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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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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轶看着他,“其实,清河崔氏这件事,南朝是可以利用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过来。”刘煜伸手,将窝在马车衣角的宋轶强行拖进怀里,“休息一会儿。”
  大手盖住了她的眼,温热的触感轻轻覆盖在眼皮上,很是舒服。宋轶的神经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系数松懈下来,困意袭上心头,竟然转眼就睡着了。
  拓跋珲是个实诚人,答应宋轶的事自然会放在心上。这边将卷宗交给手下,他便去了太子府。今日是太子励邀他们几个兄弟为佛狸举办酒宴的日子,因着前日里那六具尸体的事情,让太子捷足先登,他心里其实是有些顾虑的,本不想去,但今日看来是不得不去,就是希望没有太晚。
  他到时,所有人都到齐了,不仅有佛狸、锦厘,不出所料还有姚琼,王玉龙也在,另一个也不是生面孔,沮渠摩,北凉大皇子。
  “你又来晚了,先自罚一坛。”太子励笑道,一坛酒抛过去。拓跋珲接过便要喝,却被姚琼拉住,“今日换个花样罚。”
  姚琼从兜里掏出一只尺来长的陶俑,这陶俑做得十分精致,五官清晰可辩,看似个少女,虽然没有玲珑曲线,看起来却别有一翻风味。只是这张脸,他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做什么?”拓跋珲茫然地看着姚琼。
  姚琼将陶俑塞进他手里,色眯眯地说道:“这是一个酒器,从下面灌满,可以从嘴里出来,你,便对着这嘴喝!”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拓跋珲双眼炯炯有神,这个纨绔这是又玩出新花样了。
  拓跋珲也是个放得开的,既然来晚了就任罚,照着姚琼的指导灌了一陶俑的酒,对着陶俑那张樱桃小口一口气喝完了。
  “爽快!”锦厘幸灾乐祸。
  “这不像罚,倒像是给你享受了!”姚琼戏谑道。
  拓跋珲将最后一滴酒饮尽,把玩着这个陶俑,越看越有意思,彩釉在白瓷上,十分艳丽,这脸做得栩栩如生,越看,越像在哪里见过。
  “这东西哪儿弄来的?”
  “画古楼,千金难求,你别给我弄坏了!”
  姚琼见他把玩得起劲,一把抢过来,生怕被他据为己有似的,将陶俑宝贝一般地收回去,旁边的沮渠摩看了一眼,眸色生出几分阴邪。
  那边太子励只招呼了拓跋佛狸,而佛狸应对自如,但话绝对不算多,锦厘本是个稳重的,也不多话,只看着姚琼胡闹。
  一帮人闲话了一会儿,拓跋珲便将漱玉斋的两封拜帖给了锦厘和姚琼。姚琼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拿火上烧了,“这种江湖宵小,理他作甚?”
  拓跋珲没抢过来,只警戒地看着锦厘,“你可别再烧了。”
  锦厘将拜帖放桌上,手指轻轻叩在上面,问:“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拓跋珲跟锦厘志趣比较相投,莫测高深地说道:“见过之后,你一定不会后悔!”
  锦厘眯了眯眼,“你这是被人灌迷魂药了吧?”
  拓跋珲但笑不语。
  锦厘一拍桌子,“好!让他们明天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物竟然让你给跑腿!”
  “说起来,佛狸你对漱玉斋应该算熟悉吧?”太子励将话头直接转过去。为拓跋佛狸庆贺什么的当然是假的,不过是要探探这个初来乍到的弟弟的虚实罢了。
  佛狸却不怎么给面子,面上看起来和煦,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听过,并不熟识。”
  “哦,是吗?”太子励悻悻然,“我以为上过风云榜的,都该与他们有交情。”
  “并非如此。”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接着说下去,谁知道,他就没后话了,让伸长脖子等的人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王玉龙精准地捕捉到姚琼的视线在佛狸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其实很短暂,但就是比其他几人就多了那么一点点,便足够他深思下去。
  而太子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并没有任何表示。
  吃罢酒宴,看时辰还不算太晚,拓跋珲亲自将消息送到漱玉斋,离开时,他远远看到一个人,脑子嗡地响了起来。
  “那是谁?”
