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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_闲听落花-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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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夫人一边笑一边点头。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郭二太太激动的先念了句佛,“夫人真是有心人,夫人那方子,能不能给我抄一份?说起来,要不是……”
郭二太太总算没太昏了头,一句林哥儿都是被她家老五带坏的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会儿是求人的时候,不能得罪了人。
“我是说……”
“您别急。”胡夫人一脸笑,“这俩孩子自然是要治一起治,要不然,我也不能过来跟您说这些话,您说是不是?”
郭二太太长舒了口气,“我就说,夫人真是难得,那方子你带了没有?我这就让人抄……”
“您别急。”胡夫人加重了语气,“二太太别急,这事,急不得,您想想,当初人家可是治了一年多,说方子,可不是一般的方子,我不也瞒二太太,这方子,我就是给了二太太,只怕二太太也治不起,也不瞒二太太,这方子,我一个人,也撑不起来。”
“得多少银子?”郭二太太唬了一跳,下意识的问了句。
“银子得不少,除了银子,还得别的,这儿不便当,明儿个您到我们家来,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胡夫人连声叹着气,和郭二太太道。
郭二太太连连点头,治这样病的方子,要不是极难极麻烦,那肯定就是假的了,那病可不是好治的病!
第565章 人各不同
奉调进京的盱眙军,拖家带口一步三挪,从去年腊月走到今年腊月,才不过到了杞城,离京城还有三四百里。
入了腊月,盱眙军就驻下不挪步了,蒲高明派人往枢密院柏景宁处请示下,盱眙军拖家带口,天寒地冻,行军不易,又进了腊月,接着行军只怕还要扰民,让沿途的州县不得安宁,请示下,能不能过了年再接着行军。
柏景宁一句多话没有就准了,这一年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又进了腊月,这个腊月正月,最好都安安生生,再说,盱眙军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到京城,无关紧要,什么时候到无所谓,只要平安无事就行。
离祭灶没几天了,半夜里,大雪纷飞,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
一大早,郭胜两只手揣在袖筒里,低着头,大步流星进了秦王府侧门。
“郭爷早。”门房忙迎上去见礼。
跟李府的门房一样,他们跟郭胜没熟和不太熟的时候,都是称郭先生,等到很熟悉了,就都改称郭爷了,先生这称呼,放郭爷身上不恰当。
“今儿天冷,郭爷怎么没穿件斗蓬?正好我这儿有一件,干净的,没上过身,郭爷先凑和凑和。”门房见郭胜揣着手缩着肩,一副冻着了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就要转身就要进去拿斗蓬。
郭胜一把拉住门房,“别客气,我这不是冷,习惯了,你给往里头禀一声,问问王妃得不得空儿。”
郭胜说着,抽开手,挺直后背,又用力抖了两下肩膀,让自己和平时一样挺拔精神起来。
他真不是冷,他这是一筹莫展发愁愁的。
他最近的差使泥泞一团,昨儿个蹲在红泥炉旁,跟徐焕喝了半夜闷酒,早上起来,冲了个冷水澡,硬着头皮来见王妃,差使再怎么泥泞一团,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过来跟王妃禀报了。
李夏起得早,吃了早饭,已经转着园子转了一大圈,赏了大半个时辰的雪景了,听说郭胜来了,折上往前院的路,一路赏着景,进了挨着外书房的暖阁。
郭胜垂手跟进,看着端砚守到了门口,上前半步禀报:“盱眙军那边,盯到现在,都是些琐细小事,两个月前,我让磐石多调些人,磐石点了三十来人,交给董老三和海庆领着,死盯着蒲高明,可还是没能盯出什么。
早先安排的内线,也是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蒲高明凡事只和那位胡先生商量,那位胡先生成天呆在蒲高明军帐中,出来就是巡营,不吃不喝不玩不乐,实在是,”
