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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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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他经手的案件,每一个都能弄得清楚明白,绝不冤枉了一个好人,放过一个真凶。只要他有疑虑的,就驳回当地重审。而事实总能证明,他总是对的。
跟案件相关的罪犯、证人,他也从来不嫌弃大牢脏乱,都亲自去见去问话。
对外来说,都知道他办了一件断指案,得了皇帝嘉奖。在刑部内部,却知道他经手的远远不止这么一个案子,只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被人分薄了功劳罢了。
所以,在整个刑部来说,顾尚书是摆明了要故意针对权墨冼,而他的同僚也因为嫉妒而不满者居多。反而是大多数的小人物,诸如衙役捕快、牢头卒子等,钦佩于他的能力和为人,同他的关系都很好。
此时,他能替巩文觉弄到去刑部大牢里探视的时间,也就不算意外了。
乔装打扮的巩文觉低声应了,匆匆离开。权墨冼也不多逗留,转身就回了衙门里。
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一等一的重犯要犯。有从各地方押解上京等候秋后处斩的死囚,也有等待审讯定罪的犯人,还有的是犯下大罪被官府通缉抓获的江洋大盗,或是事涉皇家被捕的罪人。
巩文觉在门口将文书给狱卒验过了,进入大牢,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大牢分为内外两层,在又高又窄的夹道两侧,一间间牢房紧紧挨着。粗如儿臂的铁栏杆发出阴冷的光,从深处传来不知道是谁的惨呼声。就算眼下是大白天,也无端让人感觉到黑暗。
“请跟我来。”狱卒得了权墨冼的嘱咐,知道关系重大,脚步不停地引着巩文觉往里走着。高唯还没被定罪,关在外牢中,也方便提审。
“到了。”狱卒打开锁,道:“一刻钟后我再来叫你。”他不知道巩文觉的身份,只知道不能让别人发现有他人来探视过高唯。
这是顾尚书亲自下的命令,自从高唯入狱后,就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不知道外面的丁点讯息。他能死咬着不认罪,已经足够坚强。
进了门,巩文觉看见高唯如同一堆破布一样,缩在墙角处。
他的手脚都上了重枷,不得不用枷锁支地,才能勉强保持着身体的重心。但这个姿势相当辛苦,等于无时无刻都在守着刑讯的煎熬。
高唯的十指血肉模糊,身上也处处都是伤口。牢房中光线很暗,巩文觉只能勉强分辨出有鞭伤、烙伤、烫伤。
一时间,巩文觉怒从心头起。高唯明明尚未定罪,这帮人实在是太猖狂了些!动用私刑到如此地步。这是想着,要屈打成招吗?
“高伯父!”他上前一步扶起他,唤道。
巩文觉作为巩尚书的成年嫡子,而高唯作为刑部四司之一的郎中,他们在不同场合中见过。这也是为什么,巩文觉要来亲见高唯的原因。换了旁人来,高唯不一定能信得过。
“谁?”高唯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入狱以来的折磨,让他神智有些恍惚,全凭一口气咬牙撑着。
“高伯父,是我,文觉!”
“啊,是文觉啊?”高唯应了一句,神智突然惊醒,急道:“大公子,你,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着急地扑上来扶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铁锁链在他身后发出哗啦的声响。
“高伯父您别急,我没事。”巩文觉忙扶住他,道:“我找了朋友,才能进来看你。”
高唯这才反应过来,握着他的手问道:“你不是在外游学吗?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能做到户部的司庚,他自然不是庸才。入狱以来,他就和外面断了联系,连家人都不允前来探视。这时见到巩文觉,便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形。
“父亲待罪在家,皇上出动了影卫追查制造伪印的窝点。”巩文觉几句话将外面的情形交代清楚,道:“依我看来,影卫回来的时候,就是开审的时候。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出真凶,否则就来不及了!”
