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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江山_华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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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微微一笑,问道:“毛公在夏国如今已经适应了?不再伤感投身敌营,为敌效力?”
毛修之答道:“既然郡主对老夫以诚相待,老夫也对郡主说实话。那日,郡主前来牢狱劝降后,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在乎为谁的王庭效力,而是选择为天下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自己任内,为一方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我毛修之虽身在敌营,也能心安了。
就如魏国拓跋氏是鲜卑贵族所立,却也网罗了不少汉族贤臣,如高阳公许谦、白马公崔浩。他们辅佐魏国,抵挡柔然,阻拦南下进犯东晋,他们将来也自当载入史册。将来,无论郡主是前往晋朝还是回归故里,不要忘了,夏国还有一个老友困在这里。若有明君横空出世,意图倾覆夏国一统宇内,毛修之愿为之内应。”
绮云点头道:“毛公深谋远略,说的极是。毛公今日的肺腑之言,灼华记下了。”
此番密室谈话,绮云和毛修之达成默契。绮云准备好一切,打算放手一搏。她有些紧张,成功与否就在明日。
第031章 飞出樊笼
这一日,赫连定兴冲冲地应绮云之邀,来到她的房中。一进门,赫连定就觉得屋子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绮云邀他在桌前坐下,他看清了圆桌中央上摆了一个铜炉,正生着火,再上面架着一个盆,盆内正在烹的是牛羊羹。
绮云给赫连定盛了一碗羹汤,双手递给他。赫连定在绮云温柔的注视下,接过碗,大口地吃起来。
绮云托腮看着他吃,笑问:“殿下,味道怎么样?”
赫连定夸道:“比起我上次吃过的羹汤味道更美,就是……好像有股药材味。”
绮云心中暗笑:你上次派人送来的药都进你的肚子,当然有股药材味了。口中只是说道:“这种羹汤加入一些补药,滋补身体,并无大碍。”
赫连定知道她见多识广,并不怀疑,把碗里的羹汤一扫而光。他把碗递给绮云,抹了一下嘴巴,面有歉意地说道:“绮云,你上次托我找寻失散的侍女,我仔细打听过了,俘虏营的人员流失不定,那个叫绿瑛的丫鬟还没有下落。绮云,对不起。”
绮云听了,心中一阵酸楚。夏军残暴,据说俘虏营中,每天有人忍受不了折磨,死了埋了的都有。她勉强带了一丝笑,回道:“殿下已经为我尽力了,绮云感激不尽。至于绿瑛……生死由命罢。”
用过美味羹汤之后,绮云拉着赫连定来到书桌前,请他坐下,赫连定见桌上摆了一张纸,画了一些奇怪的图形。赫连定拿起来,细看之下,上面写着乾元、坤厚、巽从、艮永等文字,又有许多的格子、线条。他只看了一会,只觉得眼前出现了许多兵甲,自己的兵马陷入重围,左突右冲,也突围不出,所见之处,真是处处陷阱,变化万端。
赫连定大惊,问道:“绮云,你这是什么图?怎么如此复杂?”
绮云笑答:“这是春秋时期兵法家孙武创制的八阵图,是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这八阵图实在是威力无比。今天,如果你能走出我这阵图,就算你赢了。”
赫连定仔细看那八阵图,欲找走出阵图的路线,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绮云绕在他的身边,边踱步边说道:“这八阵还可以变化多端,可以变为用于截断敌人的方阵,用于聚结队伍的圆阵,用于扩大阵地的疏阵,密集队伍不被分割的数阵,如利锥用于突破敌阵的锥行之阵;还有雁行之阵,钩行之阵和用于疑敌的玄襄之阵。八阵法历经秦、汉传至三国,被诸葛亮加以改进。”
赫连定见绮云在眼前走动,更加眼花,支撑不住,歪头昏睡在案上。绮云推着赫连定,柔声问道:“五王子,你怎么了?”
赫连定口齿不清地说道:“绮云,我很困。你别吵我。”
绮云在他耳边轻声蛊惑:“那五王子到我床上去歇息,可好?”
