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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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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世,权墨冼正是因了这件案子而一举成名,得了皇帝褒奖,一时间风头无两。而今生,同一件案子,他怎会失手?
  不知怎地,听见祝清玫等人在背后肆意非议于他,方锦书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快。无论权墨冼是能臣还是奸佞,都容不得这些无知闺秀在此嘴碎!
  一时忍不住,方锦书便出言帮助势单力孤的唐元瑶。
  她的出现,让祝清玫等人一愣。
  “书妹妹,你今儿好有闲情逸致,纡尊降贵跟我等闲话?”方锦书一向和她们并不亲近,祝清玫的语气中含着讥诮之意,正是为了激起其他女伴的同仇敌忾。
  果然,她这样一说,周围坐着的几名女子都面带不忿之色。
  方锦书淡淡地看了几人一眼,道:“哦,纡尊降贵吗?原来祝家妹妹认为,你比我低上一等?”她这句话,将其他人摘了出来,只针对祝清玫而去。
  祝清玫面色一变,这个方锦书,口齿上还是那样不让人。跟她说话,真是每每都被气得半死。
  她眼波一横,扫过唐元瑶,笑了起来道:“我却不知,书妹妹什么时候和瑶姐姐关系这样好了?”她们两人明明就是对头,这会方锦书怎地会为唐元瑶出头。
  只要方锦书离开,她就可以慢慢对付唐元瑶。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前两年她还和唐元瑶那般要好,这会翻脸踩起人来,比旁人更往死里踩,且踩得更痛。
  不待方锦书回答,她接着道:“瑶姐姐,你有功夫在这里跟妹妹们说话,不如去把针线活都绣好了,也好跟伯母交差。”
  唐元瑶的嫡母,如今打着端成郡主的旗号,管教于唐元瑶。将她的月例银子足足减少了六成,让她用自己的绣活,换取剩下的月例银子。
  这还不说,给她规定的相应绣活繁重。唐元瑶若想要拿到全部月例,非得不眠不休才能完成。是以,这一年来她的用度就没有正常过。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以往唐元瑶交好的祝清玫才清楚,这会专挑这个来说,让唐元瑶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唐元瑶掐尖要强,但好似祝清玫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更让人厌恶。
  方锦书款款在唐元瑶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温言道:“昨日货行里才打发人来说,绣娘多绣了十来张帕子没地方用,瑶姐姐若是需要,我这就遣人回去拿了来。”
  如果说在之前,唐元瑶还不是很确定方锦书的来意的话,此时方锦书的好意已经表露无遗。她微微点头道谢:“如此就先谢过了。”
  这么一年的磋磨,她依然心高气傲,却不再是那个不懂低头的小姑娘。她吃的亏,还不够大吗?
  祝清玫见状,嗤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却都是我的不是。书妹妹这菩萨一般的心肠,姐姐算是见识了。”
  她这是在提醒方锦书,别忘了往日唐元瑶是怎么针对她的。撂下这句话,她便招呼几名姑娘起身离开。
  “慢着。”
  她想走,方锦书却不想轻易放她离开。她来此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唐元瑶。
  祝清玫迈出的脚步一顿,笑道:“书妹妹还想说什么?”
  “我听你说,权大人绝不可能侦破此案?”方锦书问道。
  “对,是我说的。”祝清玫不懂她的意图,直截了当的承认了,问道:“怎么了,书妹妹有何高见?”
