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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骨生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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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今日有雨,自然马车方便一点。”

    苏陌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秋高气爽,并不像下雨的样子。

    罗钊却毫不理会这些,只是看了一下她,口气冷硬铿锵,完全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大公子回进奏院?要不要……”

    罗钊正想大度施舍她一个顺风车坐坐,另一辆“顺风车”风驰电掣地杀过来了。阿若掀开帘子冲苏陌道:“苏大人,阿若有些事情想请教,请上车。”

    苏陌点点头,又回头看罗钊,“方才罗将军说什么?”

    罗钊脸上褶子都没打一个,只是看了一眼阿若,“没什么。”

    苏陌又拱了拱手,便乖乖爬上了阿若的马车。

    阿若一派庄严地看着苏陌,“本公主走后,皇上又说了什么?”

    苏陌尽量让自己的嗓子看起来像是被□□过的,声音直比方才低了好几个调,“皇上说公主甚好。”

    阿若眯了眯眼,凑过道:“那本公主怎么觉得他对你的兴趣比对本公主还大。你们皇帝该不是……”

    阿若的视线特直白地在苏陌身上扫了一圈。

    苏陌头皮有点麻,他爷爷的,她怎么就摊上这事儿,这两个冤家都不是好相与的。

    转而,苏陌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微臣说过,皇上不喜欢用强,虽然公主今日的做法已经相当委婉。因为微臣泄露了皇上的习惯给公主,还被皇上罚了。咳咳……”话到最后,几乎哑得没了音。

    阿若一听她这哑得不一般的嗓音,皱了皱眉头,“他真罚你了?”

    苏陌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微臣受点小罚倒无碍。不过,我觉得,公主这事,应该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公主一定知道草原上的狼,若是被人突然侵入领地,会本能地竖起防御工事。”你前几日才去跟踪了他,昨日又带着人来挑衅,今日就无事献殷勤来了,还卖弄了一番风情,任谁都需要一点消化时间。

    阿若想了想,“有道理。那以苏大人的意思,阿若现下该如何应对?”

    苏陌认真思索一下,“公主是来和亲的,公主对皇上有意,自是大正的福分。其实,和亲的事宜等齐沃格使臣来了再谈也不迟。”

    阿若凤眼一挑,气势飙升,“我可是听说了,皇帝陛下正挑选天下美女填充后宫,难道让我坐以待毙?”

    苏陌摆摆手,“那些人不足为虑。当务之急,是让皇上顺其自然地接纳公主您在他身边这一事实。”

    苏陌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跟阿若说了一路,阿若叹息一声,“你们汉人弯弯肠子真多。”喜欢不是扑上去就完了吗?

    苏陌很谦虚地回道:“这叫循序渐进。”

    马车到了湘南进奏院,苏陌道过谢,下了马车,刚跟阿若拱了手,就感觉到一阵风窜过来,扫得她身子一歪,阿若如猎鹰一样翻身下马,一把扶住苏陌,眼神不善地瞪向始作俑者。

    张弛也惊了一下,刚想道歉,但看到苏陌时,俊脸瞬间又阴冷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忿忿地拂袖而去。

 第五十三章

    

    苏陌还从未见过张弛这副模样,别说最近自己一直对他很好,就算当初自己打算把他丢给罗钊当人质,他的脸色也没这么难看过,今日这唱的是哪一出,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含着很激烈的不满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这人怎生如此无礼?”阿若抚了抚苏陌的背脊,冲她扬了扬下巴,“你还好吧?”

    苏陌拱手道过谢,提醒道:“方才那位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

    这意思是不要她为他出头的意思吗?

    阿若突然觉得这个汉人虽然懦弱,但心地却是不错的,此刻她也不愿意跟皇帝心腹大臣有什么过节。

    苏陌一进进奏院就看李骥兴奋地冲他跑过来道:“徐家小姐到了。大公子想把接风宴设在哪里?”

