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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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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方家的主子们,而且,在这样的夜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丫鬟伺候。
  方孰玉满面冰霜之色,到了偏房处停下,将风灯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一行人不明所以,他们只是应了方孰玉的请求,不带任何下人,不发出声响的来到这里。
  方孰玉从小就没让长辈们操过心,这时提出这个要求,虽然奇怪,但鉴于他一向良好的口碑,众人也就都应下。
  见他停住脚步,方穆刚要相询,就听见从偏房里面传出来方孰才的声音:“是我卖了堂侄女,得了五十两银还赌债。是我骗了云杏,让她枉死。都是我的罪孽!”
  说完,“咚”地一声磕了一个响头,接着又重复这句话。
  众人纷纷色变,方穆一脸不敢相信。方柘则勃然大怒,操起手中的拐杖,一瘸一拐的上前,一脚踹开房门,看见房中跪着磕头的方孰才,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孽障!究竟做了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方孰才充耳不闻,他也不想想这个时候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谨记着女鬼的话,生怕磕少了一个头,她又回来索命。
  见他不理会自己,方柘操起拐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叫你赌钱!我打死你,死了干净!”
  方孰才一边躲着拐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计算着磕头的次数。
  方孰玉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阻止。
  方孰才干出这样的事,早就将那点堂兄弟之间不多的情谊挥霍干净。要解决他,又不能让这件丑闻外传,他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桃林外面,他已经让心腹护卫守住了,不放任何人进来,确保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半句。
  至于在场的人,都是方家的主子,没人想方家里面爆出这样大的丑闻。
  方老夫人惊得靠在司岚笙的身上,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孰才他怎么会说是他卖了我的书丫头?”
  司岚笙不知道丈夫使了怎样的法子,竟然能让方孰才这个混账自己乖乖认罪。但这个时候,她自然要配合丈夫,将方孰才的罪名坐实。
  她双目含泪,悲声道:“母亲,我听堂弟的意思,好像他是为了还赌债,才卖了书儿?还骗了云杏替他做事。”
  司岚笙掩面低泣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当年怀着书儿时,就遇了些坎坷。好不容易把书儿养到了八岁,竟然……竟然差点被她嫡亲的堂叔给卖了!”
  “五十两银子?我书儿的命,只够给他还这赌债吗?”
  她的声声控诉,让方老夫人也泪眼模糊,忙安慰她:“玉哥儿媳妇,快别伤心了。书丫头回来了,这混账也认罪了,由得他父亲来发落他!”
  “母亲!要是堂弟他又打我晖儿的主意,这该如何是好?”司岚笙岂肯轻易放过方孰才,道:“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
  经她这么一提,众人都想起方孰才以往做过的那些光辉事迹。
  的确,他不是个省心的人。往日庞氏还总是袒护着他,说他年少贪玩。但如今妻子也有了,女儿也都有了两个,也没见长进,依然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将方锦书卖了五十两银子,用来还赌债?
  除了方孰才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第三十六章 处置

  “堂弟,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啊!”司岚笙道:“做什么想出这样的歪门邪道!那可是你嫡亲的堂侄女,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也下得去手?”
  方穆眉头紧锁,他知道方孰才不着调,但方家也不至于少了他一口吃喝,便一直没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眼下他竟然做出如此丑事!
  为了卖堂侄女,还和方锦书身边的贴身丫鬟勾搭在了一起。这种丑事,方穆真是闻所未闻!
  方孰才总算是磕完这一百个响头,抱着头到处乱窜,躲着方柘的拐杖。方柘怒气冲冲的跟在后面,举着拐杖打他,口中不停的咒骂着。
  “好了!”
