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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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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何妨多留一会儿,好歹也同陛下道别才是。”
顾景阳上朝去了,衡嘉自然随同,另有内侍劝她:“眼见着就快下朝了,用不了多少时辰的。”
谢华琅昨日在宫中留了一夜,可全没同家里边儿报备呢,要是真留下等顾景阳,备不住今天都得留下。
再则……
出了那么羞人的事儿,她饶是脸皮厚,也有些扛不住了。
“罢了,”谢华琅轻咳一声,道:“府中还有事要忙,我这边出宫了。”说完,也不听那内侍挽留,便匆忙离去。
“娘娘,娘娘?您早膳都没用呢——”
谢华琅充耳不闻,一气儿出了太极殿。
……
她起身的时辰便有些晚,等到了谢家,便更晚了。
谢玮已经拜了师傅,跟随读书,近来便见得少了,谢澜与小叔叔最是要好,自是形影不离。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人都留在卢氏院中,刘氏的幼子谢庄也在,三个半大小子凑到一起,满脸兴奋,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谢华琅先去同母亲请安,刚进院子,便瞧见他们了,失笑道:“你们三个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谁说的?”谢玮反驳她:“空口白牙,阿姐可不要冤枉我们!”
谢澜与谢庄附和道:“就是就是!”
“好吧,方才是我说的不对。”谢华琅就近揉了揉谢庄的小脑袋,笑道:“那你们不妨说说,聚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谢庄拨开她手,俊秀的面庞上有些不情愿:“阿姐,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
“你个臭小子,小时候我摸的多了去了。”谢华琅气笑了,又摸了一下。
“阿姐,”谢玮护住小堂弟,有些不怀好意的问:“昨晚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到你。”
他这么一说,谢华琅便有些词穷了,哽了一下之后,又摆出一瓶万金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
那几人一齐笑道:“你是不是去寻皇帝姐夫了?羞羞!”
谢华琅别的不行,收拾这群小魔头最在行了,低头挨着扫一眼,叉腰道:“你们再笑,我就去找你们先生,叫他多给你们寻些事做!”
此次谢家请的西席,是谢令专程找的。
他有感于长子谢朗一贯的吊儿郎当,深觉有些坏毛病,应该在孩子小的时候就给纠正过来,否则等孩子长大了,做长辈的才要抓瞎。
因这缘故,谢家那位西席年过半百,形容极其严肃,眉头一皱时,能夹死六个苍蝇,谢玮几人早先胡闹,转头就被打了手板,手都给打糊了,那几日都是仆婢帮着喂饭的。
那几个傻孩子还去找父、叔告状,转头就被骂了一通,谢偃还写了一幅通俗易懂的字,叫挂到他们上课的房间里去。
玉不琢,不成器。
谢华琅这么一说,那三人就蔫了,谢澜讨好的拉了拉她衣袖,悄声道:“姑姑,你这么说话的时候,都不如往常漂亮了。”
谢华琅忍俊不禁,道:“你们聚在这儿做什么?”
“永仪侯府的世子明天要来,”谢庄眉头一蹙,有些嫌弃的道:“还说要带我们去骑马,我们正商量呢。”
林崇明天要来?
谢华琅心下微奇,瞧一眼那几人面上神情,又挨着在脑门上拍了一下:“马上就该改口叫姐夫了,你们这幅神情,算是怎么回事?”
谢庄撇撇嘴道:“阿姐又不喜欢他。”
这个阿姐,显然是在说谢莹。
谢华琅眉头微动,语气柔和起来:“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嘛,”谢澜挠了挠头,道:“枝枝姑姑要嫁人了,关都关不住,成天往外跑,跟皇帝姐夫在一起时笑的那么开心,都看不见我们,阿莹姑姑也要嫁人了,但是……”
都觉得小孩子天真无邪,又爱胡闹,但有些事情,他们看得反倒更加明显。
谢华琅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闷闷的沉了起来:林崇回来,她松一口气,觉得阿莹姐姐得以摆脱掉流放的命运是件好事,但在释然的同时,却忘记了最初的问题。
阿莹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林崇?