赫连定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扶着绮云,一头倒在了绮云的睡床上,只觉的幽香袭来,柔软舒适,口中喃喃道:“绮云,我在这儿就睡一会儿,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说完,就沉沉睡去了。
绮云把他随身的物品摘了下来,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让他只穿着里衣,面朝床内侧卧,又伸手把他用锦被捂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绮云动作利索地穿上赫连定的外袍,扎上腰带,戴上他的紫色貂毛风帽。穿戴整齐后,她又从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面具戴上,镜中赫然又是一个俊朗英气的赫连定。绮云在腰间仔细的挂了赫连定的金牌,手拿他的佩剑,怀里放入一包早已准备好的碎银。抬步欲走时,她环顾了屋内,眼角扫到书桌上的八阵图,赶忙把它折起放入怀中,离开房间。
走至门外,门口的两个侍从对她行礼致意。绮云粗着嗓子,对他们吩咐道:“灼华郡主昨夜一宿未眠,方才身体不适,才刚服了药,在房内休息。你们不许去打扰她,知道吗?”
两名侍从低头称喏。
绮云大步离去,走在皇城之中,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如同鸟儿正准备飞出樊笼,雀跃不已。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越走越快,恨不得双足长出一双翅膀,飞上蓝天,飞出皇城。
走过一处拐角处,她的脚步急快匆忙,差点儿一头撞上来人。绮云赶忙收住脚,低头避在一边,只听到一男子的声音“五弟,你慌里慌张的,这是要去哪里呀?”
绮云闻声抬头看去,原来是太子赫连璝正在问她。与他并肩侧立的则是三王子赫连昌,目光深邃,深不见底,正疑惑地看着他。
绮云见了,赶忙作揖致歉,陪笑道:“原来是两位皇兄。我这是要出皇城,到街市上买点东西,差点冲撞了两位皇兄,还望恕罪。”
赫连璝和赫连昌对视了一眼,那赫连昌慢条斯理地问道:“买东西?什么东西,皇城里没有,要到外面去买?”
绮云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答道:“那灼华郡主病了,吃不下御厨里的东西,想吃长安城里的特色小吃。”
赫连璝一听“灼华郡主”,心头火起,朝绮云嚷道:“郡主,你就知道郡主。我看你要放置丽敏于何处?何况那冯绮云狡诈多变,你当心着了她的道。”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阿定不敢忘。”绮云点头称是,恭谨有礼。
赫连昌目光炯炯地盯着绮云,又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特色小吃竟能让郡主念念不忘?有机会我等也去尝尝鲜。”
绮云心思转的飞快,记起了当日在饭庄吃的小吃,笑道:“她想吃岐山臊子面,那可是长安城的特色美食。三哥有空也去尝尝吧。”
赫连昌紧紧盯着绮云,“我眼下就有空,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去。”
绮云听赫连昌似有所怀疑,要和她一起走。顿时心若擂鼓,但她强自镇定下来,面色如常,笑嘻嘻地说道:“三哥如欲一同前往,定求之不得。”
赫连昌见眼前的五弟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但一下子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
赫连昌正欲和她一起走,此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叫唤。他回过头去,见毛修之站得笔直,正对他和赫连璝行礼,“皇上有口谕,请两位殿下速速前往殿内议事。”
赫连璝和赫连昌听了此言,不敢耽搁,连忙撇了绮云,匆匆而去。
绮云感激地看了毛修之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毛修之给她使了个眼神,眼含鼓励和激赏。绮云捏了一把冷汗,转身大步离去。
可是,她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次羁绊她的是一座美人宫。
第032章 冰山白凤
绮云别了赫连璝和赫连昌二人,她疾步走到马厩挑了一匹好马,骑上马到了皇城门口,亮出了赫连定的金牌,侍卫查过后恭敬地放行。绮云在长安城不敢停留,出了城门,立刻策马扬鞭,马儿撒开四蹄,一路向东飞奔而去。
不多时,绮云一路颠簸,到了潼关,有一名有络腮胡子的军士上前来盘查。绮云下了马,从腰间摘下金牌给他查看,那络腮胡子反复查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绮云。
绮云在他检查时,环顾四周,眼角处发觉在潼关城门附近,有两名男子直盯着她看。那两名男子看见她的眼色扫过来,赶忙假装低头喝茶。
