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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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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只小小的纸船儿。她一人静静地到了无待居前,只悄悄地将那只小船儿放在了门前。
她不晓得乔瑜有没有见到那只小船儿,只知道每日晚上她去的时候,门口清清楚楚,一干二净,并无前夜小纸船的身影。
长河渐落,晓星西沉,这夜已然是乔瑜回府的第八夜,碧落一人到了无待居前,里面的烛光似乎越来越黯淡,窗户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暗影,却望不见乔瑜的身影。她从怀里仍是拿出一只小纸船,蹑手蹑脚地放在门前。小船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碧落又忙寻了一块小石头压在小船里。
“小舟一叶,既要随风,你何不由着它去?”
18 生非汝有
更新时间2014…3…11 13:30:41 字数:2143
碧落听到有人问话,却丝毫也不吃惊,拾起了小船,笑道:“我怕他走了,谁来载你常明侯呢?”
她转过身,将小船递给身后那人,那人明眸蓝衫,望着她,负手而笑。他望了许久,才伸手接过纸船,淡笑道:“你送了我这许多船儿,也不晓得哪一条才能载得了我?”
“既有心,早晚得乘扁舟,于五湖烟水中逍遥忘机。”碧落微笑道。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乔瑜大笑着推开了无待居的门,书桌上整整齐齐叠着七只小船。他信手便将那第八只叠到了其它的纸船上面,对碧落笑道,“这日子太过奢望。不过承你美言,愿我能早日能得偿心愿。”
乔瑜站在一旁出神瞧了这八只小船许久,一回身,才见到烛光影映下,碧落面上两个梨涡浅浅浮现,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心中忽地一丝柔情涌动,望着碧落柔声道:“这几日耗费精神叠这几只小船,可是未曾好好休息?”
碧落摇了摇头,托着腮笑道:“几只小纸帆,哪费得了什么功夫?只是见你心事重重,博你一笑罢了。”
乔瑜沉默片刻,淡笑道:“你不必忧心。在南郊,是发生了些小事情,我不过在细思缘由罢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碧落惊奇道,“与你有关么?”
“那日大皇兄和二皇兄争执不休,各不让步。我正要劝二皇兄无谓生事,大皇兄乘二皇兄不备,刺了一剑,恰好我瞧见,替二皇兄挡了一剑。大皇兄仍未肯罢休,我只好伸手抓住了他的剑。”
碧落这才想起,适才乔瑜推门取物用的皆是左手。她一着急伸手便抓了乔瑜的右手,才见到他右手包扎着一层白布。
“谦王怎么如此狠心,若伤了……筋骨可如何是好?”乔瑜虽轻描淡写三句话,碧落又怎么听不懂当时情形之危急,乔瑜稍一不慎,只怕这条性命便已经搭进去了。
乔瑜全不在意:“皮肉之伤而已。只是……”他叹气道:“我平日一向甚少理会朝局,得过且过。如今才晓得两位皇兄一夜之间竟然势同水火,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
碧落抓着乔瑜的右手,蹙眉望着他:“四平叔说,这家里事只有家里人才能解,可我不明白,皇上既有几位兄弟儿子,何必单单叫你犯险?他分明晓得你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
“惜乎生非汝有,天地之委和也。”乔瑜半晌才长叹道,“我既然做了父皇的儿子,便要替他分忧。有些事情,父皇不能做,其他人不好做。惟有我不在朝内任事,与各人皆无利害纠葛,只谈兄弟情分。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叫我去。”