如果等到了那个时候,仍然找不到伪印从户部流出的源头的话,高唯极有可能被强行定罪。别看他现在被刑讯逼供得凄惨,而此时还未到最后关头。
在那幕后主使之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替罪羊。到时候,将他逼死在牢中,再安上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并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不多了,高伯父,你得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巩文觉沉声道:“空印账册在平日里如何保存,都有哪些人经手,各地官员送上京的钱粮如何交割,等等。”
☆、第五百零三章 问话
高唯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能脱罪的机会。巩文觉能进来,想必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必须把所有的尽数告知。
巩文觉从腰间拿出一个水囊,道:“高伯父你先喝口水,想仔细了好好说,切切不可遗漏了。”有些时候,一些不被人注意的细节,常常的破案的关键。权墨冼这样跟他叮嘱过,所以他才要问得这般仔细。
高唯接过水囊,咕咚地喝了一大口,将关于空印账册的所有细节一一道出。自被捕以来,这件事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过了无数遍,又是他做熟了的事,这会说来条理清晰。
巩文觉将他的话重新整理,并复述了一遍,问道:“高伯父,可还有遗漏?”
高唯细细想了,摇头道:“没了。”
“高伯父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巩文觉道:“你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高唯叹息一声,道:“大公子,对方势力庞大,你和你的朋友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事不可为时,你只要设法替我保住高家满门,我就感激不尽了!”
他知道,这一劫他九死一生。
为了安全,当地方官员将钱粮押解到户部之后,就会将出发之时的那本填写完整的账册,和空印账册一道,在户部仓部司上缴封存。
随后,才是由户部官员与地方官员一道,共同清点填写,并将路上所损耗的数额一一标明。
他是仓部司郎中,此事就算他是冤枉被害的,也得埋怨他自己,没有堵住漏洞给了旁人钻空子的机会。
巩文觉虽然能在外奔走查案,但他身上无官无职,又不能动用巩家的人脉资源。在这样的局面之下,高唯虽然将这一线生机寄托在他的身上,但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句话,相当于是他的遗嘱了。
巩文觉抱拳道:“高伯父的嘱托,我知道了,定当竭力!”他和权墨冼能不能将此案查明白,连他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高唯真出了事,他的家眷,他会说服家族力保。
有了他这句话,高唯松了一口气。他咬着牙不认罪,正是担心连累了家中父母妻小。这么大的案子,牵涉如此之广,影响如此恶劣,一旦将罪责定到他头上,抄家都是轻的。
就在此时,门口轻轻响起狱卒的声音:“时间到了,快走!”超过这个时间,就怕被旁人察觉。
巩文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高唯,道:“这里面有金疮药和干粮,高伯父要保重身子,不要放弃。”有了这些东西,总可以让高唯能支撑得久一些,说罢他站起身来欲走。
高唯急道:“你一定记住,就算我死在这牢中了,我也不会留下任何遗书!”
他先给巩文觉说好,若他果真在牢中被逼死了,也有迹可查。如果有遗书,就一定是假的。假的始终是假的,就像伪印文书,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又如何,始终是假的,总有一天会露处端倪。
“高伯父,我知道了。”巩文觉沉声应了,匆匆而去。
将粗布斗篷的兜帽拉高遮住了面颊,巩文觉出了刑部大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才转过一个巷子口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简陋马车,回到落脚的院子。
权墨冼下了衙,前来与巩文觉汇合。两人将高唯说的话仔细记录下来,推敲出了几个疑点,分别去查找线索。
“你要小心些。”权墨冼叮嘱。巩文觉本是大家公子,什么时候做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他虽然并非人犯,但这样偷偷回京总是不够光明正大,若被人发现就会生出事端来。
“放心。”巩文觉笑了笑,指了指头顶上傍晚的天空道:“这叫冥冥中自有天意。我游学一年,学到不少本事。”
游学二字,听起来逍遥自在,快意的很,实际上却很辛苦。
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错过宿头、突遇道路被阻塞、遭遇大雨等等,这些都是常有之事。最危险的一次,巩文觉甚至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匪徒。
他是大家公子不假,但并非想要借着游学之名,去找一个烟花之地肆意享乐的纨绔子弟。他胸中有大抱负,不会允许自甘堕落。
这次秘密回京,他身上穿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粗布厚裳,以御寒实用为主。若换了在他游学前,就算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不像普通百姓。但此时乔装起来,别无二致。
两人分开,各自去调查线索。回到了家,权墨冼和刘管家在书房里商议到半夜,才回房歇下。
两日后,一名小吏从户部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是午时家人给他送的空食盒。每天他都是这样上衙下衙,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而今日却有些与众不同。
他和平时没两样的出了户部衙门,回到了家刚过了一刻钟功夫,便在怀里抱着包袱从后门上了马车。
“大公子,你要的东西。”他将包袱里的账册拿出来,交给巩文觉。
巩文觉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辛苦你了。”说着拿了两锭银子给他,道:“我这眼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先收着。”
他连连摆手,道:“大公子花费银钱的地方还多,先留着吧,还有用处,在下先告退了。”他从户部里将账册替换出来,冒的风险很大,但他绝口不提。
巩文觉也不跟他计较,点点头道:“好,这份人情我先记下了。”
翌日,关景焕乘着小轿来到他给幕僚置办下的僻静院落里,面沉如水。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幕僚,问道:“这么说,刑部里有人在追查此案?”
