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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临天下(桥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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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脸色气得有些发黑,他还没有开口,却见内侍脸色奇怪地跪在丹陛之下道:“陛下,皇后求见。”
  
  大殿之中吵吵嚷嚷地大臣们安静下来,他们想瞅看皇帝的神情,但是冕冠之下十二旒白玉珠悬缨挡住了皇帝的双眼,他们只看见皇帝的脸色很黑,当即想到皇帝对谢氏皇后的感情,深觉自己刚才有些嘴快了。不过谢皇后现在过来是干什么?找皇帝哭诉的?
  
  大臣们却也没想错,云澜虽然不是跑来朝会的大武殿哭闹来的,但是也差不离了。她头戴凤钗,身着玄绛两色纬衣而来,却是册后大殿之后第一次穿皇后的朝服。
  
  云澜没有看宇文邕的神色,只在丹陛之下跪下道:“臣妾得知战事似乎和臣妾有些关系,故臣妾才过来的。臣妾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并不想祸事由己身而起,若是舍去臣妾身上的凤袍能换来国家安稳,臣妾有何吝之呢?”
  
  宇文邕没想到云澜会跑出来,前夜里他已经和云澜说过他会解决好此事的,此时只觉额头气得直跳,好半天才冷声道:“皇后以为突厥人要的只是一个皇后的名位么?”
  
  云澜听得出宇文邕气得很,心中好笑,面上却正色道:“臣妾虽然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国之征战,断然不会是为了这点小事的。臣妾是担心大周和陛下,也担心众位大人。因为臣妾臣妾前几日里从陈国公那里听来了一句话。”
  云澜顿了一顿,才扬声道:“突厥人曾酒后戏言——我在南有两儿常孝顺,何患贫也!陛下乃是大周天子,众位大人也是国之栋梁,难道要奉突厥人为主国吗?”
  
  殿中大臣闻言,全都又惊又怒,顿时大殿一片宁静。而云澜说完抬头看着宇文邕,双眼中闪过祈求之色,弄得宇文邕心中一软,心中暗叹,起身下了丹陛扶起了云澜,牵着她回到御座之前,扫视着众臣道:“太祖扶魏至如今我大周得国以来,同突厥从来都是近邻友邦,之前朕空悬后位九载以待突厥公主,但突厥人却含糊对待,留皇弟陈国公及一众使者羁留突厥四载,甚至险些数度被阿史那氏送去齐国。非我大周不仁不义,而是突厥人背信弃义贪得无厌。如今还妄想成我大周主国,是可忍孰不可忍!木杆若是带兵而来,朕便亲率大军让他知道我大周知道朕绝非他可欺之辈。”
  
  宇文邕话音落下,大将们最先改变立场,有仗可打,无论是和齐国人陈国人还是突厥人,不都是打么?有得打才可升官得爵,有什么可犹豫的?
  
  云澜感受这宇文邕握着自己的大手中一阵汗意,她知道身边的男子,虽然为一国之君,但是他也想驰骋疆场杀敌千里。
  
  “陛下,臣弟在突厥数年,对他们的作战方式以及大将杏子都极为熟悉,臣弟请旨带兵出玉门入敦煌,誓将突厥人拒在大周境外。”宇文纯忙跪下请旨道。之前云澜说道那句话,他可没有听说过,不可他是不会揭穿的,想到那四年里吹的风沙吃的饭菜,他就极为痛恨突厥人。
  
  其后绥德公陆通①、内史中大夫王轨②、大将军令狐整③以及齐国公宇文宪等人纷纷出策,宇文邕心中满意,而云澜也在众臣没注意的时候悄然退下。宇文邕了眼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几个柱国将军以及夏官府④大小司马及上大夫等人商议了近两个时辰,才定下了计划。
  
