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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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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呼吸了几下,最后说:“我以为王爷厌恶我这个人,现在才明白,他厌恶我由陛下做主嫁给他,我真是蠢……事已至此,你我各听天命吧。”
  她总算明白了,可明白得太晚了。
  吴玫这么冷静,宫女猜她八成决定要对熙王坦白出卖陛下,她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她贱命一条无所谓,只是怕连累身后亲人。
  她只剩最后一件事情可做。
  周君泽回府后先去了书房,他径直走到那副画下,将画揭下来,后面盖着玉玺的纸完好无损,他将画卷起来塞进衣袖中,走出书房对侍卫说:“把书房烧了。”
  另一边厢房里放着吴玫与一位侍女的尸体,侍卫将蒙在两人脸上的白布掀开,指着吴玫的脖子说:“有一处伤口,已经发黑,似乎是有毒的利器刺伤形成的,侍女也是同样。”
  躺在地上的吴玫脸色如桃花般红艳,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周君泽到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看清楚了顶着熙王妃名号的女人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他只看了一眼,语气冷酷不似正常人:“将这两人尸体丢入书房,注意别烧得太厉害,把管事给我叫来。”
  丢了薛侧妃的高管事本就方寸大乱,他又听闻王妃出事死在王府里,刚才,他已经上吊了。
  张管事根本跪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把正院锁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王妃身边亲信抓起来挨个拷打逼问,管好府里各人的嘴,今日只有前院起火,跟凉风院没有一点关系,懂吗?”
  张管事道:“是……”
  “今晚之前,我要看到人好好的在我面前,不然,你……你们……都不用活了。”他的眼睛死气沉沉,整个人像被抽去感情情绪的空壳,不知道是什么在控制着他说出这些话,“我稍后出府,在我没回来的时候,府里的消息不许传出去半点。”
  他眼睛直视前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记住了,今晚,我就要看见薛侧妃。”
  他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狠厉,那股隐隐的癫狂暴戾又要冒出来了,张管事不敢对上他眼神,额头贴在地上:“是……”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吴玫的戏份了,她连女配都算不上。
  不是很喜欢写与主角无关的剧情,她就此杀青了。
  ☆、小鸟哨子
  驾马车的男人技艺非常; 在窄小的巷子里也能让马车跑到最快的速度,他这一路鸡飞狗跳; 撞到不少路人与货摊,不过无所谓; 给他的命令就是往西走,将人放在西市一处宅子门口,那里有人接应; 然后再引着后面追赶的人马往城外去。
  身后的女人刚开始还在哭闹,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大概是经不住马车颠簸晕过去了; 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前面拐弯后就是宅子了; 男人再次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下一秒; 他在拐弯与别人的马车迎头撞上,冲劲太大,让他与对面马夫都从马车上掉了下来,他迅速看了一眼对方; 马车衣着整齐,马车也是制式的; 应当是京城里某个世家的马车。
  “对不住对不住; 急着赶路……”男人扶起马夫,“没事吧。”
  马夫好像摔伤了,龇牙咧嘴,他的马车上一个十七八的郎君捂着额头探出来; “这是怎么了?”
  男人又急忙迎上去,连声道歉:“抱歉,实在是家中急事,赶车心急……”
  郎君的眼神忽然变得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男人心中一突,回头看,果然是马车里的女人撩起了帘子。
  郎君一把抓住他,“你是谁?要带她去哪儿?”
  男人没想到他居然是认识这个从熙王府里抢来的女人,心里暗道糟糕,嘴上强硬争辩:“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家妹子……”
  “你还胡说八道!”郎君一推他,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要不要我带她去熙王府让熙王看看是不是我认错了?”
  前面路被马车堵着,后面有追兵,要是打起来他也占不到好处,男人把郎君狠狠一推,掉头就跑。
  “快去追!”
  看着自己马夫追着那匪徒跑远了,罗应华却不敢再去直视薛嘉萝,眼神躲躲闪闪,“怎、怎么到这里来了?殿下呢?出什么事了?”
  薛嘉萝脸蛋上有几道烟熏出来的黑色痕迹,哭得眼睛都肿了,短短一个时辰她遭遇的事情太多,让她昏了头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罗应华往前走了一步,看了她一眼慌忙移开视线,“你脸上怎么了?”
