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古言]最强攻略-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芈君辽现在心中的确是只有她,只要保持目前的白莲花状态下去,让芈君辽一直喜爱她倒也不难,只是这种浮在面上的感情,是无法让人痛彻心扉的。
季雨莲好歹也跟了他几年,甚至生了一个儿子。
按说应当是深厚的感情,此时却能脆弱的只因一个错谬,立刻翻脸。
聂枣毫不怀疑,如果她现在告诉芈君辽其实一切都是自己设计陷害季雨莲的,那么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季雨莲好到哪里去。
宋氏沉默良久,问:“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渣。”聂枣毫不犹豫。
宋氏沉默了更久。
她合上眸:“如果……我是说如果,姑娘你觉得让他后悔痛苦地生不如死很难做到的话,那便干脆杀了他……”
聂枣:“……呃,我们不接杀人的。”
“也罢。”宋氏笑道,“一个月,若姑娘一个月后还是无法做到,便由我亲手杀了他……报酬我依然会偿付给你。”
这种好事,聂枣还是头一回遇到。
不过很快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宋大人重病,大夫说可能活不过一月。
一个月后,宋大人亡故,只怕宋氏的王后之位也难保。
所以宋氏必须抢在这之前,和芈君辽做个了断。
***
季雨莲消失后,芈君辽为了安慰受惊的聂枣,几乎日日前来陪伴,各种温声细语,体贴入微。
聂枣十分配合的做感动纠结状。
芈君辽大肚的表示,就算你现在不能接受我的爱也没关系,反正我一片真心摆在这里,情深意切天地可鉴,一副孤独求败情圣样。
两个人看星星看月亮,很是浪漫的几日。
除此以外,琴棋书画这些风雅又足够装的爱好,聂枣无一不试过一遍。
她抚琴,芈君辽吹箫。
她下棋,芈君辽陪她对弈。
她吟诗,芈君辽陪她接句。
她画画,芈君辽给她做模特。
看着芈君辽的眼中满满是她的倒影,若不是知道这个人的秉性,聂枣都要以为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自己。
可还是不对。
哪里不对……聂枣琢磨。
眼见一月之期已经过去一半,彻底攻略芈君辽还是没有头绪。
她是可以就这么等到一个月,但年末的评定肯定又不够好看。
思前想后,聂枣偷偷找杜青要了一份芈君辽详细的生平,和魏离那个被自己姑姑带歪爱情观的不同,芈君辽是嫡长子即位,前楚王仁厚,前王后温柔,他长到如今都是顺风顺水,而幼年接触的最多的女子,正是宋氏。
这份生平的结局怎么看都应当是芈君辽和宋氏恩爱甚笃,白头到老的设定。
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直到白清清的出现。
七年前,白清清出现的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半月后。
宋大人没撑过急病,缠绵病榻多日,终是撒手人寰。
宋大人一倒,朝中上下宋家子弟及党羽均受牵连,一时宋家权势大不如前。
没人指望王后殿下,谁都知道放眼天下,简直没有比楚国的宋氏更不受宠的王后了。
宋氏在自己的宫殿里安静等待。
小王子吵吵嚷嚷的在殿里奔跑,孩子只有三岁,不过是刚懵懂的时候,季雨莲被打入冷宫后,他嚷了几天要母妃,但也仅此而已……尚不具备记忆能力的他很快忘了这件事,毕竟他依然有吃有喝有人陪着玩。
宋氏不是没想过害死芈旺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但到底下不了手。
她害怕。
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害怕倘若自己造了无辜杀孽,报应会报到她阴间孩子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小时候的芈君辽。
想到芈君辽,宋氏心底的恨意就开始蠢蠢欲动。
这恨意并不纯粹,宋氏也不想自欺欺人,她现在唯一想的是,杀了芈君辽,结束这一切。
可废后的旨意迟迟不到,她有些等不及了。
毒药,无色无味的毒药。
匕首,锋利无匹的匕首。
都是她进宫前,族人留给她防身的,但她一直迟迟不敢用,她不怕杀人,怕得是诛连。母亲几年前已经故去,父亲终于也故去了。现在的宋氏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没有了挡路的季氏,她的仇人只有一个,芈君辽。
夜深人静。
宋氏将毒药涂上了匕首,她做得很慢,原谅她并不擅长这个。
她已经问过内务总管,今天芈君辽不在清心殿,而是宿在自己的寝殿。
