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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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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能有此事?”贺兰贞感到十分意外。
五名千夫长,见到统领全军的贺兰贞到来,都赶了过来参见行礼。
其中一名年过五旬的梁千夫,和一位上唇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李千夫是贺兰贞的旧部。
见着贺兰贞提问,都笑着回复,
“墨将军治军确有独到之处,摸得住士卒的脉。这些新兵蛋子,比卑职想象中的好带多了,一个个竟像打了鸡血一般,收兵了都不肯走。”梁千户说道。
“将军,你调我来这里,我心中本是不太情愿的。可才呆了一天,老李我对墨将军就服气了。”李千户抱了抱拳,“服气了。”
贺兰贞骈两指遥点了点他们,“我告诉你们,小墨是我兄弟。你们好好的帮着他,将来少不了你们升官发财的机会。”
梁、李二人,点头称是。
余下三位千夫长,虽心中对墨桥生有着抵触之意。
不满于贺兰贞的调配,但贺兰贞贵族出身,战功赫赫,又是主公面前新晋的红人,他们不敢得罪,只得齐声应诺。
“走,我请你们几人喝酒。一来互相熟悉熟悉,二来也算庆贺墨将军高升。”贺兰贞搭着墨桥生的肩膀,招呼众人走出校场。
汴州新近打了胜战。
城内多了无数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个个怀中揣着赏钱,又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充满着无处释放的精力。
因此这几日城中,不论是姑娘们营生的天香阁,百花楼,还是小倌所在的楚怀馆,秦风楼等都是门庭若市,夜夜笙歌。
这华灯初上,花街柳巷中便挑起盏盏红灯笼。
东风夜放花千树,妖姬袖藏香,郎君喜相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天香阁内热闹非凡。
墨桥生站在天香阁的招牌前,停下了脚步。
他没想到贺兰贞提议的喝酒,是到这种场合来。
对他来说,不论是女支院,还是小倌馆,都是个令他十分不适的场所。
让他想起自己少年时那段昏暗的日子。小小的自己在那淤泥一般的小倌馆中,拼命的挣扎求生。
“怎么了小墨,走啊。”贺兰贞和几位千户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看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就伸手拉扯他,“是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哥哥今天就带你见见世面。”
他们在二楼的包了个雅间,既可以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又不用和大厅中那些满身臭汗的老兵油子们挤在一起。
几个容貌秀美的女子跪坐在侧,倒酒布菜,小意殷勤的服侍着。
楼下一桌的几个大兵,灌了些黄汤,已经忘了场合,满口喷沫的高声谈论着此次战役的情形。
“叫我说来,此役我只服那位新提拔的墨校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兵说道,“我在东市,亲眼所见,他一人牵着两匹马,马鞍两侧,挂满了犬戎的人头,那马从我眼前经过,人头上的血撒了一路,两个书记官都数不过来,啧啧。”
“哼,你个没骨气的,竟服一个奴隶。”另一个紫檀脸的大汉一拍桌子,“那墨桥生不过是主公的一栾宠,占着主公的宠幸,得了些军功而已,我就不服他。”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酒杯从高空砸下,正砸在那桌的桌面上,酒水菜汤四溅起来。
那几个兵汉跳将起来,正要喝骂,抬头见着二楼的雅座内,座着几位将帅打扮的男子,帷幔遮挡,看不清面孔,但很明显不是他们几个小兵能得罪的。
几个人瞬间如鹌鹑一般缩起脖子,呐呐无言。
“那紫面汉子,你在此役中枭敌首几何?”雅间传来一声淡淡的男音。
那兵士的酒瞬间醒了,他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回复,“告……告知上官,小人获一,一首。”
雅座内发出数人的冷笑之声。
便是大厅内都顿起一阵哄笑声。
“还以为多厉害的强人,敢和墨校尉叫板。原来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上。”
“笑人家是奴隶,岂知自己连个奴隶都不如。”
“墨校尉堪称我军杀神,他那一身煞气,走过我身边,我腿都会软。这哪儿来的只得一首之人,竟敢大放厥词,连我都还比不上呢。”
“不知这位兄弟得几首?”