  薛嘉萝还是不说话,眼睛泪汪汪的看他。
  周围没有人,朝思夜想的人凭空出现在眼前,让他欢喜又紧张,他手抖着指了指她的脸:“擦一擦……”
  他的话没有说完,薛嘉萝见他伸手,立即伸着胳膊要他抱。等他僵硬地朝前走两步,受够惊吓的薛嘉萝抽抽搭搭地搂着他,头枕在他肩膀上,极为信赖的样子。
  罗应华好似一块石头,一动不动矗立在巷子尽头,久久不能动。
  当他反应上来时,他已经把人藏在了自己的别院里,去处理马车的下人回报说,附近来了一群人似乎找什么,挨个马车都要查看,城门也暂时不能出了。
  他脸上一片犹豫茫然,对下人说:“你先回府,告诉母亲我明日再回。”
  打发走了小厮,他又在屋前来回踱步,他震惊于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想带薛嘉萝走,但推门一看见她蜷缩在塌上安睡的模样,刚才的想法烟消云散。
  她应该是累极了,门打开的声音没有吵醒她,双手握成拳头抵在腮边,黑发散落在脖颈周围,睡得香甜无辜,外界如何险恶都无法打扰到她。
  她闭上眼睛后美貌带来的威慑感减弱了许多,罗应华轻手轻脚靠近她,蹲在榻边终于能细细端详她。
  弯眉长睫,红唇白肤,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但没有哪一个能像她这样令人心醉。他隔空抚摸着她的头发与脸颊,想象着手指真正触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痴痴地凝望,躁动不已的心脏逐渐平静,他因她的美色而昏头,也因她的美色心灰意冷起来。
  这样一个人,凭他的本事是保不住的,她要么被一辈子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察觉,要么依附一个权势滔天、无人敢惹的男人,连熙王可能都不行。
  他迟疑许久,手掌落在薛嘉萝肩头,轻轻摇她:“醒醒……”他轻声唤了她足足一刻,薛嘉萝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收回手温言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罗应华派去熙王府的人半路被急红眼的张管事拦住了,一听来龙去脉,张管事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周君泽。
  周君泽到的时候已是天黑,吴王妃意外身亡的消息传进了宫内,熙王府再次着火的小道消息也四下传播,他手里的那张圣旨交给了孙除的儿子,他算是表明了态度。
  薛嘉萝吃完饭,把玩罗应华送给她的陶瓷小鸟,对着尾巴一吹,就发出口哨般清脆的声音。
  周君泽推门进来,小鸟哨声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看她,过了一会,笑着说:“怎么了?又要装作不认识我?”
  他的神情让薛嘉萝说不出来畏惧,好像是以前的熙熙却又不像他了。
  周君泽闲逛一般进来,四处张望,走到薛嘉萝身旁从她手里拿走陶瓷小鸟,放在嘴边一吹。
  “我小时候也玩过,多买几个放在屋子里好不好?如果要叫人,只吹哨子就行了,我就是这么做的。”他说完,把哨子放进薛嘉萝嘴里,“吹一个。”
  薛嘉萝呆愣愣的,依他所言吹响了一声。
  周君泽解开她衣领,目光巡视着她锁骨胸口,嘴里说:“再吹一声。”接着将她抱在怀里,撩起裙子解开里裤,握着她的膝盖微微用力分开,一只手从大腿内侧摸进去。
  薛嘉萝含着小鸟哨子,眼睛含泪,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即便不了解他这番举动中含义,她也察觉到身为女人的不安不愉快。
  周君泽检查完毕,在她耳后亲了亲,“小脏猫,泥里滚出来一样,今天都做什么了?”
  薛嘉萝维持着小孩把尿一般的姿势,全身僵硬,不说话。
  周君泽拿走她口中哨子,很有耐心地诱哄着她:“还记得着火吗?”
  薛嘉萝点头。
  “有人带你走了,对不对?”
  薛嘉萝再点头,小声说:“撞到头了,疼……”
  “然后怎么来了这里呢?”
  薛嘉萝答非所问:“他的马车,不疼。”
  周君泽没有强求,将她身下衣裙整理好,继续问:“来了之后呢?”
