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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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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赵徵气结。身居高位者最怕的就是言官和谏官了,偏生还不能杀他们。
更可气的是,张远书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纸笔,竟当众在小本子上写上“襄王爷某年某月某日于临安街强掳陆氏孤女”一行大字,一边写还一边念出声来,听得赵徵面色阴沉狠戾。
看到赵徵这般吃瘪的模样,陆浅葱暗自失笑:这张远书还当真是可爱的很。
她趁乱要溜走,却被赵徵一手扣住肩膀提了回来。赵徵死死扼住陆浅葱的手腕,眸中似有万年冰霜凝结,阴狠道:“她是本王的人,既是进了襄王府的门,便休想私逃!”
哦好罢,被反将了一军。
陆浅葱正思索该怎么办,张远书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修长的手指迅速翻了翻,然后抬眼一本正经道:“据下官所知,襄王府登记在册的只有一名正妃永宁郡主,一名侧妃郑尚书之嫡女郑氏,并没有姓陆的妻妾。”
顿了顿,他无视赵徵要杀人的目光,正色道:“所以,陆姑娘并非王爷府上的人,至少现在不是,而她也不愿意是。”
如果不是要假扮被强抢的弱女子,陆浅葱简直想拍掌叫好。
真真是秀才遇上兵,眼瞅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赵徵懒得呈口舌之快,一把揪起张远书的衣襟,提鸡崽儿似的将他扔到一边,然后强行拉着陆浅葱离开了人群。
陆浅葱脸上的泪迹未干,拼命扭头朝后看去,只见张远书毫不在意的拍拍衣服站起来,朝她做了个‘我会救你’的口型,随即他整了整被赵徵抓皱的衣襟,掏出纸笔在赵徵的罪状后又加了一条:殴打朝廷命宫,可恶至极!至极!
☆、第43章 永宁二
赵徵面色阴寒,气冲冲推开屋门,一把将陆浅葱摔在软榻上。随即,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般在屋内反复踱步,又拂袖将案几上的茶杯茶壶扫落在地,上等瓷器碎裂的声音听得人胆战心惊的。
满屋子下人噤若寒蝉,纷纷下跪磕头,高呼‘王爷息怒’!
陆浅葱却是慢悠悠的从软榻上爬起来,整理好衣襟鬓角,顺手拿起一旁绣了一半的衣服搁在膝上。那边赵徵一派狂风暴雨之势,她却兀自穿针引线,一副超脱凡尘的世外仙人之姿。
赵徵真是恨透她这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他费尽心思讨好她,换来的却是她的当众羞辱!想到此,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物,胸膛急促起伏着,怒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可怕的男人。
陆浅葱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渍,嘴角却展开一抹笑来,温声道:“我想要什么,王爷又怎会不知。”
赵徵的心瞬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颓然坠地。
他生于帝王之家,父母疏离,兄弟猜忌,他得到的轻而易举,失去的也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和珍惜。当初陆浅葱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他弃之如敝履,如今他便是把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也换不回她那支离破碎的真心了。
道理他都明白,可比从未得到过更为痛苦的,就是曾经拥有啊。
他如何甘心放手,看着原本属于她的女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对他而言,与其说是一种痛苦,不如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赵徵怔怔的望着手中的衣裳,十指紧了又松。
熟悉的花纹和针脚,他曾经也拥有过。那时陆夫人不允许他俩在一起,陆浅葱便在月上中天的时候爬上阁楼,将亲手给他绣的荷包和手帕挂在窗台上,等他打马而来时,她又微红着脸跑回房中,将门窗紧闭,任他千呼万唤也不愿打开。
只是,那些饱含她情谊和思念的荷包手帕还有衣裳,他没有一件是用过穿过的,早已不知腐烂在哪个角落里了。
他沉迷于身边的虚情假意、曲意逢迎,却忘了陆浅葱偏安于一隅的美丽……
陆浅葱说,遇见赵徵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作自受。
但其实咎由自取的是他,自作自受的也是他。
赵徵默然的站在一地狼藉中,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陆浅葱。半响,他疲惫的挥挥手,将那件袍子扔在榻上,示意满屋惶恐的侍婢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徵折剑般的唇几番蠕动,艰涩道:“我不明白,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陆浅葱起身,想倒杯茶润润嗓子,结果发现茶杯茶壶都被狂暴下的赵徵摔得粉碎,只得作罢。想了想,她轻笑道:“王爷若能想得明白,我们何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徵喉结动了动,半响无言。
