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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难为:腹黑将军嫁进门-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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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金蟾用小刀将信封一拆,那信落款就是白鹭书院,再看行文,寥寥数语,言简意赅地,就说说了白鹭书院近日收到家书无数,都是父母盼望子女暂归的意思,接着又说读书人素来是“百善孝为先”,又云“父母在不远游”岂能让父母忧心,结果就是放假各自回家报平安,三月后归的字样!
无甚新奇!
北堂傲目扫这白鹭书院的信后,心里约莫就知这后面的家书要说什么了。
于是,他缓缓地又拿出手中颇有分量的另一封景陵来信:“妻主,家中也有来信!不知公婆是不是也催咱们回去呢?”
柳金蟾一听家中来信,一颗心二度颤抖。
努力不让手颤抖地接过家书,柳金蟾汗流不止地用竹刀裁开信,待要拉出来吧,北堂傲还一动不动地杵在她身侧呢!
“相公……坐!”柳金蟾指了指距离自己约有两步距离的椅子,笑得格外体贴。
北堂傲则回以十分贤惠地笑容:“为夫陪妻主一起看,也不知公婆是不是也在担心咱们夫妻的安危,只怕也是催咱们回去呢!”
柳金蟾心塞,却又无法,只得在北堂傲殷切的盼望着,胆颤心惊地缓缓将家书一折、一折、再一折地打开,一看信上的字,她的差点就要跳出来的心哦,又回去了!
幸好是大嫂写的!
柳金蟾暗拍胸口,第一次发现她那自考上举人就由白渐渐变黑的大嫂,今天格外美丽。
“是我大嫂写的!”开心毕,柳金蟾不及要赞扬她大嫂几句,岂料,眼睛一落在那字上……目光就不禁二度斜了——
她爹要来白鹭镇……
这还怎么活?
眼见柳金蟾一脸心虚,北堂傲可不打算让柳金蟾蒙混过去。
“妻主,这信好像半月前就到了苏州驿馆!”
北堂傲言语淡淡,柳金蟾却好似五雷轰顶:“半月前?”
柳金蟾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肥猫,想也不想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抓着信封,以不到一寸的距离将那大大的落款看了看足足三秒有余,心里只有一个词:完了!
这“完了”二字尚未落音,门外就传来弄瓦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柳金蟾只当是她爹来了,啥也不说一头就往书桌下钻,无奈她肚子大,要钻还钻不进去……
就这好似卡在了洞口的鼠辈模样,瞅得北堂傲真想骂她一声“看你这熊样儿”却又忍不住想笑:“妻主,这是……笔掉了?”
北堂傲一低身,四目微微一对,柳金蟾这才想起今非昔比了——怎么说她也是个娶了男人的大女人了……
无奈,柳金蟾只得怎么爬进桌脚的,又怎么爬出来,然后起身还摸摸鼻尖,掩饰道:“刚刚……好像是看见了一只……一只蟑螂!呵呵,蟑螂!就是蟑螂!”人还是没成亲时好啊!
北堂傲也假装相信:“是么?不知大嫂信里说了什么?”真不知,她当初爬进他的被窝的……
“说……”柳金蟾将桌上的信,拿在手里故作的轻松地舞,“说……说我爹已于月初出发来白鹭镇……预备接我…咱们回去了!”她娘绝对会拿着小竹条儿,抽得得她满地打转,找不到北!
北堂傲垂眼,常言说丑女婿怕见公婆,他不丑,眼下……也不能见公婆。
“妻主……预备……”北堂傲正要开口试探,帘外抱瓦就喊道:“米行门外来了好些人!”
夫妻一怔,那还有空想家书,柳金蟾赶紧就往前面去,北堂傲一身露肩的家居服那里出得了门,赶紧一面命奉箭奉书给柳金蟾护驾,一面急巴巴地更衣,暗想这事来的奇,为何早上没一点儿风声,今儿肖腾他们一走,动静就突然失控了呢?