  “睡觉,吃饭……”
  周君泽让她侧坐在腿上,捏着她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的眼睛,“我们出去跟他道别回家,之前他对你怎么做的,你也怎么对他。”
  罗应华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今晚要是哪里应对不好,让熙王看出他私心留了薛侧妃在别院两个时辰,他很有可能命悬一线。
  门打开,周君泽牵着薛嘉萝走出来,他连忙迎上:“殿下现在要回府吗?我刚才听闻王府出事,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我今日人在宫里分|身乏术,实在没想到府里能出这种乱子,你或许也听说了,吴畅堂妹没能救下来,改日你替我去看看吴畅吧。”周君泽眉头轻拢,“那辆马车的事……”
  罗应华连忙说:“我把我知道全部告诉给了殿下管事,如果找到那人需要辨认,殿下尽管吩咐我,当然,我知道事情轻重,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周君泽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侧头对薛嘉萝说:“我刚才跟你交代过什么,去吧。”
  薛嘉萝的手被他放开,往前走了两步,停下回头看他。
  周君泽催促:“快些,我们该回家了。”
  薛嘉萝又朝着罗应华走去,在他一头雾水时,薛嘉萝抬头看他,对他伸出手。
  那只手没有落在他身上,周君泽几步追上来,一把握住薛嘉萝手腕将她拽回身边,脸上笑意消散,只剩一片漠然:“够了,回家。”
  凉风院暂时封闭,薛嘉萝脚步踉踉跄跄被周君泽拉进了前院寝室里,门一关上,她在黑暗中被钉在墙上。
  周君泽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一只手用力握着她肩膀,“是谁要冒这么大风险把你带走?你瞒了我什么?”
  薛嘉萝颤颤巍巍说:“我害怕……”
  周君泽只是追问她:“你都见了谁?”他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隐约有自己的答案。
  薛嘉萝能见到谁?
  她被带出去几次,见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身边侍卫,而唯一去过两次的地方就是周景黎那里。
  能提前知道他今日要被皇帝传唤入宫,而早早做打算的人会是谁?
  想到周景黎,他胸口一阵翻涌的恶心,甚至于后背竖起了寒毛,一种强烈的被冒犯感觉的暴怒让他几乎晕眩,他牙关紧咬,一字一句:“他对你都做什么了?”
  薛嘉萝太怕了,想从他胳膊下面钻走逃跑。
  周君泽一把将她拉回来,用自己的袖子一遍遍给她擦着嘴唇,“不要激怒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薛嘉萝疼得只知道挣扎,被他牢牢扣在手掌下不能撼动丝毫,“呜……疼……”
  周君泽完全失控,充耳不闻陷入了自己的神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再也走不了了……”
  他忽然横抱起薛嘉萝,两步走进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感谢ally 亲爱的兔兔  柳橙汁   江萝卜   不怎么破  小仙女  Jasmine和她的猫 耳东兔子  沿着铁轨去流浪 原来是土豆啊  Cynthia if潦草 仙人球和鱼 19444336 宝宝们的地雷,亲亲大家!
  ☆、珍珠扣
  薛嘉萝几乎不做梦; 或者说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做过梦,但此时此刻;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梦中。
  她看着眼前男女身体交缠,女人的手紧紧抓住床帏想要逃; 却被男人的手覆盖,女人毫无挣扎的力气又被他拖回身下。
  她很想告诉男人不要这样做,会疼的; 可她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最后看着男人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薛嘉萝肩膀上湿润的触感让她蓦然一惊; 腰间的手搂紧了她; 背后有声音在问:“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分不清现实梦境; 一时没有应答。
  肩头的嘴唇慢慢移动到后颈,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肌肤上,他说:“拿我的衣服过来,乖。”
  薛嘉萝没能起得来; 腿软腰酸,连掀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周君泽她扶起来; 用他的亵衣披在她肩头; 遮住前胸后背上青紫的痕迹,“去吧。”
  薛嘉萝颤颤巍巍下床抱来周君泽整套衣服,站在床边找出里衣,她的大腿发抖; 内侧有一道液体缓慢下滑。
  周君泽坐在床边配合她伸出手,两只袖子套上去,他低头看着薛嘉萝细白的手指系上衣带,手腕上都是紫红色指印,她的手腕这么细,要不是昨晚刻意控制,很可能将她手腕生生折断。
  她的手指上移来到领口,那颗圆圆的珍珠扣子怎么都扣不好,她一直努力到最后连珍珠都捏不住了,眼睛一眨,无声无息滚落下来两颗眼泪。
  周君泽没有看见,他正面是薛嘉萝衣襟敞开里的春光,他的手握着她的腰,用牙齿轻轻磨着她胸口一侧,又不断在他弄出来的痕迹上吮吻,像是安抚。
  薛嘉萝终于扣好扣子,周君泽一抬头,她的眼泪正好落在他脸上。
  周君泽捏着她下巴,薛嘉萝不用他说话也预感到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她顺从他的力道低了头,微微张开嘴。
  他捧着她的脸,吮吸着她的下唇,舔着她嘴唇边的眼泪,慢慢的,他的唇舌深入进她的嘴里,一点一点想要用吻吃掉她。
  薛嘉萝紧闭着的眼睛不断有泪珠渗出,她很少这样哭,她觉得胸口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发泄。她不知道,这就是委屈的滋味。
  周君泽退出来,亲着她的眼睛,“怎么还哭?昨晚哭了够久了……”
  他现在清醒了,明白昨天的事情根本怪不得她,是他没有彻底隔绝薛嘉萝与别的男人接触的一切可能,也是他看护松懈,让人钻了空子。
  他强压着心头勃勃杀意,搂着薛嘉萝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昨晚说过什么?跟我说一遍。”
  “不要……不要对着别人笑……”
  “还有呢?”