    徐丹华?苏陌一听,汗毛立马竖了起来,也没心思理李骥,径直朝西厢奔去。

    西厢外,比平素人要多,个个丫鬟都不是苏陌认识的,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这阵势,除了徐家那位还能有谁?

    苏陌气息一下沉冷下来,“哪里来的奴才?好狗不挡道,给我滚开!”

    苏陌对徐家人向来懒得拿风度。徐丹华身边的奴才这次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比之前她身边那帮恶奴知情识趣得多,显然是接受过徐氏奸妃悉心教导的。

    苏陌虽然不认得她们,她们却是认得苏陌的。

    如今京中形势不明,虽然苏誉做了四品大员,苏陌的品阶似乎不高,但她却是在御前侍奉的,王妃曾经千叮嘱万过,不要跟这位起正面冲突,所以此刻听得苏陌一吼,众人尽皆退到一旁,还行了奴婢该行之礼。

    苏陌扫了她们一眼,暗暗沉敛了脾气,踏进西厢,果然见徐丹华盛气凌人地站在她的院子里。

    徐爱莲还在一旁好心情地品茶,晓月面色苍白地看着徐丹华,一言不发。

    吴妈的脸色分外难看,也没说话。

    徐丹华自然也听到苏陌进来了,饶有兴致地将苏陌打量了一翻,“表哥来得正好……”

    苏陌冲她摆摆手,“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这里是湘南进奏院不假,但似乎这西厢并不是徐姑娘的住处,作为这里的主人,我很想听听,徐姑娘这样大张旗鼓带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意欲何为啊?”

    徐丹华眼神一冷,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唇,立刻转出一份可怜劲儿来,这姿态十分诱人,甚至含了几分委屈,但苏陌却深知,这个人从小就习惯做这种柔若姿态,博取别人的怜香惜玉之心,也懒得理会,径直走到徐爱莲坐的地方,徐爱莲原本还想硬气一下撑撑场面,但在苏陌的强压下,她只得先行退避,将位置让了出来。

    苏陌坐下,“晓月,你陪吴妈去休息,这么聒噪的地方不适合她调养。”

    晓月没动,依然冷冷地看着徐丹华,吴妈眼眶一红,侧过头,“我去给爷换壶茶水。”眼泪从来不是在敌人面前掉的,即便柔弱如她们,她们也深知这一点。

    徐丹华姿态做够了,才发现,今天面对的是苏陌,完全没必要浪费她那些小动作,施施然上前两步,看着苏陌道:“既然苏大人不愿意承我一句表哥,那奴家就妄自称呼你一声大公子。大公子回来得晚了一步,你的通房丫头,刚才还在这西厢之中跟一个陌生男子勾肩搭背卿卿我我,若不是奴家来得巧,恐怕已经做下苟且之事……”

    苏陌心头一寒,隐隐明白方才张弛的态度是何种缘故了,心气得发抖,却不能在这种小贱人面前乱了方寸。此刻,她甚至不敢去看晓月的表情,深怕自己按耐不住将这个小贱人一刀给捅了。

    “这事,原本不是我该过问的,奈何,苏家与徐家根脉相连,大公子的名誉也是苏家的名誉。奴家这次进京,乃是皇上特召,自然更注重娘家名誉一些。”

    徐丹华说到此处颇有几分得意。皇上大选天下,独独她是特召,这不是已经足够说明她的分量了吗?

    “哦,这么说,爷是不是应该跟你行礼才对?”苏陌嘴角冷意森森。

    徐丹华嘴角也溢出一丝冷笑,“那倒不必。选妃乃是大事,奴家只是不想这等丑事影响了苏家和两位兄长的前程。”

    “徐丹华,你不要欺人太甚!”晓月的怒火再度被燃起,徐丹华侮辱她也就罢了,此刻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威胁她家爷!

