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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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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君玟不耐烦听这群太医说话; 扬声道:“郑庸!”
  郑庸从门外匆忙而来,跪下:“奴婢在。”
  “朕让你查的事情又眉目了吗?”
  郑庸迟疑道:“陛下……”
  周君玟看他表情就知道有事情,“无妨,就在这说。”
  郑庸说:“昨夜只有熙王殿下与随从侍卫三人外出; 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周君玟咬牙切齿:“熙王呢?”
  郑庸又补充道:“可奴婢当时也见到熙王殿下了; 他从酒宴上离席后直接走了; 并未与太子有过接触。”
  “没有那么巧的事。”周君玟表情冷硬,“把他给朕叫来!”
  郑庸刚要从命,床帏后传来太子虚弱的声音:“父皇……”
  周君玟立即掀起帷帐,连声道:“父皇在; 父皇在……你哪里不舒服?不要起来,好好睡着……”
  头上缠着纱布的周景黎面色苍白,胸口肋骨应当是折了,轻轻一动都疼得厉害,他万分虚弱道:“儿子让父皇担忧了,是儿子的不是……”
  周君玟对着自己的儿子一腔温情,周景黎是他几个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他不得不精心养护,眼珠子似的宝贝着。
  他温声问:“昨夜何故躺在湖边?你可是让谁欺负了?”
  周景黎艰难回忆:“儿臣昨夜不胜酒力,想去湖边吹风散一散酒气,身边太监被我支开了……天黑,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石头长了青苔,脚下一滑栽倒了……”
  额头上的伤是撞的还说得过去,可胸口折断了的肋骨明显不是,周君玟怕儿子连告状都不敢,于是说:“你们都下去。”
  遣散了太医,他问:“真的摔倒了?”
  “自然是真的。”周景黎面色迷茫,“父皇……?”
  周君玟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无事,你好好养伤。”
  周君玟走后,床上的周景黎立即变了脸色。
  昨夜他短暂昏迷后清醒了,当即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要是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息昭殿那真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拼命拖动身体爬了出去,到湖边时再也坚持不住,又晕了,直到被人发现。
  今早太医诊脉时他就已经醒了,因为不想面对皇帝的询问,没想到他父皇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找周君泽对质,他没有办法,才装作刚刚清醒。
  在意识到周君泽已经察觉到他居心不良的那一瞬间,他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很快,那点羞耻的恐惧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周君泽不过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二世祖,一个空有名号的王爷,而自己,不久之后是这江山的主人,是要坐在宝座上的男人。他怎能如此不识相?
  他暗中作祟偷香出于刺激,而周君泽就该双手将人奉上才算有眼色。
  等他继位,他要他跪着把薛嘉萝送给自己,也要他亲眼看着他如何欺负那个傻子。
  周景黎的牙关咬的咯吱响,面目狰狞喊道:“传太子妃来!”
  乔馨惊闻周景黎受伤,还不轻,需卧床静养,她瞬间愣神过后双手捂面,肩膀颤抖。
  嬷嬷连忙上前安慰,轻拍她的肩膀:“太子妃莫怕,太子能传话过来,殿下肯定是清醒的,再说有陛下看护,必定没有大碍。”
  乔馨不是因为害怕想哭,而是因为惊喜,不得不双手遮脸怕露出笑意来,她费尽力气控制好面部表情,问前来传话的太监:“太子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太监恭敬回道:“早上醒了,中午陛下亲自喂了点粥,奴才来时殿下已经睡了。”
  乔馨表情担忧:“太子金贵,从没受过这么厉害的伤,我心中真是焦急……”
  嬷嬷说:“殿下说请您去宵夏宫,应该是受伤委屈,想见您了。”
  乔馨为难道:“我知道,可是我如今身子重……”她问太监:“陛下与皇后可曾说起过要我前去伺候太子?”