  宋轶看过去,只见沮渠牧正朝这边走过来,不明所以地看了拓跋珲一眼,“你不认识?北凉国二皇子,沮渠牧,武威公主亲聘的画师。”
  宋轶正要好心地为他们介绍,拓跋珲跟见了鬼一样,跑了。
  宋轶抠了抠面皮,这个人,怎么了?
  “明天你可是要去拔拔府上?”沮渠牧单刀直入。
  宋轶点头,等着他继续,谁知这个混蛋问完转身就走了,留宋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那厢拓跋珲走出漱玉斋,脸色有点白,蹲到街边狠狠吐了几口口水,又使劲擦了擦嘴角,恨不能将之前碰过陶俑的地方给抠下来。
  他娘的,他应该没眼花吧,那个陶俑的脸竟然跟沮渠牧一模一样。一想到自己嘴对嘴跟陶俑喝酒,再想到沮渠牧这个大男人,就如一只苍蝇卡在喉咙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那难受劲儿简直无以言表!
  

  ☆、第一百一十二章(捉虫)

  翌日一早; 拔拔府上的马车亲自到漱玉斋接人。马车上有拔拔氏的紫金标志,只要往人前一放; 谁都知道这是那位勋贵之家。
  因此,这辆马车出现在漱玉斋; 很是招来不少视线。以鲜卑贵族的傲慢; 锦厘断然做不出如此贴心的事儿。
  宋轶满意地点点头; 昨日为拓跋珲办事,算是值了。
  收拾好东西; 宋轶踏上马车,两个男人后脚便跟了过来; 宋轶撩开帘子看着他们; 薛涛也就罢了; 沮渠牧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当我是书童。”沮渠牧说。
  宋轶想了想; 这位北凉皇子该不会是想从拔拔那儿下手吧?他三日未回宫了; 武威公主也没有再派人来请; 大概他们之间现在需要一座桥梁; 或许拔拔氏很合适。
  刘煜暗戳戳地站在阴影里; 等着沮渠牧吃瘪; 谁知道,宋轶不但同意了,竟然还让他上马车同乘。
  刘煜一下蹿起来,那个小混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么?
  宋轶到时,锦厘在校场练习骑射,姚琼也在。听得禀报; 他只道:“让他们等着吧。”
  一箭出去,百步穿杨。
  “你这人,忒不厚道了。既然答应阿珲,要与他们方便,如今人来了,你倒拿起乔来。啧啧,你是故意要给人难堪是吧?”
  锦厘收起弓箭,回到这边灌了半壶水下去,抬眼看到姚琼又在把玩那个陶俑,陶俑里又灌了酒,从嘴那边吸吸便有美酒溢出。姚琼就跟只偷腥的猫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啜那张小口,锦厘看得直皱眉。
  “我说,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令尊让你回平城可不是为了让你玩物丧志的。”
  姚琼盯着陶俑,眼也不抬,“老头子让我回来多陪陪武威公主,他盘算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对这事,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你就对这种东西提得起兴趣?”
  姚琼大笑,“若是遇上这样的美人儿,我立马娶他回家!”
  锦厘很有些不屑,“只不过做给人把玩的玩物罢了,你还当真了?这画古楼做这种玩物,着实有伤风化!”
  风化?这是他们鲜卑族该挂在嘴边的词么?
  “你怎么跟阿珲一样,做事越来越一板一眼,跟那些个老古板的汉人似的,我们胡人可没那么多虚伪的礼仪客套。”
  “还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你说什么?”
