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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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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樱无声的低下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可是,偏偏我在如今这个位置,就是要平衡各方势力,就是明知道有人口蜜腹剑,甚至背后动刀子,我没准备好之前,也只能看着,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也只能看着……”
  百里稼轩双手紧紧箍住含樱纤细的腰肢,有些孩子气的发着脾气:“有时候真羡慕仲轩,为所欲为,混世魔王一样也行!”
  “二爷……”含樱想起那天夜里,一只手就把自己从水里拎起来,惫懒的像只猫,又警觉聪明的像只猫的百里仲轩,那绝不是一个二世祖会有的举动:“二爷是大帅的亲兄弟,如果能一直像如今这样,才是天大的福气。”
  “嗯?”百里稼轩察觉到含樱似乎有些话外之意,但仔细看去,却只见含樱垂下弯弯翘翘、扇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清灵如水的眸子,也遮住了所有的心思。
  百里稼轩呼了一口气,看含樱细润的脖子上立刻敏感的泛起一片小疙瘩,他忽然不再想继续去探究什么,只想抱着怀中的女子,就这样到地老天荒。
  “……我……我去给大帅倒茶……”含樱坐在百里稼轩腿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色一红,蹭的一下就想跳下来,一边嘴里嘟哝:“大帅把我院里的人都轰走了吗?怎么大帅进来这半天,也没有来送茶的?!”
  百里稼轩哪会让她跑了,两只手铁做的一样按紧了她,笑眯眯的开口:“我让云铸把她们都叫出去了,有家的回家半天,没家人的,就去针线房帮忙半天——就连云铸,我也打发出去了……”
  “这还是大白天呢!你……”含樱忽觉脚下一轻,已经被他打横抱起,顾不得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扬起粉拳:“你……”
  “你家大帅深不可测,威严神明,既慧眼如炬,识破了奸人陷害你的阴谋了;又心思细腻,给你要回了玉斐的管教抚养,你还不以身相许,好好感谢本大帅?!”
  百里稼轩哈哈笑着,一边胡乱用成语,一边抱着怀中羞怒交加的人儿,向内室走去……

  ☆、时间不如意

  等到了晚饭时分,塞雪和小丫鬟都脸色红红的过来伺候,含樱也觉得尴尬,倒是百里稼轩身居高位,习惯了忽视下人的脸色,一如往常的自在,吃起饭来也胃口颇好,又传话表扬了一番惜春轩的厨子。
  “当——”正静静吃着饭,突如其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吓了大家一跳,闻声看去,却是塞雪不知道琢磨什么,接过百里稼轩的碗盛汤时,汤勺在碗里重重碰了一下。
  “奴婢失仪,请大帅恕罪!”塞雪回过神来,忙跪下请罪。
  “你这丫鬟也被吓傻了?”百里稼轩看看地上的塞雪,认出是那晚上陪含樱一块去烹乐轩的贴身丫鬟,倒没有生气,笑着看含樱:“惜春轩上下,倒都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难怪胆子也都不大。”
  含樱嗔怪的看一眼百里稼轩,再看看塞雪跪在地上,低着头,发髻下露出的一段优美而白皙的脖子,这会儿都变成红色了,含樱心里不由沉了沉,随即压下心里隐隐的预感,笑道:“这几天正要给塞雪找婆家,她害羞不自在,难免有些失态,还请大帅恕罪。”
  “姨娘!”塞雪有些委屈的抬头看一眼含樱,慑于百里稼轩在座,没敢说什么,又低下头。
  “她年纪还不大吧?难得一直贴心贴意伺候你,再留她几年呗。”百里稼轩看看塞雪还捧在手里的汤碗,径自接过来,自己盛了半碗汤喝起来。
  “她跟我吃了太多苦,我希望她以后能好好地,有个人一心一意疼她。”
  听含樱轻轻的回话,百里稼轩知道“愿得一心人”是含樱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稍有点不自在,忙笑着答应:“行,那你想给这丫头指个什么样的人家?要是想让她做官太太,可能就要跟着夫君外放赴任,到时候离你就远了;要不然给她指一个府里的管事?她成了亲,还能回来做你屋里的管事娘子。”
  “大帅以往都是这么乱点鸳鸯谱的?”含樱见塞雪跪在地上,肩膀都开始微微抽动起来,心里叹息一下,笑看百里稼轩:“总要是塞雪自己如意的,我才放心嫁出去。”
  “好,回头有看中的,和我说一声,我贴补你给她添抬嫁妆。”
