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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农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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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好啊”,穆蕴拊掌大笑,这么绝的主意,他以前就怎么没想出来,“反正到时候丢的不是我的人。最好,六王爷能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再为她弄一次逼死发妻上门求娶的事情才绝呢。就这么办吧,以后我不想看见那女人在我面前蹦跶。”
穆子不再多说,低头应是。
挥退清歌后,穆蕴起来伸伸双臂,总算是觉得干净了,他的丫头明儿就能回来,那明儿晚上就过去看看她。
“已经到泉州了?”顾氏听到消息满脸欣喜,忙忙地给过来送信的人拿来板凳,十分客气道:“小哥儿,你请坐,这么说明儿我女儿就能到家了?”
过来送信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被这般客气地招待很是不好意思,一面摆手一面道:“信儿里说明天下午,我家的船就能到帝京西码头。”
顾攀搓着手,同样满脸欣喜,闺女从没离开过他们这么长时间,前一个月他就想得不行,跑到张家问过好几次,这时便连连问道:“那信里有没有说我家闺女怎么样?瘦了没有?晒黑没有?”
小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顾老爷,具体的我不知道,老爷倒是说一切都好,您就放心吧。还有,我家夫人说了,您明天不用过去接顾姑娘,我们家会派车把姑娘给您送到家的。”
“不用不用”,顾攀连忙摆手,“我们夫妻都没事,明儿一早就过去接闺女。”
顾氏也是点头,“小哥儿你坐着,喝杯水再走,婶儿过去给我家丫头收拾收拾屋子去。”
小厮吃过些点心就走了,离开顾家村老远还在暗自感叹,这顾叔顾婶儿对姑娘还真够亲的。
“怎么不把闺女的被子先拿出来晒晒?”送小厮出去后,顾攀回来就见妻子在院子里干坐,不由疑道:“这太阳还高着呢,不耽误晒。”
顾氏看他一眼,有些为难:“攀哥,咱闺女那屋里,还住着那夏家小姐呢?”
顾攀闻言拍了拍大腿:“忘这茬儿了”,停顿片刻对妻子道:“你过去跟她说说,咱闺女明儿就回来,西庑下也给她收拾出屋子了,让她搬过去吧。”
这夏小姐是大约十天前投奔来的,顾攀在她家做过侍卫,她一个小姑娘又说得多可怜,顾氏夫妻当天就让人在家住下了。
那时候闺女没在家,房子也空着,顾氏就说让她先在闺女屋里住两天,可等把西庑下的屋子收拾好,那夏小姐却也不说往外搬这一回事儿了。
“你当我刚才没过去说?”顾氏翻了个白眼,之前还觉得那小姑娘可怜,现在却是有些不耐烦,“小姐谱儿摆的那叫一个阔,我进去连人都没见到,她身边那个小丫鬟就挡在门前说‘小姐午睡呢,顾婶子有话待会儿再说吧’,听听这话,我成她家老妈子了。”
“那这可咋办”,顾攀急得挠头,闺女那性子他还能不知道,若是回来看见屋子被人占了,铁定得生气。
“能咋办”,顾氏叹口气,“等人午睡醒来我再去说吧。”
虽然不耐烦,但若让顾氏对一个被继母使手段赶出家门的女孩子说什么难听话,她也说不出来。
只愁片刻,她就又笑起来:“咱们这丫头,可算是要回来啦,非要出海去,也不知道找到多少好东西。”
“顾婶儿,你刚才说,翩翩要回来了?”欧阳薇吃过午饭收拾好家里,就和林芙兰山上去采野菜了,这时刚进门来,听见这话一下子惊喜地菜把篮子扔在地上,跑过来满脸笑道:“那阿端也要回来了,我得去把他屋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
光顾着高兴女儿要回家,竟然把阿端给忘了,顾氏笑笑,拍拍衣服起来就要过去帮小薇晒被子。
客厅东面的正房这时却吱呀一声,身着淡红的小丫头略带不满地站在门口:“我家小姐还在午睡,你们说话就不能小声点?”