  “没什么!”锦厘摆摆手,不与他一般见识,翻身上马,弯弓搭箭,继续骑射去了。
  “你在蔑视我!胡人就按胡人那一套定输赢!”姚琼蹿起,骑马追上,其威风程度丝毫不输给锦厘。
  于是,两兄弟把有客上门的事情顺利地忘到西北坡去了。
  眼见看到午时了,两人才舍得走出校场,接过侍从送上的汗巾子擦完汗,两人互看一眼,愣了愣。
  锦厘回头,“漱玉斋的人可还在?”
  侍从似有些犹豫,“还在前厅。”
  “出了什么事?”
  “这个、小的也说不清楚,还请公子亲自前去看看。”
  锦厘暗自抹了一把汗,若是让拓跋珲知道自己将他的贵客晾了近两个时辰,他的耳根子怕是要不得清静了。
  他记得去年,魏帝让他与一个汉人夫子学习礼仪,因为有事耽搁,去得晚了一会儿,那汉人端着一张老脸,在他面前讲了两个时辰的经史子集,尽是教导让人如何懂礼的典故,借机指责他的无礼放肆。
  他默默忍受了两个时辰,待那夫子终于肯停嘴时,锦厘有礼地问了他一句,“先生可是讲完了。”
  那汉人夫子见他十分温顺恭谦,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还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下一刻,便被他丢出了大门。
  至今他还记得他气得胡子发抖,怒目圆瞪的模样。
  锦厘一直觉得自己是仁慈的,此事若是换做姚琼,不用一刻钟,一个剑鞘子就将人戳门外去了,保证他三月起不来床。如果是换做拓跋珲,那厮估计会直接抬一具尸体来,一边虚心求教,一边验尸,足够给人留下终身阴影。
  今日这般怠慢漱玉斋,不知道年轻气盛的小宋先生,会不会直接破口大骂他没教化。一想之下,锦厘竟然突然很想看看被拓跋珲推崇到如此高位的小宋先生会露出如何丑态了。
  快步赶至前厅,远远便嗅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前厅太过安静,原本守卫着的侍卫家仆一个个没了影儿。两人互看一眼,警戒起来,手下意识地按在腰刀上。
  到了门前,里面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得响亮,两人各自撑住一扇门,推门而入。
  吱嘎一声,并不重,被掩盖在各种嘈杂声中。
  这大厅可真是热闹啊,不仅看守这边的侍卫家仆都在了,还跑来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这一堆,那一群,吵得好不热闹。
  锦厘和姚琼面面相觑,凭借身高优势能清楚看到离他们最近的一群小丫头正看着两幅画,脸上桃花朵朵开,那两幅画不是别人的,正真是他二人,而且是他们今日在校场上争锋相对的画面。分开的两幅,放在一起,四目相对,连空气都被烤得炙热。
  姚琼摸摸自己的俊脸,“有两手嘛!”这模样竟然跟他几乎一样,被渲染过的画面,即便是本尊站在它面前也是相形见绌。连一个小丫头侧目看到他,都觉得这个人略丑,哪里能跟画中的姚公子媲美。
  姚琼被莫名其妙甩了个冷眼,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锦厘看向另一头,只见一个群侍卫脑袋碰着脑袋,挤在一起看一本东西,他好不容易挤了一张脸过去,还被人一巴掌推了出来,“排队!挤什么?”
  锦厘笑了,阴测测的,那侍卫背脊一寒,猛地回头,吓得跪在地上,恨不得立刻砍掉自己那只爪子。
  旁边的人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点什么,回头,也吓破了胆。
  锦厘伸出手,那本册子立刻交到他手上。册子只有巴掌大小,翻起来很是方便。每一页都有画,一个人,简单的线条勾勒,但能清楚判断是他。
  他连续翻了几页,画像只有细微变化,他就不懂了,画成这样几个意思?
