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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高门嫡女之再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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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其实沈玉环哪里介意的是这个,只是她心里的打算与秘密是万万不能说与长姐听的。

    沈明珠从小养在沈老夫人身边,气度与规矩就像是框进了模子里,人也是中规中矩,在她看来,没有半丝出彩,若不是好运生了一双儿女,她这诚靖伯家大奶奶的位子怕也坐不稳的。

    今日里她就觉得陈玉涛不对味,一提起长安就像失了魂似的,从前也不是这般,在老夫人屋里见到长安,她总算明白了,敢情是这个病秧子身子好了,人也变美了,所以才把他的魂给勾了去?

    还是古话说的对,哪个男人不偷腥?

    她自己家那位便是个花花太岁,陈玉涛嘛……背着她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狐媚羔子!

    沈玉环的醋劲一上来,势要与长安争个高下,眼下看着长安先离席,她怎么知道这病秧子不是去勾搭陈玉涛了?

    “这都是上一辈的事了,你又为何纠缠不放?”沈明珠轻轻一叹,“更何况三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在娘家不受待见,在婆家恐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若不是陈家还顾忌着她二叔武国公的几分颜面,如今的长安也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做人媳妇的难处,沈明珠也是嫁人生子之后才真正误得了其中的心酸。

    “长姐,你可是我亲大姐,怎么这胳膊肘儿反往外拐了?”

    沈玉环变了脸色,不满地瞪了沈明珠一眼,若不是母亲与祖母就在一旁看着,保不准她又是一通火气。

    总之今儿个长安回了沈府便让她觉着事事不顺,还说要在娘家住上几日……

    等等,长安要住几日,是不是说明陈玉涛也要呆这了?

    若真是这样,她也不能赶着回抚远公府,说什么也要待到他们夫妻先离开不可。

    在陈府里她够不着管不到,可如今回了沈家,若是任由他们夫妻在她眼前秀恩爱,真当她沈玉环是吃素的主吗?

    !

 第【39】章 小姑的算计(1)

    长安携了紫云快步而去,却没想到又被半路追出的陈玉清给拦下了。

    “大嫂,你怎的好好的菊宴不呆,偏生没吃几口便离了席,倒是让我好找!”

    陈玉清一边喘着气,一边有些埋怨地看向长安。

    这次的菊宴听说是请了宫里退下的御厨来掌勺,难得的机会,上好的菜肴,若不是因着长安的关系,她指不定还能多吃几口呢!

    那螃蟹的鲜香,那鲍汁的美味可都还在口中回荡着,陈玉清想着想着,便不小心咬了舌,顿时痛得“哎哟”一声。

    “我走我的,你用你的,何必非要跟着我?”

    长安淡淡地扫了陈玉清一眼, “再说年小姐还在座,你这样半途走了,岂不扫她的兴?”

    眼见陈玉清这般自说自话,长安的唇角渐渐泛起一股冷笑,她不过是想给陈玉清一个机会,若是她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她倒可以放过她,不然到了最后……丢了名声与脸面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她?”

    说到年凤凰,陈玉清不由瘪了瘪嘴,不屑道:“恐怕她还巴不得我不在呢,不然她怎么有机会在那些夫人面前表现?”

    长安本来也没对陈玉清与年凤凰之间的友谊抱几分希望,陈玉清有这样的反应倒在意料之中,所以倒不觉得惊讶了。

    话到这里,陈玉清也知自己说的有些过火,连忙转了话风,上前亲热地挽了长安的手,一脸甜笑道:“早就听闻国公府的鸳鸯池是极美的,一直无缘得见,今日难得有机会,大嫂就带我去看看吧?”

    陈玉清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长安便走,那方向却是直奔鸳鸯池而去,哪像是没有去过寻不着方向的人。

    紫云有些着急了,忙上前来劝,却被小雯一个移步给挡住了,又见长安背在身后的手对着她轻轻摇了摇,这才咬了咬唇,狠狠地瞪了小雯一眼,颇为不甘地跟了上去。

    鸳鸯池亦是国公府的美景之一,这里碧波轻荡,浮萍轻摆,隐约可见池底铺着一层细滑圆润的雨花石,浅黄、墨绿、桔红、酱紫……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绘成了绚丽的彩虹。

