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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_林叙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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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多时间了。”
  沈度微微闭了眼,沉声道:“县主可别糊涂。”
  “糊涂?我清醒得很!”宋宜走近了两步,停在他身后,“我宋宜要嫁人,既不图他功名,也不图他权势滔天,只不过是想图一个我愿意。”
  “可天下女儿没有哪个不要脸的,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可记好了。以后,我断不会再提起一个字。”
  终究怕她说出那些他不愿在此时听到的话来,沈度凛了神色,“宋宜,你闹够了没有?”
  宋宜却未被他所阻,她声音似片羽,轻轻打在他心上,“沈度,我有所念人。”
  “你呢?”


第27章 
  宋宜再见沈度,果然是在朝宴那日。
  朝臣皆知圣上不满当年北郡只臣服为属国,如今北郡大捷,这片极寒之土自此成为燕国平凡无奇的一州属地,从燕制,行燕礼。龙心大悦,亲在九华殿设朝宴,朝臣命妇无故不得缺席,为定阳王接风。
  那日她那刚降世不久的小侄子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烧,梅姝懿虽无诰命在身,但到底是世子夫人,得了圣令入宫,不敢不从,却又放心不下儿子,直拖到最后一刻方才出发,她也只得陪着,到最后几乎误了时辰。
  轿撵从神武门进入,最后停在太液池畔的巷道之中。到九华殿余下的这一小段路,御撵方可入内,轿夫落了轿,她搀了梅姝懿往里头走。
  太后崩后,她这几年甚少入宫,从前再熟悉不过的路,如今也只觉物是人非。
  朱红宫墙掩住几分落日余晖,更显巷道森森,平添几分萧瑟。
  她挽了梅姝懿的手,低声宽慰:“嫂嫂放心,今儿是个大喜日子,兴许等夜宴散了,咱们回府,小侄儿已经没事了。”
  梅姝懿点点头,焦虑之色缓下去不少,低声喃喃:“上天保佑。”
  有了孩子的女人到底不一样,宋宜看了她一会儿,未顾仪态,将项上那戴了多年的长命锁取了下来,轻轻放入她手中,“当年太后亲去寺里求的,侄儿满月,我这做小姑的也没备什么礼,这东西吉利,嫂嫂就替他收下吧。”
  梅姝懿推辞,“上头赐下来的东西,哪能随便送人?你如今也越来越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中了。”
  “哪管这么多呢。”宋宜将她手掌合上,“太后生前也是个不喜欢这些规矩的人,否则也不会看得上我这般没规矩的人,时常召我入宫陪她了。嫂嫂放心,无碍的。”
  梅姝懿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若是太后还在便好了,断不会叫你受这般委屈。”
  宋宜刚想回话,一抬眼,又见了她不愿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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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彧明在前边玩心大起,要去拔太液池边那株稀奇的芳草,沈度候在一旁,摇头劝他:“首辅大人,一会儿让内侍瞧见了,去御前告你一状,小心今年领不着俸。”
  褚彧明头也没回,脚又往池边挪了一步,随口答:“领不着俸不还有你的?怕什么?”
  沈度拖长了声音:“真不巧,下官今年的俸禄早罚完了。”
  褚彧明“哎呀”了声,“走走走,你不早说,就我就这点俸禄,还得给你上供。”
  这位首辅大人一个没站稳,踩上池边湿泥,踉跄了下,等稳住身形,发觉已站到了宋宜身前,忙叹了声:“罪过罪过,为老不尊,失礼失礼,县主勿怪。”
  宋宜没忍住嗤笑了声,才同他见了礼,“褚大人童心未泯,可也不怕随手折了陛下的仙草,赶明儿陛下让您亲来为这仙草捧甘露?”
