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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_林叙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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馗纭!
宋珏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低沉些:“宫里如今乱着呢,没人管这个。”
宋宜仍在犹豫,宋珏看了她一眼,知她为难,也不勉强她:“无事。你不方便,也就罢了,哥先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身形在夜色下单薄而萧瑟,宋宜一急,唤了声“哥”:“你等等,我给他留个信。”
宋珏脊背僵硬了下:“他进宫了?”
“我不知道。”宋宜并不肯多说,同门房交代了几句,上了马车。
夜里华灯初上,寒津津的风渗进来,令她微微受了寒,她枯坐了好些时候,开口时牙齿已经有些打战,磕磕碰碰地问:“哥,是要下雪了么?”
“还没下,不过看样子,也快了。”宋珏仰头看了下天,“不过应该不会有前年那场雪大了。”
前年那场雪,时隔两年,他忽然提起,宋宜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迟疑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哥,这不是回内城的路吧?”
宋珏低低应了声:“走近道呢,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宋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要往下车,刚掀开帘子,就被车夫直接挡了回来,宋珏透过窗户看她一眼:“别乱来,哥不想让你难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车疾驰,马蹄的声音敲在青石板上,一下一下的,宋宜的心跟着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哥,你真帮刘昶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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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他和太子是敌人呢,他什么不好,明知我和刘昶一条线了,还要对付刘昶,安的什么心?”
宋宜难以置信:“哥,你从前说,你总不能对我,用对付别人的那些法子。”
宋珏笑了下:“今时不同往日。你嫂嫂不知情,你别怨她。”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宋宜不肯下车,宋珏冲她伸出一只手:“别让哥难做,也别让自己难堪,体面总是要的。”
宋宜一咬牙,搭着他手下了马车,见身前身后都围满了人,只得乖乖随他进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方才随意瞥了眼,外头看起来不过是一间破败的小院落,没想到进门之后别有洞天,府院很深,每一进都布满了侍卫。
宋珏直接把她带进了最里进的院落,让她进了暖阁。
宋宜默默环视了周遭一眼,目光刚落在窗口上,宋珏神色一凛,冲人递了个眼色,立即上前两人将她双手反剪缚在椅子上。
宋珏静静看她一眼,随后上前一步,将她发间簪子取下,宋宜猛地抬脚踹在他膝上:“哥,你不能做这种事。”
宋珏吃痛,踉跄了下,随后又立稳了,但没反驳,只是斥道:“没规矩,腿也绑了。”
宋宜心沉下去:“哥,你是想拿我威胁他让他不要动作,还是想取他性命?”
“那得看殿下什么意思了。”宋珏目光落在缚住她脚的绳索上,“别怕,今夜过后,哥来接你。”
宋宜冷笑了声:“接我去给他收尸么?”
宋珏默认。
她问:“爹知道你这么蠢么?”
宋珏倏地动了怒:“你还好意思提爹?要不是因为你,爹现在手里还握着七大营,还有张削藩的底牌,我们至于这么被动么?如今虎符交还,爹拿什么去和北衙抗衡,你倒有脸提爹了?闯祸精。”
宋宜被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珏吩咐下面人:“去,仔细检查一遍,将锐器全收了。再烧点炭过来,炭火一夜不能断。”
他走到门口,宋宜叫住他:“哥,如果他不受威胁呢?哥当真要杀了我么?”
“要不是他手里有殿下的把柄,若是直接杀了他,这东西会被泄露出去,危及殿下大业,哥早就直接动手了,也不必用这法子对付你。”宋珏顿了好一会儿,接道,“殿下如今对你,已经没有情分可言了。若他当真如此绝情,那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的好。毕竟,你当日都肯为他去死不是么?”
