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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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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绣手中提着两个食盒,抱怨道:“吕瑶竟然在这个日子吃坏了肚子,爬不起身来,厨下此刻是一团乱,连端菜的人都安排不好。我不放心,亲自来提主公的食例。”
  墨桥生把两个食盒一起接过来,不解地问道:“你认识阿凤?”
  “那天你喝醉了,主公说你屋中有陌生人,不放心,让我去照应你一下,不就见到了他。”萧绣一面走,一面揉揉手臂,“刚才只是碰巧遇到,打了个招呼。说起来主公对你还真是体贴细致呢。”
  此刻大厅的宴席上,坐着的都是双方知名的将领和官员,彼此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十分融洽。
  萧秀、墨桥生二人跪到程千叶身侧。
  墨桥生打开食盒,端出食物。


第18章 
  萧绣从墨桥生手中接过菜肴,捧于桌上。
  取出一根银针,把食物逐一验过。
  又用一双银箸,从每碟食物中夹出一点置于一小碟之中。
  他将小碟递给一旁伺候的碧云,碧云举筷准备尝试。
  程千叶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了一下,貌似不经意地随口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们姐妹伺候了,都下去吧,让小绣和桥生留下就行。”
  此刻的程千叶看似坐于软塌上,轻松随性,但无人知道她的内心其实被一种无形的不安所抓摄。
  她感到了这个宴会上有很多不对劲的人。
  首先是威北侯华宇直的身上笼罩着一股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但是他肯定做了,而且马上就有可能实现。他才这么兴奋。
  坐在程千叶附近的张馥,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面具脸下,是等着好戏上场的幸灾乐祸。
  大殿的角落里还有一两看看似满笑容的仆役,心中却藏着一股灰黑色恶毒之意。
  但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程千叶眼前的萧绣。
  萧绣的身上也笼罩着一股浓黑的恶意。
  这股恶意似乎并不针对程千叶。
  但当他俊美的面容和往日一般,眉目含情,温柔似水,巧笑倩兮的靠近程千叶时。
  在程千叶眼中,那有如实质的黑暗色系,翻滚于那春花一般娇艳的面容上,显得格外令人惊悚。
  不对劲,这些人太不对劲了,他们是要干什么?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程千叶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殿上负责宿卫的贺兰贞,和列于席上的俞敦素和肖瑾,这三人看向自己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亮起一圈金色,程千叶稍微松口气,这几人还是靠得住的。
  她忍不住向后倾了一下身体,悄悄摸到墨桥生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他靠自己近一些。
  此刻墨桥生身上那一圈坚定的金色,才是让程千叶最安心的存在。
  坐在程千叶下首第一位的张馥,微微倾身,含笑低声提醒:“萧绣,主公的菜还没人试呢,动作快些,不要给客人看了笑话。”
  萧绣似乎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神色自如地拿起试菜的碟筷,亲自把程千叶桌前的每一样菜都试吃了一遍。
  刚放下筷子,他脸上的笑就僵住了。他神色大变,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菜肴,勉强喊了一声:“有毒!”就倒下身去。
  程千叶先前看着他情绪不太对劲,但想不到情势竟然直转,下一刻萧绣就几乎要死在自己面前。
  她两步跨出桌案,只见萧绣已蜷缩起身体,面色发青,口中吐出白沫。
  程千叶一把掐开他下颚,迫使他张开口,将一根银筷伸进他的喉咙给他催吐。又接过侍从手中的牛乳,灌入他口中。
  同时大喊一声:“传军医!”
  大殿上顿时一片混乱,所有列席之人都紧张的查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相互窃窃私语了起来。
  肖瑾怒不可遏,站起身下令:“即刻扣压膳房一应相关人等。殿上所有传菜仆役一律原地等候不得离开。”
  顷刻间,满殿都是宿卫侍从来回跑动时发出的铠甲呛鸣之声。
  不多时,大殿之上跪满了一地的厨娘,伙夫,仆役等人。
  膳房的管事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说:“今日席上各位大人的菜色,都是一并烹制的呀,不可能独独主公那一席出了差错。”
  “今日吕总管不在,小人就怕忙中出错。主公和威北侯的食盒是小人和两个副管事亲眼盯着装盒的,直接递到了萧公子手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其间并……并无任何人接手。小人等实在是冤枉啊!还请主公明鉴,肖司寇明察啊!”