郭胜抬头看了眼李夏,一脸苦笑,“实在是无处下嘴。”
“说说那些琐细小事。”李夏凝神听着,吩咐道。
“是,这两三个月,人手足,别的也没什么法子,就用了最笨的办法,死盯,盯死,但凡从盱眙军中出去的,都盯着,进京城的,转手给富贵,让人接着盯,去别处的就……没有去别处的。
从六月里起,就是冯杰进京之后,蒲高明派往京城的探子就比从前多了不少,六月比前半年多了一倍,七月起又多了四个,八月到上个月,都跟七月一样。
但凡进京城的,从离了盱眙军起,就不停人的盯着,这些探子,都是到京城打听消息的,有的专门蹲在枢密院外那条街上,各个饭铺子茶坊听话儿,有的在宣德门外,守着六部小吏常去的几家分茶铺子和茶坊。
除了这些,还有蒲家的管事,一个月多的时候来回七八趟,少的时候,来回四五趟。
那些探子在京城都是住客栈,蒲家的管事到京城,是住到蒲高明大女儿婆家,车驾司的姚明安家。”
郭胜顿了顿,眉头微皱,“从上个月起,蒲家的管事没再住到姚明安家,而是在和姚明安家隔了两条街的地方,寻了家客栈住下了。
蒲家这个管事,也跟那些探子一样,每天到处喝茶听话儿,倒不怎么打听,就是支着耳朵听,来来回回说话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蒲家那个管事,从上个月住进客栈起,常往天清寺一带喝茶,一去就是大半天,就是坐着喝茶,没见有什么人上去攀话。”
“蒲高明这个人,你怎么看?”李夏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郭胜问道。
“治军有方,才具不差,为人也精明,只是过于贪婪。”郭胜答的十分谨慎,他没见过浦高明,这些,是他盯浦高明这将近一年的印象。
“王爷说,蒲高明这个,放到盱眙,生生放坏了,要是一直在北边,倒是一员难得的良将。”李夏想着浦高明这个人,从前诸军祸乱,她杀了不少人,蒲高明和蒲家也是要杀之列,蒲高明经金拙言递了折子上来,愿以全幅家资充军费,并带三个儿子到北边前线效死力,金拙言说他算是一员良将,北边兵少将更少,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郭胜微微皱眉。
“这个人很顾家。”李夏想着从前,“从上个月起,蒲家的管事不再住到姚家,只怕是,蒲高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信儿,姚家没什么事,那就是……这是对蒲高明不好的信儿,盱眙军和蒲高明犯下的事儿,足够把蒲家满抄斩,蒲高明怕连累了他大女儿和姚家。”
“朝廷打算治罪蒲高明?”郭胜惊讶问道,他怎么半点消息也没听到?
李夏没理郭胜,怔怔的看着窗外,想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冯杰进京后,蒲高明派进京城的人手多了一倍,他盯着冯杰,必定是有所担心,他怕他是第二个冯福海,北上的两路军又出了事。”
李夏眼睛微眯,“北上的两个将军暴亡,至少,吓着了蒲高明。让他担心成这样……这样的信儿,市井中肯定听不到,那些各部小吏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信儿,必定是从姚家听到的。
蒲高明这样的一军统帅,要治罪,必定要皇上点了头,他正统领着盱眙军……真是治罪,也是极机密的事,蒲高明是个很精明的人,要让他相信,这人……”
李夏看着郭胜,郭胜听的两眼放光,“这人必定出自中枢,王妃圣明!”
李夏瞥了郭胜一眼,“朝廷并没有治罪蒲高明的打算。让人从天清寺那边放出话,就是刚才那句话,王爷说蒲高明是一员良将,久放地方,眼看要废掉了,实在是可惜了。”
“是,王妃放心。”郭胜已经听明白了,这是有人想把蒲高明逼上冯福海的老路,王妃让他递这名话,大约是想要拉他一把了。
第566章 一点一点又一点
郭二太太隔天就去了陈家,胡夫人带着她见了那位高人,将那方子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一边听一边吸气,这方子真叫劳民伤财,真不是他们陈家一家能撑得起来的,就是他们家……
他们现在分家了,郭二太太有几分恍惚,分家分了小一年了,她一想到她们家,还是那个伯府。
唉,这个家,该分又不该分,这银钱上是该分,可这门第儿上……唉,要是还合在一起多好,如今的他们家,撑这方子也有点儿难,这在后头呢,先别想那么多,先把前头撑起来,后头,哼,他们二房就林哥儿一根独苗,就是分了家,他们也不能不管,他们二房这个难关,说什么也得一起替他们撑过去!
