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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相公(苏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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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诡异,林木说,“我自己来吧。”
帮她揉脸的手并没有停,看来薛大爷的耳聋病又发作了。
林木狠狠记了记,什么时候见着大夫,可得帮他拿几副治疗耳聋的药。年纪轻轻的耳朵这么背可不好,老了怎么办?
薛明轩的力道太过柔和,林木被她揉脸揉得昏昏欲睡,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地林木嘟喃了句,“你能按重一点吗?”
话音未落,帮着揉脸的那双僵硬冷冰的手一使力,林木的脸挤歪了。
宽面条泪。
林木哀怨凄凉,“还是轻点吧。”
薛明轩指间的力气松了松,却还是很大。
林木原本还想着等会谢谢薛明轩帮她揉脸,虽然揉得很不专业,但心意可嘉。现在,林木觉得谢谢两个字完全可以省略了。怎么看都觉得是薛大爷在拿她寻开心,这是揉脸吗,她林木要被薛大爷揉残了。
一刻钟后,林木的脸更酸了。歪着嘴巴,林木凄楚道,“可以了,可以了。”
薛大爷的手放开了,林木凄凉地笑了。她很想知道自己这张本来就不花容月貌的小脸现在还能看吗?苍天,她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戒备解除,林木哀伤地抱着自己的小脸泪流满面,想着到时候千万不要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残脸去见苏志远,想着前途光明生活仍然可以很美好,林木又由衷地笑了起来。
林木没有注意到那双松了她两颊的手并没有缩回去,而是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惊吓。林木机械转头,嘴角还挂着僵硬地微笑,“薛明轩,你干嘛?”
薛明轩的眼角眉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丝清亮的光芒,似喜悦又不似喜悦。他蹲在林木身后的台阶上,环手抱住林木的双肩将林木揽入怀中,越来越紧。
震惊中,林木还没来得及奋力挣扎便歪头倒入那个素白衣衫的怀抱中。听见心脏砰砰有力地跳动声,薛明轩的头轻轻靠在她脑门上,嘴间的微热徐徐传来,扎得林木脑门上的那个伤口有些痒又有些疼。
“你喜欢花?”薛明轩问。
林木有些恍神,随意答应了一声。
“喜欢什么花?”
林木想,薛明轩很难得地用这么低眉顺眼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似乎可以争得一点权力,于是说道:“秋海棠。”事实上,林木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种。
盘龙寨附近的山野上,遍野胡乱地生长着各色各样的花。有很多林木喜欢,但她叫不出名字。只有一种,森森指着那些各色艳红的花朵,严肃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这些都叫秋海棠。”
“但是长得不一样啊?”
“这些,都叫秋海棠!〃
“长得那么不一样都是一个名字的啊。”
“都叫秋海棠!!”
“好吧,好吧。”
……
薛明轩低低重复着,“秋海棠?”长久地沉默后,他说,“秋海棠不好。”
“啊?”为什么不好?
林木想问,还没开口薛明轩又说话了,“我们种些别的。”
“哦。”林木点头。
等等!什么?我们?
哪个我和哪个们?
她林木和薛明轩从来就是两个独立自主的个体,什么时候变我们的?
林木对于自己刚刚匆忙的敷衍答应表示非常懊恼,种些花可以,但应该坚决表示此问题跟“我们”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见过蔷薇吗?”薛明轩的音色略有些沉重,带着浅浅的磁性沙哑声。林木觉得他低声说起话来很好听,没有往常的冷清音调,多了些微微地暖意。
“没见过。”林木想,或许自己见过,只是不知道那些花叫蔷薇罢了。
“哦,”薛明轩抬手,温柔地顺了顺林木额前的发丝,“那我们种些蔷薇吧。”
我们。
又是我们。
林木很汗颜,却强忍住没有出声抗议。或许是因为现下的气氛有些好,她不忍心破坏吧。虽然以很不舒服地姿势倒在薛明轩的怀抱里,但比起冰山一般地薛大爷,起码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容易相处一些。
处理完泰安公主的事情,大概要一个礼拜吧。林木勾着手指头算,在一个礼拜之内,与薛明轩保持良好的关系很必要,不然迟早被他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的冻死了去。
只要不是太过分,林木忍了。不就抱抱吗,她就把薛明轩当山里的野猴子了。
如此想着,林木眼中悲愤,迸发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火光。
“明天,我去买些蔷薇花回来。”薛明轩淡淡宣布。
“哦。”林木敷衍应声。
“看看你喜欢哪种,我们再多买一些。”
“哦。”林木想,果然是好气氛,你看,薛大爷说话都顺溜了,难得好声好气地讲了这么多个字。
为了试验测试薛大爷的极限,林木决定挑/逗他再多讲一些话,顺着话题,林木问,“你喜欢蔷薇花?”