宋宜彻底怔住。
炭盆端进来,门阖上,从外边落了锁。
暖阁狭小,灯火晦暗,被渗进来的寒风吹得忽明忽灭,室内更显幽暗。她就这么枯坐着,久到觉得连自己,都成了这昏暗室内的一粒灰尘,扑腾了半天,却寻不到开口和出路。
宋珏走后不久,房门忽然被打开,她往外看了一眼,见来人居然是宋珩,眼里浮起一丝亮光。
可宋珩却好似没看到她的处境似的,反手将门阖上,搬了个椅子往她跟前一坐,打开刚带回来的莲蓉酥的盒子,轻轻捻了一块递给她。
宋宜别开嘴:“你知道?”
宋珩低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大哥叫我来陪陪你。”
宋宜不再出声,他有些执着地递了块莲蓉酥过来:“尝点嘛,别耷拉着个脸,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其实你从遇上沈度开始,就没过上过一天舒心日子,你看,刑部大牢、北衙昭狱、北郡,这些什么乱七八糟从前想都没想过的地方你都去过了,甚至还有贬废。要没他,安安静静当个太子良娣不好么?日后刘昶高升,岂不是还有做国母的机会?”
宋宜默默看他一眼,语气冷下去:“你不肯认他也就罢了,别侮辱我。”
宋珩拿手托腮:“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宋宜视线往下,看了眼脚上的绳子,自嘲道:“宋珩,当日在北衙昭狱,周谨尚没给我戴过脚镣呢。”
宋珩往外看了一眼,门口守卫众多,又转回来,低声道:“姐你省省吧,刘昶今夜怕是要逼宫。”
宋宜一怔。
他接道:“大哥说,宣室殿那头的消息,陛下不大好了,召了贵妃母子侍疾,不让别人近身,刘昶哪能坐得住?”
“若他赢了,沈度定逃不过一死。若他败了,大哥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然下狱,大哥会不会死不好说,但这里全是他的人,定会将咱俩一块处理得干干净净。”
宋珩耸耸肩:“所以我俩还是给刘昶烧柱高香吧,指望他靠谱点,别太倒霉。”
屋外似是突然起了风,刮得门呼呼作响,宋宜目光落在那点火星上,忽然生出一种将它一口吹熄,让黑暗笼罩周身的冲动来。
第65章
沈度同宋宜别过,立即去拜会了宋嘉平。
宋嘉平归京之后,虎符一交,乐得自在,没事就在府上喝喝茶看看闲书,闲来无事出京郊山上看看雪。日暮时分,他本传了膳,还没来得及用,见着沈度过来,问:“添副碗筷?”
沈度客套了句说不必,他也就作罢,随口问起:“都说陛下身子不大好了,你这是忍不住了?”
沈度默认。
“刘昶未必有胜算,不必你亲自动手。”宋嘉平沉默了好一会,道,“贵妃母子不是在侍疾么?”
沈度犹疑了好一会,还是道:“岳丈,我想问问当年的事。”
宋嘉平盯了他好一会,缓缓喝了口茶:“你这么快就回来,我就知道你没死心,她呢?什么态度?”
沈度回想了下宋宜方才的态度,老实道:“不阻拦。”
“既然她不拦你,我也没什么再瞒着你的理由。”他默默起身,到书架上取出一沓泛黄的纸,“知道陛下如今为何不设起居郎么?当年那事记录得太详细,扯到龙须了,当年的起居郎直接被腰斩在神武门外了。”
沈度接过那十几页纸,缓缓阅过,一脸不可置信:“简直荒唐。”
“是啊。”宋嘉平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光刘昶母子,还有贵妃呢,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沈度迟疑了下,忽然问:“当年这事,孟添益有份么?”
