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嫡妃当宠(年糕)-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身旁的浅夏看了,不禁笑出了声:“看来这可真是学聪明了。”
覃晴亦是长叹了一口道:“咱们浅春变聪明喽,我这做主子的也是省心了。”
浅春脸上飞红,有些羞恼,“姑娘,你也取笑我!”
“我可没有,姑娘我这是真高兴呢……哈哈!”覃晴甚是认真地说着,却没忍住笑了开来。
“哼,都欺负我!”浅春的嘴嘟,转过身去,却见着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游廊上过去。
“姑娘看,她怎么出来了?”浅春指着那大丫鬟道。
“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估计是去厨房叫预备菜色吧。”浅夏道。
浅春看着那大丫鬟身带钗环珠翠的气派,不由感慨道:“与咱们夫人交好的夫人里头,也就数这位尚书夫人最是有气派,听说就连咱们老爷的升降也是要归尚书大人管的呢。”
主子的事哪里能乱议,浅夏皱了皱眉,忙斥道:“别瞎说,方才还夸你便聪明了呢,还不住嘴!”
覃晴却未恼,只是站起了身缓步走至已开败了花坛前,淡淡道:“吏部统管官员任命升迁贬谪,考功司更是三年一考绩,当初大伯就想将大哥哥放进考功司,可惜大哥哥德行不佳到底没能进去呢,大伯母还怪娘没在尚书夫人面前替大哥哥说项……”
抬手轻轻拨了一下那枯了的花叶子,覃晴凉凉地笑了一声,心中却是忽然有光一闪。
“浅夏,你且跟着那大丫鬟去,想办法问问她翰林院学士卓大人,若她有戒心,你只实话说那卓湄想巴结宁国公府就是了。”
那尚书夫人可不比温氏成日游手好闲,在府里可是真正的贤内助,与尚书那也是真正的红袖添香,时常同尚书一同处理公务,于政事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清楚,是以当初大夫人才会想要温氏与尚书夫人说项。
而尚书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不同常人。
上一世她只听传言中的卓家如何高风亮节,但史书中这样的官员历来都是仕途坎坷,何况是在如今宁国公府做大,人人依附的形式下官场风气败坏……覃晴的手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脖颈,以前她从不曾想过卓浔利用她的可能,但如今卓湄的做法却是叫她不得不怀疑,她倒是想看看这卓家的实况到底如何!
打听那穷翰林家的作甚?浅春的心中疑惑,可也从浅夏的嘴里听说了肃昌伯府里的事情,便没有多言。
浅夏领了命连忙匆匆赶上去,幸好温氏与尚书夫人向来交好,浅夏坦白了实情来意,也不是甚机密,没费什么功夫便打听了回来。
“怎么样?”覃晴从花坛边转过身来问道。
浅夏道:“回姑娘的话,那白霜姐姐说,那卓大人迂腐不知变通,这些年在官场上很是不顺,也时常遭圣上训斥,与同僚间关系也是一般,这回考绩之时便有好多本子往大人处说他的不是,若非尚书大人看在他那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按了下去,恐怕老早给他记上一笔,贬为庶民了。不过虽大人心慈手软,可以卓大人的性子着实不适合为官,若一直这般下去,怕在下一回的考绩之中就要被贬出京去了。”
呵……
覃晴不由后退了两步,扶着石桌坐了下来。
三年一考绩,也是就她十五岁之时,上一世,她不就是在十五岁那年遇见了卓浔,又在十五岁那年为了同卓浔定亲闹得人尽皆知,最后逼得老太君不得不点了头……
卓浔学富五车,才学渊博,若是科举必中三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若是在那之前父亲贬谪出京,或贬官为民,恐怕将来便是中了进士,也绝得不到圣上的赏识,也没法找个有权有势的高官拜为门生,终究与他的父亲一般仕途坎坷难有出头之日。
当年的科考在即,又临考绩,卓浔若不想就此青云路断必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而她,她背后的宁国公府便是他寻的最好的靠山,借着宁国公府的余势,又倚仗了温氏与尚书夫人的那些关系,才好顺利帮他的父亲安然度过考绩……
而其后……恐怕是卓浔看出宁国公府大厦将倾,是以才敢那么高调地悔了她的婚,虽一时必遭排挤贬谪,度日艰难,然总比陪着宁国公府一起去死好,况且,等宁国公府一倒,他这个当年一身正气不为权势所动,敢于悔婚的傲骨之臣必得重用。
真真是一盘好棋啊!