  “主子,这画本不是这样看的。”先前推了他一巴掌的人想将功赎罪,额头全是冷汗,眼中却带着希冀。
  锦厘睨他。他赶忙起身,将画本拿回手中,拇指按住页边,四指托住页底,哗啦啦一翻,每张书页快速从锦厘眼前略过,那个像自己的小人,弯弓搭箭,策马奔腾,一气呵成。飞出的箭矢直冲面门,明知道是假的,他还下意识地错开半步。
  侍卫面色红润地看着他,眼中全是邀功之色,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狗。
  锦厘端了端架子,站回原位,将册子往袖袋一揣,正色道:“还不去外面守着!这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么?”
  众侍卫吓得一抖,赶紧跑出去。附近也有发现锦厘的,扯了扯同伴也跟着跑了。
  散去一半的人,锦厘终于看见传说中的宋轶,戴着一张银箔面具,左右手各拿了一支笔,两个侍卫帮她压着画纸。
  旁边还围了一群人,其中说话最大声的是他的副将,“宋先生,那一仗可不是这样打的,当时援军未至,我方只有千人守关,将军一马当先,带我们顺利突围,你看,我的位置应该在这里……”
  “滚开!明明左翼是我防守的!”
  “你们确定吗?我怎么记得当时只有将军一人在前面开道,你们何时在他左右翼了?”
  “……”
  “你们是想上宋先生的画本吧?”
  “你懂什么?与将军并肩作战,这是殊荣!战场上没实现,难道还不允许做梦?”
  眼看双方就要掐起来,宋轶搁笔,手刚伸出去,他的心腹副官立刻殷勤讨好地将水杯递到“他”手边。宋轶道谢,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站立的男人,微微眯眼看过来。
  “宋先生还真是好兴致!”锦厘这一声说得特别大声,足够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得见,顿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宋轶起身,不卑不亢,恭敬一揖,“宋轶此番本是为写传记而来,顺道了解一下将军的丰功伟绩,诸位兄弟十分崇拜将军,是以热闹了一点,还请将军见谅。”
  “我可没答应要漱玉斋写什么传记。”
  宋轶继续说道:“《惊华录》记载的是九州四海,所有风云人物,并不会因将军答应与否而改变,就如史官会公正地记录每一次朝代更替,历史变迁一样。宋轶之所以来,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些资料罢了。”
  锦厘感觉自己的鳞片被人生生扒了几片。
  “若将军来得再晚一点,相信,我应该已经能证实完所有手头资料。”
  所以,还是在怪他怠慢了么?
  本来就怠慢了人的锦厘此刻心情十分不爽,拳头捏得咕咕作响,却偏偏不能揍下去,只好对手下吼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立时,整个大厅的人滚了个干净,一个胆小的腿软,差点撞倒了姚琼的画像,姚琼赶紧扶了一把,视线狠狠瞪了一眼,就在此时,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故意坐在角落里的人,他面前放着一盘棋,似乎在自娱自乐,大概是忽然听得锦厘一声吼,他捏了棋子,转头看过来。就是那一回头的风情,撩得姚琼心脏忘记了跳动。
  像!真是太像了!
  “锦厘哥哥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女声传过来,武威公主来得正是时候。外面的人跪做一团,里面的人也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见礼。
  武威公主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沮渠牧身上,“牧皇子竟然也在这里。”
  于是姚琼便看到他方才看到的美人上前,对武威公主一揖。
  “这位是?”锦厘也看见了沮渠牧,震惊不小,除了性别,与那陶俑一般无二。细较起来,除了那身女装,身材竟也十分相似。他头一回怀疑那穿着女装的陶俑其实根本塑的就是个男人。
  “沮渠牧,北凉二皇子。你们竟然不认得么?”
  锦厘和姚琼汗颜,谁会料到一个皇子会跟漱玉斋的人来凑热闹?
  沮渠牧道:“闲来无事,跟宋先生出来开开眼界而已。”
  “哦?看来你是真闲了,那为何不进宫?本公主还有画像等着你画。”
  “没有公主召唤,岂能随便入宫?”
