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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归来:吸血魔君请小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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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敏锐听出这话不对。
来?爹这是啥意思?哥那倒霉催的,不会正被爹撞上了吧?
“爹,没……没……没……哥是去找隔壁邻居家漂亮的狼女姐姐玩。”
感觉到小家伙的心虚,御蓝斯若有所思地一笑。
“好了,爹知道了。你继续乖乖的,听义父的话,不准胡闹。”
“……”他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儿,能怎么胡闹嘛?
这边,南宫谨寻到御雪儿的寝宫,在围墙外,利落地打一个手势,黑衣杀手瞬间将御雪儿的寝宫团团围住。
御蓝斯正要过去阻止,眼前突然袭过一道龙纹红影,直袭向墙根下的南宫谨……
☆、第198章 太子妃赶走良媛
惊觉背后冷风袭来,南宫谨身躯一凛,忙抽腰间的短剑防卫……
银亮的剑刃;刚刚出鞘,他娇嫩纤细的小脖颈就被一只铁钳似地大手掐住。
鹰隼捕捉小鸡仔般,小小的身体被举高悬空……
小家伙透不上气,咳咳……呼救不出,恐惧地瞪大艳红的双眸,看清了眼前人,陡然一股绝望灭顶。
此人栗发冗长曳地,宛若刀刻的俊颜如冰玉雕琢而成,眼底红光妖冷,胸膛横阔,身躯壮伟,似看不出年龄的神魔,艳红龙袍在黑暗中,亦然光耀夺目,艳丽无匹漪,
他与皇祖父神似,严酷迫人,威严迫人,肃杀迫人,似下一刻就能拧断他脆弱的小脖子。
毫无疑问,他便是返回血族皇宫的御尊固!
倏然,一道寒光袭来,龙鳍长剑划过憋闷涨红的小脸右侧,直指御尊咽喉。
“御尊,别逼我以下犯上,放了他!”
御尊大掌收紧,冷眸看向御蓝斯,“孽畜!你们亵渎精纯之血,亵渎皇权,竟还胆敢如此放肆?”
南宫谨憋闷地心肺剧痛,包围御雪儿寝宫的所有护卫都返回来,成一个半圆,将三人围在墙根下,长剑直指御尊。
然而,宫道两端,弥里和凌一分别带着吸血鬼护卫赶到,堵截得水泄不通。
御蓝斯剑刃又向前逼近两寸,纯银剑尖刺进了御尊的脖颈里……
“皇祖父,孙儿求您!谨儿此来,并非是为刺杀您,御雪儿擅闯陵墓罪无可恕,他不过是来教训她一下。”
“纵然雪儿有罪,凭这低贱的孽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弥里疑惑看了眼那孩子,大惊失色,忙上前来单膝跪下,“陛下,请放过南宫谨一命!”
此话一出,御蓝斯不禁回头看他一眼,南宫谨也不禁诧异,虽然他没有见过弥里,却清楚地知道,他定然是御尊的护法之一,可他……怎会给自己求情?
御尊冷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盯住弥里,猛然反手一甩……
南宫谨横着朝墙壁撞去,御蓝斯迅速挥手一掌,真气缠住了娇小的身躯,弥里则直接飞奔过去,将他接在怀里,平稳地放在地面。
“你没事吧?”弥里忍不住问。
南宫谨戒备地忙奔到御蓝斯身边,不理会他的关切。
御蓝斯也眼神复杂,盯着弥里。他救南宫谨,定是为锦璃,思及此,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弥里不理会他的眼神,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南宫谨,玩味的眼神一如看锦璃。
这有趣的小家伙,虽然蒙着脸,这别扭的性子和一双眼睛却像极了锦璃。
御尊冷斥御蓝斯,“带他滚,你和恪既答应朕不再入宫,就管好这小孽种,别再让他闯到朕面前。”
南宫谨惊魂不定,站稳之后,忙躲在御蓝斯的背后,脖子上的剧痛仍未缓过劲儿来……
御蓝斯长剑收回一寸,却没有退后。
凌一带着护卫冲过来,“御蓝斯,陛下已经放过南宫谨,你还不收剑?”