顾攀和顾氏看她小孩子不计较,欧阳薇却忍不住了,这几天和小丫头绊了好几次嘴,此时就冷哼一声道:“不知道的听这话还以为我们一院子都你家的下人呢?翩翩明天就回来了,你告诉你那小姐,赶紧搬到顾婶给你们收拾好的屋子里去,别在那鸠占鹊巢。”
“你说什么”,蕊儿气得瞪眼,“你不就是个寄人篱下的?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画画,顾大叔可还没说话呢。”
“蕊儿丫头,你待会儿给你小姐说,我闺女明儿就回来,让她搬到西庑吧”,顾攀咳一声,说道:“我闺女不能生气,你们也别让顾叔难做。”
正说着,齐嬷嬷拉开门出来,她先是目无表情地看了欧阳薇一眼,对着顾攀时才微带笑模样:“顾侍卫,你也知道,小姐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现下好不容易才住惯这屋子,搬出来恐又要几天睡不好了。你家姑娘回来,不如就把东西先收拾在西庑,我们总归住不了多久就要搬走的。”
这一番话看似入情入理,顾攀却听得满心憋屈,这怎么个意思,还得让他闺女给夏小姐腾屋子?再是旧主家的女儿,也不能委屈着他女儿啊。
看出这夫妻脸上的神情,齐嬷嬷道:“不如这样吧,等你家那闺女来了,我看看行就让她过来给小姐做个伴,先住一屋怎么样?”
顾氏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屋里有道轻柔的声音问道:“嬷嬷,外面在吵吵什么事?”
“哎,小姐您醒了”,齐嬷嬷说着转身回房,“是这样…”
蕊儿轻哼一声,脚步轻盈地跑到厨房去端温水。
“攀哥,我咋觉得心里那么堵呢”,顾氏指指那屋,按着胸口道:“怎么还连话都让人说不出来?”
顾攀摇头,他一向就不善言辞,更何况这种宅门里专门研究说话的妇人,他更是应付不来,不过这情况他也瞧明白了,齐嬷嬷说啦说去那就是不想搬。
都是小姑娘他也不好直接过去赶人,顾攀想想:“等咱女儿回来后再说吧,到时我收拾收拾村里的房子,让她们住那边去。”
顾氏叹口气,无奈点头,她虽然不是绵软性子,但让她就这么过去把人从屋里撵出来,她也办不出来。
“大不了翩翩回来后先和我睡两天,你先带着熠儿睡”,顾氏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笑着过去帮小薇抱被子出来晒。
顾攀听了也觉着是个主意。
纤细嫩白的手撩起清水,将其上细腻清香的泡沫冲下来,夏雪接过齐嬷嬷递上来的帕子擦净手,淡淡问道:“刚才外面在说什么,谁要回来了?”
齐嬷嬷不以为然笑道:“顾侍卫家的闺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哪里不能打发,还非要小姐把屋子给让出来?”
夏雪皱眉,眸低闪过浓重的恨意:“顾明月么?”
上一世,死了也横亘在她和孟冬之间的那个农家女。
蕊儿被自家小姐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得一抖,好半晌才敢偷偷打量小姐的背影,好像从差点被强那天晚上过后,小姐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常常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浑身发抖。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夏雪已经是在宅院里打滚十几年的人,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少女。
小指挑出檀木香盒中的粉红色香膏,缓缓将两只手涂匀,夏雪看着镜子里年轻娇嫩的容貌道:“这顾明月的生活过得竟比我这个千金小姐还好,如此细腻滋润的香膏,她哪里买来的?”
理清记忆后,她才发现,这一世和上一世竟然有不同之处。
首先此时的她和穆蕴还处在泛泛之交的状态,穆蕴没有染那种名为罂粟的毒瘾,她也没有因为无意撞见他毒瘾发作而陪他戒除,甚至元宵时她还看到穆蕴在对顾明月大献殷勤!