“让哥哥们见笑,勉强得了三首而已。不敢自夸。”
“不错不错,在下也是三首。哈哈。”
一片哄笑声中,那紫檀面孔的军汉,尴尬的站在人群中,一头脸的汤汁酒水,擦也不敢擦。
只得顶着众人的嘲笑,满面通红的退离了。
雅座之上,贺兰贞举杯:“小墨你无需介怀,你的路还很宽远,你的才华会被世人所见,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湮没无声。”
墨桥生举杯一饮而尽。
他身侧伺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那位女子肤若凝脂,柔夷胜雪,轻举银壶为墨桥生添酒。
墨桥生一手扶杯壁,一手托底,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那女子举衣袖掩着樱唇,吃吃地轻笑了起来。
“军爷真是斯文之人,对奴家都这般知礼,和那些粗俗的兵汉全然不同,不愧是位校尉呢。”
说着她轻摆杨柳腰身,就向着墨桥生依偎过去。
“奴婢名知花,不知今夜能不能有幸服侍大人。”
一个铁钳一般的手掌,瞬间掐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动。力道之大,让知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墨桥生不说话,但他手中的力道明确的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思。
知花悻悻的坐直了身子,不再逾越。
这些从杀场上刚退下来的士兵,有不少性情暴虐的粗鲁之士,她可不愿招惹到这种人。
她悄悄揉着生疼的手腕,心中惋惜,原以为是个俊俏多情的官爷,可以多捞着一点,原来只是个无礼的愣头青,看来这单是白费功夫了。
只盼这些人快快的走,老娘好再挑个有钱的金主服侍。
墨桥生不负她所望,酒过三巡便起身告辞。贺兰贞苦留不住,最终只得随他去了。
出了那软玉温香,鱼龙乱舞之地。
被门外清新的夜风一吹,墨桥生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迈开大步,急着脱离身后喧嚣,回到夜色深处那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传来了数声女子的哭喊和数名男子猥琐的笑声。
墨桥生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
月色中,隐约看见巷子里几个粗壮男人的身影,欺压着地面上一抹青衣。
压抑的尖叫,挣扎的四肢,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从前,每当战事结束,在奴隶的营地中,处处都可以看见这种事,墨桥生从不干涉,也无力干涉。
但这一次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伸出了手。
他挥出铁拳,毫不客气的把那几个男人揍得鼻青脸肿。
男人们四窜逃散之后,那个被欺凌的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拽着破碎的青色衣物,勉强遮蔽着身体,眼中透着恐惧,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强大的男人。
墨桥生突然就想起很久之前,楚怀馆中的绿袖。
那个总喜欢穿青色衣服,肌肤胜雪的少年。绿袖为人刻薄,脾气暴躁,经常对负责服侍他的墨桥生非打既骂。
可是墨桥生心中,对他总存有一份感激。当年自己不愿屈服,被楚怀馆中的主人,一次次的按进水中,受着来回于生死边缘的折磨。
是绿袖出现在门边,替自己说了一句话,把自己捞了出来。
但没有多久,那个绿袖便带着可怖的伤痕,死在自己的面前。
墨桥生看着眼前同样穿着青衣的女子。把自己的外袍脱下,丢在了她的面前。
抱歉,当年我没有能力救你。若是到了今天,我不会那样看着你死去。
……
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墨桥生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眠。
如今,主公有了自己侍卫队伍,已不需他夜间守护。
然而主公依旧让他在和寝殿的套间中休息。
他和主公只隔着小小的一道门。
那扇精巧的木门,正微微开着,透出里面烛火的光来,似乎在等着他,等着他主动去推开那一扇门。
今日那灯红酒绿之地没有搅乱他的心神,但此刻这道细细门缝透出的烛光,却令他心乱。
墨桥生翻起身来,悄悄来到在门边,看向门那边的世界。
主公坐在案桌前,聚精会神的翻阅着案牍。
桌上灯台内的烛火徭役,照映着主公如玉一般的面孔。
墨桥生的视线,忍不住在其上流连。从低垂的眼睫,专注的神情,到秀气的鼻梁,到……那粉色的双唇。
那双唇。
带着淡粉色的光泽,看起来那般柔美,却曾经是那样霸道。
墨桥生不敢再看。
他的目光往下,溜过一截莹白的脖颈,底下是一道高高的衣领。
主公总喜欢穿高领口的里衣服。
他的目光停在那柔软的衣襟上。
墨桥生拍了自己的脸一下,逃一般的窜回了自己的床榻,用被子蒙住头脸。
专心忙于政务的程千叶,听到轻轻啪的一声。她抬起头,看着和桥生屋子相连的门,门缝处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桥生去哪儿了,是不是还没回来。
第53章
墨桥生一整夜都被各种梦境困扰。
一会他梦见自己在天香阁中,无数穿红着绿的姑娘们围着他打转。
“军爷,来,和一杯。”
“再同奴家喝一杯。”
女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在无比空洞的房间内响起。
他正要拒绝,突然一名大汉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定眼一看,正是他在楚怀馆中的旧主。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摁进水中,恶狠狠道:“下作的小东西,不肯学着接待客人,就得死!”