  “没什么,”方锦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祝家姐姐如此肯定,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祝清玫有些迟疑。
  她只是闲来无事在背后嚼舌罢了,从未想过真要为之付出些什么。
  听见打赌的这个主意,她身边的几名女子的眼中却是冒出兴奋的光芒。闺中无聊,在学堂中更加无聊,难得有这样的好戏看,岂能错过。
  “妹妹,我觉着你就应了她。”一个系鹅黄斗篷的女子在祝清玫耳边低声撺掇:“这个案子,我听大哥说,神仙来了也破不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碧玺坠子

  另外几个女子也连连点头,道:“应了她,应了她。”她们心里都存着一份看热闹的心理,横竖输赢都与她们无关。
  “怕什么,先听听她要赌什么。”
  祝清玫点点头,这话说得在理,先听听对方要赌什么,再来决定不迟。
  “书妹妹,我先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真要赌了,那就得愿赌服输。”她笑道:“可我与你,本没有什么不愉快。别因为此事,闹大了惊动了先生。”
  这番话,她自认为说得漂亮之极。
  权墨冼作为外男,本就和她们这些闺阁女儿没有什么关系。私底下议论也就罢了,在学堂里打起赌来,有失检点。
  这个道理,方锦书岂会不知。
  只是,她自从悟通了要秉承本心而活的道理,就不愿再处处憋屈为难,步步为营。那样的感觉,在前世她已经尝够了。
  在今生,不谈肆意而活,只要秉承着善念,她便想要跟随自己的心意。
  至今为止,权墨冼对她只有恩情而无半点对不起她,而她在未来还有大事请托于他。
  断指一案,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那些没被她见到的人也就罢了,连在眼皮底下的祝清玫都不管的话,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权墨冼的一生,若还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轨迹,那么注定了是独自为战,孤身向前。她做不了什么,只是稍稍让自己略微心安罢了。
  至于事情会不会闹大,眼下不在方锦书的考虑范围之内。
  听完祝清玫这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方锦书淡淡一笑,道:“祝家姐姐说得都对。只是妹妹我忽然觉得,佛家有一种闭口禅,姐姐你应该了解一下。”
  “你!”
  祝清玫为之气结,她这不是讥讽于她在背后嚼人口舌吗?
  她正想说话,那个系鹅黄斗篷的女子扯了扯她,低语道:“莫把事情闹大了。”
  方锦书提出打赌固然有失规矩,但归根结底是她们议论外男在先。被先生知道了,定然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下场。
  祝清玫吸了口气,算了,不与她计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锦书几眼,突然眼睛一亮,道:“既然妹妹你要赌,就赌你这块压裙角的坠子,如何?”
  方锦书腰间垂下来的如意结上,系着一块南珠碧玺镂空坠。是在净衣庵那年,方孰玉为了补偿她特意寻来的生辰礼物。
  碧玺原本就难得一见,贵重而珍稀。这块虽然不大,但宝蓝色的光芒极其独特,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对这块坠子,祝清玫眼馋已久。
  “哦,你确定?”方锦书的唇边飞上一朵意味不明的笑意,用手缓缓抚着那块坠子。原本只是想要给祝清玫一个小小教训,让她记得谨言慎行而已,她却转头盯上了自己的坠子?
  这块坠子,是父亲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对方锦书而言,意义重大。
  祝清玫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却不想退缩。
  将这块坠子据为己有的机会这样近,难道让她放弃?往日里,她只是暗地在心头羡慕眼馋,这会心底生出了妄念来,便怎地也扑不灭那渴望的火焰。
  “还是换一个的好。”一名女子劝着她。
  都是大家闺秀,都具备基本的眼力。她们就算和方锦书的交情不深,不知道背后代表的含义,也知道那块坠子的珍贵程度。
  看热闹是一回事,若闹大了被先生责罚又是另一回事。赌注越是贵重,闹大的可能性就越大。
  被她这一劝,祝清玫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她正有些犹豫,却听见方锦书清清淡淡道:“不用换,难得祝家姐姐看得上,就这个。”
  祝清玫心头暗喜,面上却道:“这可是妹妹你说的,到时可要愿赌服输,不要赖账。”
  眼看劝不住,鹅黄斗篷的女子只好补救地笑道:“既然是打赌,那一定是愿赌服输的。只是姐姐我在此托个大,无论谁输谁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她别的不怕,就怕闹到先生那里去,在场所有人都会被责罚。
  “对,对。”其余女子纷纷点头,道:“我们都不会说出去。”说罢,众人就都看着方锦书,好像她就是那个输了会赖账的人。
  “好,到此为止。”方锦书环视一圈,干脆地应了下来。
  “哈!”唐元瑶嗤笑一声,道:“说得好像你们一定会赢一样。这样贵重的碧玺坠子,祝妹妹你又打算用什么来赌?别说用你这块琉璃玉佩。”
  祝清玫面色一变,她原本正打算用她这块玉佩来做赌注。
  见状,唐元瑶唇边的冷意越发明显,道:“就算都是压裙角的玉,那也分个高低贵贱。”她的话没说完,只是这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
  祝清玫难堪之极,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她朝方锦书冲口而出道:“若我输了,由着你任选。”说罢,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
  方锦书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若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
  祝清玫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方锦书接着道:“既然瑶姐姐那里的绣活忙不过来,就请祝家姐姐替上一个月便是。”
  “什么?”
