一本正经地把那本折子上的请安文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好容易把脸上的赧压了下去。
  王疏月裹着毯子去找书。
  皇帝的书摞地并不整齐,有些摊开来,有些散放着,她随意拿了两本本,将剩下的自习罗齐整了。
  这大概是王疏月入宫以来最放松的一日。皇帝在榻上看折子。偶尔动几笔朱批。
  看起来复的是些无关紧要的折子。王疏月时不时地替他研朱砂,照看着他手边的那盏茶。闲时就靠在他身边,翻他看过的书。
  皇帝翻过的书,其上都有密密麻麻红批。
  比如此时王疏月手上的这一本《素心堂文集》。这是前明一位文人私集,王疏月查了一眼刻本,见是长洲的流云书舍的刻印的。这种地方上的刻本能够传上皇帝的书桌,实是不易。王疏月陪着皇帝这么久,发现皇帝倒是真喜欢看这些前明文人的私集。且会翻来覆去地看,其上的批注深深浅浅,一看就不一年写就的。
  王疏月抬起书来,对照着皇帝的批注,慢读细看,不甚解处到真能从皇帝的批注上看出些心得。两个人处在西稍间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麦冬茶散着白烟,窗外的叶影,杏花影,零星地落在地上,屋子里焚的香已经烧尽了,尾韵悠长。
  王疏月渐起了困意。
  头不自觉地靠向了皇帝的肩。
  皇帝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又放肆。”
  “王疏月将书扣在腿上。
  “奴才腰有些疼,您容奴才靠一会儿,等下起来给您添茶。”
  皇帝想着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到闹上腰疼了。
  虽这么想,却又见她脸色是不怎么好。便放了笔问道:“怎么了。”
  “许是这一个月的月信要提前了。”
  说着,她借着他的肩膀撑着头,将腰顶得高些,反手要去揉按。
  谁知皇帝却按住了她的手。
  “别乱按。”
  “按都按不得呀。”
  “周明说了,穴位不能乱按。”
  说着,他将自个面前放折子的炕桌移到了旁侧。弯腰把自己将才靠着的那块软枕挪到了自己盘起的腿上。
  “坐朕前面来,靠着朕。”
  这样坐就等于是靠在了皇帝的怀里。腰部刚好抵着那块软枕,十分舒服。毯子并不厚,皇帝身体的温度透过来,暖着王疏月的脊背。他莽撞的情欲好像也压退了回去,此时只剩下身为帝王的男人对一个女人,难得的迁就。
  “奴才这样坐着,您还怎么看折子。”
  “无妨,朕已经看完了。”
  “那……”
  “白日宣回淫如何,趁着你还有身子。”
  他一言逼得她从额头红到脖颈,还要强道:“奴才不敢,那是要受主子娘娘板子的。”
  皇帝在她头上笑出了声:“怕什么,打完了,朕让他们把你抬过来,有朕给你上药,保证不让你难为情。”
  王疏月撑起身子道:“您不是说真的吧。”
  皇帝一把把她摁了回去。
  “你犯什么糊涂。”
  说完,扬起书:“好了,还早,靠着朕睡半个时辰。”
  说完,皇帝顺手把她放在膝上的书捡了起来,单手翻开。
  “朕过会儿让张得通送你回去。”
  王疏月闭上眼睛,竹编的帘子随着细风轻轻晃动,引得她眼前一时明,一时暗。
  皇帝的呼吸平静,周遭也渐渐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和王疏月头顶他刻意放轻的翻书声。
  血凉人安静,哪怕穿着中衣,皇帝和王疏月也淡掉了情热,皇帝的鼻息轻扑向她的额头,像拿午后被树叶滤过的细风,王疏月的意渐渐有些迷了。
  “主子。”
  “嗯。”
  “其实您后继有人,我也很为您欢喜。”
  翻书声卡住。
  皇帝道:“你心里不难过吗?还欢喜。”
  “难过什么呀。”
  她闭着眼睛侧过身,将脸枕在皇帝的胸口。
  “我的命这么好,还要难过,那便是连佛陀都看不下去了,我啊,要每日都乐着,好好陪在您身边,好好地,照看着您。主子,我虽是妾,不能有主母姿态,把嫔妃们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但但凡我一丝力,我一定全部尽给他们,好好地维护他们。”
  说着,她蜷缩起腿来,在他腿边缩成了一团。
  那极富安全感的姿势像一只贪暖的猫儿。
  皇帝看着她宁静的面庞,不觉动容于她的话。
  其实,皇帝有隐痛。
  太后为了维护太子,少年时代不知冷落他多少次,言辞之中,都是要教他既做兄弟,又做臣子。甚至不惜利用他来为太子铺路。
  因此从前皇帝从来不相信,除开生母以外,还有谁能用心维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即便当年恒卓出生,太后一再要他把恒卓过寄给皇后,他都没有应允,虽知道成妃资质愚笨,为人也是懦弱,未必是教养长子的良母,他还是把恒卓留在了成妃的身边。
  婉贵人产子,位低不得教养,皇帝仍旧没有动过过寄的心。只把二阿哥放在阿哥所照看。但王疏月却让皇帝莫名地起了过继子嗣的心。一是因为看她奋不顾身地维护大阿哥,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注定这一辈子无法生养,那么在自己百年之后,谁还能替自己来好好地护着她呢。
  “王疏月,不是朕说你。你这是傻乐。”
  “您才傻呢。我是为了报您对我的知遇知恩。”
  皇帝喉咙里呼出一口气来,“说得朕和你是君臣一般。知遇知恩,朕和王授文兴许有点,和你,不能这么说。”
  王疏月扣住他的手。
  “您才是傻,有的。”
  皇帝又气又好笑的摇头。
  “算了,王疏月,你都说了朕对你不好,你今日怎么犟,朕都不骂你。”
  说完,他稍微向后仰了仰,好让她靠地舒服些。
  “等过两日,朕把前朝的事忙完,再敲打敲打周明。你安心养着,朕的福气照着你,会好的。”
  “算了,只要主子赦我于国无功的罪,我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周太医的药啊,又苦又臭,再吃下去连胃都要伤了,主子,您别折磨我了,让周太医去照看皇后娘娘的胎吧,也让我松快几日,昨儿,我看着那八珍鸭子好吃,想多吃几口,谁知,午间喝了药,又把味败了,结果到最后,愣是一口也没吃下去。”
  “八珍鸭子?”