  方穆沉声喝道:“二弟,事情他都做下了,你打他也是无用。”
  方孰才知道东窗事发,索性光棍的往地上一坐,道:“你打呀,打死我啊!打死了我,看哪个还给你传宗接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方柘一家的行为不顺眼,方柘加上嫡庶一共有五个子女,但儿子就只有嫡出的方孰才、方孰仁两个,其余都是女儿。
  方孰才行为浪荡,好歹还身体康健,能吃能睡。
  方孰仁则一生下来就是个药罐子,身体虚得连院门都出不去。从小吃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如今已经二十了,还未娶妻。
  谁家愿意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病歪歪的男子?搞不好刚刚过门,就得守寡。
  再说了,方家虽然是礼部侍郎府,但方孰才名声在外,只要略作打听,就能知道他们这一房的情况。
  眼看着是个火坑,没人愿跳。
  方孰才的思路奇特,但却死死的抓住了方柘的这个命脉。他要是有个万一,方柘这一房就没了传宗接代的人。
  方柘气呼呼的扔了拐杖,他打方孰才,一来是给大哥方穆一家有个交代,二来也是他先出手罚过了,方穆也不好再罚得太狠。
  “大哥,这个孽障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都由得你。”
  方柘撂下一句狠话,拐杖也不要了,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方孰才一愣,连滚带爬的抱住方柘的腿,哭喊道:“父亲你可不能不管儿子!要不是你不肯替我还赌债,我也不会想出这么麻烦的法子来赚钱。”
  “我输得狠了,他们说如果还不上,就要打断我一条腿!”方孰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伤心,哪里像女儿都有两个的人。
  “我不想跟你一样,被人耻笑是个跛子!你好狠的心,还让母亲也不许拿银子给我。这怪我吗?”
  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听哥们说起官家小姐很值钱,才动了这个心思。
  被他说中了痛处,方柘一脚将他踹开,气哼哼的走了。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方柘这是什么意思,将烂摊子直接甩了出来?他自己的儿子不管教,却交给众人?
  他是笃定了,有他救方穆的恩情在前,方孰玉也不敢当真拿他儿子怎么样吧?
  方老夫人有些犹豫,道:“玉哥儿媳妇,你看他也挨了一顿打,不如这就算了?左右书丫头也没有吃什么亏。”
  这怎么能算了!
  方锦书没吃亏,是好在她够机灵,自己逃了出来。而不是方孰才良心发现,去救了她。
  对婆婆的这种柔软心肠,司岚笙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方柘那一顿拐杖,能打得有多痛?打了半晌,方孰才连油皮都没破。还不如他磕头,磕得脑门上渗出了血迹。
  方穆看了一眼方孰玉,道:“你是书丫头的父亲,你说吧,怎么处置?”
  方孰玉早就想好了,沉吟片刻道:“堂弟能对至亲的堂侄女下手,亲情淡泊,无情无义。遣他回魏州看守祖祠,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什么时候回来。”
  魏州是方家长房的地盘,一个在旁支犯了错被罚回来的子弟,长房也不会有任何袒护。对外人,也有一个交代的理由。
  为了方穆、方孰玉两人的仕途,方柘一家就不能搬出去。否则,被御史参一本忘恩负义,发达之后苛待有救命之恩的同胞弟弟,方穆的官位也就到头了,连方孰玉都会受到影响。
  既然根子出在方孰才的身上,回魏州守祖祠,既能对外交代堵住悠悠众口,又能将让他得到惩罚,把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剔除,实在是一举三得。
  而且,方孰玉也没有把话说死,只说让他反省。省得庞氏知道了此事,又闹腾开来。
  方穆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今晚就先把他关在这里,看押起来。”
  没想到方孰才一个激灵,连连挥手道:“不不,我不要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有云杏那个女鬼在,他才不想和女鬼共处一夜。
  女鬼什么的,方孰玉心中有数,道:“前院还有空房子,那儿子就把他押去那里。”方家的护卫,都是由他管着,只要还在方府里面,方孰才就翻不了天去。
  方孰玉轻轻击掌,从桃林外面进来两个护院,将方孰才押着走了。
  方孰才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堂哥,你要记得快点去魏州接我回来。祖祠那个地方荒凉的很,我可呆不惯。”
  方孰玉轻轻颔首,心中想着:放心吧,我一定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阻扰你回京的!这一去,你就别想再回来。
  ……
  回了明玉院,彩霞伺候着司岚笙拆了钗环,方孰玉才迈步进来。
  “怎么样?不会出问题吧。”司岚笙问道。
  “放心吧,我特意去查看过。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他走。”
  挥手让彩霞退下,司岚笙抱怨道:“你说母亲怎么就这么偏心?事情都摆在眼面前了,她还偏心着二房,还劝我们算了。”
  “还不就是因为二婶每天都在她面前,念叨这些年二叔有多么不容易,当年的救命之恩又是多么重要吗?”
