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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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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似乎有人在轻声叫她,碧落四处寻找,却没见到人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碧落!我在这里……”这次她听得真切,是一个仿佛熟悉的声音,巷口有人一闪,碧落循声望去。
  “孟大娘?”碧落见到人,微微一愣,连忙将孟大娘拉到暗处,“你怎么来了?晔香楼刚刚出事了,这里乱的很。”
  “碧落,我是来请你帮我。”孟大娘道,“你帮我救救我女儿。”
  “你找到你女儿了么?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刚刚找到我女儿,可她却被官兵抓走了,我听他们说要送到御史台去。”孟大娘神色黯然,伸手一抓碧落,“我想你帮我去寻你的朋友,叫他帮我一个忙。”
  碧落听得糊涂,怔愣了半晌,才轻声叫道:“你是章清的娘?”
  “章清?”孟大娘一怔,随即便苦笑道,“她小名是叫小清,我寻了她这么久,没想到她用的是小清这个名字。”
  “可你相公姓孟,阿清姓章,怎么……”碧落越听越奇。
  “这事情说来话长。”孟大娘道,“碧落,我只求你带我去找你的朋友,求他帮我这个忙。”
  “碧落!”郭老板从一旁牵出了马,高声叫她道,“速去速回,说明情由便好,莫多生事。”
  碧落翻身上了马,沉吟着对孟大娘说:“我此刻便是要去找我朋友,求他帮忙探听阿清的消息。你和我同去?”
  孟大娘大喜过望,碧落将她一拉,她也上马坐到碧落身后。碧落忽然叫道:“糟糕,邱绎只说叫我去云龙门寻他。可我却不知道云龙门在哪里?”
  “我晓得。”孟大娘从碧落的身后一拉缰绳,轻车熟路,一路朝北驰去。不到一盏茶时间,碧落远远地便见到皇宫和守卫,她这才知道皇宫原来在曲靖城的北面。孟大娘到了皇宫前,低声道:“眼前便是云龙门,你如何才能寻到你的朋友?”
  宫门守卫见有人靠近,立刻上前拦住道:“三更半夜,你们做什么?”
  “我叫碧落,我兄长是御林军校尉邱绎,他叫我有事便来这里寻他。不知将军可否帮我寻他出来?”碧落三言两语,便交待了清楚。
  “邱绎?”守卫上下打量了一眼碧落和孟大娘,对着宫门那边的其他守卫叫道,“你们谁知道邱绎有个妹子,说要见他。”
  那边交谈了一阵,有人喊道:“叫她们等一等,我们去寻邱绎。”
  碧落和孟大娘连忙答应,守卫也客气了许多,请他们到云龙门下候着。约过了一刻钟,一人带着邱绎匆匆而来。
  邱绎眉头微锁,远远便叫道:“碧落,出了什么事?”他到了跟前,便将碧落拉到一边,上下打量几眼,见她一切如常,这才低声道:“怎么深夜来寻我?”
  碧落指了指孟大娘,压着声音道:“章清出事了。”邱绎双眉一蹙,碧落连忙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邱绎的眉头越皱越深,还未来得及说话,孟大娘在一旁问道:“心儿说是谦王将那个男的抓到牢里去的?”
  “心儿?”碧落怔道。
  “心儿就是小清,她的名字原本叫心诚。”孟大娘解释道。
  “阿清说是谦王刻意为难。”碧落道,“孟大娘,你认识那男人么?”
