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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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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念头虽然杂乱,但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功夫。含樱闭上眼,等了几秒钟,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枪声,反而是五姨娘汪嘉惠尖利的“救我爹爹”的声音更清晰!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自己奔过来,含樱缓缓睁开眼,只见七八名官邸侍卫都冲了过来,但是碍于男女大妨,却不敢碰自己,只有梅子满脸是泪不管不顾的扑上来:“姨娘?!”
  杨天泽呢?
  含樱下意识的转头去寻找,只见杨天泽已经被两名官邸侍卫死死摁在地上,一双马靴踩住他持枪的手,马靴的主人弯下腰,用力掰开他的手在夺枪。
  杨天泽扑在石板上,死死盯着含樱,因为失血过多,他眼神已经不够清明,但还是固执的望着这边,嘴角翕动,却没发出声音来,眼睛里慢慢带上了一丝恳求。
  含樱愣愣的被梅子扶起来,惜春轩的另外几名丫鬟仆妇也扑上来,又哭又笑的去看含樱身上有没有受伤。
  锦秋湖官邸的侍卫,素来都是经过反复筛选才能入选的,非亲信军队官兵不用,非枪法身手高超不用,一旦选入官邸护卫队,军衔立升两级,军饷立刻超出普通士兵五倍,进门出门更是被人高看一眼。今天却被在他们眼中是“地方军”的区区四个人就给威胁住了,因此这二三十名侍卫无一不觉得是奇耻大辱,这会儿杨天泽两人活着落到他们手里,顿时就吃了不少拳脚苦头!
  杨天泽被一肚子火气的官邸侍卫狠狠揍了几拳,已经重伤垂危,两只眼睛都被血淌下来糊住了,却还是死死望着含樱的方向。
  含樱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还死死攥在手里的樱花舞凤簪,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杨天泽刚刚没有开枪击毙自己,是因为他还惦记着母亲杨妈妈落到了惜春轩柴房里。
  含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所谓杨妈妈触怒自己被关入柴房,只是自己情急之下撒的一个谎,没想到杨天泽深深信了,死到临头还希望能用自己换回母亲一条性命……
  无论杨天泽他先前多么凶狠,这一点执念,都让也已经为人母亲的含樱微微动容。
  就着梅子的手挣扎站起来,含樱一瘸一拐的走到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杨天泽面前,弯下腰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道:“如果可能,我会饶你娘一命。”
  杨天泽重伤之下,终于等到这句承诺,心里一松,原本死命支撑着的一点精神顿时散了,头一低软软的垂了下去。
  含樱无心再去查看他是生是死,直起身子回头去看侍从室电话间的方向——杨天泽等人被控制住以后,五姨娘汪嘉惠就不顾一切的冲进侍从室,官邸侍卫分了六名在这里保护含樱、控制杨天泽等人,还有两人紧急抬了黄副官去急救,剩下的侍卫则捡起枪都跟着冲了过去。
  然而,外面闹的热火朝天,电话间里竟然还是安安静静的,毡帘低垂,丝毫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五姨娘汪嘉惠在离电话间门口四五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那低垂的毡帘,她死死咬住嘴唇,竟然没有勇气再走过去。
  其余的侍卫也立刻分散开,三名侍卫护住五姨娘汪嘉惠,剩下的人则在一个巡逻官的带领下,闪到门口两侧,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巡逻官手一挥,一名侍卫就准备挺枪冲进去!
  “惠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五姨娘汪嘉惠如遭雷击,苍白着脸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依旧垂落的毡帘,然后,才猛地大喊一声:“爹?!”

  ☆、黄雀在后(一)

  随着五姨娘汪嘉惠一声又哭又笑的大喊“爹”,只见电话间的帘子被慢慢掀了起来,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率先钻了出来。
  “凤生?!”