宋嘉平一愣,从龙之功怎么封赏都不为过,所以他当年年纪轻轻封王挂帅。可褚彧明和孟添益这些人,却是凭着资历一步步爬到高位上来的,当年事发的时候,这些人身份地位尚低,应该不至于牵扯到其中来。
“司礼监从前就是内阁奏事后,根据圣意草拟旨意的所在,并不掌印。”他算了一下,“那一年,孟添益应该在司礼监也无权无势,断没有和这事牵扯上的可能。”
沈度默默点了点头,心底的疑云却还是驱之不散。
“要入宫面圣?”宋嘉平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官服,视线越过他落在庭中枯树上,“如今我手里没有虎符,所以……除非紧要关头,不要找我帮忙,更不要找周谨。”
“是。”沈度应下。
他心神不宁地到了宫外,在神武门下遇到一个小孩,稀里糊涂往他身上撞,又一溜烟地跑了。等他跑开,他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信封,打开来,很简单,他当日为宋宜买的簪子。
他心下一凛,信中只得一张纸条:一命抵一命。
他将那纸条在手中握紧,捏成团,又缓缓摊开,反复看了三四遍,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将信纸撕碎了,入了宫。
角落里,那小孩盯着他的背影,一溜烟地跑回去报信了…
沈度到宣室殿时,贵妃母子并不在,潘成直接传了他进去,他仔细辨了下燕帝的形容,也不觉像是不大好的征兆,忽然有些不确定传言的可靠性,于是燕帝问他来意时,他迟疑了一刹那。
燕帝神色不耐,似是想轰人,他恭敬地行了个礼,直入主题:“陛下,臣当日在北郡时,曾端掉过一个武器黑市。”
燕帝点头:“朕听过奏闻。旧事重提,想说什么?”
沈度默默奉上两个信封:“臣当日在黑市采集到部分火|药残渣,夷狄产出的火|药和我朝不同,工艺不够纯熟,火|药保留着硫磺原色,威力也不足,很好辨认。”
潘成默默将两个信封一块摊开来,两边质地看起来一模一样,燕帝不解地看向他,他解释道:“臣今日回府时,偶然听见街坊上一声爆竹声,怕伤着人,赶过去看了看,但人没见到,却找到了这些火|药的残渣。左侧这封是当日北郡所得,右侧这封则是今日京中所获。”
这意思很明显了,更何况先帝时京郊火|药厂爆炸曾死伤上万人,涉及黑火|药的事都不可小觑,燕帝神色严肃起来:“有爆炸,怎不见京兆尹来报?”
“声音不大,只是臣恰巧居于外城,故能听到。应当不是大规模爆炸,而是运送中的意外。”
燕帝心下有了决断,问:“你怀疑有人私藏?”
“私藏火|药是大罪,何况是从夷狄处所得。”沈度态度谨慎,“臣不敢妄言,只敢速来向陛下禀报。”
燕帝命禁军去了他所报上的位置,等人都走远了,燕帝忽然笑了:“沈度,你这心思当真深沉。若是京兆尹来奏事,你猜他会怎么说?”
沈度略微思索了一会,回忆了一下那个胖乎乎的京兆尹,道:“有人私铸火|药,欲行不轨,为防患于未然,还请陛下速速出兵收缴火|药,惩治贼人。”
燕帝嗤笑了声:“你回京不过一两月,倒把朝中官吏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户部之事,偶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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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若此事不实,有你好果子吃。”
沈度退下,燕帝默默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的怀疑越甚,冲潘成道:“派人盯着。”
沈度走后约一个时辰,外头传皇后求见,燕帝一愣,他上次见皇后,还是年初的朝宴,他犹疑了下,召了人进来。
皇后今日装扮雍容华贵,凤冠高挑,金步摇熠熠生辉,周遭的香粉气与这身金碧辉煌的妆容相得益彰,可燕帝一闻就皱了皱眉。
皇后进殿,见贵妃母子并不在殿中,愣了一会,可刘昶已经出宫预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又堆着笑走近了:“陛下气色很好,比从前更年轻几分。”
燕帝目光随她的动作而慢慢模糊起来,只觉有些花了眼,耐性也被磨灭得几乎消失殆尽:“皇后来此有事?”
