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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替,皇的神秘隐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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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住来仪宫,庄妃住步云宫。
皇后终究是皇后,且跟太后同气连枝,而庄妃的父亲右相,在他们出门在外的这段时日,打理朝政。
至少应该召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侍寝吧。
第一日可以说太累,第二日可以说是忙于多日不在的政事。
这已是第三日,总归……
男人没理他,兀自批阅着奏折,就像没听到一样。
他便也不敢再多问。
后来,四王爷来了。
再后来,就发生这事儿。
其实,在这之前,他还有些小郁闷呢,还以为那个男人是因为青莲。
毕竟在江南驿站那夜,青莲侍寝了。
然后,青莲侍完寝之后,这个男人竟一直不召人侍寝。
虽然他觉得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为了哪个女人而再不去碰别的女人的人,何况对方还是长他那么多岁数的青莲。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得不让他朝这方面多想。
他现在跟四王爷搞得天翻地覆的,他忽然就释然了。
正坐在那里七想八想着,内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自里面打开。
闻见动静,他回头,就看到男人只着一件寝衣自里面走了出来。
他连忙起身过去。
tang
“皇上……”
男人已随手拉上内殿的门,他想偷扫一眼都没来得及。
“走,出去走走!”
男人声音带着几分苍哑,说完,径直走在前面。
王德怔了怔。
这个时候出去走走?
都已经四更的天了,五更就要准备上朝。
见男人白衣轻荡,已经出了大门,他连忙扯了边上衣架上的厚披风,追了上去。
************
郁墨夜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龙吟宫里他的龙榻上,他不在。
殿内烛火摇曳,说明还是夜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眸子空洞地转,她动了动,发现全身酸痛,就连手臂都不舒服,腰腿尤甚。
还有那里,火烧火燎,比江南那夜更加强烈,也提醒着她,夜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身上的被褥也因为她的动作滑落至腰际,她什么都没穿。
垂下眸子,她看向自己惨不忍睹的肌肤。
片片淤青、片片红云,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受过很严重的暴力虐待一般,特别是胸前尤其严重。
她稍微动了动,就感觉到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
身下有热流出来,她掀开被褥,借着床头的烛火看了看,原本还以为是那夜处。子血没破干净,结果发现不是。
是他的东西。
那他应该已发现她不是完璧了。
不知道他作何处理?关于她女扮男装欺君,以及她以残破之身侍君。
会赐死她吧?
他自己也说了,先什么后杀。
毕竟此事有多严重,她心里有数。
欺君二十年,何止欺他一个君王,连带着她的母妃也欺了先帝,欺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岳国。
如今又加上她以蒲柳之身侍君,更是要罪加一等。
罢了,横竖是个死,就看怎么个死法了,是死得痛苦一点,还是死得痛快一点?
她寻了寻自己的衣服,榻上榻下都看了看,没找到。
蹙眉,她转眸环视左右,瞥见床头的灯座下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干净的衣服。
微微怔忡了片刻,她伸手将那一摞衣服拿过来。
总共有三件,一件白色的里衣,一条白色的亵。裤,一套朝服。
抖开里衣她发现袖子是剪过的,亵。裤也是,裤腿剪短的,只有朝服是完好的。
很明显,里衣和亵。裤是他自己的,朝服可能是让人去尚衣局拿的?
虽然袖管裤管都剪短了,但是宽大没法变,所以她穿在身上,依旧大得惊人,不过,穿在里面也无所谓了。
朝服还好,穿着不是太夸张,也正好将里面那些大的都遮住了。
艰难地下床,她不知道男人哪里去了?