  莫说祝清玫没有反应过来,连唐元瑶也吃惊得长大了嘴巴。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方锦书的赌注竟然能和自己扯上关系。这用来赌的,明明是方锦书的碧玺玉坠,赢了怎么会是她得到好处?
  “你没有听错。”在她耳边,方锦书跟祝清玫淡淡说话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如同一泓清泉,让她龟裂的心稍有滋润。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祝清玫喜上眉梢,这个要求未免也太简单了嘛。
  方锦书看着她,笑道:“我还没说完,不能请旁人或绣娘帮忙,只能你一人完成。”
  她更想要的,是让祝清玫就此事道歉。然而,她所议论的乃是和众女都无干的权墨冼,道歉一事显得太过奇怪,就换个法子。
  左右,这个不过是稍作惩戒,后面的布置才要让祝清玫尝到苦头。
  祝清玫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着应了下来,道:“没问题。”哪怕她当真输了,在自己家里,谁知道是她绣的还是丫鬟?

  ☆、第四百一十五章 愿赌服输(万更17天求月票)

  方锦书看穿了她的想法,并不以为意,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今日,是除夕的前一日,也是限期破案的最后一日。祝清玫补充了一点,这个赌约,便以今日子时为限。
  关于这个时间,方锦书并没有异议。她知道,不用等到子时,就会有结果。
  这会才刚刚过了午时,众女用完了午饭聚在一起,才有了这么一场闲话,引出一场赌约。赌约已立,祝清玫便和那几名女子起身离去。
  “我也去歇着。”方锦书对唐元瑶道。
  唐元瑶抿了抿唇,道:“等等!”
  “怎么了?”
  “以往,都是我不对。”唐元瑶起身,双手交叠在腹部敛礼,道:“今儿才知道,是我做错了。”
  没有嫡母,让她不得不凡事争上一争。遭遇挫败后,她心里的阴暗在缓慢滋生,就等着开出黑色的果实。
  但方锦书这一次的无心之举,让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不全是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比起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无疑更让人感动。
  这才让她放下颜面,给方锦书致歉。
  “瑶姐姐快些起来。”方锦书双手将她的身子托起,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以前都是年纪小,不懂事闹着玩。说起来,我也是不对,你不计较就好。”
  说实话,她没有重生之前,方锦书的性子,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和唐元瑶之间的冲突,方锦书也有责任。
  这次,相帮唐元瑶不过是顺手为之,但能借着这个机会与她和解,也是一桩好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人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多结下一些善缘总是好事。
  唐元瑶就着她的手起身,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方锦书遣了人回方家,去拿广盈货行前行日子送来的丝帕。
  这些丝帕质地做工均属上乘,原本她是打算作为年节时的礼物,赠送给闺中好友的。但唐元瑶显然更需要,就先给了她,礼物另选便是。
  天空中,时不时有雪花飘落。随着学堂的学生们相继午休,逐渐安静下来。
  但没过多久,这份安静就被彻底打破。学堂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很多人一起涌往同一个地方,人声鼎沸。
  “京兆府开堂了,审断指案!”
  “快走,快走!我们都去看看。”
  “听说是权大人主审,盼着能审个水落石出才好!”
  “这能有结果吗?前些时日连个消息都没有,这会居然要开审了?权大人别是着急了,胡乱找个凶手交差吧?”
  “说什么呢!权大人是那样的人吗?”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哪怕是隔着围墙,也能听见鼓噪不休。
  修文坊学堂里的先生、学生们先后被惊醒。这件案子,可谓是近来京中众所瞩目的大事。被惊醒后,哪里还睡得着,也相继议论起来。
  议论的话题,左右也不离是否能查出真凶这件事。
  女学堂里,知道立了赌约的几人还要兴奋一些。以祝清玫为首,她们不约而同地认为,权墨冼这是因为期限到了,不得不最后一搏。
  方锦书接过芳菲递过来的罗帕净了面,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微微一笑。
  要开始了吗?若她所料没错,在散学前就能有结果。
  权墨冼的手段,这是头一回正是展示在世人面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也令他的对手刮目相看。
  有了这件大事在,下午上课时,一众学子的精力都难免有些分散。这乃人之常情,先生们心头有数,也都没有去理会。就连他们也在心头记挂着,权墨冼究竟能不能抓到真凶。
  在临近散学时,外面再一次掀起一阵人声,有人奔走相告:“破了,案子破了!”