  褚彧明“啧”了声,“不过两年不见,你这丫头又伶牙俐齿了些,倒敢编排起我来了,仔细我一会儿去向你爹告状。”
  褚彧明负手往前走了两步,将近半百微微发福的身子有频率地左右晃动,还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老宋家这对儿女,如今一个比一个没礼数,方才宋珩那小子见了我,竟敢连招呼都不打。”
  “大人说笑了,他哪敢对您不敬,他是不想理您身旁这位。”宋宜跟在他后头往九华殿的方向去,说笑完,将声音压低了些,“北郡之事,多谢大人了。”
  “谢什么谢。”褚彧明摆了摆手,“一头是陛下忌惮,再不济也就是赏我一把虎头铡,一头是让你爹留着条命同我斗法,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怕什么,当然选后者。”
  近九华殿,有宫人迎上来,宋宜不好接话,挽了梅姝懿小臂,同他道了别,从右侧上了御阶。
  褚彧明往右侧看了眼,见灵芝亦步亦趋跟在宋宜身后,转头问沈度:“她这丫鬟这么好的一张牌我可都白白给你了,你倒好,怎么回事?这丫头方才可连正眼都没赏你一个。”
  沈度低首,“县主之尊,我一个八品小官,无同我见礼的必要。”
  褚彧明“嘁”了声,“那日席上可没见你身影,你们这些小辈啊。”
  沈度闭嘴不答,褚彧明寻了个无趣,也不再提这事,往殿内去了。
  沈度再去望宋宜的背影,今日朝宴,作为功臣亲眷,她自是不敢怠慢的,十二层金线勾的牡丹铺展在身上,庄重而大气。
  可她再未如当日那般,特地为一人作与素日不同的装扮。
  宋宜入殿不久,夜宴开始,她往上首望了一眼,国母伴在君王身侧,妆容精致,沉稳端庄,分明还是个余韵犹存的佳人,帝王的目光却不曾施舍分毫给她,反而是时不时落在下首那位以文静娴淑出名的贵妃身上。
  宋宜不敢喝酒,自个儿喝了杯茶,忽地感受到有视线相随,一抬眼,见是刘昶。
  那人目光如索命无常,无时无刻不落在她身上。她觉得烦闷,同梅姝懿交代了声,说有些醉酒,出去透透气,自个儿起了身。她不能喝酒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梅姝懿觉着她这理由着实有些奇怪,刚“诶”了声,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夜风一吹,太液池波光粼粼,映着今夜声势浩大的宫灯,竟显出几分波澜壮阔的错觉来。
  她立在桥上许久,桥下满池荷花尚未到花期,冷冷清清的。她正自失神间,一粒石子破空而来,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沉了底。
  宋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她身后唤一声“姐”,“你闷闷不乐好些日子了,怎么了?”
  “你怎么出来了?”宋宜转头去瞧他,他腰间玉穗配得有些偏了,她伸手替他拨正了,“好好进去待着,一会儿大哥寻不着你,回去少不得又得唠叨你几句。”
  “我又没惹事。”宋珩努嘴,手里的石子又飞出去一颗,“来陪陪我姐,总不至于也要挨骂。”
  宋宜从他手里接过石子,“仔细一会儿惊了贵妃娘娘养的鱼,陛下拿你喂鱼讨美人欢心。”
  宋珩“切”了声,从她手里抢回一颗石子,“嗖”地一声又扔出去老远,“靖安侯家就没什么好东西,打她一条鱼怎么了?我还没打她那草包侄子呢。”
  “那位娘娘同他们是不同的,不过是护家人了些,心却是好的。”宋宜说完,才想起来他后半句话,瞪他一眼,“你敢乱来,不用陛下发令,我也得把你扔下去喂鱼。”
  宋珩举双手投降,“我就说说,哪敢?”