  “嗯。”
  她一面说,一面还刻意砸吧了下嘴。
  皇帝哂了一声。
  “张得通。”
  张得通到不敢直接进来。只在竹帘子后面回话。
  “奴才在。”
  “叫御膳房添一道八珍鸭子。”
  “欸,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人影从竹帘上撤去,厚靴底子与地面儿摩擦,
  听人走远了,皇帝低头道:“成吧,今日朕做主,不喝他周明的药,陪朕吃鸭子。”
  王疏月笑应道:“好,听您的。”
  ***
  皇后遇喜以后,内务府和太医院都跟着紧张起来。
  皇后从前是遇过喜的,但却莫名其妙地滑了胎儿。皇帝当时替先帝巡视永定河,不在府中,回来后又惯常地冷脸,丝毫没有关照女人的失子之痛。皇后伤了心,夫妻情意越发冷淡。后来也不曾好好调养,仍撑着打理府中的事,因此亏损了身子。
  她原本对孩子没什么指望,这才把大部分的心力都给了成妃的大阿哥。谁知,缘分这个东高不好说,越不刻意,到越是有缘。她这个原本僵冷下来的人,因为这个腹中的生命,又有了些生气儿。
  这日午后,顺嫔和淑嫔来请安,二人正陪着说话。
  孙淼进来道:“主子,太医遣周太医过来给您请脉了。”
  “周太医?”
  “是,是周太医。”
  皇后疑道:“之前不是定的李太医,怎么又换了。”
  顺嫔道:“想是皇上看重主子娘娘这一胎儿,周太医是出了名的稳妥。”
  淑嫔笑了一声:“顺嫔说是皇上松的口,到不如说是和妃娘娘松了手。”
  顺嫔看了她一眼:“你又拿她说事,惹主子娘娘不快。”
  “我是过得没意思,主子娘娘,您知道我的,从前我们还有点脸子,谁又敢抱怨,如今……您看看,翊坤宫那么个地方,‘和’这么个封号,还有皇上的人和心,都叫她和妃占全了。”
  她说着竟红了眼睛。
  “成娘娘好歹有大阿哥,顺嫔也有公主,虽然说是养在外面,但也是个血脉,妾是罪臣之女,家中亲人散尽,全靠皇上的恩情活着,可是皇上……连让妾代父赎罪的机会都不肯赏了。”
  她说得伤情,毕竟府中宫中一路走来,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从前何等矜骄的一个女人,如今这副模样,皇后喉咙也哽了。
  顺嫔道:“主子娘娘大喜,淑嫔闹什么晦气。没得伤娘娘情绪,龙胎有误,你怎么担待。”
  淑嫔忙站起来跪下。
  “奴才失言,请主子娘娘责罚。”
  皇后叹了一口气:“孙淼,去把淑嫔扶起来。”
  说完,示意宫女端了一盏茶给她:“跟周太医说,本宫这儿有事,让去稍间里候候。”
  说完,平下声对淑嫔道:“你得明白,君恩不长久。何况,皇上不是拘于儿女小情的人,你从前是风光的过的,皇皇上也跟本宫说过,你有几分灵气,只要好好地守着本分,好的日子未必不会再来。即便是皇上那里冷了,本宫也是看着您们进府,入宫,无论如何,也会保全你们在宫中的体面。至于和妃,那是她的福气,你怨怼她,也是怨怼皇上,这是不敬的,本宫不责你,但你自己好好地想明白。”


第65章 青玉案(一)
  淑嫔流了眼泪。
  她有一段天生的文弱风流姿态,举手投足之间与王疏月是有些相像的。
  皇后看着她垂泪模样,发觉在对女人审美上,皇帝的喜欢的也许就是脆弱的身子和,单薄的命数。
  “别哭了,本宫还不至于苛责你们。”
  顺嫔也道:“你今儿怎么了,平时你是最要强的,如何难受成这样。娘娘这里还为你拖着周太医,你也该知道轻重。”
  谁知淑嫔的眼泪却止不住了。
  掩面痛哭起来。
  皇后忙叫让打水取帕子,一面又向她身旁的宫女沁儿问道:“你们主儿怎么了。”
  心儿手指绞缠在一起,面上也担忧得很,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
  顺嫔道:“主子娘娘既问了,就是关照你们主儿,有什么说出口,总有娘娘做主啊。你们主儿不说,你也跟着糊涂吗?”