  方孰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叔膝下拢共就两个儿子,孙子更是一个没有。估计母亲是觉得,处置了堂弟,二叔后继无人吧!”
  司岚笙哼了一声,自己拿着黄杨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心头生着闷气。
  难道,二房没有孙子也要怪到他们头上吗?

  ☆、第三十七章 神秘女子

  谁叫庞氏怀着方孰仁的时候,方柘成日烂醉如泥,还在外面惹了不少是非。让庞氏跟着操心上火,这才让方孰仁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没养好。
  所以,他生出来就有了这先天不足之症。
  这明明是方柘自己作的孽,到头来承担的,还是他们。
  “好了,别气了。”方孰玉拿过她手上的发梳,替妻子梳着长发,笑道:“你看,镜中的人儿多漂亮。再生气,眼角该起细纹了。”
  娶了她,方孰玉就下定决心要对她好。
  司岚笙是个温婉美好的女子,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海誓山盟的爱情,但值得他好好守护。
  听着他难得的情话,司岚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这都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谈什么漂亮。夫君不嫌弃才好。”
  方孰玉存心要哄她开心,道:“你不说,谁看得出来竟然有三个孩子了?”
  从古到今,女人都爱听这些好话,司岚笙也不例外。
  左右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方孰才那个祸根明日一早就被送去魏州,她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对了,夫君怎么做到的,让他自己认罪?”
  “说穿了不值一提。”方孰玉笑道:“我请了一个江湖上的朋友相助,不过是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司岚笙的神情有些紧张,追问道:“江湖中人,靠得住吗?”这可是方家的隐秘。
  “夫人放心,早些年她欠我一个人情。”方孰玉笑得温和,道:“这些江湖中人讲究义气,跟我们不是一个路数的。对后宅这些腌臜事,没有兴趣。”
  司岚笙这才放下心来,转而问道:“云桃、云杏两人,可处置妥当了?”
  方孰玉的面上露出憎恶的神色:“这等背主之人,岂能容她们再活在世上。”想了想,他又道:“府中也该重新采买一批丫鬟进来,晖丫头身边,你也该多留意。”
  方老夫人性子绵软,司岚笙过门之后,中馈就全都移交给她在掌管。出了这样的事,尤其云桃、云杏两个丫鬟还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司家家生子,她不能说没有责任。
  她的面色微红,低头道:“是我不好,才累着书儿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苦头。”
  司岚笙暗暗在心头下定了决心,要将内宅好好整治一番。远的她管不了那么多,至少这明玉院、翠微院两处,不能再和往日一样。
  夜已很深了,方府里除了看门的婆子、守夜巡逻的护院,俱都进入了梦乡。
  翠微院里,一道纤细苗条的黑影一闪,进了方锦书所在的厢房。
  她的眼神明亮如星,伸手轻轻一拂,值夜的云霞就又重新进入梦乡。她伸出手,悄无声息的揭起纱帐一角,端详着方锦书熟睡着的小脸。
  就是这个孩子吗?可怜见的,竟然被自己的堂叔给拐卖了,只为那区区五十两银子。
  这理由,简直可笑!
  因着方孰玉的请托,她出手整治了方孰才。原本应该飘然离去,心头却对那个差点被拐卖的孩子产生了好奇,才特意过来看看。
  一见之下,对方锦书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意。
  她想了想,既然她都特意来了这一趟,说明跟这孩子有缘分。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放到方锦书的枕头边,悄然离开。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方锦书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那神秘女子进房门的一瞬间,她就已经醒了!