    还有那千层石、灵璧石、龟纹石、斧劈石、英德石、燕山石、吸水石做成的各种假山形态,层层叠叠交错而立,如烟云拢雾缥缈悠远,远看就好似腾着一座蓬莱仙岛。

    然,整个鸳鸯池里却只有一对鸳鸯,不是说这对鸳鸯有多美丽,奇就奇在它们交颈相缠,嬉戏游乐,仿佛不知道疲倦地相伴在一起,至今已有十二个年头。

    而据可靠资料记载,鸳鸯的最长寿命应该不会超过十年,而这对鸳鸯眼下却都已经十三岁有余,这虽然同国公府里优越的人工饲养条件有关系,但在京城也属一美谈。

    有道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可是多少痴情男女羡慕至极的,相传这十年以来,每一对沈府的伉俪佳侣,都会在这鸳鸯池边许愿一番,以求夫妻恩爱,幸福绵长,上至姑娘少爷们,下到丫环仆役,无一不是。

    停步在鸳鸯池边,长安的目光不由徘徊在那对鸳鸯身上。

    鸳指雄,鸯指雌,雄的羽毛美丽,头有紫黑色羽冠,翼的上部黄褐色,雌的全体苍褐色,这对鸳鸯一起栖息于池沼之上,看起来犹为合美。

    连动物尚且留恋相伴相惜的感情,可人却不然,至少她与陈玉涛便从来没有一同到过这鸳鸯池。

    而今,想来是更不会了。

    “大嫂在这发什么呆呢?”

    陈玉清从鸳鸯池边飞檐的八角凉亭折返而回,挽了长安的手,笑道:“我让小雯备了些酒水点心,大嫂同我一起坐坐谈心,咱们再赏这鸳鸯池中的美景岂不更好!”

    长安扯了扯唇角,淡淡地扫了陈玉清一眼,话语间颇有深意,“妹妹倒是有心了,还备了点心与酒水,若今日我不来,岂不辜负妹妹一番美意?”

    陈玉清一怔,颇有些狐疑地扫了长安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猜疑,跟着笑道:“大嫂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咱们府里就你与我最亲近了,不管那红绡怎么兴风作浪,我只管站在你这一边。你若是要踩那贱婢,妹妹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

 第【40】章 小姑的算计(2)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如此美景良辰岂不扫兴?”

    长安敛了情绪,嗔怪地看了陈玉清一眼,转头看向八角凉亭里布置妥当的酒水点心,鼻间轻轻一嗅,不由笑了,“妹妹做事就是贴心,知道我喜欢桂花,还专门带了桂花酿呢!”

    “蘅芷苑”里的金桂如今正一丛一丛地开着,就连从苑外走过都能闻到那阵阵花香,她喜欢桂花的静雅与芬芳,从内到外地透着一股娴静和安宁。

    看来为了算计到她,陈玉清真是煞费苦心呢!

    “大嫂平日里待我那样好,妹妹不过就留心了这一回,哪值得大嫂这样夸赞?”

    陈玉清挽着长安向亭内走去,虽然这样说着,但唇角不免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亭内的石凳上早被安放上了云雁织金纹锦软垫,角落燃着紫金八宝香炉,小雯已经动作利索地撩起了湘妃色纱帘扣在了如意鎏金的环扣里,紫云在一旁不屑地瞥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显然没有准备帮忙的意思。

    陈玉清热情地邀着长安入座,就好似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看着她动作小心地执起鸳鸯玉壶时,长安的眸子陡然一暗。

    长安犹记得,她在哪本宫廷秘闻的杂记中曾见过这鸳鸯玉壶,瓶身圆润似梨,颈口稍窄,外形与一般玉壶无异,但它的精妙之处却不在外,而在内,玉壶顶由红绿两色宝石启动瓶身内的暗格,或启或闭,便能将你事先预备好的酒水倒入对方的杯盏里,若是那人欲置你于死地,这便是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利器。

    长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玉清的动作,只见她拇指按在红色的宝石上小心翼翼地满上了一杯再推至长安面前,到她自己时则按了绿色的宝石。

    陈玉清以为无人之晓,却不知她早已经明了其中的奥秘。

    “大嫂,妹妹敬你一杯!”

    陈玉清兴奋地屏住了呼吸,看着荡漾在杯中的桂花酿,连心情也跟着飘浮了起来,若是长安喝下了这一杯,那么一切便会按照自己的剧本上演,而此刻,正在前院里畅饮的王治应该已经接到那暗递的纸条了吧?

    鸳鸯池啊鸳鸯池,她今日就成全了这对野鸳鸯!

    “不急!”