  一个在大殿服侍的仆从怯怯抬起头来:“也……也不是没有人接手。”
  肖瑾怒喝道:“快说!你指得是何人!”
  那人抬头瞥了程千叶身侧的墨桥生一眼。
  殿上众人的视线向着墨桥生汇聚,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在程千叶身侧伺候的只有萧绣和墨桥生二人,也只有他们接触过菜肴。
  而此刻萧绣中毒倒地。墨桥生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墨桥生大惊起身,他心中涌上了不妙的感觉。
  人群中的一个厨娘抬起头道:“对对,我看见的,就是这个人在路上从萧公子手里接过食盒。想必都是他的缘故,要查查他就好了,此事实在和我等毫无关系啊。”
  站在程千叶身后宿卫的贺兰贞,怒气冲冲地一把抓起墨桥生的衣领,把他掼在地上。
  两个甲侍上前,一左一右压制住他的双臂。
  “不是我!主公!真的不是我!”墨桥生挣扎着昂起脸,看向程千叶。
  程千叶还没说话,肖瑾拱手行礼道:“主公切莫感情用事,眼下此人嫌疑最重,若是查明真相之后,于他无关,再还他清白不迟。”
  这边威北侯华宇直领着自己的人,打着哈哈上前道:“看来这是贤弟的私事,老夫也不便再多搅扰,这就先行告退了。”
  程千叶和他应酬了一番,把人送走。她看着威北侯离去的背影上笼罩着一股失望的情绪颜色。
  看来应该是他想毒死我,然后没成功,失望了?
  程千叶摸摸下巴,感到心中依旧一团浆糊。
  她决定先观察一下发生了什么。
  数名甲士匆匆入殿,其中一人手上捧带锁的木匣,墨桥生看着那个匣子,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那是他衣柜中用来放置私物的匣子。
  那名甲士单膝跪地,捧上木匣。
  肖瑾沉着面孔上前打开那个已被砍去锁头的匣子。
  盒盖一开,露出一匣金灿灿的黄金,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瓷瓶。
  殿上传出了一阵惊呼声。
  一个奴隶,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的黄金。除非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肖瑾打开瓶子,交给一旁的军医。
  那名大夫对比了瓶内所装的药物和桌上的食物,冲肖瑾点了点头。
  殿上顿时响起沙沙议论之声。
  “不,不是我!”墨桥生双目赤红,挣扎了起来。
  贺兰贞一拳把他揍倒在地,连踹了两脚。
  “早就看你这魅惑主公的家伙不顺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千叶阻止了他行为。
  墨桥生被人按在地上,他拼命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程千叶。
  程千叶不忍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她招俞敦素上前:“俞将军,你把他带下去,关押起来。你亲自看守。”
  又附在俞敦素耳边,低声说:“我没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要打他。”
  听到程千叶的话,墨桥生的面孔上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希望,他颓然放弃反抗,任由俞敦素将他押了出去。
  一片乱局过后,程千叶回到自己起居的厢房。
  她坐在桌前,慢慢品着手中的香茗,整理着脑中的思路。
  肖瑾从屋外进来,躬身行礼。
  “小绣怎么样?”程千叶问道。
  “大夫说幸亏吃入的毒物数量很少,主公又及时给他催吐,应无大碍,吃了药,调养几日便好。”
  程千叶点点头,算是放下一件心事。
  肖瑾又问:“那个墨桥生,还请主公示下,该当如何处置?”
  程千叶打量了他片刻,嗤的笑了一声:“你当真觉得此事是他所为?”
  “主公何故有此一问?”肖瑾诧异道。
  程千叶沉下脸来,一言不发的看着肖瑾,看得肖瑾逐渐惶恐起来。
  “不。以你的聪明,你一眼就能看破此事中有猫腻。”程千叶缓缓说。
  “墨桥生是我亲近之人,他如果想要毒害我,机会多得是,怎么可能当众行凶,还明晃晃的在屋里留着罪证?”
  “你和张馥轻易都能想到下毒的另有其人。但你们都不和我说,为什么?”


第19章 
  “我……”肖瑾面红耳赤,跪地请罪,“下官确实也察觉此事有不妥之处,但一来证据确凿,无从辩驳。二来下官也想着先稳定局面,好徐徐查出幕后之人。”
  程千叶打断了他,“还有一点,你怕桥生和我太过亲近,不小心就知道了我的秘密。于是心里想着干脆将错就错,借机除掉他也好。是也不是?”
