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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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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墨冼的遭遇,令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满怀着梦想,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腔热血,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迎娶佳人。
  怎料到,他改变了命运,佳人已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颓废懊恼失意悔恨,但时光不理不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待他惊觉时,才发现自己被岁月给抛下,除了成为燃烧后的尘埃,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才再次振作,终于也算是功成名就,有了娇妻子女。
  看见权墨冼,他感同身受。劝道:“年轻时经历些磨练不算什么。把这些都当成你的动力,你强大了,能欺负你的人就少了。”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权墨冼动容道:“晚生谢大人教诲。”
  “这不算什么教诲。”方孰玉笑道:“我也算是过来人。再过十年,你回头看看,这些只是砂砾罢了。”
  这是他真实的人生体悟,只是权墨冼毕竟才刚刚二十岁,心志再坚定,对这样的事情也很难释怀。
  方孰玉放下这个话题,道:“你成亲那天,我让泉哥儿跟你去迎亲。”
  迎亲队伍中的人,展示着新郎的人脉交际。方孰玉肯让方梓泉去,就证明了他看好权墨冼,并不避讳跟他的结交。
  这对于四处树敌的权墨冼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这……”权墨冼有些迟疑,道:“就怕连累了大人。”
  方孰玉哈哈一笑,道:“年轻人,做什么畏首畏尾的。你连太子公主都敢得罪,还怕什么?”
  只是朝臣之间的正常交际,别说太子已经受了罚,就算没有他也管不了这么宽。方家是朝廷新秀,明里暗里针对方家的人不少。
  这个时候,保持和那些老牌朝臣的来往,比如姻亲司家、郝家、乔家等;再增进和这些年轻官员的感情,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是方孰玉一直默默在做的事情。
  权墨冼作为这些年轻官员中的翘楚,庆隆帝亲自挑中的人才,和方家又有渊源在前。这样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方孰玉怎会错过。
  权墨冼再次道谢,告辞离去。
  司岚笙明白方孰玉的意思,到他成亲这日,司岚笙遣了司江媳妇带着好几个婆子过去帮衬着。权家在京中毕竟毫无根基,方家既然有心结交,就把这事做得更加周全一些。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又见黄泉引

  权墨冼迎了新娘子回来,后面热热闹闹地跟着一道去迎亲的伴郎们。
  这里面,大多都是他在松溪书院中结交的好友们。朝中的重臣不喜他,但这并不能影响这些年轻人的喜好。
  他们的官阶不高,胜在年轻气盛,且大多出身普通。方梓泉在里面,显得格外突出。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他,在一群人中显得卓尔不群。
  拜过堂,权墨冼在新房中挑开了林晨霏的喜帕,两人喝过合衾酒,便要按规矩出去敬酒。来的都是他的宾客,作为主人他不招呼着怎么行。
  “我一会便回来。”权墨冼笑着看向面色红晕的林晨霏,握了握她的手,便出了门。
  权家人口简单,为了怕林晨霏紧张,权璐特意在新房里陪着她。
  受了那一劫休养了几个月,林晨霏的脸色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红润健康。大红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越发衬得她的面色雪白。精致的妆容和眉宇间的哀愁,让她和之前的那个活力十足的少女,判若两人。
  新房里,要越热闹才越是喜庆。
  司岚笙知道权家的情况,遣了方锦晖、方锦书两人前来跟新娘子作伴。新房里入目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姐妹二人笑着上前见了礼,方锦晖陪着林晨霏说着话。
  权家上京之后,和权墨冼见过好几面,权璐这却是第二回见。
  “璐姐姐好久不见,漂亮了好多哩。”方锦书笑着道。
  距离头一回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权家的家境改善了不少。权大娘和权璐身边也都添了伺候的小丫鬟,那些劈材烧饭的粗活,自然不会再让两人伸半个手指头。