  “他便是我相公,想是他寻见了心儿,可心儿不愿见我。他是顾忌着心儿……否则的话,以他的功夫,那些官兵怎么能抓的住他。”孟大娘恨声道,她又转向邱绎,“邱兄弟,求你想办法让我见皇上一面。”
  “你要见皇上?”碧落和邱绎齐齐叫道。
  孟大娘颔首道:“不错,只要让我见皇上一面,我自然有法子让他赦了心儿。只是皇宫守卫森严,我实在没有其他法子。”
  “皇上见了我,一定会赦了心儿的。邱兄弟,请你帮帮我。”
  “邱绎,你信我,章清只是一时冲动,要杀谦王的是另有其人。”碧落也对邱绎道,“既然孟大娘有办法,你便帮我们入宫见到皇上,快些将阿清救出来。那牢里的滋味我晓得,便是大男人多待一刻都是折磨,何况是章清这般心高气傲的姑娘。”
  “皇上是这么容易见得么?皇宫守卫森严,没有皇上的旨意,就是亲王大臣也不能随便带人入宫。何况我人微言轻……”邱绎苦笑道,他沉吟了半晌,又道:“若要入宫面圣,我只能去找他帮忙了。”
  “找谁?”碧落急问道。
  邱绎没答他,只是拉过了她的马,翻身上了马,朝东而去。
  孟大娘等得心焦,时不时便东张西望,碧落知道邱绎的脾气,倒是十分沉着,不住劝慰孟大娘。过了约半个时辰,听到马蹄声清脆,急驰而来。
  “定然是邱绎回来了。”碧落叫道。果然见到邱绎和另一年轻男子骑马而来。邱绎翻身下马,直奔碧落身边,那个人却只勒定了马,打量了两眼碧落和孟大娘,开口道:“邱兄,这两位便是碧落姑娘与孟大娘么?”
 

1 柳暗花明
更新时间2014…2…22 13:30:50  字数:2033

 第一章玉箫声断悲风起,草没高台凤不游
  这人声音清朗,碧落不由得仔细瞧了瞧他。可他身在阴影之中,他的相貌瞧得并不真切,只估摸着他和邱绎年龄相当。他穿着简单,只是一件普通的蓝衫,不似乔桓那般讲究,也瞧不出身份,可是他骑在马上,停在那里,便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若说乔桓风姿翩翩叫人不由得沉醉亲近,这人便是岩岩若孤松独立,反倒叫人觉得有些疏离。
  邱绎回道:“正是他们。”他又一拱手,朗声道:“人命关天,就拜托侯爷了。”
  孟大娘一听,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上前递到那人的手里,高声道:“候爷,求你将此物交给皇上。皇上看到它,一定会见我们的。”
  那人只瞧了手里的东西一眼,也不多问,只将手一拢,纵马朝宫内跑去。
  碧落这才见到他身后腰上斜插了一管竹箫。这箫共有九节,比普通的箫似乎短了一些,又细了一些,通身黑黄,又古又旧,却又通体发着幽光,显非俗品。碧落忽然心口一紧,指着那短箫道:“他,他是……”
  “他是六皇子,常明候乔瑜。”邱绎低声回答道。
  “常明候?他的箫……”碧落惶然道,“我……”
  “那箫是他心爱之物,自幼便形影不离。”邱绎深深地瞥了一眼碧落。
  “他与我们素不相识,只是凭着你朋友的几句话,就肯进宫为我们说话。身为皇子,却颇有侠气。”孟大娘转身对碧落道,“碧落,你和你的朋友,还有这位常明候,都是任侠好义的好人。”
  碧落听到孟大娘说话,瞧了瞧邱绎,邱绎面上似腼腆,又淡然。她按下心慌,对着邱绎微笑道:“邱兄高义,我早就晓得了。”
  “当年我二姐也是这样赞我相公的,”孟大娘忽然叹息了一声,“她说的话,都是准的。”
  碧落闻言一怔,想起孟大娘的相公和女儿还在牢里,生死未卜,上前挽住了孟大娘的胳膊。邱绎问道:“孟大娘,你适才交了什么东西给常明候?”
