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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农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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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翩翩这是要亲自下厨招待大舅?”吕大哥脸上笑意更盛,也不是说,这个外甥女真的很讨喜。
    想到早晨妻子的话,他的眼底有些厌烦。
    翩翩是他亲外甥女儿,又是因为自家女儿才这么大病一场,他过来走一趟多吗?
    顾明月笑道:“既然大舅都这么说了,我今天一定要露一手的。”
    见外甥女儿说得认真,大舅连忙摇手道:“翩翩有这个心意就好,下次等你身体好利索,再给大舅蒸老鸭吃。”
    处处被限制行动的顾明月很郁闷。
    姥姥和母亲在堂屋中坐一会儿,便拿着带来的菜去了厨房。
    顾明月也跟过去,尽管姥姥好几次赶她回房去。
    顾明月:我真的很想吃蒸得烂烂的老公鸭啊。
    吕母带来的鸭子是已经处理干净的,肥嘟嘟的一只在案板上搁着。
    顾明月想象出鸭子蒸熟后出锅时的那种香味,走过去拉拉母亲的衣角。
    顾氏正拿着刀取鱼内脏,鱼就是顾熠昨天捉的那条鲫鱼。
    “翩翩真的要做菜了?”她转头看向女儿,笑问道。
    从这丫头十二岁起,顾氏就常在做饭的时候把她在身边拒一会儿,当然是想教女儿做饭。
    不过学了一年多,丫头连灶都烧不好。
    顾明月也笑道:“今天让娘大开眼界。”
    顾氏见她气色好很多,鼻子也不囔囔了,想了想便点头道:“行,这顿饭娘给翩翩打下手。”
    虽然这么说,顾氏还是做了大部分的菜,顾明月就只专心对付老公鸭。
    找来父亲剁猪肉馅,把茴香花椒桂皮磨成粉,顾明月把猪肉馅装满鸭子的肚子,然后将这些香料混着香油搅拌均匀涂抹在鸭子表层……
    因为外甥女儿要给蒸老公鸭,大舅也跟过来看她要怎么做。
    这时看见那鸭子被刷得一层油亮,他便笑道:“翩翩,这么就成了?”
    顾明月点点头,说道:“在锅里添好水,兑半碗酒,上锅后在锅沿贴一圈湿纸,先大火后小火,蒸一个时辰把鸭子翻过个,再蒸半个时辰就好了。”
    大舅性子急,听到这么多步骤要求,顿时眼晕道:“这鸭子做好,大舅早就吃饱了。”
    顾明月笑道:“现在刚刚巳时,做好的时候刚好赶上午饭。”
    她说着取过酒来,行走在厨房间,手脚异常麻利娴熟,不过片刻就架上锅盖上了锅盖。
    ------题外话------
    不好意思啊,之前想修修文,就把章节删了,但是蠢作者又没修出来,只是删了一万多字(还没发到)o(╯□╰)o
    以后有啥行动一定提前跟大家说一声,今天多更一章。

012 理由

  
    顾攀把柴抱来,点火烧锅。
    顾明月正要去弟弟房中顺几张纸过来,就见吕天翔已经拿着一沓纸进到厨房来。
    “给,翩翩,我可是把账本都贡献出来了”,他笑着道:“你这菜可得能入口才行。”
    自到姑妈家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吕天翔觉得这个小表妹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
    大表哥虽然说不上讨厌她,但还真没像现在这么发自真心的笑着和她说话过。
    顾明月接过“账本”,疑惑地看了眼大表哥,说道:“肯定不会让你觉得账本被浪费了。”
    小刷子一般的睫毛抬起又微微垂下,一双黑瞳琉璃婉转。
    吕天翔在接触到小表妹的目光之后,顿觉浑身一阵酥麻。再回过神来时,伊人已经翩翩在锅灶边打转。
    这感觉,还真是难以言表。
    大舅注意到自家儿子定定看着翩翩眼睛眨也不眨的样子,走过去低咳一声:翩翩才多大,你小子就敢起别的心思?
