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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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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怕出现之前的意外,让吴山带人在前面分开人群,方家姐妹夹着方慕笛走在中间,司启良护在最后面。
  到了码头边,此时的人已经不如刚才多。停了好些舟船在此处,插着各家学堂的旗帜,迎着河风猎猎作响。
  司启良的小厮站在岸边,见几人来了便招呼他们过去。今夜的小船都被学堂给包了下来,不过以司家的名头,要借一艘来确实不难。
  借来的这艘船上插着“东安书院”的旗帜,搭了跳板到岸上,船只随着水面轻轻上下起伏。
  巧画扶着方锦晖先上了船,方锦书让芳菲去扶着方慕笛。她自己跟着靖安师太习武,虽说没有学出什么成绩,这点摇晃还难不倒她。
  司启良上了船,最后是吴山带着吴宝全站在船头护卫。
  “小姐公子都坐稳啰,老汉这就要开船了!”船老大是名精廋的五十余岁汉子,因常年在水上讨生活被晒得黝黑,笑起来见到一口白牙。
  他拿着长长的竹篙在岸边一撑,小船便离岸而去。
  “公子要去哪里?”船老大问司启良。
  “老人家随意转转就好。”司启良温良有礼,就算对这等在底层讨生活的百姓,也能做到彬彬有礼。
  “好咧!”
  船老大答了,拿出船桨划了起来。既然客人并没有目的地,他就带着他们去那艘最热闹的楼船附近去转转。
  小船离了岸,泛舟于洛水之上。
  这才刚刚立冬,夜风中透着丝丝凉意,却不见寒冷。吹在人们身上,很是惬意。放眼望去,水面开阔,有欢声笑语随风吹送而来。
  方慕笛抱膝坐着,看着水面怔怔的发着愣。
  她没有问为什么会改变原计划,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原以为谋划到了一门合适的婚事,心头还未泛起甜蜜,就被打落尘埃。
  这样的大起大落,不是她这个没经过事的少女所承受得起的。
  方锦书一直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要跳河自尽。幸好,方慕笛虽然还眉头紧锁,但神情已经逐渐缓和了下来,不似之前那般凄苦,便放下心来。
  “可惜没有月亮。”司启良看着天空叹道。
  方锦晖莞尔一笑,道:“良表哥这是诗兴大发了吗?”
  “此情此景,难道不值得赋诗一首?”司启良敲着手中折扇道:“往年都有一大帮人,未曾静下心来品这洛水美景,实在是可惜的紧!”
  方锦晖抬头看了看夜空,笑道:“如此良宵如此夜,没有月亮,如此星辰也是极好的。”
  众人都抬头看去,只见漫天星辰如同一把碎钻散在夜空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哪怕洛水两岸灯火辉煌,也不能夺去星星的光芒。
  “好!”司启良抚掌笑道:“晖表妹说的对,是我贪求了。如此,就以星辰为题,各自赋诗一首如何?”
  见他诗兴大发,方锦晖本就在心头过意不去,立即应了。朝着方锦书问道:“妹妹也一起来?”
  方锦书对诗词一道上没有研究,摇摇头道:“妹妹为你们记下便是。”
  这艘小船本就是为接送学子而特意布置过,船舱中的茶几上,放着供学子们取用的笔墨纸砚。品质不算上乘,好歹能应急。
  方慕笛被三人的声音吸引回了心神,看着他们谈诗作词意气风发,再想想自己,越想越觉得自惭形秽。
  洛水诗会这样的文坛盛会,却被自己当做了寻找夫婿的良机。这实在是辱没了圣人!
  再想到胡姨娘对她反复交代的那些话,如何才能吸引男子的注意,勾走他们的心神,让对方主动上门来求亲,她就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自己这样做,算是什么?