皇后并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在殿内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沈度方才奉上的火|药残渣上,视线凝住,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怎在殿内放置火|药,也不怕伤及了自己?”
她默默将那残渣拿起来看了会,又缓缓装入信封中,将信封封了口,规规矩矩放回案上。
她这一长串动作惹得燕帝看花了眼,开始赶人:“来做什么?无事的话,就先回宫吧。”
皇后言笑晏晏,依稀可辨当年丽影:“听私下里宫人有传,说陛下最近身子抱恙,臣妾心里挂念着陛下,特地来看看。既然陛下无恙,臣妾就不在这儿碍陛下的眼了。”
皇后告退不过半晌,小黄门通传说太医到了,平素都是院判每日稍晚些再过来,今儿人和时间都对不上,潘成盘问:“怎不是院判过来?”
太医恭谨答:“院判今日摔了一跤,下不了床,命微臣来替陛下暂且瞧瞧。微臣此前没来过宣室殿,想着早些过来候着。”
燕帝咳嗽了下,招手道:“来都来了,进来瞧瞧吧。”
太医进了内殿,顾不得礼数,在殿内绕了一圈,立即将窗户全打开了,地龙聚下的暖意全无,潘成喝止道:“干什么?”
太医还没出声,燕帝已经将殿内其他人全都赶了出去,才问:“有问题?”
年轻太医初生牛犊不怕虎,实诚道:“殿内确有毒药,能致死,可这药毒发时间慢,应该还要隔上一两个时辰才能完全生效。这发觉得早,尽早通风,而且陛下殿中似乎养了乌蕨草,倒将毒性中和了下,陛下龙体不会有恙,只需要好生调养即可。”
燕帝立即怀疑到方才皇后身上的那阵馥郁香气来,心下一凛,吩咐潘成:“去。找到皇后,直接赐死。”
潘成一愣,虽然他也有怀疑,但这般随随便便无凭无据处死国母,可见燕帝对这位皇后确实是早就没有半分情意了。他迟疑了一瞬没去传旨,太医把过脉,又摇头:“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没可是出个所以然出来,燕帝盯他一眼,他赶紧道:“陛下平素服的药,微臣诚惶诚恐,还请陛下让微臣验看验看。”
燕帝当场怔住,竟然敢有人对他用这种法子。
太医见他不答,赶紧磕头:“微臣多嘴,陛下恕罪,微臣立刻回去为陛下开个方子送药过来。”
太医提着药箱就要走,潘成叫住他:“大人请慢,陛下既然身子抱恙,还请太医就在宣室殿住下,随时照看着。取药派人去就是了,至于之前的药,老奴立刻去取。”
太医身子一抖,定在原地,等着潘成拿了药渣过来,仔细鉴别了下:“陛下,确有慢性毒,不致死,但长期服用,能让人神志不清。”
燕帝闭了眼,沉思了一会,目光落在方才皇后亲手封上的信封上,恰好方才派出去查探的禁军回来回禀:“陛下,确发现了曾大量存储过黑火|药的痕迹,但现场已被搬空。”
燕帝眼神狠厉起来,吩咐潘成:“去传令,御前禁军今夜严守宣室殿,若无圣令,不得进也不得出。将今夜宫内巡防的北衙禁军全部赶出宫,守宫门的禁军换掉,原本当值者全数杀无赦。拿虎符调七大营进来宫,发现异动,无论是谁,就地格杀。”
到底还是当年杀伐决断的帝王,他吩咐起这些事来,仍旧是有条不紊。
潘成传完令,见燕帝笑了笑:“能将黑火|药从夷狄畅通无阻地运到京郊,完全不被人察觉的,除了太子还有谁?偏偏是今日,黑火|药被搬空备用,而皇后又莫名其妙来走了这一遭。
毒发还需一两个时辰,太子私兵不可能在城中,必然只能驻扎在京郊,到宫门也该近子时了。这时若是宫中大丧钟一响,必然大乱,太子趁乱率兵入宫。潘成,你说这对母子,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潘成不敢答。
