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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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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那么的遥远、和不可及。
  因为太过遥远,司慧娴连和他说话的想法都没有。然而,自己竟然会嫁给他?
  司慧娴只觉得这一切,就好似在做梦一般。
  曾经遭遇的打击,在褚末面前变得这样的不值一提。如果,历经苦难之后,迎来的是这样甜蜜的果实,她愿意承受。
  她的神情,褚末再熟悉不过。这几乎是所有女子见到他后,会露出的表情,除了方锦书。
  是啊,方锦书。
  自己怎么又想起她了?还是专心些吧。
  褚末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司慧娴道:“那边有个凉亭,不如我们过去坐坐?”
  司慧娴粉面含春,娇怯地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怎么会如此好听?就如同山涧中的泉水,清澈、沁人心脾。
  看着她,褚末笑了笑。
  如此也罢,既然是方锦书的表姐,好好待她便是。自己的后院里,始终需要一个女主人。既然不能是方锦书,那其他是谁也都无所谓了。
  司慧娴既然是母亲相中的女子,自然有母亲的道理。何况,她是这样娴雅贞静的女子。这份美丽,可以带给他想要的安宁。
  他这粲然一笑,让这满园春色都黯然无光,让整片天地为之点亮。看在司慧娴的眼中,就如同最绚丽的烟火猛然绽放,是那般的逼人夺目,让她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春风拂面,两人的身影在这样的景致中,就好似一双璧人,成为风景中最鲜活的点缀。
  房中,褚太太道:“想必,司太太也都知道了方锦菊的事情。”她既然请了司岚笙去做这个中间人,方锦菊的事情,她就没想过要瞒着。
  许悦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实在是不能都怪末哥儿。”
  “司太太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褚太太道:“眼下我将方锦菊安置在东郊庄子上,有专人看着她。”
  “待娴姐儿过了门,生了嫡子嫡女,再找个合适的时候,把她抬进门便是。”褚太太将她的打算道出:“还要请司太太放心,她是不可能再有末儿的血脉。”
  绝了方锦菊的生育能力,不光是为了褚末的嫡妻着想。
  褚家再怎么缺子嗣,褚太太也不会允许像方锦菊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子,诞下褚末的子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就算是庶出子女,也是一个家族的宝贵资源,她怎么能容忍褚末的后代中有根苗不正的人出现?
  有了褚太太的这句话,许悦便彻底放下心来。
  方锦菊在庄子上磋磨了这些年,又没了生育能力,就算进了褚家的门,她又能怎样。对这样一个不会对女儿构成威胁的人,许悦便不再关注。
  在方锦菊的处置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两人便开始商议起婚事来。司慧娴的嫁妆早就准备妥当,褚家亦然。很快,便将成亲的时间定在了半年后的十月里。
  而在这之前,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司、褚两家都会忙着两个孩子的婚事。
  在听到褚末和司慧娴定亲的消息后,方锦书有些讶然。在她的记忆中,表姐司慧娴婚事上遭遇了波折,但最终嫁的却不是褚末。
  这虽然只是细枝末节的改变,也代表着越来越多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
  方锦书心头高兴,手中的绣针越发稳了,一朵带着露珠的新荷出现在她手头的绣绷之上,惟妙惟肖。
  这两年里,她也没有闲着,通过高楼和广盈货行,悄悄改变了好多她能记得的事情。
  她的目的是要让卫亦馨相信,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变化,这不再是她们前世所处的那个世界。