到芈君辽寝宫的路很长,但无论哪一条宋氏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端了一碗参鸡汤走去。
毕竟还顶着王后的名字,一路过去无人拦她,直到芈君辽的寝宫外。
“王上已经睡了,王后还是请回吧。”守卫冷冰冰地说。
灯明明还亮着。
宋氏强迫自己镇静:“本宫……本宫只是想送碗参汤,送完就走。”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五十两银子塞了过去。
不知是银子的效用还是实在看她可怜,两个守卫砸了一下嘴,让开道:“送完就出来。”
芈君辽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桌案上还有未批改完的奏章。
宋氏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经年之后,她已苍老不堪,芈君辽却仍旧风华正茂,温润的眉眼,俊挺的鼻梁,丰润而有些孩子气的唇。
芈君辽睡得很熟,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宋氏从怀中取出包裹好的匕首,寒光贴近芈君辽,却迟迟无法下刀。
“砰。”
睡梦中,芈君辽翻了个身,砚台被打翻。
宋氏猝不及防,刀刃在芈君辽的手背上划过一道血痕。
芈君辽醒了。
***
“你……是要杀了孤吗?”
都到了这个地步,宋氏根本没指望活着离开,她站直身,挺直了脊背:“是。”
芈君辽捂着尚在流血的手背,突然大笑:“……好,好,好,好得很,连你都想杀了孤。”
“我为什么不能杀你!”宋氏尖声,将前半生的温婉贤淑尽皆抛却,“芈君辽!你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失去的两个孩子!如果杀了你能让我的孩子活过来,我必定早就将你千刀万剐!”
“你的孩子又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宋氏几乎要泣出血来,“若不是你宠着白清清和季雨莲,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残害我的孩儿,若不是你一日父亲的职责都没有尽到,他们又怎么会……”
芈君辽沉默了。
宋氏咄咄逼问:“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侍卫呢?”芈君辽皱起了眉,“怎么还没来?”
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他们暂时不会来了。”
推门而入的,是聂枣。
“你……”芈君辽愣了一下。
聂枣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宋氏面前,道:“抱歉,来迟了。”她顿了顿,“我要查的证据还没能拿到,不过我想就我的猜测距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真相?”宋氏不明。
“是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王后找来……”
聂枣转头看向芈君辽,目光锐利如剑,刺得芈君辽竟一时噤了声。
“这个芈君辽,是个冒牌货,七年前他便已经被掉了包,就在与白清清相遇时。”
“冒牌货?”宋氏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分明……”
“易容术而已,我现在脸上这张也不是我原本的容颜。”
“那也不可能,我与他从小亲梅竹马,他的习惯口味都未曾改变过。”
“这也很简单。”聂枣淡定回,“给我一定时间观察琢磨一个人,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我也能将一人装扮的惟妙惟肖。更何况,自那时后你们聚少离多,相处时间也不长久,你根本没有机会观察他。”
宋氏拼命摇头:“不、不可能……这么多年,怎么会没人发现……”
“谁敢怀疑自己的王不是王?”
聂枣道:“就像七年前的你,原本与你恩爱笃定的楚王一夕之间爱上了不知哪来的女子,对你百般冷待,你就不曾怀疑过?这人并不是你原本的夫君?”
宋氏的脸色骤然惨白。
她抖着手指,指向芈君辽:“你、你……”
芈君辽倒是怒了:“你们在这胡扯什么,孤怎么可能不是孤!外面的人呢,这两个女人都疯了!都疯了!”
他忙不择路的向外跑,还没跑出门,就已经被聂枣提着领子拽了回来。
“七年前,你和那白清清狼狈为奸,谋害了楚王,自己易容改扮成芈君辽顶替他。”聂枣冷冷道,“而后一则为了防止露馅,你故意疏远宋氏,二则为了更好的同谋,你转而宠幸白清清,当然,我知道,你也的确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在她死后,又找了一个季雨莲。”
“胡扯!一派胡言!”芈君辽吼道!