  太监微怔:“这……没有……”
  乔馨放了心,“我行动不便,就派东宫两个侍妾代我去伺候太子吧。”
  她对嬷嬷说:“给东宫传话,让蔡氏与高氏一同去宵夏宫,务必要伺候好太子。”
  打发走了太监,乔馨仰躺在榻上,宫女悄无声息蹲在一旁为她按摩腿,她闭着眼,嘴角露出笑意。
  要是他能躺一辈子该多好。
  乔馨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麻烦事接踵而至。
  先是东宫新来的侍妾蔡氏拼死不从,这位侍妾是乔馨比照着熙王的薛侧妃那模样找的,虽不及薛侧妃娇艳瑰丽,但眉目间的娇憨像了七八成。周景黎还没有过眼,乔馨猜他应当会喜欢,于是强行将人抓进了东宫。
  可是没想到,身份卑微的商户之女却骨头比谁都硬,动不动就寻死觅活闹得不可开交,乔馨烦不胜烦,又把蔡氏的弟弟抓来,当她的面打了十板子,这才把人塞进马车里。
  她安生日子过了没两天,宵夏宫又来人了,说太子指明要她亲自去陪。
  乔馨压着满腹怒火上了马车。
  她身份高贵,随行上百人,御林军在前方开道,出了城门五十里的路整整走了一天才到。
  都知道她怀着孩子,人人小心翼翼,说话都压低声音怕惊动了她,在她扶着宫女的手下马车时,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受着这种目光长大的,有男人偷偷瞧她,她不用回头都知道。
  只是这人也太大胆了些,她贵为太子妃,又是这种场合,竟然敢正大光明地看她。
  她朝着那道视线的方向望去,是黑压压跪了一片的御林军,领头的黑甲男人被她抓了个正着,他不慌不忙,慢慢低头下去。
  她心里气恼,正要派人去训斥,前方郑庸领着一队太监而来,他恭敬道:“陛下听闻太子妃前来,派奴婢迎接您。”
  乔馨不好再去找茬,只得随了郑庸进了殿门,才走了两步,就将那黑甲御林军忘得一干二净。
  如此同时,薛嘉萝也在慢慢恢复,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只要周君泽碰到她,她就身体僵硬,目光躲躲闪闪,只肯小声对着月河说话。晚上,更是不能在周君泽身边安睡,要么睡不着,要么被一点点动静惊醒。
  周君泽无法,只得暂时离了她几日。
  第一天他出门呼朋唤友,忍下来了。第二天他暴躁无比,来回在房中踱步,把自己喝醉,趴在桌上睡了。第三天,他从宿醉中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见薛嘉萝,一刻也不能等。
  薛嘉萝吃完了早饭,正在爱抚她百宝箱里的宝贝,见周君泽进来,她忍不住朝月河身边靠了靠。
  周君泽沉声道:“都下去。”
  月河的拳头攥紧又放开,跟着翠微行礼,退出了房间。
  薛嘉萝抱着箱子,本想跟在月河身后,可周君泽有意无意堵住了门,她咬着下嘴唇,把箱子放下。
  周君泽朝她走一步,薛嘉萝退一步,直到抵着梳妆台退无可退。
  周君泽低头看她,本想摸她的脸,怕她反应太大,滑下去牵住了她的手:“想我么?”