  权璐正值青春,风华正茂。这样养了几年,再加上衣着首饰,通身收拾下来,比当初进京时漂亮了不知道多少。
  她知道今日方家会来人帮忙,这会见了方锦书,笑道:“好妹妹真会说话。我倒是觉得,你长高了不少。”
  初初见时,方锦书才是个八岁的女娃娃罢了。一晃几年过去,方锦书已经是初长成的少女,眉眼也长开了。
  方锦书笑道:“难得见到姐姐,先恭喜你。”
  权璐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正是彭长生。经过黯然情殇之后,随着方慕笛嫁给了崔晟,彭长生也彻底放下了那段恋慕之情。
  彭长生和权璐这两人之间,是彭长生的真实可爱,让权璐先动了心。而彭长生回过头来,也对权璐的泼辣爽利生出好感。
  权墨冼了解他的人品,便默默撮合了此事。权璐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难得两人看对了眼。
  彭家只能算得上土地主,而离开了族人的权家更是没有根基。所以,他才奋力读书,终于高中状元。作为状元的妹妹,权璐这才能说和彭长生的门当户对。
  彭家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彭长生能娶到当朝状元的妹妹,这是好事。
  不过彭长生毕竟是彭家竭力栽培出来的人才,两人的婚期急不得,定在了来年初。彭家如今已派了得力的家人上京,务必要将这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
  说起自己的婚事,权璐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道:“快别说我了,妹妹你也快十二岁了吧。”
  十二岁,这就是女子要开始相看亲事的年纪了。
  方锦书笑了笑,大方承认道:“我生在冬月,还有好几个月才满呢。”她对于自己的婚事没有任何打算,只想越晚出嫁才越好。
  如今离庆隆七年还有四年的时间,算算那个时候,她刚刚及笄。
  只要将那件关键之事解决掉,就能彻底扭转方家的命运。到时候,她才能放心出嫁。至于自己的亲事,有父母在,她相信就不会差了。
  前世嫁的人并非她所爱,在深宫里她也熬过来了,总不会比那时更艰难。
  几人正说着话,一名刚留头不久的小丫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姑娘,喝药了。”她年纪小,原是权墨冼买来伺候林晨霏的。这会林晨霏嫁了人,她还没来得及改口,仍然是叫姑娘。
  林晨霏这会已经卸了沉重的珍珠花冠,半靠在床上。贯穿她腹部的伤口虽然是愈合了,但仍要以静养为主,不能劳累。
  这药方,是苏神医离京前留下的调养方子,她一直喝着。和她说着话的方锦晖起身让开位置,小丫头试了试温度,正准备伺候她喝下。
  “慢着!”方锦书突然出言阻止,大步走到跟前就着小丫头的手,仔细嗅闻着药汤,沉声问道:“你是从厨房端来的?”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不明就里,呐呐不敢回话。
  权璐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方锦书点点头,道:“有些不对,我才要问问她的话。”
  “四姑娘问话,你老实回答。”权璐吩咐小丫头。
  “是。”小丫头回忆了片刻,道:“这碗药,是婢子在厨房里守着熬的,刚刚从厨房端来。”
  “中间,你有没有离开过?”方锦书追问。
  小丫头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在来的时候,有个姐姐说突然肚子痛,让我帮她看着上菜的托盘。我就把药放在一旁,替她端了一会。”
  “不过,那也没多久。顶多盏茶功夫,她就回来了。”
  时间虽短,也足够有心人做手脚了。方锦书端起这碗药凝神查看了片刻,喃喃低语道:“黄泉引,没想到我今生还会再见到。”
  这场众人,恐怕只有她认得黄泉引的味道。这味毒药,勾起了她前世惨痛的回忆。
  “怎么了?”见她神情凝重,林晨霏抓住大红色的丝被,脸色发白的询问。她没有见过方锦书,但听权墨冼提起过她当初的救恩之恩。
  方锦书见她被吓到,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药碗道:“没事,我在净衣庵里时,跟静和师太习过一些药性。后来苏神医住在我们家中,我也跟着懂了一些。这碗药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久了,药性恐怕发生了变化。”
  “再去守着煎一碗来,路上别再耽搁了。”她吩咐芳菲道:“你跟着她一道去。”
  那小丫头本是权家的下人,被方锦书这么一吩咐,竟理所应当的领命去了。

  ☆、第三百八十章 各自隐瞒(万更10天求月票)

  权家的这些下人奴婢,实在不是很得力。
  方锦晖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眼下,显然不是计较权家奴婢的时候。很显然这碗药有问题,而自己妹妹并不想吓着了新娘。
  “既然药性变了,自然不能喝。”方锦晖笑道:“快端出去,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扰了。”说吧吩咐伺候她的巧琴将这碗药端走。
  她使了一个眼色给巧琴,巧琴心领神会。