  宋宜倚回栏杆,望向池面,不肯再说话。
  宋珩仰头望了眼天,打趣她:“天要下雨,姐要嫁人。陛下今晚大宴群臣,说的是为爹接风,明眼人可都看得出来是为姐你选婿呢,哪位今夜没厚着脸皮把自家儿子带入宫了?指不定一会子陛下吃醉了酒,眼神不大好,随口就将你许给了哪位不中用的呢。”
  宋宜不吭声。
  “沈度又怎么你了?”宋珩双手一撑栏杆,径直坐在了桥上。
  宋宜忽地失了态,手肘撑在栏杆上,拖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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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沈度到底没给她一句回话,她说完那句话,他默了默,道一声“县主厚爱,下官承受不起”,尔后推门离去,将她一人留在了那间冷冷清清的屋子,连带着一桌未开张的佳肴。
  宋宜不答话,宋珩猛地跳下来,“我去教训教训他。”
  宋宜一把扯住他袖角,“你再胡来,一会儿回府我便告诉爹,你这几个月又不听话,让他给你塞几个通房丫头好好管教管教。”
  “别别别,姐你饶了我罢。”宋珩挠了挠头,“我就是见不得有人让你受委屈。”
  宋宜还是一声不吭,他忽地正了色,同她一并趴在栏杆上,慢悠悠地说:“人都说提起定阳王府,除了一位名动天下的大元帅,还有一位盛名在外的文嘉县主和一位备受赞誉的小王爷,没人知道我宋珩是个什么东西。”
  宋宜转头去看他,见他低声笑了,“可我知道,爹虽然经常揍我,但也由着小时候皮得不行的我去扯过宣室殿那位的胡须。大哥虽然常怨我不争气,能扛的事却都帮我扛了。”
  宋宜静静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了股暖意,她听他拖长了调子道:“我还有位胞姐,虽然时不时在爹那里说我点坏话,再推点黑锅给我背,让我挨了爹不少揍,但她却断断舍不得我在外头受别人的委屈。”
  “小时候同天家还不像如今这般生分,那时候我不懂事,还以为就是关系匪浅的两家人,调皮得不行,摔了先帝赐给太后的那樽琉璃瓶,还是我那位娇滴滴的姐姐主动帮我顶了罪,被罚在太后殿里跪了好几个时辰。她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回家后才发现膝盖上全是瘀血。”他低低笑了声,“当然,爹因为这事又揍了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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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珩望向湖面,太液池波光万顷,照不出桥头之人的心思,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娘走后,姐这么多年都没个能说体己话的人。我不成器,也没什么用,姐若是闷了,实在烦心,来找我出气也可的。”
  “这会子怎么又像个大人模样了?”宋宜冲他笑笑,伸手替他理平了肩头的褶皱,“咱们宋家的男儿,哪有不成器的?你年纪还小,用不着想这些。等你年纪再大些,纵然是你想烂进污泥里,爹也断断不肯的。”
  宋宜趴回栏杆,掌心的石子硌得她疼,她忽地玩心起,捻了颗石子,学着宋珩方才的样子扔了出去,石子却“嗵”地一声直接沉了底。
  宋珩笑趴到栏杆上,好一会儿才止了笑,亲自握了她手,教她怎么掷这颗看着不起眼实则大有门道的石子。
  宋珩教了几次,她不服输,要自己来,连着掷出去几颗都悠悠地打出了几个水漂,她玩起了劲,让宋珩再去给她捡几颗石子来,她自个儿在桥头继续琢磨。
  宋珩刚去不久,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下,却并不上前,她觉得奇怪,转头去看来人。
  刘昶已在她身后看了许久,他难得见到这般并不端着笑得烂漫的宋宜,微微看入了神,见她转身,才问她:“文嘉,你可想好了?”


第28章 
  宋宜脸上挂着的笑倏然掩进了夜色中,刘昶的脸色也跟着慢慢青了下来。
  她没出声,将掌间仅剩的两颗石子扔了开去,石子落入池中,惊起“扑通”两声响,四下重新归于静谧。
  她在这万籁俱寂中低下头去,许久,才缓缓出声:“殿下何苦执着?”