墨桥生拼命挣扎,那些嘈杂的人声和冰凉的水突然就消失。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中。
巷子里站着一个女子,她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拽在胸前,一身破碎的青色布条,根本遮蔽不住整个身躯,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部分属于女性独有的身体特征,正一脸惊惧惶恐的看着自己。
墨桥生刚定了一下心神。
那个女子突然变成绿袖的模样,一样穿着破碎的青色衣服,满身狼藉,一脸血污,脚下蜿蜒出一大片的鲜红色。
站在那里冷冷开口:“我已经死了,你趴在地上,把这些都擦干净了。”
墨桥生转身就跑,他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拼命的跑。
不知跑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光。
那是一个小小的烛台,有着温暖亮光,照亮了周围一小块的空间。
主公坐在烛光里,专注的翻阅着案桌上的简牍。
他抬起脸来,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墨桥生,浅浅的笑了,向着墨桥生挥挥手。
“桥生,来,到我身边来。”
墨桥生觉得自己惊惧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对,我已经不用再害怕了,我有了他,有了主公。
他一步步走近了那个世界上最令他安心之人身边。
那个人的嘴唇慢慢勾起一抹坏笑,伸出如玉石一般的手指,搭上了那高高的领口,缓缓拉开。
……
墨桥生猛然醒了过来,窗外寂静一片,透出微微的天光。
他掀开被褥看了一眼,那里一片污浊。
翻起身来,墨桥生坐在床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竟敢做这样梦!
他不敢回想梦中的情形。
但那种种旖旎的画面控制不住的在自己眼前晃荡。
那个人在梦中温暖又玲珑,是女子之身,以自己最喜欢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依旧那么强势地征服了自己,让自己在快乐的巅峰忍不住落下泪来。
把主公想做女子。
简直大逆不道!罪无可赦!
墨桥生冲出了屋子,来到后院中的水井边,打了两大桶井水。
他用冰凉的井水把自己从头浇了两遍,方才压下了身躯中的那一股燥热。
这只是个梦,也许是昨夜看到了那些,又喝了点酒,才做了那乱七八糟的梦。我这样年纪的男人听说都时常会这样的梦。
并没有什么,别再想了,千万别再想了。
他走回自己的屋子,却正正好撞见刚要出门的程千叶。
“桥生?”程千叶看见他很高兴,对他露出笑容,“怎么一大早就把自己搞的湿漉漉的?”
墨桥生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程千叶上前两步,牵起了他的手,“手这么冰,冲凉水了?”
墨桥生接连退了两步,后背碰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视线停留在眼前那一开一合的粉色双唇上,喉头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在那个梦里,就是这双唇,霸道又甜蜜的把自己狠狠欺负了一遍。
他侧过头,避开了视线。
“脸怎么红了?”程千叶伸出手,把他的脸掰了回来。
仔细端详了他片刻。
那带着一点坏笑的勾人嗓音,在墨桥生耳边响起,“你是想要……我亲你吗?”
