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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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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雅庭轻轻地咬着红唇,眉眼因为生气而颤抖得厉害,漆黑的睫毛忽闪出一片愤懑,“你瞎说什么,我何时派了人去盯梢你了?!”
  他冷冷一笑,眼眸如寒潭般冰冷与深邃,也不再看她,“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何必多说。”
  “好。”姜雅庭挑了挑嘴角,撕破了柔弱的面具,“你一直不回家,我派人去看看你在干些什么,关心一下你,不可以吗?!我们本就是夫妻,而且我们也很快会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内心呢。”
  他扬着眉目,收敛了目光,懒得多看她一眼,“我们结婚是政治联姻,你如何怀孕你心里也清楚,互相藏着阴谋诡计的两个人也能成为一家子,倒是闻所未闻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条理清晰,没有让她反驳的半分余地,只是看着那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她仍是不禁湿了眼角,睫毛覆盖而下,无法止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上官懿汀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此时她一切以姜雅庭腹中的孩子为重,也就恼怒了几分。
  “喂,上官临你给我站住!”她吼了一声,上官少弈顿了顿脚步,并未转头。
  上官懿汀心中一窒,怒道:“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些事情,雅庭怀孕了是事实,你必须要好好待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冷冷的声音顺着空气丝丝传来,那凉薄的意味连上官懿汀夜无法招架,上官少弈挑了挑唇角,继续道,“为了避免惹她生气,我就不再回来了。”
  他伸手推门,恰好逢上姜尚豪来看望女儿,他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也并未多做停留,抬步便离去了。
  姜尚豪心生疑惑,按理说雅庭怀了孕,上官少弈的态度该有所改变才是,怎地比以前更加让人难以接近了?他摇了摇头,将目光凝注在姜雅庭的身上。
  姜雅庭勉强地笑了笑,缓缓迎了上去,日光透过门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让她掩饰住了一片的泪眼迷离。她微微一笑,伴着雪花的气息,触目中都是萧瑟的风景,那份惆怅的倔强却又让她动人了几分。
  一阵子不见,她的变化竟如此之大,褪去了少女的姿态,平添了一份愁郁。
  上官懿汀与姜尚豪打了招呼,知道这对父女有不少事情要谈,便引他们去了书房,她则深明大义般地关上了房门,却并不离去,耳朵轻轻贴在一侧,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姜尚豪随意坐下来,姜雅庭为他递上一杯红茶,茶的香气袅袅而上,寥寥散去。她微微抿唇,唇齿留香,朱唇微启,“爸爸怎么亲自来看我,算算您从新北来宁天市也有一定的距离呢。”
  “我听说你怀孕了,所以来看看。” 姜尚豪的眼睛透着深刻的光线,那种复杂与深沉是姜雅庭这般年纪完全猜不透的意味。
  “爸你真是小题大做,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能看出来什么?”她心里止不住地发慌,一块巨石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压在了她的心口,让她喘不上气。
  姜尚豪扯弄了嘴角,老谋深算的眸光中掩去了锋芒,“你与阮煜结婚时似乎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对吗?”
  她心中“咯噔”一下,那时她本做好了与上官少弈联姻的准备,无奈父亲让她嫁去西北,她心里自然不愿,阮煜虽是年轻俊才,但对她不闻不问,天天与身边的红颜知己厮混。她自尊心也强,便与阮煜约法三章,只要阮煜不碰她,她便同意他随便去寻花问柳。
  她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那样得绚丽却短暂。那纯净的白雪落在乳白的栏杆上,融化了温度与之成为共体,同生同灭。她转过眸,摇曳了目光,“是,我和阮煜是没有什么夫妻之实,所以和他离婚对我压根没什么影响,我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我,现在我嫁给少弈,正好也让您多了一个帮手,您为何这时来问我这些呢?”
  “雅庭,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女儿,并不是我泼出去的水珠!你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姓‘姜’。”
  她窒了窒,十指攀在樱桃木桌面上,摩擦的热量让她鼓起勇气与父亲对视,“我时时刻刻都记着,爸爸你放心。”
  “很好。”姜尚豪斜了目光,对门外道,“朱夫人有什么指教,大可进来一叙,何必在门外鬼鬼祟祟?”