  方锦书想要让卫亦馨习惯这种变化,为庆隆七年那个关键的事件进行着铺垫。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惹得卫亦馨起疑,才会显得顺理成章。
  只是,发生改变的,仍然是这些小事。那些至关重要的大事,依旧沿袭着原来的轨迹。
  比如说,巩文觉推迟了三年下场会试,却仍然在殿试里,以二甲进士十二名的身份,被庆隆帝点了榜眼。
  如果说在前世,巩文觉就像那锋利的刀,凭着年轻人的一股锐气,一气呵成地获得了榜眼。
  那么这一世,经历了游学、伪印案之后的巩文觉,就像入鞘的刃,哪怕被装入鞘中,也难掩其光芒。
  庆隆帝破例将他点作榜眼,方锦书隐约可以明白皇帝的心思。

  ☆、第五百九十五章 你不懂

  这几年来,在变与不变之间,方锦书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些规律。对如何改变庆隆七年那件关键的事,她心里也有了大致的布局,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把握。
  只等着到时候,逆天改命那一日的到来。
  巩文觉得了榜眼,在方锦书这里只是一件前世发生过的事,只不过推迟了三年到来而已。
  但对巩家和方锦晖而已,这却是意外惊喜。
  他的名次在二甲靠前,却没有进前十。按常理来说,殿试的名次波动不会这么大。巩尚书猜测,庆隆帝点了他做榜眼,定然与伪印案有关。
  当初,为了替祖父正名洗刷冤屈,巩文觉在伪印案上出了大力。
  否则光凭权墨冼单打独斗,缺乏人手根基的情况下,想要侦破伪印案,或许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当初巩文觉只是一名举人,伪印案又和巩尚书息息相关。在随后的赏赐里,都归功于权墨冼,连提都没有提过巩文觉的名字。
  庆隆帝心头有数,加上他确实喜爱巩文觉所作的文章,便干脆将他直接点了榜眼。
  结果出来后,来巩家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从主子到下人,都是一派喜气。
  高中榜眼,巩文觉同样意外。饮过好几轮酒席,他让人在南市买了方锦晖喜欢吃的糕点,去方家递了拜帖。
  这份意外之喜,他更想要跟她分享。
  未婚夫妻在婚前三个月不能见面,他想趁着这之前,能多见上几次,慰藉将来的相思之苦。
  他对方锦晖如此用心,是方家上上下下都乐于见到的。未来的姑爷,可是当朝榜眼。这说出去,就连方家的下人面上也多了些骄傲的光彩。
  他这份浓烈的情意,方梓泉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不就是娶妻吗,为何会如此激动的期盼着?虽然被看重的是自己大姐,他也不能理解。
  见方梓泉如此反应,巩文觉看在眼底便觉得有些担忧。转过头,他就去找乔世杰吃过一顿酒。
  乔世杰的名次变化不大,仍然是在二甲中游。听了巩文觉所说,他诚心诚意地道了谢,仔细想了想,便去了乔彤萱的院中。
  “哥哥来了,请坐。”乔彤萱放下手中的花剪,眉目清淡。
  回陆家住了几年,她的动作从容,仪态优雅。一举一动,均符合礼仪规矩,就如同从古画中走下来的仕女一般。
  但在乔世杰看来,这样的乔彤萱,跟那种没有生气的傀儡木偶又有什么分别?她的眼眸里,失去了少女的灵动。
  “你和泉哥儿之间,是怎么回事?”乔世杰直截了当的问。
  “哥哥是在说什么?”乔彤萱微微一笑:“妹妹不懂。”
  “你就别装傻了。”乔世杰沉声道:“回陆家住了几年,你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就白住了。”
  乔彤萱看了他一眼,道:“他是母亲替我定下的夫君,待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嫁。哥哥是在操心什么?”
  “我带着母亲留下的嫁妆,方家不会亏待了我。”乔彤萱的语气淡淡的。
  “你以为,成亲后你是在跟谁过日子?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乔世杰看着她,眼里有着痛惜:“你这条命……”
  “对!”乔彤萱蓦抬头,眼眸如刀,道:“我这条命,是母亲用最后几年换来的,你想这么说是吧?”
  “所以,我就要按照你们所铺好的路去走。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好下半生,让母亲在天之灵得到慰藉,是吗?”