  在前世从皇后到太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要有陌生人踏入她的床榻两丈以内,她就会有所感应。
  神秘女子的动作很轻,但这样陌生的气息入侵,方锦书想不醒来也难。
  不知对方来意,她只好继续装睡,静观其变。却借着翻身的机会,将藏在枕头下的一根尖利金簪紧紧的握在手中,以防对方心怀不轨。
  幸好,对方只是看了她半晌便退去,临走前还留下了一盒东西。
  是友,不是敌。
  方锦书摸过那个小盒子,触手冰凉。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勉强能分辨出来是一个刻着海棠缠枝纹的银盒子。
  打开一闻,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端。凉凉的,又透着一种草木的芬芳。
  这个味道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这是宫中才有的药膏,专治各种跌打损伤,效果比怀仁堂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除了用料珍贵导致数量稀少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就算在宫里,也只有嫔妃以上才有资格使用,还有就是皇上御赐给有需要的重臣,以示恩宠。白日里方锦艺提到,乔彤萱所说的那个御赐药膏,就是此物。
  握住这个银盒子,方锦书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了。
  这个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对她产生关心,而且还知道她有脚伤?她又是什么身份,能随身带这样御赐的药膏。
  线索实在是太少,方锦书也推断不出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判断出她是女子,还是因为她脚步轻巧的缘故。
  此刻方锦书已经后悔,方才应该偷偷的睁开眼睛看上一眼。来人既然没有恶意,想来也不会怪罪她偷看。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方锦书干脆不再想。
  她不是纠缠一个未知问题不放的性子,有这么好的药膏,不用才是暴残天物。索性半坐起来,用手指挖了大拇指这么一块,在手心处化开,轻轻是揉着脚踝处的肿包。
  从伤处传来清凉的感觉,跟前世她用过的药膏一模一样。
  合上盖子,将银盒子塞到枕头下面,方锦书这才重新入睡。
  ……
  翌日,天还没亮,方锦书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昨夜被那神秘女子一扰,方锦书没有睡够,这会迷糊的很。
  云霞披了衣裳,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道:“姑娘先歇着,婢子瞧瞧去。”
  方锦书合上眼睛休息,但哪里还睡得着?不知道外面又出了什么事,这般吵闹。
  云霞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将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圆髻就出了门。刚踏出房门,就见到方锦晖的贴身丫鬟巧琴轻掩了房门,也走了出来。
  片刻功夫,翠微院的下人们都被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还不到卯时,就闹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闹

  抬头望了眼天边才刚刚泛起的蒙蒙晨光,两人说着话,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明玉院中,庞氏面色阴郁的坐在司岚笙的正房门口,堵着房门一言不发。在她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婆子,正在鼓噪不休。
  红霞从里面出来,走到庞氏跟前屈膝见了礼,道:“二老太太,大太太请你进去说话哩。已经过了中秋,晨间露重,要是二老太太着了凉,就是我们的罪过。”
  庞氏连眼风也不给她一个,一双眼只死死的盯着房门,道:“请你们大太太出来见我。她好大的架子,我这个做长辈的都到了门口,她也不出来拜见。”
  “要把我儿偷偷送回魏州,我就要当面锣对面鼓的问清楚,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二老太太,有什么话,还是请您老人家进房细说。”红霞再次相请。
  “什么事,要藏着掖着?”庞氏刻意拉长了声调,尖利的声音传得老远,道:“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
  红霞一脸为难,庞氏一向蛮横,无礼都要闹上三分。何况,这是要将方孰才送回魏州的大事。
  只是,她一个做丫鬟的,哪里知道主子们的事情?请不动庞氏,大太太的吩咐就完不成。
  场面正僵持不下,门边的小丫鬟打了帘子,方孰玉沉着脸走了出来。哪怕是他,天还没亮就被人堵住门,也没有好脸色。
  他先是规矩的见了礼,冷声道:“二婶,堂弟这件事,您老人家最好弄清楚了因由,再来质问。”
  方孰玉心头恼极了方柘,昨天那么大的事,他直接甩手走了不说,竟然都没跟庞氏交代一声。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只有方柘这独一份了。
  他合计着,左右自己不敢动方孰才半个手指头是吧?
  庞氏心头一惊,这话说得,难道自己儿子真的做出了什么事,而自己不知道的?方孰玉一向温文尔雅,极少露出这样冷淡的神情。
  她心头打着鼓,面上却丝毫不露怯。
  “怎么,我人都到你这门口了,就不能直接把话说清楚?”庞氏咄咄逼人道。
  方孰玉不想跟她纠缠,问道:“二叔呢?”
  “没见着。”庞氏恨声道,心头暗暗腹诽:那个老东西,这会不知道在哪个姨娘肚皮上趴着!连儿子要被送去魏州这么大的事,都不出来露面。
  若不是自己见方孰才两夜没回房,特意着人去寻了,还不知道长房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要将他送回去魏州!