    吕天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向老爹笑了笑,“爹,我出去转转。”
    大舅威严嗯一声,吕天翔撒脚而去。
    他刚出门,就和正要进门的女孩子迎面撞上。
    吕天翔跟着姑父学过几手,反应很快,把女孩子一扶,就收回手站在一旁。
    “来找翩翩玩啊?”他来过姑妈家的次数不少,认得这个女孩子就是翩翩三叔家的姑娘,而且这个女孩子去镇里时,他也遇见过几次。
    顾秀冉觉得手臂上被男子搀扶过的地方灼热异常,这让她的脸上也现出一份红晕。低声道:“这是我和奶奶学做的糟茄子,用的都是晚秋的小嫩茄子,送来给二伯娘添一份菜。”
    呃,原来是这样。吕天翔勾起手指挠挠额头,他一个客人也不能就接过来啊,余光看见翩翩正从厨房出来,忙抬手叫道:“翩翩,你三叔家的姐姐来了。”
    从来没在年轻男子跟前受到过如此冷遇,顾秀冉内心觉得分外气恼和羞耻,脸上的红晕也更加明显。
    顾明月走过来,奇怪地看了眼在门口相对二站的两个人,然后问道:“二姐,有事吗?”
    顾秀冉觉得手中的糟茄子这时候有千斤重,她举起手中的小坛子,强笑着递给顾明月,“我见姥姥来了,便想送份菜过来。”
    她紧跟着又道:“如果你觉得糟茄子不好的话,我就拿走。”
    顾明月以前绝对看不上这种“烂东西”,这时的她却不然,她笑着接过小坛子,笑着道:“谢谢二姐,中午你和秀萍秀花就过来吃吧。”
    竟然没有嫌弃的让她拿回去?
    顾秀冉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不自然,很快摇头道:“不用,家里正做着饭呢,我得回去了。”
    顾氏这时听到声音出来,忙叫住顾秀冉道:“翩翩她姥姥带了许多小吃食,你等着,二伯娘给你拿点,带回去让小宝吃。”
    顾秀冉连连摆手,说一声就转身快步跑开了。
    一直默默旁观的吕天翔看向顾明月,指指顾秀冉跑开的方向,嫌弃地又指指她道:“瞧瞧人家多懂事多能干,你可得好好学。”
    顾明月吐吐舌头,抱着坛子跑回厨房。
    吕天翔一手捏着下巴想,这小丫头还真是改变了。以前总是一副熊孩子相,现在却怎么看怎么喜人。
    顾明月回到厨房,把糟茄递给母亲,转头看看外面的表哥,有些苦恼的捶捶头,为什么从见到大舅和表哥,她就有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
    中午的饭桌上,菜肴很丰盛。
    一盆新鲜的鲫鱼汤,一大碗粉蒸肉和一大碗红烧排骨。
    顾明月做的老公鸭最后端上来。
    顾氏揭开盖子的那一瞬间,围在桌边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味道,香”,大舅哈哈大笑道:“只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不过翩翩啊,不管吃起来咋样,就冲这味道,大舅今天也得多喝两杯。”
    顾熠小猴子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顾氏旁边转转悠悠,“娘,这真是姐姐做的吗?我要一个鸭腿,姐姐一个鸭腿。”
    吕天翔逗他道:“好吃的你们姐弟都占了,让你们姥姥吃什么?”
    顾熠看看表哥,又看看姥姥,颇有些为难道:“那姐姐和姥姥吃鸭腿,我吃鸭胸脯好了。”
    “你小子,竟挑好东西给自家吃,我和你大舅舅吃什么?”吕天翔又笑着道。
    顾熠道:“我吃鸭后膀吧。”
    吕天翔道:“那你爹娘吃什么?”
    顾熠顿时恼了,他瞪眼表哥,走到姐姐座位旁,恨恨道:“我吃鸭屁股成了吧。”
    满座轰然大笑。
    顾熠被笑的满脸通红,他就是想吃个鸭腿有错吗?
