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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最强攻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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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承衣:“我的侍女换的。”
  聂枣接住从额头上掉下来的布巾,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颜承衣想说这不正是你的目的,但出口的却是:“我说过,不用在意。”
  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就打扰了。”聂枣道,迟疑了一会,“我……能问问有关国师的事情吗?”
  颜承衣心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嘴上依然道:“我又不入朝堂,对国师也知之甚少。”顿了顿,又道:“圣上器重他,似乎和北征有关系。”
  “北征?”
  “你该知道每一任帝国皇帝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罢。”
  聂枣愣了愣,道:“……统一大陆?”
  “对。”
  “但是现在的国力根本不足以……”聂枣诧异道。
  姜家叛乱导致帝国元气大伤,帝国国力正需慢慢恢复,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开战?
  颜承衣勾唇道:“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罢了,北征已经不是秘密了,圣上刚买了一批军需,等春耕后征完兵,只怕就要开战了。”
  聂枣不言,颜承衣没必要骗她,但是令主为什么要帮着帝国出征?
  难道说他……
  不过很快聂枣便放弃猜测,这世上对她来说,没有比猜令主的心思更困难的事情了。
  就算北征也与她毫无干系。
  颜承衣端来药,聂枣刚想去接,就被颜承衣躲过:“我来。”
  他拿起勺子,舀了些,又送到唇边吹了吹。
  显然颜大公子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姿势优雅矜贵有余,动作却生疏又别扭。
  空气静谧下来,似乎两人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张。
  聂枣放柔声音,笑了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颜大公子的照顾。”
  颜承衣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一贯很有风度。”
  “嗯。”聂枣点头,“你唯独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
  聂枣笑得大肚:“说实话我又不会生气。”
  颜承衣放下药碗,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聂枣扯了一缕自己的发,看了看,那浅色依然让她觉得刺目,不过此刻却是很好的利用工具,她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你又不信。”
  颜承衣毫无诚意道:“我信。”
  聂枣垂下眉眼,像是刹那年华老去:“我大概没几年好活了。”她蜷起腿,双手抱住膝盖,下巴搭上,语气平静,浑身上下却都透着脆弱。
  颜承衣的眸子只在起初闪了闪,很快便重新回到原本的模样:“哦,那你还不快去陪你的柴公子。”
  聂枣转头看了看颜承衣,又收回视线。
  “骗你的。”
  颜承衣闻言,也只是“哦”了一声。
  却听聂枣又道:“你听过一夜白头吗?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她低低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听:“柴峥言已经死了。”
  颜承衣一滞,顿了一会才道:“哦……你节哀顺变吧。”
  片刻后他又道:“既然他死了,那龙髓玉也没用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聂枣仍是低头笑,说话却更似自言自语:“是啊……我还来找你做什么呢?或许我也应该死了比较好……”她更紧的抱住膝头,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道,“这次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颜承衣突兀想起病中时,聂枣攥着他手说的话。
  ——好冷……别丢下我……别剩我一个人……
  ——好冷……别走……
  因为他是姜随云最后唯一还认识的人,所以她就来找他了?
  所以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即便是死也没关系?
  颜承衣觉得五味杂陈,不过很快他冷静过来。
  比起他不喜欢聂枣这件事。
  他更笃定的是,聂枣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站起身,颜承衣冷淡道:“不过这里可没有第二个怀抱等着你。”
  就算他真的喜欢聂枣,以他的骄傲,也不会乐意去做一个已死之人的替代品。