  祝清玫拈着绣针的手一抖,刺破了左手拿着绷子的食指。一粒嫣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染上了刚刚绣了小半的菊花。
  她恼怒地瞪了绣面一眼,这一副算是毁了!
  指尖还传来刺痛,祝清玫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去血珠,再取出一条丝帕缠在伤口上,朝方锦书所在的位置上看去。
  很明显,她输了,不知道会被对方如何嘲笑。
  不过,方锦书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坐得端正,手中的针线一直不停,正全神贯注地绣着绷子上的一朵红梅。
  她明明赢了,怎地这样淡然?祝清玫恨恨地想着,目光落在方锦书腰间垂下来的那块碧玺坠子上。
  哼!这事还没完,谁知道权墨冼抓住的是真凶,还是为了交差找了一人顶罪?
  一刻钟后,结束了这堂课,也结束了这一年的学业。按例,学堂里将所有女学生都聚在一起,孟先生照旧勉励了众学生,才散了开去。
  祝清玫放慢了脚步,走在方锦书身侧,低声道:“愿赌服输,只是要是这案子判错了,又该如何?”
  方锦书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急,以宫中圣旨为准。只是,接下来一个月就是新年。祝家姐姐打算如何履行赌约?”
  “这有何难,让瑶姐姐把绣活送来我府上就是,做好了我就遣人送过去。”祝清玫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那我就等姐姐你的消息。”
  方锦书十分笃定,丝毫不担心她自己会输的样子,地让祝清玫觉得心头没底。
  两人分开,唐元瑶才上前道:“这次书妹妹若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一声就是。”
  方锦书笑道:“瑶姐姐这份心意,妹妹我记下了。既是我心甘情愿,便不需要瑶姐姐做什么。”
  几人分开,回到翠微院后,方锦晖问道:“妹妹,在学堂里发生了何事,瞧着你们几个神神秘秘的。”
  方锦书笑道:“没事,不过是姐妹几个闹着玩罢了。”
  赌约一事,方锦晖若是知道了,他日闹了出来,她还会担上一个教妹不严的罪名。索性不告诉她才好,免了一些口舌。
  见她不说,方锦晖也就不再追问,撂开此事。
  翌日,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也是入宫的朝觐日。凡有品级在身的命妇,有会入宫朝觐帝后,同饮除夕宴。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朝觐

  这一日,对洛阳城中的百官勋贵而言,都是个重要的日子。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们,更是一早就按品阶穿戴起来,时辰一到就入宫朝觐。
  司岚笙带着晚辈们,将方穆和方老夫人恭送出了门,才回花厅安排晚上府里的除夕宴。
  今年的方家顺风顺水,不止方孰玉的仕途顺遂,二房那里也传出来了好消息。过了这个年,方孰仁就可以圆房,庞氏成日里笑得合不拢嘴。
  庞氏终于发现,与其去想那些已经失去的,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抓住眼下的。
  曲氏这个儿媳算是娶对了,性情温柔,又识得几个字。伺候方孰仁尽心,也能和他说上几句文章。再加上苏神医开出的方子,这样慢慢调理起来,方孰仁的病情大为缓解。
  所以,今年这个除夕,方家上下可谓圆满,人们面上都带着喜气。
  过年总是快乐的事情,宫里自然不会例外。这是第三年的除夕宴,曹皇后操办起来,称得上是驾轻就熟,一切都按例进行着。
  庆隆帝在宣政殿里接见百官,大摆筵席,犒赏他们这一年来的辛苦。
  宝林苑里,她们的女眷也都有着相同的待遇,在宫人的引领下游玩赏景。这些夫人都是来熟悉了的,彼此之间并不陌生,坐在一起自然就有话题可聊。
  不过今年,却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就是年初时才被庆隆帝封做乡君的方慕笛。
  对她的身份,好多夫人都颇为不屑。一个外室,也配和她们相提并论吗?