    长安微微一推,陈玉清的酒在杯盏中荡了荡,险些洒出些酒水沾了她的衣裙,陈玉清不禁有些恼怒地瞪向长安。

    长安却只当未见,将杯盏在指间玩弄,眼波却飘向了池面,“妹妹不是说想见见这鸳鸯池的景色吗?这景还未赏,怎的就先喝了酒……莫非,妹妹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到最后,长安眼色陡然一凝,眸中似有精光射出,陈玉清一怔,心虚的目光差点不敢与之对视,连执杯的手都抖了抖,洒出了几滴晶亮的酒液来。

    还是小雯觉出不对,忙上前一步答腔道:“夫人这可是错怪小姐了,小姐不过见着夫人走得累了,才命奴婢提前备了些酒水,若是这心意都被人曲解了,那小姐该有多伤心啊!”

    小雯说着这话时,陈玉清忙搁了杯盏,适时地扯出了藏在管袖里的一方白绫软帕,侧身低头,好似当真在抹泪一般,小雯忙上前抚背劝说。

    “妹妹可别这般,嫂嫂可是担待不起!”

    长安说着这话,忙不迭地起身,袖子在两个杯盏间一抹,指间婉转,原本放在桌上的杯子已然互相换了地。

    其实要做到这点并不难,陈玉清主仆全付心神都放在演戏之上,又怎么会察觉长安这份玲珑剔透心,更想不到,本是他们算计别人,最后反倒是自己遭了道!

    紫云就站在长安身后,那雾里穿花之手她也只看清了几分,待回味刚才看到的一切,唇角这才笑了开来,又怕被陈家主仆发现,这才微微垂了头,掩住唇边一抹偷笑。

    她还以为小姐真被陈家主仆随意灌了些糖水便给弄迷糊了,想来心里是明白得很呢!

    !

 第【41】章 小姑的算计(3)

    若说后院的女眷席桌上还保持着几分矜持娇贵,整个席面上只能听到小声窃语,低声谈笑,那么相比于这样的场景,前院的男客席桌便是一片喧嚣热闹了。

    划拳、碰杯、品宴、赏菊、吟诗作对,各色清流才子文人骚客汇聚一桌,端得是五花八门,才气尽现,人人只为拼得一醉。

    陈玉涛执杯坐在角落的一张席桌上静静地注视着周围,不过被沈平拉着走了一圈与相熟的打声招呼,他便找了这个僻静的角落,满桌都是不熟悉的脸孔,他也无心虚应。

    托沈平的缘故,或者也是皇上忌惮沈家势大,虽然圣旨赐婚于陈沈两家,但却没能让他担上重位,只分到了一个没有油水不上不下的工部,哪里比得上同科的三甲,榜眼、探花都入了翰林院,先后拜在文华殿大学士与武英殿大学士门下,将来便是朝廷栋梁内阁大臣,而他堂堂状元郎,却落得如今乏人问津,让他怎么能不怨不恨?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本是无限荣耀之事,而沈平却生生断了他的前程!

    陈玉涛阴郁的目光扫过那一帮围在沈平身边的武将,唇角撅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也只有那样的粗人能聚在一起。

    目光一一而过,不想,却陡然凝住。

    一身青袍长衫,颇为意气地撩起了袍角扎在腰间的银边抹玉宽带里,执着海碗喝酒,浓眉大眼的男子不正是王治吗?

    陈玉涛冷笑一声,不修边幅,不懂情调,这样的男人长安竟然也看得上?

    突然,他瞥见一青衣小厮撞了上来,不知道将什么东西给揉进了王治的掌心中,那王治也是大老粗,反应过来手掌一摊,竟然是一张纸条,看着旁边眼尖瞅到纸条的一个武将同僚对王治挤眉弄眼地打趣起来,陈玉涛的心反而一紧。

    是谁?是谁在这个时候给王治递来的纸条?

    莫不是……莫不是长安?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玉涛已经重重地搁了手中的杯盏,再抬眼时,已经见王治离了席,他立马便坐不住了,起身便跟了上去。

    *

    鸳鸯池边,陈玉清已经缓缓止了哭声,本就没泪的脸庞生生被她掩了帕子掐出一丝红晕,鼻头吸了吸,有些委屈道:“大嫂定是在怨我……想那红绡抬了姨娘之际,妹妹正在山上避暑,未能与大嫂分忧,大嫂是因这事怨上我了吧?”

    “这是哪里的话?”

    长安失声一笑,陈玉清做戏倒是卖力,她索性也推上一把,遂道:“我与妹妹的情谊岂是他人能破坏的?妹妹多想了!”