    苏陌安抚住她,继续看着徐丹华道:“徐姑娘似乎某些事情没弄明白。晓月并非我的通房丫头,她乃是一清白的女儿身,而且此刻,她已经不是湘南王府的奴才,你有合资格以湘南王府的名誉为由,棒打鸳鸯?”

    “大公子这是打算包庇她吗?她即便如今不在奴籍,清白却早已不在,这可不是奴家胡说,湘南王府人尽皆知!”

    这是一个死结,也是苏陌一直担心的地方。湘南王府都知道晓月曾是她的通房丫头,这不是她能够一手掩盖的。

    苏陌暗暗吸了凉气,面上却风水不动,“方才被你赶出去的那人,你可知他是谁?”

    徐丹华狐疑了一下,听苏陌这意思,对方似乎自己得罪不起。

    “那人是皇上身边十分倚重的人,出自太医世家,也是唯一一个被皇上准予为皇上诊脉的人!”

    徐丹华脸白了一下,心念电转,突然落定在晓月身上,这下笑得愈发*,“如此,也不是奴家的错。晓月想以污秽之躯攀附权贵,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如今事情真相大白,那位公子要怪,应该怪晓月隐瞒事实,怪大公子你心怀不轨……”

    晓月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抄起院子里昨日她捅鸟窝的竹竿就朝徐丹华抽过去。

    苏陌手快,按住她的手,顺势抢过竹竿。

    徐丹华虚惊一场,看着苏陌阻止人的表情,愈发得意,“奴家乃是皇上御召之人,吴晓月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必拉全家陪葬!”

    苏陌什么都可以忍,独独忍不了别人拿她视如亲人的晓月母女为口非。

    “啪”地一声,晓月没抽过去的竹竿,苏陌毫不留情地抽了过去。只不过在宫里被折腾得太过,她的力气显然不太够,竟然没把那小贱人给抽倒。

    “苏陌!你好大胆子!”徐丹华终于暴躁了,她长这么大,从没挨过打。

    晓月也吓了一跳,方才她是气急失了分寸,又加上张弛的事情,本就心灰意冷,急火攻心之下,还想着跟徐丹华同归于尽,死了拉她垫背也不亏。

    如今看到苏陌这般,终于找回点理智,也抓住了苏陌的手。

    苏陌抚抚她的手背,让她松开,这又看向徐丹华冷声道:“苏某官阶不高,不过忝为皇上御封的鉴花使,所有欲进宫之女子,都要过过本官的法眼。自然,代皇上□□一下那些不守妇道专门挑拨是非仗势凌人的人,也是本官的本分。”

    话音未落,长竹竿又抽了过去。

    这是这杆子也不知道晓月是拿来干嘛的,干嘛这么长这么重,苏陌使得相当吃力。

    即便如此,徐丹华连同徐爱莲及一帮家奴还是被她扫得七零八落。

    若是寻常,定然会有人来夺她手里“凶器”,可她撩下代皇上教训这话,谁还敢,除非想掉脑袋。

    徐丹华满眼惶恐,“你胡说!皇上英明,怎么会让你来但鉴花使?”

    苏陌冷笑一声,“皇上当然英明,所以才叫我当了这鉴花使。顺道给某人点提点,教导一下一个妇人该有的本分和规矩!”

    苏陌挥长竹竿挥得气喘吁吁,门口突然多出两道人影,苏陌本来是想将徐丹华赶出门去,就这么一分神,脚下一歪,噗通摔了下去。

    徐丹华早被她扫得跌了几次,惊吓得花容失色,又气又怒,她不太确定苏陌的话中有几分真假,看到身后的人,决定先哭了再说,于是她立刻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你看到了吧,是苏陌欺负我!”

    苏誉脸上僵硬了好半晌,似乎一片狼藉的西厢一时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吴巧玉小心翼翼地躲在苏誉身后,“爷,我表哥好像摔伤了。”

    苏誉这才将视线落到苏陌身上,满腹的心思悠悠转转地化做一声叹息。

    “丹华,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自己的院子去!”