  ☆、第五六章

  第五十六章
  听完颜承衣的话;聂枣越发垂低头;斑驳长发如水流般滑落,掩住她目中的情绪。
  “我知道……我会走的……很快就走……”
  艰难而低塞。
  几乎要让颜承衣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冷酷。
  没过几日;聂枣身子稍稍转好;重新将头发染回黑色;便向他告辞。
  她来时不巧;恰好治粟内史的长子邓思拜访颜承衣。
  聂枣便等在一旁。
  邓思跟颜承衣说着话;视线却频频朝聂枣看来;好几次走神甚至没留意颜承衣在说什么。
  “抱歉抱歉。”邓思十分歉疚,转而道:“这位小姐似乎有什么要先同颜当家说;颜当家不妨先顾她;我不急。”
  颜承衣终于将脸转向聂枣;语气冷下了几分:“你要走便是;不用与我商量。”
  她脸上病容依旧,原本应该再将养几日,却急着离开,像是在同颜承衣赌气。
  聂枣扯嘴角,道:“我知道了。”声音虚弱。
  颜承衣没回话,倒是邓思神情惊讶,道:“小姐你还病重,怎能……”却见素来性情体贴的颜承衣也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惊讶又变成了愕然,对那女子也多了几分怜惜:“小姐,能否稍等,在下一会也要离开,小姐若要去哪在下可以送上一程。”
  “谢谢公子好意。”聂枣抬了抬臻首,鬓发凌乱衬着她的脸庞,平添了些许妩媚,“不过不用劳烦了。”
  说完,她便离开了。
  邓思匆匆跟颜承衣告别,也追了出去。
  颜清见状,小声问颜承衣:“主人,要小人追出去看看吗?”
  颜承衣看了一眼聂枣消失的方向,很想同颜清说不用了,可鬼使神差地,他道:“……备轿子。”
  ***
  聂枣病中自然走得不快,没一会就被前来的邓思追上。
  邓思下了轿子,快跑两步,绕到聂枣前头,目光担忧:“小姐,让在下送你去医馆可好?”
  聂枣按着胸口,咳了一声,轻轻摇头。
  但对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更近了一步,胆大包天地握住聂枣的手,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小姐这样一个人,在下实在不放心。”
  邓思手握柔夷,只觉得眼前女子无一处不美,样样都戳他心窝。
  原本想着是颜承衣的人,便不该动手,没想颜承衣却是主动让她离开……虽然邓思实在想不通颜承衣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不假辞色,颜承衣对女子一贯温柔体贴予取予求,不过这倒是恰好便宜了他。
  稍稍对她用些心,再温柔以待,想来不消多久就能手到擒来,美人在怀,想着,邓思面上的神情更殷切了些。
  美人挣了一下,却没能从他的手中挣开。
  邓思越发心花怒放,手上用力便要将聂枣拖进自己的轿子里。
  ——“放开她。”
  闻言,邓思不悦地抬头。
  脚步声快速接近,有人一把从他的手里夺过聂枣的手腕。
  邓思看清来人,愣了愣,道:“颜当家,你不是……”
  眼前的贵公子皱着眉,不甚开心却也无半分退让的道:“抱歉,邓公子,我改主意了。”
  ***
  轿子中。
  聂枣咳嗽了两声,靠上轿壁。
  颜承衣面沉如水的坐着,此刻方觉得自己鲁莽,他只是想跟去看看,没料到见到聂枣眼眸空蒙半推半就就要被邓思拉上轿子,竟然会觉得不能忍受。大抵还是骨子里对女子怜香惜玉的心思作祟,见不得女子受辱,可这是聂枣,又怎能以一般女子的情形来看待……
  空气中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
  “多谢。”聂枣轻声道。
  颜承衣轻嘲:“我还以为会被你怪罪搅了你的好事呢。”顿了顿,“你若是嫌我多事,我现在可以再把你给邓思送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邓思早说今日要来,聂枣偏偏这个时候来告辞,说不定也是指着从他这里攀上邓思。
  若真是如此,那他还真是……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聂枣忽然道。
  颜承衣一愣。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竭力压抑着什么:“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如果刚才我被他拖走……就算吃了什么亏,也是我咎由自取……是吧……”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也只是个女子而已……”
  她控诉,无比委屈。
  颜承衣心口一窒,被人攥紧般,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停下,我要下去!”
  聂枣突然道,踉跄着站起来,轿子一停,她便跃下。
  离开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上了颜承衣的手背。
  泪明明不热,却烫得他头脑一片空白,等意识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下轿追上了聂枣,手臂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颜承衣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抱歉。”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僵硬。
