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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难为:腹黑将军嫁进门-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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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就不是当狐狸精料的北堂傲浑身羞得头通红不说,勾人的惑音也带着隐隐地颤抖,乍一听,不像来勾引妻主的夫婿,更像被人拿捏住七寸,被迫来向人献身的“良家妇男”……
  柳金蟾暗叹了一口气:十八年的正经男人教育,果然效果非同一般!
  不敢直言说“不喜欢这样就算了,不必为了投我所好,就勉强自己”。柳金蟾只露出一抹猥琐笑容,戏谑道:“你就不怕着凉?”
  北堂傲的手立刻顿了顿,但一见柳金蟾一脸无动于衷地要爬起来起身,旋即吓得端坐起来,就自柳金蟾的身后紧紧抱住柳金蟾,低低低地咬耳朵道呢哝道:“为夫什么都听妻主的……傲儿是妻主的人……怎么着……都愿意!”再也不和你闹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行么?
  常言道三岁看大,六岁看老,哪些个深入骨髓的《男传》,柳金蟾一时也不知前人究竟是怎么研究出这么一套,既让男人愿意为了传宗接代、死守正夫这块阵地,甘于躺在枕上等待临幸,又告诉他们这种事是肮脏、不洁,和不要脸的矛盾念头的?
  甚至在数千年的儒家思想里,如此这般的深入骨髓?
  若这些是不对的,那么神造人时为何还要赐予两人这样的体验,甚至这体验还因技巧、融入的情感等不同而感受出紧张、恐惧、快乐亦或是疼痛、痛苦?
  柳金蟾没有答案,但她知道,她这一世的大哥,因房事就跟个僵尸似的,近几年,尤其是大嫂纳了小侍后,他几乎就跟守活鳏一般,大嫂有数年没进过他的屋了,求女更是无望,他也一年比一年憔悴,二十多的他,比爹爹看着还老!
  想着大哥,柳金蟾就突然想起了昨儿的梦,想起了梦里的大哥,想起了大嫂纳侍后,大哥一个人躲在屋里揪着心口,难受得浑身颤栗的模样,那满满的嫉妒、深深的痛楚却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压抑在胸口不敢言说、不敢表露的隐忍——
  柳金蟾就觉得大哥的痛在她的心里炸开,满是想要爆发的愤怒!
  柳金蟾不言,她背上紧贴的北堂傲心里就有点急了,只当柳金蟾这是还在生他早上的气,不想理他的意思,不禁又将柳金蟾往怀里紧了紧:“只要妻主欢喜,着凉又有甚要紧?”别大过年就和他恼啊!
  柳金蟾一听此话,不禁心内一动,暗想自己大嫂若是肯给她大哥一点儿时间……但此念一起,又瞬间灰飞烟灭了:北堂傲虽与她大哥骨子里都同是良家妇男,但北堂傲却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霸道,而自己大哥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连追求自己的一点点幸福都不敢多迈出半步,那似北堂傲……

  第545章 大年初二:每逢佳节倍思亲

  也不知怎的,素来对北堂傲过去无甚在意的柳金蟾,一瞬间也突然会对北堂傲的过去隐隐有了些不欢喜——
  感觉……
  像嫉妒,又或者像种担心会瞬间失去的恐惧!
  柳金蟾忍不住突然就想挣脱北堂傲的怀抱,甩掉这她不该有的情绪,因为……
  北堂傲根本就是不属于她的男人。她想说点什么稳住北堂傲的话,让北堂傲暂且放开她,但因大哥而泛起心底酸楚,和自己这突然没来由的烦恼情绪,让她不想开口,只想独自出门去静静。
  然,一早柳金蟾就已不声不响摔门出去过,北堂傲此刻哪敢轻易放她说出去就出去!
  而且,这外面天也亮了,又是过年,各家的男人都跟着妻主出来串门了,此刻放柳金蟾怄着气出去,无异于纵虎归山,一放回不来了怎么办?
  女人气头上,最容易被外面男人勾引了!
