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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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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李若慧之所以搬入司马府,也是怕那刘仲闹着要儿子。那红翘是个什么货色?自己便是什么家产都不要,也要将自己的亲儿带走。所以虽然担心着给妹妹添麻烦,还是咬牙厚着脸皮来了司马府,免得那刘仲上门来抢夺儿子。
  褚劲风没有说什么。就算先前他有心劝和,让当姐姐的给自己的小娘子竖立一个姻缘样板,现在因着那两份娘子亲手写下的休书也打消个干干净净了。当看了李若慧送来请求暂住的书信后,便派了司马府的管家带着三辆马车过去,将李若慧母子连同家私一并接回道了王府里来,并且言明就算和离后,也莫要急着回聊城,左右这般回去也是让岳母操心,莫不如便住在王府里,只当是自己的家宅,莫要拘束了。
  若愚也是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顺儿生病的缘由,当下愧疚得简直不能直视姐姐。
  李若慧抓着她的手扯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道:“傻姑娘,原来就不干你什么事,这便是姐姐我没有立起自己的家宅,进了宵小,以至于府宅不得安生。现在倒好,闹破了,也看开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姐姐虽然这般的宽慰,可是若愚看着顺儿病得原本胖乎乎的小脸儿瘦了一圈儿的模样,这心里还是不大好受。
  幸好司马府的郎中对儿科甚是精通,听说小儿是受了惊吓,便在后脊背道脖颈儿抹了安神的药油,捏住了孩子脊椎两旁的通络穴位,拎提着出些红痧。
  顺儿连续这几日神情呆滞,这一拎提受了痛,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通畅了血脉,放了几个响屁后,神情倒是缓了过来,等喝了碗熬煮得稀烂米粥,便起身抓着小鼓完了起来,时不时还看着娘亲咯咯的笑。
  若慧看着儿子总算恢复了精神,这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着司马府可是深宅大院,前门的事情没人通禀是不得而知的。听自己的侍女说那刘仲倒是来司马府要人了。可是连门房都没进去。后来好像是司马大人在军营里将他叫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给他放了安逸的闲差,那刘家的宅院也尽给了他,只是让他在休书签了字,又另写了字据,言明顺儿迁出刘家的家谱,从此随了母性,给他刘仲也再无干系。
  当若慧拿到刘仲签了字的休书时,心内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要哭一场,却觉得已经被这几年的熬苦磋磨得哭不出来了。
  她心知因为褚劲风,那刘仲才能如此痛快的松了口。至于褚劲风之所以厚待那刘仲,也是考虑周详的,若是只因为丈夫有了小妾,做正室便要求和离到底站不住脚儿。
  与其横生枝节,倒不如大方些,趁着那刘仲尚未思索明白时,三言两语地便将他吓唬得失了分寸,写下了字据。便是刘仲日后反悔,在外人看来也是他刘仲为了家产官职,卖了儿子,再无抵赖的可能。
  当然,依着褚劲风以前的性子,是绝不会考虑得这般周到的。可是娶了个愣头青,自己就得多考虑些,毕竟那也是顺儿的父亲,自己身为顺儿的姨夫,自然是要将这父母和离的事情办的低调,妥帖些。
  若愚听了却是满心不愿,只觉得这褚劲风果然是跟刘仲一伙儿的,竟然给那欺负了姐姐的升官放宅子,难道打老婆还有奖赏不成?