    徐丹华不甘心就此被苏陌白打一顿,期期艾艾地继续哭道:“表哥,他们一定是嫉妒我被皇上特召入宫,您看,我身上全是伤……”

    苏誉的脸色一下变得黑沉沉的。特召,这一直是件隐秘的事情,绝对不是徐丹华能够这样拿来耀武扬威的利器。果然被宠坏的孩子是不知道这个中利害,单是特召这一条,就足够被有心人盯上,让她死了又死。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苏誉的眼中已经透出了寒意。

    这位表哥向来温和,但发起怒来也绝对恐怖。徐丹华虽然自恃特召在身,虽然把苏誉这四品大员并不是太看在眼里,但她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如今她孤身入京,势必还要受苏誉照拂,等她真的入了宫,就换做苏家人来求她了。

    想是这样想,面上却依然是那个柔弱的小表妹,她只拿了惊恐的眼睛向徐爱莲。徐爱莲冲她摇摇头,两人这才相互搀扶携手离去。

    踏出门口时,顺道在心中咒骂了一声苏陌的八辈子祖宗。

    晓月红着眼圈将苏陌扶起来,苏陌倒没摔伤,只是把自己的脚踝给扭了。

    苏誉瞥了一眼,“上次的跌打扭伤药还有吧?”

    晓月应了一声,立刻去取,吴巧玉命人重新整顿凌乱的庭院。苏誉则将苏陌的靴子脱下,先用药酒给她揉了揉。

    苏陌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没叫一声。

    苏誉懒得看她,他就知道,他那日的话是白说了,这个兄长很多东西能够容忍,但独独容不下徐丹华这一家人。

    他从来也不强求苏陌能够接纳那一家子,但权衡利弊,他希望至少这个兄长能有像容忍别人一样的气度。

    苏誉既不骂她,也不鄙视她,苏陌反而有些不安心,最后她道:“徐丹华把晓月跟张弛的事情给搞砸了。”

    如若不是这样,她今天或许会矜持一点待那个小贱人。

    苏誉手下顿了一下,依然未抬头,拿了白绫将苏陌的脚包得像粽子一样。

    一切完毕,苏誉才起身,只道:“晓月真是清白之身?”

    苏陌点头。

    苏誉的眼神这下沉了。湘南王府谁都知道晓月是替苏陌开解人事的通房丫头,这个通房丫头竟然是清白之身?

    苏誉觉得自己坚定的信念再次受到了侮辱。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进宫一趟,这事,皇上那里必然已经知道了。”话锋一转,变得有些无力,“兄长,听我一句劝,今日徐丹华的地位不同往日。兄长曾经不是说,没什么比保命重要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应以大局为重。”

    苏誉说完这话就走了,没挨骂的苏陌有点皮痒,当晚一直没能睡着。

 第五十四章

    

    翌日一大早她就进宫了,瘸着一条腿,把宣政殿清理得特干净。

    景帝下朝过来,瞥了一眼今天异常规矩的人,往龙椅上一坐,端起茶杯,水温不热不凉,非常适宜。

    景帝问:“你觉得朕英明吗?”

    苏陌心虚道:“当然。”

    景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朕钦点徐丹华入宫,又钦点你为鉴花使,你觉得朕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苏陌干脆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道:“微臣知错了,请皇上责罚。”还服服帖帖地给景帝叩了一个头。

    景帝的心肝儿抽搐了一下,不复方才戏谑的心情,再出口时,带上了两分怜惜,“起来吧,让朕看看你的伤。”打人,没把别人打得怎么样,倒先把自个给扭伤了,你也真算个人才。

    片刻之后,景帝就看着这个人才扭伤的脚,皱了皱眉头,这红肿淤青程度,可不像苏誉昨日说的那样轻,其他的地方还多了些口子。

    这小东西不会在对他用苦肉计吧?景帝想了想,以这小东西又贱又二的德行,极有可能。

    苏陌很是适宜地解释道:“早上出门太早,又摔了两下,划到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多真,苏陌又撩开袖子跟景帝看她手臂上和手掌上的擦伤。