以前的陆浅葱心悦他,后来的陆浅葱怕他恨他,而现在的陆浅葱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路边的陌生人一般,有礼而疏离,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赵徵胸中如压有千斤巨石,堵得难受。他忽的大步朝前,弯腰抱住了陆浅葱。
陆浅葱吓了一跳,伸手推他:“你又发什么神经!”说罢,她胡乱抓到笸箩里的金蛟剪,直想要刺死这男人算了。
赵徵却适时的松开手,一把制住她胡乱挥舞的剪子,深吸一口气道:“别紧张,本王只是想抱抱你。”
陆浅葱感觉自己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赵徵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这一走,便是连着数日。
陆浅葱如同囚徒般被关在这座富丽堂皇的院子里,经过上次临安街一闹,赵徵连她出门散步的权利也彻底剥夺了。她在屋里闷得慌,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深。
上次临安街上遇见张远书,她便将绣有求救之言的手帕悄悄塞在了张远书的袖袍中,不知张远书是否会帮她逃离王府。
不过张远书那般刚正清廉的君子,应该不会失信于女人罢。
陆浅葱倚在窗边的案几上,浑浑噩噩的打着盹儿,一会儿梦见赵徵纠缠不休,一会儿又梦见浑身是血的看着她。正迷糊间,忽听见院外的大门被人砰地一声打开,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年轻女声炸响:“不长眼的下贱玩意儿,谁给你们的胆拦我!”
陆浅葱一下就被惊醒了。
她揉了揉眼,刚站起身,便见房门被砰地一声踢飞,接着便见一名年轻美艳的小妇人提着一把红缨枪,怒气冲冲的跨进了大门。
这名小妇人看上去比陆浅葱还要小上那么一两岁,柳眉丹凤眼,朱唇雪腮,明明生得娇艳无比,一把□□却耍得煞气腾腾。有侍卫慌忙拦住她,战战兢兢抱拳道:“郡主,王爷有令,不许外人入内。”
闻言,陆浅葱缓缓站起身子,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赵徵的青梅竹马,襄王妃永宁郡主。
永宁郡主偏髻微乱,金钗步摇轻晃,明亮的金玉镯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明明是锦绣堆里长成的人儿,凤眸一瞪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英气。她□□横扫,七八名身经百战的侍卫竟被她强大的气势逼得无法近身。
风穿堂而过,撩起郡主石榴红的裙摆,又轻轻拂过陆浅葱的发丝。
两个女子,一艳一雅,一刚一柔,就那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片刻,永宁郡主倨傲的一扬下巴,轻蔑道:“你就是陆浅葱?”
陆浅葱微微颌首,淡笑道:“初次见面,郡主。”
永宁郡主登时一噎,失语片刻。若是陆浅葱是个尖酸泼辣的女人,那倒还好办,永宁郡主早就做好了一枪捅死她的准备……可面前的这个女人温柔尔雅,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永宁郡主忽然就下不去手了,只好睁着凤眸瞪向陆浅葱,握着□□的五指紧了紧。
她冷哼:“你倒是,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嘛。”
陆浅葱见郡主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便知她是一个直肠子的姑娘,应该比郑妃那种两面三刀的妇人好对付多了。陆浅葱笑了笑,永宁郡主是唯一一个能让赵徵有所忌惮的人,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郡主送上门来了,她又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不知何处飘来的一朵云遮住了太阳,将大地缓缓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阴影中。陆浅葱玉手轻捻,施悠悠泡了杯茶递给永宁郡主,笑道:“郡主,站着不好说话,不如坐下详谈?”
她姿态潇洒,永宁郡主看在眼里却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她是在炫耀自己女主人的身份似的,不由怒火中烧,一把打落茶杯叱道:“谁要你惺惺作态!若不是你迷惑襄王哥哥,在临安街上当众闹事,襄王哥哥又怎会被御史弹劾,至今还在宫中受审!”
薄胎瓷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侍卫生怕永宁郡主一怒之下砍了陆浅葱,便上前一步想要制止。陆浅葱抬手,示意下人们都退出去。
陆浅葱将右手覆在左手上,不着痕迹的遮住那一片被滚茶烫红的皮肤。她莲步轻移,走到案几旁跪坐,重新捻了茶叶泡茶,嘴角带笑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尚且不记恨郡主的杀身之仇,郡主又何必大动肝火。”
听陆浅葱的口气,永宁郡主便知道自己暗杀她的事败露了,一时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完了好送你上路!”