  “侄儿恳求二婶,好生问下二叔堂弟他做下什么事情。”方孰玉扫了一眼院中暗地看着热闹的下人,摇了摇头,喝道:“看什么,都散了!”
  转过头来对庞氏道:“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羞于启齿。”
  说罢,将庞氏扔在原地,径自回了房。
  庞氏一向仗着方柘曾经救过方穆的恩情,在方府里不说横着走,也从来没有敢对她甩脸子。这会,她是真的被惊到了。
  “你们去前院看着才哥儿,万不能让他出这个门!”庞氏吩咐那几个跟着她的婆子,自己则匆匆回房,去找方柘算账。
  她在心头拿定了主意,不管方孰才闯下怎样的祸事,她也不能让他离开京城。
  方孰才要是去了魏州,她的只剩下方孰仁一个病歪歪的儿子。她还指望着抱孙子呢!虽然她不喜尤氏,连生两个都是女儿,但也许下一个就是儿子了呢?
  没了方孰才,让尤氏一个人怎么生儿子。
  庞氏匆匆离开,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散了。云霞和巧琴两人也都回转翠微院,分别向各自的主子禀报。
  明玉院的正房里,司岚笙靠着迎枕,半坐在床上,揉着额头的太阳穴。
  管着这么大一家子的吃穿,本就是件耗费心神的事情。她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今儿一大早被庞氏惊醒,这会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痛。
  方孰玉回了房,见她蹙着眉头神情痛苦,忙坐到床边上,伸出两手用拇指给她按着太阳穴。
  司岚笙这是老毛病了,为此方孰玉还特意找太医学了几招推拿之术,为妻子缓解头痛。
  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先是按了太阳穴,接着又按了头顶、耳后的几个穴位,一炷香功夫后司岚笙的头痛缓解了许多。
  “要不,我想办法请胡太医来一趟。”方孰玉温言道:“你吃了这么些药,这老毛病也时不时发作,不见好转。”
  方穆只是四品官,还不到直接拿着帖子去太医院,就能请太医来为家眷看病的地步。
  司岚笙虚弱的笑了笑,道:“不用了,你都说是老毛病,休息好了就没事。怀仁堂的方子我吃着还不错的。”
  说起这个,方孰玉皱了皱眉,道:“二叔也太没担当。”
  他在心头已是怒极,否则这种对长辈不敬的话,就算对妻子他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昨日半夜的事,今儿还不到卯时,怎地就被二婶知道了?”司岚笙关心的是,庞氏的消息耳目怎地这般灵通。
  “看来,不仅是要买一批丫鬟,这府里的下人也该清洗一遍。”方孰玉将内宅交给妻子后,为了尊重妻子,就没有再过问。
  若不是因为方锦书被拐卖一事,还看不出后宅里有这么多问题存在。
  他看了一眼司岚笙,又不忍心责备她。
  她管下人虽然有些不得法,但方府的人走出去,在场面上从来都是体体面面,不输旁人。
  这些疏漏,不能抹杀了她的辛苦。
  方孰玉想了想,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司岚笙是当家主母,由她出面清洗府中下人,只怕会落得一个严苛的名声。
  而且,方孰玉也担心她心软。那些下人哪个不是人精,到时看准她心软的弱点,一阵哭求,令她为难。
  而他就不一样了,相信没有谁敢到他的面前求情。他学的是治国之术,翰林院也没什么实务,家中这几十号下人,先拿来练练手也不错。
  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些刁滑的家奴。
  “都是我没用,才会劳烦老爷。”司岚笙自责不已。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说这些做什么。”方孰玉扶着她躺下,道:“时辰还早,你再歇一会。外面的事交给我。”

  ☆、第三十九章 头疾

  司岚笙看着他,心头泛起丝丝甜意。
  自己当真没有嫁错人,有他陪着,方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方孰玉出了房,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将院门守好,冷冷的看着她们几个,道:“若是再放进来什么不相干的人,全家都逐出府去。”
  几个婆子一颤,忙不迭的答应了。
  “哪个是守门的婆子?”方孰玉问道。
  几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婆子道:“昨夜是鲁婆子值夜,这会却没见着人。”
  “把她找来,擅离职守责打二十大板,逐出府去!”
  就在此时,鲁婆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下子扑到方孰玉的脚下,哀求道:“老爷,老爷!老奴方才去了一趟茅厕,不是故意的啊!”