“沈度这人还真是朕的福星,他今夜若不提前走这一遭,恐怕等贼人入宫了,朕还蒙在鼓里。”燕帝先是笑了笑,随后又吩咐道,“去,把院判提过来审,不必去别的地儿了,就扔在后边厢房里审。皇后今儿亲来走这一遭,平素药里的东西就不会是她下的,给朕好好查,朕说怎么得一个风热就把身子拖垮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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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成跪下请罪,燕帝冲他摆手:“朕的药你都试喝过,朕不怀疑是你,去盯着外头的事。”
这令刚传下去,刚歇下的周谨又立即率军重新上了神武门,将原本当值者全数当场格杀。
将近子时,太子率私兵与北衙兵力到神武门下,七大营驻军早已埋伏在宫门之外,周谨死守宫门,太子军中北衙之人得孟添益一早之命临时倒戈,只剩私兵死死顽抗。
周谨刚搭好箭,余光瞥见沈度往他这儿凑,混乱之中有人以为他是太子一党,刀往他身侧砍,赶紧一箭阻了那人的刀。
刘昶已是穷弩之末,周谨再搭一箭对准他右腿。沈度上楼,默默看了还在顽抗的刘昶一眼,手搭上周谨的弓,缓缓上移对准刘昶心口,周谨没料到他这动作,手一抖,一支羽箭破空而出,正中刘昶后心。
周谨呆住,好在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这儿,赶紧拎着沈度下了楼,将他趁乱放了出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帅牺牲,太子私兵群龙无首,两下被打得落花流水,七大营赶紧将剩下的残兵败将一块收拾了。
消息传到宣室殿,燕帝气得要亲自来看看这逆子的惨状,不料刚出殿,就有人来回禀说在含元殿寻得皇后,立即先摆驾去了含元殿。
皇后默默看了一眼御撵以及身侧的禁军,居然笑出声来:“陛下果然还是放不下含元殿啊,逼宫贼子都不先去瞧瞧,反而要先来赐臣妾一死,是怕臣妾对含元殿不利么?臣妾不会的,臣妾恨不得陛下夜夜梦见含元殿冤魂。”
“朕自问待你们母子不薄,可你呢?简直蛇蝎妇人,居然妄图取朕性命。”
“端庄大气,温婉贤淑,”她侧头望了一眼金殿含元,“臣妾这辈子都做不到这种程度,所以注定陛下一辈子都不会将臣妾放入眼中。”
她低了头,轻声叹了口气:“唯一一个儿子,算是臣妾与陛下之间唯一的情分了。如今陛下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臣妾,臣妾动了别的心思,到底该怪臣妾还是怪陛下呢?陛下当真待我们母子不薄么?为何扶我们母子上位,陛下心里没数么?”
燕帝气急,一个“你”字出声,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皇后忽然笑了笑:“既然臣妾今夜没能成事,儿子也没了,那臣妾只好祝陛下长命百岁,众叛亲离。”
她说完这话,猛地往身侧禁军的弯刀上一撞,鲜血溅上銮驾,顺带溅了燕帝一脸。
燕帝怔在当场,急火攻心下吐了口血,潘成怕节外生枝,赶紧命御撵回銮。
御撵过太液池,刘豫站在拱桥上看向这边,见着御撵近了,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很小声地问潘成:“潘公公,父皇怎么样了?”
燕帝并未昏厥,只是太累,又气极了,懒得睁眼罢了,听得刘豫这话,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潘成低声道:“无事,一点小风寒,已召了太医。”
刘豫道:“父皇若是无事,那我就先回了。远远听见这边动静,怕父皇有事,赶紧过来看看。”
潘成问:“殿下不去宣室殿?”