  薛嘉萝记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不会再有这次的事情发生了。”周君泽亲了亲她,把薛嘉萝衣襟合拢好,语调慢悠悠地说:“我最近忙,不在家的时候乖乖呆在这,凉风院不去了,你的宝贝我会让人拿过来。还要什么?”
  薛嘉萝哽咽着摇头。
  “不要也给你,给你吃最好吃的,玩最好玩的,你这辈子都在我身边,你说好不好?”
  薛嘉萝终于感觉到周君泽于她的意义,这种感觉她说不清,只是隐约觉得,世上所有人对她都应该是她阿嬷那般,而跟周君泽在一起,她才是阿嬷。
  周君泽在她手掌心亲了一下,抬头看她:“回答呢?”
  眼睫上最后一颗泪珠在她点头的时候落下来,她说:“好……”
  熙王府如今千疮百孔,首要大事就是王妃的丧事。
  堂堂王妃葬身火海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起火的地方敏感,很难让人不去猜她究竟去书房做了什么。事后周君泽只进宫了一趟,不知他说了什么,在熙王府里丧失姑娘的吴家反倒私下找他赔罪。
  按规矩,吴王妃要进皇陵,待熙王死后合葬的,因为只有王府里知道他们一直没有圆房,都猜测王爷或许不准,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反对,七天法事后,吴玫的棺材进了东郊皇陵。
  再接着就是王府内的琐碎事情,比如说清理正院下人,重修书房,封锁凉风院,再为薛侧妃挑选下人。
  因为红罗说过那日凉风院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张管事本着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将那天留在凉风院的侍女都清理了,其余人也派往别处,只剩下翠微与月河。
  月河那天受到了极度惊吓,她怕薛嘉萝再也回不来,回来了怕薛嘉萝已经失了清白,直到薛嘉萝在前院好好地住下来,张管事来找她,她这才彻底放心。
  因她下巴上的伤口结了疤,张管事怕薛嘉萝看了害怕,于是交代说:“一会你先远远站在一边,确定夫人不怕再过去。”
  月河说:“我明白。”
  “按你的年纪都该嫁人了,只是无人替你张罗,现在又留了疤……”张管事边说边摇头。
  月河倒是不介意,反而笑着说:“那正好不用嫁人了,照顾夫人一辈子。”
  张管事只当她在说笑,转了话题:“凉风院侍女我只留了你们两个,前院看守严密,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稍有差池,不等王爷处置,我会先亲手清理门户,你们要明白。”
  月河翠微回答道:“是,明白。”
  再走几步,月河忍不住问:“红罗还能回来吗?那天事情实在怪不得她,不论是谁怕是都看不住夫人……”
  “被发配到庄子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姑母与我认识二十多年,求了我许久我才愿意冒这个风险,只盼望王爷再也想不起她,不然……她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离前院近了,张管事压低声音:“夫人可是在她手上丢的,只能说她倒霉,你想一想高管事……”
  月河不说话了。
  薛嘉萝对于月河下巴上的伤口没什么反应,她看见月河翠微很高兴,还不住地往她们身后瞧。
  月河拉着她坐下:“红罗回家去了,以后只有我们。”她随手一翻薛嘉萝衣领,发现她脖子上新旧吻痕重叠,看起来分外严重,用眼神示意翠微出去拿药,又问她:“有没有哪里很疼?”