  权璐性情爽利,打小也没见过这些弯弯绕绕,便信了两人的说辞。
  林晨霏心头有着疑惑,但见几人都跟没事人一样,也就慢慢释然了。她的手放开了丝缎,接上之前的话头说起来。
  她如何不知道,在房中的这几人都是为了来赔着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的。
  这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是她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却不能和他圆房,更别提为他养育子嗣。满目的喜色,也难掩她心头的悲凉。
  方锦书觑了个空子,出了新房。
  巧琴在此候着她,轻声禀道:“四姑娘,请随我来。”
  方锦书“嗯”了一声,跟她到了一间临时辟出来堆放贺礼的屋子中。那碗药,就放在角落的一处案几之上。
  这时,药已经有些凉了,原本是深褐色的茶汤,仔细看来竟然有些发紫。
  果然没错,正是黄泉引。
  “你去设法请权大人来一趟,我有要事跟他相商。”方锦书沉声吩咐。
  这间屋中因都是贺礼,怕走了水并没有点蜡烛。方锦书站在屋中,窗外的灯光照映进来,映得她的面色明灭不定。
  半晌,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那些前尘往事,没想到,再次看见这味阴毒的毒药,那些沉痛的记忆又翻腾起来。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理解了卫亦馨,为何这一世要活得如此肆意。
  她闭了闭眼,唇边浮起一抹苦涩中又透着孤独的笑容。
  不行啊,她的使命是要拯救方家覆灭的命运,怎能如卫亦馨一般肆意妄为。站在这里,耳边传来喜宴的喧嚣,她却孒然一人,深深地孤寂,从她的灵魂中散发出来。
  权墨冼到时,见到的正是这样的方锦书。
  一个还不满十二岁的姑娘,怎么会给他这般苍老的感觉,和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理解这种孤独,因为他也是独自前行的人。
  想了想,他轻轻叩门,问道:“四姑娘,你找我?”
  方锦书回过神来,见了礼道:“权大人请看。”
  权墨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蹙眉道:“这碗药?”
  以他的敏锐,只一眼就发现这个药碗是林晨霏每日服药的碗。他一算时间,便明白过来,走到跟前问道:“有什么问题。”
  方锦书了解他的能力,对他这么快想明白并不讶异,只低声道:“黄泉引,一味能令人当场毒发,穿肠烂肚死状极惨的毒药。”
  “你仔细看,这碗药的上面,有一层浅紫色。”
  那层浅紫色藏在茶褐色的药汤里,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药汤热的时候,这紫色更浅更不易察觉。也只有在前世曾经见过这毒药的方锦书,才能发现不对劲之处。
  权墨冼深深吸了一口气,怒火从他胸中升腾而起,烧得他一对黑眸灼灼发亮。
  “谢过四姑娘,两次救了我妻子的性命。”他长揖到地,郑重地道谢。
  “不用谢我。”方锦书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而空灵,道:“也不要问我,为何会认得这毒药。”说罢,她转身离去。
  前世因黄泉引而带来的鲜血,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
  再不走,她的情绪只会失控。
  她说不用谢,权墨冼却无法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这是他的大喜日子、新婚之夜。会做出这样事情来的人,除了宝昌公主,还会有谁?只是这次她学乖了,在暗地里下手,连证据都找不到。
  权墨冼吩咐下人拿了一个水囊来,将这碗毒药装好藏起。
  到了此时,他才觉出后怕。
  万一,这碗药送去的时候,在新房陪着的人不是方家姐妹呢?
  万一,方锦书没能及时看出来,被林晨霏喝了下去呢?
  一想到方锦书描述的后果,他就狠狠打了一个寒战。宝昌公主的手段,一次比一次阴毒,让人防不胜防。她明明已经有了驸马,为什么偏偏要对自己念念不忘?
  喜宴已接近尾声,来贺的宾客们陆续离去。
  权墨冼喝得有点多,头脑却清明无比。那碗突然出现的毒药,让他感受到了深切的危机。他还是太弱小了,在自己家里都被人这样轻易的渗透进来。
  新房里,粗如儿臂的喜烛烧到了一半,林晨霏心事重重的倚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大迎枕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权墨冼脚步有些踉跄地推开了新房的门,她一下半坐起来,脸上也带上了笑容。无论如何,自己总是嫁给了他,不能让他再担心。
  “娘子。”权墨冼看着她,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中格外俊朗。
  “回来了?”林晨霏起身,道:“我给你倒一碗醒酒汤。”
  “你别忙。”权墨冼上前按住她,道:“我自己来。”
  他自己倒了一碗醒酒汤喝了,笑着看向她,道:“今儿一天累坏了吧,觉得怎么样,伤口痛不痛?”