    “果真是这般?”

    陈玉清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眼角的余光不由瞄上了桌面上的两只杯盏。

    长安顺着陈玉清的目光而去,不由微微翘起了唇,“妹妹若是不信,我就先干了这杯!”

    说罢执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杯盏,仰面便饮了下去,那份爽利的姿态看得陈玉清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那杯底见了空,她这才放下心来,连带着身后的小雯都微微松了口气,却见另一杯盏已经被长安推了过来,“妹妹若是不怪罪嫂嫂,也就饮了此杯吧!”

    “自然自然。”

    陈玉清唇角一抿,眸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长安已经喝下了那杯酒,她再应付一下又有何妨?

    反正最后出丑的一定是长安,到时候只要来做个见证,逮住长安这个把柄,看她今后如何在自己面前翻身?!

    这样想着,陈玉清便已执起了酒杯,在长安淡然的目光中一饮而尽,却没留意到她唇角边闪过的一丝玩味笑意。

    谁算计到了谁,果真是最后才能见分晓!

    !

 第【42】章 留有后招

    杯酒下肚,酒意还未上涌,陈玉清便借口离了鸳鸯池,让长安在这里稍等片刻,她去去就回。

    此刻王治应该已经收到暗递的纸条,若是赶到凉亭,恰巧那酒中的药性便发作了。

    一想到这一点,陈玉清的嘴角就止不住挂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小雯紧随其后,见着陈玉清递来的眼色,肯定地点了点头,俩主仆遂抿着笑得意地离去,接下来就是王治上场的戏码了,她们只要适时地出现,定能捉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陈玉清主仆俩远去的背影,紫云忍不住上前啐了一口,“不安好心的坏胚子!”

    “紫雨回了吗?”

    长安凝眉,指间仍旧拨弄着面前已经空了酒水的杯盏,桂花的香气还飘散在空中,甜得醉人,将那熏炉里的香气都尽数掩盖了去,以致于连长安都没有发现,小雯在离开凉亭时,指间一弹,竟然拨了点其他的东西进了熏炉,让原本清甜的香味渐渐变成了浓腻。

    紫云摇了摇头,有些迟疑道:“还不曾!”

    紫云只是知道长安派给紫雨的任务是盯着陈玉清,可如今她们已经洞悉了陈玉清的阴谋,这丫头又是上哪边闲逛了去?

    “你去寻紫琦来,我便先回‘蘅芷苑’了。”

    紫琦代她向沈老夫人与谢氏告了罪,可此刻还未返,长安担心是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奴婢去了,小姐一人……”

    紫云眸中闪过担忧,有些迟疑不定。

    “我便是在这沈府长大的,你还怕我迷了路吗?”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你只管去寻紫琦,有事咱们回了‘蘅芷苑’里再商量。”

    “那小姐就快快回去,奴婢怕那对没长好心眼的主仆又来办坏事!”

    紫云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玉清离去的方向,言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这些个人没事就尽算计别人,如今反遭了自己的道,那便是活该!

    长安点了点头,紫云这才快步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长安是知道的,陈玉清要设计她与王治,定是约了他过来,若是真被人撞见俩人在一起,青天白日里光明正大,她倒是不怕被人瞧见,就怕陈玉清后面还背有阴招,她不若先躲过这一回,之后再好好同王治解释一番。

    想到这里,长安遂起了身,转头再看了一眼池中交颈的鸳鸯,她轻轻一叹,举步离去,哪知刚刚踏出凉亭,就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她不得不扶住凉亭角柱,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是……怎么了?”

    长安一手揉在太阳穴上,只觉着那里突突地跳着,胸中莫明多了一丝心焦和急迫。

    她明明喝的是陈玉清那杯酒,难不成是哪里出了错,还是被陈玉清使的苦肉计给骗了?

    不可能,陈玉清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绝对做不出一丁点对自己有害的事。

    那是……长安努力地让思绪集中,心中却亦发烦躁起来,鸳鸯池边秋风乍起,吹乱了一池碧波,也将熏炉里燃着的香气送进了长安的鼻端。

    长安瞳孔一缩猛然回头,不可置信的目光射向了那依旧燃烧着的香炉,几缕青烟自炉顶的猫眼洞中飘出,像美人袅娜的细腰在空中曼妙起舞,带着一丝散慢与轻柔,而那缓缓散发出的味道……芬香中带着一丝甜腻,与她刚至凉亭时闻到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长安心下一滞,是她疏忽了,原来陈玉清果然留有后招。

    或许陈玉清并没有看穿两杯被调换过的酒水,因为她已经坦然地饮了下去。

    又或者那酒水只是一个诱饵,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而真正的杀招却在她们离开后那熏炉里燃着的香料!

