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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最强攻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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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红袖姑娘。”
“红袖姑娘这次魏国的任务可真是完成的漂亮。”
对着红袖的庆贺声不断。
离红袖离得不远的白芍却不太开心,她知道聂枣明明是跟她一起回来的,没道理不赶回来,没回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聂枣出事了。白芍好不容易用香料和同心蛊加上牵引丝能让人入梦,可还没来得及研究透彻,唯一的研究对象就不见了。
而且……
白芍托着下巴有些忧郁地想。
比起红袖,还是聂枣更有趣一点,至少红袖是不会让她随随便便跟着,还乱做实验。
然后她的眼睛瞄到了很远的地方坐着的男子,那位似乎是聂枣故交的漂亮男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公子晏明明记得自己见过聂枣,却不记得她在哪里,找遍了鬼都所有他能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聂枣的踪迹。
明明与他无关,可他总有些难言的不安。
而就在此刻,令主来了。
主厅里安静下来,很快有人宣布了这次的评定结果,几家欢喜几家忧,不过第一同去年一样仍旧是红袖的。
等都报完,众人纷纷看向令主,等待着他公布这次的考核题目。
令主顿了顿,道:“这次没有考核,排位第一的是聂枣。”
一室寂静。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为什么会是聂枣?她不是没有回来吗?就算她回来了,只完成了一个任务的她也根本比不上完成了两个任务的红袖。为什么不要考核就直接宣布她是第一?
好奇心在众人的心头徘徊不去。
可没有人敢问。
好一会,还是红袖先大着胆子出列,她本来就是泼辣的性子,让她忍气吞声比杀了她还难,不过出声的口气仍是十分恭敬的:“令主,不知为何是聂枣?还有……不知枣姑娘如今何在?”
“没有原因。”
令主淡淡看了红袖一眼,后者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在我这。”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第二个倾夕?
***
而这一切,当事人并不知道,她还在令主的寝殿里研墨。
聂枣靠在书案边坐着,手一刻不停地打着圈,像是那已经成为了她的存在意义。镣铐已经去掉了,但她依然乖巧的像是镣铐仍在。
她应该记得今天是年度评定的日子,不过她只字未提,像是已经遗忘。
如瀑黑发垂在她的白衣上,长长的直到腰际,少许刘海倾斜着落下,扫过纤长的睫羽,嘴唇抿着浅浅的弧度,显得静谧而安宁。令主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当更柔若无骨一点,不会像聂枣这样,把背脊挺得这么直。
他忽然想醉一场。
“酒。”
聂枣停下研墨的动作,起身取来酒觞和酒壶,动作优美的为他斟上。
一壶,两壶,三壶,微醺。
令主眯起眼睛,眼前的影子同很多记忆里的模样重合,人影憧憧分辨不清,他努力合上眼睛,再睁开时,感觉有冰凉刺骨的东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什么?
大概是个刀片。
这么锋利她不可能藏在身上,那大概是……藏在墨汁里,难怪感觉到有液体在顺着颈侧滴落。
“你要杀了我?”他握住聂枣的手,大概酒里下了东西,他的力气无法全部用上,不过阻止她的刀深入倒是绰绰有余。
令主抬起头,在聂枣的眼睛里看到了并未彻底死去的亮光。
他开口,满是嘲讽:“你还在抗争什么?一切都是假的,你应该知道你不过是我造出来的玩物之一……不管是柴峥言、颜承衣还是夏白泽、甚至公子晏,都和你毫无关系。”
“你的过去和一切,都是我编织给你的梦境罢了。”
“现在梦醒了,你该回来了。”
令主想,她应该再更有耐心一点。
等他更放松警惕了,下手的成功率应当会高一些,她还是太着急了。
“是吗?”聂枣捏紧刀片,终于不再伪装,扬起嘴角笑了笑,“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继续再次篡改我的记忆呢?让我干脆成为一个只听命于你,不懂得反抗和抗争的玩物?”