  孟大娘淡淡一笑:“故人故物,只盼皇上能念在故人情份上……”她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宫门内。
  邱绎和碧落相视了一眼,心中虽然狐疑,也只能相候在一旁。
  未及片刻,就有人传话道:“皇上口谕,叫邱绎带两名女子到乾极宫觐见。”邱绎连忙谢过,碧落又惊又喜,拉了拉孟大娘,可孟大娘倒不似十分欣喜,反而面色低沉,好似有些怯意般。
  “孟大娘,你怎么了?害怕见皇上么?”碧落问道。
  “没什么。”孟大娘回过神来,连忙跟在邱绎身后,“走吧。”
  ※※※※※※※※※※
  乾极殿恢弘雄伟,叫人叹为观止。殿内灯火通明,守卫威严,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气派非凡。邱绎带着碧落两人候在乾极殿外,等着皇帝传召。碧落不禁低声叹道:“难怪人人都要做皇帝,原来这般威风。”
  孟大娘本来眼观鼻鼻观心,只低头不动声色,听到这话却冷哼了一声。碧落和邱绎见孟大娘自入皇宫来,便处处与常人有异,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不动声色。
  一名老太监出来道:“邱绎,皇上要见你们三人。”邱绎连忙谢道:“谢过丁公公。”说着便带着碧落和孟大娘要随丁公公入内。可丁公公瞧了几眼碧落和孟大娘,忽然迟疑道:“你……你是……”
  碧落尚不明所以,孟大娘屈身朝丁公公福了一福,低声道:“丁公公,是我。”丁公公忽然恍然大悟般,摇头叹道:“难怪……”他也不再说话,只在前引路,邱绎又瞧了孟大娘一眼,才拉了碧落跟在丁公公身后。
  丁公公引着他们,碧落平生第一次入皇宫见皇帝,只觉得一切都新鲜无比。邱绎和孟大娘目不斜视,可只有她却忍不住左顾右盼。入了内殿,才见到眼前似有三个人,邱绎就拉了她山呼万岁行礼,又称呼“端王千岁”。她稀里糊涂只跟着邱绎做礼,可孟大娘却对这宫中的规矩十分熟稔,行礼称呼丝毫不乱。
  碧落跪在地上,忍不住抬起头来,一心去寻适才的六皇子乔瑜。他立在一旁,正淡淡地望着窗外。碧落望见他,面貌俊秀,剑眉入鬓,相貌和乔桓有七份相似。可他身为皇子,又这般年轻,却神气萧索,竟然有山泽清臞之容。碧落全身无力,心中只是酸痛,便连目光都挪不开去。
  好不容易才转过头,又见到一人穿着锦袍,年过花甲,坐在椅子上正好整以暇地喝茶,他眼角都是笑纹,便是喝茶的样子看起来都是笑眯眯的;另有一老者穿了一件青衫,闭着眼睛,坐在桌前;带着玉扳指的手搁在桌上,食指曲着,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叩着。
  碧落一怔,惊呼道:“怎么是你?”
  满殿的人都被碧落吓了一跳,众人都望着那个青衫老者,他仍是未睁开眼睛。邱绎忙示意碧落噤声,碧落压低着声音对邱绎说:“我在三镜湖见过这位老先生。”
  邱绎连连皱眉,在她耳边悄声道:“这是皇上。”
  碧落大吃了一惊,半低下了头,想着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她又偷偷地看那老者,他相貌青癯,发鬓斑白,两个嘴角略微下挂,分明就是那天遇见的老先生。她心中愈发怀疑,可再也不敢说出口。
  这时皇帝才睁开了眼,他淡扫了一眼碧落,并未理睬她。只是静静地从桌上拿起一根银针,瞧了半晌才沉声说:“他叫孟得?”
  碧落一怔,左右瞧了瞧,不晓得皇帝在说什么。孟大娘本跪在一旁,却立刻道:“是,他是黑马帮大当家的儿子,当年黑马帮内讧,只他一人活了下来。”
  正低头喝茶的端王抬起了头,瞧着孟大娘,忽地转头向皇帝道:“她们两人好似同年?”
  皇帝微微颔首,又问道:“你随他在江湖上流浪多年,他可被你管得严严实实的?”