  “谢大帅恩典。”塞雪伏在地上,颤微微的开口按规矩谢赏。
  百里稼轩摆摆手:“伺候你主子吃饭。”然后不在意的,又和含樱说笑起来。
  含樱却有些食不知味,嚼着嘴里的饭粒,看塞雪跪在地上待了片刻,才缓缓爬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含樱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塞雪跟在她身边五年,从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到如今情窦渐开,含樱隐隐觉得塞雪不愿意离开锦秋湖官邸,是因为心仪了官邸里的某人,但是,心里又十分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
  等吃完了晚饭,含樱看塞雪还是一脸怔忪,索性打发她先下去歇息了。塞雪也没有推辞,草草行了礼,就退出了内室。
  百里稼轩喝着茶,看含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笑道:“一个小丫头动了凡心,你至于愁成这样吗?”
  含樱瞥他一眼,想埋怨他,又惦记还要给塞雪留几分体面,索性继续回书案前画画。
  “还要画啊?为什么没有公鸡?”百里稼轩磨磨蹭蹭的在旁边转悠。
  “大帅日理万机,今日军务都不忙的吗?”含樱噎他一句。
  “今天可是五月十三,我就应该来你这儿。”百里稼轩笑着点点头:“还是你想让人觉得你又失宠了?等着人来踩你?”
  他话音一落,就见含樱变了脸色,百里稼轩心里叹口气,连忙赔笑:“我开玩笑的,早就想来你这里坐坐,说说话了,再说现在府里应该能清净一段时间。”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听守门的婆子惊喜的通报:“二少爷来了!二少爷来给姨娘请安了!”
  坐在书案前的含樱猛地站了起来,看看百里稼轩,百里稼轩正含笑望着她,含樱咬咬唇,忙往外走,只见门口的帘子已经掀起,一身青色长袍的百里玉斐低头走了进来。
  “玉斐给三姨娘请安。”玉斐一脸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头也没抬,给含樱请了安,听到书案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咳嗽,才有些愕然的抬头:“父帅……”
  “坐吧,”面对儿子,百里稼轩脸色严肃了不少。
  玉斐恭恭敬敬的给父亲行了一礼,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就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像木偶一样不说不动了。
  “玉斐,你吃饭了吗?”含樱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梅夫人迫于百里稼轩的压力,催他过来的,看着这小小的,却颇为执拗的孩子,似乎来了就没准备说话,含樱只能没话找话。
  “回姨娘的话,玉斐已经在昭阳楼,陪我……梅姨娘吃过了。”玉斐还是答的恭敬,却还是头也不抬,那句咽下去的“我娘”,也依稀可辨。
  “今天书房先生讲了什么书?彬斐和云斐听的怎么样?”
  “回父帅,今日先生给儿子和大哥上午讲的是《论语》里仁篇,让云斐三弟开始描红写字。”
  “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何解?”
  百里稼轩看含樱见了玉斐,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己接着说话,可惜在儿子们面前一向威严惯了,找不着合适的话题,干脆拷问起玉斐的学问来。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何解?”
  “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何解?”
  含樱眼看百里稼轩专挑《论语里仁篇》里说父母的部分考量玉斐,玉斐又怎会不知道父帅敲打自己,片刻功夫,他额头已经隐隐有汗。
  含樱生怕玉斐被百里稼轩吓住,或者对他的拷问生了反感,不由眸带哀求的向百里稼轩使眼色。
  “那个……再陪为父下棋吧,让你姨娘观阵。”百里稼轩收到含樱的眼色,想来想去,只好又搬出下棋那一招。
  含樱松了口气,忙让顾妈摆开棋盘,点亮灯火,看着父子俩对弈,结果几盘下来,百里玉斐毕竟年幼棋力还弱,又被百里稼轩杀得汗水下来了。
  “大帅……天色晚了,玉斐明日还要读书,还是先让他回去休息吧?”含樱终于无奈,试着开口求情。
  结果百里稼轩刚刚答应,百里玉斐就起身行礼,然后逃一样的出去了!
