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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_闲听落花-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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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出声,“小爷呢?快起来,都快起来!不得了了!”
  巧云这一声尖叫,把屋里屋外全给惊醒了,黄嬷嬷和衣而睡,鞋子却脱了,根本顾不上鞋子了,一头扑进来,“你叫什么,看吓着……哥儿呢?唉哟!哥儿呢快找!快找!哥儿!唉哟,快去禀报老太爷,天哪!”
  黄嬷嬷这一嗓子,可比巧云叫的尖利惊恐多了。
  几乎立刻,陆老太爷这间清静严肃了几十年的院子,整个儿的都沸腾了。
  陆老太爷只穿了件半衣,光着两条腿就冲进了耳屋。
  耳屋就那么大,陆老太爷几个转身就看全了,自然没找到,急的叫声连连,“快去找,快去大门,角门,侧门,快去,都起来,去请三太太!赶紧找!快,凤哥儿,凤哥儿!”
  不到一刻钟,整个陆家大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姚先生昨晚上也跟着折腾到半夜,睡的正沉,听到动静,听说是陆仪不见了,圆瞪着眼睛呆了片刻,一步窜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
  “怎么能连个孩子也看不住?你们府上这是多少年没带过孩子了?你们这府上,后头还有个湖,连个栏杆都没有,我早说过,看看你们府上,你跟着我干嘛?是你们府上哥儿丢了,又不是我丢了,快去找人哪。”
  陆仪没能跑出多远,也就刚刚跑到院门口,听到动静,紧紧缩在高高的院门槛角落里,看到大门开了,门房一头冲出去,又急忙一个调头扎回来,一头扎进门房,陆仪比门房利落多了,连滚带爬滚出门槛,沿着台阶,叽里咕噜滚下去,在门房提了灯笼,再次冲出来之前,缩在了院门口那盆巨大的山茶花后面。
  院子里已经脚步乱响,院子外,灯笼也飞快亮起来,陆仪扁着嘴,紧紧缩在山茶花后,拧着头四下看了看,奔着离院门口十来步的那座瘦透漏俱全的太湖石冲过去,转了半圈,找了条能挤进去的缝隙里,用力挤进去,挪好,抓过旁边累累落落的藤萝,拦在自己前面,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泥,一口一口吃着手里的点心,愉快的听着一声一声的小爷哥儿阿凤。
  远处,曙光慢慢透出来,从巧云一摸没摸到陆仪,到这会儿,已经找了一个来时辰了,巧云和黄嬷嬷,以及屋里当值,和不当值,但点在陆仪身边侍候的所有人,都急的当场起了满嘴水泡,想哭又不敢,哥儿不见了,生死不知,哭声太不吉利了,可喊声里,满满的已经全是哭声了。
  小爷找不到,或是有点什么意外,她们都不用活了。
  陆老太爷急的只觉得头一阵接一阵的发懞,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抽抽发紧,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找到,老姚说的对,那后湖,早就该在湖边围上一圈栏杆,天那么黑,凤哥儿那么小,万一跑的急了……
  陆老太爷越想越怕,直想的怕的手都发抖了,紧着声音吩咐叫船娘,把船撑出来,拿大网拿出来,下湖去找,赶紧撒网找!
  周三太太一冲进来,先问巧云摸头一把时,被窝是凉的还是热的,巧云张口结舌,她真是昏了头了,当时她竟然昏了头!
  周三太太也顾不上责备巧云了,满屋子翻找。
  凤哥儿那么大点儿,人小腿短,肯定跑不远,说不定还在这屋里,周三太太连床头的抽屉都抽开了一遍,一圈翻下来,几乎算是把整体耳屋给拆了一遍。
  拆完耳屋,周三太太冲出屋子,开始满院子翻。
  她觉得凤哥儿肯定没走远,再怎么聪明,毕竟太小,那么大点孩子,第一跑不远,第二,这府里这么大,她嫁进来头半年,几乎天天都有迷路的时候,凤哥儿再聪明,也只是个三周四岁的孩子,况且他进府根本没几天,他能记得这府里的路?不可能!绝大部分地方,他根本没去过!