覃晴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抬手死死按在了自己白皙无痕的脖颈上,可他当她是什么!
她是真的爱过的,真的对她死心塌地,真的想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她违逆老太君的意思,赔了她的名声费了多少苦心才定下亲事,却不过是为他的青云路添砖贴瓦!
她从不欠他什么的,可一辈子的清高自尊却都毁在了他的一盘棋里头,受了那么多的苦,直到临了临了还在想为什么他要悔婚,为什么她是宁国公府六姑娘那样的身份!
覃晴缓缓闭上眼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卓浔,你真是……好样的。
“姑娘?”浅春瞧着覃晴的模样,只当她在恶心卓湄的巴结,道:“姑娘不必为了那种人置气,不值当。”
“是啊,”覃晴的唇角勾了一下,睁开的眼眸空洞如渊,“不值当。咱们回去吧。”
“是。”
山间的冷风瑟瑟,穿梭过草木枝桠之间,远远的假山凉亭之上,一个身着皇子蟒袍的颀长身影负手而立。
“王爷,咱们不过去么?”云销在言朔的身后跟着,这可是站了老一会儿了,这王爷天天想着那六姑娘,临到头怎么就只这么远远看了半天儿不挪地儿呢?
言朔没有应声,只是眉心微皱,居高临下远远地看着那个坐在花坛石桌边儿上的少女,看着她与丫鬟说笑,看着她突然沉静,看着她指使丫鬟去套吏部尚书家大丫鬟的话,再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石桌的边上,愣愣的模样好似没了魂魄。
她终于是察觉了,终于是知道清楚了。
言朔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再一点点放开,眸中的幽沉一片。
“云销,”言朔低低开口道,“假如有一人以感情利用你,骗你至深,害得你一无所有,流放边疆,你再见到她你会如何?”
云销道:“直接杀了他。”
“若是一个女子,叫你由爱生恨呢?”言朔再问。
云销依旧毫不犹豫,“杀了她。”
“呵……”言朔的唇角勾了勾,有些酸楚的味道,垂下眼睫,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涩然道:
“可你忘得了她么?”
“这……”云销哪里知道男女感情上的事情,但想想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就代入了,道:“直接杀了自己才能好过些,时日久了总会忘的。”
“可你若是一时杀不了,要精心谋划,小心经营多年呢?”