  肖瑾心中大惊:这只是我内心深处朦胧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还没很明确,缘何主公竟能一语道破?
  程千叶坐在上首冷漠地望着他。
  肖瑾第一次从这位主公身上体会到了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他叩首于地,诚心请罪,“臣知错了,还望主公恕罪。”
  “臣虽然确有过此念,但若是能查明真相,臣也不可能草菅人命,让清白之人枉死。还望主公相信微臣之心。”
  过了许久,肖瑾甚至觉得背上出了一道冷汗,才听见头顶上传来程千叶的声音。
  “起来吧,这次就算了,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让我失望的事。你还情有可原,张馥那个混蛋,我这次不会轻易算了。”
  “走把,你先随我去看看桥生。”
  ……
  墨桥生被铁链锁在一间阴冷的牢房中,月光透过铁窗的栅栏,在他的身体上投下一条条斑驳的光影。
  看守他的俞敦素将军,性情温和,没有对他动粗,只是默默抱着刀,守在了牢房门口。
  除了最初贺兰贞的那一下,再没有人打过他,也没有人对他动用任何刑罚。
  但墨桥生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任何一次受到的惩罚都来得痛苦。
  从内而外的疼痛。
  阿凤的那句话在言犹在耳,
  “不要轻易对主人付出你自己的心。否则,只有更多的难堪等着你。”
  墨桥生闭上了眼。
  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妄想这种幸福。
  他眼前反复出现着程千叶那张温和的面孔。
  当初在城门外,惊鸿一瞥,那人坐在高高的舆车之上,几乎在阳光下烁烁生辉,他懒洋洋地望过来,冲自己展颜一笑。
  ……
  “桥生?”
  墨桥生依稀听见有人唤他,茫然的抬起头。
  眼前出现一张真实的笑颜,逐渐和幻想中的面孔重叠,清晰了起来。
  主公。
  主公他竟然来看我了。
  程千叶看着眼前被铁链禁锢的墨桥生。
  不过是关了他大半夜的时间,这块蓝宝石就把自己搞得万念俱灰,死气沉沉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抬起头看到自己,那双眼圈瞬间就红了,露出既悲伤又绝望的神情来。
  程千叶伸出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弯下腰,靠近他的脸庞,温和地问道:“桥生,你告诉我,是你做的吗?”
  墨桥生灰败的眼眸中亮起了流萤,他微微张了一下口,低下头去。
  片刻才轻轻说出一句话来。
  一句在他从小到大的噩梦中,反复说过无数次,却从来没被人相信的话。
  “不是我。主人,你相信我。相信我一次。”
  这一次,他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复。
  “既然小墨都说了不是,那就不是。”
  那个人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温柔地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填进他的心里,填进了他那伤痕累累,破败不堪的心中。
  “主公,此事罪证确凿,怎可如此轻信?”俞敦素抱拳谏言。
  程千叶起身回过头,冲着俞敦素、肖瑾招了招手。
  “俞将军,”她看着俞敦素,“实不相瞒。如今的军中,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们在场的三位。”
  “今日我信任桥生。他日若是也有人在我面前构陷于你,我也会这般信任你。”
  俞敦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谢主公恩信。”
  程千叶道:“我和肖司寇探讨过,此事不可能是桥生所为,但至于是谁在背后指使,谁在嫁祸,其中又牵连多少人。目前都还不得知。”
  “但他既然做了这件事,总有他目的。所以我只能依靠你们几位,帮我一起查出真凶。只是可能要委屈桥生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她转过身,却看见墨桥生垂着头,一动不动的。
  “桥生?怎么了?”
  程千叶弯下腰去,她看见月光照在墨桥生的脸上,折射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哎呀。程千叶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她挥手把俞敦素和肖瑾赶了出去。
  双手轻轻捧起墨桥生的脸。
  “怎么哭了呀?”