  他能跑哪儿去?必定就在这院子里,在哪儿藏着,可是,到底藏哪儿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周三太太急的快要烧起来了。
  陆仪饿坏了,一口一口吃的很急,很快就吃完了点心,把手也舔干净了,虽说没饱,当然更没吃好,不过至少不饿的肚子疼了,陆仪蜷缩在那道窄窄的假山缝里,又往里挤了挤,就开始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呵欠,他没吃好,更没睡好,一个接一个呵欠打的很快眼皮就打起了架。
  眼皮打着一会儿架,渐渐就粘在一起睁不开了,眼看要睡着,陆仪用力睁开,很快又闭上,陆仪更加用力的睁开,可这回闭上的也更快,渐渐的,再用力也睁不开眼了,陆仪头往下垂,人往下坠,一头从假山缝里摔了出来。
  离假山最近的一个婆子一步冲上去,扑了满脸怀脸的泥,竟然接住了被藤蔓缠的一个滚身,直直倒下来的陆仪。激动的喊都喊不出来了,她头一回发现,自己这把年纪,竟然还能如何利落。
  陆仪一个机灵,用力睁了睁,却没能睁开眼,两只手胡乱扑腾了几下,就软软垂下,沉沉睡着了。
  陆老太爷连走带跑扑过来,看到陆仪全须全尾,完好无损,一口气松下来,伸手扶住老安顺,总算没软在地上。
  姚先生也冲了过来,陆老太爷喘着粗气,看看假山上那道缝隙,再看看满头青苔一身泥,在婆子怀里沉沉睡着的陆仪,看着姚先生,手指点点缝隙,再点点陆仪,再点点缝隙,再点向陆仪,却一句话没能说出来。
  周三太太提着裙子,从院子里一口气冲过来,瞪着那道缝隙,再看看陆仪,心情之复杂,无法言情。
  她光在院子里找,怎么忘了院子边上,可这座假山,连藏人都藏不住,那么点儿缝隙,他是怎么挤进去的?她头一回知道,这么块太湖石里,竟然能藏人!
  唉,这孩子,只怕比她所有的孩子加一起,还要难带好几倍,好几十倍!
  姚先生凑到那道缝隙前,转到这边,再转到那边,再从假山走到院门口,从院门口再走回来,围着太湖石又仔细看了一圈,又伸手进那道缝隙,这样比划那样比划一阵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不住口的夸赞,“这孩子真是难得,敏锐,聪明,冷静,有大毅力,真是难得难得,太难得了,陆老头,你好福气啊。”
  陆老太爷这会儿总算喘匀了气,却被姚先生这几声大笑,几句夸奖夸的猛抽了一口气,一把拍开姚先生的手,总算说出话了,“快去请大夫,快去!多请几个。”


第649章 师徒闲话
  崔太监背着手,不紧不慢的穿过文德殿,进了宣佑门,已经落钥的宣佑门,开了一条缝,崔太监闪身进去,厚重的大门悄无声息的重新又紧紧关上。
  宣佑门里,曹善迎上来,“师父。”
  “嗯,进去说话。”崔太监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和曹善一前一后,进了崔太监那间紧挨着皇上寝宫,只有中间三间上房,前后各有一小片金砖漫就的空地的小小院落。
  曹善随手掩了院门,跟在崔太监身后进了上房。
  老仆老章头扑扑踏踏送了一壶茶两个杯子上来,又送了个热帕子,打了个呵欠,顾自回去睡觉了。
  “没什么事吧?”曹善仔细看着崔太监的神色,关切道。
  “有。”崔太监一个有字,连着后面一长声叹气,“夜猫子进宅,哪能没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唉!”崔太监再次长叹。
  “是大事?”曹善眉头皱起来。
  “唉。”崔太监示意曹善倒杯茶递给他,“阿善哪,你师爷的事儿,我跟你说过没有?”