 

2 一城相思
更新时间2014…2…23 13:30:43  字数:2059

 孟大娘低着头,半晌才答道:“当初二姐叫他好好待我,他一诺千金,这二十多年从未叫我受过半点委屈。”
  一殿皆默,许久端王才摇头叹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她这聪明劲都用在了别人的身上,却从不见她为自己谋算几分。”
  碧落听他们几人说话,一来一往,全然不知所谓,便如同听天书一样。可孟大娘却突然肩膀抽动,没发出声音,似在暗暗哭泣。
  皇帝又瞧着桌面上的银针,静默了许久,推开椅子起身朝殿外走去。丁公公见到皇帝出门,急道:“皇上,外面天冷,穿上衣服。”可皇帝就似不闻不问似的,只负着手一人走出了乾极殿。
  丁公公对着端王苦笑道:“端王,你看这是……皇上近来身体大不如从前,若再受了冻……”
  “皇上经常如此么?”端王问道。
  丁公公点了点头,端王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清楚皇上的性子,我是没有办法了。这世上唯一有法子的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跪在地上的孟大娘,对着丁公公道:“你叫她姑且试试看。”
  丁公公连忙到了孟大娘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孟大娘站起了身,碧落才见到她眼眶微红,眼角似有泪痕。孟大娘说:“我去瞧瞧,尽力而为。”
  端王又对乔瑜道:“你们也跟着去,看着点皇上。”乔瑜望了邱绎一眼,邱绎一拉碧落,三人跟着丁公公和孟大娘出了去。
  皇帝独自一人正朝着旁边的一座宫殿走去,那边殿门深闭,见不到守卫和烛火,只是黑漆漆一片。他们五人跟在皇帝后面,皇帝到了那殿前,伸手想要推殿门,可手一停,又缩了回来。他站在殿门前默立了片刻,转身到了殿门前方的栏杆处,双手背着,悄然不语,仰首望天。
  碧落不禁也抬头看着天空,乌云密布,阴霭沉沉,有一只孤雁似是落了单,正朝南飞去,除此之外,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好看的。丁公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捧着衣服,对孟大娘道:“你想想办法?”
  孟大娘低声问了丁公公几句,只见到丁公公一时摇头一时点头,孟大娘沉吟着,伸手便推开殿门,提了灯笼进去。邱绎在一旁见了,不禁叫道:“糟了。”
  碧落忙问道:“怎么了?”
  邱绎道:“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出勤问殿,孟大娘怎么……”他又转头对乔瑜低声道:“丁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怎么他也不拦着?”乔瑜蹙着眉,微微摇头,本不欲说话,终又是叹了口气道:“静观其变罢。”
  过了片刻,才见到孟大娘似乎抱着一件衣服出来,她将灯笼交给丁公公,上前到了皇帝身边。她将手里的衣服一抖一展,原来是一件玄黑的大氅,正要给皇帝披上,可里面又掉出了一件青色的大氅。一大一小,两件氅子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孟大娘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捧着两件大氅,颤声叫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你看!”
  皇帝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孟大娘手里的两件大氅,不由得一愣。孟大娘从大氅上面拿出了一片纸,递给皇帝。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氅,许久才伸手去接了过来,碧落眼睛尖,远远地看到皇帝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皇帝只扫了一眼那纸上的字,忽地就将那纸紧紧地攥在手里,背了身过去,不再望天,只是负手低着头,整个背影像是紧紧绷着。孟大娘却抱着那两件大氅,轻轻地啜泣起来。
  碧落突觉得有股悲凉从心底涌出来,她虽不知皇帝和孟大娘之间有什么瓜葛,可皇帝孑然一身站在那里,这宫殿的繁华,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孤独寂寥的老人罢了。她转回头,邱绎和乔瑜都默然不语,丁公公在擦着眼泪,她忽然想起邱绎跟他说过的话:“我只知道有一个人,这世间万物,若他想要,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曾有一日晚上,我见他一人望星,虽然不似阿玉那样唱着歌,可身形孤寂,我觉得那时他同常玉一模一样。”
  她顿时眼明心亮,低声叫道:“邱绎,你说的那个人是皇上,他同常玉一样,在思念一个人。”夜色寂静,无人有只字片语答她,却有一只手,悄悄伸来,握住了她。她一怔,才看自己的手被邱绎握在手里,他握得那般紧,碧落抽不出手来。她心中一时彷徨无计,恰听到一阵呜咽婉转,如泣如诉的箫声在耳边响起。
  她循声看去,乔瑜持着他那支黑黄短箫,箫声正是从他的箫管中飘出。碧落目不转睛地望着乔瑜,箫声这般哀怨曲折,正是她回回梦里听见的那首《白云》之曲。
  碧落喃喃道:“是他,真的是他。”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对邱绎问道:“那夜吹箫的人,是他。”邱绎点了点头,碧落怔怔地望着乔瑜,又望了一眼自己被邱绎握住的手,心头突地像被大锤重重地砸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阵北风卷来,空中竟然扬起了雪,随着箫声飘飘洒洒地落到了地上,也落到了每人的身上。这雪下得极大,不消片刻便将地上铺上了白白的一层。风雪卷来,皇帝的青衫被白雪掩住,淡的似要随风雪而去。乔瑜箫声不停,上前几步,站到了皇帝身边,箫声一转,调子降了下来,像一个少女轻声哼着曲儿诉说着衷肠,挽留情人。这绵延悠长、悲凉迷离的箫声中,竟似有无数思念挣扎不断;这天地落寞,北雁南飞,究竟是人被这箫声所惑,亦或是这箫声在替人哀歌?