  那鼻尖通红的面孔,在她手中轻轻颤抖。
  剔透的泪珠,接连不断的从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
  薄唇紧紧抿着,死死不肯泄露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无声的在程千叶手中痛哭着。
  程千叶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也可以哭得这么美,这么的让她心动。
  她耐心地一遍遍为他擦去眼泪。
  “别哭了,桥生,别哭。”
  ……
  天蒙蒙亮的时候,牢房的门被人打开,萧绣提着一篮食物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对着哈欠连天的俞敦素道:“俞将军辛苦了,主公令我给人犯带点吃食。将军一夜未眠,要不要也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俞敦素打了个哈欠:“点心却是不必,既然如此,你看着他吃饭,容我先去打个盹。”
  萧绣笑盈盈地说:“将军只管一旁休息,我替将军看上个把时辰想来也不打紧。”
  俞敦素毫不客气,拱了供手,找了两张条凳并在一起,往上一倒,不多时便传来呼呼之声。
  萧绣钻进牢房,从篮中取出食物,端在墨桥生眼前。
  “吃么?”
  墨桥生凝视了他片刻:“原来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很恨我吗?”
  萧绣垂下眼睫:“不,我对你没有恨。”
  墨桥生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疑问,必须要知道答案,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
  “疑问?”
  “你告诉我。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萧绣抬起眼,直视着墨桥生,“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就去和主公说你是冤枉的,我可以证明那瓶毒药不是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回到主公身边了。”
  “知道什么?”墨桥生感到十分不解。
  “你知道,你绝对知道!不想死的话,你就告诉我!”萧绣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墨桥生的衣领,“你和主公那么亲近,你告诉我,主公他,他是不是……”
  肖瑾从藏身处跨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抓住他!”
  数名甲士冲进屋来,一把将惊慌失措的萧绣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第20章 
  肖瑾把五花大绑的萧绣提进屋,丢在程千叶面前。
  他挥退众人,冷着脸说了一句:“这家伙可能知道了。”
  萧绣听得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程千叶,
  “你,你不是主公?”
  “你是谁?你……是千叶公主!”
  程千叶靠在椅子上,袖着手看了他半晌,闭了一下眼睫,算是默认了。
  她看着萧绣身上那一直存在着的粉红色,瞬间如潮水一般褪去了,涌上了一种悲伤而绝望的色彩。
  “那,公子呢?”他低下头,轻轻地问。
  其实他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程千叶有些不忍看到那刺眼的伤痛,她避开目光,“兄长他已仙逝多时了。”
  “是……是么?”
  “中牟之乱,兄长被公子章毒害而亡。我不得已,顶替了他。我已经手刃了仇人。为兄长报仇雪恨。”程千叶如实说出实情。
  萧绣一下委顿在了地上。
  他回想起那场中牟之乱。
  那个时候主公去参加宴会,却没有带上他。
  等他听到主公中毒身亡的传言,心急如焚赶过去的时候,
  肖司寇早已封锁了主公的卧房,只让主公的母亲杨夫人和怀有身孕的许姬入内。
  好在最后主公还是平安无事的露面了,不但控制住局面,打败了敌人,更让他惊喜的是,从那以后主公很少宠幸别人,只将他带在身边,还对他分外的温柔。
  他一度因此暗自心喜。
  原来,那个时候主公就已经不在了么。
  我怎么那么蠢,他对自己说。
  千叶公主对我虽然很好,但明显透着疏离。她有那么多地方不对劲,我就像瞎了一样蒙上自己眼睛,假装都没看见。
  萧绣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主公的情形,那个衣着华美的少年公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蹲在饥寒交迫的自己面前,“没人要的小孩吗?可怜见的。要不要跟我回家去呢?”
  我还天天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想不到那个人,原来已经死了那么久。
  “说吧,是谁指使你下的毒?你们的本来的目标是我吧?”
  程千叶的声音像是从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一样。
  萧绣回了一下神,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端正跪好。
  “指使我的是威北侯,他让那个叫阿凤的奴隶给了我一匣子黄金,和一瓶毒药。让我下毒谋害主公,承诺得手之后,让我到他身边。”萧绣冷笑了一下,继续招供,“除了我,他们还收买了大殿上伺候的阿右和许甲作为策应。”
  “我对千叶公主您,怀疑已久,但您对我实在太好,让我忍不住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墨桥生的出现,他,让我感到了危机,也让我更清晰地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可是不论我怎么和墨桥生套近乎,他都对您的秘密守口如瓶。此次威北侯派人来寻我,我见有此良机,便想着借机嫁祸于桥生,要挟他告知我真相。我并没有真正毒害公主您的意思。”
  他以额叩地:“但小绣依旧罪无可赦,无可辩驳,请公主赐我一死。”
  程千叶皱眉,他坦白地这么干脆,只求速死,
  “你这是不想活了?想为兄长殉葬?”