  “说过,师父常说,这句话是师爷说的,那件事要是师爷该怎么办,常说。”曹善倒了茶,捧给崔太监。
  “你师爷是怎么死的,我跟你说过没有?”崔太监接过茶,却没喝,只一口接一口的叹气。
  曹善一个怔神,“这个倒没听师父提起过。”
  “先帝是怎么死的,我跟你说过没有?”崔太监却不理会刚才的话题了,岔开来说起了先帝。
  曹善犹豫了下,“病亡,说是病来得很急。”
  “唉,病亡,也算是病亡吧,来得急,倒真是急,唉。”
  崔太监不停的叹气,“先帝是个硬脾气,金贵妃走后,先帝痛心之极,说心死了,说心如死灰,十几年里,真就是,没近过女色。”
  曹善脸上闪过丝惊讶,不是为了他师父这些话,而是因为他师父这会儿的样子,刚才出去见的人,让师父心神动荡的很厉害。
  “先帝的病,太医说是马上风。”崔太监的话突然一转。
  曹善一个怔神,硬是没怔过来,相信了自己耳朵,却不敢相信自己头一个反应,“马上风?”
  他没听错吧?这个马上风,是那个马上风?还是,他听错了?这个马上风,肯定不是那个马上风!
  “就是马上风,赤着身子,是在皇后宫里,皇后床上,太医说是马上风,唉。”崔太监这一声叹息里,意味万千。
  “不管别人怎么说,师父他老人家自己是明明白白的,他没能护住先皇,他那一任,做差了,内侍卫,到了你师爷手里,头一回,砸了招牌……唉。”
  崔太监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师父他老人家把内侍卫交到我手里,当天,就坐化了,我把师父化成灰,撒在了后湖那片牡丹花底下。”
  曹善脸都青了。
  不是因为他师爷的死,而是因为先皇的死,先皇死在了皇后宫里,皇后床上,马上风。这背后的隐情无法多想哪怕一点点。
  那个皇后,就是后来的太后娘娘,七个月后,这位太后娘娘生下了秦王爷……
  “我十七岁就回到宫里当差了,那个时候,太后娘娘已经嫁进来,已经做了皇后娘娘了,刚刚做了皇后娘娘。”崔太监脸上布满了模糊的怀念。
  “十九岁的时候,我拜到师父门下,开始跟着师父,在皇上身边侍候。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已经深居宫中,从不出门了。我跟着师父,头一回见到娘娘时……”
  崔太监的话戛然而止,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半晌,才接着道:“娘娘状若癫狂,厉鬼一般。”
  崔太监低低一声叹息。
  曹善看着他,跟着叹了口气。
  几十年前宫里那一场惨剧,他知道的很清楚,这件事,这样的事,从他拜到师父门下,师父就开始一点点和他讲,讲宫中旧事,讲宫中旧人。这一桩大事,是无论如何绕不过的。
  这些,都是他这个下一任内侍卫统领,需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的。
  但这样的细节,这样的观感,师父是头一次和他说起。
  “娘娘那个样子,一直疯了好几年,那个时候,我不常去她宫里,有一年,我又去了,娘娘不疯了,却瘦的象只骷髅,两只眼睛深陷下去,空空洞洞,空洞深处,却好象有团火在烧。
  那次我还是和师父一起去的,师父说,娘娘生了心魔。唉。”
  崔太监抿了口茶,放下杯子,两根手指一替一下,慢慢拍着桌子,好半天,才接着道:“后来,娘娘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没亲见,只是听说,她一天比一天好了。
  后来,我再一回见到娘娘,已经又是好几年后了,她看起来是好了,就是老的厉害,和皇上比,她仿佛是皇上的长辈,看起来,好象跟先郑太后差不多年纪,那时候,她不管看什么,目光都是冷冷的,整个人,也冰冰冷冷透着寒意。”
  曹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一番轮回,金娘娘不知道疯过多少回,再醒过来多少回,崩塌了多少回,又重建了多少回。
  “再后来的金娘娘,唉,那时候,你就进宫了,后来,你自己也看到了,除了苍老些,她跟平常的老妇人没什么分别了,一派慈祥温和,一看就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后来,有了秦王爷,好象一切都过去了。
  可我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紧跟在皇上身边,我看得到娘娘不常露出的目光,看得到娘娘不常露出的神情,或者说,只有对着皇上时,娘娘眼里才会偶尔有过一回两回的目光和神情。
  那目光里,有当年的冰,也有当年的火。
  阿善哪,我一直都很害怕,怕娘娘,怕得很。唉。”
  崔太监长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在你师爷手里时,娘娘身边就有了陆仪,有了陆家,陆家,你是知道的,咱们内侍卫和陆家同出一源,和陆家比,内侍卫不算什么。
  我曾经问过陆仪,我就想不明白,他们陆家,该效忠的是江娘娘,怎么能是金娘娘呢,这不对!”