  含樱先是被汪涪城汪帅的一声“惠儿”弄得心神一晃,这会儿再看到从电话间里率先出来的人,竟然是自己儿子百里玉斐的书童凤生,才彻彻底底被惊呆了。
  凤生一钻出来,立刻就被锦秋湖官邸的侍卫用枪顶住了头,小家伙倒也不害怕,远远看着含樱,就想弯腰行礼:“禀姨娘,是奴才凤生。汪老爷子刚刚腰扭了一下,现在还躺着没起来。”
  五姨娘汪嘉惠已经忍耐不住,掀起帘子冲进了电话间,随即,外面的众人就听到里面传出她呜呜的哭声。
  随即,电话间的门帘又掀开了,这一次,出来的两个人影却让在场的的侍卫都一怔之后,随即齐齐行礼:“大少爷!二少爷!”
  “玉斐少爷?”
  这次,轮到含樱身边的梅子瞠目结舌的开口了。
  玉斐远远看了看望着他的含樱,抿了抿唇,小脸上还有些涨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已经被侍卫放开的凤生,才在含樱殷切的目光下,缓缓走了过来。
  从玉斐出现的那一刻,含樱就觉得自己似乎被冻在了冰块里一样,连最小的手指都动不了……
  刚才,在杨天泽的枪口下抱着必死的信念拼死一搏的时候,含樱也觉得害怕,也希望能活下去,但是却还是把控住自己;
  如今,亲眼看到小小的玉斐从那间原本被闵家护卫持枪把守的电话间里出来,含樱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如果,如果是玉斐在枪口下挣扎求存……万一玉斐被一枪打死了……
  百里玉斐刚刚向着自己的母亲走了几步,就惊愕的发现母亲突然双眼一闭,直直的摔了下去!
  “娘!”
  百里玉斐大喊一身,原本的扭捏和一丝疏远瞬间被抛到脑后,脚下生风的飞奔了过去,正好看到梅子和两个仆妇惊慌失措的扶住倒下的含樱,而含樱脸上一片雪白,即使昏迷中,下唇还是咬得紧紧的,几乎咬出血来。
  “二弟别怕,三姨娘应该是紧张过度,脱力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玉斐耳边响起,玉斐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已经走到身边的大哥百里彬斐,然后慌乱的点点头:“大夫!快叫大夫!”
  没等他喊完,一双大手已经伸过来,抱起了含樱。
  “属下参加大帅!”
  在满屋子错愕的参拜声里,玉斐看着父帅百里稼轩抱起母亲含樱,说了一句:“让李晨甫留在这里给汪老爷子看病,让姚胜尘去惜春轩!”
  接着,百里稼轩就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百里稼轩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目光先是投向玉斐,说了一声“跟我来,你娘醒了会想看到你。”
  然后,百里稼轩的目光落到站在玉斐身边的长子彬斐身上,默了片刻,忽然淡淡一笑:“今夜做的不错。”
  玉斐只见长兄彬斐那还单薄没有长成的小身子立刻挺的笔直,一向少年老成的小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双手也不自觉握了起来,大声回答一句:“谢谢父帅!”
  电话间里,原本看守汪涪城的闵家护卫仆倒在地,已经死去多时,此刻,两个锦秋湖官邸的侍卫先是恨恨的踢了那尸体两脚,然后才拖了出去。
  五姨娘汪嘉惠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从冲进电话间的那一刻,她眼里就只剩下半靠在供值班人员临时休息的床上咳嗽声声的父亲汪涪城,确定父亲安好之后,五姨娘就半跪下去,头埋在父亲膝盖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哭起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汪涪城毕竟年纪大了,被折腾了大半夜又扭伤了腰,此刻脸色憔悴,一边用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一边分出精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百里稼轩对长子彬斐的赞扬,以及随后离去的脚步声,汪涪城眼神暗了暗,再看看膝前痛哭的女儿,心里又是一片惋惜:“傻丫头啊……”
  片刻之后,房间里已经清理干净,锦秋湖官邸最擅长看扭打挫伤的大夫李晨甫也匆匆赶来,仔仔细细给汪涪城敷上了膏药,又给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五姨娘汪嘉惠试脉后开了安神定惊的药,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汪嘉惠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匀妆,然后才看着父亲,可怜巴巴的等父亲给她解释今晚的情形。
  汪涪城看看屋里只剩下女儿汪嘉惠的几个心腹,其他人都已经自觉的退了下去,这才回想今晚的情形,长叹一声之后,简单跟女儿解释:“今晚的叛乱,应该是闵忠泰那只老狐狸设的局,想摆脱大帅对他们的控制、回到西南老巢。我和他们父子一来到这电话间,不过分派了几道命令,我就发现他们有意把通往官邸后门的路空了出来,没有安排巡逻。
  没等我想出办法,我就被他们给绑了起来。然后他们留下那个杨天泽和三个副手在这里撑住场面,父子三人则沿着悄悄换装出了门,应该是从没设防卫的锦秋湖官邸后门溜走了。”
  汪嘉惠闻言忍不住骂道:“该死!”