  林晨霏摇摇头,道:“都好了,不痛。”
  “我去换了衣服,早些歇着。”权墨冼看着她,温言道。离了她走到净房中,冷意重新爬上他的面颊。这一切,只为了让她不要担心而已。
  这一对新婚夫妻,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而各自隐瞒着心事。
  权墨冼去洗漱完毕回来,放下了喜帐。将林晨霏的身子揽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道:“霏儿妹妹,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
  虽然,这个代价实在是有些大。权墨冼在心头暗自叹息,也许他不这么坚持,结局反而更好?
  林晨霏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他道:“冼哥哥,你不嫌弃我,真好。”
  “傻丫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权墨冼摸了摸她的头,林晨霏乖巧地缩入他的怀中。这一日她也折腾累了,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元帕

  林晨霏由父亲带着长大,缺了女性长辈教导,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
  她知道不能圆房就无法生养子嗣,却不知道圆房的具体含义。因着她中的这毒,权墨冼干脆就没有安排嬷嬷来让她知晓。
  这会儿她依偎在权墨冼怀中睡得香甜,却苦了他。
  权墨冼正当少年热血的年纪。
  这些年为了功名无暇他顾,又因有这门亲事,他极为自律。
  在唐州时,为了让他乖乖就范,权家族里的人用美色引诱他,他都不为所动。到了京里,便免不了各种交际应酬,其中就少不了花酒。像他这样的少年俊彦,秦楼楚馆里的女妓倒贴都愿意,但他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童子身留到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妻子,为了她的性命着想,却只能看不能碰。
  一具娇软的身躯在怀,哪怕他心中将林晨霏当做妹妹,也忍不住有了反应,身子逐渐火热起来。权墨冼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咬唇苦笑地摇了摇头,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怀里的她疲惫而苍白的脸色,权墨冼不敢乱动,生怕将她惊醒。
  林晨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左手搭上了他的胸口。权墨冼全身一紧,连呼吸都暂停了几息。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放松下来。看着林晨霏熟睡的面容,他轻手轻脚地将她的手拿开,起身去净房,用凉水冲了一个澡,才平复了心头的躁动。
  他坐在桌边,从一个紫竹匣子里面拿出一张洁白的丝帕。借着喜烛的光芒,用牛角小刀在自己手臂内侧划了一条口子,将鲜血印在丝帕之上。
  为了让母亲打消对林晨霏的不满,权墨冼后来用苏神医的口,来谎称林晨霏身上的毒已经解开。这张元帕,便是明日要交给权大娘的。
  做完此事,权墨冼坐在桌边沉思起来。
  他如今算是在京中有了一席之地,但根基实在是过于薄弱。那碗黄泉引能如此轻易而举的就进了新房,跟权家不设防的后宅有极大关系。
  这些下人奴婢,除了刘管家是忠心能用的之外,其他都现买回来的,缺乏调教。但刘管家再厉害,也不懂这些后宅之事。
  而权大娘和权璐两人,在唐州时就没有使唤过人,哪里知道该如何管理。他的时间更是紧张,不可能成日盯住后宅,更何况也没有经验。
  他去过方府和承恩侯府,见过他们的下人极有规矩章法,进退有据。就说彭长生身边,跑腿的小厮和长随,都比权家的下人强上许多。
  而管理后宅,乃当家主母之职责。
  然而,林晨霏一来没有这个经验能力,二来她的身子情况也不允许。若权墨冼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京官,她完全可以慢慢来。
  但难就难在,有宝昌公主在一旁虎视眈眈。权家后宅如此,防不胜防。
  想了许久,权墨冼叹了一口气。如今这等情形,只能去求称得上有所交情的方家。方孰玉对他一直流露出招揽之意,并主动示好。为了林晨霏的性命,他便只好再欠下方家一个人情。
  这门亲事,波折不断代价不小,但林晨霏终于是嫁给了心中的冼哥哥。这一觉,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睡得最为香甜的一次。
  公主府里的气氛,却截然相反。
  夜已深了,宝昌公主所在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她赶走了驸马,面色阴沉地等待着消息。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仍然未能等到她期望的消息。
  “废物,废物!”