  李若慧听闻了那刘仲调去了漠南,不在这漠河城里了,却长舒了口气,她心知司马大人的用意何在:若是因着他是司马,便立时就给那昔日的连襟刘仲下绊子,也太落下乘。毕竟褚劲风是侯府的世家子,如今又是带兵的统帅。用闲差家宅堵住那刘仲的嘴,也是免得司马大人落下仗势欺人,拆散他人儿女的名声,动摇了军心。
  和离不是什么光彩事,她当初不愿意,也是因为庶妹李璇儿已经得了一纸休书,当初在自己的府宅里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刘仲不悦,她才给李璇儿另找了一处宅院暂时安顿下来。
  算算李家的女儿,自己可是第二个和离的,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像这样不伤和气,干净利索地办了,简直是再好不过。当下也是会褚劲风感念在心。
  李家如今没有个能掌事的男人,自己这位妹夫沉稳得让人心安不少。当初他软硬兼施,胁迫着自己和母亲将二妹许配给他的坏印象,倒是一下子消减得殆尽。
  说起来,妹妹还是有福的。若是只看男人的皮囊,任谁都会以为那表面憨厚耿直的刘仲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儿郎,而这位妖气满身的司马大人简直是让人难以接近。可是真的过了日子才发觉,浑不是那么一会子事。
  若慧经历了这么一场姻缘,心内也是心灰意冷,只想将儿子拉扯大,再不去想什么改嫁之事。
  若愚看着姐姐意志消沉,心内暗自着急。
  按照以往的惯例,秋收之后,就是沙场点兵之时。漠河城乃是北疆之城,虽说不是全民尚武,但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民兵的出身。平日在家种田,待得一声军令,便可拿起刀枪。
  临近入冬,家家户户都要猫冬儿了,所以这演兵时,便是全城的盛会!除了那正式的演兵外,演兵还要从奶娃子抓起,十岁到十二岁的幼童有专门的摔跤比赛。就连女子也有可以参加的竞技比赛,有趣得很呢!
  褚劲风觉得该让姐妹俩消散心情。可是自从那次茶会后,李若愚对这等文雅的交际敬谢不敏,倒是对这点兵的竞技跃跃欲试。
  每天都趴在被窝里磨着夫君让她参加。褚劲风一听,就黑了脸,心道:倒是将自己为何摔傻忘得干净!那马背也是她能上的?
  可是央求得多了,又施展了些床榻上的手段,总算是磨得褚劲风松了口儿,不过却要赶在参加赛事前每天去马场磨练下技艺才能上场。
  这下,若愚那箱子里的三四套胡服骑装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因着大姐的身量比自己要高些,便叫了王府里的女工,给姐姐又赶制了两套出来。
  李若慧早过了贪玩的年纪,再说一个和离的女子哪有那个心情啊,可是架不住妹妹的生拉硬拽,便是勉强跟来了马场。
  驯马的马师乃是从兵营里调配来的一位女将军。骑马的技艺高超。
  等牵来了姐妹俩的坐骑时,若愚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这般天生丽质的马儿,当真是马国绝色!通身的雪白银亮,马腿修长,弯俏的睫毛含情脉脉地一望过来,简直是让若愚差点拜倒在马腿之下。
  若愚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骑装,一身的利落,腰细显得腿脚纤瘦,三层牛皮的硬底儿胡靴那么一登,站在白马一旁还真是飒爽英姿呢!
  若愚心内略觉遗憾,小叔褚忘最近事忙,不然现在若在此地,看着眼前的草原女豪杰,不是又会和诗一首,以助骑兴?
  一旁大姐的坐骑是是一匹枣红大马。其实这李若慧自小便尚武,不然当初也不会挑了一位武夫为夫婿。站在马下看不出来,一上马时,那李若慧倒是显出了以前的骑术功底儿,利落上马不减当年。
  反观那喊得最凶的李若愚,被女马师托举到了马背上后……发现因着腿短竟然没有够到马鞍蹬……
  这北地的马到底是比南方的马儿骨架大些。虽然鞍蹬可以调整,可是因着若愚身形娇小,跟那高头大马实在是不相称,犹如一尾颠簸的小鱼,摇摇欲坠。
  女骑师谨记了司马大人的嘱咐,一切都以夫人的周全为第一要务。当下便决定牵出了备选的马匹……
  李若愚恋恋不舍地下了马后,抬头一看——这新牵出的马也是浑身雪白,睫毛弯翘,那大眼倒是勾人得很……只是那马腿却是照比正常的骏马要短了半截,四条小短腿踏着地面哒哒地一路跑了过来,还煞有其事的打了个响鼻,假装自己也很威风的样子。
  若愚简直是看傻了眼,当下便是不干,还是要回那长腿骏马之上。
  可是女骑师却板着脸道:“司马大人言明,若是夫人从马背上掉下来,便将末将军法处置。末将的家中上有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还望司马夫人怜惜,放小的一条生路。”
  如今若愚几次闯祸,最怕的就是牵连他人,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也不敢逞能,只好抬腿上了那匹矮马。
  这种马匹乃是从吐蕃引来的马种,奔跑速度不快,但最能负重,可是当她与姐姐的马匹身形交错时,发现自己的头居然还没有姐姐的马背高,少女内心的烦忧有谁能懂?