  她的声音并不高,这一句句的质问,却是发自肺腑,听得乔世杰心头发颤。
  和方家的亲事,是母亲在临终和乔家达成了利益交换而定下来。所图的,正是为了让乔彤萱下半生有靠。
  但谁知道,自小就相熟的两人,如今已经长大,却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他却不知道,在妹妹的心中,是如此的不快乐。
  “你讨厌梓泉,所以不愿嫁给他?”乔世杰有些疑惑的发问。
  “不……”乔彤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厌倦这样的日子,厌倦被安排好的人生。”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道:“嫁人、生子,再相夫教子日复一日直到老去。就好像,我一眼能看见人生的尽头。”
  乔世杰的目光越发疑惑:“每个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若母亲在世,你也并无区别。”
  “你不懂。”乔彤萱失落道:“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当做并不存在。念头一起,她就无法脱离。
  “好吧,我不懂。”乔世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给母亲丢脸。我们兄妹,是母亲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
  “继母的子女长大后,总会被拿来跟我们比较。你这样下去,只会让母亲背负教女无方的名声。”
  方家的家风清正,方梓泉品性良好。从身份地位上,乔彤萱一个丧妇长女,能有这样的夫婿正该好好珍惜。
  男女之间,一个巴掌拍不响。
  乔彤萱见到方梓泉都没有作为少女的娇羞,这让对方如何能将她放在心上?说得不好听一些,抓住自己丈夫的心,原本就是妻子的职责。
  若婚后一直如此,迟早会出现问题。乔世杰不想因为这样,让原本的一桩大好姻缘出现裂痕,甚至让方家和乔家产生间隙。
  乔彤萱垂眸笑了笑,道:“好,哥哥说的,我知道了。”
  她优雅地拿起放在手边的茶杯,左手以袖掩口浅浅地品了一口。放下袖子时,她面上的神情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还是那样的动作,眼眸里却多了潋滟的秋色。轻抿着的嘴唇微微上翘,就好像噙着一抹春意。她就这样看着乔世杰,柔声道:“这样,哥哥觉得可好?”
  陆家最擅长调教女儿,她回外祖家那几年,可不是白住。只眼角眉梢的细微改变,就变成了一个娇美俏丽、欲语还休的怀春女子。
  看着突然判若两人的妹妹,乔世杰不敢再看,狼狈地别开脸去,道:“好!我走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痛殴

  “哈哈!哈哈……”看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乔彤萱以手掩口笑了起来。她面容妩媚,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处却沁出了泪珠。
  绣花枕头,说的或许就是自己吧?
  外表花团锦簇,内里却是一片干涸荒漠,处处充斥着荒凉。
  对这桩婚事重视的,不止是乔世杰一人。
  方孰玉在得知了方梓泉的情况之后,便和司岚笙商议着解决的法子。此时春闱已结束,便可腾出手来处理此事。
  司岚笙下了帖子去乔家,邀乔家太太及乔家兄妹在谷雨这日,去东郊庄子上走谷雨食香椿。其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一对未婚夫妻,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
  在这之前,方孰玉将方梓泉叫到书房里,仔细叮嘱了一通,才放他回房。
  这次方梓泉未能高中,但在考前他就知道,他这一次春闱的目的是为了试手,并非一定要中。他身上压力不大,眼下虽有失落,但并不如何沮丧。
  知道了这次去的任务,他的心里隐隐多了一些期盼。
  乔彤萱的陌生,让他在重新见到她的时候,多了一些想要了解她的渴望。只是她的态度客气疏离,让他望而却步。
  这次出行,方锦书和方锦晖也会去。两人坐在房中,看着丫鬟们做着准备,方锦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眼看着她就要嫁人了。
  在方锦晖心底,固然十分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但也知道,嫁人之后就不可能再拥有这样快活的闺阁时光。
  东郊庄子不远,一日来回绰绰有余。这样的游玩散心,真是难得的闲适。
  “大姐姐,我瞧着你穿这件就好。万一要是下雨了,加一件披风就行。”方锦书建议道。谷雨时节,雨水丰沛,正是要做些准备才好。
  方锦晖点点头,让巧画将衣裙收起来拿下去熨烫着,问道:“萱妹妹回来后,你们好像也没见过几次?”