她只知道,不在最好,她好离开。
捡动第一步,她脚下一软,差点摔跤,她站在那里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门口,开了内殿的门出去。
让她意外的是,外殿竟也一个人都没有。
王德不在,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烛火倒都是亮着的。
也好,免得被人看到尴尬。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出了宫门。
宫门口她来时的马车还候在那里,家丁正靠在车架上打盹儿,她走过去碰了碰家丁。
家丁惺惺松松睁开眼睛,见到是她,面色一喜:“哦,王爷总算出来了。”
连忙跳下来替她撩开门幔。
************
郁墨夜回府就睡下了,也没惊动任何人。
其实那时已经五更天,是要准
备上朝的时辰,但是,她不想去了。
那一刻,她只想睡。
只想沉沉睡过去。
可是刚躺下,她又惊觉过来,不行,她还不能睡。
她要去买药,避子药。
想起在龙榻上醒来时,身下涌出的热流,他定然是全部都喷薄在了她的体内。
她得赶快服药才行。
而且,该上朝的时辰她不上朝,倒在房里睡觉,顾词初、锦瑟,还有青莲她们也定会起疑。
她不知道,一个人活着为什么会这么累?
真的好累。
原本是想自己走着去医馆,因为用马车的话,家丁跟在一起,会不方便。
可她实在走不动,便只好坐了马车,假装去上朝,在快到医馆的时候,下车让家丁回去,借口自己要去办点事情,等一会儿会跟其他的官员同车上朝。
在医馆里买了避子药,又想起还得有地方煎才行。
回府定然不行,青莲一看药便知。
所以,她又不得不寻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并给了些银子小二,让他将药煎了,自己正好在客房里安静地睡一觉。
小二将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她正睡得天昏地暗,小二喊她,她让放桌上,又继续睡。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猛地想起避子药,赶紧翻身下床端起药碗便喝,一口气将早已凉透的一大碗药喝光。
气喘吁吁地将碗放下,她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呆呆了很久。
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抬手揩了揩嘴角,她下楼结了账回府。
府门口,顾词初和锦瑟焦急地徘徊。
她远远地看到,还以为是关于她欺君的圣旨已经下到了王府。
想想都这个时辰了,也是该到了。
站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直面。
她可以逃,王府的那些人怎么办?
而且,那个男人若想抓她,有千百种方法,他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
指不定她现在四周看不到的地方,就是他的隐卫呢。
微微苦笑,她举步回府。
见她回来,顾词初跟锦瑟都迎了过来。
“王爷去哪里了?妾身担心死了。”
“是啊,今日早朝没上,王爷又迟迟不见回来,派了人到处找也没找到,妾身还去宫里寻了一圈,还以为王爷出什么事呢?”
两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王爷没事吧?”顾词初握了她的手臂,满眼关切地问她。
“没,”她摇摇头,这才敢相信赐死的圣旨还没到,牵起唇角笑:“能出什么事?就是在街上逛了逛……”
忽然意识过来锦瑟的话,问她:“今日早朝没上?”
锦瑟摇头,一脸疑惑:“王爷不知道吗?那王爷……”
顾词初亦是探究地看着她,深深浅浅地打量。
她可是穿着朝服呢,早上出门也是说去上朝的。
“哦,”她也立马意识过来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我有点事耽搁了,昨日已经跟皇兄说过了……并不知今日不上朝,为何没上朝?”
前面随便搪塞了一下,她的重点是后面。
难道因为昨夜的事?
可昨夜的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没心情上朝的是她,也不是他啊。
“听说,好像是去西南跟贼匪谈个什么判,一早就启程了,所以没上朝。”
“五王爷吗?”郁墨夜怔了怔,郁临旋启程,跟其他人上不上朝有何关系?
“不是,是皇上。”
************
连山镇是大齐最西南角的一个镇,此镇其实面积极大,却因群山环绕,交通不便,
就远没有临近的镇繁华。
而且,此镇最高的一座山,紫瞳山上有个天明寨,那是一帮贼寇的据点,远近闻名,所以,为了安全,不少人路过连山镇都宁愿弯道绕过,以致于连山镇越来越萧条。
就连镇中心的集市,都稀稀落落没多少商贩。
赶集的人也不多,跟京师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简直天上人间。
此时路边一个卖地瓜的小摊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躬身挑着地瓜,让小贩秤一下斤两,自己起身掏钱袋。
起身的瞬间也不知咋地,整个人忽然就“砰”的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可吓坏了小贩,连忙又是上前晃人,又是大喊路人“救命!”
