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春风十里入酒曲-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赵爰清一愣,想起李筠,抬手甩开他,“我和谁出去,都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齐彦铭慌了,将她扭过来,正对自己,“你明明说了,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天听了陆忠的建议,他死皮赖脸地跑去酒正府上,一番软磨硬泡,她终于松口答应自己再重来一回。齐彦铭当时高兴得快找不着北。
“是啊,我确实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他满眼的期盼,赵爰清心生内疚,“可我也没说,不给别人机会。”
“你说李筠?”齐彦铭更加急了,生怕她的心思被旁人勾走了,“他哪点比我好,你难道喜欢他?”
“他温柔,善解人意。做事前总会征求我的意见,要是我不想,从来不勉强我,可比你体贴多了。”赵爰清故意说给他听,“且人家少年有为,前途无量,家里也没什么通房侍妾。还是从小照顾我的李司酝的侄子,我嫁过去,日子不要多滋润。”
“我……我也能学的。”齐彦铭听她一条条说,就像在投一颗颗巨石下去,那“咚咚”的回声震耳发聩,“我也不勉强你,我会学着更体贴一些。通房侍妾……”
齐彦铭停住,赵爰清看他,笑了笑,“我想了想,皇后贤德,你是不会随意废去,所以就算我们重来,我嫁给你也是当妾室,虽然是做妃子。可妾室终究是妾室,宫里斗争又多,总会被压着不自在。而且每年都有新人入宫,哪天你喜新厌旧了,我还得被关在后宫,倒不如嫁到李家当正室逍遥快活。”
“不会。”齐彦铭很害怕,硬是拉着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不会饶过的。我现在,不用看世家的脸色。我也不会喜新厌旧,我隔了两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
“除了皇后的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沈月然和他的政治婚姻中,她心里有着别人,只是为了家族荣耀守在皇后的位分上。尽管齐彦铭不知道是谁,但沈月然够坐住皇后的位子。
然而苏清清坐不住皇后的位子。她没有世家支持,朝臣拥护,不会处理宫务,不懂接见命妇,外交设宴。她就像皇宫里懵懵懂懂的一株小花,经不起风雨摧折。
“你看你,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紧张成这样。”赵爰清不想和他讨论名分宠爱,世家妃嫔,“我肚子饿了,想去厨房下面,你早些去吧。别呆在我这久了,让有心人看到,又要拿来做文章。”
齐彦铭一听她要煮面,眼睛一亮,跟着她走。“阿清,我还没吃晚饭,咱们一起吃面吧。”
“不好。”赵爰清走到小厨房,齐彦铭一路粘过去。
“为什么?”他不悦,“他们这些宫人能做什么文章?”
“齐彦铭,你怎么总从你的角度想,不知道替我考虑。”赵爰清一手抓着面,一手指着他,“之前在上阳宫,你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把我拽进去;还有乞巧宴,英贵人为难我,我自己会处理,但你出面了,事情就全乱套了。不是替我招惹嫔妃吗?”
“可你以前不总说我吗?”齐彦铭有点委屈,“你说我不敢当众承认我们的关系,总是藏着掩着的。别人为难你,我也不出来护着你。我在改啊。”
“她们谁敢恨你,对你做些什么。孤就送她们去冷宫。”
他说得理直气壮,赵爰清一时语塞,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以前,似乎真这样说过。
“别说了。”齐彦铭还准备说下去,赵爰清打断他,“你还出不吃面?”