谢玮伸手戳了戳她,寻求认同道:“阿姐,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谢华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目光在那三个孩子身上依次扫过,最终还是道:“这种话对我说可以,不能对外人说,否则,受伤害的还是阿莹姐姐,知道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谢玮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以为只有你不知道呢。”
谢华琅:“……”
谢澜也道:“姑姑笨笨的,我们别理她,还是出去玩儿吧。”
谢庄附和道:“好啊好啊。”
三个孩子一溜烟儿跑掉了。
只留谢华琅一人,静静在风中凌乱。
……
出乎谢华琅预料的是,对于她昨夜未归,卢氏并没有说什么。
抬眼瞧了瞧女儿,她淡淡道:“用过早膳没有?小厨房里还有温着的吃食,叫他们送些来?”
谢华琅被那几个混账胚子搞得冰冷的内心,霎时间就春暖花开了,两眼发亮道:“阿娘真好,我这会儿正饿呢!”
卢氏见状,摇头失笑,投了个眼神,给侍立一侧的仆婢,这才道:“连早膳都没用,不会是又同陛下闹脾气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俩好着呢,”女婢送了温粥来,另有些时鲜小菜,谢华琅先喝了一口垫垫肚子,这才殷勤道:“阿娘怎么知道我没用早膳?居然还叫人给留着。”
卢氏斜她一眼,摇摇头,没有做声。
她身侧的嬷嬷则笑道:“娘娘每次离家,夫人都会叫人备上的,晨间晚间皆是如此。”
谢华琅听得一怔,心中又惊又暖:“阿娘,真的吗?”
卢氏道:“骗你有什么好处?”
“还是亲娘好,”谢华琅感动极了,粥也顾不得吃了,先过去蹭了蹭母亲:“要是换成后娘,肯定就没有这样用心了。”
“你离远些。”卢氏将她往外推:“嘴都没擦,仔细蹭到我身上。”
谢华琅被嫌弃了,也不介意,笑嘻嘻的回去坐下,用完膳后,又同母亲说了会儿话,才去寻阿莹姐姐。
……
临近傍晚的时候,忽然下了场雨。
谢华琅正准备回自己院子去歇息,冷不防见这一幕,不禁停住,谢莹送她出去,见状便吩咐人去取伞。
谢华琅有些担忧:“父亲和叔父都未回来,却不知有没有带伞。”
谢莹闻言笑道:“无妨,即便不曾带,官署里也是有的。”
谢华琅摇摇头:“就怕他们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谢偃与谢令年纪不轻了,谢华琅终究有些不放心,吩咐随从顺路去寻,又叮嘱小厨房准备姜汤,不多时,便有人来回禀。
“娘娘,刑部尚书今夜做东,请了二位老爷过去,会晚一点儿回去,说是备了雨具,叫您安心呢。”
谢华琅微松口气:“那就好。”
这场雨下的不算大,等到夜色渐深时,便悄无声息的停了,只留满地湿冷与凋零落叶,隐约凄楚。
谢偃与谢令一道归府,略往内走了些,便各自分开。
随侍的仆从提着灯,轻声问:“老爷,咱们去哪儿?”
谢偃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去,去夫人那儿。”
卢氏知晓丈夫未归,这夜便歇的晚些,谢偃推门入内时,她正对灯临摹字帖,听到外边动静,便站起身来,吩咐人送热水巾栉来侍奉洗漱,又上前去扶着丈夫落座。
谢偃摆摆手,打发其余人退下,这才醉醺醺道:“夫人,我们来说会儿说话。”
周遭仆从见他面有醉意,不免有些迟疑,只拿目光去看卢氏,等候她差遣。
“都退下吧,”卢氏吩咐一句,又想起另一处,便道:“不是叫煮了醒酒汤吗?稍后送过来一碗。”
仆从们躬身退下,内室之中,便只留了他们夫妻二人,卢氏拧了巾帕,动作轻柔的为丈夫拭面。
谢偃却捉住她手腕,长叹口气,旋即又埋脸在她掌心,不做声了。
卢氏有些好笑,关切道:“老爷,你怎么了?”
谢偃闷了半晌,才勉强抬起头来,饶是醉中,仍有些期期艾艾:“夫人,我、我有句话想问你。”
卢氏道:“什么?”
谢偃踌躇一会儿,方才难为情的道:“你还想着他吗?”
卢氏在他身边落座,道:“谁?”