  大臣们几个月里已经有些清楚现在君王的性格,也不吝于掩藏才能。这大约就是有才德的君王身边必定少不了能干的大将臣子。
  
  宇文邕很想御驾亲征,但是一说出口边被所有人反对,他们可不想皇帝这个时候亲自去打突厥,若有不慎大家都得玩完了。宇文邕无奈,最后只得同意大臣们的提议,陈国公宇文纯为先锋大将,同大将军令狐整先行率军两万自瓜州北上,而绥德公陆通为督帅,其后同上庸公大将军陆腾、内侍中大夫王轨两人为大将,领三万兵马由灵州入永丰镇。
  ————-————
  而云澜出了前朝,才入后宫,便看见白鹤和百灵两人面带焦色地张望着。
  “皇后陛下无事就好。”两人见了云澜都是松了一口气,这女子跑到前朝去若是被皇帝怪罪就糟糕了。
  云澜笑了笑表示无事,她该庆幸现在的女子比之唐后自由得多么?
  
  “大公主和二公子在书房吗?”云澜回了甘露殿不见女儿和大儿子,看了眼小儿子,见他在呼呼大睡,摸了下额头,不见汗意,随口问着女儿和大儿子的去向。
  “回皇后陛下的话,大公主带着二公子去了练武场呢。”宫女忙道。
  云澜闻言,忙笑让白鹤服侍她换了紧袖骑服,也去了练武场。
  
  宇文葭正拉着一张轻弓瞄准五十步外的靶子,十只箭矢射出,有九支正中靶心。
  她有些懊恼一箭射歪了,而一边宇文璟则是拍着手掌叫好。这几个月里,他的脸颊稍微多了一点肉,走路也比较稳了,此时正是满眼星星地看着姐姐,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拉开弓箭啊?
  
  云澜摸着手中的长弓,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生摸弓箭了,随即挽弓对着靶子连射三箭,倒也没有失手,还是从宇文葭射的箭矢尾部射进去的。
  葭儿和璟儿连忙回头,一看云澜,忙跑了过来,满眼都是仰慕之色:“阿娘,你真厉害。”
  璟儿腿短,慢了一步,只是满眼崇拜伸出小手摸了摸云澜的长弓。
  
  云澜敲了敲女儿的额头,随即抱起璟儿,柔声道:“璟儿喜欢弓箭吗?”
  璟儿忙点头,眼中闪现期盼之色,随即有些沮丧道:“璟儿力气小,拉不动。”
  云澜亲了儿子一口,笑道:“等你再大点就有力气了。而且拉不动是当然的,你阿姐也拉不动阿娘的弓呢。过两日,阿娘让你舅舅给你做个适合璟儿的弓,好不好?”
  璟儿忙点头,双眼中的光芒说明他此时相当地开心。
  葭儿有点小嫉妒母亲抱着弟弟,但是看着弟弟瘦瘦小小的样子,觉得自己做姐姐的和弟弟计较真是太不应该了。
  
  “阿娘,舅舅怎么就要娶妻了呢?舅舅真好看,崔家娘子有舅舅好看吗?”葭儿自从见过谢梧后,便被如兰芝玉树又武事不差的舅舅吸引住了,认为世间少有女子配得上自己的舅舅。
  云澜觉得好笑,瞪了葭儿一眼道:“崔家娘子可不光是长得好看,还写得一手好字,听说她琴棋双绝,针线做得也好,还烧得一手好菜呢。你啊,若是将来有崔家娘子一半好,阿娘就满足了。”
  
  葭儿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小脑袋一转,扯着云澜的袖子道:“阿娘,崔家娘子有一样不如我,我会骑马射箭,她会吗?”
  云澜看着六岁小女儿不服输的样子,也为弟弟谢梧如今的风姿叹息,谢氏玉郎被长安许多的女子爱慕着,崔家娘子不知道会惹得多少小娘子芳心碎地呢。
  “谁告诉你崔家娘子不会的?她骑马射箭可比阿娘还好呢。”
  
  谢梧将要娶的妻子,不仅出自名门博陵崔氏,家世更是不凡。她的祖父乃是荆州总管、荆淅十四州南阳平阳等八防诸军事督帅、荆州刺史、武康郡公的崔谦,父亲是崔谦的嫡长子任中外府记室的崔况。而这门亲事能够结下,也说明了谢氏在北地已经稳妥了,再也不是空有虚名的高门世家而已。
  