碧落仔细又看了看乔瑜的右手,见果然无甚大碍,这才随意坐了一张椅子,微嗔道:“我和珞如以前还说谦王为人谦和,瞧来还是阿清最清楚他,说他小时候便害过人,难怪现在对自己兄弟也能下得了手。”
“章清怎么晓得大皇兄小时候的事情?”乔瑜奇道。
碧落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下次见了她再问问她。对了,你可告诉了皇上?皇上若晓得他这样做,定然会严惩他。”
“我朝几代以来,皇位皆是明争暗斗而来,父皇对几位皇兄训导甚严,小心防备,可未料到两位皇兄仍是如此。后来在乾极殿,我见父皇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那时五位皇兄跪在地上听他训斥,只有我和六皇叔在他身边,听到父皇低声叹说了一句“种因得果,一切皆是定数”。六皇叔对我说,想必父皇终究是对当初和五皇叔争帝位的事情,有了悔意。”
“我若再告诉父皇大皇兄动手的事,叫父皇情何以堪?”乔瑜叹气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可若不告诉皇帝,谦王以后只怕更会得寸进尺。害了你不算,还要害其他皇子。”碧落埋怨道。
乔瑜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小事。后来在乾极殿,二皇兄将一切都推说不知,父皇又问了泰王府里将军段全宗,这人竟将全部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其实大皇兄言之凿凿,两人潜逃,若非二皇兄主使,谁能如此?好在父皇似乎也一心要息事宁人,并不深问,只是叫二皇兄在泰王府好好思过,又叫收了他们计默、段全宗三人,明日就问斩。”
“他们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为了这些事情费心思量,不如好好养伤才是。”碧落叫道,她嘟着嘴,“还有一处伤在哪里?”
乔瑜瞥了一眼左臂:“这点伤不碍事。朝廷里近日里风波不断,才费人思量。”他忽然又瞧着碧落微笑道:“我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四平叔说的么?”碧落觉得羞涩,面上悄悄浮起了红云。
乔瑜静静地望着碧落,叹了口气:“朝内局势愈发混沌,连你这样不相干的人,都要为之伤神。碧落,你与其在我府里这样煎熬,不如……”
“好与不好,皆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常明侯府何干?”碧落顿时恼羞成怒,对乔瑜也没了好气,“皇上没说什么,你常明候反而不耐烦我呆在这里了么?”说着紧紧地盯了乔瑜一眼,转身便跑出了房去。
“碧落。”乔瑜叫道。
碧落停了下来,却没回头,也不出声,只是远远站着,扭着头瞧着天上的圆月。这般默默僵持了许久,乔瑜终于淡笑了声:“明日我要去个地方……”
碧落静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只从小径一路跑回了房。
天上明月高悬,照得见几人心思?三月春风,几时才能吹到各自心中,吹开十里柔情?
※※※※※※※※※※
乔瑜和碧落,分别骑马,朝着曲靖城的西面而去。乔瑜不说,碧落也不问他去哪里,只是趋马相随。到了西市,才见到这地方人山人海,好似大半个曲靖城的百姓都来挤在这里,围着一个地方,拥挤不开。
“这里是……”碧落心里惊疑不定,望着乔瑜。
“西市法场。”乔瑜沉声道。前面人群将法场里一层外一层围成了一圈,实在无路,乔瑜带着碧落下了马,沿着一边前行,前面遇到了阻拦拥挤人群的兵役。乔瑜同他们低声说了几句,他们立刻让了开,放乔瑜和碧落进了圈内。
19 风雨亭亭
更新时间2014…3…12 13:30:45 字数:2274
前面顿时一片开阔,碧落这才瞧见前面一处临时搭了席棚,想必是供监斩的官员使用。另一边竖起了一根高高的木椿,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那是什么?”碧落问道?