“吃啊。”他见有希望,连忙缄口。
“那就到里头坐着。”
齐彦铭立刻溜进去,生怕她反悔。
赵爰清将招新宫人的折子重新腾了一遍,亲自去椒房殿呈给皇后。
沈月然带了镶金护甲,上头凤凰的眼里嵌着两颗红宝石,倒是少见的奢华。
“娘娘,您觉得微臣的方案还可行吗?”赵爰清处有不少齐彦铭送来的红宝石,她立刻就认出了,这是梁国才产的。
“本宫虽未仔细琢磨,但粗看之下,大人的章程却是无可挑剔的。”沈月然端起身边的茉莉花茶,润了润嗓子,“大人三月入大齐,如今快有五个月,时间尚且不长。且酿造局原先的宫人学习的时日尚短,兴许都难当大任,此时再行招新,不免要两面兼顾。本宫担心大人分身乏术啊。”
“娘娘所言之事,微臣在来之前,也曾细细思过。权衡之下,才出此下策。”赵爰清坐在楠木椅上,手边放的是花茶,“娘娘不会不知道,楼惠妃跟沁夫人已经知道娘娘同侯爷的事了?”
“鸢然是本宫的亲弟弟,又自幼丧母,本宫身为长姐,事事挂心也非怪事。”沈月然搁下茶杯,话里带着警告,“宫里旁人喜爱捕风捉影,乱搅舌根就罢。赵大人身为朝中女官,怎的和她们一样?”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浊。娘娘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歪斜。”赵爰清回看沈月然,“但乞巧宴的那出洛神,娘娘可还记得?”
“赵大人想说什么,大可开门见山讲。”提及洛神戏,沈月然像心脏漏了一拍,面色微带不愠。
“既然这样,微臣就坦诚来说。娘娘素有贤名,恰如从前的樊姬同文德皇后一样。可纵然娘娘洁身自好,在这□□中出淤泥而不染。却难保他人不往娘娘身上泼脏水。”尽管见得不多,但沈月然对沈鸢然并非全然的姐弟之情,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楼惠妃为何放了这么多折子戏本不挑,光选这出洛神?里头的人物、情节就连微臣这样的外臣都忍不住朝娘娘和侯爷身上套,何况旁人了?”
沈月然的护甲按在木质扶手上,登时出现两个清晰的凹陷,“微臣相信,娘娘和侯爷只是姐弟之情。但只是微臣信,娘娘信就好吗?娘娘得让陛下信,让后宫众人信,更得让群臣百姓信服。”
“不管是真是假,楼惠妃都铁了心,想让您和侯爷背上违背人伦,惑乱宫闱的罪名。既打击娘娘您,又能连累沈国公府,这样一来,她就能顺势而上,取而代之。”
“你说得确实头头是道,字字有理。那本宫想请教大人,本宫该如何摆脱这个困境?”沈月然收住情绪,松开按着扶手的右手,左右交叠放在裙上的金凤。
“这自然好办。”赵爰清看着沈月然,缓缓道,“让她在成功构陷娘娘前,先被构陷,一旦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当然没有精力来做构陷娘娘的事。”
“赵大人的法子好。可本宫向来不喜这些心机手段,明枪暗斗。”沈月然温柔一笑,恍若隔年,“楼家本是望族,源洲王叛变时,楼国公果然弃暗投明,深得陛下赏识,如今更是源洲第一大族。惠妃是楼国公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轻易撼动不得。且惠妃做事,向来谨慎,想你也难捉住她的大错处。赵大人这番美意,本宫怕是要辜负了。”
沈月然话锋一转,“此外,还有一事本宫不明,惠妃同大人相识不久,并无结怨,相反的,本宫从乞巧宴上能看出,惠妃还是较为看重大人,不知大人为何一心想着除掉惠妃?”