  云澜并不觉得葭儿亲近谢梧有什么不好,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在上巳日前一日内外命妇入宫朝贺时闹出个笑话,到处去找崔家娘子,想看看人家到底是不是什么都会。惹得云澜和贵妇们说了不少好话,当然事后,云澜便将女儿身边的宫人全部训斥了一遍。想到前世所见唐朝那些个跋扈的公主,云澜觉得该好生管教女儿才行,随即不顾宇文邕的不以为然,定下了她诗书礼仪的学习课程。
  
  三月底,周和突厥的情势一触即发,而这情形齐国许多人也看在眼中,大司徒并州刺史段韶力主高纬趁周军忙于应付突厥之时出兵西征,不过高纬这个家伙,此时正忙着荒唐胡来,是很不喜欢打仗的,即便斛律光、高长恭等大将纷纷上书请皇帝莫要错失良机,他虽然有一瞬间的心动,最终还是没有同意,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才去了头上太上皇那尊大佛不久,正要好好享受的时候,得等自己玩够再考虑出兵的事情吧,说不定那个时候,突厥人已经将周人打得屁滚尿流了,自己还能白捡大便宜呢。
  
  当然了高纬有了这样的态度,和他宠信的人有很大的关系,陆令萱,这个是高纬的乳母,她在齐国宫廷之中地位极高,后来甚至超过了太后胡氏;祖珽,这个是个奇人,真是个奇人;恩,还有此时尚没有被杀掉的和士开……这些人和斛律光、段韶不一样,他们不想斛律光等大将的权势再大,所以他们天天在高纬耳边说着的自然是不出兵的话了。而崔居正,满心盼着齐国出兵伐周最后只得大失所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  ①绥德公陆通,北史和北周书中都有他的列传,这里贴出简单的介绍——陆通,字仲明,北周吴郡人,少时敦敏好学,有志节。西魏大统元年,进爵为侯。后进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太仆卿,赐姓步六孤氏,进爵绥德郡公。孝闵帝宇文觉践阼,拜小司空。保定五年,累迁大司寇。陆通“性柔谨,虽久处列位,常清慎自守。所得禄赐,尽与亲故共之,家无余财。”建德元年,即572年转大司马后不久薨。  ②内史中大夫王轨,为东汉司徒王允之后,世代为州郡豪门冠族。北周武帝宁文邕继位后,王轨初任前侍下士,又转为左侍上士。官至内史下大夫,并被授予仪同三司之职,成为武帝的心腹之人。当时,晋国公、大冢宰宇文护自恃建立北周政权,专断国政。先是毒死北周孝闵帝宇文觉,继而又杀明帝宇文毓。武帝继位以后,不堪忍受宇文护的骄横专擅,很想除掉他。“以轨沉毅有识度,堪属以大事”,便问王轨此举是否可行。得到王轨的赞同后,武帝便于天和七年(572年)诛杀宇文护,开始亲自执掌朝政。    ③令狐整,令狐整(513年-573年),本名延,字延保。敦煌(今属甘肃)人。北周大将军。世为西士冠冕,祖父令狐绍安,官至郡守。幼聪敏,沉深有识量,家藏万卷书。曾任州主簿。西魏初年,元荣女婿邓彦据瓜州,拒不受代。大统十一年(545年),令狐整助西魏河西大使申徽抓获邓彦送往京师,宇文泰表为都督,授寿昌郡守。令狐整率乡亲二千余人随宇文泰军征讨,赐姓宇文整。北周初,任丰州刺史。累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武帝建德二年卒——具体可见北史令狐整传。   ④夏官府,北周官制尊周礼,设六官,天官、地官以及春夏秋冬四官,而夏官府,负责军政﹑军备﹑宿卫等事务,相当于三省六部中的兵部~~