谢偃低下头,神情中有些不自在:“就是你少年时,曾经倾心过的那个人。”
卢氏淡淡一笑,道:“老爷觉得呢?”
谢偃忽然不高兴起来,看她一眼,又别开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
卢氏却不曾明言,只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说它做什么。”
谢偃转过头去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又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专程去查过那几年的科举卷宗?”
卢氏忍俊不禁:“老爷不是说,是凑巧见到的吗?”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得有多巧,才能叫我见到?”谢偃气道:“我特意叫敬道帮我留意的。”
卢氏摇头失笑,却没再言语。
她不说话,谢偃也不介意,又是一阵静默,才有些别扭的道:“我看过那几年的进士答卷,也没见有什么格外出色的。”
卢氏温婉而笑,又道:“然后呢?”
谢偃从怀中取出一份什么,递给她瞧:“这是我当年科举时的答卷,你拿去看看。”
“愣着做什么,”他催促道:“快拿着。”
卢氏伸手接了,却急着没展开瞧,正逢外边有人送了醒酒汤来,便暂且搁在案上,起身去接,刚准备递给谢偃,却见他已经站起身,拿起案上那份答卷,塞进暖炉里边儿去了。
卢氏见状,不禁轻叹:“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反正你也不想看,”谢偃赌气道:“索性烧了了事。”
卢氏不惯他这些毛病,当即便点头道:“烧得好。”
谢偃:“……”
他定定看着她,神情有些郁卒,卢氏也不退避,同样回望过去。
如此过了半晌,还是谢偃先退缩了,靴子都没脱,便往塌上一躺,气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同枝枝说,我都听到了。你居然连和离都想好了,多年夫妻,说分开就分开,最毒妇人心……”
卢氏又好笑又好气,端着醒酒汤,到床榻前去坐下,道:“你起来。”
谢偃越想越伤心,也不看她,翻个身背对她,假装自己睡了。
卢氏伸手推推他,道:“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否则明日起身,是要头疼的。”
这句话谢偃听到了,坐起身来,自她手中接过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便想重新躺回去。
床榻一侧设有小机,他喝醒酒汤的时候,卢氏为自己斟了杯茶,低头用了一口,见他又要躺下,便将手一扬,剩下那半盏茶尽数洒到了床褥上。
谢偃不悦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都没法儿睡了。”
卢氏神情淡了,隐约有些肃凝,一指床榻前那空地,道:“你,过去站好。”
“过去站好?”谢偃似乎觉得滑稽:“夫人,你在开玩笑吗?”
卢氏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老爷觉得呢?”
“……”谢偃冷哼道:“站好就站好,你以为我怕你吗?”
第81章 使坏
谢家长房的几位郎君,生的都像父亲, 俊采神飞, 端方如玉, 有那样出众的儿子,谢偃生的当然也不丑。
他现下年过四旬, 却并不显得苍老憔悴,反倒更添几分儒雅沉稳, 岁月所赋予的特有魅力,也更见醇厚。
卢氏静静打量丈夫一会儿, 忽然叹了一声,语气柔和道:“老爷既然为当初那些事情牵肠挂肚,今夜既有空暇, 我们便说道说道。”
“我记挂的不只是当年那些事,还有现在那些, ”谢偃醉后分外较真, 特意补充道:“那天你同枝枝闲聊,说大不了就同我和离, 那些话我也记着呢。”
卢氏听得好笑,笑完又有些感怀,徐徐道:“这些也就罢了,可那些旧事都已经过了, 你何必紧攥着不放?”
“……”谢偃将到嘴边的那句话咽下去, 嘴硬道:“我好奇。”
卢氏淡淡看他一看, 道:“该说的我都同你说过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谢偃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旧话重提道:“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他吗?”
“我不是妒忌,也不是吃醋,就是有点,有点,”他词穷了会儿,方才道:“就是有点好奇。”
卢氏坦然道:“想过。”
谢偃的脸不觉绿了三分:“想过吗?”