  “我能下命令让他来,可不能下命令让他和你亲近啊……”百里稼轩看看匆匆离开的儿子,再看看望着百里玉斐背影,一脸伤心的含樱,无奈的摊摊手,又安慰她:“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毕竟玉斐才八岁,还小,慢慢来,以后会和你亲的。”

  ☆、心有千千结

  第二天一早,送走又荒唐了一夜的百里稼轩,含樱心里“把塞雪尽快嫁出去”的想法愈加明晰。然而又要品貌年龄相当;又不想家世太强、将来塞雪嫁过去受委屈——因此七挑八挑,托人打听、询问了好多天,最后顾妈送过来的一份庚帖,让含樱才算动了心。
  庚帖上的男子姓杨,比塞雪大三岁,是一家银楼的二少爷,因为按规矩将来长子才能继承银楼,因此这位二少爷从小就被爹娘送到学堂读书,毕业之后进了一家中学做教员,一方面自己有一份薪水,一方面家里也按月给补贴,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银楼的老板夫妇俩在替这个二儿子挑选亲事上也费尽了心思——家世相仿人家的嫡女,看不上这位没有继承权的次子;庶女或者穷门小户出来的小家碧玉,又往往目不识丁,让读过洋学堂的儿子看不上眼。
  老两口打听来打听去,折腾了快两个月了,突然听说锦秋湖官邸的一位姨娘要把自己的贴身丫鬟发嫁,顿时眼前一亮——曦城第一世家主人身边的亲信丫鬟,想来礼仪风范、进退规矩、眼界见识,都比一般中等人家的小姐还要好。又听说这位丫鬟还颇认识几个字,因此这对夫妻一商量,又探探次子的心思,看他也有些心动,这才惴惴不安的把次子的庚帖托媒婆递了进来。
  含樱看中了这位二少爷成家后可以搬出去居住,独门独户,人口简单,塞雪嫁过去不用上伺候公婆、下伺候小叔子小姑子;另一方面,小夫妇俩万一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背后大家族肯定还会帮忙,因此,也先有了几分中意。但对这位二少爷品貌如何,却还有些不放心。
  听顾妈一再保证说曾经见过这位二少爷,知书达理,翩翩书生,含樱才斟酌着把这位杨少爷的情况,轻声慢语的告诉了塞雪。
  有些出乎含樱预料的是,塞雪听了她的话后,却没什么反驳或者不同意的举动,而是低下了头,用轻若蚊呐的声音开口:“塞雪全听姨娘安排。”
  含樱看看眼前耳根有些绯红的塞雪,只觉得心里原来那层隐隐的担心烟消云散,甚至暗笑自己有些多心。
  轻轻拍拍塞雪的手,含樱吩咐顾妈:“顾妈,没见到男方本人,我还是不放心,你看能不能让媒婆安排了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的相一相?”
  “姨娘,这……不合适吧?”塞雪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劝阻了半句,看含樱一脸的坚定,想想这毕竟事关自己下半辈子,阻拦的更软弱了:“只怕梅夫人不同意咱们出府吧?”
  “放心!六姨娘这些日子还不是天天出去?我们只说去街上买东西,偶尔出去一回,没事的。”含樱看她又羞又喜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片柔软——这是她第一次要送人出阁,百里稼轩五月二十三再来她这里时,曾笑话她像要嫁女儿一样,她扪心自问,现在确实既有点姐姐的心态,又有些母亲的感觉:“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让你盲婚哑嫁!”