再次便是顾明月,她竟然会刺绣,还在青姨那里卖出过好几副令人大加赞叹的绣品,而顾家也和前世大不相同,他们竟然盖了这么好的一件院子。
夏雪已住在这里好几天,自然把这院子大致看过,对于顾明月房间里的东西,她更是了解的清楚,那一样样,吃穿用度竟比前世的她用的还好。
夏雪看到过压在梳妆盒下面的那几张画稿,如果都是顾明月画的,那么她是和自己一样,重新活了一回?
夏雪缓缓摇头,不可能重活一回就会了前世不会的东西,而前世的顾明月那么喜欢孟冬,她若重活,怎么会不费尽心机地和孟冬来往?
想到那个她曾以为是良人的男子,夏雪捂住心口,她既然有重新活过的机会,便不会再被蒙蔽双眼,为他耗尽生命了。
前世是她瞎眼,穆蕴对她那么好,后来还因为她的离去而沉迷女色荒淫度日,而她却看上展冥那个虚伪断情之人,这一世她不会再被表面欺骗了。
展冥欠她的,顾明月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夏雪纷乱的思想突然被蕊儿的说话声打断:“就是啊小姐,光她那个洗脸盆子,就得二三百两,更不用说这些洗漱用具,还有她那衣柜里,奴婢前几天翻了翻,几乎件件都是上等丝绸呢。”
说到这儿,蕊儿往外看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那柜子里还扔着一个荷包,荷包里却装着些比纱还薄的东西。”
“什么?”夏雪惊问,抬手:“拿来给我看看。”
蕊儿点点头,转身就把衣柜打开将荷包取出来双手奉上。
“这是鲛纱帐”,夏雪打开一看就震惊地站起身来,“整个帝京,加上皇宫,恐怕也不过三件,顾明月怎么会有?”
蕊儿摇摇头,齐嬷嬷也是满脸沉思:“这一个农家小丫头,不该啊!”
“怎么不该?”夏雪突然笑了,“前段时间秦侍郎府那件轰动帝京的刺绣,应该就是她做的,被一些贵人注意到,也理所当然。这个顾明月,不简单啊。”
看来等她回来,自己要好好会一会了。然而只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农女,再不简单她夏雪也是抬抬手指就收拾了。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和含彰熟悉起来,前世他那么喜爱自己,这一世她只要主动接触,应该就没问题。但他没染罂粟毒瘾的事,以后有机会还是要问清楚他的。
正想着,就听齐嬷嬷发愁道:“那她回来,赶小姐出去怎么办?刚才那顾婶子看着就有些不耐烦。”
夏雪抬手止住她还要说的话,“顾侍卫和他那妻子都是吃软不吃硬之人,待会儿我出去和她们一起吃晚饭,说两句软话也就是了。”
不论前世还是这世,夏雪来到顾家就没和他们一家人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在她眼中,这些不仅是泥腿子,还是她家曾经的下人。
而一日为仆终身为仆,即使顾侍卫早就赎身出来,在他和他家人跟前,她也是半个主子。
主子和下人说软话,也算他们烧高香了,如果不是她此时落难,他们一家人送着礼想到她跟前伺候也没那个机会。
这时外面传来男孩子惊喜的喊声:“姐姐明天就要回来啦,我也要去接姐姐,我还要告诉姐姐,我已经通过县学考试,成为童生了,再考一次,我就是秀才啦。”
顾氏的笑声也紧跟着传来,她似乎很愉悦:“熠儿出息了,咱们一起去接你姐,看看她都给咱带了什么好东西。”
夏雪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面上的神情略微扭曲,出息?前世她死的时候,顾熠也才做到知府,这就是出息?