御蓝斯身影微闪,影动瞬间,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凌一震惊,没想到,他的轻功竟也与自己不相上下。
上次在颖王府的大牢内,他挨了御蓝斯一脚,罔他活了万年,竟与他打了个平手,至今记忆犹新。这奇耻大辱,他一直记在心里,正想得机会和他再较高下。
见凌一要反击,御尊怒声呵斥,“都给朕住手!”
南宫谨小脸儿惨白地看着这一幕,惊惧惶恐,幼兽般惊颤不已。
御蓝斯不想活了吗?当着御尊的面,竟要杀他的护法?
小家伙恐慌地奔过去,扯住御蓝斯的袍袖,提醒他该离开了了。
凌一只得垂下手中的长剑。
御蓝斯却仍不肯放过他,他深冷的眸光杀气锐利,丝毫未收敛,“你给锦璃的小折子上,都说了什么?”
“事实!”
“可曾说我流连花楼,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凌一哭笑不得,不禁怀疑他脑子坏掉。
他看怪物似地,鄙夷地重新打量着御蓝斯,气结辩解,“当然没有。我身为护法,执法严明,平日说话,亦是字句严谨,怎会在那小折子上胡言乱语?”
“可曾说我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
御尊也不禁匪夷所思,弥里则扬眉挑高。这小子大张旗鼓冲到皇宫来,就是为问这个?!
凌一已然崩溃抓狂,龙鳍长剑侵蚀得他脖颈生疼,然而,他却忍不住,突然不羁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顺势挡开了御蓝斯的手腕,笑得他整个身躯瘫在地上,声音也破音。
毫无疑问,这厮被那善用毒药的妖女苏锦璃……耍了!
他甚至轻而易举地便想到,苏锦璃对御蓝斯说了些什么。
“那小折子是个诱饵,我若在上面胡言乱语,那
tang诡诈多端,比狐狸还精明的苏锦璃,会相信么?”
御蓝斯看他这样子,隐约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所幸黑暗的天光帮他遮掩了铁青的脸色。
一念万千,恍然惊悟,那该死的小女人忽冷忽热,甚至故意当着他的面大跳《飞鸾舞》,丢了忘情丹的解药……是因为,她早就记起了一切!
可恶,他竟未曾察觉,她到底何时记起的?!
龙鳍长剑煞气耀目一闪,收入剑鞘,他转身牵住南宫谨的小手,“我们走。”
凌一勉强止住笑,朝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嗨,御蓝斯,见到苏锦璃,别忘转告她,她给我下毒一事,我定和她清算。”
“你若敢伤害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御蓝斯警告说完,又阴冷看向弥里,“还有你!”
*
晨雾轻渺,东方晨曦绮丽辉煌,朝阳尚未完全升起。
景寰宫的朱漆铆钉大门,刚擦拭过,金钉映在红门上,光辉灿亮。
锦璃没有带任何随侍,一路步行而来,双颊不由热得绯红。
她进入门槛,正想让小安子去端水来喝,却不禁愣住。
院子里,是几个面生的宫女和太监,正忙于清扫。有掌管花艺的花匠正在翻土耕地,准备栽种花草。
众人见她进来,忙跪下行礼,却是道“太子妃金安!”
她疑惑地径直进入殿内,发现这里已然成一座空殿,独剩了康恒曾经坐过的正椅还摆在正对门口的高阶之上。
这里本就空寂清冷的,没有了那些摆设,更添几分萧索之感。
没有从前的摆设阻隔,一眼便可环顾殿内。
她自嘲一笑,不禁佩服自己。
前世,她竟能将这里布置地温馨,典雅,甜蜜。
那番别出心裁,那样绞尽脑汁,那样花样繁多,不过是为得康恒一句赞叹,一个拥抱,一记热吻。
一位宫女进来,恭谨地低着头,轻声说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经搬去东宫了。”
“原来如此。”
前世,这里有她最快乐的时光。
“这座宫殿赐给谁了?”