“娘娘有所顾虑,都是情有可原。”沈月然的性子和上辈子一样,不喜斗争,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皇后,过完半生,“有件事微臣一直瞒着娘娘。乞巧宴晚上,侯爷被惠妃算计,误用了催、情、药,被惠妃的人引进一间宫殿。而那宫殿,恰巧是微臣暂时住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月然平静的表情渐渐碎裂。
“在那后头没多时,沁夫人就带了陛下来。”赵爰清手腕上新添了一枚粉玉镯子,“微臣起初也困惑,想了许久,才琢磨出,惠妃之所以选了微臣,左不过几个缘由。首先,微臣虽只是酿酒局的女官,却是大荣皇帝亲自下旨派来的,要是闹到前朝。言官往大处说,可以给侯爷安个败坏邦交之名。二来,后宫私通本就为大罪。娘娘既是后宫之主,又身为嫡长姐,侯爷以身犯法,娘娘难辞其咎。”
“微臣之所以想帮娘娘,一则是还娘娘恩情,二则是为自身考虑。楼惠妃试图陷害侯爷与微臣不成,心中定然怀恨,说不清在哪准备着,想再次构陷微臣。为求自保,微臣不得不先发制人。”
“当然,娘娘金贵,不能因腌渍之事脏了手。”赵爰清道,“这些都是微臣一人所为,哪怕事情败露。陛下面前,微臣都不会透露一星半点。娘娘只需静静看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沈月然像不信她,眼神中仍带打量。
“微臣明白,娘娘现在还不能不相信微臣。但日久见人心,娘娘早晚会知道的。”赵爰清看向沈月然手里的折子,“娘娘只需准了微臣这份折子,后续事务,微臣会自行安排,绝不牵扯娘娘半分。”
……
齐彦铭近来心情好,他和赵爰清的关系不知觉中改善颇多。晌午时分,酿造局还送了酒来。尽管是按规矩做事,但齐彦铭硬是自恋地相信,这酒是阿清专程酿的。
离晚膳犹剩半个时辰,齐彦铭有些焦虑。生怕哪个闹事的,半路请赵爰清去宫里用膳,将他的好事黄了。
快近饭点,内监还未来报告消息,齐彦铭不住猜测,是否是皇后留她用晚膳。登时坐不住了,恨不能到椒房殿捉她回来。可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话,又硬生生坐回去。直到蹲守在椒房殿外的内监来报,说赵大人已经从椒房殿出来,估计在半道上了,这才松了气。
宫女收拾好桌子,摆上碗筷、凉菜,齐彦铭想到门口候着,又觉得不妥,不安地呆在原座。
内监被他一遍遍地打发去探查。
“大人已经到了御花园。”
“过了议政殿,大约只剩一盏茶功夫。”
“陛下,大人的轿子已经停在门外。”
轿子平稳落在地上,以木替她掀开轿帘,赵爰清看了看上阳宫外的蓝天,沉声道,“你在外头候着就好,不用跟我进去。”
“是。”
陆忠候了多时,忙替她开门,恭敬道,“大人,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恩。”赵爰清慢条斯理地进去,齐彦铭如坐针毡,目光随意停在桌上刻了白莲的银杯,“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坐下。”齐彦铭拿起筷子,开始替她布菜,“桂花糖藕,我记得,你过去很喜欢。”
“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陛下。”赵爰清夹起藕片,入口甜津津的,“陛下找臣来用膳,可是有何要事?”
齐彦铭又夹菜给她,满脸纠结。难道没事就不能寻她吃饭,不是说好给他机会吗?“之前,你送了两坛桃子酒到上阳宫,我想表示谢意。”
“微臣惶恐,那酒本就是照着规矩送来的,万不敢担陛下一个谢字。”赵爰清连筷子都搁了,就差跪下来请罪。
“我只是想陪你吃饭罢了。”陆忠带着宫人,将小火温了许久的菜肴端上,倒是个个精致,还都是她欢喜的。
宫人一退出,齐彦铭就写了满脸的不高兴,“阿清,不是说好重新再来吗?你怎么还这么生分,弄得咱们……好像什么都没一样。”
“我们确实没什么。”赵爰清夹了一只刺猬包子,淡淡地看他,“不过听陛下一说,臣又想起一些往事,咱们好像确实有些什么。”
“是我糊涂弄错了。”齐彦铭心虚,怕她算起旧账,连之前说好的事一并反悔。忙拿过玉碗,替她舀酒酿圆子,“那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把?”