    顾明月揽住弟弟的肩膀,忍笑道:“熠儿想吃哪里就吃哪里。”
    老公鸭蒸得极为软烂,一筷子下去,轻轻松松地就能拈出一块肉,放到口中,入口即化,齿颊留香。
    一个七八斤重的老鸭子,七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蒸得酥烂入骨,骨架最后也被几个男人分吃干净。
    “翩翩”,吕天翔吃得心满意足,朝小表妹竖起大拇指,“你这一盘菜,比镇里福源楼里的名菜还强。”
    你才是一盘菜!
    顾明月默默吐槽,眼中却满是琉璃笑意。
    吕天翔又有些愣怔,大舅紧跟着狠狠咳嗽一声,然后对顾攀道:“妹夫,明天要到南祁省府走一趟镖,你今天收拾下行李,明天我们卯时镖局会合。”
    顾明月的脑中顿时响起一声炸雷。
    正月末,南祁省,天雷降,巨石堵江,所有途径石葫芦峰的船只全部被巨石砸坏,人员死伤无数。
    那一世,他的大舅当场被巨石砸死,父亲凭着一身神力和武艺救下身负重伤的表哥。
    因为船家也被砸死,船家的娘子还把镖局告到了县府,姥爷最后交了一百两赔偿银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完全没放在心上?是因为和她没有什么切身关系,所以才没有在一见到大舅和表哥时就想起来吗?
    表哥因为那次的伤,年纪轻轻就留下一身病,镖局在父亲和二舅的勉力支撑下才维持下来,姥姥更是因为晚年丧子差点哭瞎眼睛。
    顾明月强忍住身体的颤抖,看向父亲道:“爹,大舅,你们去南祁省府这趟镖,晚些日子再走行吗?”
    正和大舅哥商量行程的顾攀愣了愣,随即微微板起脸道:“翩翩,别胡闹。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我们走镖亦然。”
    顾明月坚持道:“不要,爹,你们不能现在去。”
    尽管舍不得,当着大舅哥的面,顾攀还是要做出训女的姿态。
    不过他还没开口,大舅哥就抬手压了压,看向翩翩道:“翩翩,你总得说出个理由,大舅才得想想成不成。”

013 争执

  
    理由?
    顾明月无意识地搅着手指,肯定不能说石葫芦峰会在几天后被劈,说了也没人相信。她眼睛猛然一亮,说道:“我听说南祁省内的玉陵河里有一种很美味的鱼,三月份的时候最肥美,我想吃,大舅如果那个时候去走镖,正好给我带鱼来吃。”
    以前的她就是这么任性啊。
    “胡闹”,顾攀顿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见女儿被吓得一怔,他又忍不住放轻声音道:“到时候爹去给你买来。”
    顾明月摇头,“你们那个时候去走镖,不正好顺便吗?还能省下船钱。”
    一桌子人的脸色都有些妙不可言。
    吕天翔本来很生气,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有些想笑,他道:“翩翩,这一趟镖走下来,十次船钱也赚出来了。况且,南祁省和我们这里有沅江沟通,顺流一天半就能道,来回也就三四天,咱们不用去,跟船家说一声,他们就能捎鱼过来。”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顾明月坚决摇头,期盼地看向大舅道:“大舅……”
    大舅沉吟片刻,虽然觉得外甥女儿很胡闹,但是他们也不差这一趟镖钱,外甥女还是第一次这么求他,不走就不走吧。
    他点头,顾明月立即笑道:“大舅最疼翩翩了,正月里乘船也不安全,江上容易涨水。”
    顾攀欣慰微笑,就知道他家丫头不是不懂事的,原来是担心他们。不过他也不想让闺女不如意,前两天那老大夫的叮嘱可都还在耳边呢。
    吕天翔这大半天建立起来的对表妹的好感却消失殆尽。
    爹也是,单凭小丫头一句话就要毁一门生意?