  姐妹两人差了几岁,各自的手帕交都不一样。虽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是完全知道对方的情形。
  她们两人,都没有要去刻意打听对方隐私的习惯。
  “大姐姐说的是,她这次回来,我也只是在过年那会,短短的见了两次。”说起乔彤萱,方锦书面有忧色:“我瞧着,她越发不爱说话了。”
  在以往,哪里有乔彤萱在,哪里就会热闹起来。而如今,她的心思都藏在一个完美的面具之下。
  她以前和方锦书无话不谈,这次再见也少了那份曾经的亲密。
  “萱妹妹没了母亲,难免心思要重些。”方锦晖道:“这次我们两家一起去走谷雨,正好有时间同她好好说话。”
  “嗯,”方锦书点了点头,道:“我同她交好,也不忍见她没个笑模样。只是她的心事,我也没有把握能开解。”
  乔太太已逝,这是既成的事实。除非乔彤萱自己能想通,否则她的这个心结,无人能解。
  姐妹两人挑完了衣服,方锦晖有些迟疑地看了方锦书一眼,道:“妹妹,你可知道娴表姐定亲了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怎么了?”方锦书有些讶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见她神情泰然自若,方锦晖笑道:“我只是担心你会不开心,看来是白担心一场。”褚末,毕竟是她曾经定下来的夫婿。
  方锦书嫣然一笑,道:“娴表姐能定亲,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至少见着了大舅母,我们不至于小心翼翼了。”
  司慧娴的婚事,这几年已经俨然成了许悦的心病。
  而司家是姐妹两人的外家,逢年过节走亲串门之际,总少不了要见到。跟司慧娴相处起来,就未免有些辛苦,生怕她多想了去。
  想到之前的情形,方锦晖扑哧一乐,道:“就你心宽。”
  既然妹妹都没有放在心上,方锦晖也就将此事撂开手去。对她而言,在乎的只是妹妹的感受罢了。
  褚末和司慧娴定亲的事,在方家姐妹这里只是云淡风轻的揭了过去,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心头过不去的坎。
  郝君陌斜斜地靠在外墙上,在外游学的经历让他身上多了几分彪悍气息。往日的那个阳光少年,皮肤被晒得黑了一些,举手投足之间带上了江湖市井中才有的豪气。
  然而他浸泡在书香中长大,从小养成的儒雅刻在了灵魂里。让他的这番豪气不显粗俗,反而愈发磊落洒脱。
  少年的青涩已经逐渐从他的身上褪去,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
  在他面前的,正是褚家日常出入的侧门。
  没让他等多久,褚末就从门里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褚末摇头苦笑。郝君陌这次找上门来,他岂能不知是为了何事?
  郝君陌偏了偏头,对褚末示意道:“我们去洛水边上走走?”
  褚末摊了摊手,道:“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不能。”
  “那你还问。”
  谷雨即将来临,近日的雨水增多。洛水比冬日里宽阔了不少,不是有水鸟从水面上掠过,传来几声啾鸣。
  两人缓步走着,来到了一段人迹罕至的河岸边,郝君陌停了脚步。
  褚末看着他,道:“你要是打我一顿才能解气,尽管来吧,我不还手。”他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但家里人却没有责怪他,前些日子还给他定下了一门好亲事。
  想到几年前他所做下的承诺,无颜面对郝君陌。
  看着他的样子,郝君陌恨得牙痒痒的,甩了甩胳膊,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这个男人,亏得自己那样放心他,将书妹妹交到他的手上,自己远走游学。早知如此,当年就算父亲不同意,自己使一些卑鄙手段,也要将书妹妹定下来。
  褚末一声不吭,承受着郝君陌的痛殴。
  在外两年,郝君陌不仅长了见识,还知道了该如何打架。他看上去下手很重,却都避开了褚末的要害部位,也避开了头部,省得褚末回家被询问的一番麻烦。
  他是对不起方锦书,但自己又替书妹妹做过些什么呢?
  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连一点音讯都不知道,还是回了京才听说了方家退亲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郝君陌是又气又悔。
  他为了将方锦书遗忘,游学的时候故意没有留意她的消息。就连和方梓泉书信往来,也半点都不会提及她。
  原以为,她会嫁给褚末。这样,他纵然心伤,也会笑着替她祝福。
  可是,竟然是这么个结果?退了亲,还连累了她的名声,导致方锦书至今都没有说上一门好亲事。
  郝君陌看在眼底,暗自替她着急。
  原本,他想着再去说动父亲,替自己求娶方锦书。她的名声如何,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可紧接着,他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让他还怎么开口?
  嫡亲的妹妹被送去了家庙,他和郝韵的关系再怎么不亲密,也要过问一二。
  但他朝母亲询问缘由,母亲只暗自垂泪,说她做错了事惹得她父亲发怒。至于究竟是什么事,却不再细说。
  父亲那里,郝君陌不以为能跟他好好说上话,索性放弃。
  特意去家庙见到了郝韵,她却只一门心思地想着,让他开口替父亲求情,将她接回京城。再仔细询问,她就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朝他打听起褚末的近况。
  这如此种种,都让郝君陌觉得诧异。
  难道妹妹什么时候对褚末动了心思?方家退了褚家的亲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妹妹?