“呃……这个……”云销沉思,这个恐怕是说不准。
言朔眸中的神色有些凄然,他最怕的,便是这个。
卓浔悔婚之仇覃晴注定是不能忘却的,一旦知道实情,更是恨如骨髓,永生难忘……
可她若是能恨得见卓家兄妹一回便踩他们一回,能那样恨得直接恨得痛快淋漓,能发泄出来也便罢了,迟早有一天会再懒怠搭理……最怕的便是心心念念的恨。
处心积虑地步步为营,想要还施彼身,如此细细谋划便非一时之功,那是一种绵长细碎的恨,能将人日夜折磨。
那种恨就像是一把钝口的刀子,在精心谋划的同时也是在慢慢地割自己的肉,那种绵延不断挥之不去的切肤之痛,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将如影随形,是真正的再也无法忘却。
可是他要的,绝不是覃晴对卓浔一辈子恨得刻骨铭心……
他从未奢望覃晴能够忘了卓浔,他唯一想的是朝一日覃晴能在想起卓浔这个人的时候心中无波无澜,那样才是真正将卓浔这个名字彻底从她的心中拔除,才是他一直想到达到的。
“回吧。”看着远处的人儿也起了身,言朔叹道。
落日斜阳,余晖如火,温氏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带着覃晴回了城。
马车缓缓地在街上行驶着,温氏烧了一天的香乏了,靠在车中的大引枕上阖眸歇着,覃晴只是静静坐了一路,身前小几上的茶水微凉,浅夏拿了茶具出来重新沏茶,浅春拿了旧茶没地儿倒,只好掀了车帘出去,偷偷沿路倒了杯里的水,抬头间却瞧见前头街边的巷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钻了回去。
“姑娘,大老爷在那儿呢。”浅春凑到覃晴耳边道,语气颇有些神秘。
覃晴的眉梢微动了一下,伸手便将车窗的帘子挑了一条缝儿看出去,马车走得慢,覃晴看出去的时候,正巧路过那巷口,只见大老爷覃璋从国公府那辆招眼的紫檀朱轮绘金漆的马车上下来,直接上了一辆不打眼的半旧油壁车上。
这是……覃晴的眼神微眯。
“姑娘……”浅春也是瞧见了的,好奇心起就想问,却叫浅夏打断,“浅春给姑娘奉茶。”
浅春回过头去,只见浅夏看着自己的眼神沉沉,撇了撇嘴没再吱声。
覃晴亦没有开口,直到回了府中下了车,恭送了温氏回房以后,方才开口吩咐。
“浅夏,你去大房的院子外转转,且问今日大老爷可有传什么信儿回府没有。”
“是。”
“浅春,你且去找找咱院里一个□□儿的小厮,是专门修剪花草的那个,只说上回我跟九皇子出去的时候看上了香金楼里的一盒胭脂,要托他走一趟。”
“是。”
斜阳淡淡,看着两个丫鬟离去的背影,覃晴眸中的浮光幽暗闪烁,娇美的面容上一派沉静。
是夜用膳之前,浅夏从大房处回来,道:“回姑娘的话,大老爷今儿传话回府里,说是衙门有应酬,要晚些才能回来呢。”
“你可有详细问他们,大老爷是去什么应酬?”覃晴问道。
浅夏摇头,“回姑娘的话,这倒是没有,只是听大房的人说大老爷的应酬向来多,不过无论如何,再晚都还是回来的。”
覃晴不由冷笑出声,大夫人那样的手段,当然是要回来的了。
“你下去吧,我今儿想静静,不必侍候用饭了。”
浅夏微顿了一下,却是恭顺应了,阖了门出去。
良久,一道身影在绣楼的后面儿翻了窗子,又过了半晌,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
北风渐冷,二日后,安定候府老太君做寿,宁国公府二房尽数早早到了安定侯府拜寿,覃晴覃子懿覃子恒跟在一众安定侯府的后辈后边磕头拜寿,等赐了礼,又安静地立了回去。
虽说都是表姐妹,上头的是亲外祖母,可曾经的覃晴就没跟一个人说得上亲厚的,一张孤高自许的脸能叫再会来事儿的人都没了兴致,在加上覃子懿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冲脾气,还有覃子恒的沉默寡言,三兄妹站一起简直就成了一座孤岛,嗖嗖冒凉气,除了那老太君在刚开始还亲切地说上了两句,其余的时候就只垂眸敛目地立着做桩子,足足在那屋里戳了两个时辰,外头宾客盈门照看不过来了,才叫与其他表兄妹们一同放了出去。
出了屋,也没有覃沛温氏看着,覃子懿便是神清气爽,“今儿这府里的人多,乱七八槽混了一堆估计也快分不出男宾女客来了,跟哥哥一起到前头玩玩?”