眼看影卫已经在返京路上,他要设法将这个罪名钉死在高唯身上。一直以来都很顺利,没有遇到别的阻碍。怎么快到了最后关头,反而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一名幕僚禀道:“是,刚开始我们还不敢确认,昨日才明白过来。”
“是谁?他查到哪里了。”
“权墨冼,他应该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
“又是他!”关景焕几乎要咆哮起来,因为这个权墨冼,他三番五次地落了下风,还被庆隆帝训斥。
☆、第五百零四章 阴谋诡计
这一回,他不打算去招惹对方,权墨冼却自己找上门来。
“刑部那边,不是已经打好招呼了吗?”关景焕问道:“他怎么会接触到这个案子。”
“大人,他毕竟是刑部员外郎,只要他想总有些职权便利之处。”这是实话。不过聪明人都知道这件案子碰不得,唯恐沾染上了受连累,哪里像权墨冼这样专门凑上去。
王吉眼里精光一闪,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拱手道:“大人,属下有法子让他无心查案。这次,定让他一蹶不振。”
关景焕知道他一直在和权家那两名族人接触,当即问道:“你且说来听听看。”
“大人,他不是刚新婚半年,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吗?”王吉嘿嘿一笑,道:“如果,他的妻子被他族中的堂叔给糟蹋了,你们猜会怎么样?”
前几次过招,都是摆在明面上来,各凭实力说话。权墨冼本事过硬,关景焕这方一时奈何他不得。
王吉眼下所出的主意,却是一记再阴损不过的招数,甚至有些下九流。俗话说祸不及妻儿,他这样利用权家族人来打权墨冼妻子的主意,说起来非常缺德。
此言一出,场中有几个幕僚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看不起这样的招数,却知道关景焕的不择手段,便掩了心头所想,等待关景焕来决断。
“这个么,你让我想想。”
如果王吉的谋划成真,权墨冼的妻子果真被权家族人给糟蹋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一趟闲事?何况冒犯他妻子的不是别人,乃是族内的堂叔。
既是同族、又是尊长,这个哑巴亏,权墨冼只能认了!
那个看起来恭谨有礼,实则桀骜不驯的人,关景焕早就想要将他打落尘埃。
依他对权墨冼的判断,那是一个很重情的男子,这点从他宁愿扛着宝昌公主的压力,也要娶恩师的女儿一事上看的出来。他的妻子,对他的重要性,不仅仅是配偶而已。
那么,对他而言,这样重要的人被族里堂叔所糟蹋,他还能分心他顾不成?
关景焕是一名道貌岸然,看上去相貌堂堂的儒雅君子。他的身上,甚至初具了大儒才有的浩然正气。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对他心生信任。
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绝不会使任何阴谋诡计的堂堂君子。
可是,只有他身边这群忠心耿耿的幕僚,才知道他为了达到目标,能如何不惜一切。他的手段,向来干净利落。有需要时,狠辣无情,并且不会让人抓到任何痕迹。
这样的关景焕,脑中转着的却是针对一名年青官员的阴谋,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信。
他在思考的时候,无人敢发出声响。约莫过了盏茶功夫,他才笑了起来,吩咐道:“好!王吉的这个主意不错,就由你负责此事。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大家商量着办。”
这就是以他为主,来实施这个谋划的意思。
王吉激动得一个哆嗦,忙长揖道:“属下遵命!”他之前在关景焕的幕僚班子里只排在中等,都是辅助他人为主,就算有功劳分到他的头上也不剩多少。
这还是头一次,他能来主持一项谋划,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在关景焕这里,等级分明奖惩都依足了规矩。一旦他能将此事顺利完成,将来论功行赏,他就能拿大头。
一想到那丰厚的奖励,王吉的心里就火热无比。
议定此事,关景焕便离开。王吉将整件事思虑周详,便吩咐人手各自行事。这是他头一回独挑大梁,务必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权东接到王吉派人送来的信,面色发苦。
对方的银子显然不是这么好拿的。过去了几日王吉没有动静,他原本还想着就当这事不存在了。但终究是躲不过去,这么快就来了。
“你说什么?让我儿去……”剩下的话,连权东也说不出口。
他是在打权墨冼的主意不错,但那是为了谋求更多的好处,而非要将他逼上绝路。王吉吩咐他办的事,简直是罔顾人伦!