  汪涪城听了,眼神一黯,看看屋里低眉垂眼的几个仆妇,想了想,终于还是俯身在女儿耳边,轻声道:“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汪嘉惠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美丽的杏眼里满是惊讶和恐惧。
  汪涪城直起腰,苦笑了一下:“大帅算无遗策、彬斐、玉斐两位少爷也是将门虎子啊,方才我被困住,那位三姨娘也被挟持、你们在外面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有人吹了银针进来,把看守我的闵家护卫射死了!接着,居然是彬斐、玉斐两个孩子带着书童从窗口爬了进来!”
  说到这里,汪涪城叹息一声:“至于大帅,连我都以为他下了飞雪阁,就直奔城外了,谁想到他却是在溪山书屋,甚至连几个侍卫被偷袭杀死,他也没动声色,最后时刻,要不是彬斐、玉斐两人冒冒失失冲进来,只怕大帅他会等到那位梅夫人被拿下、押到这里格杀,大帅才会显身吧?”

  ☆、黄雀在后(二)

  当五姨娘汪嘉惠在父亲汪涪城含蓄的解释下,震惊的去接受一系列意外的稍后,惜春轩里,含樱也已经醒了过来。
  刚刚醒来,乍一见到百里稼轩居然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含樱还以为自己是担心太过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昏睡了太长时间,外面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当看到儿子百里玉斐还是一身刚从侍从室电话间出来时穿的衣裳,再看看神色各异的梅子顾妈,含樱才明白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百里稼轩倒也不愿意隐瞒,等大夫给含樱诊完脉、开了药方,百里稼轩吩咐人下去熬药之后,就把所有的仆妇都赶了出去,然后,给含樱解释了前因后果:
  梅夫人父亲闵忠泰把控的云军,历史悠久不下于百里家的忠义军,而且由于地处西南,历次军阀混战很少有真正打到西南地区的;闵忠泰又为人机警,素来不会把家底真的拼上去与人死扛,因此几十年变迁下来,云军已经赫然成为在野的实力第一的军队。
  面对含樱清泠的目光,百里稼轩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坦白的解释:如果仅仅是这样,可能他真的会退一步,选择把梅夫人扶为正室,换来闵家的全力支持。
  可惜,闵家势力日涨之后,闵忠泰的几个儿子年轻气盛,已经不满于仅仅做一个国舅。
  从年初开始,军情六处设在西南的联络点就几次传来闵忠泰长子、三子分别悄悄会见其他地方军阀、甚至联系上了身处江北的百里稼轩死敌——何旭杰一派势力的消息。
  为了慎重起见,百里稼轩还动用了自己安插在何旭杰身边的几个卧底,确定了闵家确实有其他意图的消息之后,百里稼轩就失去了继续和他们磨叽下去的兴趣,决定快刀斩乱麻处理此事。