  宋轶这才弄明白,沮渠牧盘算的并不是通过拔拔氏搭成通向武威公主的桥梁,而是算准他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武威公主能找到合适的借口跟他来个邂逅。
  这个人,心机太深了啊!
  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雏鸟。
  武威公主终于露出一个笑模样,很是好看,“待会便随本公主一起入宫。”
  这氛围和谐得仿佛此刻只有她与沮渠牧在一般。
  大概她也觉得自己太露骨了,公主架子端了端,“宋先生来此一定是为了两位哥哥入《惊华录》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叨扰,这便告辞了。”
  咦?这么迫不及待?
  这回连锦厘都直眼了。送武威公主离开,宋轶也揖了揖,“我也该走了,多谢招待!”
  锦厘这下郁闷了,尼玛你这是在这里捣完乱就开溜的意思么?
  “那些小玩意儿,就当是给拔拔将军的见面礼。”说罢又是很客气的颔首致意,薛涛收起那两幅锦厘和姚琼的画像,跟着宋轶身后走了。
  锦厘捏了捏拳头,不能揍这个混蛋,这笔账他一定要跟拓跋珲清算。
  再看那两本画本,其中一本是他骑马射箭的事,看着那身衣服,正是他今日所穿,他才陡然意识到:“这个宋轶什么时候去过校场?”
  看守的侍卫面面相觑,“没有去过啊!就去过两次茅房而已。”
  竟然能逃过他府上眼线偷看他骑射,啧啧,这个小混蛋的恶劣程度远超他想象。
  回头,他问姚琼,“你不想说点什么?”
  “他竟然是悲凉皇子,还是武威公主的座上宾?”凡是有眼睛的就看得出来,武威公主对沮渠牧有意思,而且是倒追的意思。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何曾这般在意过一个男子?
  谁他娘的问你这个了啊?
  锦厘眯了眯眼,“你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可他是个男子!”
  姚琼打了个哈哈,“当然不会!只是可惜了啊……”
  锦厘点点头,的确可惜了,要是个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啊。他并没有注意到姚琼暗淡下去的眸色,以及他的手钻进袖笼里,握住那只陶俑的手指像是发了痒,不停地在那只陶俑上摩挲。
  若没有武威公主的话,若他不是皇子身份的话……
  若说今日之事让锦厘觉得自己被扒了几片鳞片,那么后面的事,他感觉自己的鳞片活生生被宋轶这个混蛋给捋光了。
  听说麒麟台终于有了北地的画像,而且是拔拔锦厘和姚琼这两个平城四公子之二,接着,漱玉斋出了画本。
  画本这个东西,对南地都算陌生,也只有泰康城赶在潮流的前端,看过漱玉斋的画本,本地是见所未见。而这次,画本与南地的又有不同,这次是很厚很厚一本掌上书。画的人虽然小,但是几乎一眼便能辨识出这就是拔拔锦厘,而这个画本还有一种奇妙的观看方法,不是一页一页翻,而是拿在手上哗啦啦翻过去,小人便会做出各种动作,还有各种场面,头一回见识到这种画本的北魏人叹为观止。
  作为北魏最想被嫁的人四公子之一,画本一出,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抢光,而且多是女眷。拔拔的那些亲卫府兵,被抓破了脸,一群人也只抢到两本。顿时成了僧多粥少,供不应求,也成了传阅最广的东西。
  连百姓平素寒暄的话也从“你吃了么?”变成了,“你看了么?”“你有画本么?”这类话。
  漱玉斋另做了十本精装画本典藏版,被炒到百两银子,依然被争得头破血流。
  漱玉斋再次一战成名,赚了个盆满钵满,拔拔锦厘声名鹊起,成为坊间头号热议之人,而锦厘本人,却气得两天没出门。
  尼玛,那些围在他门口的花痴是怎么回事?