“我师母喜欢。”
管它谁喜欢。林木不开心,薛明轩嘴巴里蹦出来的字又少了。
薛明轩见林木歪嘴,一副极其不悦地模样,淡淡补充,“还可以。”
“恩?”闷头闷脑一句还可以,林木以为自己方才走神,错过了薛大爷的慷慨言辞。
“蔷薇,还可以。”
五个字。
只有五个字!!!
还是断开分了句的五个字。
林木恼火,“还可以种什么,还可以就不种了,反正不喜欢。”
薛明轩一愣,转而扬起嘴,眉头微微飞起,挂着丝若有似无地笑意,“很好看。”
“什么很好看?”林木逼迫。
“蔷薇花,很好看。”
“怎么样的好看?”得寸进尺,林木继续逼迫。
薛明轩努力思索,长久地沉默后蹦出七个字,“很好看的很好看。”
“……”
好吧,本局宣判,林木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铛!铛!铛!铛!上课铃响了。讲台上,丁甲拿着教鞭拍打黑板,宣布本次课程内容——形容词。学员,一人——正襟危坐薛明轩。身后,站着陪读——林木。丁甲肃穆,“请薛同学形容一下木木的长相。”回头,有力看了一眼,薛明轩认真答道:“还可以。”林木,一额头黑线。丁甲咳了一声,“再形容。”薛明轩努力,“很,很可以。”林木,一脸黑线。丁甲咳了两声,引导,“好看吗?”薛明轩沉默半晌,“还可以。”林木七窍生烟,一巴掌按住他的头,“什么叫还可以?!”薛明轩呆呆看她,“好看的还可以。”青书手刀冲上前,将林木奋力拖开,“少夫人,息怒,息怒。”薛明轩努力弥补,“很好看的还可以。”“……”
☆、情书
“薛明轩。”
“?”
“我脖子麻了。”以极其不佳的姿态被在薛明轩揽在怀中的林木抗议。
松开怀抱,薛明轩抬抬嘴角,似笑非笑。
林木左右晃动着小脑袋瓜子,力图尽快消除脖子的酸痛麻痹。今日真是悲催,先是酸倒了牙,接下来薛大爷出手“相助”揉歪了张脸,最后薛野猴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抱着自己,说了一通漫长却没有多少字的废话。
这下好了,不仅脸歪了,脖子也残了。
担心薛大爷再次出手“相助”,把残了的脖子揉歪,林木站起来,踢踢腿晃晃脖子,起身走下台阶,与薛明轩保持一米距离。
视线可及的廊道尽头,一个朦胧的青衫身影一闪。
林木抬眼仔细看了看,问薛明轩:“你的跟屁虫呢?”
“?”
“青书。”
廊道尽头跳出来一个瘦削的身影,青书认真严肃,“我是少爷的书童,不是跟屁虫。”
“天天跟着,就是跟屁虫。”林木很开心地争辩。
和正常人唠嗑抬杠,果然是林木最享受的事情。
青书出现了炸毛的初期症状,激动地抓着手里的一叠信封抗辩,“跟在少爷屁股后面是我的职责。”
林木学习薛明轩的冷眼一瞥,很淡定很坚定地下了个结论,“所以,你的职责就是做跟屁虫。”
好脾气的青书于是炸了,七窍生烟地炸开了。
林木欢乐地看着他,得意洋洋。
丁甲叔父曾经在炸毛良久后回归理智时,哀伤无比地拍拍她的脑袋告诉她,“木木,你果然是你老娘的孩子。”(废话。)
不过,林木很明显的跟她老娘不一样。老娘只喜欢欺侮老爹一个人,林木喜欢拣所有的软柿子捏。
薛明轩是显然的千年冰山坚硬无比,林木实力不够难以攻克,不被冻死已是人生大幸,逃之夭夭是上佳之策。
青书嘛……
软脾气易推倒的文绉绉模样,说不到两句就炸毛了,软柿子典型,比丁甲叔父好刺激多了。
七窍生烟烟雾缭绕头顶的青书强忍,“主是主,仆是仆。”青书一遍遍默念。
从小跟着薛明轩长大,青书得到了识文断字的机会,再加上薛明轩跟这宅子里其他主子不一样,对待他从来没有过多的主仆规矩和礼节,因此薛家四公子的书童青书,从来就比这宅子里的下人高出一等。
跟屁虫放在其他任何下人身上都不会出现炸毛的效果,但丢给有一点思想又有一自尊再有那么一小点傲气的青书,无疑是个巨大的火药包。
林木笑眯眯,对强忍着怒气的青书念叨,“跟屁虫。”
青书的脑袋瓜子顿时被自己的七窍烟给熏黑了。
哈哈哈哈!果然软脾气易推倒。
林木得意,见好就收,瞪脚踢腿继续活动筋骨。
小时候,林木对某个问题一直匪夷所思,“娘,你为什么要欺侮老爹?”