“赐给了七皇子,成婚备用。”
“难怪院子里要种花呢!”锦璃这便走出来。
此生,她没有在这座寝宫内留下什么痕迹,从此道别,再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走到院子里,却忍不住看那些忙碌的花匠。
因这宫苑久未种植花草,院子里的土干涸坚硬,并不好打理,他们铲过一阵,又铲一遍,便挖出一个大坑……
花匠们见她从旁看着,皆是面上带笑,也不惊扰。
“要种什么花?”锦璃忍不住问。
“荷花。”
“只有荷花吗?”
“也种紫藤。”
紫藤花是康晨生母最喜欢的,可惜,那女子红颜薄命,在生下康晨之后,落下重病,康晨尚未满月,她便与世长辞。
那女子与紫藤花一样,为情而生,为爱而亡,却把依依思念留给了儿子。
但是,荷花……却并不是这寝宫未来的女主人苏妍珍喜欢的,而是她苏锦璃喜欢的。
锦璃又静呆了片刻,想起御蓝斯征战海澜时,康晨曾自告奋勇相助于自己扭转乾坤,忧心忡忡地出了景寰宫。
她身影一闪,便进入储君东宫内。
*
早朝未散,小安子等人满面喜庆,忙上前迎着她。
花木繁盛的宫苑,相较于景寰宫,生机盎然,前院中便有一个小湖,假山围拢,碧水映着天空,诗情画意。
宫廊下的金砖拼接无缝,擦拭地光可照人,踩上去,她忍不住担心会滑到。
殿内,祥云四爪腾龙地毯,从门口,直铺展到宝座阶下与内殿入口处,双足踏上柔软无声,仿佛身姿飘于天际云端。
锦璃踱着步子一眼环顾大典,正看到一位身姿清秀的美人儿,正半跪在那雕龙宝座一侧,仔细的擦拭着。
那美人一身粉缎宫装,背影瞧着异常熟悉。
她的发髻很奇怪,不是寻常宫女的发髻,却是略低的灵蛇髻,繁复精美的样式,脑后两朵绢纱兰花,已然暴露她不安于现状的野心。
锦璃确定,她此生尚未见过她,她是前世记忆中的女子。
那女子敏锐感觉到有人进门,眸光惊喜地转过身来,“殿下下朝了……”
立在门槛处的锦璃,因她的话挑眉微怔。澄澈的眼眸淡漠无惊,只一抹自嘲轻闪而过。
“让姑娘失望了,我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太子妃。”
她背光而立,身姿聘婷,初升的朝阳里,染了一层金色的晕。
层叠渐染的锦袍流光溢彩,裙摆上刺绣的大朵大朵的荷花,以贵雅威严的姿态,惊艳绽放于满身,那荷似凝了她的魂,似
妖,似仙。高高的飞鸾髻上,佩戴地依旧是公主凤冠。
女子半句话僵在喉头,惊恐地忙转过身,下来台阶,恭顺跪地行礼。
“奴婢参见太子妃。奴婢是皇上指派过来的掌宫女官……”
锦璃柳眉微颦,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她。
这声音好熟悉,却不只是因为前世熟悉,今生却也听过。
那天晚上,她追弥里,路经一处宫道,正听得两个女子在谈论储君册封大典。
“你穿的再美又如何?太子殿下痴情于念伊公主,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念伊公主若真有那么好,皇上也不会下令为太子甄选妃嫔了。”
至于康邕为何给康邕甄选妃嫔,并非因为她不够好,恐怕是因为,他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已然配不上她这念伊公主了。
窝藏御之煌这一条罪,足以废掉康恒的储君资格。
然而,放眼朝堂,却再无一个皇子,有康恒的才智。
当然,这是康邕的烦扰,她苏锦璃无心去管。
这跪在面前的女子……她却难以饶恕。
“你名叫李听云,户部侍郎李贺长女。我没有说错吧?”