而宋氏却已经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仿佛再也听不见任何的话。
她看着地面,口中喃喃:“死了……我的阿辽……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因为不是他,所以曾经相爱的人才会选择背弃。
因为不是他,他才会如此冷待伤害她,以至于连他们的亲子都不顾。
因为不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啪嗒。
泪水滴落。
宋氏未曾抬头,眼前却已是一片模糊,隔了水汽,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切。
已过去太多年,她几乎要忘却过去的芈君辽是什么模样,锁于心底埋藏记忆的枷锁被重重拂去尘埃,脑海中一幕幕闪现过那个长相温良,微笑腼腆的少年。
“我的阿辽……”
她恍惚着抬起手。
永远温和的少年似乎也向她伸出了手。
“……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那是十五岁的芈君辽对十岁的她说的话。
逆着阳光,少年的笑容足令任何人心折。
“好。”
宋氏把手放了上去,扬起了唇角。
***
半月后。
楚王后宋氏突染疾病,心智回归十岁。
废妃季氏因心怀不满,刺杀楚王,楚王驾崩。
楚王幼子即位,责令三位股肱之臣佐政。
聂枣已经回到了鬼都。
那个冷冷冰冰的男人依旧在鬼都正殿,无悲无喜。
“把自己的雇主逼疯,你觉得你这次的任务到底算是完成还是没完成?”
“算我失败罢。”聂枣干脆道。
“哦。”令主有些意外,“你不急着救柴峥言了?”
“……只要让我问一个问题便好。”
“什么问题?”
聂枣抬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视向令主:“……七年前,您是否下过一个有关楚王的任务?”
“呵……”
令主笑了,笑声越发令人不寒而栗,“你知道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七年前,白清清一出现,就夺走了芈君辽所有的视线。
而后,她又蹊跷的故去,甚至没能留下一个孩子。
这种设定,听起来,简直——不,根本就是,和她一样,鬼都的人。
虽然恰巧遇到或许能知道,但聂枣并不清楚鬼都所有人做过的所有任务。更何况,七年前,她也还刚入鬼都没多久,甚至和白芍都不熟悉,和别人就更别说了。
鬼都不会提供记录予人翻阅,知道这一切的,也只有令主一人。
而任务对象是一国之君的委托,他没可能忘记。
“白清清是灼溪还是曜凰?”那是七年前时鬼都最出名的两个女子。
“……”
“她们用的又是什么,忘川还是洗髓?”
“聂枣。”令主终于叫她的名字,冰冷的手指抚上聂枣的颈脖,“……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太过放肆了吗?是什么让你这么大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与你无关的真相,有什么非要知道的道理?”
果然……
她的猜测恐怕真的没错。
时间倒退回芈君辽和宋氏的那一晚。
“你看!这个女人果然是疯了!”芈君辽仍在吼,“快放了孤!不对……”他忽然意识到手背上的伤口竟然泛起了紫,潺流不止的鲜血非但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反而越涌越凶,“这女人在刀上抹了毒药!”
聂枣疾走过去,看了一眼:“七杀,无解之毒,她是真的想杀了你。”
“孤会死?”芈君辽大惊:“快救孤!只要救了孤,孤什么都给你。”
“我救不了你,不过……”
聂枣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它。”
“这是什么?”芈君辽惊异。
“反正你横竖要死了,不如服下,至少——我想它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麻痹感从手背蔓延开来,芈君辽将信将疑吞下。
刚一吞下,芈君辽就痛苦的抱住头呻。吟,整个人躺倒在地上翻滚挣扎,似乎大脑将要裂开。
聂枣冷冷看着他。
“我……我想起来了。”
泪水顺着无神的眼眶滚落下来。
芈君辽虚张着口,无声道:“我都做了什么……”他呆呆看向那边已再无神智的宋氏,“我是畜生、畜生……”
药是从白芍那里拿的,药效是可以短暂的,解除一切的幻术蛊术药粉的影响。
她骗了宋氏。
根本没有什么合谋,什么假冒顶替。
这不过是,鬼都造的孽而已。
聂枣深吸了口气:“迄今为止,我接过的所有任务,那些男子要么本身行为不良,花心滥情从无真心,要么便是并无倾心相爱之人,抑或是早于相爱之人天涯两隔……我自认从未拆散过一对爱侣,令主你给予属下的任务也一贯如此。”顿了顿,“我只是想知道,这是否只是巧合。”
“你是在怪我?”令主笑:“如果我说是呢,你要为了宋氏这个陌路人同我翻脸?”