“门第所限,他无法娶我,我也无法抛下卢家,做他的妻子,后来,我们也就断了联系。都说是发乎情,止乎礼,但人的心,总是没有办法被束缚住的。”
卢氏既然打算将话说开,就不会再有所保留,似乎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她的神情也柔和起来,温婉一笑后,坦然自若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谢家的事情,更不会做对不起卢家的事情,也自问对得起你,但后来,过了很多年之后,再回头去想,我对的起那么多人,唯一辜负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后来枝枝说,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同样喜欢她,我听后欢喜极了,甚至在心里想,我没有得到的东西,让我的女儿得到了,其实也是一种圆满。”
谢偃静静听他说完,原先的理直气壮,忽然间变成另一种近乎忐忑的愧疚,伸臂去握住她的手:“夫人,对不住。”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卢氏听罢,也只是笑道:“老爷的脸,变得可真快。”
谢偃也笑了一下,只是较之妻子,他脸上的感触与惆怅更多几分:“我太想当然了,阿湘。我这一生,虽然也有过坎坷,但真正失意的时候,却很少。这世道对男人,远比对女人善良的多。
我从没有像你这样,对真正心爱的人或物失之交臂,所以也很难体谅,你嫁给我时心中的怅惘。对不起。”
卢氏听他说的情真意切,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不知想到何处,忽然又笑了。
“不怪你,”她道:“我与他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你娶我,也会有别人。”
“夫妻多年,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虽与心仪之人失之交臂,但做你的妻子,也是另一种福气。”
谢偃听罢,却未露出释然之色,反而有些窘迫,顿了顿,才说道:“我从前有诸多姬妾,夫人是不是很生气?”
卢氏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倒是一怔,又摇头道:“这世间的男人,有几个真正洁身自好的?我父亲身边,也有诸多姬妾,舅父叔父等人也是如此,我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但要说为此生气,却也不至于。”
谢偃听她说得诚恳,微微一笑,又道:“假如叫你选,你情愿我有,还是没有呢?”
卢氏自若道:“当然是没有更好。人都有私心,有私心的人一旦多了,那就麻烦,于我而言,那样的女人越少越好。”
谢偃目光忽然生出几分感伤来,交握住的手微微用力,道:“夫人,从前你怎么不说呢?”
卢氏有些诧异:“说什么?”
“说你不喜欢我有别人,”谢偃道:“如果你肯说,也许……”
“也许什么?”卢氏轻笑道:“难道你会因此送走她们吗?”
谢偃语气温和,反问道:“你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我不会?”
卢氏怔住了。
半晌之后,她才轻轻道:“或许是因为,我也有怯懦之处吧。”
“有时候,如果不说出来,还可以装糊涂,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说出口,便没有办法挽回了。”
“人是会权衡利弊的,我也一样,”卢氏轻叹口气,神情之中有些淡淡的感怀:“如果我说了,你又答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我说了,你若觉得那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岂非自取其辱?”
“对于朝不保夕的人而言,颜面是世间最不要紧的东西,但于你我而言,那却是世间第一等要紧的东西。谢家门风清正,我若不说,也没有姬妾能逾越,不过是添些不甚要紧的烦心人,但若是说了,兴许就会一败涂地。”
“我嫁进谢家时,也还很年轻,着实不敢去赌,”回想往昔,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摇头道:“等年岁渐长,又有了那几个孩子,那些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夫人年少时,芳名动京师,能娶到你,也是我的福气,”谢偃同样有些感怀,低声道:“从前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蠢,以为你是不在意那些的……”
“你也不必觉得愧疚,归根结底,你并不欠我什么。”
卢氏笑道:“妻子的体面,主母的尊荣,哪一样你都没亏待我,咱们扯平了。”
“是我太贪心了,”谢偃道:“蓦然回首之后,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还有很多……”
“阿湘,”他有些窘迫,踌躇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卢氏道:“你是聪明人,其实都明白的。”
谢偃目光微黯,垂首不语。
卢氏似乎没瞧见这一幕,神情恬静如常,只徐徐道:“我倒有另一件事,想要问问老爷。”
谢偃勉强打起精神来,道:“什么事?”
卢氏道:“你是不是有意装醉,回来糊弄我的?”