绮云心里阵阵发紧,手心都出了薄汗,感觉过了良久。那名军士终于把金牌还给了她,身子侧到一边,示意给她放行。绮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骑了马慢慢离了潼关。
上路了以后,绮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但在她回首查看之时,身后却未发现一个人影。离了潼关不远就是风陵渡,在那里渡过黄河,就离开夏国的势力范围了,这是离开夏国最快捷的路径。
快接近风陵渡时,她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两个男子的身影,隐隐就是在潼关城门口的那两个可疑之人。当下,绮云心里惴惴不安,如果那两个男子是冲着她来的,若是抓她回去,自己的这一番心思,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如果再入关中,重回长安,忤逆了赫连勃勃,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绮云思及此处,当下不顾身上疲惫不堪,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往北面百里远的龙门渡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名男子手中向空中放出一只信鸽。对此,绮云一无所知,径直往龙门渡口而去。
由于很多朝代的都城在关中,北方的货物需要运到都城,黄河漕运成为主要渠道,龙门又是联结秦晋地区的重要渡口,来自黄河上游和下游的船只都聚集于此。
绮云上了船,只见码头上有装货的,有卸的,有挑的,有抬的,你来我往,非常繁忙。龙门两岸的山岩上有许多的寺庙、神殿、戏楼、亭台等,气势宏伟壮丽。角楼上铁铃声声,激荡长空。黄河激浪拍打着河岸,水光云气。从渡口溯江上几公里处有一道石门。涛涛河水从宽仅几十米的石崖中泄出,石门之上峡谷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山色波光,让人陶醉。石门以下,河道宽阔,水流平缓,浩淼壮观。她不禁吟咏道:
两岸束狂澜,沙平势渺然。
扁舟依渡口,莫道往来难。
傍边一名中年船工常年在龙门渡口,见过些世面,看绮云穿着华贵,长相俊秀,知道不是寻常人等,笑着说道:“公子好口才,虽然我听不懂您在吟些什么,但我知道您一定是在赞叹龙门的景色雄奇壮丽。公子,我说的对吗?”
绮云笑道:“大叔,您说的很对。我见这石门上下气象景致不同,不禁赞叹神奇。”
“公子,您有所不知,石门之上河道狭窄,被称为山河。石门以下,河道开阔,被称为平河。离这龙门往北不远处,便是壶口瀑布,那里景色还要壮观哪!” 船工见绮云被龙门景致吸引,不禁向他推荐壶口景色。
“壶口瀑布,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着那巍峨耸立的石门,绮云问道:“大叔,您说这里是不是传说中大禹开山治水的地方?”
船工答道:“公子说的对,这道石门也被人们称为禹门。”
绮云又问:“那也是人们所说的鲤鱼跳龙门的的龙门。龙门的名称是否由此而来?”
“正是,我小时就听说,每年三月春天,冰化雪消之时,有黄色鲤鱼汇集于龙门,竞相跳跃。一年之中,能跃上龙门者只有七十二尾之多。”
绮云想起《名山记》上记载到:黄河到此,直下千仞,水浪起伏,如山如沸。两岸均悬崖断壁,唯神农可越,故名“龙门”。她又问道:“大叔,您在这龙门摆渡很多年了吗?”
“公子,您有所不知,我是本地人,是摆渡几十年的老人儿啦。到了这里,所有船舶和货物都要移交给当地的船工,因为龙门河道有的特别窄,水流急,暗流又很多。一般的人是驾驭不了船只的。”
绮云心中震撼,“激流险滩中行船,那你们干这活儿,岂不艰难得很?”
“不瞒公子,在这山河行船,船破人亡的事情经常发生,一般人等是干不了的,不过小心点也没事。何况,在这乱世之中,因为龙门是交通要道,人们要靠我们这些船工摆渡。不管是什么将军打过来,都不会为难我们,反而要善待我们。所以,虽然中原大乱,但我们祖祖辈辈还能在这里行船。”看惯风雨的船工神色淡然,只当闲话家常。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绮云叹道。
船工面露憨实的笑容,“是啊,万事都有两面性。在乱世之中,人活着就不易了,凡事往好的方面看,人就快乐了,活着一天就赚了一天,呵呵。”
“大叔,您这话可说得十分的在理,见识比许多读书人都要高明啊。”
“多谢公子的夸奖,我们人虽然粗俗,但也有生活的乐趣和活着的精神头。”说着那船工扯起嗓子,开始唱起了船工号子,其他的船工也和唱起来。船工们的号子声音响彻龙门峡谷,一时之间歌声飞扬,与黄河的浪涛声应和在一起,在绮云耳中听去是一曲极其雄壮美妙的乐章。
离了龙门,便进入魏国山西境内。离开夏国,如鸟儿离了樊笼,绮云心中松快不少,想起了船工对她说的,沿黄河往北不远便是壶口瀑布,不禁心驰神往,于是骑了马往壶口奔了去。
一路轻捷便行,还未到那峡谷之边,很远就听见如猛兽的震天吼声,响彻云空。绮云下马走近,一阵乳白水雾扑面而来,只见黄河流至这里,两岸苍山对峙,把黄河水约束在狭窄的峡谷之中,使得河水聚拢。黄河水就像几万头黄牛呼啸冲下,溅踏出如玉浆般的水花。