  北堂傲越感觉柳金蟾挣脱力量加大,心里就越慌,抱得便也越发紧:“金蟾、金蟾你别走,为夫错了还不成?为夫再也惹你生气了,还不成么?”别出去、别出去!
  柳金蟾心烦,虽然她知道她此刻最应该做得就是压下心里的烦闷,安抚住北堂傲此刻近乎恐惧的不安。
  但她的心此时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她完全无法说服自己先静下来,尤其是一想起大哥,想起今年不得不又一个人在大嫂家落寞过年的大哥,又失去了她从旁撑腰的大哥,她就满心愧疚——
  愧疚自己为了一个注定属于别人的男人,抛下了只剩下自己去支持真个世界的大哥。
  而一想起大哥,一想起梦里落寞绝望的大哥,柳金蟾就好想好想哭,好想好想,即刻去到他身边,捧起他所有的哀伤,带他去景陵近郊踏雪、接他回娘家,在牛村静静地享受他在婆家感受不到的县令正君的殊荣!
  这些于她柳金蟾而言,轻而易举的事儿,于大哥而言却好难好难……
  “北堂……我想出去走走!”痛到一个点儿,就想解脱,一个人去静静。
  柳金蟾努力平静无波的话一出,
  北堂傲就只觉得一桶冰冷冷地水自他头顶兜头而落:果然,柳金蟾不想要他了!
  北堂傲想告诉自己无论多么不要脸、无论多么死皮赖脸也要留住柳金蟾的脚步,但……他的骄傲、他的心结、他的绝望瞬间抓摄住他所有的行动,他只能维持着坐在帐内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柳金蟾简以一句:“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好似逃离般离开他们的卧房,甚至连头都没回——
  为什么?
  为什么……他北堂傲不好了吗?
  还是厌倦了?
  又或者,受够了?
  “奉箭、奉书——”
  就在柳金蟾冲出屋外时,才刚呼出一口闷闷的郁郁之气,吸纳进一口清爽的寒意时,北堂傲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自屋里穿透而出。
  柳金蟾禁不住将头往门上一磕:
  是了,除了不会反抗的大哥需要她外,屋里的“相公”此刻更离不得她——
  即使……
  即使他一直误认为她柳金蟾是他的妻主,即使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属于另一个女人,但……此刻她不管他,他又能靠谁呢?
  尤其他疯成这个模样,让居心不良的人哄了去,毁了一生的名节怎么办?
  柳金蟾的脚步停在门口,控制不住的身体向后转,所有的心绪烦乱此刻唯余一句:当一天妻主就要好好保护好他!
  即使他的第一次不属于她,即使他也许会最终属于另一个女人,即使他有一天会把她柳金蟾忘得干干净净……甚至,他有一天会恨她毁了他的名节,但……
  她柳金蟾会记得他为她付出了一个男人除了第一次外的全部;为她全心全意地养育了妞妞,为她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为做一个贤夫用尽了一切办法,甚至为她的欢喜,不惜违背自己的本性,一次次投她所好,做了许许多多一个良家妇男绝对不会去做的事,甚至,就在昨天,他还想为她柳金蟾再开枝散叶——尽管她从不需要!
  然,柳金蟾深呼吸口气,对自己说:
  北堂傲无论将来会不会记得她,无论会不会恨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但他此刻、从相遇至今,他都一直在尽职尽责、甚至无数次委屈求全地奋力将一个“柳家贤夫”做好!也顺便将她服侍的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
  即便他霸道又时常不讲道理,动不动就闹腾;即便他小心眼儿,人也不够善良,心机还深沉;即便他善妒还侍奉她爹阳奉阴违,更是对薛青暗中使坏,但这样的他才真实,而不虚伪不是吗?
  所以,明明决定要不顾一切出去走走的柳金蟾,在听到北堂傲那一声寂静绝望地叫喊时,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原路返回——
  什么是爱?
  不是因为他有多完美,而是爱上他的优点同时,一并连他的缺点也爱,不要试图去改变他,每个人都是天使与恶魔的合体,就像纸的两面,接受他的好的同时,就必须接受他的坏!