  在这一刻,她拿定了主意,绝不再行那卑劣之事。自己没有读过书识过字,但至少在品行上,不能给方家抹黑。
  这一瞬间,她福至心灵,突然想通了方锦书改变行程的前因后果。
  方慕笛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想到之前自己还曾在心头为了这样的美貌而沾沾自喜,不由得暗暗苦笑。
  洛水河面上,不止他们这一艘小船。在别的船上,也有人在上面烹茶品茗,悠然自得。
  权墨冼站在船头上,迎着河风长身而立。他的眼眸中,倒映着远处宫城雄壮的城墙,水中的灯光反射到他的面上,衬得他的面色明灭不定。
  “子玄贤弟,你一个人站在船头,不嫌夜深风急?”船舱里传出一个雄浑的声音,随即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体型庞大,这么一出来,连船头都晃了几晃。
  权墨冼微微侧身,微微笑道:“漫天星辰,正是吟风弄月之时,何惧夜深风急。”
  壮硕男子找了一根马扎坐下,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与其吟风弄月,不如听子玄兄吹奏一曲,方对得起这此情此景。”
  权墨冼微微拱手,道:“长清兄既然请托,就如兄所愿。”
  他从腰间取出一支油光水滑的竹笛,放在口边,十指轻按。随着他的吹奏,一缕悠远的笛声飘扬开去,为这星空下的洛水增添了空灵之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刺客

  “妹妹你听!”方锦晖止住了话头,侧耳倾听起来。
  方锦书也听见了,这缕笛声悠远空灵。听得出来,主人胸中自有沟壑,抱有高远的志向。
  这样的美景,有这样的笛声相合,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船舱中安静下来,众人都听着这不知何人吹奏的曲子,悠然神往。
  但是,不知何故,忽然之间笛声嘎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启良率先反应过来,“怎么了?”
  难道吹奏之人遇到什么危险吗?随即他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结论,今夜的洛阳城里出动了所有衙门的衙役捕快,可说最安全不过。难道,不小心落水了?
  权墨冼没有落水,落水的是他口中的长清兄。
  他们所在的船只猛然摇晃了一下,长清一个不稳,噗通一声便落入了水中。他不会游泳,在水里一阵手忙脚乱地叫着救命。
  船娘在水上讨生活,对这样的事有经验,伸手便将竹篙递到了他的手中。长清抓住了竹篙,才觉得三魂六魄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是个乐观的性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气喘吁吁的笑道:“好险!还以为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权墨冼笑道:“快些上来吧,怎地这么不小心。”说话间,他的眼睛微微朝右一瞥,瞧见了一个可疑的黑影,身上还泛着水珠,猫着腰进了船舱。
  他不动声色,缓缓弯下腰,摸出了靴筒里的那柄牛角尖刀握住手中。
  船娘一点点收着竹篙,长清犹自不服气道:“你站着我坐着,怎地你没事?这是什么道理!”
  权墨冼微微一笑,道:“君子六艺,你只通诗书显然是不够的。”
  他从小在滩涂上跑着长大,后来又帮着做农活。虽然没有习过武,但手上有力气,下盘也稳。进了松溪书院后,骑射、御术、拳脚这几门功课都习得很快。对敌显然还不行,但自保绰绰有余。
  说话间,长清爬了上船。权墨冼道:“先不着急进去,你这湿漉漉的,不如就在这里吹吹风。”
  见他说得有理,长清依言在船头坐下。
  幸好虽然立了冬,好在气候还不算冷,也只穿了内外两层。仗着天气黑远处看不见,他索性跟船娘告了个罪,把外袍脱下挂在帘子上,等风吹干。
  但里衣尽湿,被这夜风一吹,他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缩着身子嘟囔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不待风把衣服吹干,我倒吹成人干了!”
  权墨冼轻笑道:“长清兄,你就听我一言。我在桐河边上长大,难道还会诓你不成?”
  长清是京郊阜宁乡彭家族长的儿子,长清是字,大名叫做彭长生。因他出生时瘦得像个小鸡仔,家里人怕养不活,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彭长生不喜自己的这个名字,考中秀才后就央着村学里的老夫子给自己起了“长清”这个字。要求他的朋友都以字来称呼。
  彭家在阜宁乡算是大族,发现彭长生是棵读书的好苗子后,彭家族老们喜出望外,倾力栽培于他。就盼着家族里能出一个做大官的,替全村人张目。
  所以,他的学问不错,于生活琐事上却一窍不通。
  权墨冼发现了行迹可疑之人,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并没有喝破此人行迹。就是怕那贼人情急之下,伤人性命。
  他或许可以自保,船娘还可以跳水逃生,但彭长生就危险了。
  不让彭长生进船舱,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他们是从松溪书院的楼船上下来,正要返回岸边的途中。只要到了岸,就安全了。
  两人乃是同窗,一个善于谋算心思深沉,一个直来直去没有心机。能成为好友,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彭长生对权墨冼向来信服,不疑有他,也就不再质疑。
  眼看着快到了岸边,权墨冼抓起不再滴水的外袍扔到彭长生身上,道:“你快去买一套成衣来换上,别着了凉。”
  彭长生一愣,问道:“你不是说没事么?”