现实比梦境更让人沉沦。
那带着温热的气息攻占自己的双唇时。
墨桥生闭上了眼。
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模样,总能在一瞬间就俘获我。
我根本无从思考,无从挣扎,也不愿挣扎。
……
新军接连操练了数日。
杨陆厚肩扛着一根粗重的檑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列中间。
“实……实在跑不动了。”他停下脚步,弯下干瘦的身躯,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几日来,早上反复不停训练着集合解散,转弯走路。不停在金鼓的指挥下前前进进,枯燥而疲累。
更可怕的是,午后开始全队出城跑上几十里路,并且路程一日日的增加。
虽然伙食顿顿都很好,粟饭管饱着吃,配菜中还有大片大片惹人眼馋的肥肉。但他依旧感到吃不消,一天练下来,双手双脚都抖得厉害。
今日开始,长官甚至还要求他们抗着沉重的檑木开始跑步。
杨陆厚觉得自己的肺被棉花堵住了,呼呲呼呲地喘不上气。
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动了,让我歇口气。他想。
杨盛从他身后经过,把他肩上的檑木提起来,叠在自己的肩膀上。
“跟上来,否则就滚出我们队。”
他用背影留下这句话。
杨陆厚对杨盛是又敬又怕,一句话下来,惊得他甩开两条发软的腿,勉强跟上杨盛的脚步。
“盛……盛哥,咱们为什么要天天这样跑。我实在想不通。”
“闭嘴。”杨盛的眼光狠狠盯着前方,“你看那个人。”
在长长的队伍前端,一个身着黑衣之人,穿着比他人都沉重的甲胄,肩上扛着两根檑木,迈着修长的双腿,坚定地跑在队伍的最前端。
他的身后跟着各项大考都拿一甲的丙甲队。
丙甲队全队人员默不作声,整齐划一的跟随着他们的校尉大人墨桥生,把后面的队伍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都给老子跟上去!你们比那些从小没吃过饱饭的奴隶还差吗?”甲卯队的百夫长韩深正在骂人,他的队伍均由平民士伍组成,是以他总是把自己队高看一筹,经常说出些得罪人的话而不自知。
杨盛所在的甲辰队,正跟在甲卯队之后,听得这话齐齐鼓起了劲头,超越了本来在他们之前的甲卯队。
阿元看到一个男人超越了自己身侧,那人脸上有一道疤痕,耳朵缺了一口,抗着两根檑木。
是那个人,第一次就砍了十五个人头的那个奴隶。原来他已经当上百夫长了。
阿元抿住了嘴,提起几近麻木的双腿,加速向前跑去。
二十里负重长跑回来,校场之上一片哀嚎之声。
坐得坐,躺得躺,檑木丢得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墨桥生背手立于将台之上,双目有神,身躯笔挺,不见丝毫疲惫之态。
“在战场之上,越是疲惫,越不能轻易松懈,敌人最有可能就是趁这个时机取尔等项上人头。”他朗声开口,下令鸣金,“全体列队集合。”
“老子不干了!”人群中一名肥胖的壮汉坐在地上,大声呼喝。
此人姓李,是甲丑队的百夫长,此刻他满头是汗:“天天整队整队,有个屁子用?老子是去打战,又不是去跳舞。”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不少人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将台上的墨桥生。
此李百夫是名贵族子弟,家中有在朝中当大官的亲眷,素来跋扈得很。大家等着看墨校尉能怎么处理他。
墨桥生冷冷看着他,不高不低的开口:“李百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迅速整队。”
李百夫赖在地上,一挥他的大手,阴阳怪气:“回校尉大人的话,小的不是不从命,是实在累得起不了身了。”
墨桥生一抬右手,他亲率的丙子队中,齐步跑出四名甲士,押住李百夫的双臂,就将人往将台拖去。
“墨桥生!你知不知道爷爷我是谁?你敢这样对我!你问问这军中,谁人不知你是个什么货色!”李百夫急红了眼,高声叫骂,“你根本就不是练兵。我看你就是夜里被别人折腾得狠了,所以白日就以折腾我们为乐!”
一押送他的士卒大怒,抓了一把黄土,塞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污言秽语。
李百夫口中犹自呜呜叫唤。
墨桥生面不改色,问身边的提刑官道:“此人闻金不动,违抗军令,诋毁上官,依规当处何罪?”