  顾妈笑嘻嘻的看着眼前有商有量的主仆俩,福身道:“奴婢这就去给那王婆子传话,看那位杨少爷什么时候合适——姨娘,奴婢听说东大街上有家新开的茶楼叫‘陶意居’,环境清雅,还有女客单独的静室,不如您带着雪姑娘去那里喝喝茶?”
  “好!”含樱想也不想,笑着点头:“你去安排吧!”
  结果当天下午,顾妈就喜滋滋的回来报信:“回姨娘的话,杨家那位少爷和陶意居的少东家是同学,因此也常去陶意居,他家老爷子说了,明天定让杨家少爷去陶意居恭候。他们问姨娘和雪姑娘大概什么时辰过去,奴婢想着茶楼下午人多,不如早晨清净,再说早晨也凉快一点,就说了巳时初,您看合适吗?”
  “好。”含樱听说男方家谦恭积极,心里又多了几分中意,笑着爽快答应了,想了想,又指指门外道:“塞雪害羞,刚才在我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就让她先回去歇着了——顾妈,你去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帮她选选衣服吧,再看看她适合梳什么头发,明天劳烦你帮她梳头收拾一下。”
  “姨娘折杀奴婢了,”顾妈笑着回答:“姨娘对雪姑娘好,奴婢们看着,心里也欢喜,知道只要尽忠,姨娘也会这么疼惜我们的。”
  说完,顾妈就出门去了塞雪那边,含樱脸上含笑,在椅子上坐不住,索性站起来取了纸笔,开始列自己能给塞雪准备什么嫁妆。
  她正兴致勃勃的盘算手里的私房钱,不想门帘轻轻一响,顾妈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进来了。
  “怎么了?”含樱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惊讶的问。
  “姨娘,”顾妈犹豫了一下,想想原来连昊然嘱咐自己一定要守护好含樱的话,终于咬咬牙开口:“奴婢刚才到雪姑娘门口,就见她房门关着,雪姑娘……雪姑娘在哭呢……”
  含樱脸色一黯,手里的毛笔缓缓放下,盯着面前刚写了几行字的嫁妆单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她为什么哭?”
  话一出口,含樱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雪姑娘……”顾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轻轻开口:“雪姑娘似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听见竹叶那小丫鬟问‘姑娘这样甘心吗’……”
  “竹叶——”含樱脑海里闪过那个看起来一脸天真的小丫头,还有那天在角落里,塞雪打骂之下,她还捧着要端给塞雪解暑的酸梅汤——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听到塞雪在自己面前抱怨那个小丫鬟?也不再看到那个小丫鬟手脸有伤了?
  “塞雪要是不愿意……就先算了吧。”含樱轻轻开口:“不过那个小丫鬟竹叶,不能再留在塞雪身边了,得找个机会,把她打发出惜春轩。”
  “是。”顾妈看含樱微蹙眉头,和方才的欣喜判若两人,不禁暗叹塞雪不知好歹,想了想,还是劝道:“姨娘也别放在心上,奴婢刚才要走的时候,倒是听雪姑娘自己说‘大帅都兴冲冲要给我添嫁妆,我还能怎样?’——想来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入不了大帅的眼,才答应这次提亲的。”
  含樱看看顾妈,犹豫了一下:“要是她能想明白,接受这门亲事,或者咱们再帮她寻个更好的人家,那都好……我就是……不想让她陷在这里,像屏翠楼那位一样,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姨娘的心思,奴婢看的明白,”顾妈感叹一句:“雪姑娘是您亲手□□出来的,应该也能明白您是为了她好。”
  含樱本想让顾妈先回绝杨家,想想顾妈转述的塞雪最后那句话,心里又抱了一点希望。
  拖到暮色四起,厨房送来了饭,塞雪按规矩过来伺候含樱吃饭,含樱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果然见塞雪换了一件衣服,脸上也淡淡施了脂粉,眼圈微微有些红肿,在脂粉掩盖下,却不明显。
  “眼睛怎么了?”含樱心里有些别扭的温声问道:“不舒服吗?”