这,让他如何去做?
王吉也不说话,瞟了他一眼,道:“这事,由不得你。”
权东只觉得口中发苦,心头后悔不迭。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只得搪塞道:“你要我做别的什么都行,唯独这个,我们连权家的门都进不去,想干也干不成。”
王吉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进不去,但她可以出来。”他早就想好了法子,此时不过是知会权东一声,让他配合。
权东只得点头应承下来,王吉再将具体的地点告诉他,命他候着。
这几日,权墨冼忙着衙门里的事情,暗地里又在追查伪印案,在家的时间越发少了。林晨霏看在眼底,便默默替他准备好宵夜,早上一早送他上衙。
而这一日,权墨冼刚刚上衙不久,外面就来了一个下人,自称是南市成衣铺子的伙计。林晨霏之前在他们那里定了一套春衫,眼下已经制好,只是还有几个花样拿不定主意,请林晨霏过去试衣挑选。
林晨霏正在逗弄权夷庭说话,听了下人禀报,笑道:“正好我也想再去挑一匹料子回来,给冼哥做一件袍子。只是这会不得闲,午后再去。”
成衣店的伙计走了,林晨霏也没想此事放在心上。
午休之后,林晨霏整理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丫鬟进来禀道:“大奶奶,小少爷醒了,这会正在四处找您呢。”
“哎呀,他怎么醒了?”
这次出门她没有打算带着权夷庭一道去,南市里人多,她不过是去挑衣料而已,想着很快就能回来,带他去就怕照顾不过来。
所以,才趁着权夷庭午睡的时间,林晨霏准备去了回来。没料到,权夷庭今日的午睡这样短。
丫鬟笑道:“小少爷真是一时半会都离不开大奶奶。”
林晨霏的面上满是甜蜜的烦恼,笑道:“这个小家伙,真是磨人的紧。”她想了想道:“把他抱来我瞧瞧,先将他哄睡了我再走。”
奶娘将权夷庭抱来,他一见到林晨霏,就立刻停止了左顾右盼,甜甜的一笑,冲她伸出了胳膊。
☆、第五百零五章 最温暖的弦
他这一笑,让林晨霏整颗心都化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成衣铺子。丫鬟见状,提议道:“大奶奶,不如婢子跑一趟,让他们将制好的衣裙和花样子都拿来,就在家里选。”
林晨霏抱过权夷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奶香味,便一刻也不想撒手。便点头同意道:“让他们再拿几份应季的尺头过来,我要替冼哥做袍子。”
丫鬟应了,安排专门跑腿的仆妇去给铺子里传话。
成衣铺子里,确实做好了衣裙,那前来传话的下人也是铺子里的,真有其事。但这整个过程,却被王吉看在眼里,提前布下了人手。
就等林晨霏踏出权家大门,就发动整个阴谋。
林晨霏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之间逃过一劫。咯咯笑得开怀的权夷庭也不知道,他在无意间救了养母一命。
“王掌柜,权大奶奶刚才让人去铺子里传话了,让他们送衣料去权家。看来,她是不打算再出门。”
王吉阴着脸,这算是出师不利。
内宅妇人出门的时间本来就少,他找的这次机会可谓完美。不过,幸好如此,这次失败了权家也不会发现什么古怪。
看着前来回禀的人,王吉稳住心神,道:“无事,再寻机会。”
怎会无事?眼看影卫就要尽数回京,权墨冼那边也不知道调查到哪一步。他这里的谋划,越早进行越好。
他略作思忖,心生一计,吩咐下去,道:“按此去办,准备好了回我。”
权墨冼一门心思扑在伪印案上,在刘管家的帮助下,如今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他全然不知,针对他竟然有这么一桩阴谋在实施着。
回到家,照常已是夜深。
房里替他留着灯,林晨霏挨着权夷庭睡得正香。
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林晨霏睁开眼睛,问道:“冼哥哥回来了?我让人给你端宵夜来。”权墨冼没有回来之前,她都睡不踏实。
“又扰着你了。”权墨冼轻声道:“不用忙活,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他没有说谎,今夜在巩文觉那里合计线索,用过了晚饭。
