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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药别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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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呆,慌忙舍下手中事物,举手相拜:“上皇万福。”

    这副打扮、做派和口头禅;梁国上下也只得太上皇他老人家一人了。

    梁国这个太上皇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写过诗、打过仗;逃过难、放过牛、养过猪,在位时没事干就写信骂南边吴越国国主抢走他准备做媳妇的小表妹。你来我往骂了几个回合,总是

    骂不过对方的吴越王不开心,特喵的十八年前的事了还翻来覆去说,有意思不?一言不合,那就开打。

    这正中老上皇的下怀,喜笑颜开地率领自家精良的水师奔去,轰轰烈烈地蹂躏过吴越王的身心,再轰轰烈烈地带着和亲公主回金陵,乐此不疲。

    “福福福!”老上皇吭哧吭哧地走到堂前,老腿一伸就地在李嘉身边一坐,笑容耐人寻味:“你就是李嘉?”

    李嘉称是,悄悄地朝旁边挪了几寸,不想被上皇瞅见了,老脸一板,拐杖拄得咚咚咚响:“怎么了!怎么了!方才还见你和这小子亲亲我我我,对我个老人家就嫌弃上了?!”

    亲亲我我……?萧和权和李嘉的脸同时一黑,老不休!两人在心中异口同声骂道。

    襄王看不下去自家爷爷的丢份,抢在他继续撒泼前道:“账目整理得怎么样了?”

    李嘉有条不紊地一一呈报,公事公办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她曾经鼓动过这个不受宠的亲王争权夺位。这让襄王更为狐疑,那夜是不是仅是这个五品朝议郎的一时戏言。但是拿皇位做戏言,靖

    王面色微青,这个李嘉到底是城府深沉还是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六十大典一过,梁帝自感天命不待,用崔贵妃床笫间揶揄他的话来说就是“成日操心,早晚死得快。”没有一个帝王不怕死的,梁帝捏捏脸上的皱纹,决定适当地把担子分给他的儿子们。

    太子和靖王已是手握大权,再重用他这个皇位怕坐不了多久了。瞄啊瞄的,他就瞄到了越姬生的襄王。虽然早前和谢家搅合不清,但好歹悬崖勒马,及时回头。这些年行事也是低调,这回无

    论崔贵妃如何吹枕边风,他也没动摇,玉玺一盖,就把户部交给襄王打点了。

    今日是襄王上任第一日,来六部前遇上了老上皇与萧和权。老上皇一听他要去户部,屁颠屁颠地也跟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想见识见识与萧小将军有一腿的李嘉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

    襄王接手户部,这是个好的开始。李嘉不担心自己去燕国后失去对这边局势的掌控,朝里她有常梦庭,军中她有李谆,还有其他暗处的眼线。她担心的是梁帝对襄王这个儿子还剩多少情分

    ,无论这个情分里有多少猜忌与算计,但只要足够让襄王在朝中有立足之地就可以了。很显然,这个情分的分量远远超出了李嘉的预估。

    既是君臣,却也是父子。李嘉自嘲地叹了口气,终其一生她怕是再没有机会体验到“护犊情深”这个词的含义了,她的父母啊……

    失落这种情绪于李嘉的存在时间不过一刹,襄王粗略翻看了看账目,将要放下去别司巡察。李嘉突然捧起一本账册,挽留住他的步伐:“殿下,此本账册有一字不明,请殿下明示。”

    襄王一怔,在她道貌岸然的正色里接过账簿,翻开折起角的一页,墨迹模糊的一处用圈勾了出来,标个“定”字。定,定心也。再次表明李嘉立场,也让襄王放心,即便她远在燕国,她承

    诺的依然会做到。

    “不知臣所注是否正确?”李嘉平视他的面庞。

    襄王缓缓合上账目,淡淡道:“司庾注解无误。”

    启程去往燕国之前,两人的交集到此为止。

    那头老上皇逮着李谆追问,逼得李谆一头大汗,哭着求饶:“上皇您老饶过微臣吧!臣真的真的,喜欢的是女子啊!!!”别再揣测他和李嘉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了好不好,泪流,您就

    没看到那边萧和权那厮阴沉得快滴出水的眼神嘛?!