“哥哥也不怕爹爹知道了揭了你的皮?”覃晴今儿可不怎么想放覃子懿到处乱走,“出门的时候爹爹还训你不务正业,估计待会儿就得找你呢。”
“嗤,”覃子懿得意地笑了一声,“爹马上就得回衙门里去,可顾不上我,瞧——”
覃子懿转身往后远远一指,覃晴看去,果然见覃沛从院里出来,脚步匆匆地走了。
“那你也不能乱走,这里可比不得国公府里让你横着走,若是你又生出事来,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覃晴可没忘记她约了陶惠然的事情,可得牵住了覃子懿。
“少吓唬我,不去拉倒,我和你四哥去走,你就在后边儿待着和那些人一起……”瞧着覃晴一本正经的模样,覃子懿坏心地飞快伸手在覃晴的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等着发霉吧!”拉着覃子恒跳出了老远就走。
“你!”覃晴捂了脑门就要去追,“三哥……”
却是见一个安定侯府的丫鬟迅速走了过来。
“姑娘,您说的翰林学士卓大人家的两兄妹到了,在前头呢。”
卓浔卓湄。
覃晴面上的神色猛地一滞。
“知道了。”覃晴神色染霜,“你且分别引他们往男女宾客聚集处去就是,派一个下人跟着小心招待,若有旁人问起,就说是我特意邀来的贵客。”
覃晴吩咐着,身后的浅夏上前,塞了一小块银子到那丫鬟的手中。
“谢姑娘。”
丫鬟转身走了,浅夏转头看向覃晴,问道:“姑娘,咱们要怎么做?”
细细涂了淡胭脂仿若樱瓣的红唇轻轻勾起,覃晴伸手摘了路旁温室培养出来的牡丹,幽幽道:“有道是爬得越高才能跌的更惨,我倒是想看看……从云端跌入泥底,他们能怎么办?”
“姑娘是想……”这并非覃晴平日里的作风,浅夏看着覃晴的神色,有些不太确定她的意思?
“他们既然想要往上爬,我且先捧他们一把就是。”娇艳的花朵在手里缓缓碾碎,覃晴的手一松便落了一地,“咱们走。”
覃晴抬步便往前走去,穿过了□□,过花园的时候忽然便叫一人拦了去路。
“云销?”覃晴的眉心微蹙。
“姑娘请。”云销的手一引,便指着假山围绕处一处凹进的地方。
覃晴咬了咬唇,抬步便往前走。
“姑娘……”浅春浅夏不由阻拦出声,话说那个是裕王身边的随从吧,浅春心中有些发怵,上回武阳候府中他冷冰冰还冷冰冰地那剑指过他来着。
“你们在外头等着吧。”覃晴安抚地看了她们一眼,向前进了那假山凹处的空地。
“臣女见过王爷。”
言朔一身品红色的皇子蟒袍,是难得艳丽的颜色,却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覃晴看了他一眼,垂眸行礼。
“虚礼罢了,你又何必执着。”言朔浅浅笑了笑,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温情。
心中有沉沉心事谋算计划,覃晴有些心不在焉,“王爷让臣女至此,可是有何吩咐?”
“我想你了不行么?”言朔上前一步,伸手用指尖轻轻抬起覃晴的下颌,调笑道:“我就长得这么不堪入目,叫你这么久没见也不肯看我一眼?”
“王爷……”
覃晴的眉心微蹙,言朔却是先一步飞快放了手,道:“好了好了,不碰你就是,你能少跟我来那些冷冰冰的敷衍么?”
“臣女哪里敢敷衍王爷呢?”