46

46、小人计空云澜棋高 。。。 
 
 
  甘露殿中,内侍们都走得远远的,就是宫女们也都屏气垂首,唯恐发出声音来惹来殿中人的迁怒。
  
  云澜正襟坐在东面的牙床之上,听着两个妇人说话。
  “皇后陛下,不是民妇不愿意再教导大公主,大公主身份尊贵,民妇实在难以担当大任,还是皇后陛下允许民妇出宫去。”卢氏神态淡然,不见半点委屈,话中之意却是半点也不愿意更改的。
  其后柳氏目光闪了一下,带着一些委屈道:“请皇后陛下谅解,也允了民妇离宫。”
  
  云澜看了一眼一边站着撅着最最的女儿,心中有气。即便卢氏和柳氏空有名声,葭儿如此表现,也实在是不像样子。
  云澜抬手,示意两个宫女将两人扶了起来,指着一边小方凳道:“两位先生请坐,是葭儿不懂事,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就莫要气了。”
  
  两人忙谢了恩,跪坐在方凳之上。而云澜随即对着葭儿道:“还不快过来给两位先生赔礼?”
  
  葭儿怎么肯?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平日里宠爱自己的母亲,见她神色坚持,心中越发委屈了。这两个妇人,明明没什么本事学问,还成天念叨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烦死人了。不就是弄了两条土龙在她们床上吗?自己可是大公主,凭什么向她们赔礼?
  “我不!”葭儿抿着嘴,就是不动,还直直地看着云澜。
  
  云澜心中好笑,扫过柳氏和卢氏,见她们俩人神色中一闪而过得意从容,心中明白她们俩人的打算了,让自己这个母亲和葭儿间起了隔阂,她们好把持住葭儿?
  云澜眼中一冷,却有了打算,微笑着招女儿走近,笑摸着她的脑袋道:“难怪你父皇说你的性子太倔强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看,你弟弟都看笑话了呢。”云澜指着自己身边正经坐在的璟儿笑道。
  
  葭儿见母亲神色放缓,自以为没事了,笑瞪了一眼璟儿,窝在云澜怀中撒娇地扭动着。
  “你啊,听吴康回报说,那地龙是你亲自去御苑挖的?你也不嫌脏,以后不可以那样做了啊,别说两位先生会害怕,就是阿娘我也会害怕呢。”云澜拥着女儿道。
  
  一边的卢氏和柳氏本还以为皇后训斥大公主的,听到这次才有点懵,这,这算什么?皇后也太宠大公主了吧。
  葭儿想到那黑乎乎的地龙,也觉得脏,点了点头道:“阿娘,我以后不那样做了。”
  
  云澜听到此话,让阿澜和璟儿坐在一起,便起身对着柳氏和卢氏弯了弯腰,唬得两人忙从方凳上起身跪在地上:“民妇当不得皇后陛下如此,可真是折杀民妇了……”
  
  “怎么会当不得了,当初请两位进宫就是教导大公主规范礼仪的,两位也算是大公主的半个先生了,对两位的失礼,确实是大公主的过失。但是这女儿如此,却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导好,自是我想你们赔礼了。”云澜瞟了眼女儿和儿子,见女儿一脸怒色地瞪着两人,而璟儿却是若有所思,心中暗叹女儿的性子太直爽了,却也为儿子的聪慧欣喜。
  
  卢氏和柳氏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她们能被请进宫中教导大公主,自是因为她们两人的出身以及名声了。柳氏是河东柳氏女,而卢氏自是来自范阳卢氏了,但是她们两人都算不宗族的正房了,颇有落寞,要不然,二十多年前她们也不会被亲族送进了西魏皇帝的后宫之中。她们俩这才记起,面前的皇后,出自陈郡谢氏,江东豪门,两百年来不知出了好少英才俊杰,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后妃。虽然自己家也是大族,但是在世人的心目中,江东传承下来的礼仪规矩才是正统的汉家规矩。
  