    老上皇无趣地朝地上啐了口,看看萧和权又看看李嘉,燕国那小子倒是从头到脚充满着春情萌动和醋缸掀翻的气息,但另一个事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单恋哟,可悲的单恋哟。

    ┉┉ ∞ ∞┉┉┉┉ ∞ ∞┉┉┉

    萧和权特意眼巴巴地来接李嘉回府的,哪曾想一入皇城就遇着了无所事事的梁国老上皇,死老头哭着喊着非要他说和李嘉之间的情史纠葛。呔,单方面的爱慕有个鸟的纠葛!

    再一想在户部看到那画面,萧和权心情愈发抑郁,默默地推李嘉到马车前,默默地勾起她的腰打横抱上车,再默默地抱她下车。一切做得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留意到路过行人惊悚的目光。

    今日大汪不太高兴啊,李嘉粗粗部署好近期计划,一抬头便见着萧和权她帮十二娘收拾行李,那背影别提有多落寞了。

    抬手让十二娘先行退下,李嘉拾起一本被萧和权落下的书放入他手下的书箱,书没放下,手被捉住了。

    “你和襄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萧和权背对着她,口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如果有人能比李嘉的眼神还锐利,这个人萧和权当之无愧,他太敏锐了,对于未知、对于危险、对于对她的了解,超乎李嘉想象的敏感。倘若是别人,李嘉是绝不能忍受这个人的存在,一

    个只凭察言观色就能摸出她的心思的人太危险了。但这人是萧和权,是一个好像……非常喜欢她的人。

    他的感情炙热而又单纯,单纯到她一个表情一个举动就能左右他的心情。这样一个人,让她下不去手。她想,也许可以试着相信他,相信他喜欢她超过他心中某些东西的存在感。

    “不久之前。”李嘉又补充得详细些:“元日宫宴。”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投靠太子或者靖王任何一方?”萧和权侧过脸看她,眼神锐利如刃:“你从一开始选择支持的人是襄王,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与他有何渊源?”

    “渊源?”李嘉轻轻地笑了下,那笑意模糊却又叫萧和权迎面感受一股莫名凉意,她抽出自己的手朝门边唤了声:“重光。”

    藏在门外的小人露出个小小的脑袋,迷惑地看着李嘉:“叔叔看得见?”他藏得好好的啊。

    “影子。”李嘉指着他脚下斜入房内一片阴影,见小人气馁地垂下头,脱鞋走进好奇地看着萧和权:“叔叔的朋友?”

    “嗯。”李嘉揉了下他的脑袋,重光温顺地跪坐在她身边,依恋地抱着她哥哥,眼睛一眨一眨:“叔叔好。”叔叔的朋友也是叔叔。

    “这是?”萧和权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陌生少年,他年纪不小却是一脸不符年纪的天真……他倏然一惊,想到了个可怕的可能,不会是,不会是……私生子?!

    看萧和权一惊一乍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的想法没多少营养,李嘉眼角撇撇,揉着重光的脑袋,问了他今日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淡淡道:“你没发现他长得像谁吗?”

    萧和权慢慢收起夸张之色,细致地看过重光的一眉一眼,一个答案在心中渐渐成形:“襄王?!”

    “脸形与眼睛像襄王,其他像他的母亲。”当着重光的面,李嘉没有说出那个可怜女子的姓氏。

    重光兀自玩着她腰间的银鱼袋,抬起头问道:“母亲是谁?”

    李嘉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把银鱼袋解下丢给他,重光立即欢天喜地捧起它不再发问。

    襄王与谢氏女的恩怨情仇萧和权略有耳闻,那是段陈年旧史,由于涉及到梁国皇室,他也仅是与民间的狐朋狗友喝酒时听到过一言半句。谢家谋反案发生时,李嘉至多五岁的年纪,她能与

    谢家与襄王有何瓜葛?