陆浅葱问道:“郡主为何要杀我?”
“你知道的!”永宁郡主握紧双拳,恨声道:“夺夫之恨,不可不杀!”
“哦?我如何夺夫了,又夺了谁?”
郡主道:“明明是你对我夫君余情未了,在乌山镇与他纠缠不清。”
陆浅葱噗嗤一声笑了,“这你大可放心,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三番五次想要杀死自己的男人。”
“你的事情郑妃跟我说过,那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郡主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傲声道:“我与襄王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只要他心里有我,只碰我一个女人,那些姬妾他想留着就留着,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他那般高高在上的男人。但你不同,你的手段太厉害了,若我再不出手,我和襄王哥哥多年的感情就将毁在你这杂碎的手里!”
陆浅葱微微讶异,她想不到金枝玉叶的永宁郡主竟会说出这般自降身份的话来,甘愿把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庸,真不知道赵徵给她灌了什么*汤。
亦或是在她眼里,她与赵徵的婚姻并非简单的政治联姻,她是真正的付出了自己的一片痴情。
又是一个傻姑娘。
“男人要面子,要尊严,女人就不要了么?”陆浅葱吹开杯中的浮末,抿了口茶,品味着舌尖淡淡的苦味和馨香,轻问道:“郡主,你觉得襄王爱你么?”
郡主迟疑了片刻,方挺胸道:“自然是爱的,不然他为何娶我。”
陆浅葱又问:“他对你好么?”
“在你出现之前,对我都是极好的。”永宁郡主咬牙道:“他每次同我置气,都是因为你。”
陆浅葱笑了,一阵见血:“以前他也总是这样对我,先我把的心伤个透,再给一颗糖,那时我常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坏。后来我就慢慢的自个儿明白了,他只是不那么爱我而已。”
恍如当头一棒,永宁郡主的眸中出现了一线茫然。她握着□□的手无力的垂下,面上强撑的骄傲瞬间分崩离析,朱红的唇几番抖动,喃喃道:“不,他是爱我的。”
“什么面子,什么尊严,都是他游戏花丛的借口罢了。一个男人若真心爱一个女人,是会连心窝子里最后的一点温暖都掏出来送给她的,又怎会忍心伤害她,让她难过。”说到此,陆浅葱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江之鲤的模样,不禁连嘴角也染上了温和的笑意,“你知道么郡主,就在前两日他还跟我说,只要我顺从他,他便从此不碰其他女人,包括郡主你……你瞧瞧,这样的承诺他一定也原封不动的跟你说过吧?”
“他爱我!”
永宁郡主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浑身发颤,眼角湿红,只是那暗哑的声音却没有几分底气。她又重复一遍,像是催眠自己的魔咒般说:“他说他爱我……”
情深不寿,过慧易折,也是一个可怜人。
☆、第43章 永宁三
陆浅葱知道,永宁郡主爱的,恐怕只是那个存活于理想中的,完美的赵徵。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呢?
喜欢一个人的美好的一面,那仅仅是喜欢,能包容一个人所有的不完美,那才是爱。郡主对赵徵的迷恋就像是水月镜花,风一吹,就碎了。
“我不信,你骗我的。”永宁郡主又气又慌,忽的提起□□欺身上前,将陆浅葱的半个身子按在案几上,恨声道:“我与夫君鹣鲽情深,你休要离间!”
锋利的枪尖离抵着陆浅葱的喉咙,带着彻骨的寒意。永宁郡主的手因情绪激动而有所不稳,枪尖也抖动得厉害,好几次差点刺入皮肉,陆浅葱垂下眼,在永宁郡主惊愕的目光中伸出一只细嫩的手来,稳稳的抓住了那锋利的银枪头。
殷红的血瞬间就蜿蜒淌了下来,滴在陆浅葱的下颌,又顺着颈侧晕染在浅绿的春衫上。
陆浅葱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直直的凝望着永宁郡主,像要刺穿她的灵魂般,一步一步将猎物带进自己的领地:“郡主想要我从王爷面前消失,而我也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其实我们目的一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永宁郡主不止一次揣测过陆浅葱会胡搅蛮缠,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顿时整个人都懵了,殷红的血丝刺痛了她的眼,她没由来一慌,想要收回□□被发现被陆浅葱死死拽住,不由低喝道:“你疯了!”