  只不过,云军毕竟是闵忠泰一手壮大起来的,而且闵家当年将嫡女闵昭梅嫁给百里稼轩为妾,多年来行事似乎也都站在百里稼轩一边,一旦收拾闵家,在众人看来,未免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印象。
  也因此,百里稼轩才徐徐图之,先是策反了谭军,然后又顺手处理了盘踞军中多年的七姨娘父亲谢冀云的势力,让闵忠泰一步步感受到威胁;
  再之后,五姨娘汪嘉惠的父亲汪涪城意识到百里稼轩的意图之后,爽快的开始表现出要交兵权的姿态,无声的配合百里稼轩给闵家又施加了一重压力。
  一连串的运作下来,再加之内宅之中,梅夫人对含樱的敌意,以及一次次的挫败,最终逼得闵家再也坐不住,悄悄联络了谢冀云的残余势力,准备放手一搏。
  首先,借着中秋夜宴的机会,闵家摆出举家来拜的姿态,甚至把闵夫人、闵大少奶奶等女眷都交到锦秋湖官邸安置,以此来降低百里稼轩对他们的戒心;
  然后,在中秋夜宴上,闵家提前潜进城内的精兵,以及谢冀云的余党,在万国使馆区、曦城监狱、卫戍司令部等处制造爆炸、劫狱、袭击外国使馆等时间,造成全城大乱的景象,一来迫使曦城众多首鼠两端的世家闭门自保、不能给百里稼轩提供助力;二来,则希望能把百里稼轩和百里仲轩等人吸引到锦秋湖官邸之外,伺机殂杀。
  最后,如果百里稼轩、百里仲轩兄弟死于乱军,那么混乱之中,百里稼轩的长子百里彬斐、甚至含樱、五姨娘汪嘉惠等人遇难,也不是不可能的,五年之前,夏天南的叛乱,不就生生逼死了百里稼轩的正室夫人任月华吗?
  如果这一切成真,那闵家父子就会以擎天白玉柱、架海紫栋梁的身份出现,收拾乱局,而梅夫人既是跟在百里稼轩身边最久的妾室夫人,膝下又有儿子云斐,自然可以名正言顺接掌百里家在曦城之外的势力。
  至于云斐太小,闵忠泰、闵大少爷等人要不要参赞军机、而参赞军机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数,只怕梅夫人自己都没有过多去想。但是明眼人用脚丫子都能看明白,这不过是闵家图谋改朝换代的一个前奏。
  ——可惜,因为曦城一直处于全城戒严的状态,闵家无法安□□太多的兵卒,以至于到起事前夕,也仅仅不过安排进五百人,而且其中有几批人马,早在进城之初,就已经被百里稼轩派出的密探监视住了。
  百里稼轩思索再三,决定在今晚的中秋夜宴时分,将曦城守卫放开几个漏洞,让闵家和谢冀云余党能够有机会制造几处小的爆炸事件,之后,就假装真的中了闵家的圈套,大怒之下将锦秋湖官邸的守卫托付给闵家父子和五姨娘的父亲汪涪城,而自己则带着弟弟百里仲轩要以身犯险。
  而实际上,百里稼轩不过出去小转了一圈,就沿密道回了溪山书屋,在那里静等着自以为得计的闵家父子救出闵夫人后,顺锦秋湖官邸的后门逃出去,准备连夜撤到曦城三十里外的安淮县。
  可想而知,当闵氏父子夫妻跨出锦秋湖官邸的那一刻,他们才成了待宰的羔羊——如果说乱军之中可以让百里稼轩猝死的话,那闵家众人出了意外,又有什么奇怪?