覃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同言朔相处,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关系,之前又含了那么大的心结,如今她却又处处受他的庇护援手……
而且,他还那样直白地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覃晴只觉得如今在他的面前,真真有种怎样动作都别扭的感觉。
“还说不是敷衍?”言朔的尾音轻轻挑起,有种嗔怪的感觉。
“王爷……”覃晴的心中一片空白,真真不知该说什么,缓缓憋红了脸。
☆、第43章
言朔看着,轻笑一声,负手道:“好了不逗你了。”
覃晴微垂了眸,暗松下一口气。
言朔的眸光在覃晴的头顶划过,眸光微暗了下,唇边勾起的笑容浅柔,
“今儿难得你我都在这府中,阿晴你陪我一日可好?”
覃晴不由抬头微讶地看向言朔,“这可是在安定侯府中,王爷你未免太过胡来。”
“区区安定侯府罢了,”言朔的言语中尽是自信,带着一种傲然;道“便是你宁国公府,我若想同你待上一日又有什么不可。”
可真真是手眼通天了,覃晴不语,她记得当年她入裕王府后言朔的势力才至此,想来他重生之后比她干的事情可多多了。
“我是侯府的贵客,他们特意划了一处秀丽的院子给我休息,你同我一道去看看吧。”言朔伸了手,缓缓试探着牵住了覃晴的手掌。
孤男寡女,她和他到院子里能有什么好看的,把手忆往昔么?
覃晴直接便抽了手,后退一步道:“这安定侯府说小也是不小,今日又来了这么多宾客,王爷若觉着寂寞,随意找一个人陪着就是,臣女还有要事,不能作陪。”
言朔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浅柔,道:“今日是你外祖母大寿,你能有什么事?有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与其多费心机去应付那些个人,还不如同我一道躲个清净的好。”
同你在一起难道就不费心力吗?那才是真筋疲力尽还提心吊胆。
覃晴道:“自然是有要事的,王爷既是想清净,还是自己去的好,多臣女一个在旁,反倒碍手碍脚。”
“你明知道有你在身旁我欣喜还来不及,还是……”言朔的眸光微幽,微音微挑:“其实你嫌我碍了你了手脚?”
“哪里敢呢,”覃晴笑了笑,“王爷足智多谋又手眼通天,臣女还不是全凭着王爷的照拂,怎敢嫌王爷碍了手脚。”
“我怎么听着你是在骂我呢?”言朔的唇角挑起,笑得有些无奈,“可是心眼愈发坏了。”
覃晴福了福身子,“臣女可不敢。”
“说是不敢,你这嘴儿如今可是不能信的,”言朔不禁伸手在覃晴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好了,同我一起去院子里走走,我叫人备了你喜欢吃的糕点,我出府前才做好的,这会儿你过去说不定还热乎着。”
“王爷。”覃晴又是后退一步,“臣女今日确实是有要事,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体谅?”言朔的面上风轻云淡,却是紧追上了一步,“体谅什么?”
覃晴眸光微垂,眸中划过一道冰冷的恨意:“前世未了的恩怨罢了。”
言朔看着,眉心微拧,道:“既已说了是前世,今生又何必太过执着?”
覃晴闻言,抬头惊疑地看了言朔一眼,然后垂眸,冷哼了一声道:“王爷怕是早已洞悉了臣女的目的,莫非今日是来阻拦的不成?”
想来以言朔的谨慎,便是今生占尽先机,这会儿也不会做出拉着她在安定侯府寿宴,人多眼杂的时候光明正大游走的事情来,这前头连篇的婆婆妈妈,恐怕就是为了借此拖住她。
可“今生何必太过执着”这样的话,言朔也真是说得出来。
“阿晴,重来一回,你学会了机变筹谋也看清了世道人心,知道出手反击,这都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仇恨若是太执着反而得不偿失?”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的手段能达到的,最多只是在三年后考绩之时突然发难,把卓家兄妹弄得身败名裂,让他们尝尝利用愚弄她的后果罢了。
说来虽不是什么厉害手段,可其中却是要熬三年之久,这三年仇恨的磨砺浸泡中又会滋生出多少伤害,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做?