  薛嘉萝只是抿着笑,不回答。
  月河心生奇怪,疼或者不疼,只要她问,她会说出来,像现在这样还从没有过。
  到了晚上熙王回府,她与翠微服侍薛嘉萝沐浴后送她入房,余光扫了一眼薛嘉萝与熙王相处时是个什么情景。
  她惊讶地发现,薛嘉萝似乎长大了,她面对熙王时不再是懵懂的稚童,她的表情更像是少女,有所保留还有心事,要是外人绝对不会认为她天生痴傻。
  她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薛嘉萝只对着熙王那样,熙王若是不在,她还是以前无忧无虑整日玩闹的傻子。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当她不是小傻子时,她美貌威力无人能挡,她曾见过几次熙王正在逗她玩,却因喜欢她微笑的神态而不住亲吻,接着抱她转身进了内室。
  月河因为离开薛嘉萝后她的变化而忧心,而翠微却要被前院的气氛给逼疯。
  她向来散漫,在凉风院时也是最不上进的一个,她不像月河野心勃勃,也没有红罗那样爱操心,有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了再面对。
  如今薛嘉萝贴身侍女只有两个,前院其余事情轮不到她们插手,她们也不认识其他人,张管事看得紧,天天过来询问侧妃今日做了什么、有什么需要的,更主要的,前院大门只有在熙王回府时才开,每日不间断的有侍卫看守。
  她们要出去一趟十分麻烦,要提前告诉张管事,由管事告知当日侍卫首领后才能出门,一切私事几乎是不允许的,要是出府会有侍卫跟随监视,半点自由也没有。
  翠微想要出府,找张管事商量被回绝了,她十分不快,一见到月河就开始抱怨:“我们又不是犯人!”
  薛嘉萝趴在榻上数自己的珠子,月河坐在一边绣荷包头也不抬:“你不是上个月才出府?”
  “要不是我母亲病了,我怎会去讨这个嫌?”
  “你冷静些吧,我们好歹还能出去,夫人可是连院门都出不去。”
  翠微沉默一会,低声道:“夫人也不是囚犯,这样太委屈了……前院除了我们,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更不许跟夫人说话……上次夫人看西边厢房的文柚浇花,想去跟她玩,结果文柚连滚带爬地跑了,夫人失落了好久……”
  薛嘉萝听她们不断“夫人夫人”的,知道在说自己,转头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月河把手上荷包线头咬断,拿给薛嘉萝玩,教她把珠子装进去,一边分神说:“也不知王爷找到上次劫走侧妃的人没有,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那人被抓到,侧妃或许能自由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更了,熬不动了,要歇一歇。
  ☆、粉色绢花
  深宫幽静; 毫无人气,周君玟的咳嗽声在殿中回荡; 他放下手中朱笔,顺了好一会气息才喘匀。
  有小太监在门口轻声道:“郑总管回来了。”
  他枯竭的目光亮了一瞬; “让他进来。”
  太监总管郑庸弓背快步走进来,撩袍跪地行了礼:“陛下,奴婢回来了。”
  周君玟问他:“如何?”
  “前后派了两人去看; 也悄悄买通了做法事的小僧,吴王妃的尸首的确是经过火灾的。”郑庸说:“此外,宫女竹青的尸体到现在还是打听不到下落; 要么仍旧藏于熙王府内; 要么已经随着吴王妃的棺材进了皇陵,可皇陵今日已经合了……”
  周君玟不以为然道:“那就再开。朕当初选竹青; 一方面是因她脑子灵活,另一方面是她力气远比寻常人大,要她葬身于火海,除非两个以上的男人困住了她……”
  郑庸迟疑道:“陛下意思是; 熙王发现吴王妃所作所为了?”
  “他精着呢,或许一开始就怀疑了。”周君玟眼露凶光; 与他文弱的相貌格格不入; “可朕逼他到这种地步,他竟依旧毫无动作,你说,他是城府深还是装傻装太久; 真傻了?”
  郑庸如何敢回答,连忙说:“奴婢不知。”
  周君玟哼笑一声:“朕这个弟弟啊,从小惯会装模作样。如果不是太后临终前告诉朕,先皇给了他许诺让他做皇帝,朕还当他一直是那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蠢货,他真是藏得深。”
  周君泽前一次进宫时,周君玟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才故意装出大限将至的样子,他虽然病重,但还没到无法下地的程度。
  今日说了这么久的话,到现在他才感觉到累了,他揉了揉眉心,说:“要是只是他有先皇遗物也就算了,就怕先皇同样交代给了旁人……或许因朕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如何也不能理解先皇怎会在朕已经是太子的时候又告诉周君泽,说他也可以当皇帝,真是昏了头!”