  漱玉斋的画本就像是开启了魔域之门,这些觊觎他的人的心思如妖魔出笼,终于将那股埋藏在心底的火热激情激发到了爆炸边缘。
  锦厘很想冲到漱玉斋去捏死那个罪魁祸首,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是满口赞誉,因为画本画的是他的英勇事迹,连魏帝见到他都会夸扬一翻,锦厘这一棒子便没办法顺利打下手了,只能恨恨地在心里磨牙吐血。
  这还没完,因为第一本销量好,第二本立马跟上,尼玛还在最后一页写了“未完待续”,分明是要将他的那些陈年往事全部挖出来炒一翻的意思。
  锦厘终于忍无可忍,乘着夜色潜入漱玉斋。
  一进麒麟台,他就迷路了,生生在里面转悠了一个时辰,还被发现的侍卫追了一刻钟,最后好不容易躲进了一个房间,才险险避过,一转头,便见一美人在朦胧烛光下梳理长发,梳子拿在手里,手僵在半空中,侧头看他,盈盈水眸,波光潋滟,锦厘一下被看得荡漾了,面颊微微一红,赶紧拱手,“在下失礼了,姑娘莫怪!我马上就走!”
  “咦……我以为拔拔将军是来找我的呢。”
  锦厘一愣,这个声音,不像宋轶,但这无耻又欠揍的语气却像极那个混蛋。
  难道,那个混蛋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到那张脸; 看到那柔弱无骨的小身板,看到她眼中闪动着的狡黠的光; 锦厘那只一心想要掐死罪魁祸首的手突然就软了。
  他怔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宋轶将散乱的发丝用碧玉簪挽起; 露出侧面和脖子的姣好线条; 往旁边一坐; 笑道:“拔拔将军深夜造访,真是蓬荜生黑啊!莫非你是想通了; 想跟宋轶彻夜畅谈一下你的丰功伟绩?”
  “竟、竟然真是你?”
  “正是在下。你的眼力没问题。”说罢,冲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脸淡定; 锦厘反而不好表现得太大惊小怪; 走到她对面坐下; 目露凶光瞪着她。
  不知为何; 看到她这幅模样; 他胸口的怒火更炽烈了; 恨不能用眼睛灼穿她的所有面具; 看看这个混蛋的心肝是不是与一般女子不同。
  这样的女子; 简直就是朵奇葩!
  宋轶贴心地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压惊。
  “近日我去茶楼酒肆,听了不少关于将军你的传闻,很多都是史料上没有记载的,正想找个机会与你当面印证一翻。”
  锦厘心头一动,“莫非你画这些画本出去,就是想听别人议论我?”
  “诚然是为了抛砖引玉; 但托你之福,漱玉斋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
  所以,尼玛还是想赚黑心钱对吧?
  看着那张樱桃小口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锦厘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般,而且这一爪子还特别狠,爪爪见血啊。
  这种你很想捏死她,却又舍不得捏死的感觉,太特么糟心了!比他看到漱玉斋出他画本更糟心!
  宋轶却没体恤他脑中的神兽奔腾,而是赶紧翻出这两日整理出来的资料,一一让他校验。那专注又正经模样,倒让锦厘突然不敢轻妄待之了。
  认认真真地将资料校对了一个时辰,刘煜就在外面窗户挂了一个时辰,恨得磨牙。
  里面时不时发出争吵声。
  一个说:“我听到的就在这般。”
  “谁在那儿胡编乱造,你也信?”
  “那你说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拔拔锦厘那个混蛋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乔三在一旁抚额,他怎么觉得他们家宋先生比豫王殿下还要无耻难缠呢?偏偏很多人犯贱,让好好合作的时候不配合,非得被弄成这样。
  里面的谈话终于到了尾声。
  “我想过两日将军的传记便会写好,届时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宋轶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锦厘盯着她纤长柔嫩的手指头,发现再没有下文,心里突然空落起来。
  他一本正经说道:“胡编乱造我可不接受!有什么把握不准的,我随时可以与你验证。”
  锦厘目光灼灼,宋轶答得肯定,“暂时没有。”
  锦厘最后将宋轶看了一眼,小身板在朦胧烛光下很是柔软单薄,那张脸像被晕染了一道柔光,美得不像凡尘之物。
  “真的没事了?”