  “皇后陛下言重了……”两人只得如此跪着请罪了。
  她们两人年过四十,两人因为出身,都有了封号,但是也只是修仪充华等名号而已,且并不得受宠爱。宇文泰死后,宇文觉登上天王之位,废帝的嫔妃无子者都被放出了,她们俩也归家去了。只是她们的父母至亲都不在了,跟着兄弟一家过日子也让人嫌弃,虽然是大家女,却开始想着之后过活之事。两人都选择了教导家族女子的方式,几年来,便将名声张扬开了。
  
  卢氏和柳氏没想到可以回到宫廷之中,虽然这一次的身份是教导大公主的,但是她们内心是激动的。大公主是皇帝陛下的嫡长女,身份尊贵不下于皇子,只要能把持住大公主,将来还愁什么呢?所以为了讨好大公主,两人教导大公主并不太严厉,甚至有些放纵。却没想到这样一来,反倒让大公主愈加讨厌起自己来。两人一合计,便以为是因为皇后和大公主的感情好,大公主才会这样讨厌起教导的自己来,完全没有想到实际的原因是葭儿以为她们俩没有什么本事。她们很快想到了一计,只要让皇后多多训斥大公主,自己俩人再好生安慰她,大公主一定会慢慢地靠向自己的。
  
  于是,就在某日里葭儿带着小宫女偷偷将挖来的土龙扔在了自己的床上后,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来了云澜这里请辞了。
  
  云澜看着跪着的两人,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想到北齐因为一个身为奶妈的女人就搞得齐国天翻地覆,心中就警惕万分,这些人是真的留不得了。
  
  “两位起来吧。”云澜让一边的宫女扶了两人起来,叹息道:“大公主是陛下的长女,她的性子虽有些桀骜,但她也不是不体恤人的孩子,你们看她也知道错了。所以呢,也请两位原谅她一回。白云,去将前几日少府送来的绢绫拿十匹过来。”随即又扭头对着两人道:“这便算是我给两位赔礼之物了,可不要推辞了。至于大公主,我会仔细教导她一番的。”
  
  两人心中腹诽云澜的小气,还是恭敬地磕头谢恩了,瞅见云澜虽然明艳不可方物,但是一头青丝斜挽成的坠髻上,除了一根白玉簪,别无饰物,衣服料子也不过是寻常绸缎,不由得想到传言说皇帝只是穿布衣,方才觉得自己手中的“赔礼之物”有些重了。
  
  两人出了甘露殿,走过长长的石板路,绕过一条不长的廊庑,便到了大公主所居的停云殿,她们一进院子,便挽着手入了柳氏的屋子中。
  “姐姐,你说,这谢皇后是否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打算了?”卢氏总觉得云澜的笑意有些冷然。
  
  柳氏摇了摇头道:“谢皇后虽然出身不低,但是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娘子,之前在宫中还不是战战兢兢的?咱们可是在宫中呆了十几二十年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打算?再说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大好机会的,可不能白白错过了。”柳氏这话依旧说得温温柔柔的。
  卢氏安心了,笑道:“也是,咱们俩也不是没少教大公主东西。”
  两人对视一笑,又细细筹谋起来。她们却不知道,云澜不久让她们这番谋算落空了不说,也让她们再也没有机会去教导的大家娘子了。
  
  却说云澜见两人走了,挥手让所有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这才严肃地对着葭儿道:“葭儿,站好。你可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葭儿瞪大了眼,不明白母亲为何还生气,“阿娘,我哪里做错了?”
  
  云澜叹了一口气,摸着璟儿的头道:“璟儿,你可知道你姐姐做错了什么事情?”
  璟儿看了一眼扬着头撅着嘴不服气的阿姐,又看母亲期待地等着自己回答,想了想便道:“阿姐不该将虫子藏在先生的床上?”
  
  云澜笑道:“恩,不尊师确实是错,还有呢?”
  璟儿想了半天,除了这个阿姐没做什么啊?
  见儿子皱眉苦思的样子,云澜抱起儿子坐在自己身边道:“为什么你会知道那虫子是你阿姐放的呢?”
  