  仿佛有什么在阻止接下来的话出口,他很努力才能一点点挤出来:“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妄加揣测……”
  滚落入颈脖处的热泪让他再一次失语。
  “我也不想这样,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拼了命的努力,那么那么的努力……可还是救不了他……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失去……”
  “什么都没有了……”
  聂枣静静攥着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到颜承衣都开始觉得发痛。
  浓烈的绝望和悲戚从她的身体里逸散出来,所有汹涌的情绪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身体颤抖,一行一行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
  颜承衣慌了手脚,脑海里有东西一寸寸炸开,能听见里头松动的声响。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抱得有多小心。
  ***
  聂枣哭得头都晕了,因为太过入戏,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连自己的身体控制起来都很艰难。
  但她还是稍稍分神留意了颜承衣的反应,他脸上的冰冷与漠然都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也许是愧疚不安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反正……都无所谓。
  总之他被她牵动了情绪。
  邓思是她算好的,方才也是她算好的。
  一步一步。
  让颜承衣忘了她是个多么冰冷的生物。
  而聂枣跟他说柴峥言已死,也是为了让他忘记,她接近他是为了索要龙髓玉一事。
  她需要让颜承衣觉得她空虚,无助,脆弱,不堪一击,她来找他是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无处可去。
  仿佛灵魂被抽离开,一个人在颜承衣的怀里泣不成声委屈无助,另一个人却在半空中冷眼俯视着这一切。
  聂枣对自己感到厌恶,可她无可奈何。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成与不成,都是最后一次。
  精神渐渐支持不住,她带着泪水倒在了颜承衣的怀里。
  颜承衣把她抱回了府里。
  醒过来后,聂枣小心翼翼,又保持着距离。
  颜承衣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仍是冷淡,可至少不再嘲讽她,也没再提让她离开。
  给她请了大夫,开了药,并让自己的侍女悉心照顾她。
  几天后,颜承衣来看她:“怎么样了?”
  她缓慢地抬起头,又低下:“好得差不多了。”
  颜承衣坐到聂枣的床边,探了一下聂枣的额,已经不烫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谢谢,过两天我就……”
  颜承衣打断她,道:“那位国师大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枣慢慢道:“这些年,我就是在为他做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这点我一样很惊讶……”
  颜承衣心下微微了然,又问:“你喜欢他?”
  聂枣猛地摇头,眼瞳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惊惧:“我……害怕他。”
  “那你在我这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怕。”聂枣苦笑,“他性格善变多疑,之前我替他做了很多事情,而柴……”聂枣脸上的表情略微不自然,“之后他说放过我,让我离开,我不知去哪里,就四处飘荡,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帝都。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总之……过一日便是一日吧。”
  反正颜承衣和令主又不认识,也方便了聂枣瞎诌。
  颜承衣不知信是没信,徐徐点了点头。
  聂枣用手指小心的攥住颜承衣的衣角,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
  “我没有讨厌你。”颜承衣有些艰难道,“我只是不喜欢你。”
  “那不是一样么?”
  颜承衣:“你不也不喜欢我?”
  聂枣轻轻笑了笑:“你若对我能有对其他女子的一半好,我一定喜欢你。”她装作轻松的耸肩:“没人会喜欢一个对其他人都好却唯独对自己坏的人。”
  颜承衣不言。
  两人都绝口不提那天的失态。
  ***
  颜承衣的府上人来人往一直都很热闹,只要他在的时候就不缺宾客。
  聂枣充分见识到了颜承衣的长袖善舞,他总能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将每件事都处理的无比妥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无论发生什么都分毫不变,宛若绘上去的。