“臣说过什么?兴许最近事太忙,记不清。”赵爰清安然地接过碗,舀了一勺丸子,送到嘴边吹了吹,自动忽略齐彦铭淡定从容下的紧张。
“每年九月,我会带朝臣去京郊的猎场狩猎,你也一起吧。”齐彦铭连忙移开话题,替她夹上一勺金齑玉鲙。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微臣局里事务过于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赵爰清喝着酒酿汤,悠悠答道。
“繁忙?”被拒的皇帝陛下不悦,又拧起眉毛,“你有这么多事吗?怎么比孤还忙?”话一出口,又觉得后悔,不该语气这样重。齐彦铭不服气地想,她都说了,喜欢像李筠那样温柔体贴的。可孤为何要学着那样温温弱弱,没有男子气魄,忙改口道,“阿清你别多想,我是担心有人为难你,故意给你们局里添事。你看你日夜操劳,面色都憔悴了。”
赵爰清一阵恶寒,温柔体贴的齐彦铭,实在不忍直视。
她嚼着嚼着停下,齐彦铭暗自责怪,他一时学不会温柔体贴,又说错话惹得她不快,回去得让影卫偷偷跟踪、监视李筠,一言一行都不能漏了。
“陛下管理偌大的齐国,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这自然不是臣能比的。”赵爰清被刚才那幕惊到,一下子缓不过来,“可陛下有这么多贤能、有才干的大臣帮忙分担,自然能事半功倍。微臣局里就以木、以竹称得上能干,别的都是新手。好不容易教了许久,初初有了长进,但自乞巧宴后,这宫那宫的娘娘都要送酒,礼部祭祀用酒也催得紧,总的就二十几个人,顶事的一个手就数的出来,微臣自然分身乏术,得事事亲力亲为。”
听赵爰清一解释,齐彦铭心都软了。当初就该挑个别的由头把她要来,如今弄得阿清心力憔悴,连一贯喜欢的狩猎都不去了。都是那些宫人,一个个偷懒,不好好干事,“你局里人手不够,再招些进来就是。”
“微臣想过这事。”赵爰清看着犹豫,欲言又止,“可终归不放心。”
齐彦铭在赵爰清外的事务上,都神思清明,顿时心领神会,八成是有人在暗中给她添堵,“楼惠还是王沁?”
“没有。”赵爰清低头用烧鹅,看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诬陷娘娘的罪名,微臣可担不起。”
有些事,哪怕努力忘掉,尽力忽略,却始终藏在记忆的角落里。
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好端端就没了。他扶着苏清清坐在床上,难以置信。太医只解释说,是母体经了一次小产,本就虚弱,又劳累受损,才牵连胎儿。
齐彦铭问她是不是冯贵妃做的,冯媛早上才找她去殿里问话,回来就小产。苏清清摇摇头推开她,“没有。我出身卑微,担不起诬陷娘娘的罪名。
齐彦铭想追问,可她却滑进被子,闭上眼,“我乏了,你去御书房批折子就好。不必管我。”
她不想说,他也能查出来。
“微臣想把陛下派去酒正府的人调进酿造局,反正府里清闲,正好缓一缓缺人手的事。”赵爰清说着无意,“可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没征求陛下的意见,微臣也不好随意边改他们的差事。”