  她艳丽的面容狰狞得变了形,将梳妆台上的首饰钗环、胭脂水粉等林林总总,一股脑儿拂在地上。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吓得跪在地上的侍女簌簌发抖。
  金雀埋着头,不敢看宝昌公主的脸色。她也不明白,安排的那样妥当的一件事,怎么就出了岔子?
  按理,林晨霏早就该毒发身亡了才是。
  她们埋在权家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林晨霏服了药,但权家仍然风平浪静。院子里的灯都熄了,只有新房里的喜烛还在燃烧。
  这一切,都表明宝昌公主在今夜等不到她想要的那个消息。金雀心头明白,却不敢说出口。在此事上她已经受过责罚,如今只想明哲保身。
  关于这一点,宝昌公主心头何尝又不明白?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在权墨冼身上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罢了。
  但无论她如何不甘心,事实终究是事实。而夜再长,黎明也会到来。
  在高芒,官员成亲,都有三日的新婚休沐假。
  翌日一早,权墨冼带着林晨霏给权大娘敬茶认亲,献了元帕和林晨霏亲手绣的鞋帽。权大娘看着林晨霏,满面慈爱。
  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林夫子又对权墨冼有恩,如今成了自己儿媳,还遭受了那等劫难。这怎么能不让她好生疼爱着?
  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二两重的赤金镯子交给林晨霏,权大娘便让她起来,笑着叮嘱道:“霏儿哪,在我们家你自如些,想做什么就做。我拿你当自己女儿看,你也别拿我当外人。”
  权璐和林晨霏也正式见过礼,互赠了礼物。
  陪着一家人用过了早饭,权墨冼和林晨霏散步回到房中。
  “我出去一趟,午饭前回来。”权墨冼叮嘱她道:“有什么事,你就遣人去找刘管家。若觉得无聊,便在院子里走走,别闷着了。”
  林晨霏乖巧地点了点头。
  换了出门的衣服,权墨冼直奔方家而去。
  明玉院里,司岚笙已经用过早饭,正在花厅里听着管事媳妇们回话。方家如今根基渐稳,各项开销也大了不少。尤其是在人情往来上面,颇为花费思量。
  权家的亲事刚过去,不久后陈婉素就要嫁给陆五爷。不论作为陈婉素的娘家亲戚,还是冲着跟陆家拐着弯的姻亲关系,这份礼都不可薄了。
  “大太太,权大人求见。”一名丫鬟进来禀报。
  司岚笙面上闪过一丝讶色,这才新婚第二日,他怎么会来方家。少年夫妻,不正是应该卿卿我我的时候吗?
  这么说来,他应当是有事。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来二往的人情

  “今儿先到这里,有事午后再说。若不着急的,明日再来回禀。”随着司岚笙的吩咐,花厅里的婆子媳妇尽都散了。
  红霞重新替她换了茶水,让下人去将权墨冼请进来。
  “大太太,”权墨冼长揖到地,道:“晚生此来,一是谢过昨日您的援手之恩,二是还有一事相求。”
  “权大人快请坐。”司岚笙身上并无诰命,权墨冼虽说是晚辈,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他对司岚笙自称晚生,可谓是谦卑之极。
  权墨冼落座,红霞给他上了茶水。
  “不知权大人有何请托?若我能做到,定会竭力相帮。”
  权墨冼拱手道:“按说晚生不敢来打扰大太太,但思前想后,这在京里,只有大太太能相求。内子身子不好,我也想让她好好休养个一年半载。”
  “只是后宅里不能乱了章法,想向大太太借人,替我调理下人奴婢。”
  他的这个要求,司岚笙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昨日在新房里发生的事,方锦书在回府的路上就跟她讲过。方锦书没提黄泉引,只说药汤里被人加了料,司岚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权家的后宅确实无人,否则她也不会遣人去帮衬他的亲事。
  细数权大娘、权璐、林晨霏三人,眼下还真没有一个能担得起当家主母的这个职责。正因为如此,权墨冼才求到自己这里来吧。
  “好,”司岚笙一口应下,道:“我让刘嬷嬷去你那里住上一段时日。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了,再让她回来便是。”
  刘嬷嬷是司岚笙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也是最得她信任的嬷嬷。在方家,她只负责调理管束丫鬟,其余杂事一概不做,属于半荣养的状态。
  她原本就是司家特意为司岚笙挑出来的陪嫁嬷嬷,最精通后宅之事。有她去坐镇权家后宅,当可无忧。
  她答应得如此干脆,让权墨冼接下来准备好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他微微一愣,再次起身拱手,道:“晚生谢过大太太!”