“犯人处决后,做悬首示众之用。”乔瑜瞄了一眼,带着碧落到了一处人少僻静所在,静静地立在那里,“今日要处决泰王府的三人。”
碧落这才明白,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只随着乔瑜在一旁静观。天上虽有乌云,太阳仍若隐若现,眼见得日头转到了正空,该是到了正午时刻。
这时有一队兵役,带了三个人上来。皆是身着囚衣,两膀背缚,跪在地上,招子插在肩上,头发蓬松。三人身后各站了一个刽子手,磨刀霍霍,只等着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乔瑜指着其中一人,对碧落道:“这人便是段全宗。”碧落见那段全宗年约四十,两颊消瘦,眼窝深陷,如今死到临头,面色漠然,毫无惧色。她不禁低声叹道:“临死不惧,不愧是位大将军,大丈夫。”
乔瑜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碧落见到席棚里出来一个人,身着官服,当是监斩官,待旁边的一个兵役“哐”地敲了一声锣后,便一手将圣旨高高托起,说道:
“上谕:罪民计默,戴公怀,段全宗三人,刺杀皇长子谦王,嫁祸二皇子泰王,图谋不轨,欺君罔上。以上种种,罪恶昭彰,法不容赦。命将三人即刻枭首示众,以昭国法。”
外面看杀的百姓见立刻要行刑了,更是一波一波地往里涌。戴公怀低着头,看不到面上的表情。计默忽然苦笑道:“也不晓得这一刀下去,能不能立即就死。若死不成,又要受老大的苦。唉……”
段全宗哈哈大笑,又双目一瞪,大声道:“你我大丈夫,死则死尔,还饶什么舌?”
乔瑜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人,碧落心有不忍,将自己躲到了乔瑜的身后,却又露出半个脑袋望着法场。又听到监斩官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吧。”兵役“哐哐哐”地敲了三声锣,拖长了声音叫道:“行……刑……”
三名刽子手的刀高高举起,戴公怀抬起了头,神色坦然。计默面有惧意,闭上了眼,却仍是仰起了头。段全宗跪在中间,斜睨了两边,微微冷笑。
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地扬声道:“且慢!”围观人群和兵役都吓了一跳,刽子手的刀都僵在了半空。监斩官本坐回了席棚,奔了出来。乔瑜微眯了眼,朝声音来处望去。
那边人群慢慢分开了一条路,法场的西北,来了几个人。当先两个的也是兵役打扮,在前面清开百姓。后面一男一女,皆是素衣素袍,他们身后跟了一个下人,拎了一个圆笼。
碧落见那女子怀里抱了一把琴,一半焦黑,那男子身子高大肥胖,可又十分灵便。她不由得上前了两步,低声道:“是泰王和珞如。”
“他们来做什么?”碧落回头问乔瑜,“莫非是来劫法场救人?”
“二皇兄被拘在府里,怎得又擅自跑了出来?”乔瑜沉着脸,又朝后面那人拎着的圆笼里瞧了瞧,忽然叹道:“二皇兄倒也难得……”
碧落踮起脚尖望去,原来这圆笼里不过装了一壶酒,五个杯子。碧落忽然心里一明,望着泰王乔昊和珞如,心里五味杂陈,退到了乔瑜身后。
“泰王,这是……”监斩官跑到乔昊面前。
“顾大人,我只和他们说上几句,误不了你的事。”乔昊声音洪亮如昔,可再无往日的那样的霸莽气焰。监斩官瞧了瞧他左右,见他并未带兵,便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
碧落见一向咄咄逼人的泰王,眼下言语谦恭,语气萧索,便似变了一个人。忽然心中一动,只觉那日的事情,未必如乔瑜所说那么轻描淡写。乔桓在南郊面对乔瑜都下了去手,又怎么会只是在乾极殿上唇齿相讥这般简单。他万般筹谋,该是早已经暗中搜罗了不少铁证,一心要置乔昊于死地。
适才监斩官宣旨中的大罪,本应该都是落在泰王头上,幸得这法场上几人不顾性命,将事情担了下来,皇帝又年老惜子,这才顺水推舟,让泰王逃过一难。否则以泰王鲁莽的性子,若非遭历巨变,苟且活命,怎么又会如现在这般气焰全消?