虽赶集的人不多,可有热闹看,还是迅速聚集了一圈围观的人。
“有没有会医的,请问有没有会医的?”
小贩生怕人死在了他的摊前,急急问围观群众。
却无一人上前。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白眼都翻了起来,一副快要死极了的模样。
众人骇,却无能为力。
这时,一身材高大的少年拨开人群进来,“我试试。”
少年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背着一个同色包袱,五官俊美、风姿阔绰,声音亦如四月的清风朗朗。
只见他上前,白璧的大手搭上中年男人腕上的脉门探了探,又探向颈脖处的脉搏,再又挑起对方的眼皮看了看眼瞳,最后又俯下身去附耳在对方的胸腔处细细凝听了稍许,便一脸的了然。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自包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中年男人的口中,然后修长的手指一点对方喉间穴位,迫使已经陷入晕厥状态的男人将药丸吞下。
“没事了。”少年起身站起,声音亦如他的神色一般淡然。
果然,地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抬手揩了揩嘴角的白沫,坐起身。
围观众人惊呆。
妙手回春大抵就是如此吧?
中年男人磕头谢恩:“多谢神医救命之恩,多谢神医……”
少年虚虚一扶男人,云淡风轻地笑:“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无需挂怀!”
说完,将手中药瓶交于男人,“每日一粒,服满一月,此疾可根治,再不复发。”
末了,挽起包袱就准备拨开人群离开。
“神医请留步!”有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少年脚步一顿,回头。
两个年轻男人从人群后走出来。
“看神医似乎不是本地人?”其中一年轻男人问。
少年略略一扫两人。
目光瞥过两人手腕上的一个朝阳初升的图案,少年微一颔首道:“不是,我只是云游路过此镇,请问两位兄台有事吗?”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神医能否随我们走一趟?”
少年疑惑:“去哪里?”
“天明寨,给一人看病。”
围观群众一片唏嘘。
少年却似乎不知天明寨,问:“远吗?”
“不远,上山便是。”
待一行人离开,众人散去,中年男人自钱袋里掏出银两付了小贩地瓜的钱。
小贩心有余悸:“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也算命大了,正好碰到个神医。”
“是啊是啊,”中年男人频频点头,也是一脸的庆幸。
转身,朝街尾的方向走,走着走着王德禁不住自己笑起来。
跟着这个主子微服出来,他可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啊。
在江南扮了多日哑巴,今日又扮病人。
是不是哪日要他扮个死人啊?
那日夜里,男人说出去走走,他就陪着。
结果两人几乎走遍了大半个皇宫,一直从四更走到
五更,从天黑走到天亮。
男人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他也不敢打扰。
男人负手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早朝的时间到了,男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回头,吩咐他:“拟旨!”
他还以为关于四王爷郁墨夜的,上前候听。
“通知五王爷,西南不用去了,另,通知百官,今日早朝不上,朕准备亲赴西南。”
他当时真是怔了又怔。
都说来西南是赴死,他一个天子,竟要亲临?
疑惑归疑惑,他却深信他的决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何况还转了一晚上呢,定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题外话………本章必要过度,明天精彩~~谢谢【15976044639】【q…1e0xemko2b】【星郁慧雪】【┌;韓尛蕥‘】【月光小猫】【果壳宝宝】亲的荷包~谢谢【感动味蕾】【1041671187】【┌;韓尛蕥‘】亲的花花~~谢谢【每天被自己萌醒】【debby199】【q…5j9zeycb5】【13962696908ny】【lanxin159】【15052275673】【q…1e0xemko2b】【15876612405】【niutou】【15932577105】【q…jerkgo7u】【橙子姓陈】【738002】【我滴蕾宝】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似乎一切真的都是她的错【万字】
翠竹苍梧,郁郁葱葱,不少地方还有未消融的积雪,泛着片片皑皑。
冬日橘色的阳光透过树林铺进天明寨中,一地金黄,也一片暖洋洋。
女人们在井边打水洗衣,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缤。
“那声音又来了。”
其中一个孩子停了下来,皱眉说道坼。
其余的小伙伴也纷纷停了下来,凝听,然后便一个一个变得惊恐起来。
“啊,真的,又来了。”
“好可怕的声音。”
孩子们纷纷捂住了耳朵,往回跑。
女人们看到,不知发生了何事,拉住跑在前面,年龄稍稍大一点点的一个小孩问:“阿毛,怎么了?”