    李嘉岂看不出他的满腹狐疑,但此时这些往事她还不能说出口:“到能告诉你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这是梁国的事,我没兴趣知道。”萧和权不屑扯嘴,转眼他重新换上严肃对待之色,捉住李嘉的手腕,不留缝隙地严实包住:“我唯一希望的是你不要卷入危险之中。”

    李嘉是不吃甜言蜜语这一套的,但萧和权郑重其事的表情让她不忍出言讥讽,沉默地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春雪半消,圃中迎春似金如银,招来蜂蝶扰动一苑春光。十二娘浇花的淅沥声穿过亭廊,忽远忽近;重光趴在地板上眼皮子垂得越来越低,渐渐悄无声息……

    掌心撑着箱中的书,李嘉上身半倾,她注视着萧和权浅色的瞳眸,眼角微弯:“如果有一天,那个危险是你呢?”

   
☆、第30章 叁拾

    残阳一抹血色罩在李嘉半侧脸上;给那双一剪鸦色的黑瞳镀上层略显妖异的红;落在萧和权眼中却是千里冰封,无一丝暖意。她的眼睛在笑;好似这句话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笑。可萧和权知道这不是玩笑,因为李嘉从来不开玩笑。

    须臾的寂静仿佛被无限拉长;夕阳的光泯灭在渐变灰蓝的云层中,连带着将李嘉眼中的那簇光芒也收走;重新归于漠漠无际的黑暗中。在她眸中最后一点余光消褪前,萧和权一掌摁在她脑后,将她慢慢坐回的身子重新带回到咫尺之处。

    立体分明的眉目在暗光中更显深邃,他不偏不倚地对视着李嘉眼睛;斩钉截铁地承诺:“不会的。”像是为了让李嘉放心,他加重语气复述了一遍:“我永远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与你为敌、陷你于危境的地步。”

    掷地有声,还有蛛丝马迹的紧张,紧张李嘉信不信他的话。

    李嘉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衡量着他话里真心的份量,衡量到最后她是真的笑了,发觉试探他的自己很无聊。人心多变,这一刻纵使他说得真切又如何,一年后,两年后,多少年后呢?

    所以嘛,现在能信一句是一句,李嘉不再钻死胡同,她收起笑意,蹙起眉:“沦落?和我为敌难道很凄惨?”偶尔逗一逗大汪,还是很有趣的。

    萧和权忆起过往种种,想一想自己,不得不诚实地颔首承认:“很凄惨。”又定定地看着她,嘴里低不可闻地念了一句。

    李嘉耳力甚好,及时捉住,他说得是“甘之如饴。”心情错综复杂,今日他甘之如饴,是因为他有一半是出于对她腿疾的亏欠及彼此立场尚为敌对;他日若是梁燕开战和他知道自己背后的手段,是否仍会说出一句“甘之如饴。”

    庸人自扰啊,李嘉在心中长叹一声,不露声色地将话岔开:“此次去往燕国,我欲把重光也带上。”

    多带个人而已,这没什么,萧和权欣然应允。

    李嘉望着那颗点得和拨浪鼓似的的大脑袋,手痒难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唔,果然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萧和权神情刹那凝滞,任她揉了又揉,听她嘀嘀咕咕道:“比阿黄要乖一些。”鼓满胸膛的羞涩一霎转变为震天怒吼:“小白眼狼!!!!”

    驯服一只发怒的大汪于李嘉是手到擒来,不多时萧和权默默地坐在案牍后帮她抄写明日要送审的公文,抄了半个时辰他想起前日没得到回应的告白,坐立不安地往那端的李嘉那瞟来瞟去,欲言又止。

    李嘉持书倚在灯下,静如渊水,拨去一页随口道:“有什么就说。”

    萧和权几近捏爆了手中的笔,半晌涩然发问:“那日,我说了喜欢你并非一时兴起。你可愿,与我在一起?”