老娘仰在木椅上,眯眯笑着,圆圆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啊,这个啊,你老爹一生气我就高兴。”
栓在院子里幽幽吃着草的小马驹红红表示:@#¥%(小主人的母亲,爱好真变态。)
“这样吗?”听到这个答案,林木更加匪夷所思了。
老娘眯眯笑,“木木,等你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也会喜欢逗他惹他生气的。”
红红表示:@#¥%(变态。)
“啊,这样啊。那为什么老爹不逗老娘不惹老娘生气呢?……所以,老爹不喜欢老娘?”林木双手撑着下巴,歪头认真提问。
“啪!”
老娘一巴掌盖下来,使劲揉她的头,“叫你个傻孩子乱说话,叫你个傻孩子乱说话。”
林木抱头,“那不然老爹为什么不欺负老娘呢?”
老娘严肃认真地小声说道,“因为,他舍不得。”
……
所以,只有舍不得让你生一次气的人,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吗?
林木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晚霞绮丽的光照染红了苍穹上的云彩。
什么时候,她也能找到一个如此舍不得自己的人。
“少爷,”青书强忍着内心悲愤,“你。”他忍住狠狠瞪一眼林木的冲动,毅然决然地将手中那叠信封递给薛明轩。
薛明轩本来并不想接,抬眼间似乎看见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木,将那叠信接了过来。
他似乎只对最上面那封有兴趣,将其他几封随意丢在地上。
拆开,启出信笺。
林木隐隐看到信上两个大字,写得似乎很磅礴激昂的模样,她凑上前去,薛明轩下意识想收,林木一夺抢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林木抬头,对着霞光左看看右看看。
薛明轩舒了口气。忘记林木是文盲了,收什么啊,她都看不懂。
青书窃喜,愉悦之情喜上眉梢。看不懂?很好。少爷这表情看来也是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呢,为了报复跟屁虫这三个字,他是肯定一定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轻咳一声,青书替薛明轩解释,“这是姑娘家写给少爷的情书。”
薛明轩默默看了青书一眼,赞许地点点头。
“情书?”啊……这年头冰块脸都有人愿意主动写情书的,京城的姑娘原来只看皮囊。
林木于是终于理解了那个传言。
传言,黑潭寨的苏行远直到现在仍陆续不停地收到许多情书。
传言,半年一箩筐。
所以,她这个挂名相公是个宝贝?
林木疑惑,“两个字的情书?”
薛明轩点头。
“写了些什么?”
薛明轩淡淡朝青书看去,青书咬咬牙,说道:“写的是……”
“?”
“思君。”开动脑筋想了半天,青书想破了头,冷汗潸潸道。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林木将信笺丢给薛明轩,“肉麻死了,哪家姑娘啊。”
薛明轩将那信封信笺和着没有拆过的几封递回给青书,吩咐:“烧掉。”
“好。”青书得令,抓起那把信一闪眼便不见了。
“干什么要烧掉?”林木不解,“怎么样都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
薛明轩起身,轻步走来,“我已成亲。”
林木更疑惑了。
你已成亲,我已成亲,我俩成的是假亲啊。
与林木并肩站在院中,薛明轩轻柔揽住她的肩膀,指向那面空墙,“明天,蔷薇放那里。”虽然是肯定的语气,林木却觉得薛明轩好像是在询问她。
“放那里?”林木问。
“不好?”