  偏偏就在这时,那马场的门口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嗤笑。若愚正自敏感着,抬眼看一看,乃是一个同样身穿骑装的少女,正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目露嘲讽地望着李若愚。
  李若愚不认识她,不过一旁的小吏却赶着上前招呼道:“白三小姐,您来练马了!”
  一旁李若慧倒是恍然大悟,只因为她听李璇儿说起,沈如柏在此地负责监工北地的修筑攻防,而他准备新娶的妻子,也一路来了北地准备不日成婚吗,这新嫁娘便是那白家的三小姐白香寒。
  ?

☆、第 81 章 

?  李若慧猜得没错,来者正是那位白家的三小姐。她来到这北地也有月余,只待沈如柏下个月忙完了工事,便回万州成婚。
  她乃白家大夫人的三女,自幼娇生惯养。因着在京城时,与那沈如柏在花会相识,竟是一见钟情,私下相与,幽会了几场,便一意要嫁与他。
  按说沈家也是簪缨世家,若是个没有败落,名头是不弱的。可是那点子资本,在京城这样公侯扎堆的地界,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所以一开始白家夫人坚决是不同意的。
  这个沈如柏能够从聊城一路高升京城,的确是有些本事。而且相貌堂堂,言语很得分寸,交际场上更是好手,只是几次看似不经意的碰巧见面后,就连反对亲事的白夫人,都不无可惜地说,门楣差了些,又是娶妻了的,不然还真是个如意郎君。
  白国舅自然跟妇人的见识不同,看中的是为己所用的才学,这个沈如柏在京城里的耕地变法中,巧妙地利用变法的漏洞,与他哥哥一起替白家侵占了良田万亩,账目清楚,毫无瑕疵,而且在白家私下经营的商铺周转扩张上也做的漂亮,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状元易得,奇才难求!
  白国舅觉得这沈如柏倒是个可造之材,加之女儿死心眼,非他不嫁,当下竟然允了这看似并不般配的婚事。只是含蓄地言明,让沈如柏料理好自己的后宅,给女儿腾出位置来。
  这次他之所以随了工部的南宫云来了北地,也是白国舅的意思。毕竟南宫云虽然深得太后的宠爱,可并非自己一系的亲信,总是要派去个自己人才妥帖。此番工事用意乃是要拖垮了漠北的褚劲风,所以在账目上可以大做文章,倒是沈如柏的强项。但是眼看着短时间内不能归京,所以定下了婚约后,这白家三小姐,耐不住相思,一意要跟来的。
  白国舅便允了她在万州与那沈如柏完婚。
  白香寒自然是知道自己情郎沈如柏的情史。他的前未婚妻乃是现在司马大人的夫人。也正是这段历史,让白香寒心内也暗自得意——那平遥公主苦恋不得的男子,堂堂的大楚司马,迎娶的却是自己情郎不要的货色!这种女人微妙的心理往往是不足为为外人所道的。
  她初来北地,便赶上了这场盛会,自诩马术精湛的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场比赛,每天都都会借着练习来马场消磨时间。没想到今日还没进马场,便听说那个李二在里面练马。
  心内自然是有些好奇,要看个究竟,没想到一入马场,却看见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同样骑在一匹袖珍马上,真是可笑以极!当下便笑出声来。
  在白家三小姐看来,李家的姐妹就是个笑话。那李璇儿因着小产伤及了生育的根本,根本不配为沈郎妻子,被休离乃是合情合理。听说那大姐儿李若慧竟然也刚刚和离了,拖着个孩子住进了妹夫的府宅里。至于这老二,看似嫁得风光,可据说脑子是不行的,估计那褚劲风玩腻了也是会丢弃一边的,到时候李家三姐妹倒是可以一起凑齐回娘家,与那守寡的娘亲凑上一桌牌九了!