    李嘉眉目淡淡,既没拒绝也没接受:“我是个男子。”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多年前经他亲手验证,他就知道面前这白衣少年的画皮下,实则是个女儿身。此事事关重大,萧和权摸不准李嘉的心意不敢妄然拆穿,只得闷闷道:“我不在乎。”

    李嘉将书放在身侧,慢悠悠问:“你问我的心意?”

    萧和权忐忑又期盼地点了点头。

    “你猜。”

    ┉┉ ∞ ∞┉┉┉┉ ∞ ∞┉┉┉

    别人的心好猜,李嘉的心猜起来有如登天之难。萧和权辗转不眠一夜,放弃了这个高难度的挑战。翌日,顶着两青黑的眼圈出现在李嘉面前,嚣张无比地宣誓般道:“不论你意下如何,我的心意始终不会变的。”隐藏着没说出的话是,不管你乐不乐意,我都要死缠烂打地缠着你,也只有我能缠着你!

    恰好来送信的周叔脚底一滑,险些摔下台阶,悄悄望了望风轻云淡的李嘉。既然李嘉没发话,他也只能磨磨牙,忍住把这个燕国莽汉丢出大门的冲动。

    李嘉好似能看见他背后那条摇来摇去、渴望得到主人抚摸的大尾巴,这种独占欲是初恋少年们的通病吧,李嘉自认善解人意,便以沉默允许了他这种幼稚的言行。

    明日即要启程去往燕国,长久流利失所的重光怕生又认家,李嘉花了半天功夫说服他与她一道同行,仍是无果。一大一小两人,对坐堂中,大眼瞪小眼。李嘉捏着鼻梁分外无可奈何,在这种时候她就格外羡慕李谆那张能把死人忽悠活的嘴。

    例行来李府蹭饭的萧和权一进屋,瞅见此景,讶然道:“这是作何?”

    小重光垂着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头在地板上画圈,先发制人地指责道:“叔叔欺负重光。”话音里哭腔浓浓,像李嘉给了他天大的委屈一般。放在之前,重光哪敢同李嘉这样说话,说到底是李嘉宠出来的。

    李嘉没带过孩子,不懂与孩童的相处之道,只想他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能顺着点便顺着点,索性她也不是个急躁的人。加上重光对她甚是依赖,除了她意外对其他人一概不理不睬,便惯得他在李嘉跟前爱耍性子。

    萧和权无言,欺负孩子这种事李嘉当真能做得出来。

    李嘉肩膀一跨,难得露出无力之态,耐着性子继续劝他:“叔叔去了燕国,你便要一人留在这里。你不怕吗?”

    重光嘴一撇,泪水迅速积在眼眶中:“那叔叔不去燕国就是了!”

    “……”这种死循环的对话在这个早上已经不知往返多少次了,李嘉头大如斗。

    萧和权嘴角抽抽,拎小鸡似的一把揪起重光,提着他往外走:“这个不听话的小王八蛋交给我,男孩子哪有这么任性的?!”

    重光哭喊着对萧和权拳打脚踢,哇哇大哭:“坏人!坏人!叔叔救重光!”

    萧和权虎掌一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小屁股上:“老子最烦你这种恃势告状的混账小子。”

    声响清脆,听得李嘉抬起手想要阻止,最终放下手来

    周叔路过廊下,看着萧和权的暴行,啧啧摇头:“以后小主人绝对不能交给这个莽夫教养!”

    李嘉手一抖,将一勺墨尽数泼在了衣上,墨汁四淌。她默默收拾残局,周叔啊,我说你是不是想太远了……

    萧和权教训完哭哭啼啼的重光,一抬头发现堂中不见李嘉踪影,方记起今日他来不是为了教训这熊孩子而是专程来找李嘉商量明日行程。这两日天色阴靡,恐有雨来,原先定好的水路怕是走不了了。

    想着丢下重光找去,哪想一松手,重光死死抱紧他的大腿抽噎道:“我去燕国,说好你要给我买米塑小人。”