  特别是忠国公府上的国公夫人郑氏,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满地全是厌恶。京城虽然大,命妇们的交际圈却不大,众人都知道,郑氏最看不惯这种狐媚女子。
  方慕笛紧紧跟在方老夫人身边,不敢应对这些眼神。在来之前,崔晟就跟她耳提面命过,让她不要理会其他人对她的看法,只要跟紧了方老夫人就行。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眼底的厌恶从何而来?而她,又做错了什么。
  方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难得进宫,慕笛你陪我出去走走。”这里人多,出去总能让方慕笛避上一避,省得碍了那些贵人的眼。
  方慕笛柔声应了,扶着她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迎面来了一名姿态娴雅、步态从容的女子。好几人簇拥着她,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说着话。
  方慕笛脚步一滞,这名女子,正是崔晟的正妻郑氏。既是迎头撞见,她总不能装作没有瞧见。
  “见过姐姐。”她敛礼道。
  郑氏顿了一顿,才看了她一眼,道:“起来吧。”
  她身侧的几名女子,有人掩口笑了出声。这种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什么乡君,见着大房了还不是一样要乖乖行礼?
  方老夫人的品级不高,又非出身名门,年纪虽大,却不会被这些有底蕴的女子看在眼里。
  见郑氏并没有为难,她便示意方慕笛扶着她继续往外走去。
  “你也真是好性子。”忠国公夫人瞧见这一幕,待郑氏走过来之后,便沉着脸道:“这样的女子,你也任着她住在外头。按我说,就该弄回侯府每日晨昏定省。”
  她是郑氏族里的长辈,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郑氏见了礼,笑道:“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眼不见心不烦。”对这位长辈的做法,她并不认同。
  “由着你吧,她要是生个一男半女的,有你的苦头吃。”
  郑氏云淡风轻地一笑,道:“我省得。”为了方慕笛,崔晟连家中的姬妾尽都遣散了,她又如何不知?幸而她守着自己的心,才没做出像眼前忠国公夫人一般的事情来。
  爱一个人太累,她只要崔晟妻室这个名号就行。
  诰命夫人都到了宝林苑中,皇子公主们,则都还在延庆宫、长乐宫这两处盘桓着。卫亦馨笑着呈上一条绣工精美的抹额,道:“馨儿一点心意,还望皇太祖母勿要嫌弃。”
  肖太后让侍女接了过来,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想得周全,怎么会嫌弃。”
  延庆宫里,因肖太后畏寒,地龙烧得比别处更暖一些。坐在里面,连帷幔都带了温度,触手温暖。
  卫亦馨仗着年纪小,坐在肖太后的右侧。而在左侧,是和比她大一点的宝淳郡主。
  见卫亦馨讨得了肖太后欢喜,宝淳郡主也不甘示弱,嘟着嘴道:“皇太祖母,难道霖儿的那副插屏,就想得不够周全吗?也没见您夸我。”
  “哪能呢?”肖太后笑得慈和,抚着她的头道:“都夸,都夸。”
  在殿内,还依次坐着靖安公主、七公主、宝昌公主等人。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宴,不论受不受宠,在皇宫里,总有这些皇家血脉的一席之地。
  肖太后并不掌后宫大权,但庆隆帝对她的孝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些晚辈更加清楚她的分量。是以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延庆宫,到了这等时候,便分外热闹。
  又说了好半晌话,肖太后便赶众人去长乐宫里去跟曹皇后请安。
  卫亦馨出了殿门,在原地一个踉跄,扶着额头闭上眼睛。
  伺候着她的侍女忙问道:“郡主可是有哪里不适?不如,先歇歇再去?”