得不偿失?什么是得不偿失,该失去的她早就已经失去过了,今生她只不过让他们也尝一尝那种滋味罢了。
覃晴冷笑一声,“他害我利用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终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呢?难道我曾经所受的苦就这样过去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
“我之前也是不想动手的,可你看见了,”覃晴抬起的眸中含着一种偏执,微微颤抖着,“是他们还想故技重施,是他们逼我动手的!”
言朔的心中有一丝抽疼与不忍,语重心长道:“可这一世,他们终究是还没有铸成大错,卓浔卓湄虽有此念头,可仍是良心未泯,德行未失。”
“呵……”覃晴看着言朔,简直不相信这样慈悲为怀的话是竟然真是从言朔的嘴里说出来的。
“王爷何时变得如此菩萨心肠了?”覃晴凉凉道,“莫不是重来的这一回,王爷不想问鼎天下,想普度众生不成?”
言朔是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对于背叛过他的人能真的剥皮抽骨去,她这种高高捧起再重重摔落的手法,都是当初言朔用老的了。
卓浔与她的深仇大恨他不是不知道,他却摆了这样的慈悲面孔,真真是叫人笑话。
言朔的眉心紧拧,解释道:“阿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不想你被仇恨迷了眼,陷落太深无法自拔罢了。”
覃晴的唇角冰冷勾起,含着深深恨意的眸底已是透不进言朔的面容,“不劳王爷操心,有仇必报经营谋划,这些都是臣女当初向王爷这儿学的,区区卓浔卓湄罢了,臣女难道还会拿捏不准么?”
“阿晴,你还是不懂吗?”言朔不由伸手抓住了覃晴的肩膀,“我不想你去报这个仇,你已是沉迷陷落了,你不应当再去见他们!”
“你把他们放了,交给我好不好?我替你报这个仇。”身败名裂还是永不超生,他有的是方法,只要她能把他们交给他。
“放了?”
覃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言朔了,卓浔曾经如何利用他如何伤她至深他知道吗?她曾经有多少心如死灰多少屈辱痛苦他又能体会吗?
一颗真心捧出去却遭人肆无忌惮地践踏,她却是始终剥不开那一层真相,自始至终在无尽的心伤中自怨自艾,看轻自己,也蔑视自己的至亲骨肉,甚是还真的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卓浔。
那个人耍了她一辈子,她怎能够能轻易放了?
她若放了他们,那么谁来放过她呢?
她曾经以为抛开男女情爱上的纠葛不说,都是重生之人,言朔至少与她站在同一立场上,原来她错了。
“放了,放了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覃晴的面上是浓浓的讥诮与嘲弄,“王爷您是不是还要告诉臣女……我佛慈悲?”
覃晴抬眸冷冷地看着言朔,一步步缓缓后退,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然后猛地转身就走。
“阿晴!”言朔追上一步,身手拉住覃晴的手臂将她翻过身来,“把他们交给我,我保证让他们比你预计的惨一千倍一万倍,阿晴你脱手出来好不好……”
“言朔!”覃晴咬牙用力将言朔狠狠推开,声调中含着不在压抑的隐忍,“你说我有执念让我放手让我放弃,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若是你能忘记皇后逼死你母妃把皇位拱手让给太子,我就听凭你吩咐!”
覃晴的眼眶微红,闪烁着薄薄的水光,狠狠地瞪着言朔,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
迎面的冷风冰寒侵骨,放肆地刮过脸颊耳畔,从发丝间穿过,覃晴大大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压抑着其中的涩然。
“姑娘!”浅春浅夏叫云销看着等在路边,不知假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覃晴红着眼睛出来,不由心头一愣,这里头的王爷,莫非欺负了她们姑娘不成!