    “……”萧和权瞪眼过去,重光不认输地回瞪,萧和权急着寻李嘉,敷衍道:“好好好,老子答应你就是了。”

    重光双手抹着花猫似的脸,小嘴嘟得高高的:“刚刚我看见叔叔与十二娘去东堂了。”

    萧和权觉得这小子顺眼多了。

    东堂是李嘉的书房与寝居,格局不大,两开门红的一个小苑。碧丝如涛,茂盛得仿若要从院墙中溢出般。萧和权驾轻就熟地挑开没合严的院门,进门前顿了一步,双目四顾,发现没有那一缕可怖的银白,才放心地踏入。走时亦是脚步极轻,生怕惊动了缩在某处的白蛇。

    这回他担心多了,元正里小白就被李嘉的爷爷给带走了,称他一个老人孤苦伶仃,需要有个感情慰藉。但李嘉认为他不过是居心险恶地惦记着小白那一身肥肉,可扛不住她爷爷的一哭二三上吊,于是妥协了,只不过任他抱走小白前淡淡道:“小白若少上一两肉,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广陵。”

    “……”李爷爷又要上吊了,孙儿长大了居然会威胁他了!

    提心吊胆地摸到门前,书房门半开,里面空无一人,李嘉当是在另一侧的寝居里。只不过门扉紧合,萧和权叩了下门,无人应答。李嘉睡得浅,夜里容易惊醒,所以有时也会找个地方小憩片刻。萧和权不再多虑,径直推门而入。

    寝居内四面垂帘皆被放下,光线昏昏,犹如深暮。在一室浓郁得化不开的药味里,萧和权抽丝剥茧辨认出一缕浅浅雪松香。同李嘉平时熏在衣上的不同,浮动在屋内的雪松香轻而暖。外间散着一地书册,萧和权简单地收罗到一旁,抬头看着厚重的垂帘,人在里面?

    头是李嘉的卧榻,萧和权踟蹰不决,上回被她骂的“伪君子”他仍耿耿于怀,虽然他很想亲近李嘉,但最好是两情相悦之下。犹豫不决间,他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箩筐里中的一叠衣裳。

    月白长袍,是李嘉刚刚穿在身上的,上面沾染了点点墨汁与……血迹?!

    犹豫间,里间突然传出“噹”的一声巨响,带起兵乓一阵乱响。萧和权豁然变色,飞身踢开梨花门,一道箭影闪入其中。目光堪堪落下,心头剧颤,胸膛间气血翻滚不止。

    

☆、第31章 叁壹

    浴桶歪倒在墙根;泼洒出来的水渍将地板浸成深褐色;散乱的青丝流水般泻下;洁白似藕的手臂、若隐若现的胸脯、半湿半透的中衣……

    萧和权脑中轰得烧起一团旺盛的火焰,烧得他眼热喉干;两眼不知往何处放才是好。

    强烈的痛楚从痉挛的双腿蔓延到全身,李嘉喘着气竭力支起身来;不想膝头一阵抽搐,人又重重跌了下去。这时;她才发现屋内多了个人出来,耳边嗡得一声响,随手抓起件物什重重砸了过去:“滚出去!”

    铜壶不偏不倚砸在了萧和权的脑门顶,李嘉力气不大;连块红印都没落下,不过也足够将萧和权从目眩神迷中砸清醒了几分。翻滚的热血稍稍平息,待看清李嘉瘫倒在地的情状,一个激灵他冲到跟前伸手欲扶起她:“怎么了?”

    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到湿衣下的白皙肤色,才收好的遐思又冒出了头……

    李嘉狠狠推开他的手,咬紧牙根重复地低喝了声:“出去!”