  “陆仪怎么说?因为陆明水的死?”
  陆明水死于郑太后一杯毒,这件事,是他拜在师父门下之后,师父和他说起的头一桩旧事。
  因为这件事,他心里别扭了很久。
  他们这些一直在阴暗中搏命的人,最悲伤,也最害怕的,莫过于死于背后捅出的刀,死于他们时刻拿命守护着的那些主上们的手。
  师父也是有想法的,他从师父的语调里听得出。
  “陆仪没答我的问话,只说了一句,他们陆家,从来不会坏了规矩。就这一句。”
  崔太监一声叹息中透着无数的感慨和感叹。
  “陆家,真是让人心折,代代皆有不凡之人,那时候,陆仪才十九,只有十九岁哪,阿善,可那份沉稳,那份内敛,唉,我很敬重陆家,从有内侍卫到今天,咱们内侍卫,没人不敬重陆家。”
  “这话,还是因为陆明水的死?”曹善轻声道。
  “也许吧。有一回,过年的时候,皇上多喝了几杯酒,说起笑话儿,说要让陆仪扮个美人儿给他看看。”
  崔太监看着曹善,“这扮美人儿的典故,我跟你说过没有?”
  曹善摇头,看着崔太监,心里涌起几分心酸难过,师父老了,几年前,哪怕一两年前,师父从来不会忘记他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这一两年,师父常常这样,困惑这句话他说过没有,那件事他吩咐了没有……
  师父老了。
  “陆家先祖,是高祖的师兄,美貌冠绝一时,据说,比陆仪还要好看几分,先李太后年青时以美貌著称,可对着陆爷,先李太后感叹过不只一回,比之不如。”
  “先李太后还感慨过这个?”曹善忍不住惊讶而笑。
  “先李太后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崔太监也露出笑容,“陆爷年青的时候,也是个爱玩的,常常兴致上来,做女装打扮,据说,真真正正的颠倒众生。”
  “陆爷这么有意思。”曹善笑起来。
  “可不是。”崔太监脸上露出浓浓的向往之意,“咱们内侍卫,就是陆爷从无到手,一点一点,亲手带出来的。皇上这个玩笑,不合适,”
  崔太监低低叹了口气,“金娘娘当场就摔了杯子,说皇上酒多了,昏了头,娘娘还说,陆家人是有脾气的,陆家人,是能有脾气的。
  这话,我也觉得极是,你看,陆仪选了金娘娘,而不是江娘娘,这就是陆家人的脾气。”
  曹善呆了一瞬,叹了口气。
  “我那趟去问陆仪,这一问,其实就极不妥当,可是,阿善哪,师父害怕啊。这些年,师父时时都提着颗心,唯恐布了你师爷的后尘,要是再失一回手,那咱们内侍卫,就成了一滩烂泥了,我不敢哪。”
  崔太监不叹气了,沉默下来,目无焦距的看着黑暗的窗外。
  “师父,娘娘已经走了。”曹善看着沉默的崔太监,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一点点往上提了上来。
  “娘娘走了之后,我更害怕了。”好一会儿,崔太监低低道:“这事还是得告诉你。”
  崔太监再次沉默,片刻,才接着道:“早就该告诉你,可我……唉,娘娘死的极其突然,这你知道,娘娘的尸首,骨碎如粉,皮肉干瘪。”
  曹善呆了一瞬,随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崔太监。
  “今天,江延世说,他在秦王那里,看到了一线天机,我当时,就想到了娘娘的死。”崔太监声音极低,透着丝隐隐约约的恐惧。
  “这是妖术?”曹善声音微紧。