  权墨冼笑道:“那是在船上没有别的法子,总比湿着强。到了岸,自然要干爽才好。”
  船娘搭了跳板,彭长生的里衣湿湿地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冷得直想跳起来。他撸了一把鼻涕,回身问道:“你不下船?”
  “我收拾收拾就来,你先去,一会就在码头集合。”权墨冼不疾不徐地说道。
  彭长生跳上了岸,被冻得一个哆嗦,撒开脚丫子就跑。边跑边喊道:“我一会就回来!”
  船娘看着稳坐于船头的权墨冼,奇道:“公子,不下船么?”
  他们只得两人,要了这一艘船很小,也就能坐两三人。上船时,两人并没有携带什么行李,也没有作诗,从头到尾也就吹了一曲,还被彭长生落水给打断了,哪里需要收拾什么?
  权墨冼看了她一眼,递了一角银子给她,道:“我还有点事,请你把船拴好,去岸上买碗茶喝。”
  他容貌清俊出色,被他这么一看,船娘便有些不好意思。
  长年在水上讨生活,她还第一次遇见待她如此客气的后生。被河风吹得粗粝的脸上微红,接过银角子便按他的吩咐去做了。
  此时夜已渐深,码头上的人潮渐渐散去。小船系在石头桩上,随着波浪轻轻起伏着,在水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权墨冼将牛角尖刀握在手里,沉声问道:“要我请你出来吗?”
  “公子高明,老朽甘拜下风!”从船舱内,传出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却不见人出来。
  “我无意伤人,若公子能高抬贵手,老朽这便告辞了!”
  见他有意退去,权墨冼也不为难,沉吟片刻问道:“方才在船上图谋刺杀柳大人的,是你?”
  今夜的洛水诗会并不太平。
  吏部尚书柳伯承,作为前朝大儒涂山长的得意弟子,应邀在船上品评诗词。
  在座的,都是各学堂书院的先生、京中的饱学之士。为了争一篇诗词的好坏,众人正辩论激烈。就在此时,竟然出现了刺客,直奔柳伯承而去。
  幸好,在他身边不知何时埋伏着身手高明的侍卫。一番缠斗之下,刺客当场身死两人,一人受伤落水而逃。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仙女

  权墨冼作为应邀上船的十名学子之一,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纵然他说不会伤人,权墨冼心头也有些紧张。手心中微微冒出了汗,他将牛角尖刀从右手交换到了左手,再次稳稳握住。
  敢于行刺朝廷官员的,都是亡命之徒。就算是受了重伤,真要暴起一搏,权墨冼心头没有任何把握。但刨根问底这个习惯,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让他不闻不问地放他离开,这做不到。
  那把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愤懑之意,“姓柳的那个狗官,该死!”
  权墨冼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扔到船舱内,道:“我不知道老丈和柳大人有何恩怨。但柳大人风光霁月,绝不是你口中的狗官。”
  “我带的银钱不多,你拿着去养伤,再好生打听清楚了,勿要冤枉了好人。”
  船舱中的人接到荷包,诧异问道:“你不报官,还帮我?”
  权墨冼笑了起来,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罢,施施然站起来,掸了掸下袍的沾上的灰尘,稳稳的下了船。
  待他走后,船舱中发出一声叹息,随即一个黑影如电般窜到了码头上,消失不见。
  权墨冼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站在码头上,想着今夜发生的事。这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还没有入仕,朝堂的明争暗斗,就已经在他眼前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换了旁人,或许不会深想。但权墨冼不同,他有一种穿透层层迷雾,直击真相的天赋。只是手头的消息太少,不足以支撑他分析出背后的真相。
  那名受伤逃走的刺客,依他的能力,哪怕是受了伤也不是权墨冼能对付的。
  与其冒险一搏,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结个善缘,或许能令对方冷静下来,寻求背后的真相。权墨冼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名刺客是受人蒙蔽。
  他站在码头上负手而立,如同一杆笔挺的修竹,生长在这方天地之间。
  “权公子?”