  “阿姐不喜欢先生们啊,大家都知道呢。”璟儿有些奇怪了。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你阿姐不喜欢卢氏和柳氏,所有她们床上有了虫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阿姐做的。你说你阿姐笨不笨?”云澜笑道,若是葭儿一直是这样的性子,那以后可真是会成为空有权势的草包,肯定会被人利用或者蒙蔽的。
  
  璟儿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点头道:“阿姐不该让人知道她不喜欢先生,这样她放虫子的话,先生们也不会知道了。只是,阿娘,这个也是错吗?”
  
  而一边的葭儿也不服气地看着云澜,自己怎么笨了?就算笨了也不是错!一定是阿娘嫌弃自己笨不喜欢你自己了,大公主宇文葭很没有形象的在弟弟面前哭鼻子了。
  
  璟儿坐在矮榻上见姐姐要哭的样子,再看母亲的神色,滑到地上,挨近云澜笑道:“阿娘,阿姐其实很聪明啊,她能拉开弓呢,还认识许多字。阿娘,你不要怪阿姐了。”
  
  云澜看着儿子的温润的面庞,儿子仁善,自己当然高兴了。不过又记起宇文邕说璟儿太过仁懦之话,就摸着他的脑袋道:“我没有怪你阿姐,只是怕有一天你阿姐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到时候哭都嫌丢人呢。”云澜见女儿真哭了,暗叹一声,让她也坐在身边,点着她的脑袋道:“还哭呢,果然是个笨丫头。你看弟弟都明白了,你还想不通。你说你笨不笨?”
  
  “你呢,就算再不喜欢柳氏和卢氏,面上也不可露了出来。不然就是像今日这样,柳氏和卢氏一出什么事儿,别人就想到了你身上,即便那事儿不是你做的,但是谁会相信你呢?”
  
  宇文葭傻眼了,扯了扯云澜的衣袖,皱着鼻子道:“可是阿娘,我不喜欢她们好多人都知道了呀。而且明明不是我做的,父皇还有阿娘也不相信我么?”
  
  云澜正色对两个孩子道:“所以阿娘现在说的话,你们要记住,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放在心中就好,实在忍不住了,就来告诉父皇和阿娘。然后呢,你们要想一想,为什么喜欢他们又为什么会讨厌他们?有些人天天说着让你们高兴的话,夸奖你们聪明啊好看啊,你们喜欢他们吗?”
  
  葭儿点了点头,璟儿却没有做声。云澜看在眼中继续道:“他们虽然说着你们爱听的话,但是他们是为了你们好吗?诺,葭儿你的字其实写得马马虎虎的,但是有人为了讨你喜欢就时时告诉你,你的字怎么好怎么好。然后你真的认为自己好了。其实呢,你的字真的不好,外面的人看到你的字都在笑话,但是你却不知道,然后丢脸了。葭儿,你明白了吗?”
  
  葭儿想到自己时常在弟弟面前吹嘘自己的字好,脸红了。
  
  “璟儿,你的力气小,但是长孙大人为了让你力气大点,就每天让你去比武场上蹲会马步。你会觉得身子酸软,类累。也不喜欢长孙大人对你虎着脸,所以你之前说不喜欢长孙大人。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没有长孙大人天天来讨你的烦,璟儿你的气力会变大吗?”云澜想着长孙览故意在璟儿面前板着脸就想笑。
  
  璟儿摇了摇头,双眼亮晶晶地:“阿娘,你是不是说,有人说好听的话,讨我们喜欢,不是为了我们好。有人让说话做事让我们讨厌,却是为了我们好?”
  
  儿子果然是聪明的,云澜摸着璟儿地头欣慰地笑了,点了点头道:“璟儿真聪明。不过呢,也有些人让你们讨厌,并不是为不是你们好,而是因为他们做事说话让你们不舒服了,或者你们觉得不对了。葭儿,柳氏和卢氏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葭儿点了点头,是啊,柳氏和卢氏两人都是笨蛋,自己当然不喜欢她们了。不过璟儿这小子倒是真的聪明,自己怎么会比他笨?
  