  沈郎也是倒霉,才跟这李家姐妹扯上了关系。
  这么一想,心里更是看轻了马场上的姐妹几分!当下也不打招呼,催动了身下的马匹,高头大马在马场上立时奔驰了起来,马鬃飞扬甚是飒爽!
  那李若慧被这白小姐那轻轻的鼻哼声激怒了。因着自身际遇,她最恨那明知别人已经有丈夫,却生生要搅闹别人姻缘的女子。自然是看那白三小姐不大顺眼。更何况她那神色明显便是嗤笑着自己心爱的二妹。
  当下便是也催动了身下的马匹,一路追赶了上去,那英姿真是好看得紧!
  若愚看得热血沸腾,连忙也催动了自己身下的马匹。只听哒哒哒,小白马不紧不慢地挪动着小短腿,抖着浓密的鬃毛也神清气爽地出发了。
  马场之上的障碍围栏不少。那白家三小姐一一轻松越过,而李若慧虽然初时心内忐忑,但她所骑的骏马却是早已经训练有素,不知在马场里跑了多少回的,飞身便跃起跨过了横栏。幸亏李若慧骑术还算可惜,夹紧马身,潇洒跃过。
  而在她身后的李若愚,也不甘示弱,催动着小白马,从高高的栏杆下……钻骑了过去……
  司马夫人是多么要强的巾帼女子,看着自己的爱骑毫无负担、坦然钻过了跃栏,内心的伤害犹如千万铁蹄一路践踏而过……
  孽障!难道给你吃的草料不够多吗!说好的飞身一跃,英姿勃发、晃花世人的迷眼呢!
  等走了几步,那畜生干脆停在了马场围栏便,低着头露着板牙啃哧起了围栏便的嫩草……急得李若愚连忙催动双腿,拍打着马肚,也不见那马儿抬头再挪动一步。
  而这时,李若慧早已经追赶上了那沈家二小姐。又轻松地越过了两道围栏跑到了终点。
  马场里大半都是司马府的人,看着李家大姐儿露脸,自然是连声喝彩。、
  若愚抬头望向姐姐,也许是方才骑马兴奋的缘故,素白了许久的脸颊飞上了一抹红晕,一双与自己肖似的眼里也似乎点亮了什么,倒是呈现出了别样的神采。
  这下若愚倒是暂时忘记了懊恼,看着自己的姐姐傻笑。
  那白家三小姐输下阵来,心里自然是懊恼得很!可是她也是懂马的,自然知道,那李家大姐骑的骏马乃是正宗的大宛胡马,比较着自己坐骑不知好上多少!自然是不能比的,当下心内有了计较,冷哼了一声,便下了马后,对着替自己饲养骏马的马师道:“将这无用的畜生牵拉到屠场里宰杀了吧!然后再给我寻一匹良骑骏马!”
  说完之后,便扬长而去。
  等出了马场的大门时,她倒是一愣,只见一个银发披肩的高大男子披着一身黑狐毛滚边的大氅正端坐在一匹骏马之上,只见他冷目挺鼻,模样甚是英俊,只是满脸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直视,倒是有些可惜了原本俊美的容颜。在他身后是几十名彪悍的武士跟随。
  这样的发色与气场倒是不容错辨,肯定是漠北褚劲风无疑。
  白香寒轻启樱唇,微微福身向司马大人施礼问好。可是那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连叫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是径直催动马匹朝着马场奔去,他身后的武士以为是如此,激起飞扬的尘土,呛得白三小姐咳嗽连连,心内暗自懊恼:想必是自己方才对那李家姐妹的不理不睬,被这冷面大人看在了眼底,才这般的无礼,当真是个睚眦必报毫无风度的男人!
  想到这,她眯了眯眼,转身上了马车,毕竟来日方长,倒是不必在这自取其辱。只是今日这一笔,她暗自记下了!