提刑官朗声开口:“依晋军军规,闻鼓不进,闻金不归者,斩立决。违抗军令者,杖一百。当众诋毁上官者,杖一百。三罪并罚从重责,当判军前斩首,首级示众三日。”
甲队的千夫长姓韩,是李百夫的亲眷,闻言急忙上前:“校尉手下留情。”
他左右一看,登上将台,靠近墨桥生低声道:“校尉不知,此人是治栗内使韩大人的妻弟。惯是个粗俗无礼的蠢货,还请校尉大人大量,不同他计较,且看在韩大人和卑职的薄面上,饶恕一回。”
墨桥生不为所动:“军法之前,无贵贱之分,韩千夫身为军吏,岂能带头寻私?此番,墨某恐怕是要得罪了。”
他将手一挥。
两名刀斧手上前,按着那呜呜乱喊的李百夫,手起刀落,好大一颗人头滚下地来,在将台前抹下一道刺目的鲜红。
全场顿时静寂无声。
士兵们在一片安静中迅速的排好队列。
看着将台上的黑衣校尉,传说中杀人魔头第一次在他们心中清晰起来。
“你,你!”韩千夫抖着脸上的筋肉,咬着牙道,“墨大人真是铮铮傲骨,连治栗内使大人的面子都不肯给!”
“你大概还不知道,如今的治栗内使乃是张馥张大人。”墨桥生冷然回道,“你口中那位大人,莫说他如今不在其职,便是他还在位上,当面站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因私废公,枉顾军纪!”
啪啪啪。
校场的大门处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掌声。
程千叶头束金冠,身着龙纹绛袍,带着一队随身侍卫,笑眯眯的出现在校场大门。
她走上将台,抬手让校场上齐齐跪地行礼的众兵士起身。
看着校场上整齐有度的队伍,程千叶连声夸赞:“干得不错呀,墨校尉。”
她微微侧身,靠近墨桥生,低声说了句话。
墨桥生的面孔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轻咳了一下。
辛苦了好几日了,明天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去泡温泉?
程千叶说了这句话。
于是,刚刚大言不惭宣告自己决不会因私废公的墨阎王,突然就转了性。宣布明日全军休沐一日。
“校尉大人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想着我们连日辛苦,终于给休沐了一日。”阿元和他的同伴们走在一起。
“是啊,终于休息一日,我存了几个小钱,打算去城里逛一逛买点东西,托驿使给我阿娘捎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捎东西回家?那我和你同去。”
杨陆厚觉得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扶着同伴的肩膀,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回走去。
他偶然一回头,看见将台上的墨校尉正和主公并肩交谈。
“诶,你看,墨校尉是不是脸红了。”
“胡说,他连杀人眼都不眨一下,怎么会脸红。”
第54章
趁着休沐,杨盛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来到汴州城外,东南向十余里的祥符县,士甲村。
此士甲村本是个只有稀稀拉拉不到百户的庶民居住的小村落,几番战乱之后,更是人员流失,良田荒废。
晋越侯实施了军功授爵制之后,把这一片土地规划来赏赐在战争中取得军功,获得爵位的士伍所用。
因而改名为士甲村。
村内五家为一伍,百家为一里,紧邻而居。
每一里规划出主干道路,建简易的里门。设一里正,总管里门内事物。
十里为一亭,五亭为一村,数村方为一县。
村中早就给杨盛办理好落户的手续。
但杨盛却是第一次来,村长核验了杨盛出示的身份证明,热情的接待了他,招来了杨盛定居的,许厝里的里正。让他领着杨盛去看自己分到的宅基地和田地。
里正是个三十几许的男子,他一面领着杨盛等人行走,一面对着杨盛拱手道,“杨上造能落户在我们许厝里,真是我等邻里之福啊。我们许厝里落户的多是些一级公士和普通士伍,像杨上造这样的二级上造,还是头一位呢。”
按照新政,村长和里正等职位,本也应由低级爵位者担任。
但新政初行,有爵之人甚少,只能从平民中选拔暂任者,是以他们对杨盛这个仅仅二级的百夫长已经相当热情。
杨盛素来就是一个很能笼络人的人,几番你来我往,便和里正熟络起来。
他握着里正的手,笑谈中随意往他袖中塞了一小袋钱:“兄弟我是光杆一个,既没有爹妈,也没有婆娘,日日在军中点卯。这里门中的事,还要哥哥多帮衬帮衬。”
那里正哈哈笑了起来,几番推脱,才勉为其难收下钱袋,领着他们进了里门。
汴州是战后重建之地,虽然规划出了大量村县,但实际上还是人口稀少,存在着大片的荒地和不少无主的荒屋。
里正领着杨盛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土宅前。
此宅用夯土筑的墙面,屋檩上斜铺着苇束做的屋面,屋脊、屋檐和天勾等位置甚至还铺了土瓦。
虽然因为久无人居,墙面出现崩裂,屋顶的茅草被刮走,开出了天窗,但依旧算是这许厝里的众多荒屋之内,很不错的一栋土屋,甚至比城中士卒们居住的夯土屋还好得多。