“属下不敢。”
“那就不要来问多余的东西。”
收回手,令主的语气一夕冰冷。
“那么……我和柴峥言呢?”聂枣咬牙道,“令主大人为什么要成全我?”
成全她替柴峥言求医,成全她这样赚钱,以求救活柴峥言。
“聂枣。”
令主冰灰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光泽静谧,宛若止水,却又透着死人般的灰败。
“是因为我觉得有趣,仅此而已。”
明明已经过了初春,聂枣只觉得遍体身寒。
是的,这个人做的一切都只因为他觉得有趣。
不论是看着蒙无疆和蒙青氏挣扎求不得,还是宋氏与楚王硬生生被分离,都不过是他眼中的一出出戏剧。
***
从令主的主殿里出来,聂枣在自己的院落里呆了很久。
鬼都一年只开放两次大门,一次是年末评定,一次是年中,分别持续半个月。但在每次完成任务后,可以用发任务的木牌额外多一次回到鬼都的机会。
聂枣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只能每年通过特地的引导在特地的时间到达这里。
世上对于鬼都的传闻从来不少,说鬼都用黄金铺路琉璃做瓦有堆积成山的宝物,取一点便衣食无忧,也有说鬼都住的都是仙人,若是寻到他们,他们便能替你完成心愿,不论是什么……
这传闻由来已久,甚至在姜家灭亡前就已经有了。
那时的聂枣只当是妄言,身份贵重的她自认天之骄子,什么不曾见过,什么不曾知晓,却是没有想过终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鬼都的一员。
之前只一心做任务,期望能早日让柴峥言苏醒。
现下,聂枣才觉得有些惶然。
令主是什么人,又怎么会这么好心看着柴峥言复活,就算她赚够钱,换到足以让柴峥言复苏的东西,令主也未必会……说到底,寄人篱下,将命运系于他人之手,才是最不可靠的。
“你回来了?”
闻声,聂枣抬起头。
坐了许久,夕阳渐近沉坠,徐徐暮色自房门口斜斜射落,微醺的光在男子的发梢前流转。
他敲了敲只是掩着的门,唇畔戏谑:“不愧是鬼都排位第一的聂枣大小姐,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不知道这次去骗的又是哪家的男子?”
斜靠着的聂枣盘膝而坐,道:“有意思吗你?”
公子晏褪了鞋,直接踩上了聂枣的塌。
索性只是个睡几日的地方,聂枣的房间里没放床,铺了绒被的塌倒是大的几乎占了半个屋。
公子晏两步走到聂枣面前,二话不说便倒地枕上了聂枣的腿。
“有。”
聂枣愣了下,才道:“……你这是睡上瘾了吗?”
考核那会,公子晏足足在她腿上睡四个晚上。
“算是吧,反正你欠我的。”公子晏闭了眸,深吸口气道,“知道自己现在睡得是姜家大小姐,总觉得觉都要香上几分。”
“……姜家都已经灭族了。”
“积怨。”
聂枣无语:“……我自认当年也没做过什么欺辱你的事情。”
“你当我迁怒不行吗?当年你们帝国贵族圈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早不见了刚一重复时的出尘美丽,公子晏口气里满满是不耐。
如此这般毫无芥蒂,倒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过了好一会,眼见夜几乎都要黑了。
聂枣推了推公子晏的脑袋:“别闹了,你没事做么?令主到底留下你做什么——我可不信只是做个考核工具。”
“有。”
公子晏抬手遮住眼,半明半暗的光在他的秀雅的脸上流连,“我等会就走。”
“……是什么?不会也是接受刁嬷嬷的教导罢。”
“呵,你也被她训过?”