    萧和权将她手背鼓起的青筋和惨白容色看得一清二楚,不顾她的挣扎,索性一把勾住她的抱起腰,自己亦是脸色不善:“都摔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掌心传来的温热将他的心跳声激得一声响过一声,水滴从李嘉的发梢滚落到锁骨上,汇成细小的水流,蜿蜒流向愈隐愈现的沟壑里……

    下面是……萧和权内心斗争剧烈,要不要看下去呢?要不要呢?小眼神难以克制地一厘一厘往下,触碰到一双冰冷且愤怒的眼睛,恍若被人一脚踩中尾巴,萧和权嗖地挺直腰板,双目笔直地看向前方。

    李嘉重重哼了一声,疼痛抽去了她绝大部分的力气,让她只能受制于人。一拉衣襟,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把脸扭到了一边。

    被偷窥对象当场逮了个现行,萧和权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把李嘉托放到床榻上。束手束脚地在旁呆立会,他鼻音浓浓地问:“你受伤了?”

    ……

    无声回应,衣上的鲜血让萧和权焦躁不安,耐不住性子待要再问,忽地他想起来李嘉今年也有十六了,普通女儿家十六岁,天葵也该来了吧。葵水……萧和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李嘉是个女子。

    得出结论的萧和权当机立断:“我去找十二娘!”

    “回来。”李嘉哑着嗓子叫住了他,脸上乌云蒙蒙,没好气道:“帮我。”

    一眨眼,萧和权屏气凝神,垂脸乖乖立在李嘉面前:“如、如何帮你?”来葵水这种事怎么帮啊?!!他又没来过葵水,不知道啊!!!萧和权胡思乱想着,眼神落到一旁翻倒的浴桶上,顿时脸爆红,莫非、莫非要他帮她沐浴……

    随着这个想法迸出来的种种活色生香的画面,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啊!萧和权胸膛间的那汪子热血隐隐有冲破脑袋,喷涌而出的趋势。

    李嘉兀自恼火得紧,她才在十二娘的服侍下脱了衣裳进了浴桶,就听见外间里声音响动,那脚步声不似十二娘的轻盈,重光的清脆。周叔绝不会贸然进门,稍一推测即可知道是哪个混账了。慌忙间想要出浴桶,不料一个不察跌了出去,最可气的是这从来没有过的狼狈下场,全被那个混账收入眼中!

    “帮我包扎。”李嘉平静的声线没有泄露出她一丝的愤怒来,她平静地将半湿的长发拢成一束晾在一侧,当着萧和权的面,她缓慢拉下半边衣裳,露出瘦削肩头……

    萧和权血脉喷张,然而在下一刻,他沉默地发不出任何声响。那片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绑着一道白纱,因刚才的碰撞,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色,看得萧和权心上紧得发疼。

    剪开纱布,露出的是个两指宽的小洞,涓涓地流着血,萧和权声因发紧,渗着迫人的杀气:“谁做的?”

    李嘉沉默了下,道:“没必要。”不论是靖王,还是太子,或是其他人说出来都没必要。她需要的是进一步成长,积蓄更强大的力量,掌握更多的势力。

    萧和权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手背的筋脉一道道凸起,她的拒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信任他。

    换上伤药,重新绑上纱布,李嘉道了个谢字,伸手去拉中衣。一拉没动,二拉仍是没动,三拉……连同手背按在肩上,炙热的呼吸吹过耳根:“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嘉不语,用她惯有的冷漠语调道:“说了没必要。”

    “关乎性命,都没必要?”萧和权冷冷嗤笑,看着李嘉微垂的眼睫,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色他真是恨透了……

    肩上一麻,李嘉“嘶”地轻叫了声,随即火冒三丈,又咬人!说是咬,贴在肩上的唇齿更似舔,沿着肩胛的曲线,一寸一寸舔去,撘在肩头的衣裳被重新拉了下去,粗重的呼吸贴在后背上一起一伏。危险,很危险,李嘉脑中敲起报警的钟声,温顺的大汪变身成吃人的野兽了,翻手便要推下萧和权。

    推拒的手被萧和权反剪到身后,鼻尖贴着李嘉裸露的肌肤摩挲,喑哑着声道:“那这个有没有必要?”李嘉不再多做挣扎,异常温顺地沉默着,这种无声的抗拒比激烈的反抗还要令萧和权恼火。

    李嘉不明白啊,大汪什么的是最受不得冷落的。

    狠狠在她光洁的颈项上嘬出个粉色的印记,萧大汪微一用力,就将李嘉扑倒在了床上。

    青丝流淌在床上,衣衫半褪的李嘉有种病弱的颓废美感,看得萧和权口干舌燥,眼中的暗恨逐渐转为迷离:“李嘉……”

    李嘉埋在床褥里的侧脸微微一动,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倏地又埋了回去。

    赤、裸的鄙视加无视!