  “奴婢刚才过来,不妨让一只小虫子扑到眼睛里了,”塞雪轻轻笑:“这院子里花多,香气也浓,引得飞虫都特别多,奴婢刚才站门口揉了阵眼睛,是不是有点红了?”
  “嗯。”含樱低头吃饭,不再多话。
  “姨娘……”塞雪给她盛好一碗汤放在左手边,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顾妈,还没回来吗?”
  “她去针线房送一件衣料了。”含樱想了想,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听说那位杨少爷常去陶意居找他的同学,明天可能也会去……”
  “奴婢……”灯光下,塞雪腮上飞起淡淡一点红粉:“奴婢服侍姨娘过去,那些男客看不到咱们吧?”
  “塞雪?”含樱有些吃惊的看看塞雪,斟酌了一下措辞:“要不我们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们再另挑人家?”
  “要不去看看?”塞雪有些意外的复述一下含樱的话,又看看含樱隐含忧色的清丽脸庞,忽然醒悟过来,登时“啪——”一声,手里刚刚拿起的筷子掉了下去,跟着她跪在了含樱脚下。
  “姨娘,奴婢……奴婢愚笨,让姨娘伤心了!”塞雪一句话说完,就伏在含樱膝盖上哭了起来:“姨娘……”
  含樱手摸着她顺滑的头发,听她哭的可怜,知道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一时间只觉得嗓子一哽,半晌才说出话来,喃喃的感慨:“傻丫头……”
  塞雪听她这一声感叹,哭的更加厉害了。含樱的眼泪也不觉“扑簌簌”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塞雪才止住哽咽,抬起一双清明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含樱:“姨娘,是塞雪糊涂了,从回到静园,奴婢就看着大帅对姨娘千般好万般疼,就总想着……总想着自己也能这样多好……奴婢糊涂油脂蒙了心……让姨娘替我伤心,还百般包容我……”
  “傻丫头……”含樱嗓子发硬:“傻丫头你长大了,才有这样的心思啊……不过,”含樱摸摸她的脸,欣慰的笑道:“不过,你现在才真的长大了……”

  ☆、相亲(一)

  第二天天一早,含樱就早早醒过来,准备梳洗早餐后,带塞雪和顾妈出门去陶意居相亲。
  塞雪被顾妈拉着,有些羞答答的过来伺候含樱起床盥洗,含樱举目一看,只见顾妈已经给塞雪把头发梳成双鬟,点缀了两朵小巧的珠花,搭配着耳垂上精巧的同款耳坠,一身艾绿色绣兰草的细棉布旗袍,显得清清秀秀、斯文安雅、我见犹怜。
  看含樱笑眯眯的打量自己,塞雪脸色绯红,局促的拽拽旗袍袖子,期期艾艾的开口:“顾妈非得说这样好看……奴婢先伺候姨娘洗漱吧!”
  “顾妈眼光不错,就是好看,比平日更好看几分!”含樱笑盈盈的鼓励一句,又避开塞雪伸过来的手:“你还是乖乖坐着吧,都换好了衣裳了,别一伺候我,又弄乱了。”
  塞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姨娘。”
  顾妈今天虽然一大早奉命去给塞雪梳头,但心里还是对塞雪竟敢觊觎大帅百里稼轩有些芥蒂,这会儿看含樱心情很好的打趣塞雪,不由有些惊讶,等扶着含樱进了盥洗室,听到含樱轻轻的说一句:“塞雪想通了。”,顾妈这才恍然大悟。
  “还好!”顾妈一边手脚麻利的帮含樱沐浴,一边轻声笑道:“要是没听到姨娘这句话,奴婢准备今天到了陶意居见到那位杨少爷,就装作失手,直接把雪姑娘推他怀里去,男女授受不亲,让那杨少爷马上来提亲,把雪姑娘嫁出去,咱们眼不见为净。”
  含樱不由好笑:“现在还哪来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姨娘别不信,”杨妈一边帮含樱撩水冲背,一边开口:“奴婢打听过了,那银楼的杨老板胆小怕事,又对杨少爷一直不肯结亲成家着急,这回好容易姨娘答应相看一下,那位杨老板生怕儿子不恭敬,干脆警告他这次要是再出幺蛾子,就断了每个月对他的接济——有这样的爹爹,奴婢不信不能把雪姑娘嫁出去!”