人这么一想,北堂傲何等机灵的人,立刻就嗅出一丝官商勾结的味儿来,尤其今儿肖腾提到他们对面米行挪用了官粮的事儿……他不懂商,却偏偏懂官,懂官儿们最擅长地就是利用民怨,操纵人心……心里不禁冷冷一笑:太岁头上也敢动土了?
想罢,他手上长枪一上腕,赶紧修书一封要去苏州借兵,只是他才落笔,门外奉书就跌跌撞撞地来说了一句:“爷——不好了?”
这柳金蟾才刚出门不到一刻,这“不好?”当即让北堂傲眼黑了黑,只当是柳金蟾被人冲撞了,恨得丢了手上的笔,提枪就往门外奔,奉箭拉都拉不住,急得直喊:“雨墨儿!”
第239章 祸不单行:何幺幺抵达白鹭
柳金蟾这一喊真灵。
小雨墨儿立刻就跟只小狗似的,从门外窜了进来,拦住大门道:“姑爷,你可不能去,我家老爷来了!”
北堂傲前脚才迈出门,还没点地,就赶紧收了回来:“老爷?”公公就这么着来了?是不是太巧了一点点儿……
雨墨立刻嘟着嘴奋力摇头,一面拦着大门道:“姑爷,你可不能让我们老爷发现你!”尤其是现在!
“外面……乱民……”
北堂傲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论理公公在,妻主该是无恙,但……这为人夫的心,不见人好,他怎么能落心?他后半辈子幸福可都押在柳金蟾身上了。
“姑爷、姑爷……头罩、头罩!”弄瓦此时抱着青纱帽从屋里一路追出来,小短腿跑得几乎看不见影儿。
亏得弄瓦心细,北堂傲立刻取了帽纱一罩,一面说“远远看着”,一面绕过雨墨就往前走了!
雨墨和奉书怎么拦得住,只得急急地追在后面往前赶!
俗话说得好,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柳金蟾今儿算是体会颇深。
如今,只说这柳金蟾一马当先到了闹哄哄的米行外,正想要如何进去,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她们老板来了!”
不待柳金蟾回头看,她前面就让出了一条路,她正奇怪,躲在账房先生后的雨墨眼尖,一见柳金蟾就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小姐?”
柳金蟾正想问雨墨怎么回事,她身侧一个熟悉地声音就拔高了一个八度:“金蟾!”
柳金蟾立刻就想当即横在大街上昏死过去算了:呜呜,她爹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爱凑热闹,还哪里人多哪里凑!
“……爹——”柳金蟾扭过头,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死丫头,你不说你在白鹭书院读书么?”何幺幺一根指头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戳在柳金蟾的脑门上,“和着是骗了老爹的钱,来这儿开米行了!”言罢,指尖化作一抓,就拧住了柳金蟾的小耳朵,提到了米行前,若是此刻北堂傲在,得叫他心疼个半死!
“爹爹……爹爹……有话好好说,闺女……闺女知道错了!”
柳金蟾赶紧一面护着自己的小耳朵,一面暗掐雨墨往米行指,哪顾得上人前这颜面不颜面的问题:小命重要了!
雨墨何等机灵,眼见小姐小命不保,赶紧一溜烟去后面拦北堂傲:不然就得她小命不保了!
米行前人多势众,雨墨这么一溜,何幺幺也没注意,他满心就是想着怎么回去和妻主解释,自己闺女其实没考上白鹭书院,当然那信里说的什么等同举人,不用想了,肯定也是回家骗她老娘老存窖的伎俩!
“你呀!你呀……你让爹怎么和你娘说啊——”随便编个白鹭书院就罢了,编什么等同举人啊?
何幺幺揪着柳金蟾的小耳朵,瞅着柳金蟾半年来迅速变横的肉肉小脸蛋儿,真就是无语:自己养得女儿他还不清楚么?状元?屁了!
好吃、懒做,她娘还带她眠花卧柳,上梁都不正了,还妄想下梁能引开金凤凰……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偏偏那个庙门外的算命先生一忽悠,妻主还深信不疑,立志一定要把金蟾培养成柳家开天辟地第一个“状元”!明明以前都是一群半文盲!