  程千叶有些不太理解。在她的记忆中,原主的这位兄长不但庸碌无为,私生活混乱,而且脾气也很暴躁,动辄打骂下人。
  只比威北侯那种变态略好上一筹而已,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真心实意喜欢他,喜欢到生随死殉的地步。
  “你真的那么喜欢兄长?”
  萧绣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很多人都私下说主公他不是一个好君主。他不如老侯爷那般雄才大略,甚至也没有千叶公主你这般聪敏。但是我……”
  他似乎陷入回忆中喃喃自语: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经常都吃不饱饭。我既瘦弱又容易生病,是一个负累父母的孩子。”
  “有一天,阿爹突然不打骂我了,还带着我去绛城,陪我看杂耍,玩了一整天,从所未有的给我买了一个糖人。最后他摸摸我的头,叫我在一个街口等他。”
  “我等了很久很久,一步也不敢离开,然而阿爹再也没有回来。是公子把快饿死的我从路边捡了回去。”
  萧绣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他凝视着程千叶的脸,似乎想透过这张面孔,再看见那位自己渴望的人。
  “公子他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他从不勉强别人,也很少打我,如果他生气了,只要我好好求他,他都会原谅我。”
  “他时常对我说,他和我一样,是不受父母喜欢的孩子。他想当一个好主君,治理好国家。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大家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性格不好,脑袋也不够聪明,所以他越来越焦虑急躁。”
  “但他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主公。我真的想一辈子都伺候在他身边。”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中的光亮慢慢不见了。
  他垂下头,神色灰暗,等待程千叶宣布自己的死亡。
  程千叶本来对他确实动了杀心,但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肖瑾拱手道:“主公不可妇人之仁,此人委实留不得。”
  “肖兄,”程千叶看着他,“杀戮并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今天我能为保守秘密杀了他,你不怕有一天我也为了保守秘密杀了你吗?”
  她抬手止住肖瑾的话,“我意已决,你不可插手。”
  “小绣,”她来到萧绣面前,蹲在他的面前,“兄长虽然走了,但我们还要活着,我继承了他的位置,也继承了他愿望。”
  萧绣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这张自己熟悉的面孔。
  “我想让我们晋国变得好一点,至少不再有父母因为饥饿,抛弃或卖掉自己的孩子。想必哥哥他,若是看到晋国逐渐强大,看到晋越侯成为人人夸赞的君主,也会很高兴的。”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向他伸出了手,“这个愿望不容易实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我……”箫绣不知觉张开了嘴。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赦免你的罪,赐你路费,让你回到家乡。其二,领你应得的惩处,从此留在我的身边,相助于我。”
  萧绣低下了头,深深闭了一下眼,抬起头来,“情愿领罚。”
  程千叶把墨桥生传唤进来。
  “桥生,”她指着萧绣道,“小绣犯了错,我罚他受一百……额不,五十军棍。你亲自执行。”
  墨桥生正要领命而去,却见到那位主公举起一只手掌,挡在嘴边,附耳悄声说:“如果你没有很生气,就打轻一点呀。”
  墨桥生眼底透出一点笑意,低头行礼,将人领了出去。
  二人出了屋子,程千叶便放下脸来,一拍桌子道:“果然是华宇直那个老混蛋干得好事,我找他算账去!”