林晨霏知道他不会撒谎,便笑道:“冼哥哥正是要记得吃饭才好。”说着她起身,将权夷庭抱到小床上,给权墨冼拿来寝衣换上。
权墨冼歉意地握住她的手指,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他回来的晚,扰得她也不安生。
“说什么辛苦。”林晨霏浅浅笑道:“我在家里好好的,哪里比得上冼哥哥在外面辛苦。不过是多等你一会,白日我还能午休。”
她一直愧疚自己不能帮上权墨冼的忙,有了权夷庭之后抛开了那些心思,只一心将这内宅操持好,不让他记挂。
净了面,权墨冼笑道:“我也不辛苦。只要回来见到你和嘟嘟,就不苦。”
家人的笑脸,就是他心底最温暖的弦。每日林晨霏给他留的这盏灯,如同茫茫大海中的灯塔,指引着他回家的路。
在娶林晨霏这件事情上,许多人包括他交好的同窗,甚至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有更多的人,认为他没有娶到一个能襄助于他的贤内助,是在自毁前途。
但权墨冼自己却知道,他需要的是一种内在的精神动力,而非外在。如果屈从了现实,那他活得跟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他了解自己,假如果真如此,他只会活得浑浑噩噩,缺少了这拼搏奋进的劲头。
逆风,才显出翱翔的珍贵,不是吗?
“早些睡,过两日我要外出一趟,估计要耽误两三日的功夫。”权墨冼道:“你照顾好家里,安心等我回来。”
“去哪里?”两人婚后还未曾分开过,林晨霏担心地问道:“远不远?我好替你收拾行李。”
“不远,就在阳武县,骑马半日可到。”说着,权墨冼走到床上坐下,道:“你就别操心了,我一个大男人便利的很。”
他揽了一桩刑部外出公干的差事,明着是去阳武,实际却是去与阳武相邻的新郑县。刘管家在那里获得了关键线索,他必须赶过去确认。
他看着林晨霏笑道:“你忘了我们在卢丘时的日子了吗?难道我做了这一年官,当真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不成?”
林晨霏嗔道:“那可不,冼哥哥如今可是权大人了。官大人在上,妾身有礼了。”她俏皮地一笑,冲着权墨冼规规矩矩地施了一个福礼。
看着她调皮的小模样,权墨冼伸出手,在她光洁的额头在弹了弹:“霏儿妹妹,我怎么觉得如今是夫纲不振,才宠得你来打趣我?”
看着她如此,权墨冼好像又回到了在卢丘时,在林夫子的学馆里苦读诗书的时光。那个时候,族人步步逼迫,只有在学馆里,他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林晨霏知道他的志向,每次都悄悄为他准备好吃食茶水。若被他发现了,就安静羞涩地笑笑。闲暇时,两人说起话来,她也如眼下这般俏皮活泼。
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她,权墨冼就心有余悸。幸好,那一切总算是过去了,将权夷庭领养回来后,她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面上也有了笑容。
林晨霏一声轻笑,道:“冼哥哥,出门在外诸多不便,你就让我替你好好收拾。”
权墨冼点点头,道:“好,就交给你。”熄了灯,两人歇下先后入睡。
翌日,权墨冼照常早起上衙。
出门在即,他要将手头上的事务都先处理好,不能让衙门里那些盯着他的人,抓住他的把柄。同时,他有一种直觉,他在查伪印案一事,恐怕已经被对方有所察觉,所以更是要越快越好。
他领的那件差事,原是定在后日出发。但他默默地做着准备,把日子提前到了明日。这样,如果有人在盯着他,总能令对方来不及布置。
权家后宅里,林晨霏处理完家务,抱着权夷庭去了权大娘的院子里。
有了咿咿呀呀的权夷庭在,婆媳二人相处起来也分外融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世堪怜,权夷庭真是个特别招人疼的孩子,哭闹的时间很少,常常咧着嘴笑着。
☆、第五百零六章 无故哭闹
权大娘心头虽然也一直盼着,林晨霏什么时候能有权墨冼的孩子。但她是个善良的老人家,想着儿子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便不忍心催促她半句。