    那或者不只是为了她一人而准备的,更是为了王治!

    !

 第【43】章 误君百年身(1)

    一想到这种种可能,长安顿觉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不行,要快点离开这里!

    脚步一动便觉得虚软无力,就像踩在了棉花上,整个身子都是轻飘飘的。

    长安对药理稍通,自然闻出了熏炉里多加的料是什么,骚热而闷湿,最能撩拨的人意乱情迷,这种最低劣,却也是最奏效的自然便是五石散。

    五石散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不然只能生生憋坏了自己。

    可她眼下还不能走,若是不将那熏炉里的香料倒掉,让王治也吸入了这五石散,恐怕就要闹大笑话了。

    长安猛一咬唇,借着口中腥甜之味的刺激,勉强走到了香炉边,一挥手便连同整个炉子都推入了鸳鸯池,惊走了正携游而来的那对鸳鸯。

    一时之间,水面扑腾,波纹阵阵,又传来阵阵鸳鸯惊乱的啼鸣,长安只觉得心神俱动,燥热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再也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地向“蘅芷苑”跑去。

    为了避开来往的人流,长安走了青石小道,跨过太明湖上的月桥,再入南边的一片竹林,只要穿过这竹林,便可径直入“蘅芷苑”的后院角门。

    可此刻药性扩散,热流袭涌,记忆中熟悉的道路变得亦加模糊,林间竹影丛丛风声阵阵,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听在耳中犹如鬼魅的轻声呢喃。

    细细挽出的弯月髻早已经垂散不堪,那一支绞金银丝嵌紫色宝石的玉兰花簪颤颤巍巍地歪向一头,似乎在下一刻便要脱落坠地,连衣裙都被树枝刮破了几道口子,此刻的长安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这一切,她都无暇顾及,她只知道,只要入了“蘅芷苑”她便安全了。

    每一步都是那么绵软无力,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付的心力,耳边是嗡鸣声声,还有浓重的粗喘,长安不知道在一刻她会不会就这样力竭而亡!

    前面好似有一座青灰色的墙,一眨眼之间,怎觉得那墙竟然是在晃动?

    长安却已经控制不住地撞了上去,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却是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腋下穿插而过,支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是谁?是谁?

    长安努力地睁眼,想要看清楚眼前那人的模样,却只是模糊的一片,唯一明亮的是那双比黑曜石还要深邃美丽的眸子,映出她狼狈不堪的容颜。

    那人的身上有一股干净清冽的清草芬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皮肤很冰凉,恍若给她火烫的肌肤浇上了一汪清泉。

    长安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当她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之时,她炙热的面颊已经贴上了他冰冷刚硬的容颜。

    “啊!”

    长安失声一叫,忙不迭地想要退出那人的胸膛,腰身一软,玉兰花簪随即落地,一头青丝如瀑布飞泄而下,在风中轻摆,惊恐未定的眸子闪着一层迷茫的水色,似有万千羞恼纠结其中,红唇轻咬,唇边一滴血珠妖艳夺目!

    双眸在那一刻相对,时间恍若静止!

    在很多年以后,当秦暮离回忆起当时的这一幕都不得不暗自感叹,原来不管怎样的逃避与推攘都化解不了心中的那份牵思与念想,这一切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缘份。

    上一世的秦暮离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周国战神,他屡建奇功,缔造了一个又一个不败的神话,被皇上封为定国公。

    但却因其终生未娶,后继无人,家传银枪终绝于迹,令无数人扼腕长叹。

    而这一世,因为长安的重生,秦暮离的命运也将就此改写!

    ------题外话------

    其实男主早就出现过了,大家米有发现么~嘿嘿~明天过年了,各种欢喜与不适~还有人守在电脑面前看更新么~

    !

 第【44】章 误君百年身(2)

    风动,叶摇,沙沙细语如奏响一曲低沉婉转的歌谣。

    “你是……是谁?”

    长安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吐出的字眼似轻喘般地呢喃,凭添了几丝暧昧,两手不停地向前推拒着,想要脱离那人的怀抱,却又在触碰到那股冰凉时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中了什么药?”