  肖瑾皱眉道:“威北侯所部,昨夜便已开拔出发,此刻只怕已出城二十余里路了。”
  “这个老狐狸,想必昨日看到没毒死我,心虚露怯,急急忙忙的溜了。他是想至此就和我们大晋交恶了吗?”程千叶心中愤愤不平。
  张馥走了进来,回禀道:“主公,威北侯临走时送来一个人,说他察觉昨夜下毒之事,皆因此人因妒生恨而起,怕主公对他有所误会,特将此人责打一番,送来任由主人发落。还随附书信一封。”
  程千叶接过书信,看着排头写到:羽弟亲启,就觉得恶心想吐,略翻了翻便丢到一旁,不耐烦的道:“什么人?押上来看看。”


第21章 
  数名甲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把那人丢在程千叶面前的地板上。
  那人一头微卷的长发凌乱的遮住面孔,浑身遍布被凌虐的痕迹,几乎体无完肤。
  他身上本来缠绕着的白色绷带,此刻被血渍和浊物浸染得污秽不堪,散乱披挂着。
  他挣扎了一下,起不了身,只能勉强抬起头来。
  程千叶认出他来,是几日前在墨桥生房内见过的那个阿凤。
  对这个人,程千叶没什么好感。第一次见面时他企图色诱自己,这一次又涉及下毒谋害自己。
  但看他此刻的模样,程千叶觉得除了最后赐他一死,自己也下不去手对他做别得惩处了。
  她捏了捏眉心,一整夜没休息让她有些疲惫,她把华宇直的信递给肖瑾:“你来问吧。”
  肖瑾展开信函浏览了一遍,
  开口讯问:“你就是阿凤?”
  阿凤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复。
  “威北侯在信中说。发现你因诱惑我家主公不成,心中怨怼,因此意图谋害我家主公?”
  阿凤自嘲地冷笑了一下,不做回复。
  “所以你勾结墨桥生,在酒宴之上于我家主公饮食中下毒?”
  “不,此事和桥生无关。”阿凤抬起头,看向程千叶,“是我嫉妒桥生,将黄金和毒药藏于他的房内,企图陷害与他。和我勾结的人乃是您身边的萧绣。”
  程千叶本来已经昏昏欲睡,这下剧情大反转让她一下来了精神。
  “哦?你一个奴隶去哪里来那么黄金?”程千叶问道。
  “侯爷难道不知?我,只是主公给您递的一个台阶而已。”阿凤冷笑一下,“不过是让你出点气,不至于立刻和他撕破面皮,导致两国之间毫无回旋的余地。”
  “我一个奴隶,若不是有主人指使,如何有能力谋害一个君侯?”他笑着连咳了几声,“何况,侯爷您心里最清楚。那日,您既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像我这样一个低贱的玩物,怎么可能因此就对您怨恨于心。”
  人性真是复杂。
  在这种濒临死亡的情况下,这个人身上本来浑浊不堪的酒红色,反而像那种历经了酿造的美酒,沉淀下了浊物,逐渐开始变得清透了起来。
  程千叶来了兴致,她摸了摸下巴:“你既然嫉妒桥生,为什么现在又替他开脱?”
  “不,我不是为他开脱。”阿凤有些焦急,他看着程千叶,挣扎着跪起身来,“钱财对一个奴隶来说,实乃无用之物。侯爷你看看我的模样,再想想桥生,他有幸遇到您这样一位和善的主人,怎么可能想要毒死您,再回到威北侯那样残暴之人身边。”
  他的身体纵横交错着各种遭受凌虐的痕迹,惨不忍睹。令人对他所言之事无从反驳。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替他解释?”
  “我……”他压抑喉中翻涌的腥甜味,喘了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阿凤心中觉得有些难受。
  他知道自己是必死之身。
  那日主公命他通过桥生诱惑晋越侯,他失败了。
  谁知主公又收买了晋越侯身边的萧绣,并命他配合萧绣毒害晋越侯。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不论成功与否。事后他们这种奴隶,基本都脱离不了被推出来顶罪,或是被灭口的命运。
  可是他想不到这事竟牵连到了桥生。萧绣那么轻易地被主公说服,原来他根本就不想毒害晋越侯,他的目的是陷害桥生。
  桥生。
  他闭了一下眼,是我仅余的兄弟了。
  我反正都要死了,就一并替他顶了这罪又如何。
  他开口说到:“我心中嫉妒墨桥生,嫉妒他本是和我同样的人,如今却得了一个这么善良的主人,过得如此舒适。于是我一时起了歹意,把主公给的黄金和毒药藏于他的房中,想要陷他于死地。”
  “你把黄金和毒药放在他房中哪里?”程千叶问道。
  “我……”阿凤愣住了。
  他不知道。
  “萧绣说黄金和毒药是他放的。你也说是你放的。”程千叶笑起来,对着门外说到,“桥生,这陷害你的罪名,竟然还有人抢?”
  墨桥生正从门外进来,他沉默的看了一会阿凤,并排跪于他身侧。
  阿凤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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