  可皇帝却全然不理乔瑜的箫声,只顾低声哼着自己的调子:“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乔瑜箫声又转,调子再降,托着皇帝低哑颤抖的嗓音,和着皇帝的曲子,一层一层的散开去,顿时整个皇宫都弥漫着风雪,和这悲凉的箫声。白雪翻飞,箫声随雪花飞到了曲靖城里,一城皆白,满城俱是相思。
 

3 衣芳犹在
更新时间2014…2…24 13:30:41  字数:2076

 皇帝一曲唱毕,哂笑一声,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回了乾极殿,丁公公忙跟在皇帝后面。可乔瑜仍站在雪中,蓝衫愈发地青湛。飞雪不停,乔瑜箫声亦不绝。孟大娘抱着那两件氅子,坐在地上啜泣。碧落见邱绎仍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却只怅惘自忖:“这天上地下,怎有这许多相思难解?便连帝王家,都有这许多的不如意,似我们这般寻常人,便真的能逆天行事么?”
  她轻轻推开邱绎的手,上前扶起了孟大娘。孟大娘将大氅抱在怀里,随手抹去了眼上泪水。碧落和孟大娘跟着邱绎回到了乾极殿门口,碧落忍不住回头再望着乔瑜,箫声已殁,可他仍站在勤问殿前,垂首望着手里的短箫。雪花从他身边掠过,却无法将他没入雪白中。白雪簌簌,蓝衫飘飘,更映得他行只影单。
  你这般孤单,可是未寻到你要寻的人?桃花树下,一别多年,从此天涯两端。你可如我一般,孤夜深梦中,点滴思及过我?
  ※※※※※※※※※※
  碧落眼睛一酸,再不敢看,再不愿想,转身随邱绎进了乾极殿。皇帝已经坐在了桌前,端王仍举着杯在喝茶,可杯里的茶水却一点热气也没有。他看到孟大娘怀里的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
  孟大娘默不作声,只上前将大氅递给端王。碧落这才见到两件大氅的领口四根带子被紧紧地系在一起,上面还插了一根银针,针尾缀着一朵梅花,就和皇帝适才拿着的那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长短不同。
  端王瞧了半晌,摇了摇头,轻叹道:“衣上芳犹在,握里书未灭。想是她思念太甚,才又教你瞧见了。”他招手叫丁公公过来,叹气道:“莫要动它,只将它好好收着。”
  皇帝望着丁公公抱了大氅出去,淡笑道:“她已经等了这二十多年,也不怕再多等些时日。”端王微微一震,沉声道:“三弟……”
  皇帝挥了挥手,再不说话。端王颤巍巍地站起身,瞥了一眼皇帝,又叹了一口气,也不告退,转身便晃出了殿去。只听到远远地,他哑声念道:“将子无死,尚复能来?相思若此,便是连死生之事也不能相隔。”
  皇帝低着头默然了许久,淡笑了两声,方抬起头来。碧落见他面上再没有刚才的寂寞颜色,面容又恢复了清冷尊贵,可她自己的心中的失落之意却犹甚之前。
  “你今日拿这梅花针入宫,究竟所为何事?”皇帝对着孟大娘问道。
  孟大娘擦了擦眼角,上前跪下道:“皇上,孟得得罪了谦王,被关到了大牢里,心儿因此和谦王起了冲突,被豫王抓了,送到了御史台。求皇上饶恕了他们。”
  “心儿?”皇帝问道。
  “就是大姐香宁的女儿,小清。”孟大娘又道,“二姐将她托付给我们,又说我与孟得须得夫妻同心,坦诚相待,便给小清改了名字叫“心诚”。”
  “夫妻同心,坦诚相待!”皇帝轻声念着孟大娘这话,微微一哂,道:“很好。孟得……他言而有信,朕很高兴。”