乔瑜和泰王虽是异母兄弟,可情急之下却护住了泰王,倒是对着兄弟两字瞧得重得很。若真如此,那日被乔桓伤了两剑倒还罢了,可他后来又在乾极殿见到乔桓咄咄逼人,父子兄弟撕破脸皮对簿殿上,手足情绝,乔瑜之心灰意懒可想而知。
难怪他一直孤身坐在无待居。他虽淡然,可牵扯到了兄弟父子之情,想必终是有些心潮难平。碧落心中叹气,见乔瑜望着乔昊几人,面色凝重,不由得伸出了手,握住了乔瑜。
乔瑜一怔,转回头来瞧着碧落握住他的手。碧落淡淡道:“我见泰王,悔意颇深。”
乔瑜点了点头:“这几人受他驱使,丢了性命,却反过来救了他一命。他们对二皇兄全臣子忠,二皇兄对他们尽主仆义,也是应该的。”他又瞧着碧落握着他的手,又颔首示意,似是明白了碧落的心意。
那下人将圆笼放在地上,倒了五杯酒,将其中三杯一一放在那三人面前。珞如放下琴,取了剩下的两杯,递了一杯给泰王。四周百姓见事出意外,立刻人潮涌动,可又心照不宣,观看这事态发展。
泰王乔昊举起杯,高声道:“三位,今日在此,诸多难言,皆在这一杯薄酒中。诸位高义,我感怀于心,昔日之事,亦悔之莫及。可惜回天无力,连累了诸位,还请莫要怪罪!”
他将酒杯往前一送,仰头便将酒一干而尽。珞如随着他,却将酒浇到了琴上,又盘坐到了地上,将琴抱到了自己膝上,扬手便是铮铮的琴韵之声,骤然响起。
这琴声丝丝入扣,满是悲愤难耐之情。其中怨恨凄恻,在这法场上,仿若幽冥鬼神之声,在凄风苦雨中呼啸。眼前那断头台的三人,听到这曲声,个个都仰起头来,面有激昂之色,可发乱身残,竟然如鬼魂魅影一般,显得狰狞。
乔昊到了三人面前,拿起地面上的酒杯,先后喂三人喝下。琴声再高,隐隐轰轰,好似风雨亭亭,四面一片寂静。适才争看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只默然陪听。
可这琴声再呼啸下去,却越来越慢,越来越凝重。珞如面上亦愈发沉重,每一弹指都好似有千钧之力,仿佛她将不堪这琴声里的悚懔之气,自己都要倾倒在风雨之中。
20 琴箫相扶
更新时间2014…3…13 13:30:53 字数:2504
乔瑜本只和碧落静立一旁,忽然出声赞道:“虽是女子,这《广陵散》在她手里,却颇具苍劲阳刚之气。这位姑娘……志气不小。”
他伸手便取下了背后的少黧。哀叹声声,瞬间从这黑黄的竹箫中飘出,好似藤蔓,四方蜿蜒,与琴声相互扶持。箫声在空中回荡,又为琴声增添了一腔幽怨。而琴声顿时又回复了怫郁慷慨之气。琴箫阴阳相合,沉郁凝重,却又超旷飘逸。
乔昊闻到箫声,转头朝这边望来,见到是乔瑜与碧落,才微以颔首言谢。那段全宗本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时面上竟然是老泪纵横。他望着乔昊,低声道:“我等皆是前车之鉴,泰王尚自珍重,莫要再重蹈覆辙。”他虽是教乔昊莫要学他,可在碧落和乔瑜等知情人的耳里听来,却知道他是在规劝乔昊收敛野心。乔昊低着头,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等今日虽死无憾!”段全宗忽然仰天长啸,旋即又大笑道:“泰王,去吧,莫要回头。”
乔昊大袖一挥,转身便朝外面行去。他身形本就肥大,此刻步履蹒跚,更显得臃肿不堪。监斩官高声道:“行刑吧!”碧落见到刽子手又高高举起了刀,连忙低下了头,可耳中琴箫合鸣之声,声声未绝。一错愕间,便看到几排鲜血溅到了一边。
琴声陡然而止,箫声却未停,仍在声声哀泣。碧落不敢看法场,只是抬眼怔怔地望着乔瑜,他手指拂箫,面容清俊,却隐隐有戚然之色。
半晌才见到珞如抱了琴,到了两人前面。珞如对着乔瑜屈了屈身,道:“侯爷高义,以箫声相扶,珞如感激不尽。”
箫声一停,乔瑜将少黧收回到背上,望着珞如道:“姑娘识得我?”