  身边响起一个女子迟疑的声音。
  权墨冼转过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笑道:“是芳菲呀,这么巧?”随即抬头望她身后看去,芳菲和她的四姑娘,一向形影不离。
  方锦书走在芳菲身后下了船,见到他并不意外。
  这样的诗坛盛会,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作为松溪书院的学生,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良机。
  “见过权举人。”方锦书对他保持着客气的疏离。
  权墨冼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这个小丫头,忘记在北邙山上时,曾经吃过他烤的兔子了吗?又这般见外起来。
  每次见到她,总是不一样的面貌。穿起男装来,倒是满俊俏的。
  脑中这样想着,权墨冼微笑着见了礼,“方四姑娘好。”这里是京城,不是在北邙山,该守的礼就要一丝不苟。
  他们见礼的这会功夫,司启良、方锦晖、方慕笛也先后下了船。
  见到权墨冼,司启良问道:“敢问,可是松溪书院的权举人?”
  权墨冼入京不久,却已经在洛阳城的文坛上闯出了名号。他有几篇策问,还得了名儒的夸赞。同为读书人,司启良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字,只是一直未曾谋面。
  权墨冼拱手应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接下来,两人互通了姓名,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寒暄了一番。
  方锦书在心头暗自腹诽:这个权墨冼,年轻时就这么厉害了,左右逢源的紧。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说什么久仰久仰,也不嫌虚伪。
  想到他在延平帝登基之后做的那些事,方锦书就痛恨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感受到她的目光,权墨冼一怔,在心中摇头苦笑。
  从认识到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曾经得罪过她的地方。顺道救了她一次,在北邙山上请她吃烤兔烤鸡,一起救了小豹子……
  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夜已深了,司启良道:“今日有幸认识权兄,乃在下幸事。天色已晚,改日再聚,请教权兄的锦绣文章。”
  “贤弟万勿客气,一定再聚。”权墨冼拱手笑道。
  司启良带着众人正要告辞,彭长生从远处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子玄贤弟,你果然是信人!我就怕你不等我。”
  跑得进了,他猛然刹住步子,一脸迷醉地看着方慕笛,口中喃喃自语:“子玄子玄,你快掐掐我。我莫不是在做梦,怎地看见仙女了?”
  他一脸痴迷,动作却极有趣让人讨厌不起来。方慕笛黯然的心情,被他的样子逗得扑哧一乐。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让整个夜空仿佛都为之闪亮了一下。
  “仙女,我真的看见仙女了!仙女对我笑了!”
  彭长生乐得在原地蹦跶起来,一手拍着权墨冼的肩头,高声大叫道。码头上,他壮硕的身形跳来跳去、手舞足蹈,看上颇去有些滑稽,但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方锦书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没想到性子深沉的权墨冼,身边竟然有这么个朋友。
  权墨冼扶额,引见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司家大公子,这几位都是礼部侍郎方家的内眷。长生!你收敛些。”
  彭长生一声怪叫,道:“叫我长清!”
  权墨冼居然在这样的仙女面前,故意叫自己长生,这简直不能忍。
  不过,这成功的令他冷静下来,腆着脸凑到方慕笛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生无状,还请仙女姐姐勿要见怪。”
  在众人都以为他总算是正常了之后,他紧接着问道:“敢问芳龄几何,可曾婚配?”问得如此直接,惊呆了一众人等。
  权墨冼恨不得将他一脚踹进河里,这家伙平日就算不通世故了些,也不至于如此莽撞。今夜如此表现,简直丢人之极!