刘豫摇头:“父皇没传召,宣室殿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燕帝看了一眼远远候在廊下伸长脖子往这边望的贵妃母子,忽然笑了声,刘豫见他醒了,转头唤他:“父皇。”
燕帝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跟朕进去吧。朕身子不大舒服,来个人侍疾。”
第66章
沈度将那纸条撕碎进宫的同时,宋珩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宜说着话:“姐,你别这样,这事真不怨大哥。这贼船上了就下不来,刘昶他自个儿都狗急跳墙要逼宫,别说大哥了。”
宋宜不出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继续絮叨:“大哥接你过来的时辰还早,还没吃饭吧?吃点行不行,饿坏了怎么办?”
宋宜忽然问:“若他当真出了事,宋珩,你又让我怎么办?”
宋珩犹豫了下,轻声道:“那我养你啊,定阳王府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你啊。”
“滚。”宋宜彻底没了耐性。
宋珩不肯走:“不行,大哥让我好好守着你。”
宋珩话音刚落,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利刃相接,一声一声的,刺得人耳膜疼。宋宜一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可惜只能依稀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
宋珩低低叹了口气:“要么是沈度不管你死活入了宫,要么就是刘昶败了,这么早……应该是前者,姐你为他牵肠挂肚的,你看看他,他把你放在心上了么?我就不明白,他死活跟刘昶过不去干嘛。”
宋宜压根不想和他说话,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突然被撞了下,门口守卫的身形忽然动了下,宋珩赶紧伸手捂住她眼睛,宋宜挣扎了下,奈何圈椅太重,她压根动弹不得,只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以及随后的利刃扎进血肉的声音。
宋珩利刃出鞘,将破门而入的人一剑钉死,后边跟上来的人赶紧将尸体拖了下去,留下地上的一滩血渍,宋珩犹疑了下,示意下边人赶紧将血处理干净了,才悻悻地拿回手。
宋宜再一看,门已经又合上了,什么都没留下。
她怔愣了下,想问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宋珩已经阻了她:“别问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一块待在这儿呢。反正大哥说,今晚我的任务就是守好你,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宋珩陪着她坐到子时,那点灯火终于要燃尽了,他起身去添灯油,门在此刻轻轻从外边推开,宋宜抬眼看过去,是沈度。
宋珩将灯盏放回原处,退出门去,和沈度擦肩而过时,没忘冲他翻个白眼。
外头寒津津的风吹得肌肤刺骨的疼,沈度将门掩上,对上她的目光,她问:“你没事吧?”
沈度摇头,绕到她身后,目光先落到炭盆上,随后蹲下来寻绳头,她歉疚道:“对不起。”
“没事,不怪你。本就是找你爹借的人,哪怕你哥动粗硬抢,也没人会拦他。”
她这才问:“我哥呢?”
他手顿了下:“刘昶逼宫被当场伏诛,太子一党全数下狱。”
宋宜身子彻底僵住,沈度手终于寻到绳头,他动作很轻柔,一圈一圈地松开绳子。被缚久了的手腕终于得了自由,方才被绳子压过的地方立刻开始泛疼,可她好似不能感知到这痛,连终于脱离束缚的手也忘了拿回身前,任由它耷拉在身后。
沈度轻声道:“你哥没那个意思,你别错怪他了。”
宋宜有些茫然地低头去看他,他蹲在身前为她解脚上的绳子,声音压得低:“从城外调兵需要时间,刘昶怕我提前入宫坏了他的好事,今夜必然是要拿你逼一逼我的。这事若是他的私兵来做,怕是一定要将府上掀个底朝天将你掳走,事发突然,你哥不知我有防备,怕到时候连你被关在哪儿都寻不到,才主动揽了这活,刘昶也还是派了上百人过来盯着。”
他寻到另一只脚上的绳结,轻轻替她解开:“你哥送信给我的时候动了手脚,让我安心入宫,他有数。可又怕我这一入宫,刘昶当真对你下杀手,所以让宋珩过来盯着。两年过去,宋珩功夫长进不少,不然你哥也不放心他来。”
剩下的话不用他再解释,她已然明了。事发突然,宋珏去接她的时候,周围想必都是刘昶的人,不到撕破脸的时刻,自然不敢当着这些人告诉她实情,所以同她说话是带了刺的。等将她安置下来,才去找了其他人过来候着,若刘昶当真要动手,才和外头这些人直接迎上。宋珩一开始是不敢说,后边则是看没事了,在故意逗她玩了。他捂住她眼的那刻,她听到的利刃入体与鲜血喷溅的声音,想来正是他在解决刘昶的人。
她久未出声,沈度知她担心宋珏,轻声宽慰:“无事,刑部大牢可比北衙昭狱宽敞多了。”
宋宜猛然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瞪他一眼。
他笑了笑:“当日入京路上我就同你说过了,你爹和你大哥都不是简单人物,哪能这么容易被打倒?你当陛下当日明知你哥和刘昶有过节,还将他放进吏部是吃饱了撑的脑子发热呢?