  不过与百里稼轩相比,百里仲轩心思的更加直白:他几次建言百里稼轩,根本不准备让闵家父子背上“不幸殉难”的名字,而是直接让人揭露在曦城爆炸行凶的闵家的下属,让闵家父子带着“与谢冀云分赃不均才被暗杀”的罪名不体面的死去……
  倚在床头的含樱听百里稼轩说到这里,看着他注视自己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你是……因为闵昭梅……”
  百里稼轩淡淡一笑:“云斐现在还小,自然和你亲近,但如果闵昭梅不明不白的死去,只怕云斐长大了会听一些闲言碎语,渐渐和你离心;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舅舅、外公谋反,才牵连了他的母亲身死,这样的话,他将来就不会把杀母之仇记在你的头上。”

  ☆、薄情寡义

  听百里稼轩直白的说出准备处死闵昭梅,然后把百里云斐交给含樱抚养的打算,靠在床头的含樱一时睁大了眼睛,几乎忘了说话。
  百里稼轩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太自在的解释:“今晚和杨天泽一块留下的三个闵家护卫里头,有一个是我安插过去的卧底,所以你被挟持后,我才没有着急出去,他的出枪速度极快,万一有危险的话,绝对能先发制人击毙杨天泽,保证你的安全。”
  含樱凝眉问:“杨天泽是闵家副官,我和汪帅被他挟持,闵昭梅被押过来后,如果命令杨天泽放人,那就没法拖延时间保证自己的爹娘兄弟逃出去;如果闵昭梅拒不放人,那你会……会当场……”
  话到最后,含樱有些艰难的问不下去了。
  百里稼轩拥她入怀,故意漫不经心的道:“我这个人啊,能卖人情的时候,就习惯要卖十足十的人情,所以你千万别担心我是因为你才要除掉闵家,我只不过是要除去闵家了,顺手帮你铲平一下后宅而已。”
  含樱偎在他怀里,知道百里稼轩在家国之间,肯定要先考虑国家大事,但此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则完全是为了开解自己。一念至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闭上眼不在吭声,只是感受着百里稼轩沉稳的心跳。
  两人默然片刻,最终还是百里稼轩先开口问:“不过你今晚怎么会发现闵家有异常的?我原本准备那个卧底侍卫,只是为了尽量保住汪涪城的性命。你可知道当我在溪山书屋,得知你被杨天泽他们挟持的时候,我有多么担心吗?!”
  含樱乖乖的把闵大少奶奶厮打塞雪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一听说这件事,只是觉得闵大少奶奶的举动有些奇怪,后来想到我之前对她们的排挤和设计,就越想越觉得今晚闵家的举动有些奇怪。
  想来想去,就决定去昭阳楼探探风声。等到我只看见闵昭梅和闵大少奶奶,却死活见不到闵夫人的时候,我就想通了:肯定是闵夫人暗度陈仓溜了,而闵大少奶奶就被迫留了下来打掩护,所以激怒之下,她才会去厮打塞雪泄愤……”
  百里稼轩想了想,不禁叹息一声:“生死关头,闵家连嫡长媳都能抛下不要,这样薄情寡义,难怪会谋事不成,栽在我手里!”
  话音刚落,一声冷笑就从窗外传来!
  含樱一下子感觉到自己依靠的胸口变得僵硬如石,紧跟着,一个充满了恨意的女人声音就在窗外继续响起:“闵家薄情寡义?哪里能比得上联军统帅百里稼轩心肠歹毒,连亲生儿子的母亲、鞍马多年随侍的妾室都要铲除?!”
  百里稼轩依旧拥着含樱坐在床头,听梅夫人怒骂完,才微微挑了挑眉,淡淡的问道:“谁负责押她来的?是觉得她委屈,替她鸣不平,才由着她把话说完吗?!”
  这淡淡的一句责问之后,窗外静了一瞬,接着梅夫人一声“百里——”的喝骂声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轻微的挣扎厮打声,过了一会儿,外面才恢复了寂静,紧跟着,只听“噗通”一声跪地的声音和“砰砰”的叩头声,然后一个男子诚惶诚恐的请罪声从门外传来:“卑职有罪!请大帅息怒!”
  百里稼轩还是身形不动,只说了一句:“把她押到桃林小屋,对外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接近,回头我会去审问她。至于你柳安淮,不妨自己去高云铸那里问问,不行军令,该当何罚?”