  听到周君玟如此评价先皇,郑庸恨不得割掉自己耳朵,深深匍匐在地上装死。
  “阿黎虽然平庸,但朕这五年来一直在为他继位铺路,按照他懦弱的性子,往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是。”说到周景黎,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这江山重担,他千万要挑起来啊……”
  周君泽与孙除约见在京城内护城河边上的烟花之地,孙除扮作马夫从后门进来,换装后穿过各类女子的调笑,目不斜视进了房间。
  倒不是周君泽为难他,只是他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突然失踪肯定会让人怀疑,只能委屈孙阁老了。
  房门关上,隔绝门外嘈杂人声,孙除行了礼:“殿下。”
  周君泽颔首道:“坐。”待孙除扶着椅子坐下,他说:“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想必你看到东西,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孙除点头,“那日犬子将先皇手迹送来后我才听闻殿下府里失火,想来促使殿下想通的就是这场火吧。”
  “并不是,皇兄早于多年前开始怀疑我,三番五次打探,我已经习惯,这次也是。”周君泽低垂眼睫,手指摩挲着手中酒杯,“促使我作出决定的,是周景黎,他惹了我,只有一死才能使我解恨。”
  孙除脸上不见波澜,他道:“臣能否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能,你听了,你也得死。”
  孙除眼角皱纹微微一动,似是笑了,“臣这里有件关于周景黎的事情想要告诉殿下。”
  周君泽抬头:“什么事?”
  “周景黎不是陛下亲生,他没有半点皇家血脉。”
  屋外吵闹声依旧,房中死寂一片,周君泽足足看了他半炷香的时间,“你有何证据?”
  孙除仿佛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很是平静:“没有。”
  周君泽微微发怒:“没有证据你就敢——”
  “因为这句话是先皇所说。”
  周君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孙除接着说:“先皇因何起了疑心,又是如何查到的,臣统统不知。现在回想,突然给周景黎换太傅的那个时候,陛下心中应该有数了。后来有一天,先皇把那张圣旨给了臣……”孙除回忆当时自己大惊失色的脸,不由得笑了:“臣连声追问之下先皇才说道周景黎不是皇家子孙,凡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除了当时的太子妃与孩子,一个人没留。”
  周君泽几乎被气笑:“这种事情,居然把关系最深的两个人留了下来?”
  “臣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然而先皇说,太子妃与孩子,是太子的半条命,没了,太子也没了,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孙除沉沉叹气,“陛下说这话时几乎落泪,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死死瞒住,直到太子没了……”
  周君泽胸口起伏,他脸上露出笑,然而眼神一寸寸冷下去:“真是父子情深。”
  他为这道先皇圣旨受了周君玟多少猜忌打压,曾无数个夜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想要用它为自己出一口气,忍出心头血来才能每次将那种念头压下去。他无数次想他的父皇应该是寄希望于他才会给他圣旨,但同时也会深深怀疑父皇是为了试探他对周君玟的忠诚,他在希望与失望中不断受着折磨,到此刻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分量。
  胸腔中的戾气压制不住,快要喷涌而出,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额头道道青筋,接连喝了三杯酒。
  孙除面露担忧,他伸手按住了周君泽再去拿酒壶的手,同时说:“到现在,臣已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再无保留。太子身世兹事体大,万一走漏有失皇家脸面,再者臣也对先皇保证过,不能让皇帝知道半点,不能有损皇帝名声,所以……”
  “我要收拾周景黎,必须要等到皇兄百年后?”
  “是。”
  周君泽面无表情看他许久,“我也有个要求……”
  月河翠微二人挽着袖子在浴室里忙活,翠微捧着薛嘉萝长发,月河舀了水一点点冲洗,薛嘉萝坐在浴桶里,把月河头上的绢花浸湿在水里玩。
  门外模模糊糊有侍女的声音在说什么,然后远远传来一声:“哈巴狗?”
  月河翠微面面相觑,“是……殿下?”
  “哈巴狗……”这一声已经在门外,下一秒,周君泽撩起了帘子走进来了。
  月河手忙脚乱抓起亵衣盖住薛嘉萝,然后慌张跪下:“给殿下请安。”
  周君泽看也不看,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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