  方才那一幕,的确是被从军营赶来的褚劲风看在了眼底。想着小表妹今日要在马场骑马,虽然安排了经验丰富的马师,可是心内还是放心不下,赶出处理了手头的公务后,便来了马场。
  不过倒是没有急着进去,只远远地看着那娇小的身影软磨硬泡地求着马师让她骑那高头大马。自己要是现身,只怕那黏糖便要来纠缠哀求着自己了。那小矮马乃是自己为她精心挑选的,倒是要她死了骑大马的心思。
  至于那位白三小姐,褚劲风连看都懒得看,竟是能狗眼挑中沈如柏那伪君子,当真是蠢货一个!哪里需要跟她浪费唇舌,当下也便催动马匹入了马场。
  那关霸跟在褚劲风的身后,自然是将方才李若慧骑马那一幕看在眼里。心道:平日看这李家大小姐,就是个寻常妇人的模样,可未曾想骑术竟然是这般了得?当下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只这么一看,倒是觉得这离了汉子空旷了的小娘们,竟然是变得更好看了……
  此时若愚已经自己下了马,无比哀怨地看着那啃草的短腿良骏,简直是泫然欲泣了。
  她看到褚劲风进来,干脆扔掉了手里的小马鞭,蹲在一旁拽起了地上的青草。
  褚劲风下马,有些无奈地看着那蹲下的一小坨,道:“怎么了,不是嚷着要骑马吗?为何又不高兴了?”
  若慧是真的哭出来了,扔掉了手里的满把草道:“这哪里是马?我看街市上拉车的毛驴都要比它高大威风!”
  看着小娘子穿着利落干练,却蹲坐在那眼含热泪的模样,褚劲风只觉得再冷硬的心肠,也俱是融化成了铁水,当下便伸手将她拉起搂入怀中,借着宽大的披风遮挡住众人的视线,狠狠地啄吻了那饱满的樱桃小口,待得吸足了蜜汁才道:“原是因为这个便掉金豆豆,当真是连孩子也不如了?”
  说着便抱起了她一起上马,将她稳稳地安置在了怀中后,道:“夫君带你一起骑马威风一下!”
  说着便催动了马匹,朝前奔驰了去,然后轻轻一跃,便飞过了障碍。若愚只觉得身子随着马匹腾空而起,又快速落下,那心也跟着上下起伏,倒是一时刺激得大眼晶亮,只紧紧搂住了褚哥哥的腰,快乐得不得了!
  而在马场一侧,那关霸寻了个空子,不露痕迹地站在了李若慧一旁,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李大小姐的骑术还算可以,只是方才跃马时,那手里的缰绳松的总不够及时,要不要再跑一圈,让我来指导一下?”
  李若慧本来在笑望着共骑的妹夫与妹妹。突然听到耳旁传来粗犷的声音。转身抬眼一看,竟是那个老跟在司马大人身旁的武将。那高大的身材甚至比前夫刘仲还魁梧,满脸横肉一看便是不好相与的……
  如今这李若慧最反感与刘仲气质相同的武将,这样的男人若是凶暴起来,只需一抬胳膊,女子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说这位真是脸大,谁用他来指导?李若慧当下朝着他狠狠一瞪,,转身带着侍女便朝着休憩的凉棚走去。
  关霸吃了闭门羹,摸着鼻子想:这婆娘还真是够泼辣的,有味!
  ?