    秦幕离眉头紧皱,一双黑眸如寒潭之水,清冽不染半丝波纹。

    眼前的女子秀发披散,一张清丽芙蓉般的面颊因为药力而染上了几许嫣红,更添了几丝妩媚,今日里来沈府做客的京城贵妇何止上百人,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怎么会跑到了南边这片竹林中?

    “是……五石散……好热……我好热……”

    长安一边轻喘着,一边想要挣扎开去,可酸软的四肢再没有一丝力道,刚才她用尽全力跑向了这边,哪知中途被打断,那强自提起的毅力顿时如沙四散,再也凝不到一块了。

    “你是谁?”

    秦暮离知道自己不应该趟这浑水,可眼前女子明明是这样柔弱,可偏生眸中泛着一丝倔强,那唇边鲜艳的血珠正是她不屈服的证明。

    “我……”

    长安咬了咬唇,他们俩素未谋面,不过初识,她怎么能告诉他实情?

    沈家的女儿出了这等子羞恼之事,不说她自己清白难保,整个沈家都会因她而蒙羞,想到沈老夫人阴郁冷厉的脸孔,她便生生打了个激零。

    可如今凭她一己之力再难扭动半步,真叫了人来,她更是百口莫辨,或许眼前的男子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赌一把!

    君子如竹,能从沈府菊宴上的一片喧嚣之中脱身而出,独醉于幽林之间,她该相信他的品行亦如这青竹般磊落光明!

    再说,眼下骑虎难下,她也没有时间去证明了!

    “请你送我……送我回……‘衡芷苑’……”

    长安抿了抿唇,纤手颤巍巍地揪住了他青灰色的衣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她只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顿时便昏倒在了秦暮离的怀中。

    眼中最后的记忆是那双子夜般的星眸,渐渐幻化成了无边无际的海洋,有浪潮打过,冰凉的,火热的,就像掀起了脑海中沉封的记忆,汹涌激荡如一只狂猛的野兽,欲要将她一口吞噬!

    前世今生纠葛而过,那一幕幕像倒带一般在脑中重演。

    出嫁时的喜悦,怀孕时的幸福,落胎时的痛苦,以及父兄惨死时的绝望,冰冷的湖水将她紧紧包围,她以为这就是死神的怀抱。

    当人生就此戛然而止时,命运却为她推开了另一扇窗。

    魂魄的一百年飘零,那也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光,纵情山水,沉溺知识的海洋,见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才知道人生原来可以这般的不同。

    重生,她知道她可以改写命运,她可以让那一切的悲剧不再上演,她可以再不用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这样的机会弥足珍贵,所以,她不能错失一步,造成无可挽回的事实!

    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乱舞,却被另一双大手紧紧握着,那双手不是很细腻,甚至带着粗茧,可被他握着,却有一丝奇异地让人安心的力量,长安将脸贴了上去,触到那股冰凉,胸中只觉一股热意上涌,泪水“啪嗒”一声便滴了上去。

    秦幕离无可耐何地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她从初时的狂乱呓语到最后的安静,犹如找到了避风的港湾,那一脸的纯洁与依赖恍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让人不忍拒绝。

    那滴温热的泪水在他掌心中滑落、漫延,似乎触碰了他心底某个角落,原本冷硬的心恰时多了一丝温软,他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他就做一回好人,将这女子安全地送回她口中的“衡芷苑”吧!

    ------题外话------

    潜伏的妞们竟然在等男主出来才冒头,月抹了一把狂汗~果然是男色诱人啊~各种浮想联翩~过年了过年了,谢谢发钻送花的妞,月给大家拜年了!

    !

 第【45】章 恍如一梦

    再次醒来时,高热已经褪下,长安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凉,增开眼,便见着头顶杏花天雨撒金的帏帐,身上一层同色的薄棉丝被搭着,头下枕着羽缎轻枕。

    回忆起刚才的一切,恍若犹在梦中。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长安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

    “紫琦……”

    嗓音有些喑哑干涩,长安撑着坐起了身,却不觉薄棉丝被倏地下滑,露出了粉嫩圆润的肩头,她低头一看,却不免一声惊呼,双手连忙扯过了丝被遮住身体,原来丝被之下的她竟然只着了一件粉紫色绣着睡莲的肚兜。

    “小姐!”

    听到长安的唤声,紫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过屏风进了内间,却见她双手托着一碎花裂纹冰瓷皂盘,盘上盛着一个小木桶,阵阵森寒冷气自木桶中散发而出,隔着老远长安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小姐,你可是醒了!”

    紫琦忙将手中的皂盘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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