  薛嘉萝看他一眼又慌慌张张移开视线,手掌来回挣扎,不让他牵。
  周君泽拿出了不曾有过的耐心,他放了她的手,“我不碰你,跟我说两句吧,随便什么都行。”
  薛嘉萝摆弄梳妆台上梳子发簪,时不时偷看他一眼,就是不说话。
  周君泽接连问了几声,一次比一次声音低,一次比一次语气软,到最后几乎求她了。
  他胳膊撑着桌子,手撑着额角,垂头丧气,也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薛嘉萝期期艾艾地蹭过来,往他面前一站。
  周君泽没有抬头,他展开双臂搂住了她,脸贴在她胸口上,边说边用力抱紧:“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薛嘉萝没有说话,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她再一次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的委屈,包容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事多,放在今天更新。
  ☆、乞巧节(上)
  周君泽禁止薛嘉萝出府; 同时他也不怎么出门玩了。
  八月烁玉流金,夏夜流光溢彩车水马龙; 往年周君泽这个时候要么在别院里召集狐朋狗友避暑,要么流连在各种酒场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享受众人逢迎吹捧,毫不顾忌地发泄心中戾气,麻木又痛快。
  不过一年时间; 他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过往回忆起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天早上,他难得醒的比薛嘉萝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睡觉总爱挤着薛嘉萝睡; 要么挤得她贴在床帏上,要么挤得她睡在床沿快要掉下去; 总之每天早上都很可怜缩在他身边。
  他搂着薛嘉萝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口舒展一下,手掌习惯性地从裙子下摸进去,喉咙间咕隆着:“薛嘉萝……”
  薛嘉萝从没有被他正儿八经地叫过名字; 只顾着扭来扭去躲他不停揉捏屁股的手,没有反应上来。
  “薛嘉萝……哈巴狗……狗东西……”
  薛嘉萝睡眼朦胧; 抬起头:“嗯?”
  他低头仔仔细细亲了她一通; 亲得她不住喘息,舌尖都要麻了才停下,他依旧是懒洋洋的:“今天是乞巧节,知道什么是乞巧节吗?”
  薛嘉萝用腿夹住了他在下面作乱的手; 摇头:“不知道。”
  “传说这一天,是天上的牛郎织女一年一会的日子,这一天对他们而言十分难得,所以,织女要听牛郎的话……”他面色淡然说道:“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一年只能见一次,你是不是会很想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听话?”
  然而薛嘉萝的重点不在那儿,她想了很久,忽然把脸埋在他胸口上,说:“不要!”
  “不要什么?不听我的话?”
  薛嘉萝紧紧搂他:“不要只见一次。”
  “你真是……”周君泽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睛熠熠生辉,“早上是不是偷吃了糖?”
  “没有呀……”
  “我要检查一下。”
  他捏着薛嘉萝脸颊,从她舌尖一直舔到喉咙间,薛嘉萝难受的不停扑腾,他的舌头刚退出去,她的双腿被分开折起来,他的脑袋从嘴唇移到胸口、腹部、继续往下。
  薛嘉萝身体紧绷,胸腔剧烈起伏,“熙……啊……”
  周君泽用最快的方式让她的身体可以承受他,没等薛嘉萝从上一波的浪潮中回神,他直起身,将她的双腿缠在腰间。
  早上那一番胡说八道归根结底也只为了他的下作念头,没想到顺着薛嘉萝话头说到另一边去了,听话的人变成了他。
  不知道薛嘉萝身体里藏着什么,怎么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让他心花怒放,她说一句就要亲她一下。
  乞巧节这一整天,前院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别人,薛嘉萝从早到晚衣衫凌乱,乱发蓬松,头顶发梢还翘了起来。她窝在周君泽怀里,两人共吃一碗冰粥,周君泽的手塞在她衣衫里,弄得她没有办法好好给他喂粥喝。
  “不要动……”她鼻尖冒出了汗珠,将勺子放在他嘴边,“要掉了。”
  周君泽含住她递过来的勺子,又扶着她后颈,将唇贴着她,示意她来接。
  薛嘉萝不喜欢吃他嘴里传来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可惜她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他,被他强行喂下。
  薛嘉萝有点不高兴了。
  他的手塞在衣服里很热,被他抱着不撒手很热,不给她梳头很热,还要吃不好吃冰粥。
  但她始终没有吭声,默默忍耐。用勺子刮着碗底最后一层粥,自己尝了个味道。
  她的心思如同琉璃般透明,周君泽怎么会看不出她不高兴了,只是她暗暗气恼的模样让他怜爱又忍不住欺负,既想让她笑也想看她哭。
  薛嘉萝仔细把碗底刮干净,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勺子,“没了。”
  周君泽摸了摸她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好了,才吃过晚膳的,不许再吃凉食了。”
  薛嘉萝听话将碗放下,周君泽把她衣襟合拢好,站起身来:“还记得去年我们曾一起看过的烟火吗?今年我们再看一次。”
  薛嘉萝不记得吓过她的烟火了,只是无条件地顺从他:“好呀。”
  看烟火必须要去湖边上,周君泽随便捡了一件衣服把薛嘉萝围起来,两人出房门,薛嘉萝看前院门打开呆住了,脚步一停。
  周君泽手臂搂在她腰间,“怎么不走了?”