“六姨,那个声音又来了,早上的那个声音,又来了……”阿毛满眼紧张。
被唤作六姨的女人听了听,没听到什么,蹙眉:“现在那声音还在吗?”
一众小孩头点得就像是鸡啄米一样,“在。”
“我怎么听不到?”六姨又疑惑问向其他的女人,“你们呢?能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女人们纷纷摇头。
“听不到。”
“是啊,什么声音也没有。”
“早上这帮小家伙说有,我就没听到,现在还是听不到。”
面对大人们的质疑,一群孩子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明明就有,是你们大人骗人!”
“是啊,我们全部都听到了,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听到!”
“你们大人听不到,是你们耳朵有问题,并不是说明声音没有!”
“就是就是!”
看着一帮孩子气鼓鼓的模样,几个女人也甚是无力。
她们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不远处屋檐下的长廊上,一身青衫的男人走过,腰夹长剑、英姿飒爽,正朝长廊尽头的厢房走去。
被孩子们唤作六姨的女人抬头看到,便连忙出声唤住男人:“大当家的。”
男人顿住脚步,侧首,微微眯了眸子,朝阳光下的她们看过来。
六姨转眸看向其余几个女人:“此事蹊跷,我去跟大当家的说一下这件事。”
“嗯嗯。”几个女人点头。
六姨便喊了一帮孩子:“走,我们去跟大当家的说。”
看到一帮孩子近前,萧震疑惑看向女人:“六妹何事?”
女人抿了抿唇,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低低一叹:“就是早上开始,这帮小家伙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然后我们都没听到,刚刚这个声音又来了,他们听到了,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大当家的,我们没有骗人,我们真的听到了,刚刚还在,只是现在没有了。”
“是的是的,那声音好吓人好吓人的。”
“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许是怕萧震不信,女人一说完,一群孩子就七嘴八舌地接上。
萧震微微拢了剑眉,点头,“嗯,信你们!”
边说,边摸了摸手边一个孩子的头,“你们去玩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孩子们终于被信任,又听到自己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这样讲,也算是吃了定心丸,开心地跑开。
“这件事大当家的怎么看?”目光从一群哄跑的孩子身上收回,女人问向萧震。
“孩子们说听到了,肯定是真听到了,你先让几个兄弟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
萧震转身欲走,女人又想起什么,问:“老夫人病情好点了吗?”
“老样子。”萧震脚下未停,也未回头,继续朝长廊尽头的厢房走去。
厢房里,一位老妇人坐在窗边的软椅上,边晒着从窗口斜铺进来的太阳,边迷迷糊糊打着盹儿。
《
tangp》可厢房的门被轻轻一声推开,她就醒了,转眸看向门口,男人颀长的身影入门进来。
“娘。”
妇人虚弱地笑。
萧震发现,坐在窗口那样晒太阳都没能让她的脸红润起来,还是如纸一般苍白。
眸光微微一痛,他举步走过去,走到妇人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娘今日感觉好点了吗?”