  被她这么一问,方慕笛羞得不行,掩面往后退去。
  权墨冼揪住他的衣领往后拖去,作揖赔礼道:“我这个朋友今日得了失心疯,还望诸位海涵。我们这就告辞了,改日再聚。”
  说罢,扯着彭长生往远处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豁出去

  彭长生那么壮硕的身形,却被权墨冼拖着走,而毫无反抗之力。一胖一瘦的背影,在街灯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倒也相映成趣。
  一路上,他哇哇乱叫,道:“你做什么,我还没问清楚!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嫉妒仙女冲我笑了。”
  “……”
  彭长生来得突然去的也快,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少顷,司启良打破了这片沉默,道:“我们回去茶肆,泉弟弟若是下来了,应该在那里等我们。”
  到了茶楼,司启良留着此处的小厮迎了上来,道:“大少爷,方家大少爷在此等了好一会儿了。”见众人进来,方梓泉才放下心来。他抛下姐妹,自己去作诗会友,良心一直过意不去。
  “今夜麻烦表哥照拂,多谢了!”他作揖道。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司启良拱手回礼,笑道:“快宵禁了,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他们耽误的有些久,洛水两岸边已恢复了昔日的冷清。河面上楼船画舫都驶回了码头,熄了灯火歇了歌舞。
  回到方家后,方梓泉回了外院安歇,方慕笛随着两姐妹回翠微院换衣服。
  “这么晚了,你回去可方便?”方锦书关心的问道。
  方慕笛点点头,道:“我打点了看门的婆子,会给我留着门。大嫂,说她会拖住母亲,不让她发现。”
  “院子里黑。巧画,你提着灯送三堂姑母一程。”方锦晖吩咐。
  方慕笛走后,两姐妹分头洗漱换了寝衣。今夜出去这一趟,方慕笛的终身大事也不知会是怎样的走向?
  方锦书躺在床上,将今夜发生的事仔细想了一遍。
  顾均,家中清贫却仗义,能凭一己之力做到大理寺掌固,前途可期。但他这样从底层中奋斗起来的小人物,趋吉避凶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若说在之前,他看见方慕笛还有些想法,在崔晟出现后一定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的红颜,不是他能护得住的。
  崔晟这个呆霸王,只盼着他酒醒之后,忘记了这回事才好。归诚候府固然不得志,方家也无法与之抗衡。崔晟若是想要一个方家的小小庶女,方家也只能给。
  最后遇见的那名松溪书院的彭长生,心性单纯热情。能和权墨冼论交,定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虽然不喜权墨冼,但方锦书相信他看人的眼光。
  只是不知道,这彭长生家境如何,是否娶妻。这匆匆见了一面,他能不能上心。
  翻来覆去的想着,方锦书没了睡意。在心头哑然失笑:重活了这一世,自己变得有些婆婆妈妈起来。管起这桩闲事来,竟然还有滋有味,替他人操心。
  原来那个杀伐果断的曹太后,跑到哪里去了?难道,这部分性格,都随着灵魂的分离,到了卫亦馨的身上吗?
  好在,得了静尘师太点拨,方锦书不会再纠结这样的问题。
  坚守本心,一切随缘。
  方锦书睡不着,二房的院子里更是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
  庞氏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下面跪着胡姨娘和尤氏,还有守门的那个婆子。
  方慕笛被一名粗使婆子推进了屋,踉跄了一下,被眼前的情形所吓倒。忙到了胡娘娘身边,惶恐的唤道:“娘!这是怎么了?”
  胡姨娘神色惨然的抬起头来,她的面颊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沁出一缕血珠。见到女儿,她反手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娘?”庞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道:“好个没家教的女儿!”
  “来人!上家法。”庞氏恨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才是你娘!”
  尤氏跪在地上,赶紧跟方慕笛使了一个眼色。庞氏没有管过方慕笛母女,私底下她们怎么叫都可以。但当着她的面,方慕笛这么叫胡姨娘,岂不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庞氏本来就在气头上,方慕笛知机的话,赶紧服软认错,省得受皮肉之苦。
  却不料,方慕笛今夜的状态很不对。眼中喷出怒火,对她的眼色视而不见,缓缓直起身子,质问道:“她生我,养我,她就是我娘!”
  “我叫你母亲,你管过我吗?我生病得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不给我,算是母亲吗?!”
  换作以往,方慕笛哪里有勇气对抗庞氏。
  可她今夜出门,情绪跌宕起伏受到极大的刺激。后来看见司启良与方锦晖赋诗作和的风采,想想自己也出身方家,竟然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今夜遇到的人和事,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正对未来的命运感到迷茫。见庞氏如此折辱生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心中的郁气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
  她吼完之后,室内静了一静。
  尤氏钦佩于她的勇气,胡姨娘死死的扯住她的衣袖,担忧焦虑。拿着家法上来的婆子不由顿住了脚步,拿不准该不该上前。
  庞氏气得一个倒仰,这个庶女,居然敢反抗她了?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庞氏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你以为,找到了长房做靠山,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嘴硬!”她扔下这句话,恶狠狠道:“给我架好了,打!”