  她被周君泽半抱着带出了前院,这是她自四个月前住进来后头一次出去。路过似曾相识的回廊、古槐、香阁,她被带到湖边上,四周静谧,天上星河闪烁,湖边流萤飞舞。
  只是她非常紧张,始终紧紧拽着周君泽衣袖,等到烟火在头顶炸开,她惊得浑身一抖。
  周君泽感觉到她身体在发抖,双手捂住她耳朵,让她抬起头来看:“不用听,只看就行了,别怕。”
  烟火没有持续很久,薛嘉萝一直想要躲进周君泽的怀里,被他轻柔地拒绝,终于熬到结束,她抱着他的腰,小声央求:“我们回去好不好?”
  “今夜多少人沾你的光才看的上,偏偏你这个正主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周君泽横抱起她,在手上颠了颠,“走吧。”
  薛嘉萝埋首在他颈窝间,一路不肯抬头,直到回了前院。
  她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越过周君泽肩膀看见门外灯笼照亮的青石板路与长长的回廊,接着那扇门缓缓关上。
  宵夏宫建在山坳间,离京城不远却比京城要凉快许多。周君玟午后小憩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多日来因太子莫名受伤而萦绕在他心头疑惑与怒火也悄悄散了一大半。
  盛夏时节,人人因暑热而困顿倦怠,宵夏宫里静悄悄的,他刚拿了本书在手上,郑庸进来道:“陛下,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静贵妃的大宫女,毕恭毕敬道:“陛下久未传信回宫,娘娘忧心,派奴婢来问候陛下,望陛下一切安好。”
  周君玟这才想起,他的确是忽视静贵妃了,将她一人扔在皇宫又几天没有传话回宫。
  “朕一切都好,朕记着贵妃怕热,只是再热每日用冰也需节制,不可过分贪凉,伤了身体。”
  宫女深深一拜:“是,奴婢定会记牢,将贵妃照顾好。”
  周君玟略微沉思后说:“今日乞巧节,朕不能回宫,朕会派人传旨,允贵妃家人进宫陪同,赐御膳。”
  宫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正要回话,胡皇后进来了。
  殿内气氛微微一变,宫女收敛了表情,朝着胡皇后行礼:“奴婢给皇后请安。”
  胡皇后扫了一眼,问:“静贵妃可好?”
  宫女低头道:“贵妃一切都好。”
  胡皇后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你退下吧。”周君玟看了宫女一眼。
  宫女会意:“是。”
  胡皇后从太子周景黎那里来的,她说:“太子妃来了后,阿黎看着精神好一些了,还安慰我说,他年轻体壮,这点伤很快就能好。”
  “这孩子,就会嘴上安慰人。”周君玟半气恼半嗔怪,“伤的莫名其妙,问他也不说实话,朕本想私下去查,却被他挡了。依朕看,与朕那好弟弟脱不了干系。”
  胡皇后笑了笑:“陛下莫气了。”她问起了静贵妃:“静贵妃派人来找您,是宫中有事?”