  而爱,太短暂,谁也不知道能走多远,因此——
  趁着能爱,赶紧去好好爱、赶紧好好珍惜,莫等爱走远了,再去痛苦、再去懊恼、再去追忆和追悔,试图挽回!
  柳金蟾对自己说:
  爱在当下,不在过去、不在将来!所以,她不要等北堂傲的记忆打开另一扇门,而关上她柳金蟾时,再来想自己为什么当初没能好好珍惜他,又或者“物尽其用”呢?
  “蹭!蹭!蹭!”
  柳金蟾在众人来不及收回的错愕中,一溜小跑,又返回内楼。
  福娘疑惑地看向雨墨:“夫人这是……”有何爷怎么了呢?
  雨墨坦坦然地吸着鲜美的绿豆条子:“习惯就好了!”河东狮吼了,小姐再不跑快点,估摸着今儿姑爷的叨叨又免不来了——
  不是好兆头啊,大年初二就这样,后面的日子还不得更抬不起头哦!
  福娘禁不住赞叹道:“夫人真是好脾气!”怪道京里的名媛贵女,爷眼皮都没抬抬,却对夫人宝贝得跟命根子似的——这脾气,还真是没得挑,关键……还能把爷哄得服服帖帖!
  雨墨则偷偷冷哼一声:
  天天脖子边一杆银枪横着,想不好脾气都不可能好不好?
  不过嘛……
  雨墨歪歪头,仔细一想,自己家小姐的确对男人脾气这叫一个好,几乎没看她对谁特别生过气,即使是村里的又丑又恶的泼夫,小姐也说他可怜,还说是被世道逼得。
  雨墨反正是不理解了,但她知道小姐对疯姑爷是真的好,村里最好的女人,也没小姐对疯姑爷迁就的多,所以……
  雨墨一面吃面一边感慨道:
  悍夫啊,不是天生嫁得女人好,而是他们的妻主都是恶霸,他们还怎么横得起来?
  一句话,都是女人们惯得!
  一如她们牛村最厉害、甚至整个景陵县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公老虎,楚傻子的天仙相公,他那泼辣,可以举着大刀,追着他妻主将山坡跑上四五圈,衙役们都横七竖八了,她们夫妻还能继续你追我跑——
  感情差吧?
  可就这么凶悍的泼夫,恶成这样,楚傻子晚上小手一招儿,他也立马儿小绵羊似的回去铺床叠被,为楚家勤插秧苗,广开枝叶,只三年就养了两个丫头一个儿子,把村里人都羡慕昏了,直说他是山里来楚家报恩的白狐精!不然怎么能这么会养闺女呢?
  无视仆人们的侧目,柳金蟾一口气跑回屋,人还没进屋就先喊了句:“相公——”我回来了!
  然……
  这门一开,数个大箱子就张开了嘴,奉箭和奉书还都每人各抱了好些衣物往箱子装——这?
  大过年的……
  收拾东西?
  柳金蟾眨巴眨巴眼,再一抬眼,便见北堂傲红着眼抱着妞妞不说,居然让奉箭第一个打包装箱的就是妞妞那堆小山高的尿片!
  这哪是收捡家什,而是要回娘家的架势哦!
  柳金蟾不禁晕了晕,瞬间冷汗顺着脊背流:这要一回去,不回来了,她问谁要闺女去?到时她爹见不着孙女,还不先哭死去?
  “相……你?”
  即使看出了相公的意图,柳金蟾还是很会装傻地露出一脸疑惑来:“干嘛?”
  北堂傲抱着妞妞刚刚还想着自己的下半辈子没了指望,此刻一见柳金蟾无事人一般溜达回来,一瞬间有点窘迫:“这……这些片小了……为夫想着,把用不上的先给需要的人送去!你看……这旧了……妞妞用着总有些割屁股……所以为夫想着……再重新做些!”
  不能不说北堂傲不是个带孩子的料!
  柳金蟾佯装相信了一般,点点头:“那也该留些,以防万一?而且这大过年送人东西似乎也不太恰当!”垃圾都不让往外扫,还送人尿片?