何幺幺无力说自己妻主那一听读书人就跟灌了迷魂汤的浆糊脑袋,但女儿……
“你不想读书就说不想读书,何苦挂羊头卖狗肉?咱们柳家祖上连个师爷都没出过,你偏去你编你娘,说你要考就考白鹭书院……看你……看你这次怎么和你娘说!”
何幺幺人一生气,嗓门就大:“看你娘怎么揍你!”何幺幺一想自己来前,妻主大摆筵席请了乡里十几桌,说她们柳金蟾也出举人的得意劲儿,就觉得头晕眼花,欲哭无泪!
何幺幺盛怒之下,柳金蟾哪敢和她爹多说两个字,尤其……眼前真的好多好多围观群众呢!要是再爆出拂逆父母,偷娶北堂傲的事儿,弄不好这白鹭书院就真不用读了!
“老爷……人……”多看着呢!
何幺幺的陪嫁沈七眼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少不得提点提点主子,这可不是在牛家村,再说……四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秀才吧!
沈七一提醒,何幺幺也是个在外讲究体面的人,刚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失了分寸,现在能吼得也吼得差不多了,还能如何?他将来真把自己亲闺女揍了?他可就柳金蟾这么一个孩儿,要没了,不说他怎么养老,就是在柳家立足都是问题!
收收气!
何幺幺其实早就料到早晚是这结果,索性……柳金蟾现在还没在外带球跑,让人打上门来逼着沉猪笼,他这悬了四五年的心就阿弥陀佛,祖上积大德了!
松了手,何幺幺瞪了瞪柳金蟾:“进来!”言罢,他示意柳金蟾跟他先进店铺,家丑关上门来,再慢慢揭!
只是何幺幺想进去解决家族内部矛盾,外面的乱民可是腹中饥饿,当即就有一个领头的女人横到了何幺幺面前,语带轻佻地说了句:“她俏老爹啊,你闺女开米行坑蒙咱们,就想这么了了?”
柳金蟾一听晕了,她爹都三十多了……但自己爹爹被人轻薄,岂能坐视?这可是自己爹,就是刚把自己打成熊猫,也是亲爹爹,立刻横上前就要让小流氓鼻血一地,只是她才上前横一步,就被何幺一把拽退了数步,死死压住了手腕。
何幺幺什么人?她娘是开赌场混****的,他当年认识柳金蟾她娘时,就是在桌上摇色子的,什么地痞流氓没见过?几个小瘪三就想占他老爹的便宜?活腻味了?也问问他何幺幺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
何幺幺嘴角一勾,眼迅速一扫眼前这一脸痞子相的女人,一身粗布干净齐整,一张脸更合适小白小白的,心里就冷冷哼了一声:果然……这是来挑事的混混!
第240章 在劫难逃:何幺幺勇斗地痞
这种人趁着夜色前来,只能说还不够狠。
于是,他眉眼一挑,先是把这痞子女看了个半酥,然后绵里带针地、阴测测笑向这胆敢调戏他的女人道:“老夫的闺女坑没坑你,老夫不知,但……你那色迷迷的眼儿往哪儿看呢?你也算良民?”小样儿,他十八都没胆怯过,如今三十好几了,他怕谁?
女人一愣,没想这俊俏小爹还是个辣爹!
但女人与男人吵架,从没吃亏的道理!
“哟,还挺辣的——哎哟!”
她故意拖长的余音未落,柳金蟾的手比脑子快得就赏了那女人一个鼻子:她是乡下长大的姑娘,拳头可不软!
但……
这人群本就是故意煽动起人来挑事的,一见柳金蟾动了手,还等什么?立刻有人高呼着:“这坑人的米行打人了——走,砸了他们店,看他们还坑不坑咱们!”
“是啊,冲进去砸了这家店儿!看他们还敢不敢再黑心只顾赚钱,不顾咱们死活了——”
柳金蟾作势要挡,立刻就被米行的掌柜拉着靠了边儿:“俱以妥当!”