  “也不是……”周君玟方才的恼意变成了不自在,“只是担心朕的身体。”
  胡皇后坐在周君玟身边,轻轻抚平他衣袖上褶皱:“这些年辛苦她了,臣妾从不问后宫之事,对于陛下也多有疏忽,是她一人支撑起了陛下后宫,臣妾欠她许多。”
  周君玟看她表情平静,并不是话中有话的样子,他放了心:“阿凝心性温柔,不会在意的。”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不过胡皇后并未在意,反倒认同了他:“正是。”
  周君玟彻彻底底放心了。
  他与胡皇后少年夫妻,情投意合,因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夭折而起了纷争,当时的皇后对她多有不满,接连赐了三个女人给他,静贵妃就是其中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静贵妃着实为他付出许多,几次病重都是她衣不解带,彻夜守护,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免了后顾之忧。他就是铁石心肠,也对她放下了心防。
  胡皇后不知在思索什么,微微愣神,半晌之后,她说:“当年,静贵妃的那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也该成亲了。”
  周君玟不知她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提了神:“如果能生下来,阿黎也不至于没有一个兄弟姐妹,无人照应。”
  胡皇后转头看他,笑着问:“那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可臣妾现在想知道陛下究竟怎么想的……”她慢慢说:“陛下认为,是臣妾暗中弄掉了静贵妃腹中胎儿吗?”
  周君玟眉毛皱了起来,一脸不快:“说这个干什么?”
  “告诉臣妾吧。”
  周君玟语气硬邦邦的:“朕信你,那件事和你无关。”
  胡皇后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说:“如果臣妾说,的确是臣妾做的呢?”
  周君玟面色阴沉,拳头紧紧握着。
  “正如当时母后说的那样,是臣妾嫉恨她,一时昏了头,买通她身边宫女……”
  “够了!”周君玟一拳砸在书案上,“说了与你无关,她后半生如何孤苦无依,只能怪她命苦,此事莫要再提。”
  周君玟似乎觉得倒尽胃口,匆匆离去。
  胡皇后被他这样偏心,脸上却一点喜色也没有,强装出来的面具消失,她闭上眼,两道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是真的一心求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知道你们觉得剧情进行了十分之几了?
  ☆、乞巧节(下)
  乔馨冷眼看着跪在脚边的女人; 头隐隐作痛,她表情不快; 问道:“我再问一遍,你是去还是不去?”
  跪着的女人只是沉默; 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看来我是白说那么多了……”她缓缓呼出了口气,“你倒是难得,荣华富贵打动不了你; 我只能再做一次恶人了……”
  女人急急抬头,“你又要抓我的弟弟?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乔馨还没说话; 乔馨身边嬷嬷大声训斥:“放肆!没有一点规矩!”
  乔馨拍了拍嬷嬷的手; “我的手段多得是,只是你还不够资格尝一尝。这一次你不去; 我就打死你弟弟,下一次,就是你母亲……你自己数数,你能硬气多少回; 自己掂量吧。”
  女人眼睛又圆又亮,充满怒火与惊慌; 她脸色煞白; “你、你恶毒……”
  “所以说识相点多好,给你好处不要,非要见了棺材才后悔。”乔馨眼尾上挑,露出蛇一般的冰冷眼神; “我看中了你的脸,再熬上几天,你的脸憔悴了也就不值钱了,可惜了。”
  女人的心脏砰砰直跳,嘴唇颤抖,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了。
  门外忽然有太监来报:“太子殿下醒了,想见您。”
  乔馨眉头一皱,从心头涌上来的厌恶排斥无法遮掩,她闭了闭眼调整好情绪才说:“知道了。”
  她站起来看了一眼脚下的女人:“把她关起来饿上几顿,太能顶嘴了,我看着烦。”
  女人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地,半天没有起来。