  他对邱绎说:“你去御史台,把孟得和章心诚带到这里来。”邱绎立即领命而去,他走到碧落身边,深深地望了碧落一眼。碧落不敢回视,只是低下了头。
  “你又是如何同他们牵扯到一起?”皇帝又问。碧落没听到孟大娘的回答,半晌才听到孟大娘叫她:“碧落,皇上在问你话。”
  碧落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正要回话,恰好见到乔瑜从殿外进来。那短箫仍插在了他身后,身上沾着雪花也未掸去,就这样斯斯然地进来站到了一旁。皇帝扫了他一眼,仍望着碧落:“你是昭南郡守的女儿,怎么到了晔香楼做丫鬟?”
  碧落见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是邱绎告诉了乔瑜,乔瑜又告诉了皇帝。她在三镜湖时见到皇帝,其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然不敢隐瞒,更何况如今。便将邱绎去昭南办事,帮自己设计退婚不成,自己决计出逃,又如何去了晔香楼,结识了章清,珞如和孟大娘,以及得知的章清和谦王之间的纠葛一一道出。她声音软糯,口齿伶俐,讲述经历跌宕起伏,便如同在清溪上唱曲一样。皇帝一向笑比河清,听她娓娓道来,面上竟然有了两分笑意。
  皇帝听她讲完,淡笑道:“难怪邱绎向我讨了差事去昭南……”碧落心中却无半分欢喜,只是情不自禁地朝乔瑜望去,他神色淡漠,只垂手站着,似乎心思沉沉,对碧落讲的故事却丝毫不感兴趣。碧落心里便像是被人绞了一把,顿时意兴阑珊。
  皇帝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丁公公在外殿叫道:“谦王稍候,皇上正在……”又听到乔桓叫道:“我有急事要见父皇,丁公公你不要拦着。”他话音未落,便冲进了内殿,不料里面有这许多人,一愣之余,忙朝皇帝行了礼,说道:“儿臣有事情要禀告父皇。”
  皇帝只望着碧落:“听说你们昭南的女子,都会去女儿山去寻几颗姻缘石?”碧落笑道:“姻缘怎么能靠石头决定,她们信,我却从来不信。”皇帝瞧着碧落,眼角微露笑意,又道:“很好。”
  乔桓在一旁,见碧落和皇帝闲话家常,已经十分不耐,又提高了声音道:“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父皇,请父皇……”
  皇帝仍是充耳不闻,对碧落道:“你爹爹养的这个女儿很有趣。是块璞玉,却未好好雕琢。”这言下之意,便是说林书培耽误了教导女儿。
  碧落忙替父亲辩解:“爹爹从前四处奔走,无暇管教我。可大是大非的道理,日日都会讲给我听。”碧落偷偷地转头看乔桓,他面色铁青,面上十分尴尬,虽仍是锦衣华服,却全无平日倜傥从容的样子;而乔瑜仍是淡淡地立在一旁,身上雪已化开,头发有些湿润,丝毫不损他清疏的样子。碧落忽然十分懊悔,自己怎么一时糊涂,竟然错认了人。如今一步错,满盘落索,再走便是举步维艰。
 

4 位高自傲
更新时间2014…2…25 13:30:58  字数:2067

 “那你爹爹不许你退亲,是大是还是大非?”皇帝问道。
  碧落眼睛一转,笑嘻嘻地答道:“爹爹既讲的是大是大非,对儿女婚事这样的小事有些糊涂也是有的。若爹爹晓得皇上今日这样赞我,一定再不愿再勉强我嫁给那个姓顾的。”她话意一转,反而想借皇帝之威,叫爹爹退婚。
  皇帝却没上她的当,只一笑置之。这才转头瞧着乔桓,冷声道:“你闯进来,为了何事?”