锦璃精确说出她的身份。
李听云愕然微怔,忙道,“是。”
“你的父亲在户部帮了太子殿下不少忙,颇受殿下青睐。”
“父亲只是恪尽本分,谢太子妃夸赞。”
“你这谦逊的性子我很喜欢,皇上真是选对了人。”
说话间,锦璃拾阶而上,在李听云刚刚擦拭过的储君宝座上,端雅坐下来,略抚裙摆,却并没有允许李听云起身。
她素手伸入袖中,摸到赐和离的密旨和一封信。
今早过来,她想把这两样东西给康恒留下,便启程前往狼族,探望两个儿子。
看到这李听云,心底的复仇执念又萌生,那死不瞑目的感觉,仿佛一只鬼爪,痛锁了咽喉。
她清冷明澈的凤眸,淡漠威严,俯视着跪缩在地上的倩影,眼底蔓延开几分厌烦。
她不喜欢李听云,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一根头发丝都不喜欢。
而她的一番夸赞,明显的口气清冷,未能让善于察言观色的李听云听得欢喜。
李听云跪在地上,因迫人的岑寂,清冷苍白。
锦璃清楚地记得,前世,这女子也是东宫女官。她平日行事凌厉,手段独特,有些不择手段,却叫人难以寻到错处。
岂料,她却借着贴身服侍康恒的便利,爬上内殿那张宽大的四爪腾龙的龙榻,又那么恰巧地被她撞见。
当时,她哭得抽抽噎噎,怪在地上,只认错,要担下所有的错。
康恒神智溃散,说了一句酒醉失控……
她看出康恒是遭了算计,因此不肯放过李听云。
最后,这事儿便闹到了兰妃耳朵里,闹到皇上面前,闹到了太后寝宫里。
那时,她和康恒成婚不久,一直未孕,被太后斥责为“失贤善妒”。
这女子,便成了康恒的第一个侍妾,被册封为太子良媛,其父也一跃成为户部尚书。
从此,李贺与朝堂之上,成了哥哥最大的对手。
文官牙尖嘴利笔如刀,三言两语,便将沙场上所有的血泪抹杀殆尽。
因此,哥哥痛恨他们,加之他的才能,并不在那些文臣之下,越发地瞧着李贺碍眼。
父王,哥哥,母妃最后被斩,最后……恐怕少不得那李贺为苏静琪推波助澜。
锦璃若有所思地清浅一笑,轻声问道,“那天晚上,你说,‘念伊公主若真有那么好,皇上也就不会下令为太子甄选妃嫔了。’是何意?”
李听云惊骇一凛,面上却依然沉静如水。
她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亦是得阖家宠爱,因此心气儿亦是高傲的,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嫁得人中之龙。
入宫之后听得一番传言,她只觉得这苏锦璃不过是生正逢时,得益于惊世之貌,苏氏的嫡女血统,又凭其母得皇帝怜爱,才得了如今的高位。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苏锦璃。
“太子妃明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奴婢怎敢说呢?”
偏巧,康恒下了朝返回来,正穿过庭院,朝着殿内行来。
他生性喜静,回宫,出门,都不喜欢宫人大声行礼,干脆不准他们发出任何声响。
因此,院子里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仿佛被割了舌头般,异常静谧。
而李听云的声音,从殿内带着回音传来,显得异常突兀。
康恒眉峰微皱,看向殿内,见锦璃正端坐在正椅上,惊喜一笑,脚步飞快地进来。
李听云眼角余光触及那么明黄的锦袍,脸上顿染几分幽怨委屈。
康恒一眼没看她,嗔怒对锦璃说道,
“你总算回来了。我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你倒是好,躲在宫外清闲。”
锦璃见他上来,忙起身让开位子。
“恒,你搬了寝宫,也不派人通传我一声?”
康恒坐下来,随手将她拉到身边,宠怜笑道,“昨晚安顿好,我让小安子派人去传话,谁知,王府管家没让进门。”
锦璃低头,看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哥哥恐怕还在生你的气呢!”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康恒眸光凝在她惊艳的脸儿上,心头一热,便将她环入怀中,“锦璃,回来了,就别再到处乱跑了,好不好?”