  周景黎卧床几天,最初那阵晕眩恶心过去后,脑子开始清醒,情绪逐渐暴躁起来。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稍稍一动就胸口疼,每天一睁眼就是喝药,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喝药,要随时做好准备迎接他父皇,他因心情不好处置一个宫女都要报到父皇那里去,然后就要想很久的借口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
  就连乔馨也不怎么听话了,推三阻四不来,来了也滑不溜秋不沾手,前脚来,后脚一定禀告了父皇母后。她如今怀着身孕如同握着免死金牌,吃定了他不敢动她。
  他知道那个女人自从嫁给他,眼睛里只看得见皇后之位,他就偏偏折磨她,轻视她,让她时刻担心自己的地位,怀疑他会不会让她做皇后。她以为怀了孕就万事大吉了?想得美。
  周景黎看着床顶,表情阴森森的。
  在等待乔馨的过程中,他的心火逐渐旺盛,等看见她进来,心火转换成了另一种火。
  乔馨怀孕后气色比以前更好了,脸颊红润眼睛明亮,透着勃勃生机。身形窈窕,走路间腰肢摆动,看不出已经怀孕三月有余。
  她坐在床边凳子上,“殿下今日如何?我听父皇母后今早在此处,就没有来打扰。”
  周景黎没有回答,说:“你坐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乔馨看了他一会,笑着起身,坐在床边上,可那个距离是周景黎伸手也碰不到的,她面带询问之意:“殿下?”
  周景黎一扬下巴:“掀开被子。”
  乔馨狐疑把被子角掀起一些,他说:“再掀起来。”
  等到被子掀起来,乔馨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周景黎面色如常,说:“该如何做,你是知道的。”
  乔馨捏着被子的手指关节泛白,她试图做出羞涩的表情:“殿下……殿下还在养伤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没觉得不太好。”周景黎看着她:“十余天没有纾解才是不太好。”
  见她迟迟不动,他脸色阴沉下来,“还要我请你?”
  乔馨无法再躲避,她解开周景黎上身亵衣扣子,手指摸着他腹部,慢慢下滑,拉下他的亵裤。
  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弹出来打在她手上,她胸口一阵反胃,她强忍着,双手握上去,慢慢滑动。
  那东西像是有生命的什么动物,在她手中变化,一点粘液漏出来粘在她手上,她再也无法忍耐,头一偏,吐了。
  周景黎未曾遭遇过这样的羞辱,他当场就想一脚踹在乔馨胸口上,结果刚碰到她衣服,胸口骨裂之处一阵钻心痛,他因疼痛冒着冷汗,也因暴怒眼冒金星。
  等宫女收拾好床铺,太医来察看了他伤口,他稍微缓过来时,太监来报,说太子妃已经禀告了皇后,回京去了。
  周景黎勃然大怒:“把她……”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伤处太疼了。
  他疼得斯斯呼气,眼前一阵黑,疼痛彻底缓解下来时已经天黑了。
  宫女在门外道:“殿下,太子妃临走前交代奴婢们,把侍妾蔡氏给您送来。”
  蔡氏悄无声息进来,跪在床前。
  周景黎一句“滚”还没说出来,他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捂着胸口,小心地喘息着。
  许是见他没有动静,蔡氏抬起了头。
  周景黎目光一凝,盯着她说:“去把屏风外烛火熄掉。”
  蔡氏摸不着头脑,咬着嘴唇起身。
  屏风外面黑了,只剩床边两束烛光,蔡氏再回来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又跪下。
  这样看,更像了。
  昏暗烛光模糊了脸的轮廓,只有眼神清澈,那种带着惧意惊慌的神色与眉目间说不清楚的天真懵懂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
  “我……我叫蔡遥……”
  半点规矩也不懂,没有敬语,周景黎也不追究,他问:“你怎么来的?”
  蔡遥的眼睛湿润,想恨又不敢恨地说:“被人抢来的。”
  “你不想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先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她说着说着呜呜哭起来:“我已经定亲了,能不能放我走?”