  除了面对她的时候。
  颜承衣只要不忙,便会偶尔来看她,给她带些女儿家用的小东西。
  聂枣的时间剩的不多,虽然焦急,但也并不表现出来,一旦操之过急目的暴露,反而更难成功。
  就在这时,聂枣发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她发现有时候,颜承衣会在她睡着之后来看她。
  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着她。
  若换做是其他人,聂枣早就认定对方必然是对自己情根深种,可这个人是颜承衣,就总让她觉得蹊跷。
  聂枣耐着性子等了几次,颜承衣做过最过的也就是手指轻柔地梳理了两下她的长发。
  简直让聂枣忍无可忍。
  某次半夜,颜承衣又来,聂枣等他坐定,忍了一会,便一把抓住颜承衣的手臂,道:“你来……有什么事么?”
  颜承衣先是一惊,随即冷静道:“我只是来看你睡得如何。”但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依然被聂枣捕捉到了。
  她试探着小心问:“你喜欢我?”
  “不。”颜承衣下意识道,回得极快,仿佛生怕被聂枣误会,“我不喜欢你。”
  言之凿凿,语气肯定,并不像撒谎。
  聂枣觉得颜承衣有些古怪,只是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不喜欢你为何半夜进我房间?”
  “路过。”
  “这路过的也太巧了些吧。”
  “好吧。”颜承衣拉着聂枣的手松开;片刻后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他按着额头;视线从聂枣的脸上错开。
  聂枣却不可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她反手握过颜承衣的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在耍我吗?”
  眸光紧紧盯着颜承衣,下一刹那突然软下来;视线微垂:“还是说……你在同情我?”
  颜承衣被迫转过脸。
  窗外灯影昏暗;皎白月色下;颜承衣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自然。
  聂枣蜷缩了一□体,在唇畔上咬出浅浅血痕;声音轻渺而落寞:“不用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勉强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比你想的坚强;我一个人可……”
  在下一个字说出口之前,颜承衣已经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叹息般道:“够了,别说了。”
  聂枣枕在颜承衣的肩膀上,身体轻微地颤着,漆黑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如墨夜色,冰冷而没有温度。
  长发被颜承衣的手按着,贴近的胸膛里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颜承衣的心跳声,快得不可思议。
  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到让聂枣不安。
  她忽然有些害怕,到时候颜承衣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龙髓玉而演的戏,他会怎么样?不……也许她可以找白芍要点药……让颜承衣彻底忘记这些事情……
  ***
  午后,聂枣缓步回房,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孤冷身影。
  “进展如何了?”
  聂枣并不好奇令主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跟何况颜承衣的府邸也并不是什么守备森严的地方,真正守备森严的是颜承衣身边。
  她跪地行礼:“令主,依属下所见……恐怕只是时日问题。”
  “是么?”令主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便盯着她道:“你瘦了不少,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这样叫人怎么看了欢喜。”
  聂枣忙道:“属下这就去梳妆……”
  “也罢。”令主打断她,“下次注意。”
  聂枣见令主要走,忍不住出声道:“令主……您……为何会是帝国国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令主闻言,嘴角勾了勾,突然道,“记得你第一次排位第一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么?”
  聂枣微微一惊,她拼命回忆,斟酌着道,“令主问属下……信命吗?”
  “记性不错。”令主夸奖道。
  那时她还茫然无知的反问令主何为命。
  令主冷冷告诉她,所谓命即是天意,无论人如何挣扎,如何想要改变,它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路线持续下去,任凭你耗尽一切,也无法改变。