陆浅葱浅浅一笑,眸中有超越生死的坚定:“我的离开,于你于我都是好事,郡主不考虑合作?”
永宁郡主咬了咬红唇,没有立刻回答陆浅葱,似乎在试探她言语的可信度。半响,永宁郡主下定决心般张了张嘴,才刚说了一个“你”字,便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原本就破损不已的门扇又被人踹开,赵徵面色阴郁的走了进来。
见到永宁郡主执抢抵住陆浅葱,而陆浅葱的手上满是刺目的鲜血,赵徵眸色一暗,面寒如霜。
他快步向前,按住永宁郡主的肩膀往后一拨,永宁郡主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后腰磕在案几上,震得茶杯茶壶叮当作响。带血的□□坠地,永宁郡主一手捂着后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万分,站在原地无措的望着赵徵。
赵徵双目拉满疲惫的血丝,冷着脸朝门外吼道:“叫大夫过来!”
永宁郡主面色一喜,以为赵徵是在心疼她撞伤了腰,不由向前一步迎上赵徵。
谁知赵徵竟当她是空气似的,直直的从她面前走过,又当着她的的面搀扶起陆浅葱,嗤啦一声撕破下裳给她包扎止血,轻声安慰道:“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
永宁郡主瞬间僵在原地,脸色满目的不可置信,嘴唇张了张,却跟失声似的说不出话来。
陆浅葱的视线越过赵徵的鎏金冠,轻轻的落在失魂落魄的永宁郡主身上,那样哀伤而绝望的心情,她也曾经历过。
想到此,她朝赵徵微微抬了抬下颌,提醒他永宁郡主的存在。
赵徵怔了怔,这才起身面向永宁郡主,语气生硬而没有一丝感情:“郡主因何在这。”
“……郡主?”永宁郡主扯了扯苍白的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夫君从前都是唤我眉儿的,怎么今儿就这么生分了。”
赵徵避开视线,没有回应她。
永宁郡主望着一坐一站的赵徵和陆浅葱,双目一片湿红,哽声道:“我的夫君在这,我自然也能在这。难道夫君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胡闹!”赵徵怒斥。
半响,他又缓下语气道:“你先回府,有什么事等本王回去再说。”
“等你回去?”永宁郡主一声嗤笑,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可夫君已有半月不曾踏进府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别院里的才是襄王妃呢!”
赵徵坐在案几旁捏了捏鼻梁,疲惫道:“郡主想要如何?”
“我想要怎样,”永宁郡主冷笑一声,忽然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我想要你陪着我,像我爱你一样的爱着我,这很过分么?夫君,我谢画眉才是襄王妃,是你的妻啊!”
赵徵只是冷冷的望着她。
那样的沉默,胜过万箭穿心的剧痛。永宁郡主一时目如死灰。
正巧下人请了大夫过来,赵徵便命人垂下轻纱,只让陆浅葱从轻纱后露出那只受伤的手来诊治。大夫处理完毕,留下来几味药材和金创膏便又战战兢兢的躬身退出门去。
赵徵掀开帘子,发现永宁郡主依然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赵徵面色又沉了下来,却碍于郡永宁主的身份不好发作,他一向不喜欢恃宠而骄的宠物,谢画眉的任性初见时只觉得可爱率真,但久了后便多少让他有些腻烦。
他避开永宁郡主的视线,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郡主是正妃,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还没来得及让郡主欢喜片刻,赵徵又漠然道:“我会向皇兄请奏,将陆浅葱光明正大的迎进王府,登上玉牒,封为侧妃。”
恍如头顶炸响一颗惊雷,永宁郡主踉跄着后退一步,堪堪扶住□□稳住身形。赵徵手臂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扶她一把。
陆浅葱一把掀开薄纱,惊愕道:“赵徵,你疯了!”