  刘昶走近两步,看向她这张妆容素净的脸,有些恍惚,“三年了,你还是不肯点头。换了旁人,孤哪会管她的意思,有得是法子收了她。”
  “孤早有了正妃这事,孤也知道你觉得委屈,可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你若是应了,日后你便是想要母后那个位置,孤也会给的。”
  夜风吹过,带起她耳畔几缕碎发,她伸手去敛了敛,浅浅绽开一个笑,“殿下厚爱,文嘉承受不起。”
  同他那日,一模一样的回答。
  她这一笑,宫灯亦失了颜色,刘昶愣住,好半晌才道:“你若松口,母后自会在夜宴上当着朝臣向父皇求上一求,父皇他,总不好碍着朝臣的面拂母后的面子。”
  宋宜往一旁退开一步,“可殿下没有直接这么做。到底是顾忌着文嘉的心思,还是忌惮陛下呢?若陛下今日允了,日后殿下的舒心日子也就少了。”
  “殿下,”宋宜仰头去看九华殿飞檐下那盏最为金碧辉煌的宫灯,“殿下从来只敢暗中使绊子的,哪敢真正替文嘉去向圣上求上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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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昶欲辩解,宋宜忽地笑了,“殿下今日来找文嘉,不也是希望让我爹去求上一求么,殿下自个儿哪敢出面呢?”
  “殿下前途大好,勿要被文嘉误了大业。”
  “女人聪明太过可不是好事。”刘昶自嘲地笑笑,注视了她很久,到了,终于道,“文嘉,你今日拒了孤,又还有什么别的选择?这朝中又有谁是真心待你的?孤同你,好歹还有几分旧日情谊,旁人不过是惦记着你这一副好皮囊和定阳王府的门楣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还有人连这都瞧不上呢。”宋宜几乎是脱口而出,到了觉得失言,却也来不及收回。
  “沈度?”刘昶会意,“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遭见你这么对人。”
  宋宜苦笑了声,转头望向太液池,“此事但凭陛下做主,文嘉哪敢有二话?殿下不必记恨一介小官。”
  “你还不是要帮他说上几句好话。”刘昶嗤笑了声,拂袖走了,最后一句话顺着风声传过来,“文嘉,你今日仍固执至此,日后,便是真跪下来求孤,也不定有用了。”
  宋宜未回话,转身往他反方向又走远了些,走进了一旁的密林。
  宋珩回来未见到人,以为殿中有人来寻她,宫内禁卫森严,他也不担心,没去寻她,自个儿坐上栏杆,往池中掷着石子玩。他刚掷出去两颗,身旁陡然多了一个人,刘盈身子灵巧地一跃,坐在了他旁边,双脚垂在栏杆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宋珩别过头,“没教养。”
  刘盈唇边浮起一丝假笑,“哟,宋小爷好教养,好好的宴不待着,跑这儿来祸害贵妃娘娘的鱼。”
  宋珩懒得同她说话,脚一抬就要下地,刘盈忙拉住他,“喂,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消气啊?我那天就是认错了人,都三四个月了,一个男人怎这般小气?”
  宋珩不想她竟然还有了理了,嘴张了半天不知怎么还回去,最后冷笑了声:“亏得你认错了人,你这窟窿眼若刺在我爹身上,你爹也保不了你。”
  刘盈不肯松手,宋珩把她手指一根根掰开,跳下地,抬脚欲走,刘盈“喂”了声,叫住他,口不择言地蹦出一连串词:“那天是我对不住你,珩哥儿,宋小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等没教养的人计较行了么?”
  宋珩哪还听得到她在说什么,他被眼前晃过来的这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前头一人举着酒坛过来,满身酒气,边走边喝。
  刘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捂了捂鼻子,“谁在宫中也敢如此失仪?”