“我把人调去给你,就是你的人。所有事宜你自己拿捏就好,不必问我的意见。”齐彦铭接着替她布菜,“她们在宫里呆的年月久,也知道轻重缓急,不会给你添乱。如果有人惹事,还能帮着你。就调去酿造局吧。”
“谢陛下。”
“另外。”碗里又多了烤猪肉,赵爰清饭量不大,已经有些饱了,“招人的事不要搁下,继续照做。”
赵爰清略微诧异,抬头看向齐彦铭。他们难得想在一块,都准备引蛇出洞。
☆、兰陵酒中
很快,加盖凤印的折子被送回赵爰清手中。
对大齐酿造局而言,新一波的忙碌又必须开始了。
“皇后娘娘已准了赵大人的折子,酿造局这回统共招20人,其中13人是由赵大人从府上带来的亲信,所以这回只从宫女中挑7人。”楼惠妃和沁夫人高坐上位,听下面的水珊汇报。
“七人。这次参加酿造局选拔之人,大概有多少。”
“约莫50多。”
“这样一看,胜算又小了许多。”楼惠妃思忖道。
“不仅如此。”水珊继续道,“就算我们塞了自己人进去,赵大人也不会由着他们生事。照她在局里定的规矩,凡是新初来乍到的宫人,都必须配一位老宫人盯着,免得做错事。话虽这么说,但其它的是其心腹,不必担心,只这七人由老宫人盯着,不许出半点差错。”
“方才你所言,可都是真的。”楼惠妃提高了音调,审量她。
“娘娘,此事千真万确。且奴婢在二位娘娘手下做事,有怎会撒谎?”水珊跪在殿下,颤着身子说话,“这点消息,还是奴婢冒了好大风险,偷偷躲在书房外头,从赵大人和以木以竹的对话里探听出的。”
“本宫不是怀疑你。”楼惠妃口气温和些,右手曲起二指,轻轻敲着桌子,“负责的老宫人可有选好。”
“奴婢无能,并未打探到。”水珊怯怯望向楼惠妃,还真是软弱的紧。
“无事。你能探出这些消息,本宫已经很满意了。”楼惠妃转向王沁,“接下来的事,你这个当主子的有什么好主意?”
“臣妾愚笨,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王沁微微思索,“但臣妾以为,招新是人做的,只要是人做的事,就有漏洞可钻。只不过有些洞大一些,有些小一点,可这并不妨碍,哪怕只有针眼大小的洞,努力一下,也能扩大。”
“你说的有理。”楼惠妃同意她的说法,“酿造局人少,我只要给她多找些事做。待她分身乏术之际,招新这事八成就会交给她的亲信来做。只是,我们要如何从那几个宫女下手?她们都是赵爰清从大荣带来的,我们收买起来也不容易。”
“娘娘。奴婢有个法子,不知能行不能行。”水珊转了转眸子,道。
“你说。”
“奴婢听说,等赵大人完了酿造局里的事回大荣后,大荣的皇后就要升赵大人为一房之首。而奴婢曾听以竹抱怨,因为人数限制,她只能做八品掌酝,而以木却能当七品典酝。”水珊提议,“娘娘觉得,这以竹能否成为突破口?”
“以竹和以木,就像赵爰清的左膀右臂,可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短。她待这个好一些,那个就难免嫉妒点。”王沁观察着楼惠妃的神色,“臣妾见过以木以竹,以木沉稳,确是个能当大事的人。而这以竹,就相形见拙多了。我们可以许她些好处,譬如事成之后,让她留在大齐酿造局,给她酒正的官衔。如果她更愿意出宫,就赐下黄金千两,足以富裕半生。娘娘,您认为是否可行?”