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和迅速见底的体力与精神力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该感谢在石室令主送来的饭食酒水,让她在狼吞虎咽补充了体力之后,有余力去思考这所有匪夷所思的发展。
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你不是你自己。
你所有的一切人生经历都是别人的,你不过是个伪造的替代品,你会如何?
就算是假的。
至少她也拥有姜随云所有的记忆,和姜随云的性格,甚至那张脸都与姜随云一模一样。
而此刻倘若真的姜随云活着,她一定会和她做相同的事情。
那么,真,或者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在令主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若对他的话全然信任,她也未免太不长教训。
无论如何,这张脸不曾作假,她进入夏白泽的梦境里,那张脸与她现实中完全一样,没有半点改动的痕迹。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姜随云又不是一张路人脸。
她是姜随云本人的可能性绝对在十分之五以上,而另有两三分的可能是,她与姜随云有着不菲的关系。
不论哪一种她都没必要自暴自弃下去。
说到底,令主告诉她这个,不就是希望她自己崩溃?
那她就将计就计随他所愿,降低令主的警惕,再伺机而动。
她本来应该更有耐心一点,只是年末评定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她焦躁了。
失去了年末评定,失去了在鬼都的地位,失去了接任务的机会,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攒到足够的钱去换龙髓玉救柴峥言?不,倘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一直未曾苏醒的柴峥言,真的是,她的柴峥言吗?
“篡改记忆?成为一个只听命于你,不懂得反抗和抗争的玩物?”令主突然道,醉了酒的声音冰冷古怪而扭,“你以为——我没有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第三三章
第三十三章
夜凉如水。
一缕银辉从令主寝殿唯一开着的一扇窗中射落下来。
血色混合着墨汁从令主的颈侧蜿蜒流下;像绽开了一朵黑红的石蒜花;但那并不是令主的血;而是聂枣的。
“我让你猜过我多大,但岁月已长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令主合上眼睛;似在回忆:“是第几个?第三个还是第四个?那时候我还没办法熟练的利用操控记忆;我用了很长时间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药物、蛊术、梦境、幻觉……但都没能成功……”
聂枣想;她早该知道,白芍的一切技艺都是在鬼都学的,而不可能她会的东西;长寿近妖的鬼都之主令主反而不会。
“所以……我只能干脆全部抹掉她的记忆;尽力软化她的意识。她很漂亮;和你一样;抹去记忆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单纯的像个孩子……”
***
第四个。
“你是谁?我……又是谁?”
令主坐在她的床边,冰灰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宠物。”
“宠物?”她眨着眼睛,露出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那张脸上的茫然无措,“什么是宠物?”她有些局促,手指一直不安的紧攥着,“我需要做什么么?”
“不,你什么也不用做了,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她紧张地看了他一会,渐渐放松下来,而后点了点头。
确实很乖。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她接受了自己是个玩物的身份。
她的世界里只有令主一个人,她相信他,依赖他,或许还爱上了他。
他不在的时候,她就静静坐在寝殿里盼望着他回来,而只要呆在令主的身边,她就会变得很安分,很乖巧。
她似乎从未想过离开。
为了讨他的欢心,她甚至还学着做那些精致的糕点——材料不用担心,反正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很快为她弄来。
那些甜点清一色甜的发腻,她会歪着头看他一点点吃完,然后开心地笑起来。
他们看了很多个日出日落,她靠在他的身上,猫一样蜷缩,精致的脸庞藏在如云长发下,倦懒而又静美。
一切美好的宛若幻境。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胃里翻滚着发腻的味道,有些作呕,明知是饮鸩止渴,却还仍旧欲罢不能。
他想起了之前某些模糊的记忆。
她对着他嬉笑怒骂,神情中虽然没有爱意,却也仍显得亲昵,眉眼飞扬,神采夺目。
她恨他入骨,那些恨意若有实质般浓稠而锋利,她想方设法的杀掉他,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便不会放过。
她……
令主低头,看着怀里听话乖巧,宛若任人摆动牵线木偶的女子。
现在……
这算什么呢?这算什么呢?