  “那这个时候,你就要想想你不喜欢这个人是为什么,是他做事不符合规矩?还是他无才无德?还是他挂着名号却不好好做事的?然后找到事情依据,告诉能够管他们的人,事情不就解决了吗?”云澜慢慢道。
  
  葭儿想了片刻,双眼大亮:“阿娘,我知道了。我老师按着阿娘您写的册子去学习,还让墨玉和墨今在一边跟着,她们做的不好大家就知道了。这样阿娘就可以赶她们走了。”
  
  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女儿能动脑子也就是好事。云澜看着葭儿蹬蹬跑出去了,也不管她,而是抱着璟儿道:“璟儿真的明白了阿娘刚才说的话吗?”
  
  璟儿点点头:“明白啊,前几天父皇给我说了好谀亡国的故事呢,和阿娘你说的差不多。”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将宇文邕讲的故事说了一边。
  
  云澜听得好笑,好谀亡国的成语读过书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了。
  “璟儿真聪明,阿娘今天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叫做三人成虎。从前啊……”
  
  晚间宇文邕回来后,云澜将白日的事情和他讲了,得意笑道:“咱们璟儿真是聪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宇文邕看着她这样子,摇头笑道:“幸好琳儿还不会说话,岂不是要怪你偏心了?放心吧,我之前那样说,也是因为太过心急了。”
  
  云澜边给宇文邕的案前摆上吃食,边道:“我在想着,这长安男子有太学,官学,还有皇家子弟入读的宫学。要不要也开女学?这样一来,葭儿也可以和更多的同龄娘子接触,长安的官家女子们的品性如何,大家也都心中有数了。”
  
  宇文邕觉得是个好主意,便道:“是个好事。只是男子进学修习礼、乐、射、御、书、数,也还有兵书策论等。这女子学什么?”
  
  “只要你同意了就好,多的就不用操心了,我呢会想好的。”云澜心中有了想法,或者还拉几个云一起来操办?豆卢云、独孤伽罗都不错呢。
  宇文邕好笑道:“不用我操心?你哪来的钱办女学?”
  
  “这个嘛,我的钱不够,不过京中的贵妇们的钱可是不少的,只要提出来了,这事儿肯定很容易。倒是要陛下你赐所屋舍做学堂了。”
  宇文邕想到云澜在同州弄的那两个私塾,神色很温和。
  
  不过第二日,宇文邕的心情就没有这么好了,原因当然是因为和突厥的战事有些关联。不管众人怎么想,他们都承认突厥的骑兵强大。为了让大周也有足够的骑兵,宇文邕发诏,征收全国的牛马送往北疆,当然又惹来了许多怨言了,即便官府是用财帛折换牛马的。而事情告一段落后,宇文邕发现国库的钱少了许多,自己私库的钱也不多。将士们要饷银要吃饭,大臣们要封赏……宇文邕脸有些黑,再听有人家中操办儿女婚事场面奢华,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为政在于节约,守礼在于俭省。可是如今世家权贵的婚礼竞为奢华,往往耗尽了家中的资产,全然违背了先人的训导。更有无家资者不能娶媳嫁女的,致使国家户口增长缓慢。所以奢靡之风不可长,朝廷更要加以引导,各位乃是国家重臣,自当作为表率的。于翼,柳仲藩,你们俩和春官府的礼部大夫议论一个章程,各色身份相异婚丧嫁娶所尊的礼仪也该相异的。恩。”
  
  宇文邕这话说了,许多大臣的目光扫向了和阳侯谢宜,他的长子过不了多久就是要娶亲了呢,皇帝待岳家如此,其他人自然也更得遵循了。
  
  谢宜倒也没有多想,谢家的家资也就是那样,若真想办个奢华的婚礼,那真得举债了。所以对于皇帝的话,他心中还是高兴的。所以他回家一说,褚氏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谢梧,但是想到一家人还得过日子,还得留着些家资给谢懋娶亲,便只觉得皇帝女婿太解人之急了。
  
  当然和谢家人这样想的并不在少数,但是也有许多人心中不大舒服,像是尉迟勤,他的长子不久也将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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