  得了这话的北堂傲,赶紧顺着竿子往上爬,令奉箭两人将刚装得满满的箱子一一抬出去,说是待过了破五再送。

  第546章 见娘家人:年初二女婿返家

  眼看着奉箭和奉书当下欢喜无比地抬着箱子出内屋,柳金蟾暗擦冷汗:相公疯的程度果然是一年更甚一年了,可……
  自己该用什么办法,让他别这么疯呢?这真那****一句话不注意,他就回了娘家了,她去那寻孩子呢?
  “相……相公!”
  柳金蟾决定先打听好相公娘家的位置。
  “恩?”
  北堂傲抱着妞妞,抬眼,眸底不自禁滑过一丝丝心虚地悄悄儿坐在床头,一副小相公的模样。
  “你……”虽然一切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柳金蟾是很“大度”地选择漠视地,挨着北堂傲坐过去,“今儿似乎是相公你回娘家的日子。”年初二嘛,女婿回娘家。
  北堂傲当即脸就露出一抹欲哭无泪的委屈模样来,这演技堪比影帝。
  “不是为妻不想送你去,而是……”
  柳金蟾很是体贴地拿起北堂傲的一手搁进自己的手心里,软言相慰道:“咱们孩子还小……你也知道书院说是三月开课讲学,其实过完十五先生们就都慢慢赶回来,基本二月就开始讲课了!而且山长又……”
  北堂傲垂眼,要说他“知道”,但他刚才那举动都既然让金蟾识破了,自己还隐瞒不承认,不是让柳金蟾疑他,为日后夫妻生嫌隙埋下伏笔么?
  北堂傲微微一思量后,随即抱着孩儿,支支吾吾地嘀咕道:“可……为夫出嫁至今,连门都没回过……难得为夫养了女儿,为夫也想家里……欢喜欢喜!为夫的姥爷……翻过年就六十了!”这要求可不过分!
  柳金蟾一听这话,不禁摸摸鼻尖——
  人家养了北堂傲这么个模样出众的孩子,许给她为婿,纵然是家里孩子是个疯子,和她又是先上车后补票,但人家姐姐姐夫没和她柳金蟾计较乘人之危的罪过,还给疯弟弟备下了许多嫁妆,于情于理,她柳金蟾都该登门俯个首,问个安,带着妞妞去磕个头……
  “相公……如果你真想回家去看看……”
  柳金蟾欲一咬牙,硬着头皮告诉自己就是被打死,也该去北堂家走走,告罪,不想她这一开口,心里的决心还没下定,北堂傲一听此言,大有柳金蟾要承认他,见他家人的意思,想也不想,立刻就笑道:“可巧,前儿为夫的侄女来信,说是我姥爷禁不住冷,要送我姥爷去南边过冬,就这几日会途径苏州……”
  一双大大的星星眼立刻闪亮亮地凝望着柳金蟾。
  柳金蟾算是明白了,合着这是早有图谋的!不答应如何?长姐如母,北堂傲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所以……
  “既如此……”
  柳金蟾音才起了个头,兴奋不已的北堂傲已经抱起妞妞又开始喊;“奉箭、奉书——”
  就连她把话说完都等不及么?
  柳金蟾不及合拢嘴,北堂傲抱着妞妞就挨了过来蹭,活像大熊爸爸抱着小熊宝宝扑袋鼠似的,架势十分吓人,惊得柳金蟾赶紧跳起来,急急道了句:“见面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送什么见面礼好?”用不着这么急吧?
  北堂傲一听这话,当即抱着妞妞笑得格外腼腆,然后拿身子撞了撞柳金蟾,低低嗔道:“你个傻子,难道你忘了,那知府送咱们的玉蟾?”一把刀的玉器,件件是传世珍品!千金难求。
  柳金蟾瞬间无语了:疯相公不愧是疯相公,怪道他家姐这么放心大胆地把他嫁给她,合着一早就看出她的疯弟弟疯进不疯出的——
  那玉蟾可是他们夫妻身上最后的一点值钱物事了吧?
  “怎得?不舍得?”
  北堂傲一瞅柳金蟾面有难色,立刻沉了脸:“一块破石头也比为夫要紧么?”他就知道柳金蟾当他是白捡的,根本舍不得为他花钱,明明聘礼钱一文都没拿!