若是旁人敢直呼襄王名讳,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出乎意料的,赵徵并没有生陆浅葱的气,而是低声道:“我不过是将以前欠你的,一样一样还给你罢了。”
陆浅葱扯了扯嘴角,呵呵两声。
一旁的永宁郡主侧过头,狠狠抹了把眼角,方哑声质问赵徵:“成亲前你曾对我说,以前的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心里爱的一直都只有我……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她转过头,英气而哀伤的凤眸直直的望着赵徵:“王爷不如实话告诉我,若我不是永宁郡主,没有权倾朝野的阿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爱着你的姑娘谢画眉,王爷……还会娶我吗?”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半响,永宁郡主凄惶一笑:“我明白了。”
见她转身要走,陆浅葱忙叫住了她,顺手拿了个金疮药瓶塞到永宁郡主手里。永宁郡主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没有心思揣摩陆浅葱这是什么意思,不由眉梢染上微怒,恨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
陆浅葱如同抱着一根浮木般紧紧的攥着永宁郡主的手,恳切而坦荡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对方,两人视线相撞,僵持片刻。
永宁郡主忽然就明白陆浅葱是什么意思了。
永宁郡主没有说话,她忐忑的摩挲着手中的瓷瓶,红唇紧抿,眼中颇有犹疑。陆浅葱缓缓松开因紧张而微凉的手,颌首微微一笑:“万望郡主三思,保重。”
陆浅葱与她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方目送着郡主快步离去。
那个年轻的王妃泪渍未干,却竭力挺直背脊,小心翼翼的怀揣着一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陆浅葱其实不太讨厌永宁郡主,她很清楚症结不是出在自己或永宁郡主身上,面前这个冷硬自私的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把怨气转嫁给情敌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仔细想想,陆浅葱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永宁郡主。因为是今日的郡主,让她看清了往日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赵徵要来查看她的伤势,陆浅葱不动声色的避开他过分靠近的身躯,很平静的说:“看得出,郡主很喜欢王爷。”
赵徵的手一顿,剑眉紧蹙,眉宇间有抹不平的褶皱,似乎只短短数月的时间,便让这个男人的眼里盛满了沧桑。见他没说话,陆浅葱似乎明白了什么,了然一笑:“只是当年的朱砂痣,拿到手里后便什么也不是了。我懂的,男人都不会对唾手可得的东西感兴趣嘛。”
赵徵看了她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你说话能否别这么……”
“一针见血?”陆浅葱不以为意的笑道。
“……”赵徵疲惫道:“所谓的忠贞,于你们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古往今来,只有一个茶壶配四个杯,一头雄狮旁围着一群母狮争宠,焉有反过来之理?”
陆浅葱听了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王爷怎能将自己和畜生相提并论?”
“你!”赵徵被羞辱得眼睛发红,手掌下意识一扬,又堪堪停在半空中。这一巴掌终究是挥不下去。
掌风撩起陆浅葱耳根垂下的青丝,她嘴角一弯,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如果一个女人不在乎忠贞,那才是不爱你。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经营,又怎能光靠一个人的牺牲来维持?伤的多了,再爱的人也会变得不爱了。”
赵徵沉默许久,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面色晦暗不明。他深吸一口气:“两日后,是我的寿诞,我会带你出席。”
陆浅葱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满是怜悯,心中再无半点波澜。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永远,她不明白亡羊补牢的举动到底有何意义。况且让籍籍无名之辈登堂入室,这不是当众打定西王的脸么?
不过这样也好,赵徵不荒唐些,怎么能让郡主死心塌地站在她的阵营来呢?
赵徵好歹是皇家血脉,虽战事颓靡,寿诞不宜张扬,但好歹要体面办上一场的,到时候别说文武重臣,便是皇帝也要亲自来走一遭以表体恤之情。按规矩,这样的大场面除了王妃能伴随赵徵左右外,其他妾室一律是没有资格露面的。
可竟然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将陆浅葱带进了王府正殿。
红毯蜿蜒,穿过百名贵宾直达上座,陆浅葱一身绯色新衣,乌发高绾,眉梢眼角缀着一抹桃红,坦然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她盈盈下跪,给上座的皇帝和王爷一一叩首,这才起身,朝四周的宾客行万福大礼。
皇帝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嘴角常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见陆浅葱礼数周全,又听说是赵徵落难时的救命恩人,不由发出几声真假难辨的笑来,命人给她赐了座,刚好侧对着永宁郡主,两人只相隔两个座位。
陆浅葱与郡主的视线相撞,又若无其事的各自调开。
陆浅葱自顾自斟了杯酒,轻抿一口,酒水微辣,不似自家酿的甘醇。陆浅葱一边观察者郡主的神色,一边思索如何攻破郡主的心理防线,正神游间,她隐约听闻府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笛声。
陆浅葱一怔。
轻扬悲怆的笛音,熟悉的曲调,陆浅葱倏地瞪大眼,把酒的手一颤,心脏急促得几乎要跳出胸膛,追随那笛音而去。
他来了。
陆浅葱缓缓放下酒杯,微微侧首,用袖子掩盖住因极度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指:太好了,他还活着!