但何幺幺岂能坐视自己女儿的店当着他的面被砸?他手一挥,当即领随他同来的数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就横了米行店面前一排,更令人惊讶地是这么一群人还整齐划一地从背后抽出了一根拳头粗的大木棍,拿出了专业混混的架势,这来的人一看,傻眼了:这是遇上更黑的!
何幺幺笑得娉婷,笑得魅惑,大大的冷冷笑容更是恣意地绽放无限,看得那远处赶来的北堂傲无语:这就是他公公?立刻有撤退之意,只是他一斜,公公身后还有一个不住盯着柳金蟾,目送秋波的细脸少年……
他心里立刻翻腾起来,还用问么?柳金蟾的乡下男人自老家追来了!怎么办,北堂傲心乱如麻,一时竟有种柳金蟾要被人抢走的错觉。怎么办,眼下又能怎么办?他真没在公公面前,踢倒人家“正夫”,自己死皮赖脸坐上去的经验,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大家公子……
北堂傲在人群里醋意翻天,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心事儿,米行的当下的危机那里能入他的眼儿?在他看来“唰唰”两刀过去,也配他费心机?只是眼下如何保住自己独宠的位置才是要紧事儿……
但自己要如何智斗公公,撵走柳金蟾“前夫”?北堂傲毕竟是生死场上走过来的人,这心越急就越沉,整个人就好似旁观者似的远远看着公公斗地痞,柳金蟾的家里的小“相公”如何博柳金蟾一瞥……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米行前,何幺幺那么一挥手,米行外的局势就瞬间陡转。
喊话得也不敢喊了,尤其数个男人中,还真有脸上刀疤的!
“你……你……你们!”刚才还想要调戏何幺幺的女人立刻捂着一鼻子的血,被人托开了数米。
何幺幺才不听她那数个“你你你……”,只是抬起手吹吹左手上的昨儿才修剪好的指甲吹了吹,然后更加醉人的笑问她:“盐帮老大何晶晶听说过吧?”
“呃?”女人等一愣,盐帮老大那可是个传说。
“她是我娘金陵城赌王的何枭拜把子的姐妹!”何幺幺极其轻蔑地朝众小混混投以嗤之以鼻的一瞥后,提起胆敢哄他的活宝闺女,“谁要敢动我闺女的铺子,就是和我何家过意不去!我何幺幺定叫她有来无归,上船翻船,出了这白鹭镇,再不知活着是什么滋味儿!”
狠话儿一撂下,何幺幺江湖老大小幺儿的霸气震慑全场,但他才不做停留呢,提溜着手中的柳金蟾,一边回身往店里走,一边继续骂道:“死丫头,你要骗你老娘就罢了,还连你爹也骗!老爹这回看你拿什么脸面回家见父老乡亲!老爹看你娘怎么抽死你丫的死丫头!”
骂骂咧咧,父女进了米行,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乱民,瞬间做了鸟兽散,乌喇喇全跑没人影了!
独有一个雨墨藏在北堂傲身后偷偷摸摸道:“这下死惨了啰!”
北堂傲这才想起,她这后面可还坐着一颗小棋子呢!
北堂傲心里微微一收神,脸朝雨墨:“这米行哪是老爷与夫人说话的地儿……你去请夫人老爷……到后院来!奉书命厨房备好点心,再把老爷要睡的屋打理出来,铺好簇新的帐幔被褥,一样都不许马虎了!”
说着,北堂傲还一面转身就朝后院走,那语气那神态,在雨墨的眼底俨然就是要为她家老爷接风洗尘的摸样了,怎么办?
一个疯姑爷,能把他怎么办?
雨墨只觉得自己好似秋风中的落叶,离死不远了!
小姐……雨墨跌跟摔斗地直奔米行猫去!
别看屋外何幺幺把柳金蟾收拾得跟条狗似的,这一回屋,拉着柳金蟾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想心疼地问两句这半年过得好不好吧,闺女这脸圆、臂圆、肚子也圆的模样,就知日子不仅过得滋润,弄不好吃得还不少!