    好吧,景帝也不想再去计较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无意弄伤的还是故意弄伤的,只是等张弛来请平安脉时,让张弛顺道也给苏陌看了一下。

    张弛脸色很不好,估计一夜也没能入睡,而且,今日显得特沉默。

    苏陌有些惶恐,“那有劳张兄了。”

    张弛只拱手道:“皇上的命令,张弛自然会听从。”

    苏陌被堵得噎了口气,只好巴巴地看着张弛给自己治伤。张弛的心情她多少能够理解。毕竟难得碰上真心喜欢的人,可这人不是清白之身也就罢了,还是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这让他如何能不郁结于心?

    若是换个人,估计都能提着刀来剁苏陌了。

    “晓月是清白的!”苏陌不知道应该从何解释起,干脆先挑重点。

    张弛不说话。

    “虽然,她曾经是我的通房丫头……”

    张弛一个眼刀杀过来,苏陌吓得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借着道:“我跟她真的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弛怒了,扔下苏陌受伤的脚踝,吼道:“苏陌,你当我是傻子,不知道通房丫头是干什么用的吗?”

    苏陌看着怒气冲冲的张弛,满脸委屈,可这个时候,她没办法退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晓月到手的幸福就这样从指间溜走。

    “张弛,你我认识虽然不长,但我人品如何晓月人品如何,你感觉不到吗?”

    张弛转了头,眼眶有点热。

    “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我跟晓月,没办法做那种事……”

    张弛猛地转回头,不能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不举?张弛被自己的理解能力刺激到了,心头莫名地有点不厚道的兴奋。

    苏陌却低了头,一副落寞屈辱与委屈,“别人道我长得瘦弱,怕是先天不足……”

    张弛面上微红,一下心里莫名地难过起来。

    “自母妃离世后,湘南王府中更没了我的立足之地。这事,想必张兄是知道的。”

    张弛靠近了一步,蹲下,重新替苏陌上药包扎。苏陌感觉到红肿脚踝上的冰凉和温和,继续道:“王府子弟,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上面教导的丫头开解人事,吴妈怕我在王府撑不下去,自然也不敢把我先天不足之处暴露给人,晓月大义,牺牲了自己的名节,这才帮我瞒山过海,过了这一关。”

    张弛的指间轻颤了一下,方才那点不厚道的兴奋,终于变成了心疼。

    “晓月是不是清白之身,张兄是学医的自然有验证的方法,只是,因为愚弟而耽误了晓月和张兄的好事,愚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张弛默默地给苏陌包扎完,默默地给她套上靴子,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避重就轻地说道:“先天不足是可以后天补养的,大公子别太担心。你年纪还小,来得及。”

    苏陌仰着脖子看他,“那张兄还介意晓月曾经是我通房丫头这件事吗?”

    张弛面色复杂,男子不举这是最令男人痛苦和丧失尊严的事情,苏陌为了开解他,连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还能要求什么。

    “我气的不是晓月是否清白,而是气你们竟然一起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教我遇到徐丹华时毫无应对之策,难道我张弛在你们眼中就是如此没有担当之人?”之前他并不知道徐丹华跟晓月之间的纠葛,若不是昨夜苏誉亲自登门造访,他这才心生后悔。

    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丢下了晓月,即便是出于愤怒出于无知,但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自己不配当男人。今日再听苏陌与晓月之间的事情,张弛觉得,自己当真愚蠢之极,竟然被那么一个小人就给算计了。

    张弛羞愧难当之时,苏陌却欲哭无泪,兄台,你早说你不介意啊,我也不用往自己身上泼这种脏水了啊?