  “还能有谁?”宋珩随手从桥边拔了株野草,一点点地将嫩叶撕碎了,在指间碾成汁,“那位大名鼎鼎的草包。”
  宋珩几近咬牙切齿,那人却似不觉,走到了他们面前,还骂了句:“哪个不长眼的?也敢来挡小爷的道。”
  宋珩心中不忿,手已抬了半分,被刘盈一把按住,“不过是个醉鬼,跟他置什么气,可别又惹你姐生气。”
  宋珩默默退到桥边,那人步履蹒跚地上了拱桥最高处,又饮了口酒,喃喃道:“都说是为我好,可那位劳什子县主……哪个女人有这般勾人的?就这冷冰冰的,小爷我……”他打了个嗝,笑了,“小爷我也想上去给她捂热咯。”
  那人走过去,留下一阵酒味,宋珩啐了口,“就你。眼瞎成这样,后悔死你得了。”
  他退回栏杆上坐下,撅着嘴拿手中杂草泄愤,刘盈忍不住笑了,“你就这么稀罕你这姐姐啊?”
  “我姐待我好……”他话说到一半,忽地住了嘴,“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样的,连嫁都嫁不出去,哪懂我姐这种人的好。”
  刘盈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可也没人逼着我嫁我不喜欢的人啊,我不比你姐强多了?”
  宋珩“切”了声,懒得搭理她,目光跟着那草包走了许久。
  刘盈跟着看过去,随口逗他:“别看了,就他醉成这样,搞不好一会自个儿栽太液池里了呢,用得着你惦记么?”
  宋珩眼睛忽地亮了一下,刘盈盯他一眼,知这位爷又动了歪心思,忙阻道:“你别打歪主意,你要敢走,我现在就进去找你姐告状。”
  宋珩白她一眼,又不肯吭声了,刘盈瞧他将那株草的叶子都扒光了,俯身又拔了一株给他,“你好好待着,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就你,”宋珩再白她一眼,“得了吧。”
  刘盈跳下地,拍了拍手,“可说好了啊,我去帮你办完这桩坏事,你可别生我气了。”
  宋珩“诶”了声,刘盈回头朝他笑笑,“我下手有轻重,不像你这傻子,放心吧。你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你可脱不了干系。别的不说,你姐肯定头一个怀疑是你干的。”
  刘盈冲他打了个响指,两下子消失在了拱桥背后,他将信将疑地回了九华殿,去陪宋珏敬了几杯酒…
  宋宜从拱桥下下来,沿着右侧那条小道走了不远,见着池边设着椅子,觉得有些乏了,想过去歇歇脚。
  等走近了,才瞧见旁边立着一个人,她欲转身,那人却已看了过来,她心里暗骂这见鬼的缘分,面上却不好太过刻意,如寻常一般向他稍行了半礼,语气却淡漠得紧:“见过大人。”
  沈度同她还了半礼,道:“陛下和王爷正在殿上商榷县主的大事,县主倒是忙里偷闲。”
  宋宜无话同他可说,哂笑道:“大人不也忙里偷闲?”
  到底不同往日那般,一道天堑自中横陈开来,浩渺如银河。
  沈度微微垂首,“方才贵妃娘娘提了七皇子一嘴。”
  宋宜一口气噎住,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还不满十六,哪有皇子这么早成亲开府的?”
  “贵妃娘娘说自己兄嫂不做人,对不起县主,拿一个儿子出来赔罪。”
  宋宜:“……”
  “怕什么?”沈度看向湖面,眼神深邃得紧,“嫁七皇子,好歹是个正妃,县主不是不愿给东宫做妾么?倒正遂了县主的意了。”
  “遂我的意?”宋宜自嘲地笑了笑,“沈度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贵妃当宠,谁知道陛下会不会为博美人一笑允下呢。”饶是从未听闻她口中言如此粗鄙之语,沈度亦神色如常,并不见有什么别的反应,他走远了些,淡淡道,“县主还是当为自己打算打算,皇子夺位,定阳王府当年没站错队,如今也得擦亮眼睛才行。”
  “还真是谢大人提点了。”宋宜冷笑了声,“大人可得感激感激这不能提的皇子夺位,否则大人一介八品小官,哪里来的资格上九华殿,更能得圣上几分青睐?”