“哎——”
何幺幺一看女儿这模样,将女儿柔柔的小手放在手心搁着,就是一阵肉疼:小时怎么养都不长肉,还当是孩儿是妻主年纪大怀的,先天不足呢……而今看来,都是妻主逼孩子读书闹得:土鳖还想生条鲤鱼来?看把他孩子这十几年折磨的骨瘦如柴的!
“你不想读书,爹也知道,你娘被你大嫂挑唆送你上白鹭书院……可叹那日爹没在你娘身边!不然也不让你吃这苦儿!”
何幺幺一开口,那心疼女儿的慈父状哪里还有刚才威胁小混混的一丝丝冷毅,坐在厅中满满的慈父意:“只是……你娘再多不好,你也不该混说自己考了白鹭书院,还能等同举人之资了?你说你这三年就是假装去京城科考一番回来,但……你娘问你要那举人的文书,你怎么办?别的东西能造假,那东西弄假的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241章 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起
一想起女儿来信里扯下的弥天大谎,何幺幺就头疼。
他这次还真不知该怎么帮女儿圆了这个“人尽皆知”的谎。
于是,他来这一路上一直睡不着觉,知女莫若父,自己女儿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别说考白鹭书院,就是考那八大书院之末的逐鹿书院,只怕不花钱打点打点,都进不去!
眼看何幺幺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柳金蟾想说这是真的,但嘴还没张,那雨墨就贴着墙壁一蹭一蹭溜进来,白白的小脸,眼还不住的往后院那边递,她就知道今儿不招,在劫难逃!
“爹——”柳金蟾欲开口,何幺幺不待柳金蟾说话,就拍拍女儿的手:“你不用说,爹都明白。是你娘被那算命的忽悠得找不到北了,把你逼成这模样的!爹都明白……眼下白鹭镇这么大的事来了,你都不敢回去,定是被你娘吓得!青儿,傻愣愣地站在做甚,还不给小姐把茶端上来!”
何幺幺一见那伙计端了茶来,薛青那孩子居然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动动都不会动,不禁眼睛一愣,不禁心里感叹:怎么教了两年多,还是这么个不会见机行事的,亏这模样越发齐整了,人倒比先时呆了,也不想想他偷偷把他带来冒了多大风险!
何幺幺这么一喊,薛青吓得赶紧拿手去碰那茶碗要接过,但奉箭岂能让他把茶亲手奉与柳金蟾,他家爷可就在那后面端坐着瞅呢!
奉箭连忙不着痕迹地装作吓了一跳似的,退后了一步,薛青手里的茶碗不及拿稳,一碗好好的茶就打滑落了地,发出清脆的一响,当即溅了二人一身的茶水,幸得隔得远,不然这滚水烫的茶,只怕得把二人烫出泡来,将那屋后的北堂傲吓得一颗心提了起来,要说奉箭鲁莽吧,这后院争宠……可不就都这样的?
前面何幺幺多宝贝柳金蟾!一见薛青这么笨手笨脚,当即怒了:“你慌脚鸡地忙些个些什么?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等着姐儿拿脚往上面踩不成?”
何幺幺心疼的赶紧拿出帕子要给柳金蟾擦袍底的茶水:“烫着没!让爹瞅瞅!”
柳金蟾肚子都微微显怀了,哪敢给她爹瞅,她赶紧起身扶住他爹:“没事儿。就是湿了点儿,爹你坐!女儿又不是孩子了!”
何幺幺见女儿无恙,扭过头又要骂薛青“愣着干什么!”,柳金蟾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别说这薛青和她过去……还有那么一点儿对不住人家,柳金蟾哪舍得他受委屈,赶紧笑向她爹道:“爹说他干什么?这店,他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到处都是女人……男人嘛,这种地儿难免有些个羞手羞脚的!”
说着,柳金蟾忙示意雨墨过来将一地的碎瓷拿扫帚来扫了。
雨墨眼观那方窗下疯姑爷身侧的奉书微微白了脸,心里就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接着扫碎瓷之机,忙暗暗地趁着背对何幺幺之际,对柳金蟾猛递眼色:疯姑爷就在窗后看着呢!