☆、第 82 章 

?  此番漠北演兵,也是协同了西北军一同的演习,规模甚是浩大。不日,那表弟赵熙之也是会亲自率兵前来参加联合的演兵。褚劲风几乎是日日都泡在了军营里,今日能来马场陪伴着娘子骑马,也实在是忙里抽闲,所以骑乘了一会儿后,便要折返回军营了。
  若愚在褚哥哥的帮助下,感受了飞廉御风之感,郁闷之情一扫而空。虽然褚劲风不能陪伴着自己,但是兴致不减,出了马场后便拉着姐姐去品香楼用餐。
  因着到了秋季,品香楼的醉蟹更是膏美黄肥,可是姐姐却不让若愚多食,一盘子只上了两只上来。
  “螃蟹属性凉,总是贪吃会亏损了生育,如今你也是要准备着替司马绵延子嗣的,这饮食上且要调节着……来,吃些这鹅肉。”说着替她舀了一勺鹅块炖山药,“鹅肉性平而味甘;对脾肺都好,最适合着秋季的温补……”
  若愚咬了一口浸满了肉香的带皮山药,突然发现这么烹饪,就连平时无甚味道的山药也变得美味无比,有种说不出的甘甜。
  苏秀在一旁看了也跟着笑了。有了这李家大姐在府宅里,小夫人倒是好管束了,要知道就连司马大人说话,小夫人也有阴奉阳违之时。平时在外,阴沉沉一言九鼎的司马大人又是个纸样老虎,刚摆了架势便被小夫人的眼泪浸湿得绵软了一片,夫纲二字直抛到了阴山之外。
  不过李家大姐儿便不同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姐,说的话是管用的,那若愚也心知在要紧的事务上,自己的亲姐可是绝不容商量的。所以被撤了醉蟹的盘子,也只是无比留恋地吮了吮盘子的那么几只蟹脚,便不再言语,认真乖巧地吃着姐姐给自己夹的食物。
  此时品香楼外的菊园已经百花齐放了,那品种倒是齐全,泥金万点、藕色霓裳、伽蓝袈裟俱是花品上乘。就连菜品里点缀的也是小朵半开的药菊。
  酒楼的老板也是会做生意的,能来酒楼品菜非富即贵,所以现在最近一个月,凡是来光顾的主顾,都可以在品菜之后,去后花园里选取两盆喜欢的傲菊带走。而司马夫人光顾,更是要拣选了名贵的花种,供她挑选。于是,吃过饭之后,若愚就带着姐姐徜徉在花丛中间。
  此时,佳人赏花,却不知有看客赏那佳人。
  沈如柏刚从万州押运了一批修建工事的辎重归来,便寻了空子陪着白家三小姐来这品香楼吃饭。他们的包厢正好对着花园。沈如柏坐的位置又是正向着窗口,自然是将若愚那窈窕的身影看在眼底。借着白三小姐低头看着菜单的时机,他便不露痕迹而又专注地盯着远处那巧笑嫣然的佳人。
  几日不见,他的若愚倒是又长得鲜嫩了几分。那日,在万州的一夜惊魂,他也是略知一二的。当时心内真是替若愚捏了一把汗。褚劲风能娇惯着她,可真是落到南宫云的手中,只怕那个看上去非常和煦的翩翩公子要可着法子磋磨这痴傻的少女了。
  幸好若愚慧根未泯,及时想出了逃脱的法子,但是那褚劲风竟任由着她偷偷一路从漠河跑到万州,可见也是个不走心的,竟是这般粗心大意。这样的他也配成为若愚的夫婿?
  沈如柏因着家事缘故,也算是经历了谋生的苦楚,这使得他的性子愈加的沉稳坚忍。他向来是有耐心的。他可以顶着入赘商户女的名头,潜心与若愚学习,经营账目,也能不惧那白家大夫人的冷言冷语,终于讨得了她的欢心,答允下婚事。他同样有足够的耐心等着自己在朝堂之上立稳脚跟,等着那褚劲风失势落败之时。
  当白三小姐抬起头时,他也及时收回了目光,一双深邃的眼中满满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被他这双眼看着的女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
  若愚并不知自己被他人偷偷窥视,拣选了两盆名贵的紫龙卧雪和玉翎管。等出了花园子,李若慧这一抬眼便遇到了故人,一对男女正从对面的首饰铺里走出。那女的浓妆艳抹,已是入秋寒冷之时,偏胸前还露着一圈精细的白肉。至于那男的,更是眼熟的很,便是她那和离了的前夫刘仲。
  只是往日里总是柔情蜜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二人今日看上去似乎刚刚争吵过,二人脸上俱有不虞之色。那红翘更是一脸不舍,频频回望,刘仲这时满脸的凝重难看,径直走到了门外的马车前。那伙计许是因为围前围后的忙活了半天,没成想本该成了的买卖,因为这位官员嫌弃价高而没做成,也有了些恼意。只在后面高声说道:“这足金镶嵌五彩石的头面,官爷您可以在这漠北几郡里随意的去看,有哪家比我这价格公道。若是买不起的,何苦又眼巴巴的在这穿戴了半天。看着也是有钱的,怎么这般为夫人舍不出银子来?”