    但面上苏陌却很是痛惜,“这都怪我。晓月在湘南时就已经脱离了奴籍,早是清白人家女儿,愚弟一时也没想那么多。但晓月曾经的身份,湘南王府人尽皆知,我担心……”

    张弛摆摆手,“别人想嚼舌头是别人的事。张某,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相与的女子共度余生……”

    赵毅玉树临风地在听完墙根,回头问护送徐丹华一起进京的人,“苏陌跟徐丹华之间有什么恩怨?”

    以前赵毅一直觉得苏陌虽然容易犯二犯贱,但大事上还是不会出岔子的,可自从听说要接徐丹华进宫之后,这个人,就突变了,竟然敢干涉起他的婚事。按苏陌以前那胆小的性子,关于他的事情绝对是有多远避多远。

    那官员也不敢隐瞒,将吴妈、晓月、徐丹华三人的关系很客观地陈述了一遍,不偏不倚,不带一点感□□彩。

    赵毅听了,眉头不期然地蹙了起来。

    那官员暗自抹了一把汗,“张大人说,这个人对皇上有用,也并非是要立妃封后,微臣便没汇报这些。”

    谁知道他们只是几月不见,这苏大公子就已经能在御前闹得风生水起?谁又能料到一向雷厉风行的景帝会对这么一个弱鸡世子另眼相看,竟然还命张大人亲自为他治疗脚伤。

    原本他们还在想,这徐丹华进宫,景帝会偏向于徐丹华,那苏大公子不过是弃子,实在没什么可顾忌的。

    而现在,情势似乎翻转了。他们自然也不敢摆什么立场,凡事中规中矩比较妥当。

    “徐丹华真是那日逃脱的女子?”赵毅觉得,那样人家养出来的女子跟自己向来挑剔的品味还是有出入的。

    官员赶紧答道:“时间和地点都对。徐丹华当日在湘南王府的地密道里迷路了,三日后才找到,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病了大半月才见好。”官员低着头,故意回避了一些问题,实在是此刻,他有些惶恐,怕再生出什么枝节。当日找到徐丹华时,他就应证了时间和地点,就迫不及待地飞鸽传书回京邀功了,其实细细查来,还是有诸多疑点的。

    他也试图找出第二个人来,可整个湘南王府,除了这个徐丹华,也的确没了这样的人。

    景帝沉吟半晌,手指在龙案上轻轻地有节律地敲击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官员不敢抬头,只是默默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直到听见后殿有了动静,景帝才对他道:“一路辛苦,回府歇着吧。”

    那人如蒙大赦,谢恩离去。

    景帝看了一眼掀帘出来的两人,已经没有方才的嫌隙,淡淡问道:“伤势如何?”

    张弛扶着苏陌坐下,“还好,扭到的地方只要静养一两日方可痊愈,擦伤也无大碍。”

    “那就回家将养一日。张弛,你送苏陌回去吧。”景帝非常明白,此刻张弛的心恐怕早已飞到晓月身边去了。

    名誉什么的,在这些高门显贵里的确很受重视。但他们这些混迹沙场的汉子,几经生死,知道哪些是可以抛弃的浮云,而哪些才是必须用性命去捍卫的东西。

    晓月的品行景帝是没亲眼见过,但能舍弃名誉舍弃性命忠心护主的女子,张弛能遇到,这是一种福气。

    张弛看着景帝,好半晌才启口,“皇上……”张弛若跟晓月在一起,势必在某些意见上会偏向于苏陌,难保以后他跟景帝能站在同一战线。

    景帝冲他摆摆手,“你的终生大事,你自己定夺,朕不会干涉。”转而景帝又对苏陌道:“徐丹华是朕准备留在身边用的人。”言下之意,别越了规矩。

    苏陌拱手称是,但那小模样怎么看都还是挺委屈的,尤其是景帝一想到这小东西也十六岁了,竟然不举,又可怜了他一把。待两人走后,景帝于心不忍,吩咐了御膳房给苏陌做几样点心送过去。