  “什么叫妖术?什么叫神通?谁知道?本朝太祖能得天下,据说是源于李太后。
  当年的福音寺里,住着位高僧,是李太后请走了那位高僧,前朝失了护持,太祖才能得了天下,都说,那位王爷,先皇那个弟弟,是跟着那位高僧的徒弟出家走的,也许不是徒弟,也许就是那位高僧。
  阿善哪,这个世上,神奇之事,神奇之人,太多了。”
  曹善听的后背一阵接一阵的发凉,“师父,您是说,这个……师父,这太可怕了。”
  “是啊,师父怕了很多年了,娘娘走前,怕娘娘,娘娘走后,更怕,唉,阿善哪,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就是防贼的,我生怕一个错眼没能防住,酿成大错,咱们内侍卫,不能再错了。”
  崔太监这几句话说的极其沉重,其实他这半年多,经常梦到皇上死在了他面前,梦到他满手的血,都是皇上的血……
  “师父,咱们有什么办法不这么被动吗?虽说咱们不能言及任何政事,不能跟皇上说跟皇上安危无关的事,哪怕一个字,可这事,不能算跟皇上安危无关吧?”
  曹善略多想了想,就后背一层冷汗,几句话里透着急切。
  “说什么?怎么说?哪一句不是关着政事,哪一件事不是关着皇家秘辛?哪一句话是能说的?我教导了你这么些年,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崔太监明显有些生气,“回去好好读一读那本册子,看清楚,那一二三是怎么说的!
  内侍卫绝不允许以隐患为由,跟皇上说任何话,做任何事!
  你以为的隐患,我以为的隐患,是不是隐患,谁能评判?
  你以为的隐患,究竟是你判断有误,还是你想要的隐患?抑或是你一手推出来,一手造出来的隐患?”
  崔太监上身逼近曹善,声色俱厉。
  曹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徒弟错了,是我急了,我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起来吧,我不过提醒你几句,你急了,我也急了,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去见江延世。”
  崔太监一下子疲惫下来,娘娘走后,他日夜忧思,快撑不下去了。
  “江延世让我放一线机会给他。”崔太监往后靠在椅子里。
  曹善眼睛再次瞪大,“师父,这……”
  “我要再想想,好好想想。”崔太监疲倦的摆着手,“你去看看,经心些,我太累了,要好好歇一歇,好好想一想。”
  “是。”曹善答应了,踮着脚尖退出屋,往各处巡视去了。


第650章 青梅竹马
  隔了两天,金相上了请罪折子。
  隔天,皇上早朝,绝口不提推举相公这件事,只就金相的请罪折子,大发了一通脾气,大意就是金相老臣做久了,就开始倚老卖老,不过他还是大度的,为君者不易么。
  早朝后,金相就回到中书,和魏相、严相,以及几位尚书一起,请见皇上。
  这几天,皇上不早朝,也不议事,中书这边,以及各部,已经积下了不少相当紧急的事,如今正是春夏之交,本来就是事情最多最急的时候。
  皇上神情恹恹的歪在榻上,不过虽然看起来很不高兴,在政务上,却比平时干脆利落不少,这一回御前议事,也比平时快了不少,到午时前后,积了一大堆的事,就议的差不多了。