最后,他亲手熬了一碗药,将她送进棺木里。
看着那碗药,她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喝吧。”
大概预感到了什么,她迟迟不肯去接,小心地问:“我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
在违背他的命令和喝药中犹豫了一会,她最终还是端起药,在饮下之前,她抬头问他:“你……你爱我吗?”
她眼睛亮亮闪闪,写满了信任与期待。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他的心口抽疼了一下,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扬起唇角,淡淡道:“我怎么会不爱你。”
她弯起眼睛笑得欢颜尽展,一口喝下了药,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
听完令主的话,聂枣一阵恶寒,同时也有些庆幸。
既然令主没有这个意思,那她应该不会遭受这种待遇,否则真的变成这样,那……还不如死去。
思忖间,令主已经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将沾了血的刀片远远丢出去,发出重重一声钝响。
聂枣失去唯一的武器,随即瘫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现在她总不能扑上去掐住令主的脖子吧?
酒水里下的不是毒药,只是一些无色无味的软筋散,她运气不错,令主回来的时候十分心不在焉,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下手,所以没有防备,又或者软筋散那点毒性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聂枣在心里苦笑一声,低垂下头,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但等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抬起头,看见就在一个手臂远的距离外,令主靠在矮几上,竟然合着眼眸,像是已经睡着了。
聂枣一凛,她不知道令主是真的放松警惕睡着,还是仅仅在试探她——不过现在试探有意义吗?聂枣静静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令主反应,便移动膝盖,轻轻悄悄地挪向刀片。
刚握住刀片,就见一枚玉簪激射过来,正正好打在聂枣的虎口上,聂枣手掌一震,刀便滑落下来。
聂枣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或许令主觉得像逗猫一样玩她很有趣,可被玩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为什么?”令主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聂枣重复了一遍令主的话,语调像在听笑话。
她缓缓站起身,手指紧攥,伤口涌出的血液一滴一滴缓慢落在地面,洇开一片薄薄的血色,“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我恨不恨你?我为什么想杀你?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没有感情,没有喜悲,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在尘世挣扎?并以此为乐?”
“对,是你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柴峥言,我很感激你,可这不代表我就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棋子。”聂枣一步步朝着令主走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以为我喜欢出任务吗?你以为我喜欢这么没完没了研究陌生男人的兴趣爱好吗?因为是任务,我不能对任何人有感情,我不能留恋,对所有人防备,日夜担心被发现我的身份和目的……我变得越来越冷血,蒙无疆、宋王后……还有多少个人因为我间接死去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你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在来鬼都之前,我甚至连一只虫蛾都没有杀死过……”
“我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所求的仅仅是和所爱的人拜堂成亲,或许我们会争吵,会闹别扭,但我们仍旧彼此相爱,然后这么平安和顺的过完一生,为了这个我甚至宁可忘却仇恨,我不想为了那一丁点虚无缥缈的报仇机会,而冒着失去我现有一切的危险。我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和柴峥言离开这里,不问世事,每日柴米油盐……”
她仿佛根本不在乎说这些有没有意义,令主是否能理解,只是一味的说。
也是,她战战兢兢了这么多年,却连一次倾诉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唯一还存在着的恋人昏迷至今,但也许他们死都不可能再好好说上一次话。
“是么……”
令主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的聂枣,冰灰色眸子像两块深渊幽魄,没有波澜,没有涟漪。
聂枣的声音戛然,他们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她的音色和神情一样恍惚,两行泪顺着眼角淌下,身体也随之软倒。
令主叹了口气。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柄细薄的刀片以极快的速度再度狠狠地切向令主的颈侧!
聂枣竟然在衣袖里又藏了一柄刀!