珞如低声道:“常听泰王提起他的六皇弟,箫不离身。碧落现在又暂居在常明候府,因此侯爷的身分,并不难猜。”
乔瑜微点了头,拱了拱手道:“珞如姑娘无官无禄,今日却愿随二皇兄前来,义薄云天,在下钦佩至极。”
珞如微微一笑,再不说话。碧落忙上前,搂着珞如道:“珞如,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我怎会不好?只是如今你和章清两人都不在,寂寞了许多。”珞如浅笑道,“你们几时来看我?”
“章清若要出宫,便得得皇上允许。”碧落沉吟着,又在珞如耳边轻轻道,“我却是随时都可以,我本就想这几日去探你。”
“好,我随时恭候大驾。”珞如微笑着握了握碧落的手,又朝乔瑜屈了屈身,转身离去。
碧落见她一身素白,裙上还染上数点鲜红,状如梅花,血迹未干,心中正喟叹不已。忽然听见乔瑜扬声道:“这琴声里,戈矛纵横,一片肃杀之气。珞如姑娘尽得曲意,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珞如身形一滞,缓缓转过身来,淡笑道:“侯爷谬赞了,我长年以琴为生,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她袅袅娜娜而去,乔瑜却蹙起了眉头,望着她的背影沉吟良久,终又低下头,对碧落道:“这样的血光之色……可后悔今日跟我来此么?”
碧落瞧见他眼里的关怀之意,微笑着摇了摇头:“若不跟来,怎么能再听到你的箫声呢?”
乔瑜一愣,片刻才面露暖意,伸手捋了捋碧落额上的乱发,轻声道:“回府吧。”
碧落一阵心悸,低声应道:“好。”她抬起头,却不由得愣了一愣,“谦王……”
乔瑜闻言,顺着她目光朝前方望去,才见到乔桓身着绛色长衫,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将适才的一幕全部尽收眼底。
※※※※※※※※※※
两人回府时,四平正在门口张望,一见到乔瑜和碧落回府,未待两人下马,忙上前牵住了乔瑜的马缰,低声道:“泰王派人来请侯爷。”
乔瑜正沉吟着,碧落想起乔桓在高楼上的身影,不禁问道:“可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么?”
四平摇了摇头:“来人只说泰王想喝酒,请侯爷相陪。”
乔瑜和碧落相视了一眼,乔瑜将马一转,道:“莫非他擅离王府,终是惹了麻烦,我现在便去瞧瞧。”
碧落见他骑马远去,下了马对着四平摇了摇头。四平伸手接过她的马缰,在她耳边悄悄问道:“侯爷去法场了?”
“嗯。”碧落点了点头,“泰王也去了,还有谦王。”
“谦王?”四平皱眉道,“都闹成这样了,他还不肯罢休么?”
“我不晓得。不过我瞧侯爷的意思,也是怕谦王再惹事。”碧落叹气道,“四平叔,这曲靖城里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四平一愣,许久才苦笑道:“不好过也得过,还能怎样?”
碧落默然片刻,想起那素袍上的点点红梅,伸手从四平手里拉回了马,一翻身便要趋马朝西去。
“碧落,你去哪里?”四平在后面叫道。
“晔香楼。”碧落回身叫道,“四平叔,我要去探一探珞如。”
今日人人拥去法场看热闹,万人空巷,西街便显得十分的冷清。而此事又是源自晔香楼,人人避之不及,晔香楼门口更是稀稀落落。老钱蹲在门口,一手抓了一把花生米,一手往嘴里一颗一颗的抛送。他见到碧落来了,站起来笑道:“哎呦,林碧落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碧落笑道:“我一个小丫鬟,也能教钱大哥这般看重?”
老钱哈哈大笑,道:“你可不是一个普通丫鬟,如今你是常明候府的上宾,皇宫的座上客。”他凑近了些,撞了撞碧落的肩膀:“听说你日日都见得到皇帝?”