“好啊。”放哪里都没意见,又不是她的院子。薛大爷就算想放房梁顶上,只要不会砸死她,只要不会威胁生命安全,她林木一点意见都没有。
“明天,你在家等我。”薛明轩的眼里有柔和的光亮,似乎冰山正在缓慢融化。
林木呆呆看着他,出了神。果然,皮相好确实可以冷不丁的勾引人。但不能被薛大爷的表象蒙了,他一定是在为自己和泰安公主今后的斗争做铺垫工作。
薛大爷不对自己好点,她林木能卖命地将门神工作执行到底吗。
阴谋啊!
薛大爷果然阴险极了。
林木不满,踢踢脚边的小石子,“干嘛不带上我去。”难得下山到了城里,还是国都京城,怎么地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吧,好歹回去了也能在寨子里面吹吹牛,说这京城是个如何如何的地方。
光荣负伤不重要,养好了照样一条好女侠。
但放弃了大好的见识和吹牛机会,就不那么令人开心了。
“等你好了,再带你去。”薛明轩的声音柔软得令林木觉得万分诡异。
诡异地气氛中,林木的肚子大声抗议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
抱着肚子,林木问,“可以吃晚饭了么?”
晚饭。
薛家饭桌。
林木坐得笔直,紧张兮兮地接受着各种目光。
身旁,薛明昂凑过来,“四嫂。”
“?”
“你干什么坐这么直?”
各色眼光来者不善,她没办法不正襟危坐,随时备战状态。
“四嫂,你肚子叫好大声。”
林木尴尬,安静地房间里,只有她的肚子欢乐地唱着歌。
薛明轩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入林木碗里,“吃。”他吩咐。
林木泪眼潸潸,感激地飞了一眼薛明轩,抱头狠吃起来。
“四弟,你也太宠着你媳妇了吧。”身着淡紫小褂眉清目朗却掩不住一脸精明的女子柔声说。
薛明轩又夹了一筷子笋干炒肉放入林木碗中,置若罔闻。
“二嫂,”薛明昂帮腔,“娘那碗狮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等娘来了再吃不知道得等多久。再说了,娘这回做出来也还是不一定能吃的。四嫂都饿成这样,先吃点垫垫肚子也没关系。”
林木感激,想飞薛明昂一眼,薛明轩刚好抬袖,冷冷看她似乎在问她下一筷子想吃什么,林木瞪了瞪红烧肉,薛明轩默默夹了两大块。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二嫂说着,朝那一身艳红长裙的女子看去。
点头会意,艳红长裙的女子说道,“四弟,娶了老婆忘了娘,在你身上真真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嘴里叼的肉掉回碗里。林木抬头,认真记了一下艳红长裙的女子样貌。
骂得好狠,以后远远看见这个人,一定要记得绕道走。
薛明轩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又夹了一只鸡腿扔到林木碗内。“吃。”他再次吩咐。
啊!薛大爷这个时候简直帅呆了。
什么也不用管,林木撒开膀子决定大干一场。
“四弟,弟媳她下午没吃么?”粉白色锦缎长裙的女子问。
薛明轩点头。
“那三妹,”粉白色锦缎长裙的女子对艳红长裙的女子说道,“听说弟媳她昏迷了两天,今天才醒来的。能吃点东西不错了,让她先吃着吧,礼数规矩的怎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林木暗暗点头。讲道理的话她从来都爱听。
这人太贴心太讲道理了。
林木侧头向右问薛明昂,“这人是谁?”
不知林木究竟想问的是哪位,薛明昂从自己身边依次介绍,“大哥,大嫂。”林木哦了一声,原来粉白色锦缎长裙的女子是薛家大嫂。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两老实人。
“二哥,二嫂。”薛明昂继续介绍。
林木点头。淡紫小褂的女子瞪了她一眼,她和她的相公两人皆是眼冒精光。
果然,又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接下来的,“三姐。”薛明昂吐吐舌头。
艳红长裙的女子似乎看出薛明昂正在跟林木介绍自家情况,冷冷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薛明轩又扔了块红烧肉过来,“吃。”
林木边大口扒饭边在心中感慨,好不和谐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在加油的……
☆、公主驾到
扒了几口饭,薛明轩他老娘终于来了。
在她身后,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翠衫短裙的小丫头,端着锅小砂煲走了过来,放上饭桌正中。
薛明昂瞪了眼砂煲,“娘,听说你做的是狮子头?”
“恩。”
“这个,”薛明昂揭开盖子,一点也不吃惊于锅内的情况,“太不像狮子头了。”
林木伸长脖子看去。
好家伙,一锅子的肉沫汤。
林木往薛明昂那边凑过去,“这锅肉汤为什么叫狮子头?”