妇人点点头,“好多了,震儿莫要担心。”
明显是在骗人,分明越来越虚弱。
是在宽他心,他心里清楚。
“给娘医心疾的药引,孩儿也找到了,很快就能拿到,娘需再受苦几日。”
“嗯。”妇人再次点头,一脸的欣慰。
这时,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回来了。”
“知道了。”
萧震出厢房的门,走上长廊,就远远地看到萧腾、萧逸带着一个白衣少年从寨子门口进来。
他便停了脚步,站在长廊的护栏边眯眼望着。
少年眉目如画、气度高洁,又一身白衣,脚步翩跹走在阳光下,明显与他们这寨子里的一派粗鄙之气迥然不同,犹如九天而来的谪仙,不沾一丝凡气。
眸色越发深郁了几分,他探究地望着三人,一直到他们走进院子,他才举步走过去。
“大哥。”萧腾看到他便喊。
他“嗯”了一声,转眸看向白衣少年,萧腾连忙介绍。
“这位是镇上偶遇的神医,我跟三弟亲眼看到他救人,那叫一个厉害,一群人都看傻眼了,所以,我就将他请进寨中,看能不能……”
“不是我说二当家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随便什么人都往寨子里带?”
萧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虽着一身粗布简衣,却因为紧身,将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又加上,衣领的排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粒未扣,露出一片雪白的粉颈,风情万种尽显。
女人妖娆近前,是刚刚那帮孩子口中的六姨,也是萧震口中的六妹,萧鱼。
闻见女人这样说,萧腾脸色稍显不悦:“放心,六妹有的谨慎,我作为二当家的,也定然是有,说了,我们只是偶遇,而且,我们也观察了此人……”
这次萧腾的话又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萧鱼,而是少年。
“似乎贵寨多有不便,我也正好要赶路,那就此告辞!”
说完,对着几人一抱拳,少年转身离开。
“神医留步。”
一直没有做声的萧震终于开了口。
少年顿住脚步,回头。
“我们都是粗人,说话从不懂得拐弯抹角,六妹并无恶意,神医莫怪。”萧震对着少年略略一颔首。
少年亦是颔了颔首,并未出声。
“不知神医如何称呼?”
想起某人曾说自己叫夜墨玉,少年答道:“鸢林玉。”
萧震微微一怔,挑眉:“这世上竟有人姓冤?”
“是纸鸢的鸢。”少年答。
萧震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再问。
“不知寨中何人需要看病?”少年左右环视了一圈寨子。
萧腾正欲回答,萧震已经先不徐不疾开了口:“他们!”
说着的同时,扬手一指某个方向。
众人循着看过去,就看到了一群开心嬉戏的孩童。
少年眸光微微一闪,“他们?”转眸问向萧震,“所有孩子?”
萧震点头:“是!”
少年眸光又几不可察地微敛了一分。
萧腾跟萧逸一头雾水。
他们将神医请进寨,是准备给老妇人看病的,怎么说是那帮孩子?
看那些家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有什么病?
可萧震这样说,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有何不适吗?”少年再次看向那群玩疯了的孩子,开口相问。
萧震转眸瞥了萧鱼一眼,示意她说。
萧鱼便将早上,还有刚刚,这群孩子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而大人们什么也没听到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少年眼波微动,“那现在呢?此刻还有那种声音吗?”
萧鱼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他们早跑过来了。”
少年点头,“嗯,因为还没有完全了解怎么回事,也不敢妄下定论,须得等听到声音再说,初步怀疑是什么原因导致孩子们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比如吃了什么,比如外界影响,会让人产生幻听。”
“可是我们为何没有?”
“孩童跟大人不一样,孩童的耳朵还在成长中,自是要比大人脆弱,具体原因,还是得等听到声音再看。”
“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萧鱼嘟嘴,又撇了撇,“而且,神医大概也听不到。”
萧震转眸吩咐萧腾:“先安排一间干净的厢房给神医住下来,若孩子们说声音来了,立即告诉神医。”
“是!”