“……”谢偃也不在乎床榻还湿着了,歪倒在上边,哈欠连天道:“我困了,要睡了。”
卢氏气笑了,推他一下,道:“你起来。”
谢偃置若罔闻。
“我不问就是了,”卢氏忍俊不禁,温言道:“床褥都湿了,睡在上边会难受的。”
谢偃没有反应,她也不介意,出声传人入内,叫去取套新的来,女婢见床榻上还有湿茶叶在,神情有些讶异。
卢氏道:“老爷喝多了,不仔细将茶水撒在上边了。”
谢偃早就坐起来了,这会儿却没吭声,等女婢将床褥铺好,倒头便睡了,卢氏见状,也没再说别的,为他盖上被子,自去洗漱了。
……
父母院中发生的事情,谢华琅自然不知,第二日去见母亲时,也只是听说父亲昨夜喝醉了,今日起的格外晚些。
“我去阿莹姐姐那儿瞧瞧,”她同母亲这样讲:“听说林崇今日要来,我见那三个坏小子聚在一起,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
卢氏淡淡瞥她一眼,道:“我怎么觉得,比起那三个坏小子,你也不像是个正经人?”
“阿娘,”谢华琅不开心了,郁卒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卢氏看出她看热闹的心思来了,倒是没戳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若是晚了,怕要看不成戏了。”
谢华琅老脸一红,胡乱说了几句敷衍过去,便忙不迭起身,一溜烟儿跑了。
她惯来同谢莹相熟,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谢莹处的仆婢见她来,也不觉得奇怪,迎她进去,口中笑道:“女郎前日起了兴致,对着那盆绿菊作画儿,只是被六郎他们搅扰,画到一半儿便停了,这会儿正打算续上呢。”
谢华琅专工书法,谢莹却擅于丹青,画技很是不俗,谢华琅听那女婢这样言说,倒真有些感兴趣,人进了内室,还没等开口呢,就听谢莹道:“枝枝,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谢华琅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
“我还不知道你们,”谢莹手中捏一支紫毫笔,头也没抬:“那几个小混账昨日就在这儿打转,怕是没安好心,你这时候过来,想也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谢华琅讪讪的去撒娇:“阿莹姐姐。”
谢莹将笔搁下,斜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华琅凑过去瞧,便见画上绿菊挺竣,朴拙淡雅,极是宜人,忙夸赞起来。
另有女婢奉了茶来,二人相对而坐,饮了几口,便听人传话,说是永仪侯府的世子来了。
谢华琅身份毕竟不同于往日,正在犹豫要不要躲到屏风后边去,就听外边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有好几个人一块儿跑出来了。
她心中一动,静坐原地,没有起身,却竖起耳朵,去听外边动静。
“林崇哥哥,林崇哥哥,我们去骑马吧,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儿吗?”
谢玮谢庄三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气,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真是甜,就跟昨日干巴巴称呼“永仪侯府的世子”的不是他们似的。
谢华琅心中好笑,面上禁不住带了几分出来,转眼去瞧谢莹,果然见她也正忍俊不禁,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是猜度出对方所想,齐齐掩口而笑。
林崇几度投身军旅,身姿笔挺,气度端肃,即便是出门做客,也习惯性的敛容肃立,当然也做不出像谢华琅那样主动投怀送抱、卿卿我我的事情来。
谢家还有几位小郎君,陪着他们去骑马游猎,借机来会一会未婚妻,自然也是一条登门的途径。
唯一有点缺憾的就是,那几个小舅子,似乎真的打算跟他一起去骑马。
他怔了一下,才道:“你们还太小,能骑马吗?”
“怎么不能?”几个孩子之中,谢玮最大,他仰起头,天真无邪的道:“阿爹差人专程找了几匹矮脚马,我们骑着刚刚好。”
“林崇哥哥,”谢庄露出一个失落的神情来:“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林崇礼貌的笑:“怎么会呢。”
“太好了!”谢澜满怀期待的欢呼一声:“我们走吧!”
林崇目光转向另一处,顿了顿,又问谢玮:“你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跟我阿姐一起去哪儿玩了吧,”谢玮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道:“别管她们了,林崇哥哥,我们骑马去!”
谢澜与谢庄也催促道:“走了走了!”
“……”林崇只得道:“好吧。”
那几人推着他往外走,没走几步,谢庄便问:“林崇哥哥,我见你骑的那匹马可精神了,听说是从西域引进的良种。”
林崇低头看他,目光柔和道:“等你长大了,我叫人寻一匹给你。”
谢玮与谢澜起哄道:“我们也要!”