恼怒也好,失控也好,流泪也好,都不过是为了这一瞬间令主的放松紧惕。
她选得位置极其刁钻,而同时整个人猛地扑进了令主怀里,几乎是用身体来切断他的抵御,她的武功平平,但这一刻已是她能做的极致。
而更重要的是,令主中了软筋散又醉酒,反应与力量都比平时大打折扣。
刚刚才失败过一次,令主大概不会料到她有勇气再来一次。
刀锋切入肌理,但终究是无法再进分毫。
聂枣在心中叹息一声。
手指突然摸到了一层薄薄的……易容,倾夕提到过的,令主的真容……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先一步用力揭开了那层易容。
那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令主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瞬。
她便看到了。
然而,紧接着,后颈剧痛,聂枣迅速失去了意识。
***
月光渐斜,唯一的那扇窗也失去了光亮,整座寝殿沉在深重的黑暗中。
易容那层轻若蝉翼的面具掉落在地上,像一层轻纱。
面色苍白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宛若死去的女子,嘴角勾起的弧度,苍凉而空寂。
***
“你怎么样?”
聂枣揉着疼痛的大脑,缓慢坐起来,看着在一边站着的公子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这是……对了,你不是跟我说得到了一些重要的讯息,如果顺利……”
“哦,那个啊,我后来又一个人去了,不过已经找不到了。”
“诶?”
“而且那都是年末评定之前的事情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不会真的被令主金屋藏娇了吧?”公子晏的声音不无嘲讽。
“啊?”
聂枣突然拽住公子晏的衣袖,急道:“年末评定已经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糟糕……”
提到这个,公子晏明显更不开心:“别装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次排位第一还是你,而且还是令主亲自定的,连考核都不用。”
他甩开聂枣的手,转身便走。
“等等……”
聂枣按着额头,拼命的回忆她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奈何她只记得从齐国看过柴峥言回来……其余一星半点也想不起来。
没一会,公子晏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个冒热气中的碗,脾气不怎么好道:“别想了,先喝点粥吧,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吃点东西饿也该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三四章
第三十四章
聂枣慢慢喝着粥,间隙听公子晏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公子晏等不到聂枣;只有安心等评定;结果出来了之后;自然是一片哗然;最不甘心的当属红袖。她不敢对令主提出异议;在自己的院落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摘了任务牌第二天就离开了鬼都。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公子晏惦记着自己的发现;独自又去了一次揽月楼,却发现那个密道已经打不开了。
失落之下,公子晏也准备离开鬼都了;临走前去聂枣的房间看了一眼;就看见聂枣昏迷不醒倒在地上;本着怎么也是盟友的心理,公子晏就在鬼都里耽搁了三天照顾聂枣。
“本来我想你今天要是再不醒,就懒得管你了。”公子晏撇了撇嘴道。
聂枣喝完粥,笑笑:“多谢你了。”她并没有漏看醒来那一刻,公子晏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嘴上说得再狠,人倒是不错,“不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可能之前什么时候被人暗算打晕,到现在才醒过来吧。”
“算了。”公子晏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我已经接了任务去赵国,既然你没事,我也准备离开了。你也……早点去见令主问清楚吧。”
聂枣点了点头:“好。”
等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给手上不知何时受的伤包扎了一下,聂枣就动身去见了令主。
但不知为何,这次去见身体似乎更紧张一些,手也发抖的更厉害……她一直害怕令主,可也没这么严重过。
“你来了。”
“是,令主。”聂枣恭敬道,“之前属下不知为何昏迷不醒,未能及时参加年末评定……望令主责罚。”
“我知道。”
令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入骨,不过奇怪的是,他脖子上还围了一圈纱巾,虽然春寒料峭围个什么并不稀奇,可聂枣知道,令主并不畏寒,他的衣着从来都是极简的白衣长衫,仿佛褪尽铅华,不需要任何矫饰。
奇怪是奇怪,不过她也没多言,只问了自己最想问的。
“听说……令主点了属下为这次排位第一,但考核我并未……”
聂枣的话没说完,因为她发现令主正盯着她看,视线如利刃,让她仿佛置身冰窟,浑身上下都是不自在。
于是,她识时务的住了口。
半晌,才又听见令主开口,仿佛漫不经心。
“你不想拿第一吗?”