  她以为令主是想告诉她救柴峥言也不过是徒劳,于是咬着牙答,我不信。
  “现在你还是一样的回答吗?”
  聂枣摸摸攥紧手心,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晚柴峥言吐血时的场景:“是的……”
  令主笑了:“很好。”
  他第一次看起来这么开心。
  笑得聂枣背脊悚然。
  ***
  聂枣再去见颜承衣,却发现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颜承衣的态度冷了下来。
  “前几日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些奇怪的事情,希望你别误会。”颜承衣平静看着她,瞳眸里毫无波澜,亦无怜惜,“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一个女子常住这里总是不好的,往日你给我的银子我可以全数退给你,足够你买一间大宅子了。”
  聂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她抓住颜承衣的衣袖,紧盯着他道:“……颜大公子,莫不是你还有另一重人格?”
  颜承衣抓着聂枣的手拂开:“不,只是我清醒了罢了。”
  聂枣心头一紧。
  难道被发现了……?
  颜承衣却并不像很愤怒的样子,他好像只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对聂枣不屑一顾的时候。
  聂枣倒退一步,笑中含嘲,苦意浓浓:“颜大公子一直很清醒,糊涂了的是我……”
  颜承衣略略皱眉,很快又舒展,“何必非要找我,你有此品貌,会有男人前仆后继来接近你为你做尽一切,挑相熟的人下手实为不智。”他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什么需要便找颜清罢。”
  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
  聂枣重重叹了口气,却没来由的安下心来。
  但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够狠心,这样下去……要怎么救柴峥言……
  宿命……
  真的无法改变吗?
  她是否不如真的放弃,至少能回去陪柴峥言过完最后一程……
  想到这里,聂枣只觉心如刀绞,所以她这么多年做这一切终究也只是徒劳吗?
  ***
  开春后柳梢的新绿染上枝头,白梨花正好探过墙外时,白芍终于来了。
  聂枣出门见她,她还忍不住抱怨:“因为你催促,害得我任务没享受够就不得不跑帝都来……不过你倒是怎么想不开跑来攻略颜承衣?”提到颜承衣她还心有戚戚焉,明明都以为自己已经拿下,到头来发现对方根本丝毫没动心,对白芍来说还是不谙于一场打击。
  “令主开出的任务。”
  “结果如何?”
  聂枣缓缓摇头。
  白芍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这下我可平衡多了!”
  聂枣面无表情看着白芍。
  白芍笑了好一会,总算停下来:“好吧,你这是打算……入他的梦?”
  聂枣叹气:“无论结果如何……最后试一次。”
  “沉梦香还是前尘?”
  前者能让人不自觉的梦到梦境最深处、最深刻难忘的事情,后者则仅仅是回忆。
  聂枣犹豫了一会,道:“……前尘。”
  白芍答应,如何让颜承衣接受入梦这件事倒是颇费了聂枣一番功夫。
  他身旁影卫林立,绝对勉强不得。
  聂枣便干脆将颜承衣做过的事情反过来做一次,夜半三更,她带好白芍为她准备的东西,潜进颜承衣的房间。还未进门就被人拦住,她笑了笑:“我不会伤害他的……最后一次,让我同他道个别可好。”
  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都有些为难。
  “你们可以随时看着。”聂枣有些无奈:“他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我就不行么?”
  两个侍卫最终点了点头。
  聂枣进屋便将藏着的前尘香料混杂着一些迷药不动声色的洒进暖炉里,而后坐到颜承衣身边。
  倒让聂枣想起他发烧时的样子。
  指间夹着牵引丝,抚摸颜承衣的发丝时,聂枣不动声色将之刺入。
  手指顺着鼻梁向下,抚摸至唇,聂枣弯下腰,将唇轻轻靠近,同心蛊一个眨眼的工夫便进入了颜承衣的体内。
  香味逸散,聂枣也开始觉得有些昏沉。
  她趴在颜承衣的身上,缓缓闭上眼睛,任思绪冲击,意识溃散。
  ***
  天空是明媚而灿烂的颜色,微风和煦。
  聂枣认了认周围的场景,十分眼熟,想起是在蒙学的学堂前。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少年,眉目秀致,气质矜贵,偏生又嘴角含笑,让人见了便心生亲切……这是幼年的颜承衣,她在夏白泽的梦里也见过。
  那次在梦里她似乎还捏过颜承衣的脸蛋……
  想着,聂枣已经跟了上去。
  没走两步,聂枣发现她看到了自己。
  年幼的自己,还扎着娇俏可人的发髻,一脸稚气未褪,看起来无忧无虑。
  “承衣哥哥,不公平!我也要玉佩!”女童迈开短腿朝少年跑来,包子脸上满是不忿。
  她记得。
  颜承衣从父亲那得了好几块上好的玉佩,他大都转手送人,好几家同颜家关系亲密的孩子都得了,偏偏她身为颜承衣的未婚妻,颜承衣却没送她,她不高兴,便跑来找颜承衣讨要。
  少年见状,退了一步,才道:“抱歉我忘了。”
  女童眨巴着眼睛,万般委屈。