等着吧,今生顾明月不想去展家做妾,我也要鼓动她去,到时就笑看你家家破人亡。
想起孟冬,他初婚时的温柔体贴,几年后渐渐的冷淡,夏雪将下唇狠狠咬住,几乎渗血。
她爱孟冬那么些年,又怎能说放下就放下?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曾以为的幸福婚姻,到后来竟成为冻煞她的冰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明月。
可是不管怎么说,展冥最先爱的是自己,这一生虽然和前世有所不同,但展冥和她之间却与前世是相同的。
次次困窘为难,都赖他出手相救,可是今生的夏雪,却不会再回应展孟冬的爱了。
就让他抱着那迟迟才发现的“心有所属”过去吧。
夏雪连连深呼吸,这才将脸上的难看神色遮掩,笑着打开门来:“熠儿放学了?”
顾熠正在踢一个藤球,听到问话,他只淡淡嗯一声,便踢着球往门外而去,对于这个一来就占住她姐姐屋子的小姐,他非常不喜欢。
夏雪心中暗骂一声没教养,顾氏出来摇水,见此就笑道:“夏小姐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没有”,夏雪体贴地摇摇头,走过去随意找话:“顾婶子家里安的这摇柄水车多少银钱?”
几天来她一直在前世今生中纠结,根本就没注意这等小事,便是蕊儿说过,她也没记在心上。
顾氏笑道:“没用钱,这都是我那侄儿给送来的,这东西还是他做出来的呢?”
“顾焕是顾家村的?”夏雪惊问,她整理前世今生记忆时,自然发现了轰动帝京的摇柄水车,而做摇柄水车的人她却没听出过,竟然也是这个顾家的人。
难道顾明月的改变,和这个今生大放异彩的顾焕有关?
顾氏根本不知道她心中的弯弯绕,依旧笑道:“是啊,焕子是我家翩翩她大堂哥。”
夏雪笑笑,好片刻才跟着进到厨房的顾氏道:“刚才我听嬷嬷说,顾婶子家的女儿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就回来啦”,顾氏满脸笑意,嘱咐欧阳薇少添柴,倒油入锅,一面对夏雪道:“厨房里烟大,夏小姐到外面歇着吧。”
欧阳薇看不过这人,便跟着讽刺一句:“千金小姐终于舍得出门了。”
夏雪心里恼怒,面上却是苦笑一下:“我自小没做过这些东西,唯恐给顾婶子添乱,所以这些天就没出来打扰。”
“没事,你一个小姑娘也做不了什么。”顾氏想起这丫头的身世,就不在意地说道。
“顾婶子您心真好”,夏雪的语气颇有几分撒娇,接着道:“我自小认床得很,等婶子的女儿回来后,我和她住一个屋行吗?一来我换个房间不容易安定,二来我从小就想有个姐妹作伴,顾婶子,这样可以吗?”
顾氏炒菜的动作顿了顿,顾攀这时抱着柴进来,说道:“夏小姐说这个事儿,我们还得等闺女回来跟她商量商量。”
“好”,夏雪点点头,又说两句话便出去了,一到院里她就提起袖口嗅了嗅,继而便满目嫌弃地回屋清洗:一对泥腿子,再怎么娇宠女儿,也脱不了一身烟火味。
夏雪再换身衣服出来时,就见到院子里多出一个皮肤略黑的高壮少年,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奇怪的木头东西,听到门响却只往她这边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二叔,明儿我也赶辆车跟你们一起去接翩翩”,顾焕二月时和木工于家的四小姐订了亲,这时还满面容光焕发的,“她出去那么长时间,收罗的东西一定很多,一辆马车应该装不下。”
顾攀笑着道好,这才问起顾焕脚边的东西:“焕子,你拿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翩翩要的,二叔给她先收起来吧”,因为有外人在场,顾焕也没说多详细,“不过她回来看见这个,肯定要高兴坏的。”
顾攀一听这个,搬起来就放到他屋里去了,明儿女儿如果不开心,就用这个哄哄。
夏雪这时走过来,对顾焕点点头:“你是顾焕?那种水车是你做的?”