  周景黎不知为何笑了,不是冷笑似笑非笑,而是带着真正的笑意说:“那可能不行了,现在回去,你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你是不是清白。”
  马车疾驰,看到京城时已经天黑,乔馨一行回京的速度比去时的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她到现在还有些后背冒着冷汗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忍受周景黎这么久了,今天居然能吐出来。当时太害怕了,不敢面对周景黎,连借口也忘了找急匆匆就跑了,慌乱之中只记得抓了个人消耗他的怒火。
  现在冷静下来她有些后悔,蔡遥是她寻找多日才找到的人,不该这么用,万一周景黎怒气难消,拿蔡氏开刀,她前一阵的努力化为灰烬。
  她靠在厚实的垫子上,苦恼下次见面该怎么解释,又该找什么样的人糊弄周景黎。
  忽然间远处传来惊雷般的响动,她受了惊吓,双手捂着还很平坦的小腹,扬声问道:“怎么了?”
  宫女在外回答:“回太子妃,京城里似乎有人在放烟花。”
  “放烟花?对了,今日乞巧节来着。”她暂时放下烦心事,“让马车停一下。”
  宫女为她披上披风,她站在车辕上朝着京城方向望去,一簇烟花越过高大城墙,在漆黑夜色中绽放开来,洒下点点金光。
  她自言自语道:“看方向是内城,不知道是谁家郎君为了哄妻妾高兴这样张扬。”她语气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惆怅:“真好……”
  她自幼知晓自己貌美,千万次猜想过自己夫君历经千辛万苦才娶到她,又如何宠爱她,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的相貌。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在她正是花容月貌之时,在她怀了孩子正该万千宠爱于一身之时,她连夜狼狈从自己夫君身边逃开。
  远处烟火还在继续,她在夏风里叹息,转身钻进马车:“走吧。”
  马车车轮转动,不远处身着御林军黑甲的男人收回视线,摩挲着腰间刀柄,一夹马肚,“行进!”
  烟火声吵醒了姚文倩,她有孕八月多了,正是辛苦难熬的时候。
  听丫鬟说姚文倩被吵醒睡不着,薛嘉琦匆匆从书房赶来。
  姚文倩倚在他怀里发脾气,“是谁这么惹人烦!”
  薛嘉琦摸着她头发,温柔安慰:“屋里闷吗?要不要我给你扇风?”
  姚文倩摇头:“丫鬟来就行了,你白日辛苦那么久,晚上又有公务,我怎么能忍心。”
  薛嘉琦笑着说:“为你辛苦也是应当的。”
  姚文倩坚持不需要:“不用了,我听小厮说你连续几夜很晚才睡,我一想你熬到半夜,我怎么能睡得着。”
  薛嘉琦扶着她后背让她躺下,“好,那我陪着你,等你睡了我再走。”
  等姚文倩气息悠长,薛嘉琦轻轻放开她的手,站起来合拢了帘子。
  外面烟火已经停了,显得黑夜格外寂静,他走回书房,里面的人还在等着他。
  他眉眼严肃,坐下说:“继续说。”
  小厮打扮的男人道:“奴才照您吩咐找的,那老婆子一个人住了多年,左邻右舍都知道她有个儿子在外地,还有孙女,孙女不论什么时候回去都不会让人起疑心。”
  “人可靠吗?”
  “我与那婆子的儿子接触过,故意设套救了他一次,看那人品性很懂得知恩图报,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小姐当成是他女儿送到婆子那里去。”
  薛嘉琦思索良久:“我要先去打探一下。”
  小厮迟疑道:“您若是去了,怕是会让左邻右舍起疑心……”
  “所以要先试一试,小姐到时候住进去,我少不了看望她。”薛嘉琦紧绷的嘴角放松,“而且她从小娇弱,寻常人家的房子也可能住不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修整一下才行。”
  男人走后很久,薛嘉琦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他要为阿萝准备好一个万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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