******
进了厢房,萧腾走后,郁临渊环视了一圈简洁却还算干净的厢房,将包袱放到桌上,举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门。
午后的阳光倾泻而入,郁临渊微微眯了眸。
窗口的视野很开阔,院中一切尽收眼底,还可以看很远。
看到远处空地上那群正在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孩子,他不自觉地拢了拢眉。
他也是打听到萧震的母亲被心疾所缠,才乔装成神医出现的。
之所以先不以帝王身份出现,而是以神医身份潜入,他有他的考虑。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他首先要找到那一百多百姓关在哪里。
若以帝王身份出现,肯定是找不到的。
第二,他想真正地、深入地了解天明寨。
若以帝王身份出现,必定看到的只是表面,他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坏到什么程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第三,他想搞清楚萧震约朝廷谈判的真正动机。
狮子大开口,提出那么大的银两数目和粮草数目,显然朝廷不会答应。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萧震并非真的想要这些,却因这个约朝廷谈判,到底意欲何为。
第四,他去年曾经围剿过他们,虽然被他们玩了空城计,两方并未交锋上。
但是,对方因此怀恨在心也不一定,此次约朝廷谈判,可能是出于报复。
那他就更不能轻易以帝王之身出现。
他放出去的消息是,帝王在来的路上。
霍谦的确扮作他,几人马车,不徐不疾在来时的路上。
他这边也算顺利,与王德演了一出戏,成功进了寨子。
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竟然让他看的是那帮孩子。
他临时抱佛脚,看了一些关于心疾方面的书,也只是心疾方面的。
关于耳朵和听力方面,他其实并不懂。
而且,什么奇怪的声音,什么孩子听到,大人听不到,到底是真的如此,还是萧震玩的把戏,他得先确认。
正兀自想着,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神医,神医,声音来了,那声音来了……”
郁临渊眸光一敛,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
门口是一脸急切的萧腾。
两人疾步走向院中,郁临渊看到那些小孩都捂着耳朵跑过来。
他凝神细听。
并没有听到什么。
可细看那些孩子的表情,也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又暗暗提了内力,屏住呼吸,再听。
还是没有。
“神医听到了吗?”萧腾问。
他摇摇头,反问萧腾:“你呢?”
萧腾同样摇头:“我也没听到。”
“就说神医也不一定能听到声音嘛!”萧鱼抄着手,略显鄙夷地走过来,一丁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鸢神医怎么看呢?”靠在一棵树上,她只手撩起一缕头发,放在指尖上把玩,斜眼看向郁临渊,“会不会是有妖鬼作怪?”
郁临渊勾了勾唇,“鸢某是学医之人,自是不相信世上会有妖鬼。既然我们没有一人能听到,就说明此声音根本不存在,而孩童能听到,就是下午我说的,出现了幻听,我得看看他们这两日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然后还要检查一下他们每个人的耳朵,看看是不是耳朵成长出了什么问题。”
不徐不疾,说得从容淡定。
萧腾点头:“好,我让孩子们都过来。”
郁临渊“嗯”了一声,转身,“让他们来我的厢房吧。”
******
紫瞳山脚下一隐蔽处,一抹身影从树后走出,从袖中掏出一枚口哨放入口中,轻轻吹了一下。
不多时,天空中就飞来一只小鸟,在她的头顶盘旋。
她伸手,小鸟落在她的手上,扑棱着翅膀。
将小鸟轻轻握在手中,她小心翼翼地解下绑缚在小鸟脚上的一个袖珍小笛。
然后将小鸟放飞。
将小笛拢入袖中,她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山顶。
是时候上门拜访了。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在天明寨里,将万物都染上一片红彩。
马蹄哒哒,混着男人们的“哟哟”声、朗笑声、逗趣声,由远及近,打破原有的一片宁静。
“男人们回来了。”
“看样子,今日满载而归。”
“可不是,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大嗓门。”
女人们纷纷跑出来迎接。
一队人马扬尘而来。
到了寨门口,纷纷跳下马。
“姑娘们,我们回来了。”
女人们便上前去替他们牵马。
“辛苦了,看样子凯旋而归。”萧鱼伸手牵过最前面男人的一匹马。
“那是,满满一箱银子嘞!”彪武的男人一脸得意地拍了拍马背上驮的一个木箱。
萧鱼眯眼一笑,伸手锤了一记男人胸膛,豪爽道:“不错嘛,大当家的知道了,肯定会犒赏你们,姐今夜给你们做大鱼大肉吃。”
“好!”
众人陆续进寨,热闹非凡。
待所有人进来,看守大门的两人准备关寨门时,发现门外还有一人。
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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