  “这位杨少爷……”含樱敏锐的抓住顾妈刚才的话,有些担心的问:“以前相亲,闹出过什么幺蛾子?”
  “呃——”顾妈有些自悔失言:“听说这位杨少爷挺有主见的,以前他爹爹安排过一次相亲,人家小姐对他有意思,他不满意,居然就眼睛一翻,装出羊癫疯的样子,把人吓回去了,也是闹了这么一出,才更没有多少人家敢和他相亲了。”
  “他要万一看不上咱们塞雪,塞雪可没经历过这个……”含樱被她说的一阵头大:“要不再等等?”
  “雪姑娘人才相貌,都不比小门小户的小姐差,再说这位杨少爷之前听父母提起雪姑娘的情况时,也动了心,才点头答应的,姨娘您尽管安心吧!”顾妈手脚利落的把含樱落在水中的几丝头发盘上去,一边开口:“再说奴婢斗胆说句话,奴婢知道姨娘疼爱雪姑娘,连公子出洋前,一再嘱咐奴婢一定照顾好姨娘,奴婢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雪姑娘婚事出了篓子,让您心里不痛快。”
  含樱想了又想,总觉得还是有些忐忑,索性伸手要浴巾:“我不洗了,顾妈你让厨房准备上早饭,加快速度给我梳头,我们辰时三刻之前就赶到陶意居,提前进女客的静室——你说这位杨少爷这么古灵精怪的,我怕他会提前去陶意居躲着,偷着相看塞雪。”
  “哎——”顾妈有些无奈的递过浴巾:“是,姨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厨房传话。”
  就这样,主仆三人匆匆吃了早饭,刚过辰时一刻,就出了门,因为含樱平日很少出门,这一次,侍从室干脆又指派了那位曾陪含樱去圣心医院看病的翻译人才黄副官,算是熟人,带着护卫陪同前去。
  车走了一刻钟多一点的功夫,就穿过人潮涌动的东大街,最后在一处门前种着垂杨柳、相对清净的茶楼前停下。
  黄副官先让人陪着顾妈进去转了一圈,确认早晨还没有客人、那位杨少爷也没到后,就让掌柜一家人的和跑堂的伙计都暂时回避,才请含樱带着塞雪上了楼上静室。
  含樱知道这是黄副官怕自己上楼梯时露出腿瘸的缺陷才特意清场,因此对这位细心的副官又多看了两眼,想到自己之前还想过要撮合他和塞雪,不由微微一笑。
  等进了静室,含樱坐好了,才由陶意居的老板娘亲自带了女儿,捧了“明前雨后”的新茶和各样细巧点心,给含樱恭恭敬敬送了上来。黄副官则带着护卫到了隔壁紧邻的茶室,随时等候含樱召唤。
  含樱从顾妈口里已经知道老板娘的儿子和那位杨少爷同学,因此和颜悦色的和老板娘攀谈了几句,那老板娘把杨少爷好一通夸,甚至说要不是自己女儿还小,就要招那位杨少爷做姑爷,直夸的一旁听着的塞雪耳垂都红了,含樱和顾妈也微微笑,老板娘才恋恋不舍的下去。
  巳时还未到,就听到楼梯上有动静,顾妈隔着静室的竹帘一看,不禁捂嘴笑道:“姨娘,雪姑娘,那位杨少爷来了。”
  含樱闻声,忙让扭捏的塞雪扶起自己,一起到窗户旁隔着帘子看了看,果然楼梯上正上来一位穿一身藏青色洋学生装,器宇轩昂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侧着头,一边和另一个年轻小伙说着话,一边往上走。
  “那穿藏青色学生装的就是杨少爷,旁边那位是他的同学,陶意居的少东家。”顾妈在一旁小声解释。
  含樱和塞雪全神看去,只见那位杨少爷和同学说了几句话后,忽然转头,满是遗憾的看看她们所在的静室方向,眼光明亮,把躲在珠帘后的塞雪吓得倒退一步。
  “看来姨娘神机妙算,这位杨少爷还真准备先来,趁着咱们上楼的时候看看雪姑娘呢!”顾妈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笑道:“您看他刚才肯定是听同学说咱们已经到了,才往这边打量呢。”