  “什么话啊!那玉蟾不是相公你喜欢么?为妻拿来作甚?”是怕你来日改嫁没有沉手的好东西!
  柳金蟾立刻一脸冤枉地急道:“一不能吃,二不能啃的,难不成为妻有了你,还留着它娶老二?”她傻了才把这东西搁在手上,成日里让北堂傲犯嘀咕呢!
  北堂傲一听这话儿,立刻红了脸,啐道:“美得你,就为夫一个你……”后面的话,北堂傲要骂点什么吧,又臊得住了嘴,半日方道:“你真不想再娶了?”莫不是又哄他欢喜?
  “你答应?”柳金蟾挑眼。
  “你做梦!”还敢问?
  北堂傲想也不想就捡起身后妞妞扯坏了的布老虎,瞬间砸了柳金蟾一个满头棉花开,旋即又吓得,赶紧放下妞妞来给柳金蟾拾掇满头的棉絮——
  这大过年的一头白,太不吉利了!
  “你成日里就知道欺负为夫!”
  北堂傲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柳金蟾拾掇棉絮,又万般心虚地借着那边的铜镜观察镜中柳金蟾的神情,可这一看啊,柳金蟾倒是神色如常,他脸烫得跟个刚出笼的龙虾一般——
  都怪柳金蟾了,一大早闹什么离家出走嘛,害得他一大早一件穿似未穿的袍子,就顾着和她恼了!
  北堂傲人一红,一侧还在思考怎么劝说北堂傲还是把玉蟾留下备嫁的柳金蟾,眼一斜,也不自禁下了乡。
  楼下只听得楼上一声羞难自抑地愤怒之喊:“柳金蟾——你这是干什么?”
  楼下瞬间一片旖旎的万千遐想。
  晌午后,北堂傲大红的衣袍烫金的袍子上身,红艳艳的宝石也上了头,脂光粉艳俨然一副新嫁郎的俏模样。
  要问他何处去啊?
  小金娃小胖手一挥,合家上苏州去也!
  苏州城美啊,小桥流着水儿。家家户户红灯高挂,门前两个大门神神采正奕奕,就是素日里一家家人流不息的小商铺们都紧闭了大门,人山人海的苏州城瞬间门可罗雀,因此……
  通往苏州城的商船们也一艘艘停泊在码头,一字排开,寻不到船家了。
  至于白鹭镇嘛,过江的渔船不少,而能逆流而上去苏州的,却是一艘都见不着了。
  这令人沮丧的消息一传到山上正筹备带什么衣物的北堂傲耳朵里,瞬间好似霜打的茄子般,焉在了小楼上,半日都开不了颜。
  还是奉箭建言,说大小姐即便是要送老太爷南下,也该是在塞北过完了十五才可能出门,北堂傲这心里才微微舒坦了些,这一天乌云才算散了些许!
  北堂傲忙着写家书,趁着妞妞下楼吃奶奶之际,柳金蟾打着去看白鹭山长的旗号,终于得以出屋透透气。
  说来也巧,她本抱着求学的热忱而来,不料尉迟瑾因一早听闻柳金蟾不适不能前来,就带着相公去梁红玉家串门子去了,无端端,柳金蟾就偷得了半日闲,岂可就这么回家?
  柳金蟾想也不想,背着两手,踱步出了书院,就在书院外的小道上乱晃。
  说是乱晃,鼠胆如她也不敢捡无人处逛,毕竟是山里,谁知道会不会跑来一头饿狼,将她变成了午餐了呢?
  于是,不想太早回家的柳金蟾就沿着小路,踱步了书院下面的那处据说由十几户人家构成的小寨子。
  其实,景色并不宜人,数十间茅草屋高高低低,错落倒是有致,就是一看满是贫瘠之感。走过之处,偶有一牛“哞哞”直叫,又或者突然冒出一头睁着好奇大眼睛的小牛犊,瞅着她满是好奇外,就是某家的老母猪在“呶呶”地叫着,也不知是饿,还想被卖掉的宝宝们。
  柳金蟾正要感叹此处比及牛村,还是穷了些时,一户人家就忽然传来某个少年争执的声音,在骂道:“不是他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你,家姐你也不会有今日!”然后一个盆被砸在地上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来。
  然后一个女人斯文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生气,又有些态度不明显的低低劝道:“小醒,你……他毕竟现在是你姐夫!”