郭二太太足足听了一天方子,又和胡夫人细细商量了一个来时辰,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郭二太太坐着抿了半碗汤,按了半天也没能按捺到明天,干脆站起来,叫人拿斗蓬穿了,昂着头,撑起全身的气势,一路上冲的虎虎生风的往隔壁找严夫人。
严夫人晚饭吃的好,正和大奶奶赵氏和二奶奶黄氏商量先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周年祭祀,郭二太太冲进来的简直比小丫头的通传声更快,一头扎进上房,站在屋子正中,先斜着眼横过一圈。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严夫人稍稍坐直,打量着郭二太太,淡然问道。
老爷回到京城后,她比从前想开了许多,诸事都看淡了,如今,轻易没什么能让她生气的事儿了。
“事倒没什么事儿,”郭二太太不用人让,自顾自坐下,接过二奶奶黄氏递过的茶,昂着头抿了一口,回身将茶杯又塞到黄二奶奶手里。
黄二奶奶握着又被塞回来的杯子,一根眉毛高高挑起,片刻,淡定的将杯子转手递给小丫头。
“也不能说没事。”郭二太太一口茶下去,话又说回去了,“我们二房满屋子可怜人,比不得你们长房,什么好事儿都占尽了……”
“你来是说这些的,那还是明天赶早儿来吧,我今天乏了,还要安排到老太爷和老夫人周年祭祀的事儿,你来的正好,我正跟老大媳妇算银子,如今是三家了……”严夫人慢条斯理,看起来真是十分累乏了。
郭二太太听到一句算银子和如今是三家了,立刻全身警惕,“我有要紧的事,我这事比老太爷和老夫人祭祀要紧,都说无后为大,我这就是无后的事儿,我也不兜圈子了,明人不说暗话,我给我们林哥儿找到了一个治病的秘方。”
“嗯?”严夫人没反应过来,“林哥儿病了?你说的什么病?什么秘方?”严夫人惊讶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一般的病,可用不着秘方两个字。
郭二太太横着严夫人,连错了几个牙,才咬牙切齿道:“还能什么病?我们林哥儿病成那样,大嫂倒是有意思,还问林哥儿是不是病了,当真不是自己生的不放自己心上。”
严夫人懒得理会她,“这秘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吧,我听着呢。”
“大嫂想多了,我不过过来说一声,哪敢用得着大嫂,就是用得着,我也不敢来找大嫂,要使唤大嫂,那得我们老爷找到大老爷发句话才行呢,这我懂。”
郭二太太又横了一圈屋里的人,嘴角往下撇成个八字,撇的一派傲气。
“那我知道了,恭喜你。老大媳妇,你接着说银子的事,正好,当着你二婶的面算一遍,该多少银子……”严夫人懒得多理她,看着赵大奶奶吩咐道。
“我哪有功夫理会这事!我都说了,我这是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郭二太太急忙堵住捧着册子就要算帐的赵大奶奶,“这方子是罗尚书的亲家,陈家夫人找到了,我去看过听过的,从前治好过一样的病,这样的大病,这方子自然不简单,光今儿这诊金,就是五百两,这才是个头,往后银子用的更多。
我们二房跟你们长房没法比,这银子,是从我嫁妆里现支出来的,我来找大嫂,是要说说这事,林哥儿这病,可不能全由我们二房一家子支撑,毕竟,二房要是绝了后,那不是二房的事,那是全族的事……”
“你家聪哥儿过了年就七岁了,都能开笔做文章了。”赵大奶奶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老大媳妇这话说的是。”严夫人脸色微沉,“你这样一句一个绝后,这都腊月里了,你就不怕不吉利?”
郭二太太的脸顿时青了,呆了片刻,突然呸呸呸一通呸,“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秘方是有了,可这药要配出来不容易,再怎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这事儿,大嫂总没有袖手的理儿,要不然,就得让我们老爷跟大老爷去说了。”