你哥精明得很,不必你操心。表面对刘昶言听计从,若是刘昶日后得势,他自然得道。若是像今日这般刘昶惨败的局面,扳倒刘昶一党的证据,全都会出自他之手,非但无罪且会有功,整个定阳王府都要沾他一人的光。”
宋宜神色怏怏,他伸手去掐了掐她脸蛋:“刑部又不像北衙,不会乱用刑,找人再关照关照就行了。三司会审的流程总要走一道,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你爹都不在意,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爹么?别担心了。”
宋宜将信将疑,见她不动,沈度将她抱起,出了府院,上了马车…
太子事毕半月之内,宋宜忙着噼里啪啦继续拨她那把金算盘。而宣室殿内,燕帝将老院判折腾了个半死,到底也没能撬出一个字来,最后院判还是趁人不备,咬舌自尽了。倒是换了新太医的新药之后,燕帝身子反倒一日日硬朗起来了。
孟添益在半月后避开眼线再来寻了一次沈度,沈度揶揄道:“督公倒是好本事,太子一党全部下狱,督公竟能全身而退。”
“托北衙的福,”孟添益笑了笑,“当日北衙倒戈,还死守城门,也算立了大功。大人也知道,陛下当年为何要扶司礼监起来,因为太监嘛……没根的东西,再怎么心眼多,那都是奴,翻不了天,和你们这些外臣是不一样的。到如今,陛下也还是这么觉着,更别说当日我还立了功,不赏也就罢了,哪还能罚呢?”
沈度没说话,燕帝确实在这方面,对外臣多疑,对内监又实在自负。
“不过话说回来,大人当日也算立了大功,怎不见陛下封赏?方才我过来,远远还见着有大内的人跟着大人呢。”孟添益森森地笑了笑,“也是,内奴和外臣嘛,一个内一个外,大人说陛下如今更信任哪个?”
沈度懒得同他打哑谜:“所以督公此来有何贵干?又要推我出去做出头鸟?”
“大人果然一猜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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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气笑了:“督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孟添益忽然岔开了话题:“十三殿下尽心侍疾,如今瞧着倒是颇得圣心。”
“殿下纯良敦厚,陛下喜欢也是正常的。”
“大人就别瞎捧谁了,谁还没点小心思,这宫里哪怕是个小孩,能简单么?”孟添益笑了笑。
沈度暂时没猜出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出声。
孟添益缓缓啜了口茶,他手指透着一股煞白,关节明显突出,像是腐尸突然重见天日:“当夜皇后投毒,顺带揪出有人长期往陛下的药里搁慢性毒呢。”
沈度觑他一眼:“督公做的吧?这消息宣室殿想必瞒得紧,督公藏了十多年,在前朝内廷想必眼线无数,消息比众人都灵通,佩服。”
孟添益没否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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