柳金蟾也是冷汗直流,尤其是那薛青得她刚才一番话后,看她那眼神更是若有似无地暗送情谊,让她坐立不安,突然有种负心人的错觉——
她对他真没意思,可要怎么说才不伤人?然,不说,他白耗着青春等她,她又怎么负得起责?总不能今天哄这个,明儿哄哪个?北堂傲是个能容人的人?她娶一个不够?再娶一个,不是找死吗?
何幺幺可不懂柳金蟾的心思,这而今女儿在外书估摸着是读不进去了,一时半刻回牛村说亲,只怕妻主真得活活气死,少不得……
“小姐替你说句话儿,你就真不动了?还不赶紧伺候小姐去里面换身干净的衣裳?”
何幺幺这一骂,薛青脸红了,柳金蟾的魂飞出了三四缕,奉箭等人顿时瞪大了眼儿,窗外的北堂傲差点没这么气晕过去:让这青儿妖伺候金蟾去里屋更衣……孤男寡女,这不是故意送羊入狼口?置他何地!
亏得柳金蟾反应快,不待她爹真言出必行,赶紧一脸着急地与她爹道:“这换衣裳不衣裳的不打紧,就怕那些人晚上又纠集人来!”
何幺幺笑:“刚那么一吓,还敢来?”
柳金蟾料他们也不敢来,只是……她不把十说严重点儿,去后院更衣,那个当自己是明媒正娶的“疯相公”能不醋海生波,生生把她淹翻了?
“爹,你有所不知!”柳金蟾悄悄儿在何幺幺低低杜撰道:“女儿怀疑,这后面弄不好人指使!”
何幺幺待要说他怕过谁,柳金蟾赶紧就在后面补了一句:“怕就怕有官家人!”她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与官府有牵涉,毕竟……民不与官斗……何况还在人家地盘上!
果不其然,何幺幺一听白了脸,一双眼立刻露出慎重来!
“你们全都退下!”
何幺幺心里微微筹谋了一番,先是令人在门上挂上一个今后十日不开张的告示,接着令人小心翼翼将米仓里的粮,悄悄儿挪个地儿,只留一石在原处。
然后,他又想了想,又令人将这店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赶紧着收起来,把那些个易碎,瘸了腿的烂凳子等都搬进来搁在外面说是随时备用,然后叮嘱大家预备好几大缸水不说,竟然还告诉雨墨,刚才弄碎的瓷片都不要倒出去了,说有大用。
柳金蟾等人奇了:“爹,这是干嘛?”贼没来,店就跟被人砸了似的!
何幺幺笑:“到时候,你就懂了!”
说着,他又将店面里里外外看了看,暗赞这可是个好店面,不禁问柳金蟾:“这铺子一年租子多少?”
柳金蟾哪里记得?
她支支吾吾正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外面指挥伙计暗暗将店里的粮食藏匿好的掌柜就推门进了来,问道:“若是不开张,那么明儿城门的施粥,是如数交粮,还是让我们自己的伙计去做更好?”
何幺幺一听掌柜这话,忙问:“这城门施粥怎么回事儿?”
第242章 事出有因:官府这次来人了
借着何幺幺这话头,掌柜就将衙门以赈灾为名,逼各家商户必须出人出力出物,在城门设粥棚赈济灾民一事细细说了!
只是言语之间有些愤愤之处,她道:“当日,翰林院孙大人在白鹭镇主持赈济一事时,说朝廷鼓励大家互相自助,鼓励镇上富户配合衙门,在各家门外设立粥棚,赈济涌入白鹭镇的灾民!”
“这孙大人早上一走,衙门中午就说官粮不够了,将在城门外设的粥锅四个变成一个,命城里富户们将自家门前的粥棚,明儿全搭到城门处,没有人手的,开始说是捐个一石,由衙门替咱们熬煮,不想,刚突然来说,咱们刚送去的一石不够,还说咱们是米行,少四石不行!刚才又提饥民在我们米行闹事的事儿……”暗示之意大家都是明白人!