  乔桓不敢接皇帝的目光,一时踌躇着竟不知怎么开口。皇帝冷哼了一声:“小恐惴惴,大恐缦缦。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乔桓被皇帝训斥,面上青一阵红一阵,良久才说:“父皇,今日六皇叔抓了一个女子,送到了御史台。儿臣是来求父皇,饶恕了那个女子。”
  “若犯了错,自有御史秉公处理。朕也不能越法理而行事。”
  “父皇!”乔桓急道,“阿清只是同我有些误会,她绝不会行刺我……”
  皇帝忽地眉毛一挑,“她同你有什么误会?单单只是她一人行刺你么?”
  “这……”乔桓诺诺说不出话来,低声道:“那几个黑衣人与她无干。”
  孟大娘跪在地上,忽然冷哼了一声,乔桓不知道她身份,见她在皇帝面前十分张扬,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那你说,与何人有关?”皇帝又问,似笑非笑地望着乔桓。
  “儿臣向来不与人结怨,又怎么会有仇家?”乔桓思忖道,“惟有近来和泰王在朝上朝下因为他的“应时府”之事起了争执。父皇当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指摘谁人的不是,可二弟却大发雷霆,后来又在晔香楼拍案大怒,碧落……这位林姑娘也曾亲眼得见。”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说黑衣人来历,只说起和人结怨的事情,可句句又似有所指,并无半句废话。
  “泰王……”皇帝沉吟了片刻,才道:“这件事情,朕会叫人追查。”
  “父皇,那阿清……”乔桓叫道,“请父皇明察。”
  皇帝闭上眼,挥了挥手,乔桓无可奈何,只好起了身站到一旁。他不知碧落那夜将他和章清的话全听到耳里,反倒望着碧落微微一笑。碧落心里叹气,瞥了他一眼,面色淡漠。只是见他为了章清闯殿求救,倒也对他生了一些恻隐之情。
  皇帝开口问道:“豫王来了么?”
  “豫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丁公公答道。
  “外面天寒地冻,怎么能叫六弟在外面站着?”皇帝眉头一皱,“朕只有端王和豫王兄弟两人,你们怎么连豫王都要怠慢?”
  “皇兄勿需责怪丁公公,皇宫初雪甚美,一时贪看,才在外面站着。”豫王笑着跨入殿来。他容貌俊美,眉眼之间本来就似嗔还喜,如今进了殿来,只这一句话,便满座生风,整个乾极殿忽然像换成了春日一般。
  豫王见到孟大娘跪在地上,多看了两眼,忽然叫道:“香馨?”
  “豫王。”孟大娘转过身来,对着豫王又拜了一拜。
  “果然是你?”豫王十分惊诧道,“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可还好么?”
  “蒙豫王记挂,一切安好。”孟大娘回道。
  豫王又怔怔地看了香馨几眼,叹道:“逝者如斯!当年在御六阁,我最后一次见你,自己尚是稚龄小儿,如今我都华发早生了……”
  “順物自然,天下治矣。六弟一向颖悟绝伦,怎么反而懵懂了?”皇帝淡笑道。
  豫王闻言,哈哈一笑,道:“皇兄见教得是,老便老了,也没什么。今日见到多年的故人,一时心有所感。”他又问道:“皇兄怎么将香馨找来了?”
  “你抓的那个章清,是她的女儿。”皇帝道。
  豫王面上一惊,沉吟道:“那倒是臣弟今日莽撞了。香馨是皇兄和……的旧仆,若是香馨的女儿,必定不会行谋刺之事,此事只怕别有内情。”
  “你觉得此事有可疑?”
  “那四个黑衣人镖上淬了毒,一心要取谦王性命,事败立刻自裁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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