  少年无奈,从怀中取出一块:“这是留给我自己的,想要……却也不能白给你,你拿什么来换?”
  “可是他们都没换……”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换?”
  少年反问的女童哑口无言,女童又眨巴眨巴了眼睛,忽然似想起什么:“我知道了!”
  “你知道……”少年的话音未落,就见女童踮起脚尖,在少年的脸颊上响亮的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我爹每次给我礼物我都是拿这个换的!给我吧!”趁着少年走神的瞬间,女童夺过玉佩,转身便跑。
  后来颜承衣退婚,这玉佩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当年她只有抢下玉佩的欣喜,此刻却能看见颜承衣的反应。
  他起初是怔愣,抬手触碰到她亲吻过的地方,脸颊微微红了起来,随后又手背轻轻蹭了蹭那个地方,远远望着女童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画面一转,到了学堂外。
  聂枣看见了坐在里头百无聊赖翻着课本听夫子讲课的自己,而此时,颜承衣就站在外面。
  大概是不同班的休息时间错开。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会,移开视线,神情越发古怪。
  之后的画面里,聂枣不断的看见颜承衣在各种地方注视着自己,但是他又从不上前,也不同自己搭话……这倒也怪不得她从未留意到,聂枣情窦初开也是十来岁后,那时对颜承衣谈不上什么爱恋,只是隐约知道他是个同自己有婚约并且爱笑的哥哥,自己长大是要给他做新娘子的,虽然偶尔羞赧,但心里总是亲近的。因为周围人都喜欢她,她也没想过颜承衣会不喜欢他,仅仅只是觉得他对她不如其他人热情。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颜承衣会偷偷观察她……
  若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干脆接近,还这副态度,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看着她?
  聂枣实在觉得费解。
  颜承衣到底是个什么古怪脾气!?
  画面最后转到了禁宫花园的雪地里。
  如记忆里一样,小少年背起了摔在雪地里的她,她同他道完谢,没等回去,就趴在颜承衣的背上熟睡。
  她记得醒来后,就已经被送回府,躺在她暖洋洋的被褥里。
  而此刻发生的,又是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颜承衣背着她快到筵席时,拐了个弯,向着偏殿一个小亭子里走去。点燃小亭子里的暖炉,颜承衣小心将她放在了亭椅上,她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颜承衣烤了烤火,脱下外头的裘袍轻手轻脚披在她的身上。少女砸吧砸吧嘴,手指攥紧了裘袍,嘴角翘着仿佛在笑,看起来有些傻气。
  颜承衣就这么定定看了她一会,手指拂去沾染上的浮雪,替少女理好鬓发,又看了一会,清雅面容上浮现出些许懊恼,他低声嘟囔着道:“……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顺势,少年坐在了少女身边,恰好在外头挡住那些风雪。
  他垂下头,鼻尖冻得通红,嘴角无意识地弯出一抹笑意。
  外头是银装素裹冰雪世界,亭子里却温暖如春。
  万籁俱静,时间也宛若停止。
  苍茫天地间,小小亭子里的两个人似是这雪域画卷里唯一的点缀。
  聂枣远远看着,心头的惊愕不是一点半点。
  而让聂枣更惊愕的是下面。
  颜承衣晃了晃腿,无意间抬起头,仿佛看见什么,眼睛直了直,但很快,他又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错觉。
  他看不清,聂枣却看得分明……他视线指向的地方,刚才消失的是……
  令主。
  令主那双冰灰色的眼睛比漫天大雪还要寒冷。
  
  ☆、第五八章

    第五十八章

    怎么会在颜承衣的梦里看见令主?

    聂枣觉得匪夷所思;想也没想就冲着令主消失的方向追去。

    雪景沿着她的视线快速倒退;自身体两侧滑过,快得目不暇接。

    等聂枣停下脚步回首时;小亭子与她和颜承衣都已经不见了,徐徐微风扑面而来;鼓荡着空寂的长衫。

    聂枣听见一个人低喃的声音;音质凛冽。

    “明明已经让你讨厌她了;为什么还要接近?”

    “难道还不够吗?”

    令主站在那里,便让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少年茫然地看着令主;眉头轻轻皱起:“你是谁?你在说什么……啊……”

    他猛得晕了过去。

    眼前情境猝然炸裂,崩碎成片片灰烬;再一点点拼凑回去。

    转眼颜承衣已经长大,她也长大了。

    提着裙裾而来的姜随云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神情间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不忿,她攥紧手帕,指节都有些发白,却仍扬起嘴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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