“嗯。”聂枣想了想,“不过因为我反抗,应该比你惨很多。”
***
虚弱的身体加上那个男人的打击,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这一次醒来,屋里只剩下一个清秀丫鬟,正一点一点替她擦身。
见她醒了,丫鬟收了湿帕道:“姜小姐已睡了三日,小人这就去通知令主。”
她一把拽住丫鬟,声色俱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约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丫鬟略一惊,随即道:“这里是鬼都。”
她的心一直沉到谷底。
鬼都,这里竟是传说中的鬼都。
仿佛是为了安抚,丫鬟又道:“姜小姐不用担心,入得鬼都,过去种种俱已逝去。只要安分守己听从令主,便不会再有祸患。”
压下所有的情绪,她抿唇问:“什么叫安分守己。”
丫鬟顿了顿,看向眼前的容颜,咽了口口水道:“就是顺从令主的意愿。”
她顺着丫鬟的视线摸上自己的脸。
顺从……就是做别人的玩物么?
她骤然起身,一把握过桌上摆着的发簪就朝自己脸上划去。
“啪”
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簪子被打落,一个红色掌印清晰浮现在她的脸上。
她被打得整个人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痛,齿间腥涩。
“起来。”冷冷冰冰的声音。
发肤俱是惨白的女子目光阴冷望着她,只嘲讽的半掀唇角,便道:“跟着我。”
女子的声音沙哑,像是嗓子被硬生生磨坏。
身形晃了晃,她站直,身体不受控制跟随女子瘦削的身影。
油灯摇晃,是一处冷僻偏远的地方。
内里隐约响起了低回的痛呼与哀求,女子领着她一个个看过去。
“……试图逃跑,被割下了舌头,罚日日劳作。”
“……试图毒害教习嬷嬷,被毁去容貌挑断手筋,罚日日劳作。”
“……试图刺杀令主,被斩去了手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她慌忙后退,扶着墙干呕。
女子冷冷道:“你若是不听话,就和她们一样。”
她稍稍站直身,脸色青白看向女子:“那我也不会从了你们。”
于是一次次反抗,再一次次被教训。
但大约是顾念她那张脸又或是什么其他原因,令主迟迟未令人下杀手。
记忆里,最后一次,她倒在自己的榻上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伤,不致命,却疼得无法忍受,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她甚至有些期待地想,我这次总该死了吧。
姜家的家训只说姜家子弟不能自己求死,却没说自己不能撑不下去而亡。
然而,就在那意识神游恍惚要进入生死之间的时刻,令主亲手将已经昏迷不醒,除却呼吸再无任何反应的柴峥言放到了她的面前。
“想救活他么?想的话……就别死。”
那个男人的声音犹如咒魇,将她硬生生又拽回了尘世。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呵呵呵。”
公子晏低笑了一会,“你竟还反抗了,倒当真不愧是姜家大小姐,像我们这种命运早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遇事首先想得,却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聂枣无奈:“……你真的不考虑改改你的说话方式吗?”
“没打算。”公子晏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有什么办法,对了,包括那个柴峥言。他们柴家似乎是跟着你们姜家的,也被灭了门罢……同样孤苦无依,却还有人为了他拼上性命,实在让人看着不爽。”
“因为他肯为了我拼上性命。”
“什么拼上性命?你们都在逃窜,他不过是顺手救了你……”
聂枣骤然起身,公子晏的脑袋咚一声撞上了被面。
双手环胸,聂枣挑眉:“你该走了。”
公子晏捂着脑袋,颇为怨念的看了聂枣一眼,见聂枣面容冷峻,显然是真的生气。
若有所思了半晌,他起身拽住聂枣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之前,你拒绝我,是因为柴峥言?”
聂枣愣了愣,却见公子晏在她的掌心绘了一个字。
她骤然想起,考核时,公子晏曾问过她,是否想要逃离这里。
聂枣犹豫了一瞬,道:“我们都不过是令主手下的一颗棋子,又何必徒生别念。”
公子晏笑:“人生在世,有些事即便不当做也想去做,不然都是徒废光阴,何等的无趣。”
“……是谁刚说的,遇事首先想得,却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公子晏的手指挑起聂枣鬓边的一缕黑发,斜飞的眉眼低低垂落,睫羽旖旎地翩然落下:“我们不是正活着么?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活得更好么?”