碧落大叹道:“是是是,我被逼着读书,皇帝就坐在边上。可你没听过那句话:伴君如伴虎么?我最想念的便是郭老板了,我在晔香楼大半年,从来都是最清闲得一个,他从来也不管我。”
“对了,郭老板呢?”碧落问道。
“早上泰王来请珞如,之后郭老板也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也没说去什么地方。”老钱抛了一颗花生米,笑道。
“多半又是去棠梨坊找赵老板谈生意去了。”碧落也笑嘻嘻地说,“珞如回来了么?”
“她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来了。”老钱道,“不过沉着个脸,和平时不太一样。”
“刚刚西市法场上杀了三个泰王府的人,泰王和珞如都去了。”碧落低声道。
“难怪我说她衣服上怎么……”老钱恍然大悟,“那你快去陪陪她吧。她和泰王从往过密,如今泰王失势……”
他话未说完,便见到珞如从里面跑出来,面色惶然,高声叫道:“老钱,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老钱将手里剩下的花生米随手一抛,道:“后院的事情,你要问郭恩。我一直在门口,不过近来客人少,也没见几个人进出。”
“郭老板不在,郭恩也不晓得哪里去了。”珞如神色不安,有几丝急促之情,竟然连碧落在一旁也未见到。碧落上前道:“珞如,你怎么了?房里丢了东西么?”
珞如这才见到碧落,面色一凝,转而笑道:“没什么,我不见了一条帕子,不知是谁顺手取走了。”
“不过是一条帕子,你着什么急?”老钱叫道,“你要手帕,招呼一声,泰王明日便给你送上十箱来。”
“老钱……”碧落微嗔,连忙对着老钱使了个眼色。老钱在自己嘴巴上掌了两下,陪笑道:“看我这张嘴。”
21 乍暖还冷
更新时间2014…3…14 13:30:42 字数:2027
第三章是处箫声破碧云,翠梅依旧锁闲春
碧落忙挽了珞如,进了珞如的房间。她低声对珞如道:“泰王适才叫人来请常明侯,侯爷说泰王被皇上罚了思过,今日擅离泰王府,怕是又惹了麻烦。”
“如今这点麻烦又算什么?”珞如叹了口气,有些丢魂落魄,半晌才道,“我只怕更大的麻烦在后面。”
“什么麻烦?”碧落惊道。
珞如沉思了许久,才淡笑着道:“我也是忧虑过甚,这么一说罢了。”她伸手拉了碧落,笑道:“碧落,听说你日日见到皇上,这皇宫里可好玩么?”
碧落大摇其头:“不好玩,我和章清天天要读书写字。而且……你晓得,谦王泰王近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便连常明侯府都不能置身事外。”
“常明侯……”珞如沉吟道,“倒真是个清高之人,以往竟都未曾留意过他。”
“你留意他做什么?”碧落搂住珞如嘻嘻笑道,“今日你说常明侯高义,他赞你义薄云天,你说他清高,他说你志气不小。我看你们俩人,倒是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上了。”
“他说我志气不小?”珞如一愣,“他如何这样说?”
“嗯……”碧落回忆道,“常明侯好像是说你将这曲子弹得豪迈。对了,他不是说你尽得曲意么?这曲里有什么深意么?”
珞如伸手打开了柜子,取出了一壶酒,笑道:“他说他的,我怎么能明白?你回去问他便是。不过,我这里有几壶酒,你要不要尝一尝?”
“什么酒?”碧落吸了吸鼻子,笑道,“定然是泰王送的。他送给你的都是好东西,我自然要尝一尝。”她忽然想起那日去三镜湖,乔瑜为了带了一壶酒姗姗来迟,忙对珞如道:“还有么?等下给我带一壶回去?”