她说着指向厨房边的摇柄水车。
顾焕有些莫名奇妙,还是回道:“是,你是谁啊?”在他二叔家,还一副主人姿态?
顾焕整天忙得团团转,二叔家根本不常来,对这个陌生女子还真是不知道。
“忘了介绍”,夏雪不好意思道,“我是户部夏侍郎的女儿,顾叔以前是我府里的下人,我在这借住一段时间。”
这理所当然的话刚一落下,顾焕,连带着厨房里的顾氏脸色都沉下来。
“这嘛意思啊?”顾焕一听就知道夏府是二叔曾经做侍卫的那一家,他抻抻袖子,说道:“咋听你这话,我二叔在你府里做过侍卫,二叔一家就该着伺候你了呗。”
这小姐也太不会说话了,顾攀走出门,暗自摇头,赶在齐嬷嬷开口前对顾焕道:“焕子,别这么说,叔咋说在侍郎府也待了八九年,旧主家的女儿投奔上门,帮帮是应该的。”
齐嬷嬷护犊子一般挡在夏雪前,对顾攀道:“顾侍卫,你这侄子说话也太冲了,要在府里,就该拉下去打十板子。”
“嬷嬷,别这样”,夏雪摇头,拉住齐嬷嬷的袖口。
顾焕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们这谱儿也太大了,哪像是投奔而来,倒像继续来做主子的。二叔,翩翩回来,可不能让这老婆子给她气受,不然我就接翩翩到我家去。”
“少说两句”,顾攀对侄子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你二婶正做饭呢,待会在我家吃吧。”
顾焕看了眼那个怒瞪着他的婆子,摇头道:“我还是家去吃吧,在这儿恐怕咽不下去。”
这时天色泛蓝,顾焕走到林家前面的那条小路上,看见顾熠正在林家和林疆一起踢藤球,便喊他一声道:“家里饭都做好了,快回去吃饭。”
顾熠哎了一声,和林疆约好明天一起去帝京接哥哥姐姐,便抱起藤球跑出门来,到顾焕跟前时停下来问道:“焕大哥,你从我家出来的?”
“是啊”,拨拨小堂弟的脑袋,顾焕说道:“快家去,明儿我跟你们一起去接你姐。”
“好”,顾熠欢呼一声,就撒着欢儿跑过野塘子,向家里而去。
顾焕笑着摇摇头,想起二叔家多出来那三个人,那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姿态,他就觉得有些晦气。
夏雪却对顾焕极为感兴趣,她觉得顾攀家这一世和前生有那么多不一样,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做出摇柄水车的男人。
那个男人显然是对顾明月很好的,这么说来,顾明月的改变也就理所当然,她可不相信,光凭顾明月一个,能使顾家和前世相差那么大。
顾明月的梳妆台上有个很精巧的妆盒,她前世也算见过手艺上乘的东西,却没哪一个能比得上顾明月屋里那个,而那个男人能做出摇柄水车,妆盒十有八九也是他做的。
这么想着,过来吃饭时,夏雪便问顾氏道:“婶子,我住那屋里的梳妆盒,也是顾焕做的吗?”
“是啊”,盛好一碗粥放到儿子面前,顾氏满心疑惑,却面无异常道:“那还是焕子年前给我家翩翩送来的。”
她听这小姐话说得不对,明明是翩翩的妆盒,她非说是她住那屋里的妆盒,没经过宅门斗,顾氏也不是傻子,话里也就强调出来那妆盒是自家闺女的。
她不信这么一个大家小姐,还能贪自家闺女的一点东西。
夏雪面上僵住,好片刻才笑道:“那这位顾大哥的手可真巧,我在府里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妆盒呢。”
顾熠捧着碗吸溜一口,说道:“夏姐姐,我家里比你们府上的好东西可多得很,不过那些都是姐姐的。”
这个该死的,夏雪顿时扣紧手心,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了?