“狮子头没吃过?”
林木摇头。
看来这京城里,她林木没吃过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薛明昂于是跟她解释,“这碗,我娘做的叫肉碎汤。至于狮子头是什么,叫我四哥带你吃去。”
“好吃吗?”
“四嫂喜欢吃肉否?”
“喜欢,喜欢。”
“那便是好吃的。”
林木遐想,名字威风凛凛的狮子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跟肉有关……难道是上来一个大头狮子?
嗷。
她林木不喜欢吃生东西。
而且,光想想都觉得有点惊吓。
薛明轩的老娘为人很客气,笑眯眯坐下来,笑眯眯拿起筷子,笑眯眯对在座各位说,“吃。吃。吃。”然后,笑眯眯地对着那方才端上肉汤煲的小丫头使了个眼神。
小丫头会意,拿起桌边大汤勺帮在座各位舀起汤来。
从薛家大哥开始。
一脸绿油油的薛家大哥拘谨地四下张望,薛明轩老娘点点头,微笑道:“赶紧尝一口,看看娘今天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薛家大哥闷闷点头,谨慎抿了一口。
喉间微动,薛家大哥的脸色立马从生机勃勃的绿油油奔向奄奄一息的黑森森。
林木了然了。
薛明轩他老娘,一食物杀手啊。
林木老娘向来厨艺霸道惊人,但拿出来与这薛夫人一较量,只能望尘莫及的退散。
咬筷子尖,林木看到大嫂紧随其后抿下一口汤,双颊上的粉红马上褪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张凄凉无比的小白脸。
林木觉得这薛夫人很有潜力去做些特殊工作,比如说不动声色地置人于死地。再或者,把一个天才儿童用惊天动地的食物组合将他毒害成小呆瓜。
一碗十全大补的鸽子汤便可以让身体倍儿棒的林木昏迷两天两夜,这种功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想当年,盘龙寨里人人笑话老娘的厨艺,现如今林木希望老娘能在天上睁大眼睛,看看这位薛夫人的手艺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
林木小声,“你娘她经常做东西给你们吃?”
薛明昂点头:“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情不好也不坏的时候,都喜欢做。”
“……”
薛明轩惜字如金,而他弟弟薛明昂却喜欢啰里啰嗦,讲个半天才到重点。
大哥老实,二哥双目精光闪闪。
小丫头给他舀了一碗,这二哥端碗喝下一口,圆睁着双眼瞪了房梁好半天,终于沉下气来。他说,“好喝好喝,娘的手艺果然增进不少。只是最近肠胃不大舒服,大夫说最好不要喝肉汤,消化不了。”
薛夫人眯眯笑,点点头。
林木冷眼看他,牛嚼一把青菜。
这二哥果然不是一般人,脸都已经胀成猪肝色了,很明显强忍着要呕吐的欲望。他竟然还能在这时候拍拍自家老娘的马屁!
而二嫂更是神奇。
端起汤碗喝下两口,二嫂神色如常,扯出绢帕擦擦嘴角,“真是好喝,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只是最近有些乏,大夫说要好好养着,少吃些油腻东西才对身体好,不然就煮这么点哪够我和相公吃啊。”
林木汗颜。你已经满脸冷汗了,还装啊,要喝解毒药么,她应该可以匀点出来大家分一分。
“薛明昂。”林木小声。
“嫂子,请叫我五弟。”
“哦,五弟。”
“又有问题?”
“你娘每日都做?”每日都如此闲情逸致地祸害自家孩子?
“那可没有,”薛明昂凑近,低声道,“我爹回来的时候,我娘就不折腾了。”
这跟林木她老娘的风格太不相同了。
林木记得,柴米油盐酱醋茶,永远是老娘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娘,你在做什么?”小林木坐在厨房门栏上认真问。
“鱼香肉丝。”
“娘,为什么没看见肉丝?”
老娘拿着把明晃晃显然非常锋利地菜刀,“一失手,切成块了。”
“还能补救吗?”小林木问。
老娘咬咬牙,“反正酱也烧糊了,凑合着给你老爹端过去吧。”
“好。”林木站起,拍拍小裙子上的灰尘。
一点也不用担心。不好吃的东西做砸锅的东西,永远都流不到林木的肚子里。
除了,老娘人生中的第一碗汤——十全大补鸽子汤。
“喝喝喝,很补的。”老娘招呼道。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小林木爬上桌子,端起来闷头咕噜下半碗,震惊万分定定看向老娘,“好,好难喝。”
“不会啊,我可是用了上好的药材,听说吃了女人美男人壮,……”老娘边说边喝下一口,瞬间噗一声吐了出来。
像是被药材麻痹了神经,林木如同一个小不倒翁般左右摇晃,“好难喝啊,好难喝啊。”
老娘说,“你老爹和叔父们出去打劫了,我们娘俩赶紧趁热喝了。”
“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
小林木呆呆问,“为什么?可以留给老爹回来喝的。”
老娘奸诈万分咯咯笑起来,“别的都可以,这个可不行。”
“为什么?”