聂枣立刻摇头,随即明白了令主的潜台词。
想拿第一就不要多话。
她顿了顿,依然恭敬道:“那属下可以去领任务吗?”
“去吧。”
闻言,她立刻站起来朝放着任务牌子的房间走去,却突然又听到令主的声音:“等等。”
聂枣忙转身道:“令主还有什么吩咐?”
她以为令主还漏说了什么,便静等下文。
一柄薄刀落在了她的手上,聂枣愣了愣,抬手在腰际上摸索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藏在腰带中防身用的刀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将薄刀收好,轻声道了句:“多谢令主。”
因为来得迟,任务牌子已被摘了不少,位置高的任务也所剩无几,帝国蒙国魏国楚国先排除,齐国……柴峥言在那,还是不去安全,小国不考虑,只剩下赵国与韩国。
犹豫了一会,她从赵国那摘下了一块牌子。
赵国,任平生。
***
马车上。
公子晏十分嫌弃地看着她:“离我远点,看着你那张假脸,就十足倒胃口。”
聂枣完全不在意地看着手中的资料:“总用自己的脸出任务,很快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因为你的通缉令会被贴的全大陆都是——我可是还打算用自己的脸好好做人的人。”
“好好做人?就你?”公子晏嗤笑出声。
既然任务地点一致,两人就干脆一起出行。
鬼都并不禁止任务合作,不过肯一起合作的人还是少数,毕竟每个人完成任务的手段都各有不同,能立足鬼都的人大都有自己的特技,合作了难免不会被人偷师去。而且年末评定的时候,大家也都算是对手,保持点距离藏些手段总是必要的。鬼都并不缺少那种平日里姐妹关系亲密,却在重要时刻捅上一刀的人。
之前聂枣能和白芍一起,也完全是因为白芍对鬼都的排位毫无野心。
而此刻也是,公子晏是个男人,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没有太大的竞争关系——你总不能用攻略一个男人的办法,去攻略一个女人。
“嗯,等我金盆洗手的一天。”聂枣随口接道,“我劝你最好也易容一下,我这里还有点易容材料,倒也不是不能借你。”
“……我需要谢谢你吗?”
“不用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呵,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嘴上说着,公子晏还是十分不满地看着聂枣的脸,“我说你就算易容,就不能易容的好看一点吗?我还是比较想……”
“长相普通赶路时方便,我就因为赶路太急忘记易容而吃过大亏,走到半路上被人硬抓回来,差点就逃不出去了。”聂枣平淡地说着魏离那时的经历。
她都已经快忘了魏离长什么样了,想来也是,都过了一年多了,在楚国时还听说魏离离家出走出来找她,也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有。
公子晏心知她说的是对的,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刚想反驳就听见聂枣又说:“好了,我不想跟你吵,你让我安安静静的看完这资料可好?”
公子晏“哼”了一声面前算是答应,不过安分了一会,他又凑过来看聂枣的手里的资料:“任平生……哦,那个最近很出风头的赵王门客。”
“你知道?”