  方孰玉目光犀利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去茅厕吃糕点?”
  几个婆子忍俊不禁,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鲁婆子一愣,忙举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处的糕点碎屑,急急磕头求饶。她靠着院门睡了一夜,方才觉得肚饿,便开了门去厨房喝茶吃了两块点心。
  往日也都如此,哪里料到今儿这么倒霉,就被庞氏堵上门来,惹老爷动怒。
  方孰玉看向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婆子,问道:“看什么,没听清我刚才的吩咐,需要我重说一次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淡淡的威慑力。
  几人连忙将鲁婆子从地上架了起来,又听见方孰玉道:“去前院打,别扰了太太清净。”
  鲁婆子正要哭爹喊娘,被一个婆子眼明手快的拿了一块破布过来,堵住了嘴。这么一来,只能呼哧呼哧的鼓着眼睛,被拖着走了。
  看见鲁婆子的下场,院中人人噤若寒蝉。暗地反省了下自己有无犯错,赶紧补救。
  ……
  云霞一边伺候着方锦书穿衣,一边回禀着方才发生的事。
  “也不知怎么了,说是要将三爷送回魏州去。一大早二老太太便到明玉院里堵着门,老爷喊她自己回去问二老爷。”
  方锦书轻轻一笑,看来父亲发威了。
  方家内里情形,她在前世并不清楚。也就是回来这短短几日才发现,开起来光鲜清贵的礼部侍郎家里,其实有方柘这一房极不着调的、还必须忍受的亲戚。
  母亲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已经够辛苦,还有二房这帮不省心的时时添乱。怪不得,对下人的管束少了些力道。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还有自己的子女要顾及。
  对方孰玉来说,这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都摆在了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不出手。
  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有人会倒霉了。
  正想着,烟霞端了水进来,笑道:“明玉院门上的鲁婆子被老爷罚了,打二十板子赶出府。”
  “那个老婆子,最是爱偷懒耍滑。”云霞蹲着身子,替方锦书穿好了绣花鞋,道:“罚得好,上次让她留个门,还给我脸色看。”
  方锦书抿嘴偷偷一笑,看来这个鲁婆子是撞到父亲枪口上了,正好拿来立威。
  “呀!姑娘这脚踝都消肿了。”云霞喜道:“看来怀仁堂的外伤药还真不错。”
  怀仁堂的药是不错,但也不会这么快消肿,有效的是昨夜那个神秘女子留下来的药膏。她在夜里涂过一次,方才被闹醒了,在被窝里又涂过一次。
  方锦书点点头:“是不错,估摸着明日就能去学堂了。”
  “姑娘还是多歇几日的好,省得大太太担心。”烟霞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哩,这才过去了几日。”
  方锦书摇头,道:“我这又没有伤筋动骨。”
  只不过是崴了脚,又有了这么好的膏药,不需要歇那么久。对于这样的跌打损伤,她有前世的经验,不会判断错误。
  去了学堂,她才能了解更多齐王府嫡长女的情况。
  卫亦馨的身上,处处透着诡异,加上她做了那个梦。方锦书已经在心头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敢深想。
  方锦晖抬脚进了门,笑吟吟道:“我去跟祖母和母亲都请完了安,发现时辰还这样早,便来和你一道用饭。”
  巧琴跟在她后面,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方锦书忙招呼她坐下,让烟霞也去厨房拿饭。
  除了慈安堂里有一个小厨房,其余人都是在大厨房里吃。按说当家主母院子里应该开一个小厨房,自己做什么滋补也便利。
  但司岚笙顾虑着庞氏,她若带了这个头,庞氏也绝不会干休。方家并不宽裕,供不起好几个小厨房。
  “母亲那里怎样了?”方锦书关切的问。
  “父亲罚了鲁婆子,我去给母亲请安时,见着母亲的精神还不错。只是,母亲的头疾好像又犯了。”
  “头疾?”方锦书拧眉想了想,却毫无思路。
  在前世,她并不愿意见到方孰玉的妻子。就算宫中有庆典之时,诰命夫人进宫朝觐,她也没有跟司岚笙说过话。
  也许,在她的心里一直嫉妒着司岚笙,嫉妒她能伴在方孰玉左右,为他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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