  司岚笙没有提出条件,没有利益交换,这让权墨冼心头越发感激。
  由此可看出,方家处事的格局心胸,比承恩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有着这样的交情在,权墨冼哪怕不入方孰玉的麾下,方家真遇到了什么事,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应了这个要求,司岚笙笑道:“权大人快别跟我客气。夫君曾嘱咐我,你一人在京不易,只要是我们能帮上的,就尽力相帮。借出一个下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权墨冼心头越是记这个人情。
  “新婚燕尔,权大人也忙得紧。”司岚笙打趣道:“我会将事情都交代给刘嬷嬷,她午后就会过去。月例银子从我这里出,具体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她去做,不要拘束了。”
  司岚笙做得大方,左右都受了这样的人情,权墨冼也不会跟她争什么月例。再次道谢,才告辞离去。
  在他走后,司岚笙将刘嬷嬷叫来,好生叮嘱了一番。便让她收拾了包袱,遣了一名小丫鬟跟着伺候她,再由熟悉路的司江媳妇带着往权家去了。
  方锦书从学堂回家,刚换了衣服,便听到这个消息。
  她一直想要让权墨冼和方家交好,但始终未能做到。未曾想,她不计后果地救了林晨霏一命,却在阴差阳错中促成了这件事。
  如果没有此事在先,权墨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求助于方家?
  这才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到这里,方锦书笑了起来,心情极为愉悦。她凭本心做了想做的事情,结果也很不错。救了林晨霏两次,还让方家获得了权墨冼的人情,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放开前世的恩怨与固有偏见,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如今方家和权墨冼互相欠着人情。人情这样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最能约束像方孰玉和权墨冼这样守诺的读书人。
  先是权墨冼救了方锦书,让方家欠下这人情,接着方锦书又大大小小的欠了他好几次。如今因为林晨霏,他接连欠下几次。
  这一来二往的,谁也说不清究竟是方家欠权墨冼更多,还是权墨冼欠方家更多。这样的人情纠葛,注定了两家的交情日趋深厚。
  想明白了这一层,怎么能不让方锦书心情极好?
  要知道,在前世权墨冼的密折,正是导致方家覆灭的根本。无论这封密折后面有怎样的曲折,都是经过了权墨冼的手。
  按如今方家和权墨冼的关系,到了将来他要上密折之前,总要多考虑一层。
  “姑娘,”芳菲进了门,放下手边拿着的东西,看着方锦书笑道:“姑娘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开心多了。”
  方锦书笑着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之前她囿于前世的经历,做事情太过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但结果,也并没有事事如意。有成功顺遂的,也有留下了遗憾。
  而眼下,她已经彻底放开了过往,秉承着本心去做事。
  只要对卫亦馨保持足够的警惕,事情总不会更坏。今生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她何必如此畏手畏脚?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什么?”她看着芳菲放在桌上的匣子问道。
  “乡君遣人送来的绢扇,府里的夫人姑娘尽都有的。”芳菲禀道:“这一把,是指定给姑娘您的。”
  她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青玉手柄的蝉翼纱绢扇来,惊呼:“哇,好漂亮!”
  方锦书接了过来,入手轻盈润凉,扇面上是一副工笔仕女图,极其精巧。她虽然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绢扇,却敢肯定她这一把定然是最特别的。
  “乡君实在是太客气了。”方锦书轻轻摇着扇子,笑道:“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不错。”
  光看品质,这把绢扇就值不少银子。方慕笛若不是过得不错,怎么能隔三差五地,就往方家里捎各种礼物?
  崔晟对方慕笛的宠爱,可见一斑。为了她,崔晟遣光了后宅所有的妾室通房,只留下了嫡妻郑氏。
  “你将我新制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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