  “没了!”
  “你搅这么多事情出来,这样就没了?”锦厘很是不满。
  宋轶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没多少事,是你一直不愿意配合!”
  锦厘:“……”
  门吱嘎一声开了,刘煜踏着嗖嗖凉风走进来,“夜深了,拔拔将军该回府休息了!”
  这逐客令下得能不这般虚伪么?有本事把你的磨牙声收敛一下啊!
  锦厘离开,脸色相当不好看。
  刘煜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厉眼扫到宋轶身上,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宋轶突然就心虚了,小心问道:“天色晚了,殿下也该回屋睡觉了。”
  刘煜面无表情,问她:“深夜私会野男人,而将自己的夫君拒之门外,你的良心疼不疼?”
  “不疼!”
  宋轶很断然答道,她没觉得良心疼,而是感觉额上青筋突突地跳。我们能算夫妻么?我们之间应该只差一纸合离书!
  刘煜彻底恼了,从床上蹿起,宋轶吓得一缩,就看到一道残影,转眼自己便被压到床上,那一刹那,她想都没想,张嘴便咬住刘煜撑在她身侧的手臂。
  刘煜俯身看她,俊脸好似凝了一层寒霜,手臂动也没动一下。宋轶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儿,略心虚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面无表情,于是她心虚地舔了舔刚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她又舔了舔……
  刘煜脸颊抽搐了几下,终于没忍住,将人往怀里一裹,沉声道:“睡觉!”
  再被这个混蛋撩下去,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北地第一本《惊华录》新鲜出炉,薄薄的一小册,配了一张麒麟台上的锦厘画像,而且是难得的彩绘画,瞬间让人耳目一新。
  鲜卑人说汉语的不少,但懂汉字的却不多,不管买的人是冲着画像来还是传记来,反正又是半个时辰一售而空。这回锦厘的手下一本没抢到,空手而归,倒是漱玉斋给锦厘送了一本过来。
  姚琼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这本传记,因为全是汉字,他认识的真有限,也不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只念念叨叨地说:“我后悔没同意漱玉斋写了。你看你现在名声多大,八勋贵,就你们拔拔氏出尽风头,今儿个皇上还在说,你竟然做了那么多事,他都不知道,还想着要给你加官进爵。”
  锦厘看他很欠揍地搓捏他看不懂的书本,皱了皱眉头,将书拿过来,揣进口袋里,说道:“你若后悔了,还来得及!”
  姚琼眼珠子转了转,他后悔的可不是没上《惊华录》,而是这几日他入宫,想遵照父亲意思,去陪陪那武威公主,结果一次被一刻钟就打发回来了,二次干脆说身体不适,三次带了补药过去,她还闭门不见,他分明看见她与沮渠牧坐在湖边亭子里画画。
  看来,武威公主是真有将沮渠牧据为己有的打算。
  从拔拔府出来,姚琼去了漱玉斋一趟,就一个要求,带沮渠牧过来,要跟他探讨一下天下大势。宋轶足看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没说话,而姚琼依然神色自若,没有为自己的诡异要求露出一点不妥当的颜色,反而警告宋轶,“有些事,不该说出口的就不要说出口的好,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宋轶想起了符秦时期的慕容小凤凰,那位被苻坚圈养后,乘着符秦大乱,不也杀回来,亲手了结了苻坚么?同是鲜卑族,说不定他们信奉的神明就不允许这种异端存在,是以,像姚琼这般嚣张的主儿最好避忌三分。
  他敢堂而皇之地来漱玉斋,怕是将漱玉斋当做他可以随意斩杀的蝼蚁了,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此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武威公主放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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