她要出去。她一刻也不能等了!
她要去见他!
☆、第45章 永宁四
恍如甘露洒上久旱的枝头,心花怒放。陆浅葱强压住心奋之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乱,她不能让赵徵看出异常来。
酒酣正浓,赵徵大饮数杯,忽然站起身来,朝皇帝抱拳下跪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他喝了酒,声音极大,一时间满坐寂然,永宁郡主的面色尤其难看。
陆浅葱也放下了被子,十指在袖袍中紧握成拳,她大概猜到赵徵要说什么了。
“从前你军功显赫,也不曾见你向朕要过什么,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皇帝微微诧异,放下牙箸道:“今日是襄王生辰,有什么想要的但说无妨。”
赵徵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永宁郡主霍地站起身,跪拜道:“请陛下恩准臣妇为陛下舞剑助兴!”
封侧妃的事就这么被打断,赵徵一愣,视线落在匍匐跪拜的永宁郡主身上,面色有些难看。
皇上笑了笑,抚掌道:“早听说定西王千金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好好好,就请郡主为我等开开眼界!”
有人送了一柄长剑上来,永宁郡主抬起头,眼角有抹不易察觉的湿红。她回身一翻,从侍卫手中夺过长剑,红裙随风如莲般绽放,热烈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她的剑法漂亮灵动,身姿刚柔并济,惹得周围的看客不住拍手叫好。可陆浅葱却看出来了,谢画眉的眼睛一直是盯着赵徵的。
她就那么盯着赵徵,满眼的哀伤和恨意。
长剑潇洒,翩若惊鸿,忽然,永宁郡主猛地一个回旋,手中的长剑猝不及防的刺向了赵徵。赵徵仅是一瞬的惊诧,随即反应迅速,忙将上身后仰避开剑尖,接着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刃。
永宁郡主满目湿红,保持刺剑的姿势,并未将剑刃收回。两人僵持着,热闹的气氛如同被浇灭的火焰,戛然而止。
四周的宾客们缓缓收起了笑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气氛霎时凝重起来,赵徵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住永宁郡主,嘴角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来:“夫人小心,莫要误伤他人。”
永宁郡主望着他,亦是咧出一个毫无血色的笑来,收回长剑盈盈下拜,一字一句铿锵道:“恭祝夫君松鹤长春,福寿绵延!”
闻言,周围人俱是长松了一口气,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尽,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皇帝对一旁的定西王笑道:“老家伙,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须发皆白的定西王笑得有些勉强,看来也猜到了永宁郡主和赵徵间的气氛不对。
陆浅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郡主的脸色,身旁的谢画眉依旧艳冠全场,她笑得温婉灿烂,可陆浅葱却分明看到她深埋在眼底的枯槁。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陆浅葱知道,那一刻的谢画眉,是真的恨不得杀了赵徵。
这一段并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被热闹的丝竹声、谈笑声掩盖,赵徵的计划被郡主中途打断,已是错过了向皇帝请封侧妃的最佳时机,只好坐在皇帝的身边喝闷酒。郡主端庄淑仪的陪配在他的身侧,笑容依旧完美,只是多了几分苍凉之意。
陆浅葱心不在焉,整颗心都追随着若有若无的笛音飘荡而去。她放下酒杯,趁着赵徵不注意偷偷地离了席,朝门外一路疾驰而去。
谁知刚出了正厅的大门,便见王府几个眼熟的侍卫跟了上来,如同牛皮糖似的与她保持几步远的距离,怎么也甩不掉。眼瞅着笛声越来越清晰,却被一道高墙阻隔,咫尺天涯。
陆浅葱表面淡然,实则焦虑又紧张,偏生还得强忍着,不能让赵徵的眼线看出异常。
她在院子里慢悠悠的转悠了两圈,又轻咳两声,手指无意识的拂过枝头的浓绿,露珠微凉,沾湿了她的衣袖。身后有风摩挲着衣料的声音,陆浅葱回眸一看,见永宁郡主面无表情的站在九曲回廊下,灯笼的橙光打在她妆容精美的容颜上,更添几分柔和艳色,百花长裙蜿蜒,消失在夜色深处。
陆浅葱不禁心中一喜,暗道:天助我也!
她盈盈福礼,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高声喊道:“陆氏浅葱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果然,墙外的笛音戛然而止。
郡主自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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