这叫捐?
抢才对吧!
屋里一片寂静,柳金蟾刚才不过是胡诌官府有插手,而今这么一听来,似乎她乌鸦嘴了——她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啊!
耍个流氓,来个相公还带球跑;难得伸张正义一番,偏偏惹得是地头蛇……眼下更好,替人看个铺子,还就被贪官污吏相中了……
掌柜一脸愤愤,但敢怒不敢言!
整间屋,说白了除了无权无势的掌柜,与黑白道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何幺幺了,只见他左手扶额略作沉思,若是以他的习惯,眼下赶紧要做的事儿提上大礼奉上大红包,随便再让那县令分上一二股红利,这生意今后自然是顺风顺水……
但一瞅这掌柜,再瞅自己女儿那愤愤的模样,何幺幺情知立刻要女儿识得这实务,只怕读书读傻了的闺女,弄不好又跟那些小见识的酸秀才似的,说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混话,少不得略作思量:暗想定要要拿住利害处,对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告诉她些个这经济世道上的为人处世的学问,别还跟在景陵县似的“老娘我独大”——
当她大嫂是县令呢!
“掌柜的意思……打算怎么办?”
思量一番后,何幺幺决定采取迂回救店。
掌柜想也不想:“决定按照大东家的临走前的安排,这边先暂定买卖,改米行为布行!年后再搭着粮种一起卖!”
何幺幺微微一挑眉:还有一个大东家?再一想是了,金蟾出门不过带了五十吊,这要做生意,自然是跟着人做……
“老夫今儿一路过来,看街上米行不少,米价都相差无几,怎的他们就只针对你家呢?”何幺幺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是如何惹上众怒的!
掌柜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大东家定得这米价太低!当日开米行前,这镇上的米价哪是翻了四五番有多,但咱们这米价……堪堪只是翻了两番,当初不是小的极力反对,只怕只翻一番,我们米行早就被掀了顶!”
但她仔细想来,也没差多少,还是惹来祸患了,真不知素来做事以利害为先的东家,这次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逆流而上要做米行里的反叛了,而且还明知就是那县令也想要趁着这天灾小赚一笔升官养老银。
何幺幺听这话就更奇怪了,女儿最恨人倒行逆施发灾难财她倒是知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大东家订这个价儿他想也是想为灾民稳住米价的仁义之举,但……
“掌柜这话,老夫听来有些蹊跷,怎得早不闹晚不闹,偏偏现在闹?难不成近日是得罪了谁?不然趁着刚大灾时带人哄抢,又或者待到秋后,抢种颗粒无收过冬无望时,灾民们二度涌入白鹭镇,那时再说是乱民所为!岂不是更妥当?”
何幺幺这么一问,柳金蟾一想:是啊,是这么个理儿!但地痞知道,她还会是个小地痞吗?
北堂傲对这个没兴趣,但……用脚趾头想也只肯定是得了镇上某个官儿的默许,不然而今白鹭镇百业待兴之时,谁家吃饱了撑着,丢着家里的事儿不忙活,出来挑这刺头?要知道乱世用重典,这里乱民起,按大周的惯例,但凡危及江山社稷的非常时期,甚至可以调动地方军队格杀勿论,无论对错,先压再说!
商人哪懂官道?
掌柜只是叹气道:“老爷有所不知,上一月有京城的孙大人在此探亲……但,她们一家今儿一早儿阖府离开了白鹭镇!”若没孙大人……还等今儿?只怕就是肖家的分号,一说乱民哄抢,肖家那样的大商帮也只能认赔。
何幺幺无语,这也太急了些!
他正想着,外面就又忽得乱哄哄的,不待他问,外面就报说衙门里道这里闹事,派了衙差来!
掌柜忙迎了出去,何幺幺深知这里面的厉害,三两步,何幺幺拉着柳金蟾步至屋后悄悄拉了窗儿一处缝隙,拿眼朝外面望去,只见得那米行外几个身穿皂服的大摇大摆地进得屋来不说,还拿眼四下里瞧瞧:“听说,有人报官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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