  这个念头一起,郝君陌就再也无法安心准备春闱。找到方梓泉细细问过一通,才知道了这其中所有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己妹妹曾经和姚芷玥一起,设局陷害方锦书。
  知晓了这个事实,郝君陌只觉得心底的痛无以复加。幸好方锦书够聪慧,才躲开了这个陷阱,但这不能代表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有这样丑陋的事情存在,他又有何颜面去求娶方锦书?
  难道,要让她当做所有的伤害都不存在吗?要她去和一个曾经陷害过她的人,成为姑嫂吗?郝君陌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逼入了绝境。
  或许,自己真的只有认命。
  命运的安排,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接近方锦书,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她的身边推开。
  这样的苦闷压抑在他心底,让他无处发泄,怎么能考好这次的春闱?他名落孙山,原本就是他自己预料中事。
  做学问,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心苦读。
  他连心都静不下来,怎么能取得好成绩。要是这样都能让他中了进士,岂不是视天下英才于无物。
  褚末,他早就想来寻了。
  只是想着春闱在即,褚末就算是对不起方锦书,他也不能耽误了对方的功名。若是那样,反倒是连累了方锦书。
  好不容易熬到会试结束,又传出了褚家和司家定亲的消息。
  一忍再忍之下,郝君陌直到现在才找上褚末。这顿拳头,就算是收了手上的劲道,也够得褚末好受。
  然而身上的痛,哪里及得上心头的半分?
  失去方锦书,是褚末心头永远的遗憾、痛楚、以及悔恨。
  但那既然是方锦书做出的决定,他又怎么舍得去勉强她,又怎么舍得不答应?
  从此之后的一切,他都默默地放在心头,默默承受着。包括,后来母亲定下来他和司慧娴的亲事,他也都默默配合了。
  心中的那个她,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和她之间的关联,也越来越淡薄。淡到他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能倾诉自己心头的苦闷。
  郝君陌找上门来,他其实是欣喜的。这顿拳头,他也挨得心甘情愿。郝君陌在宣泄着情绪,而他,又何尝不是?
  说到底,两个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到底,他们两个也都是失意人罢了!
  他们共同爱慕着一个女子,却都失去了她。这样的微妙关系,让两个人从情敌,变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郝君陌打得累了,坐在一块石头上直喘气。汗水从他的额角淌下,两手撑着膝盖,斜看着褚末。
  褚末周身无一处不痛,衣袍也变得皱皱巴巴。疼痛让他吸着凉气,缓缓将身子蜷起,就地躺下。
  挨了这顿打,他以为他心底的负罪感会减轻许多。然而,他颇为可笑的发现,他心底想的竟然是:要是母亲看见我躺在野外的河边上,定然会斥责没有规矩吧!
  这种时候,还在想着礼教规矩。原来,这样的东西才是镌刻进自己灵魂的吗?
  这种想法,可真是荒谬!
  褚末就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可笑,最终忍不住哈哈地笑出声来,直笑得岔了气。
  他索性打开四肢摊着,仰望着头顶天空上悠悠飘过的浮云。身体下面的石头很硬,也不平整,硌在受伤的身体上带来不同程度的疼痛。
  但在这一刻,褚末却觉得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痛得那样真实、身下的石头那样真实、天上的白云也这样真实。
  暂且抛弃了身份,忘却了规矩礼教,只纯粹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种真实。
  “笑什么?”郝君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褚末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上?”