她避而不答,直接说道,“我不喜欢这宫女。”
“不喜欢便遣走。”
“殿下……”李听云不可置信,“殿下,是皇上派了奴婢过来服侍殿下的。”
康恒却不理会,他眼里心里只有身边的女子,“璃儿,你想如何处置她?”
“把她遣回本家,许配个好人家吧。毕竟,那李贺是你看重的臣子。”
康恒眸光这才落在李听云身上,没有追问锦璃任何原因,便直接叫了小安子进来,“带李听云下去,收拾行囊,遣送回家。”
“是,殿下!”小安子应声,忙催促道,“李小姐,快请跟奴才走吧!”
“殿下……奴婢不愿嫁别人,奴婢倾心殿下已久。”
康恒侧首在锦璃额角轻吻,冷笑道,“天下女子都倾心本宫,难道本宫要把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娶了不成?”他眸光看向李听云,冷厉如刀,“滚,别在这里给太子妃添堵!”
锦璃却没想到,不过一顿早膳的时间,这事儿便不胫而走,传到了康邕的耳朵里。
梁怀恩亲自来,宣召她前往御书房。
因康恒忙于批阅奏折,她便把密旨和信放在了正殿的桌案上,跟着梁怀恩出了门。
*
锦璃入得御书房时,偷觑四周,见母妃不再,不禁疑惑。
康邕于龙椅上冷睨她一眼,说道,“你母妃不愿看你挨训,出去逛御花园了。”
“哦。”锦璃悻悻跪下来,规规矩矩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与康恒若即若离,亦无夫妻之实,你哥哥不惜拿虎符来换你自由,朕一番考量,好不容易给康恒选了个合适的李听云……”
康邕说着,阖上刚批阅完的奏折,这才搁下笔,起身走下台阶,威严俯视着跪在地上、状似恭顺的锦璃。
“朕相信,凭你这丫头的聪慧,不会不明白朕的一番苦心,你却为何将她赶走?”
☆、第199章 杀无赦,断夙仇
为何?锦璃心虚地鼓着腮儿,窘迫颦眉。
前世,这李听云害过她,她左瞧右瞧,从头看到脚,都觉得那女子不顺眼。
这话若出口,恐怕只会被康邕当成欲盖弥彰的借口,误解更深。
“儿臣以为,那女子贪慕权势,急功近利,为人圆滑,配不上太子殿下。”
康邕不敢恭维地骇笑两声。
“哼哼,入宫来的女子,哪一位不是急功近利?若非圆滑之人,恐怕早就尸骨无存。若求十全十美,朕和你母妃也称不上。选李听云,让恒儿与她日久生情,也是助你脱身的权宜之计。固”
锦璃讪然挑眉,偷觑他一眼,默不作声,只听着他训斥。
“放眼天下,真正配得上康恒的,也只有你苏锦璃。你这是逼朕收回那道密旨?!”
锦璃双眸微凝,再笑不出来,忙俯首贴地。
“父皇,还是让太子殿下自己去选吧!不瞒父皇,儿臣已把密旨和诀别信留在东宫寝殿,儿臣过来,一为请罪认错,二为向父皇和母妃道别。”
康邕伸手扶起她,不禁感慨一叹。
“你终究还是要离开他?!”
那许愿树,许愿牌,果然……都是骗人的。
那卖许愿牌的、自称修行的老者,也实非修行之人,不过是比当今所有帝王都残酷的御尊帝。
“璃儿,康恒的册封大典少了你,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锦璃惭愧一笑,她若真的能够配得上康恒,前世,便不会错的那么离谱。
“儿臣并没有帮太子殿下什么。江山属于他,理所应当,美人自然也有更好的匹配他。”
这豁达,这宽容,这潇洒,让康邕莫名心痛。
他并非不知,当初这丫头为何夺权。
伏瀛手中一颗魔球,可观前世今生,他曾看过。
所以,他那一日才让这丫头坐上龙椅,体会一番当帝王的滋味儿。也因此而下定决心,重新改写自己和绮茹的命运。
他拍了拍锦璃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锦璃,恒儿是因太爱你,才会不择手段。”
锦璃抬眸,眼前俊朗容颜与康恒如此神似!