  眼看皇上脸上倦意渐浓,郑志远忙欠身笑道:“今年金明池演武的事,是照去年,还是……”
  “钦天监看好了日子没有?”皇上一脸厌烦的打断了郑志远的话。
  “看好了两个日子,都是大吉大利,一个是这个月最末三天,一个是下个月初七到初九。”郑志远急忙答话。
  “嗯,下个月初七到初九吧。”皇上沉吟片刻道:“今年开年到现在,这事那事,就没个顺心的时候,今年这场演武,你要好好操办,兵武之气能驱百邪,好好冲一冲这些令人厌烦的不顺不祥。”
  皇上说着,看向金相等人,“你们也操操心,演武的事,水军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儿你亲自去看一趟。”皇上看着柏景宁说话,“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年最好能有些新鲜样儿,年年老一套,真要是打仗,早就被人家摸清套路了。”
  对着皇上一脸的厌烦和不满,柏景宁出来半步,欠身答应。
  “这是大事,别的都能先放一放,你们先把这件事办好。”皇上再次看着金相等人,恹恹的吩咐。
  众人答应了,郑志远还想再说什么,见皇上已经抬起手挥了挥,只好咽下到嘴的话,和众人一起,垂手退出。
  出了勤政殿,郑志远叫了柏景宁,跟在魏相后面,进了中书。
  皇上发了话要好好操办今年的金明池演武,要是还和去年前年一样,那就是违旨了,可要怎么样不一样,怎么个热闹喜庆法,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作主的事儿。
  再说,就算是他一个人能作主的事儿,他也不想一个人作主。
  皇上这一阵子,脾气大得很,他自作主张了,说不定就惹了哪里,倒了霉。
  金相,魏相和严相,以及郑志远,柏景宁等人,进了中书那三间倒座,金相看着柏景宁道:“演武这事,水军是大头,你先说说吧。”
  “到下个月初七,也就半个来月了,水军那边早就排演好了,不管再加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柏景宁答的干脆,迎着郑志远的目光,接着道:“皇上要喜庆,冲一冲从开年到现在的不顺,这演武上头,就必定要顺顺当当,肯定不能出任何纰漏,新排几样倒是容易,可这半个月里,练到不出纰漏,肯定做不到,这事郑尚书作主。”
  “可皇上说了,今年要有些新鲜样儿,皇上说的时候,柏枢密倒没说这些话。”郑志远有点儿急了,演武这事儿是他统总,办的不好,对上皇上的脾气的,也是他。
  柏景宁看了眼郑志远,没理他。
  “魏相您看?”郑志远转向魏相求援。
  “柏枢密这话极是,可皇上的话,也不能大意,金相您看呢?”魏相看向金相。
  “柏枢密先去趟水军,和他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出点什么办法,既能稳妥,又看起来新鲜些。”金相先看向柏景宁。
  柏景宁欠身答应。
  “皇上的意思,先是要驱驱不顺,这个,确实象柏枢密所言,最容不得出错,你回去好好想想,或是找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出别的法子,有点彩头吉兆什么的,。
  其次是热闹,这一条,郑尚书想想办法,郑尚书筹办过好些回烟火灯节,金明池演武的热闹,比起烟火灯节,还是简单不少的,魏相说呢?”