  她这是说当年废太子案后,今上拔高御史台地位。自那之后,百官朝会,其余官员接席而坐,而御史中丞得享御前专席独坐之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余的低阶御史台官员也自此有了入殿奏事、参与百官朝会的资格。
  上月她还说着她不图谁功名,到如今,她却又像当日陪都初见,针锋相对,将此事拿出来奚落他了。
  沈度看她一眼,没了说话的心思。
  宋宜拂袖,连同他告辞都不愿,径直走出去两步。不想迎面走来一人,低头念叨着什么,径直撞进了她怀里。
  那小人受了惊,忙要赔礼道歉,一抬头见是宋宜,鞠躬赔罪,“文嘉姐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太后在时,她时常入宫伴驾,这小人认得她,她也并不奇怪,只是对着这宫中难得一闻的明显还是小孩子的说话方式,宋宜生了几分怜意,问:“殿下怎来得这般晚?”
  十三皇子面露难色,颇为不好意思,最后嗫嚅道:“答不出来功课,被先生留了半日,父皇又命今日朝宴不得缺席,就晚了。”
  他说完,又提高了声音:“文嘉姐姐,我不是故意怠慢王爷的,实在是我太过愚钝,连几个字也不识,先生生了气。”
  小孩刻意学着他日日见惯的宫人,说得郑重又老成,宋宜低头去瞧他,他却突地露了怯,将手藏至身后。宋宜眼尖,一把将他手拉了出来,掌中是重重叠叠的戒尺印。宋宜凛了神色,看向他身后的宫人,“怎么回事?”
  为首的嬷嬷是宫中老人,向她见了大礼,禀道:“先生管得严,殿下对功课不上心,受点罚也是常事。”
  “常事?”宋宜冷冷盯她一眼,呵斥道,“你若还有点良心,就别欺负孩子。日后的事,你就保得准么?”
  那嬷嬷听她如此说,神色变了几变,最后低了头,“县主教训得是。”
  这位十三皇子生母宫女出身,又早早病去了,没娘又不受爹待见的孩子,在这宫墙之内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宋宜颇有些心疼,柔声问:“殿下今日什么功课答不出来?”
  十三皇子诺诺不敢言,一仰头瞧见宋宜的眼神,温柔且善意,他如实道:“有几个字不认得,文嘉姐姐教教我么?”
  宋宜摊开手心,他乖巧在她掌中写下几个字,宋宜面露难色,冲他摇摇头,“我也不认得,不过这位大人乃探花郎出身,想必能教得了殿下。”
  沈度本在一旁发怔,此番听得她这话,忙醒了醒神,上前替这位小殿下讲了。
  十三皇子琢磨了会儿,冲他鞠了个躬:“谢过先生。”
  沈度一惊,连忙还礼,“殿下不必多礼,臣担不起。”
  十三皇子道:“一字师也是师,何况先生教我好几个字了。”
  嬷嬷催促了几道,十三皇子这才念叨着那几个字走了,宋宜看着,叹了声:“倒是好学,可惜也是个命苦的。”
  沈度垂眼看她,将她每一根睫羽的长度都收入眼中,缓缓道:“县主心善。”
  “是么?”宋宜将他神色看入眼里,讥诮道,“我可不是个什么善人,大人可别看走眼了。”
  沈度似是在应和她的笑声,也低低笑了声,“县主是不是善人,下官不敢妄言。不过听闻县主是入宫同几位公主一并入过学的,师从大儒,又怎会不认得这么几个字?”
  宋宜往池边走了几步,冷冷道:“你管得着么?”