欧阳薇丝毫不给面子,下一刻便噗嗤笑出声来。
夏雪勾勾唇,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她自己拿碗去盛粥,倒让顾氏有些不好意思,瞪儿子一眼便盛起粥送到她跟前。
“谢谢顾婶子”,夏雪笑道,心里却嗤笑一声,这对夫妻就是这样,你越客气他们便越客气,你若不客气他们也就非常不好说话。
前世不就是吗,刚刚投奔到顾府时,顾明月很不喜她,她开始忍让着还没事,后来纵容蕊儿跟她怼过两句,不过几天顾攀就把隔壁空置的房子租下来让她们主仆住进去了。
这一世她不仅不会和顾明月起冲突,还会哄着她去缠展孟冬,而她要在这个宅子里一直住到,含彰来娶她。
晚饭后,夏雪主动去帮顾氏洗碗,她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顾氏哪会使唤她,说两句话便让她回房歇着去。
夏雪却径直找到顾攀,顾攀正在儿子屋里看他写字,见夏雪找来,说起话还支支吾吾的,就不由疑问道:“夏小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顾叔”,夏雪福了一礼,道:“傍晚时顾焕大哥送来的那件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那是…”顾攀想也不想就拒绝,夏雪却急忙开口道:“顾叔,我只看看,明天早上就还给您。”
顾攀见她说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想想说道:“行。只是别碰坏了,我闺女儿脾气大得很。”
“嗯”,夏雪咬唇,心里却不舒服极了,一个乡下丫头,脾气大?难道还让她忍吗?这个顾侍卫看来亦不简单,瞧这一句话暗藏多少机锋!
顾熠也放下书,跟着父亲去给这位夏姐姐把焕大哥送来的那块东西搬到姐姐屋里,走前对她说道:“你小心着看,别给我姐姐弄坏了,不然你再可怜,我姐姐的东西也不让你碰。”
------题外话------
放心,重生后的夏雪就是个丑剧,别看她挺厉害的样子,但没啥威胁力,下一章是她前世经历的事,有些压抑吧应该,不过大家不用担心,都是虐穆蕴和展冥的。
159 一生
“这小孩子,你怎么说话的?”齐嬷嬷忙上前斥道,顾熠朝她做一个鬼脸,便拽着父亲跑开了。
夏雪被顾熠这句话说得一口血膈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好半晌不愿瞅那块木头疙瘩一眼。
但想到今生变化最大的就是顾家,她便强忍着怒气,坐在桌边来来回回检查那块木头做成的东西。
这块东西大部分是木头做成的,只有一小部分铜铁,夏雪翻来覆去研究一个时辰,却也没看出这是做什么用的。
顾焕这是才做好,根本没有在机头上安针线,非是灵透异常之人,很难看出它的用处。
蕊儿看看沙漏,上前提醒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
揉揉酸涩的眼睛,夏雪点头,吩咐道:“打两盆温水来。”
这里洗漱使用的东西再好,也不及展府方便,这些日子来,她睡前都只能洗洗脚洗洗脸。
幸而顾明月不知从哪弄来的好香膏,才没让她的手脸干燥起皮。
想着这些,夏雪眼中的恨意便又聚集起来,上一世让她的生活那般不幸,今生她要把这些不幸统统还给顾明月。
蕊儿端水进来,差点没被小姐的眼神吓得摔掉水盆,结结巴巴道:“小姐,水,水来了。”
“放那吧”,夏雪扬起下巴,淡淡说道。
在蕊儿的服侍下洗漱过,夏雪躺在帐子里,闻着淡淡的清香味道,脸上流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蕊儿轻手轻脚地把灯拿到外间,很快就吹熄灯烛,在外间新加的小床上睡下。
夏雪却是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因为顾明月即将回来,前世种种,又在她脑海中翻腾起来。
月色入户,流黄照帷。
夏雪苦笑一声,她从来没觉得,前世那个被展孟冬忽视了三年的妾室顾明月,会成为她以后最大的噩梦。
那年,凭着一手被当朝首辅盛赞的绣技,夏雪嫁给时年刚升任吏部侍郎的展孟冬,十里红妆铺满长街,不知引起多少闺房女子的艳羡。
婚后,夏雪和展冥居住在帝京,两年后她平安诞下麟儿,而展冥的官位则一升再升,从户部侍郎到都统江北大营,后来秦家因为牵连到科场舞弊案中,吏部尚书秦由被贬到蜀地,尚书之位由展冥继任,江北大营亦由他都统。
即使那时曾经盛赞夏雪绣技的康九廷已经被罢,王相和掌权,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对她有半分不敬。
夏雪觉得她和展冥最美好的时光,就在那三年。她的儿子一岁时,展冥的祖母去世,不过半年,她婆婆就带着几十个家眷来到帝京。
从那时起,夏雪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展夫人以她嫁进展家三年才只生育一子为由,把身边的大丫鬟指给展冥做妾,而他,那个她夏雪深爱的男人,竟然没有拒绝。
展冥从妾室房里出来的第二天,夏雪泪流满面地质问他,“孟冬,你可还记得当初誓言?”