    “……”萧和权额角一抽,报复地一口咬在她唇上。

    唇上是冰冷的,没有任何回应,和掌下这具身体一样,无论他如何抚摸,都和她脸上的神色一样冷漠。

    “你想要的话,就给你。”李嘉平直而疲惫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配合着她的话,半掩着衣襟被她不带半点迟疑地拉开,大片细腻的肌肤如平铺开的宣纸显现在萧和权眼中。

    做完这一切,李嘉仍没看他一眼,好似多看他一眼都是难以忍受之事。

    萧和权没有半点欣喜,反是受了极大打击似的:“你……”我就那么招你讨厌,讨厌到你都不反抗一下吗!

    李嘉仿若听到他的心声:“反抗有用么?况且,”她终于肯挪过脸,似笑非笑地朝他腹下看了一眼道:“你不想要我吗?”

    “想。”萧和权的嘴和他的身体一样诚实,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心上人晃在眼前他忍得颇为辛苦:“可是,我不想强迫你。”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强扭的对方还是李嘉,不仅不甜,更让他苦到了心里。

    之前的失态惊慌已经被李嘉一扫而净,她认真地思考着萧和权的话,认真地指点他:“你可以去秦淮河的画舫。”那是金陵有名的风月之地。

    “我只想要你!”萧和权对她的不解风情咬牙切齿。

    “想要我……”李嘉眸里的暗色逐渐沉淀,化为不见底的深渊,她躺在萧和权身下,神情却似是高高在上地审度他:“现在的你要得起么?”

    萧和权心神一震,再看李嘉,她脸上已寻不到一丝方才的讥讽之色,脸又埋回了枕头里:“腿疼。”

    “……”萧大汪望着被她理好的衣襟咽咽口水,默默地帮她按摩红肿的膝头。

    傍晚,萧和权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出了李府,骑马走了一截,他猝然想起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李嘉被他发现了女子身份,为何一点都不惊讶?!

    ┉┉ ∞ ∞┉┉┉┉ ∞ ∞┉┉┉

    “公子,你刚刚为何不让小人教训那个莽夫!”在萧和权压倒李嘉时,周叔就听到动静赶到了房外,却被李嘉碰倒了榻边香龛阻止了。

    “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李嘉坐在床帏后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衫,重光趴在床边玩着陀螺,李嘉说一声,他便递一件衣裳过去。

    “他已经对公子做什么了!”周叔痛心疾首,房内那么大的动静,那种暧昧的声响听得他老人家都脸红好么!“公子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那小子接近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理解啊,明明粗鲁之辈是公子最不待见的人。

    李嘉整理着衣襟,手指触碰到某个仍有些刺痛的地方,微微一顿,低声让重光拿了另一件高领的衣裳过来,才慢慢道:“燕国以权禹为首的主战派的声音一日高过一日,迟早威胁到梁国,这个个时候需要有另一股势力牵制住他。”那个势力就是萧和权这一批新贵,但萧和权的野心还不够大,不够让他逐鹿群臣之首。

    真的是这样么……周叔听懂非懂,仍有些不放心道:“公子,老爷子吩咐了,你利用他可以。但千万别动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嗯。”

    “叔叔,你脸为什么红……”重光疑惑的声音才响起,瞬间就消失在里间。

    李嘉垂眼看着被糕点塞住嘴的重光,苍白脸颊上是抹极浅红晕,她才不会对那个笨蛋……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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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微凉,燕国使节团终于在梁国君臣热切(嫌弃)的眼神里姗姗启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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