    他呵呵一笑,对顾明月道:“翩翩,你现在可真懂事啊。”
    顾明月淡淡一笑不计较。
    吕母虽然也有些不满意,倒是没说什么。
    这篇话揭过,吕母帮着女儿收拾好饭桌就回内室说起闲话来:“翩翩被你们夫妻两个宠的真是不成样子了。”
    顾氏知道刚才的事娘心里肯定不痛快,就是她也觉得女儿有些胡闹,便说道:“娘,这些道理,我会细细跟翩翩分说明白的。如果这趟镖大哥不走损失很多的话,下一年攀哥的钱就少分给我们些。”
    吕母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好受许多,瞪她一眼道:“死丫头,跟你娘还耍这些心眼子。我不是看重这一趟镖费,镖行能发展好,就是靠的好口碑,这无缘无故毁镖,你大哥在顾客面前不得一番低三下四的解释?”
    顾氏笑道:“那就委屈大哥了,等过几天还让翩翩给她大舅蒸老公鸭吃。娘,我家翩翩好容易醒来,大夫就说过她以后不能情绪太激动,我不想让女儿因为这件小事不开心。”
    “好好”,吕母无奈地拍着女儿的手臂,“娘也没说你们什么?”
    在外偷听的顾明月放心了,紧黏在她身边的顾熠抬头看她,低声道:“姐,你好想吃玉陵河里的鱼吗?”
    顾明月:……弟弟有点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哪知道在顾熠的心目中,姐姐就是这么任性洒脱。
    ……
    大舅母听到明天的镖就因为那外甥女“想吃三月玉陵河里的鱼”这么一句话就给作废了,她登时气得火冒天灵盖。
    “吕大郎”,她一声喝住正要脱衣上床的丈夫,怒声道:“这日子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吕鳞皱皱眉,斥道:“正月都没出,你就想吵架是怎么的?”
    “我想吵架?”吕氏气得嘴唇发抖,“你看看你们家的人都出的什么事?”
    她正要再说,外面传来吕天翔的声音:“爹,娘,你们又在吵什么?”
    他走进来,一手解下毛领披风,顺手搭在门后的衣架上。
    吕氏一看到大儿子,眼中就掉下泪来,声音哽咽道:“咱们家就是围着你爹那妹子和外甥女转的,好好的生意,一趟镖走下来就能落三十多两银子,凭什么因为小孩子的一句话就推掉。”
    泪珠子越掉越多,吕氏拿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面对一言不合就拿哭来威胁的娘,吕天翔表示心很累。
    他过去把母亲扶到椅子边坐下,说道:“娘,这您别担心,我刚才和镖主道过谦了,皮老板很大方,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他很信任我们义武镖行,依旧愿意让我们走这趟镖。”
    把儿子推出去“挡枪”还以锻炼口才为名义的吕鳞这时问道:“怎么说?先说好,你爹我可答应了翩翩,明天不走这趟镖。”
    “她说的话比皇帝还管用?”吕氏不由气怒道。
    真是一家子没道理的糊涂蛋,想吃三月的玉陵河鱼,耽误现在的什么事儿了?
    “你说话注意点”,吕鳞警告妻子,“翩翩在咱家落水大病一场,提这个小小的要求算什么?我还告诉你,三月里就是没有正好到南祁省的镖,我也得去一趟给丫头买鱼吃。”
    “好你个吕大郎……”
    见父母又要开火,吕天翔连忙道:“爹,娘,儿子都到说亲的年纪了,你们能不能别一有事就吵。”
    这句话更多的是在点他娘,吕氏果然收住话头。
    吕天翔继续道:“皮老板问我为什么要解镖,儿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便直接道家中有妹妹想吃三月份的玉陵河鱼。皮老板听后哈哈大笑一场,紧跟着便道他也觉得三月份的玉陵河鱼很不错。”
    “就这样”,许久不见儿子再说什么,吕氏不可思议问道。
    吕天翔点头。
    吕鳞沉思片刻,笑道:“这位皮老板恐怕也是个爱吃的,到时他可以一来一往都带着货物,恐怕能多赚一倍。”
    吕氏听到这话,再想想三房如今的富裕,她低声说道:“他爹,咱们走镖的途中,也偷偷运些货物倒卖行不行?”
    吕鳞脸色立即沉下来,怒极道:“浅见妇人,我们走镖的地位就只比商贾高那么一点,天傲考科举都比仕农出身的多加两场,你是不是想让小二也跟着我去走镖?”