  听到命令,两个婆子就要上前,方慕笛横了她们一眼,哈哈一笑,道:“打我?母亲,你就不怕打坏了卖不出好价钱?”
  她豁出去了!
  横竖她已经想明白,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嫁给那个贪财好色的老头而已!既然不会更坏,她怕庞氏做什么?
  难道,她的恭敬,能换来庞氏的善意吗?
  闻言,婆子犹豫的停住了脚步。她们都知道庞氏的打算,若真打坏了,庞氏又发作到她们身上,吃罪不起。
  见状,庞氏的眼中喷出怒火,忽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抄起婆子手中的家法,冲着方慕笛抽了下去。被方慕笛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她心头的打算,这让她恼羞成怒。嘴巴里毫不留情的骂着,甚至亲自抄起家法动手。
  “你个贱种!大半夜的才回来,我还没问你跑去哪里偷男人,你倒得意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提亲

  方慕笛自然不会站在原地听任她打骂,身子灵活的逃了开去。庞氏骂得实在是难听,她羞愤难当,泪珠沿着面颊滚落下来。
  边逃,她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算起来,她今夜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次泪?
  不!自己不能再逃下去。
  方慕笛猛然止住脚步,庞氏收之不及,一下子撞到了她身上。她一声嗤笑,扶好了庞氏的肩膀,讥讽道:“母亲何必动怒,女儿愿意见上员外老爷一面。”
  “如此一来,母亲想要三千两彩礼,应是一点问题没有。”经过今夜,方慕笛重新认识到自己的美貌,以及对男人的吸引力。在这一刻,她不介意将此作为武器。
  庞氏年纪毕竟大了,一番追打下来,累得气喘吁吁,不复刚才的气势。
  闻言,她惊疑的看了方慕笛一眼,问道:“当真?”
  有了这三千两,她就可以给仁哥儿买一个冲喜的媳妇来,说不定还可以留下个一男半女。底下两个孙女的嫁妆,也就有了着落。
  谁让自己嫁的男人靠不住,子孙都只能靠自己来谋划。
  方慕笛肯定的点点头,趁机提出条件,道:“如果我能多谈一千两,出嫁的时候,我要把姨娘带走。”
  胡姨娘是被关的狠了,偶尔会犯些糊涂。她嫁了之后,没人照顾她,下场可想而知。
  庞氏冷哼了一声,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谈妥了条件,方慕笛扶起胡姨娘,温言道:“姨娘,我们回去。”转头看向庞氏,道:“母亲安排好了,差人来说一声,女儿定当配合。”
  这场好戏,尤氏看得眼花缭乱。
  本以为方慕笛偷跑出去,却被庞氏发现了,回来定要受惩戒。没想到,她几句话就逆转了形势。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方慕笛吗?
  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庞氏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还跪着的尤氏、和守门的婆子,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她摆出这幅架势,就是要逼着方慕笛认命。这会正主都走了,再罚她们也没有意思,疲惫的挥了挥手,道:“都散了,下去吧!”
  听她发了话,顷刻之间,房内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唉……”
  庞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室内,显得越发孤清。
  方慕笛扶着胡姨娘回到她们自己的小院,打了热水来,用素罗沾了水,轻轻地擦着胡姨娘脸上的伤痕。
  “娘,你怎么这么傻,她叫人打你,你不会躲吗?”方慕笛心疼极了,口中埋怨道。
  胡姨娘满眼都是疼爱,伤口处的疼痛让她咧着嘴不住倒抽着冷气,却仍然笑得合不拢嘴,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嘛。先让她把怒气发泄出来,就不会撒到你的头上了。”
  “娘……”方慕笛鼻头一酸,落泪道:“女儿长大了,能护住娘了。往后,娘万万不可如此了。”
  胡姨娘笑得极其欣慰,“是啊,女儿长大了,懂得心疼娘了。娘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活一场。”
  “笛儿,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带为娘走?”胡姨娘的眼里冒出希望的光芒,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方慕笛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点头,道:“能,女儿一定要带走娘!”
  为了娘,她就嫁给那个老头又如何!
  胡姨娘指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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