“但如果她忠心为主,不肯替我们插人进去。我们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提前暴露了自己。原本能安插的人,或许再难安排了。”楼惠觉得不妥。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凡是人,皆有私心,都会受到世俗种种,诸如权利,金钱的诱惑。”王沁不以为意,“我们只要先不告诉她那人是谁就好。如果她不同意,就照着原来的方法做。反正赵爰清肯定会猜到,这次报名的人,一定混了我们的人。如果她同意,娘娘那儿不是有好些奇丹妙药吗?给她吃一些,也不怕她半途反悔。我们还是不会有所损失。”
“你说得对。”楼惠妃总算心情稍好,示意身边的楼素去房里取药,“水珊,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赵爰清发现了。”
“奴婢明白。”
水珊退出殿内,楼惠妃拨弄着护甲,目光轻轻掠过王沁,“你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
“娘娘心里也明白,水珊看着胆小怕事,懦弱没主见。赵爰清她们一定猜不到,我们会拉拢这样一个人当内应,是以防备不多。”王沁淡然道,“可一旦过于伶俐,就容易招来忌惮,做起事也不方便。”
“如此看来,你还是会用些脑子。”
王沁没把楼惠话里的讽刺放在心上,她从一早就担心赵爰清会回来。是以提前在酿造局安了人,可就算知道得再清楚,算计得再多,她终究是输给她最看不起的人。
一败涂地。
“替本座回去谢一谢你家主子。”赵爰清用帕子捏着黄色的药丸,轻轻装进瓶子。
“大人和娘娘既是结了同盟,又怎需这一个谢字。只要大人别忘记当初答应娘娘的事就好。”水珊弯着身,“奴婢得回去跟楼惠妃复命,先行告退。”
“以竹。”
“奴婢在。”
“接下来的事,你知道怎么做吧。”赵爰清把瓶子放到她手心,“齐彦铭的人,午后就要来了。”
“大人请放心,您再三交代过的,奴婢一定记在心上,不会弄糟。”以竹握紧瓶子,会意道。
经过一轮轮的笔试、面试,以木同以竹挑了七人出来,配上从府里带来的十三人,足足二十人满。
“……你们既然进了酿造局,就该将心思全放在酿酒上,旁的事儿,尤其是阴谋诡计别瞎折腾。若是被发现了,可不是被赶出酿造局那么简单。另外,酒正大人或早或晚,终归是得回大荣的,所以酿造局的一切事物,希望各位尽早熟悉的好。”殿内左侧站的是像水珊之类,酿造局的老人,右侧前头站的13人是齐彦铭送来的宫人,后头七人才是新挑的,“按大人的意思,从今后起,各位要逐渐挑起酿造局的大梁。”
“奴婢明白。”以木回头示意下以竹。
“大人想将你们按三人一组进行划分,有这次来的新人,也有之前的老人。希望尔等相互督促、勉励。等大人离开时,再从中选出下一任酒正。”以竹从袖里掏出折子,“接下来,我念一下名单。第一组,水珊,绣萝,萄悦。第二组,岁兰,*,芝兰。第三组……”
“以上就是全部的安排,大人希望你们间尽快熟悉起来,局里的老人得发挥作用,多帮着初来者。”以竹念完单子,目光轻轻掠过萄悦,“若是没有问题,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各自散去。”
“是。”
赵爰清站在屏风后头,宫人一退去。以竹就走过去,行了礼,“大人,都照着您吩咐的做了。”
看赵爰清点头,却没说话,以竹继续问,“可您怎么知道,绣萝是给陛下传话的人呢?”
“我不确定。只是她的可能性最大吧。”赵爰清神色黯淡,隔了一辈子,很多东西都在岁月蹁跹中,不知不觉地悄然而变。
“你照着原先的计划,随机应变就好。”
水珊一日日给以竹递消息,楼惠妃还在等时机,直到现在还没有计划。赵爰清把京郊几处的泉水都采来,分别酿酒贮藏,眼下,就剩南山没去。闲下的光景,会去酿造局看她们酿酒,这萄悦悟性好,做事也利索,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她摇摇头。齐彦铭穿了一月白长衫,衣角绣了青竹。局促不安地看她。
赵爰清微微诧异,他终日扒着黑衣裳穿,偶尔换换,也多是些墨绿,深蓝。浅色衣裳从没穿过,遑论白色了。
齐彦铭听了建议,说老穿着黑沉沉的衣裳,看着压力大,不招姑娘喜欢,遂换了身白的。出门前,被陆忠和王英俩夸得跟朵花似的,这才到赵爰清面前来了。
可看赵爰清就瞧他,没半点反应,似乎还带着诧异。不由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弄糟了。齐彦铭过去捉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揉,“你要是不喜欢这身,我就回去换一套。”
“不用换了,就这身吧。”赵爰清去了假发髻,换了便服,“不是还要出去吗?来来回回,耽搁不少时间。”
“好。”齐彦铭扶她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中间始终攥着她的手,赵爰清由着他又搓又揉的,好久才听他低声道,“我穿这身衣裳,是不是很不好看?”