“母亲,这眼看着就开春了,您也该新制一身夹袄。”林晨霏笑道:“您若是爱动弹,媳妇就陪您去南市上逛逛去,选几样今年时兴的料子做了。”
“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新衣裳。”权大娘一手护着在榻上爬来爬去的权夷庭,口中道:“倒是你,得好好添几件首饰,打扮打扮。”
婆媳两人都是节俭惯了的,眼下权家虽然不缺银钱了,也没有大手大脚用钱的习惯。若不是为了权墨冼在官场上的颜面,家里也不会将这些排场都兴起来。
权夷庭如今手脚灵敏,在榻上爬的很快,一个不注意他就越过了旁边拦着的那些迎枕。
“哎呀,我的嘟嘟乖孙!”权大娘口中惊呼着,一把将他抓了回来。权夷庭浑然不知方才差点跌下榻去,还以为权大娘在跟他闹着玩,咧开小嘴笑了出声。
和他玩了半晌,权大娘道:“我又不常出门,见客的大衣裳也有那么几件,不需要再添置了。”
林晨霏还要再劝,门外一口小丫鬟禀道:“老太太、大奶奶,姑奶奶打发人来说,她有点事想和大奶奶商议,着人来请。”
“哦?”林晨霏有些讶异,权璐找她有什么事?便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丫鬟道:“回大奶奶的话,姑奶奶说您去了就知道。”
权大娘听了,道:“既是璐儿找你,你只管去便是。”
权璐嫁去了彭家后,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回门那日气色极好,这让权家上下都放心下来。这会她既然遣人来接林晨霏,权大娘爱女心切,便催林晨霏快去。
林晨霏笑着应了,道:“好,媳妇这就去。”说着,她就要起身。
但是,见她要离开,原本在权大娘怀里的权夷庭却忽地哭闹起来。冲着她伸出了小胳膊,嘴里努力发着意义不明的声音,黑葡萄似的眼睛如同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
这等小模样,谁忍心丢下他就走?
林晨霏走过去抱着他,安慰道:“母亲去去就回来,你乖乖的在祖母这里等着我,知道吗?”权夷庭的小手抓住她不放,哭得越发伤心。
“要不然,我带嘟嘟一块去?”林晨霏为难地看着权大娘,道:“左右也没多远,大姐也许久没有瞧见嘟嘟了。”
权大娘笑道:“也好,去彭家也不是去别处。你看他这个小模样,哭成这样。”
只是,这次在林晨霏怀里,权夷庭也没有停止哭泣。小嘴扁着,眼泪好似珍珠一般成串地往下流淌,哭到抽噎。
“这是怎么了?”林晨霏摸了摸他的额头,道:“难道是病了?”权夷庭一向很乖,极少有这样无端哭闹不止的情况。
以往就算是要找林晨霏,他也只是拉着人可怜巴巴的望着,不会这样大哭不休。
候在一旁的奶娘忙上前禀道:“今儿早起给他喂奶都好好的,方才又奶过一次,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林晨霏仔细看了看他,额头也不烫,尿布也没湿,又刚才喂过奶。这是怎么了?
权大娘见状,也紧张起来。
权夷庭虽然不是血亲的孙子,但这样惹人疼爱,在权家养了这几个月,感情和嫡亲孙子也没两样。他的动静,牵动着这一屋子人的心。
这么一来,前来回禀的小丫鬟便被晾在那里。想着姑奶奶遣来的马车还在门口候着,她有心催促,却又见主子们都紧着小少爷,便踌躇着不敢开口。
这个时候,刘管家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踏入权家,看见还停在侧门处的马车,他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公子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否则,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他快走几步,来到马车前拉住缰绳,厉声问着坐在车辕上的车把式:“你是何人?”他声色俱厉,眉目间有了往日在江湖里纵横来去的杀气。
那车把式只是一个普通汉子,被他这一眼看得一个哆嗦,忙道:“有人雇我来接权大奶奶。”
“谁雇的你?”
“是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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