    大康朝和顾明月曾经在爸爸那里看到的古代很像,民众分为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工主要是指那些靠手艺吃饭的人,比商人优越的一点是,他们的后代却可以参加科举。
    不过这些学子需要多加两场诗赋考试,内容主要是分别用诗和赋的形式阐发论语。
    要求不可谓不苛刻,所以一大批出身工层的学子都被刷在乡试之外,然而一旦考上,便可以荣耀家门。
    只一个秀才身份,就可以帮全家人免除各种税赋。
    而大康朝对于工商的征税则是一样重的。
    因此工阶层的家庭,尤其盼望家中能出一位秀才。

014 刺绣

  
    吕氏一听丈夫的话,当即诺诺不敢再言。
    吕鳞这才又问儿子:“刘船家那里可去打过招呼了?”
    吕天翔点头,“说过了。”
    看儿子神色,吕鳞笑道:“这次被骂了吧?”
    有这样盼着儿子挨骂的爹吗?
    “刘船家说我们早就定好了他的船,现在又不走,害他损失生意”,吕天翔道:“儿子便赔给他三两船资。”
    吕氏立即瞪眼道:“三两?我们又没用他家的船,他怎么不去抢?”
    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内,精瘦干练的刘船家正在煎药,他对床上病怏怏的老妇人道:“娘,义武镖行明天的镖不走了,还赔给咱们三两的船资,儿子这两天就不下水了,带您去药堂针灸。”
    老妇人张张嘴,眼中涌动着泪水,直说道:“吕镖头,厚道人啊。好人有好命,好人有好命。”
    刘船家也笑着点头。
    旁边在灯下做活的年轻妇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好人有好命!刘旦,三两银子是你从人家那里讹来的吧?走来回两趟船,才五两银子,吕家再好心……”
    刘旦喝住妻子的话,“住口,平时我说让你好好照顾着娘,你都是怎么做的?卢翠儿,你再敢胡巴巴,信不信我明天就休你回家。”
    “那你就休啊”,年轻妇人把手中的活一摔道:“老娘早就不想跟你过这苦日子了,不写给我休书你就是孬种。”
    说着她便甩下布帘子进入里间。
    床上的老妇人流下浑浊的眼泪,喃喃道:“别吵,别吵。”
    刘旦跪在母亲床前,低头朝脸上扇了一巴掌,道:“儿子不孝。”
    老妇人连忙撑起身扶他,口中道:“旦儿,旦儿,是娘拖累了你。”
    刘旦抬手接住母亲的手握住,坚定道:“娘,儿子要休妻。”见母亲瞬间满脸焦急,他忙道:“儿子再娶一个心好的,好好孝顺您。”
    “别休妻,别休妻”,老妇人却一直说道。家里这个样子,她早晚都是要死的,儿子休了妻可怎么过?
    码头边小小的茅屋一直亮灯到很晚。
    旭日东升,麻雀在晨光里扑腾着飞来飞去。
    吕家的大院子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正在扑麻雀。
    吕鳞晨起锻炼,看到满头大汗却连一只雀都没扑到手的侄儿,不由大笑,而后招手道:“天侠,过来,大伯教你一个捕雀的法子。”
    吕天侠是吕老三鲜的独子。
    吕家在镇子里算得上一个大户,早在三兄弟都成人时,吕老爹便用尽全部积蓄,盖下这一处五进的大院子,最前面的就充作镖行门面,吕老爹和老妻紧住后面的一进,然后三兄弟依次在后面居住。
    所以吕家虽然名义上没有分家,实际上已经是各过各的小日子了。
    吕天侠年纪小,他的父亲又经常外出经商,吕老爹担心孙儿跟着他娘养成妇人习气,便经常带在身边。
    所以充作镖行的这一处院子,经常有吕天侠窜这跑那的身影。
    听到大伯父的话,吕天侠便兴致勃勃地跑过来,说道:“大伯父快讲。”
    吕鳞微微一笑,正要说话,便见老父亲引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个牵着黑色毛驴的小厮。
    生意这么快就上门了,吕鳞精神一振。
    那人走进来,先朝吕鳞施礼,吕鳞还礼,拍拍见到客人便站在旁边不说话的侄儿,说了一句拿弹弓子打,便引着客人到正厅坐下。
    双方坐定,吕母端茶出来,客人便道明来意,原来他是三十里外吴家村吴大地主家中管家,家里小姐要在正月二十八嫁到二百里外的苏南县,他过来便是为小姐的嫁妆托镖的。
    把来意讲明,管家喝口茶水,提出要求道:“贵局能否在二十七日黄昏前把嫁妆送到地方?”