  沈度被她这一噎,一时无话可说,欲行告退,宋宜却忽地往后一仰,整个人已落入了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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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之下,沈度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第29章 
  那金线勾的牡丹在宫灯下更添几分庄重,可惜只扑棱闪现了一刹,便不见了踪影。
  此处偏僻,禁军未设岗哨,只按时巡防。四下无人,沈度无法,自个儿跳下了水,把人捞了起来。
  怀中美人身子软绵绵的,他却没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将人就近扔在了岸边一棵树下。
  宋宜被水呛住,后背重重撞上树干,反倒是将胸腔中积压的水吐了出来。等她咳嗽稍停,才去瞧沈度,见他一脸阴郁,没忍住笑出声,“沈大人,你这脸色堪比黑炭了。”
  沈度厉了声色,“宋宜,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宋宜又咳嗽了声,坦然道:“脚滑。”
  她这般坦诚又无畏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闲来无事,池边赏月,不经意间踩中湿泥,猝不及防落了水。可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她离岸边还差一步之遥,别谈什么湿泥了,连半点踩滑的可能性都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分明是故意的。
  沈度舌尖抵上后槽牙,“想死也别挑这么个日子,给宫里添晦气。”
  “哪能就这么死了呢?”宋宜冲他绽开一个笑,“兖州人,哪能不会水?”
  沈度齿缝中挤出两个字:“疯子。”
  他说完就走,宋宜倚在树下,浑身脱了力,懒得出声阻他。
  他方走出去几步,远远瞧见巡防的禁军已到了桥上,又折返回来,看了宋宜一眼,问:“能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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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撑着树干站起身来,方走了两步,鞋底浸了水,此刻是真的脚底打滑,真崴了脚,彻底走不动了。
  禁军巡防的脚步声已近在跟前,沈度默默白了她一眼,心一横,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宋宜低笑了声,“大人不避嫌了?”
  “闭嘴。”沈度低头斥她,“御前失仪,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宋宜哪管他生气不生气,伸手将他衣袖上不知在哪儿缠绕上的那株水草扯了下来,随手往旁一丢,“大人不必管我,我爹今日威风着呢,谁敢砍她女儿脑袋?”
  沈度懒得搭理她,径直入了密林,寻了处平地将她放下。
  等禁军走远了,他才看向她,她发上尚且沾着水珠,湿漉漉的,衣衫早已被打湿了个透,掩在身上,显出曼妙身姿来。他别开眼,严肃道:“好好待着,我去找灵芝过来。”
  “大人就这么去?”宋宜看他一眼,讥诮地笑了声。
  他朝服已湿透了,泅染出一片墨绿来,若就这么上了九华殿,兴许还不如不去。
  沈度顿住了脚,他方才一时心急,只顾着她这样难堪,倒忘了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一时也没想到什么法子,心下生气,回头瞪了她一眼,“没事发的哪门子疯?今夜众人看的可不是你爹,而是你。”
  宋宜忽地冷冷笑了笑,“我同大人何时这般熟了?大人这话可是犯上。”
  她神色认真,带几分讽刺之意,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沈度微怔,不知她今夜喜怒无常忽晴忽雨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同她拱了拱手,“冒犯县主,还请县主责罚。”
  宋宜正了色,伸手在身后撑了撑,想要起身,脚踝使不得力,又重新跌了回去。后背撞上合抱粗的古木,复又重重咳嗽起来。
  沈度在原地未动,静静地等着她施令。
  密林里光线昏暗,皎月从枝叶缝隙中撒下些寒光,清辉静静打在她脸上,为她添了一层冷清而寒凉的光晕。
  她并不出声,也不看他,自个儿再试了一次,未果,再度跌了回去,再次咳嗽起来。
  沈度本来静静看着,忽地上前一步,在她身前蹲下,伸手捂住了她嘴。
  她本呛得难受,沈度这一捂,瞬间让她有种作呕的感觉。身子不适,她整个人也不安分了起来,脚不自觉地蹬了几下。沈度无法,屈膝压住了她双腿,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入怀中,隐在树后,手又压紧了些。
  宋宜恼他这般逾矩,抗拒得紧,但同他力量悬殊太大,一时脱不得身。须臾,她听到他们方才过来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身子一松,软在沈度怀里。
  沈度箍住她身子的手臂微微松了些,却并不敢拿开掩住她嘴的右手,宋宜也没再反抗,侧头看向来人。
  那边人走近了,停在他们不远处,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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