那瀑布咆哮嘶吼,水雾升空,奔腾的河水跃入深潭,波涛翻滚,像巨壶内的热水沸腾。巨浪注入谷底中,激起了团团的烟云,阳光映射水雾,一道彩虹横卧于瀑布之上,景色分外壮丽奇特。
绮云立在岸边,感受着阵阵水雾带来的丝丝凉意。她的心情激荡,把脸上的面具一把撕下,扔进了黄河,摘下风帽,发丝随风狂舞。冲着那奔腾的瀑布,把手捂在嘴边,握成喇叭状,大声叫喊起来。风浪太大,涛声震天,绮云也听不见自己在叫嚷些什么,只觉得几个月以来郁结在胸中的害怕沉重都消散一空。
绮云挥舞叫嚷一通之后,才注意到峡谷岸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远处负手站了一名白衣青年男子,正静静地望着她。她羞赧地对他笑了笑,绮云回视之下,笑容不由怔住。
在黄河的惊涛骇浪之前,静静地立了那么一名男子,让绮云疑心是谪仙下凡。只见他的五官无一不美,剑眉星目,鼻如削玉,唇似绛英。在淡淡的阳光下,肌肤白皙如玉,如同清晨的霞光。他头戴玉冠,配着丝缎般的黑发,一袭白色束腰锦衣映衬着他身姿挺拔,超凡出尘。
绮云自以为识尽天下美男,少时离家至建康和刘氏兄弟一起长大,之前结识落难的佛狸,再后来与赫连三位王子纠缠。
绮云在心中默默地对比着,刘氏兄弟温文尔雅,俊逸秀彻,犹如水乡里鹤立独行的青鹭。佛狸矜贵深沉又聪慧机敏,像在雪域中神出鬼没的狼王;赫连氏王子英挺矫健,如草原上展翅翱翔的苍鹰;那么眼前此人就像……就像凤凰,在冰山之上孤傲于世的白凤,俊美绝伦,风华绝代。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了两名女子,皆是一袭白色衫裙,面带轻纱,身材婀娜窈窕,气质高贵不凡。
那名男子见绮云望过来,清亮的眸子冷冷的瞥开了,望向瀑布。绮云此时的心境开阔,也不觉尴尬。半晌,才见那男子施施然转身离去,身后跟着那两名女子,三人一行白衣飘飘而去,有如一幅图画般。绮云默默欣赏了良久,也缓缓离开壶口,前往重镇并州而去。
第033章 陷入青楼
绮云一路往东北方向而行,不日来到晋中名镇并州。并州自古是历史名城,军事重地,商贾云集,领太原、上党等六郡。绮云见街市上人来人往,虽然比不上建康那样熙熙攘攘,却也见百姓神色安详,忙碌有序。
走在街市上,绮云的肚子直叫唤着。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家。她进了大堂,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见掌柜也是一副殷勤有礼,和善热情的面孔。她便安下心来,付了银子,订了一间客房,点了一些饭菜。
绮云进了客房,小二进来给她倒上茶水,便躬身退下了。绮云又饥又渴,拿起茶杯,喝了几大口。过了一会,她便察觉眼前模糊起来,手足无力。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好,手握了佩剑,直想站起来往外冲。但一站起身来,便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在她最后意识里,模糊当中看见两个白色的身影进了门,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绮云咬紧牙关,终人事不知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绮云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个软榻上。她缓缓坐起身来,查看了一下身上,见自己衣衫整齐,并无凌乱散落,便放下心来,细细环顾四周。只见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屋子里四角也点着膏油灯,光线不是十分昏暗但也不很明亮,四面墙壁无窗,空气有些闷,心想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所在。
过了一会,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款款走入一名女子,妖娆娉婷,柔媚似水,绛红色的外衣和宝蓝色的裙子,显得明艳夺目却不俗气。
绮云镇定的看着她,并不开口,只是眼波流转,随着那女子的身形而动。那女子赞道:“姑娘果然不凡,被掳掠了来,在这陌生的地方居然能泰然自若,不慌不忙。俗话说‘谋定而后动’,姑娘是做到了。”
绮云冷淡地答道:“你既然知道兵法书上说‘谋定而后动’,那你可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叫‘知止而有得’。本姑娘不知你是何人,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快把我放了。否则,本姑娘只怕你要遭殃了。”
那女子娇笑道:“好一个‘知止而有得’,虹霓受教了。那姑娘猜一猜我这是什么地方,说中了,虹霓就放了你。”说着,双眸盈盈似水直瞅着绮云。绮云看她媚眼如丝,娇俏动人,暗道自己若真是男子,见了此等风情的美人,想必也会动心。于是,淡笑道:“姐姐做事,果然懂得分寸。那我就猜猜,这是哪里。”
绮云站起身来,在房间四周细细查看了一遍,鼻子深吸了几口。说道:“我猜这里是并州某处的一家歌舞坊,至于姐姐嘛,就算不是这里的掌柜的,也必定是这里的头牌红人。不知,本姑娘说的对不对?”