    今天就是二十五,到吴家村押上镖怎么也得大半天时间,一天多走个二百里路,并不算吃紧,吕鳞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看过对方的身份文书,双方又谈好价钱,定下押镖契文,吕鳞便让二弟吕鳌和天翔准备起东西,而他则去十几里外的顾家村通知妹夫。
    顾家里,顾明月刚刚吃过早饭,正坐在小凳子上晒太阳,顾攀和顾氏正在整理大门两旁的两块菜地。
    吕鳞牵着马进院来。
    看到大舅哥这时候过来,顾攀不用问也知道有镖了,当下也没多说,就让妻子去帮他准备干粮。
    走到女儿身边,顾攀憨憨一笑道:“闺女,菜地等爹回来给你整。”
    顾明月看看大舅,又看看父亲,问清楚这趟镖是到苏南县,从他们这里到苏南县根本不可能走水路,她便点头道:“爹,大舅,一路顺风哦。还有,我要吃苏南的糖葫芦。”
    父亲之前也曾去苏南走过好几趟镖,顾明月是以清楚那里的糖葫芦好吃。
    “哎”,顾攀笑着答应,摸摸闺女的头,说道:“在家要听你娘的话,好好养身子。”
    说话间,顾氏已经把干粮包裹准备好,顾攀又跟妻子交代两句,这才骑上马走了。
    下午顾明月和母亲坐在暖暖的日光下刺绣。
    顾氏看到女儿绣帕上憨态可掬的小猫时,不由地拿在手中端详好一会儿。
    “这是翩翩画的?”她笑问。
    顾明月点头,“等绣出来更好看。”
    顾氏想起女儿说的在梦中和那对夫妻学到好多东西的话,心中很是欣慰,很快就把绣绷子递给女儿,说道:“那翩翩绣来,让娘看看。”
    一炷香后,顾氏想看看女儿绣的怎么样,凑过去一看,本来憨态可掬的小猫被绣法乱乱的一层针线覆盖。
    细细看一看,针脚很平滑,但是整体根本就没法看啊。
    顾氏忍不住抽抽嘴角,不想打击女儿,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翩翩,你这是绣的什么?”
    顾明月了然地看母亲一眼,晃晃手中的绣绷道:“虽然丝很薄,不能把猫绣太厚,我还是得打一层底,等绣好了娘再来看。”
    顾氏默默点头,心中却觉得自己明天一定得把女儿的女红给抓紧了,否则就这一手乱绣,传出去还不被人给笑话?

015 平原

  
    顾明月完全不知道母亲的打算,正一针一线绣得认真。
    顾氏看着女儿沉静的侧颜,不得不承认,丫头自从醒来,基本性子没什么改变,却是安静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翩翩活泼到跳脱,她可是为日后给女儿找个什么样婆家才好发愁过,也曾拘着女儿要她学点东西,效果总是不太好。
    如今不用烦恼女儿太过跳脱,顾氏又隐隐担心太安静会不会被人欺负。
    正发愁时,叩门声响起。
    顾氏起身开门一看,是大嫂和三弟妹一起来的。
    没等顾氏问她们来意,顾三婶已经眉飞色舞地开口道:“二嫂,山脚林家的男人上午咽气啦。家里只剩下一窝孩子,村里人都觉得可怜,族长便发话说让咱们村人帮着林弛那孩子治理丧事。”
    顾家村有顾林郑三大姓,林郑两姓都是后来迁过来的,且又以顾姓人家最多,所以顾家族长也是村里的村长。
    他的话不光是顾姓人家要听,林郑两姓的人家也得听。
    山脚林家的男人名叫林庚,在村子里算得上一个可怜人,上面有个偏心偏到咯吱窝里的娘,没分家的时候和他妻子可没少受压榨。
    好容易挨到家里最小的弟弟也娶上亲,全家分了家,林庚却只得到村西边山脚那一片地。
    然而对于林庚一家来说,就算分得的东西很少,他们也都是很高兴的。
    但好景不长,林庚在山脚安家的第二年,林氏就因为难产大出血而亡,撇下一个男人和四个娃。
    如今不过四年,林庚又因为常年劳作积下的痨病去世,他们家里的光景只怕会更难。
    顾三婶还在啧啧感叹,“二嫂,你可没看见,那林家的米缸都见底了,四个娃跪在灵前哭得泪人一样,哎,谁看见不落泪?”