“没。”赵爰清想抽回手,他却抓得更紧,满是迫切地看她,遂安抚道,“陛下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齐彦铭稍微宽心,马车停下,他扶赵爰清下去。他们头一回来南山,赵爰清一心只想着找路人,问南山泉在哪。齐彦铭被晾在一旁,本打算跟她慢慢一路走着,再说会子话,好缓和些气氛。可她一直忙活着找泉眼,半点机会不给他。被问的路人就看一对佳人俊郎,女的眉清目秀,男的英姿卓然,除去满面的黑线,和握得尴尬的手,还是很美好的一幅画面。
想起暗卫私下的报告,她每回跟李筠出去找水,都会走一路聊一路,从酒食酒礼到从商为政,时不时杂着男女情感之事。他手里的力道不由得加大几分,赵爰清被捏痛,甩手叫他松开。
“对不起。”齐彦铭放松,替她轻轻按摩,“弄痛你了?”
“陛下,大庭广众的,还是别拉拉扯扯的。”赵爰清有些嫌弃地看他的手,每次拖着个人去问路,都得被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几遭,甚是别扭。
“为什么?”齐彦铭感受到她的嫌弃,当下有点不悦,抓得更牢,生怕一不留神教她挣脱了。
赵爰清懒得争辩,拽着他去了泉眼处,拿着带来的罐子,想去汲水。可齐彦铭捉得牢,弄得她行动不便。“你松开,我要舀些水。”
“我帮你。”齐彦铭单手拿掉盖子,又替她舀了水,最后还到她手中。刚伸过去又缩回来,“拎着水重,我替你拿着就好。”
“那我们下山回去吧。”赵爰清打到水,也就没了别的念想,于是催他返还。
齐彦铭听她说回去,又忍不住想起暗卫说的,每次和李筠采完水,还会在山里林间玩上许久。他才急急抢下这个差事,不能白白长了旁人的机会。李筠有些无辜地望着天,躺着也中了箭啊。“我们不该四处逛逛吗?我差人事先打探过,南山这有不少好玩的。现在快入秋了,山头那面会开一批最早的秋菊,颜色很好。还有那边的庭院,是前朝的一位诗人留下的,装饰很静雅。还有东面……”
“陛下,我们手里拿着罐子,玩也不便啊。”赵爰清打断他,“再说了,您政务繁忙,听说江州流寇的事一直不好,您……”
“没。”齐彦铭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她一本正经地说着拒绝他的话,“罐子让暗卫拿去给陆忠就好。今天的政务,我在来之前就全部处理好了,不会耽搁的。”
齐彦铭生怕他反悔,下了指令,藏在树上的影卫跳了下来,恭敬地跪在他们面前。齐彦铭把手里的水坛子递给他,叫他送到山下给陆忠。
赵爰清想不出法子,只能任他拉着,去看秋菊,看雅居。末了,齐彦铭跟她一道爬山,说要去山顶看看。她体力没有齐彦铭好,只能爬爬歇歇,走走停停,费了许多时候,才刚到半山腰。
“喝点水。”齐彦铭用叶片汲了泉水,送给她。赵爰清流了许多汗,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喘气,头上有参天的老树遮蔽,倒也算凉快。
“陛下,这山上有些什么好东西?”赵爰清用帕子擦汗,她向来不喜欢动弹,体力自然差。如今虽快入秋,但盛夏的酷暑仍未散去,只这么小会就受不住了,“我们回去吧。”
齐彦铭沉默了一会,走到她面前蹲下,“趴上来,我背你上去。”
赵爰清不如他执着,最后还是趴在他背上,由他背着往山顶去。往山顶的道都铺了石阶,还有古树遮着,只有一些碎金从间隙中落下。赵爰清歇了会就不累了,于是跟齐彦铭说,要下来自己走。
“算了。你还是安分呆着吧。”好像重生到现在,他们头一回挨得这么近,还近得这么久,“路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