  “姐夫?哼哼哼!可有媒证?又是谁做得媒?姐——你别再袒护他了,弟弟我刚就瞅着他与外面的呃女人眉来眼去的——我们好好的苏家的名声都让他败坏了!”
  “姐,真不是族里的人说你,你说你为了他值得吗?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可你要想想,咱们家那么债……”
  “债?姐——那点钱就能买通你了吗?那一顶顶绿帽子你就能忍心吞声地往头上戴吗?你的清高呢?你的傲气呢?他一点点钱就收买了你?”
  “你不能……你的嫁妆……”
  “别提嫁妆!弟弟我不稀罕,我苏醒青青白白的,可用不得他哪些个来路不明不白的——”
  “苏醒——”女人无奈地低低低吼道。
  “别对着兄弟我吼,姐,你而今出去去听听村里村外的人都怎么说,族里的人都怎么说,他是什么人?你居然领进家里来——你想过我吗?谁还敢娶我?”
  “苏醒——你去哪儿?”
  “这个家,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砰——”一声摔门声后,柳金蟾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墙后一藏,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梗着脖子,行色匆匆地往外跑了,一边跑,一边好似在擦泪!

  第547章 怒其不争:散步巧遇玉堂春

  接着,一个窗边衣衫粗朴的落寞身影映入眼来——
  竟是玉堂春?
  柳金蟾的眼倏地一惊,若非这玉堂春的身段太过深入人心,柳金蟾简直都不敢想着窗外,穿着补丁粗布衣裳,一脸蜡黄,两眼深陷,原本那纤细袅娜的身段,此刻更是形销骨立宛若骷髅一般伫立着,哪里还有半年前的风情万种,销魂蚀骨?
  柳金蟾有些不忍直视,想要转身躲开去,说句实在话,这咋一看去,还没来家里作客、鬼谷书院那几个少年强呢?
  若为爱情,甘愿萝卜下酸菜,然,纵是纤细有加,两眼也该是炯炯有神,对未来充满希望才有幸福感吧?这般……算是哪门子的追求幸福呢?
  柳金蟾不及思考是什么把他变成了这模样,就见屋里的女人走了出来,清瘦的脸,较之半年前反倒添了丰腴,只是眼里昔日的柔情,此刻望去只余看那男人时的倨傲与许多不耐——
  美颜不在、风情不存,爱情兴许也就难再难保鲜。
  “你莫怪他……兴许……”
  玉堂春冻得通红的手拿着木盆,急急地上前两步,在篱笆边半拦住苏阡陌的身形,急道。“玉儿再托王爹爹去另寻一门……”
  无奈,他的声音才起,女人几近冷漠和苛责的眼神,就冻住了他后面的所有话语,逼得他不得不低低地垂下了头,十指紧紧紧地掐住了木盆,似乎要把木盆掐出数个窟窿来。
  “他的事,不是你多事,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你满意了?”
  苏阡陌几近冷讥的声起,玉堂春的脸就几乎低到了胸脯之下,即使相隔丈远的柳金蟾也几乎能感觉到玉堂春那双水眸,相比此刻已经是泪花花打了数个来回了——
  这样的事儿,能怪玉堂春吗?
  柳金蟾愤愤地想,但……玉堂春的事,她不能插嘴!只是微微后悔当日自己率性的决定,毕竟童话的故事结尾总是“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殊不知,很多看似轰轰烈烈的爱情,婚后往往才是炼狱的真正开始。
  眼看着苏阡陌丢下一句:“我们苏家的事儿,你以后少管!”便扬长而去,只留玉堂春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着脸凝望着苏阡陌毅然决然的背影,心中回荡着“我们苏家的事儿”,一时间呆若木鸡,宛若丢了魂的布偶。
  柳金蟾知道自己该走,也明白自己对玉堂春的事已经无能无力,然……难以言喻的心疼却偏偏在她愤愤不平的心里泛滥,“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既然已经绝情如此,还贪恋什么呢?她能今儿决然而去,明儿就能弃你如履!