  又为什么会遇见她,再失去她。
  郝君陌默默在心头接上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在这个瞬间,两个男人都明白了对方心头所想,达成了一种默契。
  郝君陌起身,走到褚末身边,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收回两年前说过的话,你不会是我到底一生之敌。”
  他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郝君陌就警告褚末说,若他敢对方锦书不好,那他就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然而这个时候,两人只剩下了同病相怜。
  “谢谢。”褚末郑重的道谢。郝君陌这样说,就等于原谅了他。能得到对方的原谅,这也令褚末好受许多。
  “走吧,我送你去医馆。”郝君陌道:“顺便让人给你家里捎个口信,就说我邀你外出游猎,两三日后再回家。”
  他下手再有分寸,褚末身上的淤青也不会少。好好养上几日再回去,才不会被褚太太看出端倪,省去诸多烦恼。
  “君陌贤弟为了打我这一顿,安排的可算妥帖。”褚末笑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豆蔻年华(为六月月票过百万更)

  “那是,”郝君陌白了他一眼,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架,有经验了。”
  “这次明明是你打我,不是打架。”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你受伤。”
  “谁说的,头一回打架的时候,你也挂彩了好吗?”褚末不服气。
  “所以一回生二回熟,打架这种事情,你多打几次就习惯了。”
  “还多打几次?”褚末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再打了。”
  “……”
  河岸边上,两人的争执的声音逐渐远去。
  这次之后,两人心中的芥蒂不复存在,反而因为心头共同的秘密,守护着共同的一个人,而达成了心灵的默契。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但时不时降落的小雨,带走了这样的热气,空气显得清新怡人。
  谷雨前夜,淅淅沥沥地下过一场小雨,洗得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翠绿可人,衬着天光泛着油亮的光泽。
  “姑娘,雨停了!”芳菲进了房,卷起了帘子,对坐在妆台前梳妆的方锦书禀道。
  “可不?”站在方锦书后面为他梳头的芳芷探头看了外面一眼,笑道:“今儿出门可是正好了。”
  方锦书笑道:“你们两个,比我操心的都多。下不下雨又有什么关系?下雨又下雨的景致,不下雨又有不下雨的玩法。”
  芳菲吐了吐舌头,道:“那是姑娘你境界高。婢子只想着,若不下雨就能去树上摘香椿了。”
  “摘香椿?”芳芷握着方锦书柔顺水滑的头发,利落在分成两边,分别盘起一个小圆髻,打趣道:“你想的是吃香椿吧。”
  “雨前香椿嫩如丝,”方锦书也接口笑道:“谷雨这日的也不差。你那里不是攒了好多香椿的方子吗,回头都交给庄子上的厨娘,挨个做出来吃。”
  “好啊,连姑娘你也来打趣我。”芳菲不依地跺了跺脚,道:“不过,香椿真的是好吃。我小时候娘亲也会摘了来吃,那个味道我现在都记得。”
  她儿时家贫,香椿的做法也很单一,不过是用水煮了,略凉一凉后就放了调料拌着吃。但对当年的她来说,已经是无上美味了。
  来方家的这几年,谷雨时节都会多一道跟香椿有关的菜肴。方府厨子烹饪出来的香椿有各种花样,味道也要好上不少。
  然而,那儿时记忆中的美味,总归是找不回来了。
  所以这次去庄子上走谷雨,芳菲在心头分外期待。她想试试,自己亲手去摘了香椿来,按记忆中的做法做了,看能不能寻回当年的味道。
  “好了。”芳芷替方锦书的头发上压了一柄小巧的珍珠发梳,完成了整个梳妆。
  镜中的方锦书,眉目修长,一对极好看的丹凤眼中,是一对沉静如水的眸子。她的肤色不如普通闺阁女子那般白皙,却泛着健康的光泽,皮肤细腻得几乎瞧不见毛孔。
  她的脖颈修长,仪态优雅。如同最高傲的天鹅,又好像那枝头凌寒傲放的红梅。
  为了今日出游方便,她舍弃了裙装,改穿了一件水色的交领胡服。腰肢被一条宽边如意丝绦系着,盈盈不足一握。
  方锦书周身的气质,充满了矛盾。
  既有官宦千金的书香婉约,又在眉眼之中有万人之上的傲气;唇边常挂着的微笑冷淡而疏离,长年习武让她的身体又充满着与众不同的活力,矫健而敏捷。
  初初一看好似不打眼,但再看一眼就会无法挪开眼去,会被她这样谜一般的气质吸去心神。
  她已经成为一名豆蔻少女,明年底就要及笄,正值妙龄。
  这样的方锦书,让芳菲在一旁看呆了去,忍不住念叨:“这样好的姑娘,也不知道将来哪个男子能有这样的福分,给娶了去。”
  “芳菲!”芳芷低声喝止。她怎么能在姑娘面前,提起她的婚事呢?
  得她提醒,芳菲忙以手掩口。
  方锦书的余光瞥见两人的小动作,在心头轻轻一笑。她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并不责怪。什么婚事,都没有她心头的那件事要紧。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心头清楚就行。就算是解释,旁人也未必肯信。哪有姑娘家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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