  心儿忙跪下道:“我们主儿昨日遭了主子爷申斥。”
  此话一出口,淑嫔便哭得抽了肩膀。
  “为何事遭申斥。”
  “昨儿是主儿父亲的忌日,主儿心绪不好,因衣裳上的污处,打了几个辛者库的奴才,其中一个受不住差点死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传到皇上耳中,就……”
  “行了,本宫知道了。”
  皇后念着毕竟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且淑嫔待她向来尊重,即便过去在皇帝面前得脸,也从不在皇后面前有任何的逾越,如今见她伤心成这副模样,到也有些心疼。
  “这已经是对你宽恕了,你看前一朝静妃,因为责打宫女至死,被先帝爷贬了答应,架到西三所去住着,皇帝如今只是申斥,又不曾公然褫你的体面,你好好请个罪,又不是过不去。”
  淑嫔抬起头来,妆容已经被眼泪融了一半。她带着哭腔道:“那身衣裳是前年生辰,皇上赏妾的缎子织造的。沾染了脏污妾是心疼,但妾不是故意打死人的,是施刑的人手太重。而受刑的人身子又太弱才至如此。可是,皇上连给妾一个面圣自辨的机会都没有,就下旨申斥……妾……。”
  皇后安抚着淑嫔,放缓了声音:“本宫知道你对皇后的心,也知道前几日是你父亲的忌日,你心里不快。这样吧……”
  她侧面问孙淼道:“辛者库那宫人叫什么,等她好些,仍叫她来,给淑嫔请罪。”
  孙淼道:“那宫女叫李善,宫里人都叫她善儿。”
  淑嫔一怔,“什么,善儿?从前和妃宫的那个?”
  顺嫔道:“你自己责罚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
  淑嫔捏紧了袖口。
  “皇上……皇上还是……还是为了她和妃。”
  顺嫔忙堵她的口道:“你这话就是胡说了,皇上日理万机,能关照得了辛者库的人,你打的人是男是女他都未必知道。即便知道,纵使他再宠爱和妃,也不会是非黑白不分,你这话里的怨怼可是大不敬。”
  “你知道什么,这偌大的一个紫禁城,有时奴才们的饭食都顾不过来呢,饿死的宫人也是有的,我不过责罚了一宫人过重,若不是她王疏月在皇上面前挑唆,皇上至于待我如此吗?我起先还想不明白呢,如今全想过来了,王疏月,好狠……”
  “住口。她是妃,你是嫔,王疏月这三个字是你直呼的吗?”
  淑嫔听皇后动了真怒,不敢再往下说了。
  伏于身旁的茶案,泪流不止。
  皇后叹了一口气。
  顺嫔在旁轻声道:“前几日,和妃身上又闹了不爽快,皇帝散了议,再忙都会去翊坤宫看看她。也许真的是和妃跟皇上说了什么。”
  皇后摇了摇头:“她不至于。只是这一年皇帝行仁政,对下宽仁,对奴才们不再苛责,淑嫔啊……”
  她一面说一面望着她不断抽抖的背:“撞到皇上对下的恩上去了。”
  说完,皇后提了些声:“你回吧,这几日无事也不用来本宫这里请安了。好好地闲闲心。如今成妃病着,本宫又有身子,到还指着你们替本宫分担。淑嫔,莫要自己不尊重,折损了体面不说,还寒了皇上的心。”
  淑嫔不敢不应,扶着孙淼的手站起身,行过礼,抽泣着退了出去。
  皇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摇了摇头:“也是可怜。”
  顺嫔道:“以前以为,皇上喜欢和妃,是因为她有些像淑嫔,现在看来,皇上从前肯看是淑嫔,竟是因为她像和妃。”
  皇后没有应话,只对孙淼道:“去暖阁里传人进来吧。”
  说完,她摁了摁眉心,疲倦道:“如今本宫也顾不上她了,你得空替本宫去看看成妃,本宫前两日听说,她那毛病竟便得凶险起来了。”
  “听说啊,是被大阿哥在木兰围场受伤的事给吓的。娘娘知道,她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人。若是不中用了,那大阿哥……”
  “自然是要放在我们科尔沁的女人身边养着。”
  “是啊,主子娘娘,奴才也是这样想的。奴才的女儿养在了外面,奴才……”
  “行了,顺嫔,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大阿哥这个孩子,天资聪慧的,又是长子,书也读得好,皇上很看重他。断然不会亏待了他。如今本宫怀着身孕,若成妃拖得过今年还好说,若脱不过,本宫这样是照看不了大阿哥的,至于顺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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