  “许是这几日做绣活晚了,有些着凉。”卫亦馨睁开眼睛,道:“你去一趟长乐宫,跟皇祖母告个罪,我晚些再过去。”
  吩咐完毕,她便轻车熟路地朝着一处供歇脚的后殿中走去。她身边的人,都是这一年来收服的心腹。
  “郡主,事情已经安排下去。”她的心腹侍女仔细查看了屋外,留了人在门口守在,才回来轻声禀道。
  卫亦馨轻轻颔首。
  她哪里是有什么着凉,只是要找一个无人之处,才便于她居中调度。这次的除夕宴,她要解决掉卫嘉航这个大麻烦。
  卫嘉航不知道,他已大祸临头。
  此刻,他正跟在太子身边,规规矩矩地聆听教诲。在梅影堂闯了祸,但他后来想了化解局面的主意,赢得了太子的赞许,便取消了责罚,正暗暗得意。
  这会儿,正是他要争表现的时候。

  ☆、第四百一十七章 煞费苦心

  见他表现得当,太子暗暗点头,嘱咐道:“你们几个自去松散松散,不必老是在孤面前拘着。”他还要跟这些朝臣应酬,便放了他们离开。
  得了他的话,卫嘉仁、卫嘉航这才告辞出去。
  “大哥,你去何处?”出了殿门,见卫嘉仁抬脚就走,卫嘉航叫住他问道。
  “我四处走走。”卫嘉仁侧过身子,眼里满满都是警惕,毫无身为大哥的友爱之情。
  “何必紧张?”卫嘉航笑了起来,道:“我不过随便问问。”他怎么会不知道卫嘉仁的心思,但皇家哪来兄弟情。
  在卫嘉航看来,他们两人迟早要兵戎相见,此时的兄友弟恭都是辛苦维持出的假象罢了。
  这个胆小懦弱的大哥,他从心底深处看不起。等父王登基后,在储位上他肯定是要争上一争的。若大哥有本事也就罢了,只凭比自己年长就做了皇帝压了自己,卫嘉航觉得实在太过憋屈。
  看着卫嘉仁在下人的簇拥下匆匆离去,卫嘉航笑了起来。
  这时,上来一名小太监禀道:“郡王爷,宝淳郡主请你去一个地方,说给您准备了一样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郡主说,您去了就知。”
  这样神秘,倒是宝淳郡主的一贯作风。卫嘉航点了点头,道:“你带路。”这是皇宫大内,他身边还跟着人,并未想过会遇到什么事情,更没想过他一步一步踏入了卫亦馨设好的局。
  他跟着小太监在宫墙中走着,转过两条游廊,前面的景色瞧起来很是陌生。
  卫嘉航奇道:“这是何处?”
  皇宫里他来得不算多,但自问也不少,毕竟他是正经的皇孙,逢年过节都会进宫。但这里,他当真没有来过。
  小太监躬身垂头答道:“郡王爷,郡主就在里面等您。”
  卫嘉航挑了挑眉,笑道:“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
  他和宝淳郡主的关系,远比卫嘉仁来得亲近。卫亦霖是女子,且又能得庆隆帝和太子的宠爱。对他不会产生威胁,还能帮忙说上几句话,他一向刻意亲近着她。
  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卫嘉航并未贸然进去。他拢了拢肩上的斗篷,叩门问道:“妹妹,你神神秘秘地,这是在做什么?”
  屋内有女子发出一声轻笑,道:“二哥来了?都告诉你就不好玩了,你进来便是。”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但确实是宝淳郡主的声音。
  卫嘉航不疑有他,推开殿门迈步入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异香。这股异香,熏得他脑子一晕,只觉头晕脑胀。
  在他昏迷之前,看见眼前有一名女子的身影,缓缓走向了他。
  跟随着他的下人也都晕了过去,带他来的小太监看了屋里一眼,做了个手势。从两旁出来好几个人,将跟着卫嘉航来的两人抬了出去,随手掩了殿门。
  这一处宫苑,卫嘉航觉得陌生,不只因他从未来过,更因为这里是一处被庆隆帝废弃的禁地。后宫中人虽然不知道原因,却都不敢离这里太近,久而久之,就荒废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里的厉害,前世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的卫亦馨,心头却是无比清楚。给他选择了这里作为陷阱,正是煞费苦心,务必要将他一次打落尘埃,永远不得翻身。
  里面等着卫嘉航的那名女子,自然不是宝淳郡主。她是卫亦馨凭借前世记忆寻到的人,精通各种口技,模仿宝淳郡主的声音不在话下。
  随着小太监带着人出去,这里安静下来。外面,仍然热热闹闹,处处衣香鬓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皇后带着后宫嫔妃、皇家公主郡主一道,来到延庆宫。她是特地来请肖太后,前往宝林苑,与一众夫人同乐,共饮除夕宴。
  与前朝不同,当今帝后很是体恤臣民辛劳。今次的除夕宴,就由曹皇后提议,设到了中午,用罢就让外臣命妇都各自散去,回府团聚。
  宫里,就只留下皇室宗亲相聚团圆,再设晚宴。
  庆隆帝原本就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对曹皇后这个提议相当满意,便让她按此去做。
  眼看就快到了午宴的时间,前殿里,太子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问着卫嘉仁:“你弟弟呢,怎地还没有回来。”
  卫嘉仁束手答道:“回父王,方才儿臣已经问过,说他出去后还一直没有回来。”
  太子皱了皱眉头,才觉得他知道反省,怎么又犯了毛病?和众臣一起的除夕宴,岂是能随意轻忽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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