虹霓抚掌大笑:“姑娘果然是聪明过人,被你猜中了,这里确是并州最大的歌舞坊擎香楼。不过,虹霓很好奇。姑娘,你是怎么猜中的呢?”
绮云看着她,“只看姐姐这身的打扮和风姿,还有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隔墙又隐隐听得见丝竹声。你说,这不是在青楼,还会是在什么地方呢?还请姐姐兑现诺言,放了我离开这里。”
虹霓嘴角噙着一丝笑,慢悠悠地说道:“虹霓说的放了你,是指放你离开这间屋子,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放你擎香楼?只好委屈姑娘,在我这楼中好生呆着,虹霓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绮云听她此言,并不慌张,只是冷静地问道:“说吧,你们设计掳了我过来,想要干什么?你们到底看中我什么?要我留在这春楼之中。恐怕,绝不会是姐姐乐善好施,专门请我来吃喝那么简单吧?”
虹霓围着绮云上下打量,叹道,“姑娘气质高雅,姿色是一等一的好,虹霓自愧不如。如果虹霓说,要留姑娘你,在我这擎香楼中,做一块头牌,一个红人。”故意拿眼直瞅着绮云,俊脸慢慢凑近,朱唇微启,魅惑地轻声说道:“你说,这主意怎么样呢?”
绮云不理她,转身重又坐下,冷笑道:“你们这一路跟了我几日,也该知道我的价值,远在一名青楼女子之上。何况我看你这儿,也不缺头牌红人。所以,用不着和我兜圈子了,有话请直说吧。”
虹霓一个优雅的旋身,坐在了绮云的对面,双眸盯着绮云,说道:“姑娘是一个爽快之人,那虹霓就直说了。其实,在你离开长安时,当时是手执赫连王子的金牌出城,那时我们的人就已经盯上你了。之所以冒犯姑娘,我们只为想知道,你和赫连王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绮云心下暗想:魏国和夏国是宿怨死敌,这擎香楼是并州城之中最大的春楼。他们断不敢明目张胆地勾结夏国,和魏国作对。相反,作为魏国的情报机构倒更有几分可能。那么,赫连氏应该是他们的敌人,我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她回视虹霓,神情悠然自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果你告诉我,你们与那夏国赫连氏是敌还是友,那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和赫连王子是什么关系,如何?”