“你说吧。”严夫人露出丝厌烦。
郭二太太横着严夫人脸上的厌烦,心头火起,不过大事为重,郭二太太强压下这心头炎,“头一条,我们二房可比不得你们长房,家大业大,大嫂掌了那么多年的家……”
严夫人手里的杯子咣的拍在炕几上,郭二太太一个机灵,立刻转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蔓青呢,去我放月钱的匣子,拿二百两银子来,交给你们二太太。”严夫人懒得多理她,“这秘方,你看着好自然就好,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可到底是分了家的,你们家的事,当然你是作主。这二百两银子你拿去,要是不够,我这里是没什么办法了,你去找你们老爷,让你们老爷找大老爷商量吧。”
郭二太太被严夫人那一杯子拍的心头发慌,接过银票子,没什么底气的冷哼了一声,站起来,猛甩了几下帕子,转身走了。
“二婶越来越不在乎她这张脸了。”看着郭二太太出了门,黄二奶奶带笑道,她这声音不低,不过她不怕郭二太太听到,听到最好。
“嗯,”严夫人随口嗯了一声,示意赵大奶奶,“你接着说。”
“是,”赵大奶奶应了,“照理说,大慈恩寺最便当,可大慈恩寺如今……唉,”赵大奶奶连声叹气,自从年初三皇子死在大慈恩寺,大慈恩寺山门关了半年,再打开,就冷清的门可罗雀,一般人都不怎么敢去。
“别的,大相国寺半点空都没有,大佛寺……”赵大奶奶曲着手指头刚数了两个,就被严夫人打断了,“腊月里,城里的大寺都要做祈福法会,都是一派喜庆,咱们去城外的婆台寺吧,老夫人是从婆台寺旁边走的,在那里最合适。”
“也是。”赵大奶奶稍一犹豫,立刻就应了,婆台寺虽说来回不便当……不便当就住几天,反正婆台寺旁边就是她们家别庄,今年守孝,就是不出城,也是在家守着不能出门。
……………………
时不常往天清寺旁边喝喝茶的蒲家管事,住没几天,就收拾行李,赶回了盱眙军中。
蒲高明请了胡先生进来,两人听了管事的禀报,胡先生又细细问了几句,打发走管事,胡先生看着蒲高明,眉头紧拧。
“大理寺调将军治平十八年之前的军功册子,和历年拨发的军需。军需上咱们不怕,咱们册上干净,高邮军之后,军需上咱们没再有什么事,之前的,我亲手过了两三遍,又是十来年前的事了,这一条,咱们不怕,可军功……”
胡先生一脸苦笑,军功都是按人头论的,杀人这事,抹平太难了。
蒲高明脸色微青。
“秦王爷这句话,更是……唉!”胡先生一声长叹,“这是一句惋惜,惋惜的很呢,若将军只是奉调回京,另行安排,只要将军愿意,去北边关大帅军中效力,有什么难的?有什么好惋惜的?应该欣慰人尽其用才对,惋惜成这样……”
后面的话,胡先生没说下去。
蒲高明脸色更难看了,片刻,才声调低缓道:“我跟先生想的一样,柏枢密不催促行程,只怕也是等着万事俱备,五路驻军,”
蒲高明顿了顿,“我所求不多,要是能象北上两军,保住家人子孙,就是万万之幸,可如今……”
蒲高明口齿凝涩,抬手捂在脸上,说不下去了。
“将军先别想太多,咱们得好好理一理。”胡先生紧拧着两根眉毛,“眼下,照最坏的打算,治平十八年之前的军功,查出来一桩两桩……唉,不说细节,咱们就打算到最坏,头一关,得先保住命,最好是将军的命。”
蒲高明用力揉了把脸,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的悲凉,镇静下来,凝神听胡先生说眼下以后。
“能保住将军的命,将军的家人,流放发卖,都不要紧,将军保住命,就能求着北上赴死,秦王爷是个有眼力的,将军真到了北边,立功是早晚的事,只要立了功,蒲家就有了活路,这一道鬼门关,就算过了。”
胡先生眼睛眯起。
蒲高明听的眉头紧拧,“可是,怎么才能保住命?这才是鬼门关。”
“让我好好想想,如今朝中局势,两虎相争,这中间,也许有可用之机。”胡先生话说的极慢。
蒲高明苦笑,“若是一年前,盱眙军在手,这两虎相争的局面,咱们还有个投靠的本钱,如今,咱们已经躺在砧板上,还有什么可用之机?没有本钱,哪有机会?”