她诚挚俯首说道,“儿臣原谅他!请父皇转告他,儿臣不再恨他了,让他多保重。”
康邕眼眶微红,不禁又忆起当年的自己和王绮茹。
江山,美人……是每一位皇室子孙的奢望。
锦璃说得对,江山属于康恒,理所当然,美人……却难以得偿所愿。
“你走吧,不管去哪儿,别再让恒儿看到你。”
“是。”
锦璃走出御书房,只觉得一身轻松。
彻底放下前世之仇,身心解脱,一呼一吸都美好而欢喜。
她忽然,有些想念御蓝斯,只是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弥里昨晚派人送信来,说御尊彻底放过了御蓝斯,也不会伤害谨儿和无殇……
她若带着儿子去莫黎城,那吸血鬼应该不会把她赶出来吧?!
那天故意气他,好像,似乎,真的,有点过分呢!
他一向小肚鸡肠,心如针尖,爱吃醋,爱较真,爱生气,应该不会去找凌一求证吧,万一去了可如何是好?!
锦璃忐忑地长吁短叹着,下来百级汉白玉长阶,却见苏静琪和轩辕玖争吵着,朝这边走来。
碧空,白云,朝阳晴好,薄雾散去。
那一对儿璧人,一个凶残,一个卑鄙,倒真是绝配。
轩辕玖却异于往常,与平日惊艳如冰雪的样子,大相径庭。
绣着银纹的月白锦袍,被苏静琪又撕,又扯,弄得狼狈不堪。
苏静琪浓妆早已哭花,抓狂地又骂又嚷,俨然是一泼妇。
难为轩辕玖殿下,还能镇定自持,威胁着不和女斗的好男形象,冷酷如冰,大步流星。
免惹祸上身,锦璃想躲开。
然而,她已然身在百级长阶的中间位置,上有四十层,下有六十层,躲无处躲,藏亦无处藏,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挨往下蹭。
“我父王没有了兵权,还是大齐王朝的宁安王……轩辕玖,难道你和我成婚,娶的就是兵权?”
“是。”
他那么坦诚地回答,锦璃不禁钦佩。
皇族之内,娶得不是如花美眷,是错综复杂的利益,嫁的不是如意郎君,是至高无上的权势。
娶妻之人,严酷而理智,总能秉持原则,而出嫁之人,却心存奢望,总是交付真心。
因此,皇族的女子,无一不是一败涂地,凄凉收场。
苏氏败落,有苏氏嫡女头衔的苏静琪,已然身败名裂,再遭轩辕玖退婚,她此生便只能孤守闺阁。
这婚事,她退不起,也退不得。
可惜,她用错了
tang挽留的法子。
“轩辕玖,婚约上你亲自按了手印,还有你父皇玺印,岂能说悔婚就悔婚?!”
“我就是悔,你能奈我何?父皇也听说了,你……配不上我轩辕玖。”
“轩辕玖,当初是谁跪在我父王面前,恳求他让我嫁给你的?”
“是我,没错!但,此一时,彼一时。”
他因那《飞鸾舞》着了魔,此生总是得不到那如妖似仙的女子,他也不能娶一个无用武之地的泼妇搪塞了自己。
锦璃听得轩辕玖那番话,却不由头皮森麻,这会儿……她忽然有些怜悯苏静琪。
自从康恒知晓“万事如意”一事,每天派人到宁安王府,送一盅加了毒的狼血给苏静琪,前去的人非得盯着她服下狼血,方才离开。
如此残忍的报复,早已将苏静琪对“太子妃”与“未来后位”势在必得的贪婪,消磨殆尽。
纵然她曾对康恒稍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贪恋,也早已成了恐惧和忌惮。
相较于手段残忍的康恒,尚未暴露真面目的轩辕玖,淡漠如冰雪,温雅如静莲,不温不火,不疾不徐,无论是深藏不漏的才智权谋,还是倾覆天下的绝美艳容,对女子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静琪却不知,这轩辕玖,并非真的轩辕玖。
轩辕颐为求活路,杀了轩辕玖,取而代之,成功掩藏自己曾经的滔天罪行,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苟活于世。
他是一条毒蛇,比狼更残暴,更吸血鬼更凶狠。
他若被逼急,会将人伤得尸骨不剩。
锦璃凝眉俯视着他们……
苏静琪和轩辕玖也都看到了她。
忽然,苏静琪就想到那一日相遇的情景。
她和轩辕玖刚签下婚约,而锦璃穿着一身男装,与康恒正拾阶而上。
锦璃也想到那一日,不禁感慨一笑,“二姐,玖殿下,物是人非呀!”