    命令都下了,景帝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把那个小东西给宠坏了,于是又冷冷地道:“做一样就够了。”

    苏陌回到湘南进奏院时,徐丹华正跟徐爱莲坐在花园里嗑瓜子。一听见下人来报苏陌回府,就屁颠颠地去看热闹。

    昨晚苏誉进宫,肯定说了事情原委。苏陌敢殴打皇上钦点的女子,就算不掉脑袋,也会被重罚。

    她们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等着宫里的消息了。

    徐丹华还问,“还有气儿吗?”她听徐爱莲说,苏陌第一天当差就被皇帝赏了二十大板,可见他这御前的官,并没能讨好皇帝,今儿个出了这等事,不打得半死才怪。

    下人支吾了一下,徐丹华看不惯她那磨叽的劲儿,干脆直接往西厢去。

    于是她就看到苏陌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架着”进了西厢,后面还跟着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弛。

    徐丹华一下兴奋了,这张弛是来算账来了吧。

    她拉住徐爱莲,驱散尾随的仆人,偷偷摸摸地潜到西厢外面,就等着听吴妈和晓月的鬼哭狼嚎。可她腿都蹲麻了,也没听见一点响动,更没有看见意料之中张弛抓走晓月惩处的美好场景,反而等来了宫里的人亲自送糕点过来。

    这个消息是她的丫鬟急冲冲跑来禀报的,徐丹华脸上一喜,赶紧往外面迎去。

    景帝向来赏罚分明,处置了苏陌,再来安抚一下她这个千里迢迢被请进京的妃嫔候选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因为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看到李骥带着送糕点的内侍往西厢来的时候,都还没有任何怀疑,竟然径直迎了上去,就地一跪,“小女子初到京城,便蒙皇上如此大恩,受之有愧。公公,代奴家谢过皇上。”

    这一跪,惊住了那内侍和李骥。

 第五十五章

        这位内侍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对苏陌也很熟悉,此刻一看这个女子,一眼便猜中了她的身份,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位是徐姑娘吧?快快请起。”

    徐丹华心想这皇上身边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当不错,又冲着那盒糕点一叩头,“谢皇上隆恩!”这才施施然起身。

    内侍半眯着眼打量她,瞧不出个情绪来,“徐姑娘对皇上可真恭敬,奴才一定代姑娘转达一片赤诚之心。”

    徐丹华低头抿嘴,衣服良家少女娇羞模样,似乎还有点喜不自胜,随手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内侍手里,“这是孝敬公公的。”

    内侍瞟了一眼那面额,笑眯眯地推辞了一二,盛情难却,很干脆就收了。只不过在徐丹华去拿他手里提着的糕点时,内侍笑得特和善,“徐姑娘这是做什么?奴才可不敢让徐姑娘沾手……”

    徐丹华还以为这是内侍怕脏了她的手,可见这小公公还是很知情识趣的,皇上身边的人,果然教养都不一样。

    “奴家无名无分,岂敢让公公伺候,还是奴家自己拿吧,公公也好歇歇手。”徐丹华自认为自己谦逊得体,也算是拍了这御前内侍的马匹,提前铺垫好了人脉。

    内侍却状若无闻地推拒道:“皇上命奴才一定要亲自交到大公子手上,奴才怎好劳烦徐姑娘。”说罢,微微一欠身,立刻挺直了脊梁骨,朝着西厢大步走去。

    徐丹华及众随从在风中彻底凌乱了。

    一直跟在内侍身旁的李骥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但却将内侍对徐丹华和苏陌的态度差别看得极为仔细,临进西厢前,他上以前一步道:“这进奏院都是以前建制,公公看看若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下官立刻着人修改。”

    苏陌住的西厢,既不如东苑大,也不如东苑豪华,甚至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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