虹霓见她镇定爽朗,心下也佩服,叹道:“今日我虹霓,可真算是棋逢对手了。既然姑娘这么说,那我就告诉姑娘罢,也显出我的诚意。”
那虹霓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其实,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进门皆是客。我们并州这儿地处晋中,虽在魏国境内,离那夏国也不远。我这里的客人魏国人多,但夏国人来的也不少,甚至还有柔然的勇士,我们是谁也不敢得罪。姑娘当时是一副夏国王子的打扮,我们原想,设法邀请他至擎香楼,也好让我们蓬荜生辉。没想到转眼变了身,原来是位姑娘,虽是位姑娘,但肯定也与夏国王子关系匪浅。”
虹霓一双剪水明眸瞅着绮云,眼神似真诚似魅惑,“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是好心留了姑娘在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姑娘不愿说出和赫连王子是什么关系,那我们可不敢得罪夏国铁骑。你可是知道他们的,动不动就要人脑袋的。说不得,只好把姑娘送回关中了。”
绮云看她一副似关心自己的模样,听了她小心翼翼的托词,知道她不肯说实话,但心下也懒得计较,对她坦言道:“不瞒姐姐,我原是在长安城中的过客,结果没想到,刘裕率军离开关中,夏国骑兵打过来了,夺了关中,我也就成了他们的俘虏。那夏国皇帝赫连勃勃见了我之后,定要我嫁给他三个王子中的一个,我不愿意,于是就设法逃婚出走。至于我冯绮云,是什么身份和来历,我说出来你也不信。不如你们自己派人去关中,暗自查访一番,也好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便是了。”
虹霓听她说得诚恳,也收敛了虚情假意,变得恭敬有礼起来:“冯绮云,好美丽的名字。姑娘说得真切,虹霓怎会不信呢?能被夏王赫连勃勃相中之人,身份和人品定是不凡。为了保险起见,我自会派人去关中,细细查访证实。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还请姑娘在我这擎香楼中小住些时日,我们定不会怠慢贵客。”
绮云见她九成信了自己的话,应该不敢对自己无礼。一个潇洒旋步,离了虹霓,在榻上躺坐下来,对她说道:“你们擎香楼管吃管住,我正好身上银子也不多,在这里作客多住些时候,正求之不得。长这么大,正好没有见过青楼是什么样子,难得你肯给个机会,让我见识一番。”
停了一瞬,她接着吩咐道:“还有,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几套男子的衣衫。我这一身都穿了好多天了,都是灰尘。”
虹霓抿嘴笑了应道:“只要姑娘安心住下,这些都是小事一桩。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一并说了我听,我好着人去办。”
绮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还有什么,等我想起来了再说,先离了这里吧。哦,还有,我现在肚子很饿,我要吃饭。”
虹霓引着绮云,离了地下室,陪笑道:“瞧我这记性,早就该带姑娘离了这里。我们这就去吃饭。今后,在这里,我们就唤您冯公子,可好?”
“冯公子?好,你们这里的姑娘以后都叫我冯公子吧。”说着,振衣而出,迈着方步,俨然是一位翩翩少年公子模样。
第034章 佛狸戍边
定襄蒸肉、汾酒牛肉、油炸糕、平原锅盔等菜式一一端上来,绮云看了满桌的菜,皱着眉,“怎么要么是肉,要么就是面粉?”
虹霓陪坐着,“怎么姑娘不喜欢吗?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名菜。来尝尝,味道很好的。” 动手给她夹了一个锅盔。绮云在她把锅盔放入她的碗里之前,赶紧拦住,笑道:“不是我挑食,我常年在南方长大,习惯吃江南口味的美食。今天,我饿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饕餮一番。姐姐让我自己来。”
虹霓看绮云很饿,米饭吃得多,菜吃得少,看来是真的是不喜欢北方的食物。于是笑道:“姑娘身份高贵,这矜贵之人对什么都精挑细选,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就像我们宫主一样。”
绮云听她的话不知是褒还是贬,打断她,“虹霓姐姐,这第一,绮云也不是什么矜贵之人,乱世之中人如草芥,能活着就不错了,没有谁比谁更高贵的道理。第二,我对别的尚可,独独对吃的还算是上心。第三……”
绮云话到嘴边,想不起第三要说些什么,只能接下去问道:“第三,你们宫主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的主人。”虹霓说道这里,不再嬉笑,而是一脸正色,眼光闪烁,亮得璀如星辰。
绮云看虹霓说得郑重,一脸崇敬景仰的神色,很是诧异。像虹霓这样八面玲珑人中极品的女子会对什么人真心拜服,绮云不禁对那位宫主万分疑惑好奇起来。
绮云用完了饭菜,端过茶水,漱了漱口,对虹霓坦言道:“姐姐,恕我直言。我觉得这北方菜虽然味道鲜美,但如果点缀些清爽可口的南方小菜,岂不更好?你这里的客人南来北往,口味各式各样。如果你这菜式丰富,服务周全,生意一定会更加兴隆。”
虹霓一听也有了兴趣,“我们这儿虽是歌舞坊,但好酒好菜招待客人,也是少不了的。冯公子既然说的那么好,你会做些南方菜吗?做了让我们尝尝,看看是否如公子所说的那样清爽可口,到时我们再做打算。”
绮云想自己闲着也没事,不如试试看,于是点头应承,“我手艺也是不好的,不过,南方菜我吃得多。下午你们买些食材,我试试看,姐姐你也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虹霓吩咐婢女,“快点带了公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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