苏静琪惧怕碰上康恒,本能地看向台阶之上……
轩辕玖则拢了拢衣袍,略一颔首,“念伊公主今儿怎么一个人?”
“和离了。”
锦璃坦然一笑,眼底眉梢,都是让他妒忌的轻松自在。
苏静琪却突然讥笑两声,“哈哈!”花糊成一片的脸,越是鬼魅一般。
“凭你这破鞋,人家太子殿下怎敢让你当太子妃……”
锦璃心里陡升的几分怜悯,又荡然无存,她只对轩辕玖说道,“恭祝玖殿下心想事成!”
轩辕玖挑眉莞尔,“多谢!”
看到她的笑,嗅到她甜美的气息,他如沐春风,沉郁窒闷的心情,莫名地……豁然开朗,仿佛周身萦绕的是鸟语花香。
苏静琪视线在锦璃和轩辕玖之间流转,不由怒火三丈。
“苏锦璃,你这该死的狐媚子,你什么意思?”
锦璃默然不予回应,径自走下台阶。
轩辕玖也不理会她,急迫地拾阶而上去退婚……
苏静琪怨毒看向锦璃的背影,眸中一股杀气迸射。
随手一扯,她脖子上的七彩玉珠项链断开,光彩夺目的七彩小玉珠啪啦啪啦沿着台阶滚下去……
轩辕玖在前面敏锐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锦璃一只脚正踩下去,那台阶上已然落了两颗珠子。
“璃儿,小心!”
锦璃也听到了动静,也听得提醒,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疑惑回头,脚下突然一滑……
她惊得伸手,本能要攀扶什么,四周却什么都没有。
娇躯向后仰下去,她惊得脸儿苍白。
若从这陡立的四十多层台阶上滚下去,非死即伤!
眼前一道白影突然袭来,将她拥入怀中,他却也未能稳住身躯……
两具身体摔在台阶上,苏静琪惊得尖叫,“轩辕玖!”
康恒拿着信和密旨,正追到御书房的宫廊下,听到苏静琪的尖叫,他忙走到长阶处俯望下去,看到锦璃和轩辕玖滚下去,心脏被生生刺了一刀,痛不欲生。
她若离开,也便罢了,但她不能死……更不能这样活活摔死在他面前。
“锦璃……”
听到康恒凄厉悲恸的嘶吼,苏静琪大惊失色,转头就看到那俊秀的明黄身影,大鹏般腾飞而下。
锦璃脑后被轩辕玖的大手护住,腰身后背被他手臂牢牢缠住,只听到耳边砰砰的撞击声,听到有骨骼碎断的诡异声响……她只是腿和胯骨被撞到。
眼前是他的发丝,她头被他按在胸前,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体香,耳畔都是他剧痛的闷哼和吃力的呼吸。
狼人的肌肤受伤可瞬间痊愈,若内伤和骨骼重伤,需得静躺十天半月方能痊愈,若有人想除掉他,这是个好机会!
而想除掉他的人,也包括她
。
为好端端的顾梓苏被他威胁,被他转变成狼人,被他一手毁掉,为那恶毒的虫蛊剧毒,为他和父王布下的春装计,她早就想杀他千百回!
他为何要救她呢?!
直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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