展冥默默,转身便走,足足有半个月他才在两人睡前对她道:“成婚前的话我都记得,雪儿,这一辈子我会让你幸福无忧。”
“无忧?”夏雪顿时冷笑,“你那妾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怎么无忧?”
展冥轻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明日我会告诉母亲,让母亲管教于她。”
夏雪纵然心中百般不满,却也只得就此作罢,但展夫人就是为了抬那妾压她,又岂会管教?
展冥不在府里的时候,她吃过多少排头?然而展夫人却每每在他回来后事无巨细地向他告状,夏雪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那么多错处。
那天展夫人又当着夏雪和一众下人的面向展冥说她哪哪不好怎么怎么故意顶撞,夏雪强压不满,回到屋里却实在忍不住,抓起桌上的一杯茶狠狠砸在地面上,展冥却就那样对她发火了:“我母亲纵是爱挑人错处,却从不空穴来风,雪儿,你自己也该反省一下。”
“我便是给端杯茶,你母亲也能找出我一百点不是”,夏雪当时便再也忍不下去,针锋相对道:“你还让我反省?我从来没有伺候过这么多事的老太太,就连我那个继母,也不如你母亲事多。”
展冥揉揉眉心,笑道:“是吗?可是她在我家的时候,我娘一年找出来的错,也不如你这里一个月的多。”
“她?”夏雪怔住,她看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的男人,不可思议道:“展冥,你在说谁?那个曾经被你抬到展府做妾的顾明月?你竟然拿我和一个妾比?还是你后悔了?觉得我不如她会讨你娘欢心?”
夏雪不记得当时他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他很快便离开他们的院子,而后一连半月都没有踏进房门一步。
夏雪也由一开始的生气悲伤,变成了后来的恐慌担心,她去穆蕴家做客,见到他依旧是平平淡淡冰冰冷冷,他才娶不到一年的妻子对她依旧非常热情,她心中的不安才稍稍褪去。
后来是因为儿子生病,她和展冥日夜守着,他们之间才渐渐开始说话。
可是那年除夕夜,展夫人一句话,却把这种假象完全打破了,她看着满桌子菜肴,忽然就感叹道:“当年明月还在咱家的时候,我说一句你喜欢吃肉末蛋羹,她便连着好几天都是一有空闲去厨房学着做,你过年时回家,她总会做上那么一碗,提前放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多少年了,你身边没一个人有她这份心。”
夏雪和展冥是坐在一起的,她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顿时就十分僵硬,余光中看到他竟抖得连一双筷子都拿不住时,她便是连一个僵硬的笑都挤不出来了。
夏雪觉得,那个老恶婆就是不想让她好过,都这样了,她嘴里的话却还没停:“早知道就不该送她走,除了身份比不上…”
说到这里,她却又摇头不再说话。
言外之意不就是她比不上顾明月对孟冬上心吗?
夏雪恨得差点没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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