  门外的磕头声更重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那个叫柳安淮的男子充满恐惧的声音:“属下遵命。”
  含樱听着外头拖拽声和低声喝骂声,想想自己刚回锦秋湖官邸时,梅夫人的起居八座风光无限,如今却被一个小军官就拖曳喝骂,不由心里有些惨然。
  百里稼轩似乎也有些心神荡漾,就那么拥着含樱,一直没有说话。
  许久,百里稼轩才轻轻放开她:“你且歇着,我还得去盛惠轩看看,毕竟那位老爷子算是拨乱反正的功臣,不能让他面子上下不来。再说这个时辰,外面应该也送回来闵忠泰的消息了。”
  含樱看着他将要离去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今晚还有点事情我没说:之前八姨娘朱乐珊的屏翠楼进了刺客,幸亏八姨娘机警,并没有在床上睡觉,才侥幸躲了过去,我也把她和两个贴身嬷嬷接过来了,这会儿她已经睡着了。”
  百里稼轩闻言,立刻停住了脚步,目光闪动一下,还是问道:“她居然肯跟你来?”
  含樱点点头:“她好像……有些不太清醒,一会儿让我救她,一会儿又威胁说死也要溅我一身血,想来还是恨着我的。”
  听含樱这么说,百里稼轩反倒笑了笑:“这样倒才像她的性格。不过刺杀她的人……”
  含樱也有些尴尬,没有再说话:想来百里稼轩已经猜到有动机对八姨娘朱乐珊动手的人不是很多,而今晚在侍从室那边,五姨娘汪嘉惠和父亲汪涪城的表现可以说无可挑剔,这会儿含樱提起这一茬,倒像是在梅夫人倒台之后,故意给五姨娘汪嘉惠父女上眼药。
  百里稼轩看看垂目避开他眼光的含樱,终于长叹一声:“我当年左娶一个右娶一个放在家里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绕是含樱原本觉得尴尬,也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
  百里稼轩吃了她这么一个白眼,原本郁结万分的心里总算松快一下,哈哈一笑后,终究想想任月华、闵昭梅、谢琳曦、还有离去的林飞仙、毁容的陆静雅、半疯的朱乐珊一个个曾经或娇俏或解语或端庄的女子都先后消逝……
  他的笑声也低了下去,最后,低低说了一句:“曾杏林医术好,口风也紧,一会儿你让他也去给朱乐珊看看吧。”
  说完,百里稼轩就掀帘子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晚八点加一更

  ☆、胎像不稳

  终究是连惊带吓的折腾了大半夜,等百里稼轩一走,含樱精神放松下来,就觉得又累又困,强撑着吩咐下人去把大夫安排到八姨娘朱乐珊那里诊脉,然后她自己就到了儿子百里玉斐的屋子里。
  含樱一进门,只见玉斐穿着一身睡觉的中衣,拥被坐在床上,正和坐在床边的贴身小厮凤生拿着那把袖珍□□,头靠着头兴奋的说着话。
  看到含樱走进来,凤生急忙起来,一边弯腰行礼,一边让出地方。百里玉斐也准备站起来,却被含樱伸手按住了。
  含樱细细端详儿子,见他气色还好,才开口问道:“今晚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在自己屋里?!”
  百里玉斐嗫嚅道:“今晚在飞雪阁饮宴的时候,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后来娘您带人去屏翠楼的时候,儿子睡不着,就想去找大哥聊聊,谁知道大哥正准备出门,见了我,犹豫了一下,就带我一块去了溪山书屋见父帅……”
  含樱沉吟一下:“是你大哥带你去溪山书屋见你父帅的?”
  百里玉斐点点头,紧跟着又补充一句:“娘不要怪大哥!是我硬缠着不走,大哥才带我去的。”
  含樱看儿子一副怕大哥百里彬斐被牵累的模样,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想了想,还是问道:“玉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大哥做了天下权力最大的人,你要听他的话,你会高兴吗?”