“真想知道?”
“恩。”林木呆呆点头。
老娘勾勾手,示意她凑过来。
小林木迟缓地侧身凑过去,老娘奸笑,“我们可以再美一点,你老爹不用再壮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很壮了,哈哈哈!”老娘笑着笑着岔了气,顺手拿了本书扇起风。
林木不明所以,“老爹明明是瘦的。”
老娘按住她的头,一顿乱揉,“不是这个瘦,不是那个壮,是那个那个壮。”
“哪个哪个壮?”
“……”
一时间,老娘无言。
啪。
莫名被当头打了一巴掌,林木抱头泪目。
老娘说,“死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快吃。”
林木委屈。老娘不先说,她哪里会想着问这个问题。
所以,到底是哪个哪个壮呢?
直到如今林木依然不明白。
……
“四嫂,”薛明昂说,“你等下要吸取教训啊,身体刚好,不要被我娘做的东西又糟蹋坏了。”
林木狠狠点头。
那次翻江倒海的满肚子痛,林木记着呢。深刻无比,忘不了。
轮到薛明轩的三姐喝汤了。
一碗,未喝。拿起,放下。
薛明轩三姐说,“娘,我肚子近来胀气,喝汤不舒服的很,不喝了。”
薛夫人点头。
舀汤的丫头走过薛夫人身边,来到薛明轩身后。
敢情,这薛夫人自己做砸的汤自己都不负一点责任的。
不过,好戏来了。
林木很想看看冰窟窿的薛明轩喝汤之后的表情,她开始猜测薛明轩的脸色究竟会由白转紫,还是会由白转黑。
= =+好期待。
丫头往薛明轩身边一站,薛明轩幽幽抬手,将汤碗反扣在了桌上。
薛夫人嘴角一抽,“轩儿,这么不相信娘的手艺啊,你二哥他们可都说好喝呢。”
林木为薛夫人的行为非常不齿。你老人家可是连自己都不敢喝啊!啊!!啊!!!
薛明轩吐出三个字回应,“恩,不信。”
丫头于是默默移到林木身边。
不用劳烦林木出手,薛明轩将林木的汤碗也反扣在桌上。
小丫头朝薛夫人看了看,薛夫人说,“媳妇身子不大好,不宜喝汤。”
林木想,薛夫人或许是觉得自己刚从昏迷里清醒过来,怕自己身子骨太虚闹出人命吧。
小丫头于是默默移到薛明昂身后,薛明昂正准备抗辩出声,突然,庭外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圣旨到,薛家上下接旨。”
一家老小连忙出了房间,朝庭外薛府府门奔去。
跟着大家伙跪下,林木左右看看,学着他们低垂下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BALABALABALABALA,……”
文绉绉地大段大段地话,林木怎么也听不明白。
薛明昂趴在自己后边,不方便问,林木只好退而求其次歪歪脖子问薛明轩,“诶,说的是什么啊?”
薛明轩还未开口,一个粉红短裙出现在跟前。
林木顺着短裙从下而上望去,这……这个……这个是……泰安公主!!!
林木惆怅。伤还没好透呢,你怎么出现得这么快。
泰安公主叉腰,气势汹汹道,“这圣旨说的是本公主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到薛家来了。”
“啊?为什么?!”林木跳起来,一退三丈远,进入戒备状态。
泰安公主抽出她的武器——长鞭,道:“本公主府被前驸马拆了,没地方去。”转头,笑意盈盈地拉起薛夫人的手,“夫人,接下来要劳烦你照顾了。”
薛家上下一脸黑线,除了二哥和二嫂。
这两个人眼中迸发出烁烁火光,二哥立即恭敬上前道:“公主驾到,蓬荜生辉啊。”
林木挠头,四处张望未有结果,于是问薛明昂,“蓬荜是什么?我怎么没看见你家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生灰。”
“……”
薛明昂表示,没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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