  顾妈说完,却见塞雪脸色更红,显然对那位杨少爷颇为中意,含樱却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着了慌,忙扶住含樱轻声唤道:“姨娘!姨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含樱被她一唤,身子一震,才有些茫然的回头:“我没事……”她有些虚弱的拂拂额头:“只是觉得这位杨少爷,有些熟悉……”
  她这话一出,塞雪脸上的红晕立刻褪了一大半,咬着唇低下头。
  含樱看塞雪的模样,知道她怕是想歪了,忙拍拍她的手:“别瞎想,我没有见过这位杨少爷,只是——”含樱又看一眼那儒雅的杨少爷,对方已经和同学走向对面的茶室,留下一个中等身材、芝兰玉树的背影,含樱有些艰难的开口:“可能都是读书人的缘故吧,看到他,想到了我爹爹……”
  塞雪和顾妈这才松一口气,转而想到含樱之前因为怀疑父亲的死和百里稼轩有关,险些绝食死亡,又忙安慰她:“姨娘还要放宽心,不然老爷子在天上,也会不安心的。”
  含樱打起兴致笑笑:“我没事,难得这位杨少爷合眼缘,将来要是和塞雪结了亲,倒也算缘分。”
  “姨娘!”塞雪害羞的跺脚娇嗔,终究嘴角还是忍不住一丝笑意。
  既然人已看过,声音听起来也清朗明亮、彬彬有礼,顾妈和塞雪就扶着含樱暂时回到茶几前坐下,顾妈笑着给含樱斟茶:“人相看过了,姨娘要是满意,回头就请把把雪姑娘的庚帖给奴婢,奴婢转交给男方家里,请高人合合八字——难得出来一趟,姨娘尝尝这陶意居的茶水和细巧点心再走吧,让奴婢和雪姑娘也托赖着沾沾光。”
  含樱看着喜气洋洋的塞雪和顾妈,心情也完全调整过来:“好,回去就给你拿庚帖。”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连尝了几样点心,突然听到茶室的门一响,跟着一个恭谨但掩不住清朗的声音传来:“老板娘新作了两样点心,吩咐小的给如夫人送来尝一尝。”
  这伙计刚一开口,塞雪就“啊”的一声,把手里半块点心掉到了地上,含樱和顾妈也一时愕然——那来人虽然一身茶楼伙计的打扮,手里也确实捧着一个托盘,里面盛两碟点心,但看那人身形,听他声音,不正是之前去了另外一间茶室的杨少爷!
  没等含樱和顾妈说话,已经听到隔壁轻轻一响,转瞬间着黄副官和两个护卫就出现在门口,半包围状环住了站在门口还没直起腰来的杨少爷,三个人都是一手按腰,显然都带了武器。
  黄副官往里一看,见含樱还好端端的坐着,这才放下扶在腰间的手,打量一眼看着他们也错愕不已的杨少爷,冷声问:“不是说让老板娘伺候这屋里吗?你怎么进来的?!”
  “军爷恕罪!军爷恕罪!”只听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满头大汗的陶意居老板已经跑上来,一个劲的打千赔不是:“如夫人恕罪!是小儿和杨少爷胆大包天,想见见雪姑娘芳容,竟然偷了一身伙计的衣服,悄悄进来了……还请如夫人恕罪,军爷恕罪!”

  ☆、相亲(二)

  这边陶意居的老板赔礼赔的满头大汗,含樱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见“哼——”一声,那位被围住的杨少爷有些不耐烦的发话了。
  “只许你们相看我,不许我相看女方吗?”他直起腰,不再是刚才特意装出的拱肩缩背的样子:“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楚瑜被我逼不过,才胡乱替我抓了身衣服,楚伯父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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