  话含在柳金蟾的嘴里反反复复,然常言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只是……柳金蟾问自己,这样的婚姻就是万古长存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以牺牲一个人追求的幸福的权利,长期地压抑在委曲求全中,勉励地强求着外人看来的白头偕老,就是幸福吗?
  玉堂春约莫在篱笆边出神了半刻,然后咬咬唇,拿着盆几近挣扎后,方回转身欲强迫自己收拾零落了一地的心碎翻转回屋时,抬眼就看见了篱笆外驻足的柳金蟾,微微一愣,瞬间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羞愧和自惭形愧,迫使他要立刻拾掇起他一身的狼狈,逃进屋里。
  不想他才缩回脸,要迅速逃离这令他没来由尴尬万分的场面,边听篱笆外幽幽地传来一声叹息声,然后一个若有所思的声音传来:“既不如当初,何不回当初?戏里是花好月圆,戏外是曲终人散,聪明如你,怎就看不开这些,听不懂‘海誓山盟总是赊’的话呢?”
  北堂傲和大哥家教如此,回天乏力,而玉堂春欢场里摸爬滚打这许多年,难道命运坎坷如此了,还要执着于前人们描摹的所谓“正途”么?
  眼见那头隐隐有别户的村民探头来张望,八卦之光闪烁正炽,人心叵测、人言可畏,柳金蟾岂有不知的?话已到此,世情冷暖自知的玉堂春再要想不开,那么,也只能是他的命了。
  柳金蟾也不及看玉堂春此刻的神情,便要佯装路人缓缓沿着小路踏雪而过,谁想,某个爪子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柳金蟾陡然一惊,只当是北堂傲出门遛弯不偏不巧拿住了她,吓得赶紧满脸地堆笑地转过来,不想竟是一脸正色的端木紫,与脸板得宛若僵尸的东方闻英;“你……”
  柳金蟾心里立刻暗叫了一声“糟”,准是让人误会了。
  果不其然,端木紫压低了嗓子的低低一声“怎得?”后,单手一揪,就将柳金蟾的前衣襟抓个正着,迫使柳金蟾瞬间往前低了足足一寸有余,不是东方闻英劝阻及时,柳金蟾就得生生被端木紫拉跌到雪地上去。
  柳金蟾恼了:“你干嘛?”
  “干嘛?你还敢问干嘛?”
  端木紫气得发青的脸,只把眼狠戾地朝正看着她们,吓得一脸苍白的玉堂春那头,厌恶的扫了一眼,意有所指地一溜,眸下谴责之意一目了然:“还要我明说吗?”居然敢勾引姐姐我端木紫的未来姐夫!
  幸得端木紫个子比柳金蟾小,不然此刻柳金蟾得被盛怒之中的端木紫提起身形离地三四分,活活被勒过气去!
  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偏偏柳金蟾今儿心里也烦得紧,纵然被端木紫拉得整个人几乎成了弓形,她也不示弱,毕竟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想也不想就伸手下意识去推搡端木紫:“放手——”我干嘛关你何事?是你家亲戚啊?
  端木紫是个武人性格,一见柳金蟾干了不是人干的事儿,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抬脚就将柳金蟾连腹带背两狠招下去,揍了个口吐鲜血。
  东方闻英不曾想柳金蟾这么不经打,当即吓得推开端木紫:“你当她相公是吃素的?”
  才觉揍得小爽的端木紫,一愣,瞬间有点失色,不想她一放手,柳金蟾不及说一句:“你够狠!”人就软软地扑跌进雪地里,爬不起来了——
  她真是流年不利啊!

  第548章 暴力事件:被打得好生冤枉

  素来手快于脑的端木紫不禁有点慌,柳金蟾相公的身手她可是有些领教的,不说招式,单力量就是她吃不住的……
  这可怎么办?人也打了,爬也爬不起来了,她只得忙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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