“你又喝的不多,带回去做甚么?”珞如一手持壶,一手持杯,笑盈盈地望着碧落。碧落面上飞满红云,却又笑嘻嘻地,大大方方地道:“你的美酒,我要请常明侯也喝上两杯。”
“常明侯,常明侯……”珞如放下酒,俯身在碧落的耳边道,“那日是谁跟我说将一切当成南柯一梦的?”她压低声音,故作沉闷,学着碧落当日的语调:“我不敢再求,却又舍不得……”
碧落羞急,伸手便去呵珞如的痒。两人一个追一个躲,珞如笑着扑到了在床上,碧落也没了气力,躺在一边。碧落望着帘子,忽然道:“珞如,我总是看不透他……”
珞如侧头静静地凝视碧落,碧落叹气道:“他心里装着事情,从不告诉别人。便像井中之月一般,虚实不定……”
“虚也罢,实也罢。能与他朝夕相对,总胜过天涯相望。”珞如微微出神,半晌才叹气道。
碧落这才想到泰王现下的处境,连忙握住珞如的手,安慰道:“常明侯说泰卦是吉卦,早晚你们能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珞如淡淡笑了笑,又问道:“那你那位兄长,邱绎呢?”
碧落不说话,摇了摇头,捧起一把头发,洒在自己的面上,又轻轻捋开。她忽然翻身对着珞如道:“珞如,你可还记得那老相士的话么?他说我们三人……都姓乔。珞如,你说章清记挂的人,会是谁?”
“你自己心中都未安稳,还要去管旁人的闲事么?”珞如取笑道。
碧落嘻嘻一笑,轻声道:“总会安稳的。反正我要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我晓得他对我并非无情。不然他怎会……”
“怎会如何?”
“珞如,我心中有一件好大的为难事,不晓得如何是好?你教教我?”
“是常明侯还是邱绎?”
“原来你什么都清楚。我做了一件极蠢的事……”
……
一道帘子隔开了晔香楼前后院。后院庭院幽静,春风习习。深夜来听,只有梁间几只燕子呢喃,还有屋内两位少女,就着烛光,将女儿家的心事,彼此窃窃私语。
※※※※※※※※※※
夜色虽晚,碧落仍是谢绝了珞如的挽留。她一人手上提着酒囊,沿着长街,缓缓骑马而回常明侯府。这街自东向西,一贯而穿,本是曲靖最通达的一条路。可如今春雨连绵,这两日虽未下雨,却阴云厚重,晚上无星无月,碧落这路便走的慢了。
她喝了二三两酒,飘飘然,正是微醺如坠梦中时,可三月清风拂面,又拉回她一半醒意。便是这乍暖还冷时节,半梦半醒之间,其实人生最美妙时刻。碧落几乎忘了一切烦恼事,亦不记得常明侯府在何处,只由着这马带她而行。
“碧落……”似有一缕细弱的呼声叫她。
碧落晃了晃脑袋,又听不见任何动静。她笑了笑,想必自己是喝醉了酒,听岔了。
“碧落……”那微弱声音又起,比刚才略响了一些。碧落抬了眼四处寻觅。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便已经是常明侯府了,这就近的墙角处,似乎有东西忽然一动。
碧落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将酒囊别到了腰上,跳下马,大着胆子摸着墙靠近了去看。她忽然觉得自己手上有些黏呼呼的,凑近了鼻子一闻,又有些腥味,她心中一惊,顿时酒醒了大半。
“碧落,帮我……”
碧落听这男声十分虚弱,却又熟悉。忙小心翼翼地朝前看去,才见到前面墙根处,躺了一个人。那人躺在墙根,胸口插了一把飞刀,一身血污,张着嘴巴大口地喘着气。
“郭老板……”碧落认出了他,惊道,“你怎么了?”
“碧落,帮我……”郭老板气若游丝,低声道。
“我怎么帮你?”碧落伸手想拔刀,又想起当初邱绎说拔了刀人便死得急了。她手足无措,只是搀扶起了郭老板,让他靠坐在墙根。
那把飞刀,正插在郭老板的心口,这本一刀便可致命。也不知郭老板如何残喘支撑到现在?他睁开双眼,想伸手,可手足如铅般沉重,只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声音微弱道:“我怀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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