“恃才傲物,桀骜不驯,狷狂了得,不知道私底下得罪了多少人,偏偏赵王喜欢他,宠幸非常,在整个赵国基本能横着走,不出名才怪。”
聂枣得到了资料和公子晏说的差不多,不过最头疼的还是最后一点。
任平生,平生最看不起女人。
任务的要求倒是和魏离那次差不多,要他深深爱上一个女人,再被之狠狠甩掉,尝尝肝肠寸断心如刀绞被侮辱被践踏的滋味。
要一个放浪形骸几乎所有女人都唾手可得,根本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情伤一次。
果然……位置高的任务没一个简单的。
聂枣看着赵国的资料,倒还有些怀念。
赵国。
她从鬼都出师后,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在赵国。
聂枣做过的任务那么多,很多都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不过第一次,却还算是清晰记得。
“看起来不是容易解决的人物,需要帮忙吗?”公子晏扬起眉问,马车外有风掀动他两鬓垂下的雪白涤带,很是公子翩然器宇不凡。
“暂时还不用,而且你的任务只怕也不简单吧。”
公子晏也不勉强,耸了耸肩:“那就各凭本事喽。”
***
到了赵国本地找到接头人,得到的资料则更多。
任平生是个相当奇怪的人,赵王喜欢他的才华,对他好到几乎算纵容,不止不怪罪他的无礼,还赏赐给了他宅邸、黄金白银,甚至官职。一般人遇到这样的状况,多少都会有些感激,可任平生视之为理所因当,无论是宅邸还是黄金白银都泰然受之,之后继续我行我素。
他不怎么理会赵王赏给他的官职,就算赵王宣他进宫,也要看他的心情好不好。
对此,朝臣们当然愤慨不已,上书痛斥任平生种种无理,藐视王权,对赵王不敬。赵王起初十分不以为意,他同朝臣们说,任卿乃是有大才之人,不拘小节也无过错。可后来赵王也扛不住朝臣们一拨又一拨上书进谏的压力,下令将任平生押入了狱。
朝臣们纷纷弹冠相庆,之前被任平生的态度得罪过的人此时也都十分扬眉吐气,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任平生的笑话,等着任平生能幡然悔悟痛哭流涕。
但谁料任平生在狱中依然淡定如斯,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残羹冷炙都同样安之若素,对狱卒同对之前巴结他的那些人都没什么差别。
赵王得知,啧啧称奇,竟亲自去狱中探望任平生。
不知两人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赵王出来之后立刻下令将任平生放了,朝臣这次再阻拦也没用,赵王只拂袖道,小人之言君岂能信乎?
之后,宠幸更加。
此一遭对任平生也算是大悲大喜,起起落落,世人想他的态度多少能有些改变吧,谁料出来了之后,任平生依然是那个任平生,目中无人狷狂依旧。
至于瞧不起女人那个部分,就简单的多。
任平生虽然桀骜的名声在外,但因为他的权势与在赵王心中的地位,想将女儿嫁给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另有不少女子慕恋于任平生的才华,自愿与之议亲,没料到任平生倒是干干脆脆都拒绝了,还丢下一句:若要我娶一聒噪妇人为妻,不如先杀了我任平生。
这句拦下了不少,但还有少许自负才华的女子不自认聒噪妇人,想证明自己,对任平生仍锲而不舍,任平生只好补上后半句:世上无妇人不聒噪,唯百只与千只鸭之差。
严格来说也不算太过火,无非就是任平生不喜欢女人。
不过奈何他桀骜的名声在外,一传十十传百,任平生很快就变成了将女子视若敝屣的狂徒,纷纷被他国女子视为反面教材拿来教育自家相公。
聂枣资料收集的差不多,自然是要接近任务对象观察。
打听到了任平生平日喜欢去的酒馆,聂枣早早乔装等在那里,等了几日都没等来任平生,好在聂枣的耐心足够,打好长期等待的准备,驻扎于酒楼。
然而,没等到任平生她却先等来了一个意想之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五章
第三十五章
许久不见;本来就消减的脸庞似乎更尖瘦了一些;长发只松松束了一缕,其余都披散在肩头,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忧郁落拓气质;远远站在那里就好像会随时乘风而去,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有过去”四个字了。
不过因为他长得好,这样的气质不但不显得落魄;反而叫人不住心生同情。
就刚才,聂枣已经看到好几个路过的小姑娘满脸怜爱的上前;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忙,但都遭到了拒绝。
他坐进酒馆最显眼的一张靠窗空桌,落寞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立刻殷勤上前:“客官要点什么?”
“酒。”他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恰到好处地露出侧颜,幽幽说,“能忘了所有烦恼的酒。”
小二显然也被他的台词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本着职业道德,还是赔笑道:“好嘞,烈酒一打……不过,客官这银子,似乎还有点多。”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拿走便是。”
“好嘞!”小二这次是真的喜笑颜开。
聂枣就坐在他不远处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照理说,她脸上已经易过容,保证和当年林久依的模样没有半分相似,魏离是绝对不会认出她的,可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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