  侍立一旁的凤生毕竟年长几岁,听见含樱这么问,登时吓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开口,只能紧张的看着百里玉斐。
  百里玉斐倒是一脸的不在意:“那是我大哥,我肯定要听他的话啊。再说了,父帅说过,天下之大,好男儿志在四方,才不要拘泥于曦城一地,等我长大了,父帅还希望我能去东南沿海,看看渤海、黄海的样子,替他接见高丽等国的使者;或者扬帆出海,去法兰西、英吉利等国家看看呢!”
  看着百里玉斐满眼的憧憬,含樱摸摸他的头,不觉舒了一口气:今夜危急时刻,百里稼轩选择只带长子百里彬斐去溪山书屋,在某种程度上,无疑表示了他对未来接班人的态度。幸好玉斐志不在此,而且看来百里稼轩对玉斐的将来也有安排,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吧。
  “玉斐能这样说,娘很欢喜。”含樱想了想,温柔的说了一句。
  看看玉斐开心的点头,含樱又微笑着看看舒了一口气的凤生,表扬一句:“凤生忠心护主,我也很高兴。回头……我会将你的身契还给你。”
  凤生忙摇头:“谢谢三姨娘恩典。不过大帅将奴才赐给二少爷的时候,就吩咐过奴才:一生一世,要待二少爷是主、是兄弟!我爹娘也嘱咐奴才:百里家对奴才一家恩情天高海深,给主子挡枪子儿也不能眨眼睛!奴才要一直陪着二少爷!”
  含樱没想到凤生会不愿拿回卖身契,看他涨红了脸、满脸真挚的说完这一席话,含樱不由点点头:“好,凤生,我相信玉斐也会一生拿你做兄弟。”
  “肯定的!”玉斐用力点点头,和凤生相视一笑。
  含樱不由也笑了笑,转眼看到凤生还握在手里的那支袖珍□□,就说道:“这支枪送给你了,不过不许随便恃枪伤人。”
  “谢谢三姨娘!”凤生握着□□,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等处理完玉斐的事情,含樱回到正屋,只见那位曾杏林大夫已经候在客厅里。看见含樱进来,那大夫连忙起来拱手行礼。
  等含樱坐下询问八姨娘的情形,那曾大夫似乎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为难的开口:“回三姨娘,老夫刚刚给八姨娘请过脉,不过老夫医术粗浅,八姨娘身子弱,又受了惊吓,总要到了十月,才算安稳。”
  含樱看他说话吞吞吐吐,忍不住微皱眉头:“这些套话就不要说了,你直接说八姨娘情况如何?腹中胎儿可好?”
  那曾大夫忽然微微抬头,偷眼看了一下含樱的脸色,见含樱微抚额头,似乎神色不虞,曾大夫不由心里一动,期期艾艾的表示:“八姨娘忧思过度,脉细不稳,腹中胎儿恐怕可能会早产……万一有意外的话,还请大帅和姨娘早做准备,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含樱一惊:“竟然到了只能保一个的地步吗?”
  那曾大夫额上的汗几乎都滴了下来,先推脱了几句“老夫怕学艺不精,请三姨娘看是否再请林大夫等人一块视脉,参详出一个周全的方子……”
  等看到含樱脸上神色越来越不满意,那曾大夫终于一咬牙:“回三姨娘的话,八姨娘腹中胎儿还不到六个月,形体尚小,一旦……一旦出现死胎的现象……如果用催产药的话……及时排下,可能对大人损伤小一些……如果……如果是不及时排出,那胎毒对母体伤害也会大……”
  含樱越听越不对劲,再看那曾大夫说着说着,已经抬起头细觑自己的脸色,而且目光闪烁,含樱不由“砰!”的一声,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那曾大夫“噗通”一声跪下,没命价磕起头来:“奴才猪油蒙了心,满嘴胡话,求姨娘赎罪!”
  含樱看着那砰砰磕头的大夫,自己好一会儿在平下翻腾的怒气,开口道:“曾大夫或许是听说我跟八姨娘之间不睦,才想‘好心’给我出主意吧?我虽然不是大度的人,可也还不需要靠残害一个胎儿除去八姨娘!”
  那曾杏林听到这里,深悔自己不该听说大帅将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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