***
公子晏离开后,令主召见了聂枣。
令主很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她两次,更何况他们上次的见面并不算愉快。
正殿依旧冷冷清清,像从无人烟一样。
已经生出了嫌隙,聂枣再看令主,只觉得这个男人更加神秘危险。她甚至不知道他那张冰冷的脸是不是他的真容,因为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容颜未有分毫更改,假貌或者长生不老,无论哪一种都够让人不安的。
而他为什么要建立鬼都,有什么目的,甚至有什么家人朋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聂枣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唯一察觉到的只有他这看戏的恶趣味。
屈膝跪下,聂枣道:“属下参见令主。”
“你和妫晏相处的不错?”
妫晏,是公子晏的真名。
聂枣顿了下:“令主何出此言,不过是故人重逢而已,但说来当年我们也无故交,反倒因为立场不同而关系颇为紧张。”
寒冰似的手按上了聂枣的心口:“很好,说谎连心跳也不曾快上一拍。”
聂枣忙道:“属下没有。”
“那么。”令主的手不曾离开,寒气透体而来,“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活得更好么?”
后半句完全是复制了公子晏的语气,但比起公子晏声线里的魅惑,令主的则更像是一种无机质的嘲讽。……
——他果然在监视他们。
聂枣垂头,冷汗顺着额角滴落:“这不过是句玩笑话,属下与公子晏并无什么瓜葛。”
“不,你误会了。”
“……”
“我并不是阻止你和妫晏来往。”
聂枣蓦然抬头,想从令主的眼中分辨出真假,但很显然,以她的水平根本无法从那双冰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丝毫波动。
“我只是想到你的柴峥言,觉得很有趣而已。”
聂枣一下明白,令主不过是看好戏的心态,她守了柴峥言这么多年,却和公子晏这么暧昧。在令主看来,她对于令主的趣味所在恐怕就是看她能守着柴峥言守多久吗?
是的,数十年如一日守着一个连笑都不能再笑一下的人,听起来似乎很可笑。
可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父母族人,这天下,能记着姜随云,能单纯为了护她甘愿牺牲自己的,也只有柴峥言了。
“令主……”聂枣低声,“您到底是想看到我放弃还是想看到我坚持下去?”
令主终于收回了贴着聂枣心脏的手:“这要看你了。”
“我……”
“别让我失望。”
***
每一次,每一次见完令主,聂枣都会流冷汗。
但只有这一次,聂枣几乎被冷汗浸透。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聂枣努力回想了柴峥言的音容笑貌许久,才能稍微驱散一点不安。
她和蒙无疆蒙青氏、芈君辽宋氏一样都不过是令主的玩物。
那么……只怕他们的下场就会是她和柴峥言的下场。
想到这里,聂枣骤然起身。
鬼都不小,此时并不是每年两次的鬼都开放时间,整个鬼都里除了少量交付任务的人,显得空空荡荡。她找了许久才找到公子晏的住所。
“诶,你怎么……”
聂枣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公子晏:“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
她一把握住公子晏的手:“我不想贪得无厌,我只想活下来而已。”
指尖在公子晏的掌心划过,一笔一划,一个“逃”字。
从突如其来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公子晏秀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个自重逢来从未见过的舒畅笑容,他说:“好,我陪你。”
***
同公子晏说定,但一切都尚在策划中。
至少,要逃的话,必须要先弄到令主在他们身上下的毒的解药。
离开鬼都,聂枣仔仔细细替自己易容了一次,确保自己与过去的姜随云无一丝相似之处。
其实这不过是她多虑,想这快十年过去,历经磨难性情大变,容颜与当日养在深闺中的姜家大小姐又还有几分相似?
坐在马车中,聂枣看着夏白泽相关的资料。
只有一页,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只有一页。简单到只剩下人际关系,关于本人的介绍更是只有一句,沉默寡言,不爱与人相交。
就那么几句介绍,聂枣反反复复看了多遍,几乎都能背下来。
夏白泽是庄妃颜氏所出的七皇子,但自幼体弱,长年被送往雪山疗养,回来后便是这么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同他说十句常常是一句回应也收不到,就算难得开口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颜族虽大,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