“杨上造你看,此宅本是一殷实人家所居,那一家人在战乱中都没了。杨上造军务繁忙,想必一时也抽不出空闲搭建新宅。兄弟便私下做主将此宅拨给上造,权做落脚之用。日后上造得了闲,再慢慢翻建新屋不迟。”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他的意思是,别人都只分一块宅基地,但我考虑到你也没什么家人帮忙,干脆给你分一块带着旧宅的土地,虽然破是破了点,但收拾收拾就可以用,省得你没空盖新的。
杨盛连声称谢。
待里正离去之后,杨陆厚等其余几人欢呼一声,推开那破旧不堪,已经歪了半扇的木门,一拥而入。
这座小小的宅子,分成前后两列,围着夯土找平的院子,前列有三间大屋,后列是猪圈和茅房以及杂物间。
院子中有水井和一组石桌椅,一颗大枣树巍巍的靠在院墙边生长。
虽然土墙崩开数道裂缝,屋顶透光,室内遭遇过数次洗劫,凌乱得很。
但他们几人依旧难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之情。
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挤在猪圈一般的奴隶营中,为了能抢到一块干燥点的地方睡觉,跟着盛哥打了无数场的架。
做梦也不敢想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田。
如今,虽然还只有盛哥一人得到了房子。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成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梦。为了实现这个梦,他们情愿拿命去拼。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迅速的行动起来。
割来苇束,借来工具。
修屋顶,砌墙,打扫屋舍,热火朝天的干起活起来。
杨陆厚打来两大桶水,往屋内重重一放。他忍不住在夯土筑成的塌上滚了一圈,四肢大开,昂面躺着不动了。杨陆厚透过头上屋顶的破洞,看着杨盛正坐在檩上休息。
“真好啊,盛哥。”杨陆厚开口,“有这样一座院子,再娶个婆娘,往塌上一摆,生几个大胖小子。老子在前线打仗,挣了钱,挣了田,寄回来给他们花。”
杨盛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视线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日,我自己扛擂木。”
杨盛低头看了他一眼,从缝隙中丢下一根苇杆。
“对了盛哥。”杨陆厚坐起身来,“方才我去借工具,发现这整个里都空落落的没几户人家。你得了那么多田地,可怎生是好,总要寻个租种的才是。”
……
此刻在西山脚下,一个老农带着他的一家人,正在田地里忙碌着。
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蹲在田埂边上笑咪咪的和他打招呼。
“老丈,今年庄稼的长势怎么样啊?会是个丰年吗?”
这位贵公子容貌俊秀,神态温和。身后侍立着一位一脸警惕的黑衣侍从。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以及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排场很是惊人。
想必是城中的贵族老爷,出来踏青。
老汉倒也不畏缩。
“长势好着,这一百亩地,定能产二百石粟,还有余呢。”
“二百石?这么少?”程千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对农业不太懂,但在她的印象中一亩地是能产上一两千斤粮食的才对。
在这个时代,居然才生产这么点?
“公子,你是贵人,不晓得这地里的活计。”那老农也不以为意,停下锄头,同程千说话,“这还要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老汉把这每一亩地当做眼珠子照看,才能产得这许多。”
“老汉在西山那一头,也有种一百亩地,那儿靠近汴水,土地肥沃水分充足,倒是有望产个三百石。”
“老丈,你们家有这么多地呀?”
“俺家是从郑州新逃兵祸过来的,哪能有这么多地。仰仗咱们主公的恩德,入了晋国籍,分了三十亩田。但我家人口多,每年还得交租子,哪够全家人嚼用的。”老汉搭起肩上的毛巾抹了把汗,
“好在这里军户多,有专门给士伍落户的村子,这些士伍最近有不少都得了军功,拜了爵,分了田。家小却都还没迁过来,这大把的地没人种,老汉一口气租了两百亩的田呢。”
“这样能忙得过来么?”程千叶问道。
“唉,有啥好忙不过来的,有田种,总比饿肚子强。全家人都上,你看,连我那几个小孙子都被叫来帮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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