“眼下,盱眙军还在将军手里,事在人为,将军别急,让我好好想想。”胡先生紧紧拧着眉头,抬手冲蒲高明压了压,“咱们至少能拖到明年出了正月再启程,还有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
远离京城的海城,在京东东路和淮南东路交界处,耸立在海城东南的伏虎山,虽然不怎么高大,却因为草深林密,一面靠海。四通八达,又十分险峻陡峭,在京东东路和淮南东路,都是出了名的险地。
这里出名,还因为伏虎山出大盗。
伏虎山脚下,东来西往的必经之路,有个镇子,镇子外,一座山庄大门对着镇子,围墙一路往后延伸,一直圈到山壁上,仿佛把山圈进了院子。
傍晚,镇子里处处炊烟袅袅,店铺多半已经上了一半门,伙计们忙着收拾东西,掌柜们捏着小茶壶,站在铺子门口,和街坊邻居说着闲话,享受这片刻的闲暇。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西而来,直冲进镇子,从急忙躲避的掌柜和伙计们中间冲过,奔着将伏虎山圈进来的那间院子,疾驰而去。
马直冲到院子门口,不等马停稳,马上的黑瘦汉子纵身跳下,将缰绳扔给小跑迎出来回的汉子,得了句吴七爷在家,竟是一路小跑冲了进去。
吴七正跟几个人喝酒,见黑瘦汉子直冲进来,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大事。”黑瘦汉子答了句,伸手抓起暖窠里的茶壶,也顾不上拿杯子,提起茶壶对着嘴,咕嘟咕嘟一通灌。
“七爷,两件大事,头一件,说是三爷和大爷定下了出了正月问斩。”
“什么!”吴七失声惊叫,“不都是秋后才斩?出了正月?这是哪个龟孙王八蛋……你接着说!”吴七梗着脖子一句话没骂完,看着两只手不停冲他往下压,示意他先别急的黑瘦汉子,摆着手示意他赶紧说。
“这头一件不要紧,要紧的是第二件,黑爷找到救三爷和大爷的门路了,让我赶紧回来,让七爷赶紧带人进京,要快,不是秋后问斩,真就是出了正月。”黑瘦汉子这几句话说的很快,几乎是一口气。
“还他娘的两件三件,这就是一件事,你只说第二件就得了,七爷,咱们这就进京!”坐在吴七对面的壮汉呼的站了起来。
“对,立刻进京,三爷再不回来,咱们就离困死不远了,黑爷真是有本事。”吴七旁边的壮汉也站了起来。
“黑爷在京城?”吴七谨慎不少,看着黑瘦汉子问道。
黑瘦汉子连连点头,“在,让我赶紧回来报信,黑爷说,这会儿不知道要用多少人,七爷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
“大虎,你去叫人,把人都叫过来,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动身!”吴七得了回话,立刻吩咐道。
院子里灯火通明,收拾到后半夜,吴七打头,一行二三十人,分成几队,连夜启程赶往京城。
第567章 闲聊
秦王自从江淮两浙回到京城,虽说还是署理兵部,实际上兵部诸事,皇上只字不提他,秦王每天虽说照常到兵部应卯,却知趣的一事不管,处于实际上的赋闲状态。
秦王和李夏成亲当天,太后大行,刚过了春节,魏国大长公主走了,三皇子出了事,丧事一件接一件,整个秦王府都十分低调。
江皇后被圈禁后,秦王和李夏更是深居简出,从不赴宴请近欢乐。
李家李老太爷和姚老夫人的周年祭祀,在婆台寺做法会前一天,午后,秦王和李夏一辆不起眼的平实大车,出了王府,往婆台山别庄去听法会。
车子出城门走了一段,李夏挂起车帘,将车窗推开半扇,迎着冷冽的寒风,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深吸了口气。
“这一阵子闷坏了?”秦王将手伸出车窗外拭了拭,还好,不算太冷。
“那倒不至于。”李夏将另一扇车窗也推开了些,眺望着远处的蓝天寒山,“就是觉得,象现在这样,咱们两个这样坐在车里,和市井诸人一样,轻轻松松出府,安安静静出城,安安生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时候,有一回就得珍惜一回,以后就没有了。”
“不会,你说过咱们福大命大。”秦王伸手从后面圈在李夏腰间,声音很重。
“福大命大也一样啊。”李夏往后靠在秦王怀里,叹着气,“你看看皇上,哪一回出城不是惊天动地的,回回出城前都得算帐,出一趟城得花多少银子,多算几回帐,哪还有出城的心情?”
秦王呆了片刻,下巴抵在李夏头顶上,闷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道:“咱们可以偷偷的溜出来,所谓微服。”
“微服也一样惊天动地,说是微服,其实暗地不知道得动用多少人,微服一次,几筐折子都是少的,你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唉。”李夏在秦王手上拍了拍,“你脾气这么好,那些臣子肯定不怕你,没错都得刺你几句,真有了错,那还得了?”