林崇安抚道:“都有。”
谢玮想了想,道:“林崇哥哥,骑马很累吗?我听阿爹说,战场上有时候连日赶路,接连几天都在马上。”
林崇道:“还好。”
“哦,”谢庄点头,又好奇道:“屁股上会长茧子吗?”
“……”林崇暗中磨了磨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你猜呢?”
第82章 出嫁
谢华琅悄悄听外边儿人说话, 等脚步声都远了, 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几个混账, 可真是……”
谢莹也是忍俊不禁, 摇摇头, 没有说话。
谢华琅却想起昨日那几个孩子说的话了,打发内室中的女婢们退下,方才低声道:“他们毕竟还小呢,心里边儿也藏不住事,那点心思,林崇未必看不出来, 如此也不说什么, 无非是在意阿姐罢了。”
谢华琅早先不喜欢林崇, 主要还是因为林婉那事, 再来,也同他之前那几个通房有点干系。
然而林婉之事毕竟同林崇无关, 永仪侯府的态度也颇诚恳,而所谓的通房,京中勋贵子弟之中, 有几个房里没人的?
谢家几位年长些的郎君,也只有谢朗还未娶妻,身边也没人, 谢允、谢粱、谢檀几人, 可都有美婢红袖添香呢。
水至清则无鱼, 时风如此, 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莹听出她隐藏着的关切之意,笑道:“人活一世,总有不顺心的地方,自己看得开便是,早先我都不在意,现下就更无妨了。”
谢华琅知晓她心性通透,既看得开,自己也不必多说。
她们俩相差两岁,说是堂姐妹,实际上与亲姐妹一般,现下各自婚嫁在即,不免有些舍不得。
“阿莹姐姐,还有不到十日便要出嫁了,”谢华琅半倚在她身上,依依道:“等过了年关,我也要出嫁,以后相聚的时日可就少了。”
宫中毕竟不比别处,虽然顾景阳宠她,但谢莹身为外命妇,总不好时常进宫。
谢华琅越说越觉得惆怅,拉住阿姐一只手,提议道:“将来我们有了儿女,不妨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越说越没边儿了。”谢莹想的远比她深,伸手戳了戳她脑门儿,道:“你嫁的是皇家,将来诞育的也是皇子公主,婚姻大事,怎么可能早早定下?总要顾及到陛下的想法呢。”
“再则,”她笑道:“倘若将来你我的儿女彼此无意,现下姻缘早定,岂不是乱结鸳鸯?”
谢华琅闷闷道:“也是。”
她们素来亲近,有些话也不避讳,谢莹悄悄拍她一下,道:“你总爱贪凉,图一时舒服,成婚之后可不许了,我听闻那样伤身,子嗣上怕是有碍,陛下毕竟年长你诸多,皇子生的越早越好……”
谢华琅听得心中暖热,想到自家郎君,唇角便翘起来:“我知道。就为这事,他说过我好几回呢,赵王府不是有一对儿双生胎吗,我琢磨着找个空抱抱,沾沾喜气,兴许有用呢。”
说到此处,她兴致高了些,一骨碌坐起身,道:“阿姐成婚那日,赵王府总是要来人的,我叫人送信儿过去,叫世子妃带着那两个孩子来,咱们都抱一抱。”
谢莹有些迟疑:“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
“这有什么,就是抱一抱嘛,又不是要抢回来养,”谢华琅不以为然道:“先前那桩大案,宗室惶恐不安,有这个由头在,赵王府反倒会安心的。再则,我若真能一举得男,总要念他们几分好的,他们也不亏。”
“羞不羞,”谢莹笑话她:“还没成婚呢,就将一举得男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儿。”
“我脸皮厚着呢,不羞,”谢华琅想起自己离宫那夜的一通胡来,早就不将这么点嘴上功夫放在心里了,轻推堂姐一把,嬉笑道:“我那儿还有好几本春宫画儿呢,阿莹姐姐,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叫人拿来给你。”
谢莹嗔她一眼,道:“不要。”
“哦,”谢华琅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自己有,怨不得不稀罕我的呢。”
谢莹听得面红,轻轻啐她一口,含羞道:“去去去,你这张嘴,也太讨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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