    她说着还提着袖子擦擦眼角。
    顾大嫂有些看不惯三弟妹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没理她的话头直接对顾氏道:“弟妹,族长说了,每家都凑点东西提过去,丧已经让小子们发出去了,估摸着傍晚就得有吊唁的人过来。我们这些女人也早点去,不能让客人来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顾氏点点头,问道:“大嫂,这礼钱我们随多少?”
    在村子里,不论谁家有红白喜事,几乎一个村子的人家都要随些礼钱的。
    顾大嫂道:“咱娘说就照旧例,咱们随五十文钱就行。”
    顾三婶没想到还得拿钱,也不擦眼角了,忙开口道:“这林家当家的都死了,咱们随过去的份子钱还能收回来吗?”
    顾大嫂看她一眼,敷衍道:“三弟妹,常言说得好,莫欺少年穷,那林弛今年也十六岁了,听说早两年就开始跟着他爹出去做工,你还担心他以后能断了这个礼?再者说了,四个娃那么可怜,我们就白出钱又怎么了?”
    说完,她也不管三弟妹难看的脸色,转而对顾氏道:“弟妹,你收拾点米面就去街口,我也得回家拿钱收拾点东西。”
    顾氏送走两位妯娌,便到厨房倒出米面各三斤,又拿出一条腊肉,拿上五十文钱正准备出门时,才想到自家闺女。
    她转头看去,女儿正坐姿端正地拿着绣绷子在一针针刺绣,姿态别样的好看。
    顾氏从刚才就有些戚戚然的心松缓下来,她交代女儿一句“娘去林家了,待会你就回房间去绣,别冻着自己”,便挎着竹篮子出了门。
    顾明月放下绣绷,看向被母亲关上的门上还在微微晃动的搭链,皱着眉想山脚林家,林弛都是谁啊?
    前世顾明月的少女时代,每一份时光都是无忧的,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样的事,竟不知村子来还有这么一家人!
    一家只剩孩子没有父母,活下去得有多艰难?
    尽管大伯母说,那个林弛已经长大了,可还是个少年人啊。
    顾明月正在想那些有的没的,门上的搭链一动,顾秀冉一手牵着弟弟一手端着绣筐走进来。
    “翩翩,我来找你绣帕子呢。”她一进门就笑道。
    顾明月把绣绷放到脚边的绣筐中,起身笑道:“二姐来得正好,我一个人正无聊呢。”
    顾秀冉看她一眼,似揶揄道:“翩翩,你这一病,性子倒越发安静了,也更像一个大姑娘样子啦。”
    顾明月笑笑,扯过小顾灿捏捏他肥嘟嘟的脸蛋,转身回房间装了一盘子松子桔饼出来。
    “灿儿,在这里吃吧。”把盘子放到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她招手让顾灿过来。
    “翩翩,你给他拿这么多做什么?”顾秀冉连忙道,“只给他一小捧就够了。”
    顾灿一听这话,立即跑过去把盘子抱到怀中,瞪着顾秀冉道:“我的,姐姐坏。”
    因他这一抱,松子呼啦撒下不少,顾秀冉连忙过去捡,脸上却很难看,“灿儿,这是在二伯家,你这样馋翩翩姐不会笑话你,到别人家看要被人怎么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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