“只要你喜欢,我抗得住。”秦王低下头,在李夏脸颊上碰了下。
“就是现在好。”李夏将手塞到秦王手里。
“嗯,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好。”秦王握着李夏的手,将她往怀里拉了拉。
“我也是。”李夏愉快的接了句,稍稍探头出去,看到陆仪,招了招手笑道:“慢点儿走,今天天气好。”
陆仪在马上微微欠身笑应了,抬手示意车队放慢速度。
“咱们商量商量晚上吃什么。”李夏尾音上扬,显的十分愉快。
“好,你想吃什么?”秦王被她这尾声上扬的心情也愉快往上,一边笑,一边问道。
“婆台山上的山鸡很肥,让人去捉几只,山上有竹林,冬笋最美味不过,咱们山庄里存了不少好酒,晚上把唐家贤和七姐儿叫过来喝酒吧,还有五哥六哥,还要八姐姐。”
李夏的话一路跳跃,秦王一边点头,一边笑道:“那让人把古六也叫过来,有他在好陪你六哥联诗赋句什么的。”
“对对对。”李夏拍手赞成,“要不然六哥一会儿让你看看月,一会儿让你闻闻梅花暗香,一会儿又这个诗那个词的,得把咱们烦死。”
秦王笑着点头,招手示意可喜吩咐道:“挑个人去请古家六少爷到别庄,赏月吧。”
可喜应了,忙退下挑人去请古六。
“正好,有件事要问问古六。”李夏想起那天晚上,古翰生干脆之极的答应,以及隔天早朝上的勇往直前,正好问问古六,古家这个弯,是怎么转过来的,又转的这样急陡。
“古翰生的首先发难?”秦王极其敏感的问了句。
李夏嗯了一声,“古家一直守中持正,好好儿的,突然转了这么大一个弯,肯定有原因,问问清楚最好。”
“大约跟你有关。”秦王微微低头,声音落低,“咱们定了亲之后,古六到咱们家的趟数就多起来,之前,几乎不来了,因为只是来的多几趟少几趟,挑明问出来反倒不好,我和拙言议过这事,拙言说郑家,古家,严家,还有他们金家,立国前后,都是同气连枝的亲戚,甚至算得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立国几十年里,都极其亲密,直到后来……”
秦王的话顿住,悠悠叹了口气,“利益和政见各有不同,才逐渐生份,这也难免。这几家,各有秘不示人的家训,象金家,他们家娶媳首选唐家女,嫁女首选古家郎。”
“这算什么家训?”李夏失笑。
“当初在杭城时,关铨对你五哥和你们家十分关照,这事你知道吗?”秦王一边笑,一边接着道。
“知道,这也是家训?”李夏眉毛都挑起来了。
秦王笑起来,抬手将李夏的眉毛抚下来,“还真是家训。拙言到北边督战时,问起过关铨,关铨说,这是他家先祖的吩咐。”
秦王顿住,好象在想怎么说,“前朝仁宗是幼子,当时有位嫡长兄,争位败了,就谋了反,身败而死,留下一子一女,一子就是现在的北地名将世家周家,一女嫁进了关家,关铨说,这家训,就是这位先祖留下的,交待子孙,若遇到下里镇李家失意子弟,要尽力照看帮助,若是顺遂得意,则不必理会。”
“北地周家是前朝皇族?”李夏惊讶极了。
“嗯,不过,现在周家大约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前朝皇族之后,和绥安王府同出一枝了。”秦王有几分感慨,“关家那位祖宗也是,关铨并不知道他家这位祖奶奶是位前朝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这样几句家训。”
“那位公主很感激先李太后。”李夏声音很轻。
“我也是这么想,拙言纳闷极了,怎么也想不通远在山西的关家,怎么会有这么个家训。”秦王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渐浓。
“你说的这些,北地周家和关家那位祖宗,金拙言不知道?你这是……太祖的笔记?”李夏一句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
秦王点头,“嗯,太祖这本笔记,一直在阿娘手里,我没来得及问怎么会在阿娘手里,阿娘走前,把这本笔记烧了。拙言知道有这本笔记,却没看过。”
“还是烧了好。”李夏沉默片刻,低低道。
“嗯,金家那位老夫人,和先李太后从小一起长大,交好了一辈子,又是她送先李太后走的,她知道的隐私内情,只怕比太祖多的太多,那位老夫人都埋在心里带走了,这是大慈悲,太祖……”
后面的话,秦王没说下去。
“太祖留下这本笔记,是给太子看的吧?”李夏下意识的往秦王怀里挤了挤,低低问了句。
“嗯,阿娘说是。”秦王明白李夏的意思,“我都记得,以后默出来,象周家和关家,可以剔除了,别的,你再看看,该湮没的,就在你我手里湮没掉。”
“好。”李夏应了一声,低低叹了口气。
先李太后当初常住长沙王府而不进宫,大约也是不喜欢太祖这份帝王心性吧。
第568章 宴聚
婆台山离的不远,慢慢悠悠,太阳落山前,一行人也到了王府别庄。
李文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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