  金相话是跟郑志远说的,却看着魏相。
  魏相拧着眉,捻着胡须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两头想办法,柏枢密和水军商量商量,就算没有新鲜样子,这前后顺序,衣着打扮什么的,变一变调一调,也算新鲜。郑尚书再想想别的办法,金明池演武,不光是演武,也是与民同乐,总有法子可用。”
  “是。”郑志远不怎么情愿的垂眼应了。
  这新鲜花样,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唉,他没有捷才,最怕的,就是新鲜花样儿这几个字。嗯,回头得去请教请教江公子。
  ……………………
  曹善那个宝贝闺女,从十五岁情窦初开,就一眼看上,挖空心思施展手段,花了小一年的功夫,总算抢到手,赶紧先嫁为强的那个小女婿,是曹善媳妇柳嫂子堂姐家儿子潘大郎,潘大郎另一位自小的青梅竹马,则是柳嫂子表哥的闺女武三娘。
  柳家,潘家和武家都在一条街上住着,从前曹善家在这条街上,跟柳家斜对门,跟潘家紧挨着,后来曹善做了崔太监的徒弟,银钱上阔了,就在隔一条街的界北巷,买了座三进的宅子,把挨着潘家的那座旧宅子,给了女儿做嫁妆,潘家在中间的隔墙上开了门,把曹家宅子做了小两口的爱窝,两家算是并作了一家。
  武家是屠户,家里开了三间肉铺,和从前的曹家,如今的潘家,斜对门。
  潘大郎和曹娘子成亲后,武三娘原本断了心思,可她这亲事,挑了小半年,竟然没挑到一个比潘大郎好看体贴的,心情抑郁之下,又见潘大郎自从娶了嫁妆丰厚的曹娘子,新衣服一件接一件,一件比一件鲜亮,真把潘大郎衬托的简直成了翩翩浊世佳公子,武三娘硬是从潘大郎身上,看到云彩眼里那位江公子的风采。
  潘大郎跟曹娘子、武三娘都是青梅竹马,娶曹娘子前,就没分出来更喜欢哪个过,反正两个人都是摸也摸过,亲也亲过,味儿都好,娶了曹娘子后,再看武三娘,发现还是武三娘更好看更有味儿更可人。
  两个人隔着条三尺巷子,你一眼情我一眼恋,越看越觉得对方好,有一天,武三娘瞄着曹娘子跟婆婆去大相国寺听经求子去了,拎了半块卤猪肝,一包生炒肺,溜进了斜对门的潘家,潘大郎备了瓶酒,两人原本只是诉一诉委屈,撩一撩情愫,谁知道几杯酒下肚,浑身燥热的受不了,一通折腾,成了好事。
  曹娘子捉奸在床那一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反正两个人已经配合默契,趣味浓的彼此丢不开手了。
  曹善那天匆匆赶回家,听说是这么桩糟心事儿,烦恼之余,也没太当一回事,还没嫁人就红杏出墙的,又不是他家闺女,他家闺女不过是捉了一回奸,血气方刚的小年青,一时把持不住,裤带松了,是常有的事,男人么,不偷腥的少。
  曹善劝了女儿几句,让媳妇柳娘子送女儿回去,再去一趟武家,让武家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否则,这事传出去,他家闺女可就别想结到好亲了。
  曹娘子被父亲硬劝着什么不是大事,睁眼闭眼的,憋着口气,回去和潘大郎撕打了一顿,又冲进武家,揪着武三娘就打,可武三娘根本不让她,两个人当场打了个满地滚。
  柳娘子又气又急,找到表哥武屠户,指着鼻子就骂,让表哥不拘好歹,立刻把武三娘嫁了,还要远嫁。
  武屠户虽说杀猪下刀子又狠又利落,却是个绵性子软脾气,自己又觉得理亏,一言没吭,不过,武屠户的媳妇钱娘子却是整条街上出了名的厉害人儿,当场就跳脚跟柳娘子互相点着鼻尖骂了起来。
  武家院子里,曹娘子和武三娘打的满地滚,柳娘子和表嫂钱娘子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对方骂的口吐白沫。
  对门的潘家,门是开着,可从潘老爹柳婶子到潘大郎,一个冒头的也没有。
  一条街上,就连多年不出屋的八十老太,也硬生生挪出来,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实在难得。
  这一场大闹之后,两家彻底撕烂了脸,钱娘子干脆拎着闺女武三娘,一阵风冲进潘家,非得让潘大郎娶了她闺女武三娘不可。
  潘老爹翻墙溜了,潘大郎他娘柳婶子躲在茅房不出来,潘大郎经验不足,反应晚了没跑掉,抱头蹲在屋角,任凭外面狂风骤雨,他自蹲着就是不动。
  倒是曹娘子和她娘柳娘子追进来,两对母女又是一通撕打。
  打自然是打不出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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