  刘仲被挖苦的颜色一紧,正要回头去骂,可是一抬眼看到了正在街对面的李家姐妹,当时便是一愣。在他的记忆中,这李家大姐自从嫁给了自己之后,许是怕这娘家与夫家的财势不等,自己生出些自卑,所以成亲之后也尽量摒弃了锦衣华服,穿着也只讲究个朴素合体。那些从娘家带来的奢侈头面也没见她穿戴过几次。
  这日子过得久了,就是再姣好的容颜也是见惯了的,再也品不出那眼角眉梢的娇媚之气了。可是,现在却是不同,虽然与那李家大姐只隔数步之遥,可是早已是物是人非,尽解了姻缘的。原以为这妇人不过是一时想不开,受了那傻妹妹的撺掇,起了和离之心。心内想的总有她后悔之时。可是今日这么一看,倒是将养得光彩照人,不知情的哪里会想到她已是生完了孩子的妇人?
  原来这几日在司马府里李若慧闲来无事,倒是跟若愚一样的日常,每日若愚完成功课之后,便跑来找姐姐午睡。因着秋日干燥,苏秀特意命人备下了用绿豆粉掺杂着羊乳、白参的敷面香膏,只午睡时薄薄地涂抹那么一层。小憩之后再净面敷上珍珠鹅油的软膏,这肌肤将养得倒是越发的细致有光泽了。王府里的饮食又是极注重滋补的,她整日闲来无事,除了吃便是睡,原本消磨得有些憔悴的身形又丰韵了许多。她的身形原本就比妹妹高挑,倒是适合珠圆玉润一些。今日她与妹妹一样打了粗长柔顺的辫子,身着剪裁合体的猎装,竟演绎出了几分飒爽的少女气息。
  这妇人的美丽,虽是天生丽质,但是后天的将养才更是重要。若慧随着妹妹过了几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心内的感慨更是难以言表。只觉得自己为刘家劳心劳力,节衣缩食的刻薄自己,节省下来的银子也不过是给那刘仲贴补给小妾之用,当真是有些发蠢,想她这些年来因着刘仲的花天酒地不知从自己的嫁妆里又偷偷贴补了多少出来,真是醍醐灌顶,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两个嘴巴。如今看来,这红翘可比她当日奸猾得多,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拣选上好的来受用,刘仲那不算充裕的俸禄,可否够将养娇养这娼妇里见过世面的女子?
  其实那刘仲心中也是恼火的很:这才和离了几日,便是这般迫不及待,花枝招展,当真是一时离不得男人的,竟做这狐媚子状,再勾一个改嫁不成?想到这,不由得心内一阵难掩的酸意,再顾不得回骂伙计,只拉了那妾室红翘上了马车,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不过这一切却被借故解手从包厢里出来的沈如柏看在了眼中。那李家大姐和离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晓的。以前在聊城时,他也与刘仲这位未来的连襟吃酒闲聊过,看人极准的他更是心知这个刘仲是什么样的货色。明明是靠着李家过活的一个小吏,偏那姿态摆的比封疆大吏还要高调一些。以前因着由李若慧持家,钱银俱是不缺,他也大手大脚惯了的,如今离了李家大姐,只怕一时便觉得手头拮据了吧。
  想到这,他微微冷笑:看来这漠西的俸银也不够那刘仲娇养自家的妾室。既然曾经差点成为亲戚,岂可袖手旁观,于是挥手召来自己的小厮,低声在他耳旁嘱咐了几句。那小厮点了点头,便下楼过街去了对面的首饰铺,询问那妇人方才看的是哪套头面。当下二话不说,命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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