“走。”覃晴说了一句,也不停,直接大步就走过了浅春浅夏的身边向前走去。
说她有执念,呵……覃晴的唇边冷冷勾了勾,上一世她活得不明不白,重生一回她要执着的东西太多了。
爱,她要执着追寻与掌握,恨她更是不能忘记的。
之前她虽然心中的恨意滔天,她却是不想报仇的,毕竟重来一次,她何必自陷与前世的泥沼里去痛苦煎熬?可他们却还要故技重施,逼着她勘破了其中的肮脏。
天意如此,或许老天给了她这一次新的机会,就是要他们将前世欠的债都还了,既是这样,她凭什么放过他们!
指尖紧紧掐进了手心,覃晴大步往前走着,仿佛一个赶赴战场的斗士,带着一种绝决与奋不顾身,可眼前却是渐渐模糊,直到脚尖磕在一块石头上,身子猛地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姑娘!”
☆、第44章
浅春浅夏吓了一跳,赶忙就扑上去扶住覃晴。
两滴清泪甩落在面颊上,覃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便擦了去,看着前头的眸中透着一种与恨意裹挟纠缠的倔强,扶着浅春浅夏的手臂站起来。
“姑娘……”浅夏担心地看着覃晴,她们这个姑娘平日里是什么要强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真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面子上的事情能静坐一整天,却抵死都不会轻易落眼泪的人啊……
“我没事。”覃晴淡淡道,可眸中翻滚的黑暗潮涌却是无法掩饰。
“姑娘,你……”浅春也是担忧,却不敢多问一句,那个王爷好像与自己姑娘的关系有些复杂,她这个做下人的到底不能问,但今日这么瞧着,分明就是那个王爷仗势欺人,仗着身份肯定不知怎么欺负了,才能叫一向要面子绝不人前失态的姑娘成了这样……
察觉了身边丫鬟心中的对自己的关切,覃晴眸中的波动微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
“走吧。”覃晴闭了闭眼,又睁开时已是将面上的神色尽收,扯了扯唇角,抬步向前走去。
小径曲折,转出假山树丛之后便是一方开阔,覃晴一路攥着手心尽力调整着自己心中情绪,深吸了气勉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方转出一处树丛角落,便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迎头撞上。
覃晴的眉心一蹙,不禁斥道:“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
那丫鬟忙垂了头道:“回表姑娘的话,奴婢是前头院儿里侍奉果盘的丫鬟。”
前头院儿里,前头院儿里这会儿可都是忙活着招待宾客呢。
“既是前头的,你跑这儿来做什么?”覃晴不由心中生疑,能在这种日子被放到前头招待侍候的可不会是一般冒失的丫鬟,瞧这般慌张的模样,莫非是前头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道:“回表姑娘的话,是表少爷同前来贺寿的英武伯府的姑娘落进水里了。奴婢正要去禀告大太太呢!”
“表少爷?”覃晴的心头一凛,“可是我的三哥哥,宁国公府的表少爷?”
那丫鬟答的忐忑:“回表姑娘的话,是……”
“呵……”覃晴闻言,身子往后一倾忍不住倒退了半步,这个覃子懿和陶惠然莫非真是前世的冤家不成!又匆忙问道,“在哪里落的水,多久了,现在怎么样了?”
“回表姑娘的话,在前头玉液荷池的桥上落的水,刚出事姑姑便差奴婢往大太太处禀报,这会儿……这会儿估计……”丫鬟有些答不上来。
“行了!”覃晴也没耐心再听,直接掠过她便往前赶去。
安定侯府虽也大,但覃晴到底从小就来过许多次,那荷池在哪里覃晴也是知晓,径直就微提了裙子半小跑半走地赶了过去,远远的看着岸边一群仆婢小厮围着圈,便知是了。
“让开让开!”浅春浅夏跑上前在前头开道拨开了周围围观着看热闹的人群。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这可怎么办……”
“府里有没有识水性的能想想办法……”
“快去英武伯府送信……”
“英武伯府的公子今儿来了没有?”
“快去找英武伯府的人过来……”
覃晴赶上前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