  上官懿汀怔了怔,忙退了几步,原来姜尚豪这老狐狸知道她在外面,那刚才那些话岂不是说给她听的吗……
  姜尚豪听着门外的脚步渐渐走远,这才回视着自己的女儿,“日军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我实在不愿再忍,欲与之一较高下。但你也晓得,前阵子我下令让阮煜调兵过来,阮煜公然抗令。所以才派了少弈去与他对抗,本来要抓到阮煜,却让他逃之夭夭,现在得到情报,他已经回西北了。”
  “回西北?”姜雅庭不觉一怔,“可我记得前几日听说阮煜受了极重的伤,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加派了搜寻人手吗,他是如何逃回去的呢……”
  “这些我也不知道,但令我意外的是阮煜主动提出要与我谈判,若是能满足他的条件,他就愿意出兵。” 姜尚豪顿了顿眸光,深深地看了姜雅庭一眼。
  姜雅庭蹙了蹙秀眉,道:“阮煜这个人虽然行事怪异,但算得上光明磊落,应该不会耍什么阴谋花招,他如果要与爸爸你谈判,应当是真的。爸爸您就安心去,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你说得这些我也清楚,但阮煜并不是要与我去谈,他提出要让少弈全权代表我。”
  姜雅庭浑身的力量陡然一紧,思绪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屋外纷飞的大雪洒在道路两旁,装点出一片苍凉。她咬了咬唇,“爸爸你是担心少弈和阮煜是故意联手,其实是想借这次机会商讨出扳倒你的方法?”
  “没错。”姜尚豪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缓缓一笑,带着几分凄楚,秀眉之间幻化出的美好如迷雾般飘散而去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与精明,“爸爸,您放心,我会跟在少弈身边,全程监视住他们的行为,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向您报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伤兵

  “夫人,你……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申铭量拦住要冲进指挥部的姜雅庭,无奈道。
  “是吗,这有什么为难,我是少弈的夫人,来这里看自己的丈夫是天经地义,你拦着不让我进去简直是惨绝人寰。”她扬着眉目,朱唇轻挑。
  申铭量只觉得女人麻烦极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家的潇镜和天仙一般,从不惹事,让他可以图得清净。他堆上笑容,道:“真的不行,少帅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指挥部,夫人您就不要在为难我了。”
  “任何人都不行。” 姜雅庭咬了咬唇角,秀眉间是一片冷淡又不甘的光,哼,如果是来人是程墨苏,只怕上官少弈会用八抬大轿将她抬进来吧!
  姜雅庭对申铭量的话置若罔闻,直直便往里面冲,申铭量也不敢伸手去拦,生怕伤着姜雅庭肚子里的孩子,若真的伤到了什么,就算少帅不怪罪,他仍是要自裁的。
  姜雅庭倒也机灵,见申铭量并不阻拦,便顺着墙根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她秀丽的眉心微微一颤,虽然做好了准备,那当那股凉意来袭,她仍是耐不住寒冷,扭曲了面部表情。
  “哎呀!夫人您怎么坐地上了!这地上凉,您快点起来吧!”
  “我知道今天少弈不在指挥部里。”她了然地笑了笑,眼眸中透着丝丝探究的情绪,“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会出来把我撵走了。”
  申铭量愣了愣,冰冷的冬天也止不住掌心冒出的层层汗珠,想想他陪同少帅上战场之时,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没有办法畏惧,到如今遇着女人,他也没了辙,只得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是,今日少帅去了营地慰问伤兵。”
  “哦?”她双眸一亮,计从心起,“那就劳烦申副官送我过去了。”
  “这……”申铭量为难地挠了挠头,“夫人您还是以身体为重,这营地里的伤兵恐怕会伤了您的胎气,到时候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姜雅庭点点头,红唇飞扬的弧度越发高挑,混合着冬日阳光的眸子莹莹闪亮,“既然申副官不愿意领我去,那我便在这里一直坐着,反正出了事情我就告诉姐姐,是申副官惹了我生气,让我不小心把孩子给……”
  她还没说完后面的那几个字,申铭量立马摆了摆手,认输道:“行了,姑奶奶,你可别说什么晦气的话了,我现在就带您去,现在就带您去!”
  姜雅庭笑意不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顿时有些头晕,眼前一黑,连带着脸色也苍白了几分。这可吓得申铭量不浅,忙道:“夫人您怎么了,可别吓唬末将,末将可不经吓!”
  “没什么。”她掐了掐自己的脉搏,跳动得还算平稳,可能是最近忧心太多,进食过少,导致了她贫血严重吧。她朝申铭量笑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道:“还麻烦申副官带路。”
  指挥部只剩下了一辆敞篷的军车,无奈之下两人只得上了这辆车。虽然是在正午时分,阳光正盛,可那不冷不热的光线无法给她添上半点暖意,正红色的唇慢慢褪去了血色,她强撑着身体,纤细的手指握着扶手,眼神透透亮亮,直直盯着前方,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让她坐立不安,整个人只靠着意志在勉力支撑着。
  “夫人,您要是身体不行,我还是送你回去……”
  “住口!你要是敢送我回去,我就从这车上跳下去!”她怒视了他一眼,申铭量赶紧闭了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驶入伤兵营地。
  车轮停止了滑动,她强撑着手臂,一下跳下了车,不理会申铭量的搀扶,径直向里面走去。她顿了顿眸色,看着前面那幢破烂的房子,腐烂的气味顺着流动的空气,慢慢闯入她的呼吸。
  她止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扶住一棵幼小的树苗,哇哇地吐了出来。
  上官少弈恰巧站在门口,看见她本是一愣,又见她身体如此难受,不禁皱了眉。
  她抬起眸,恰好对上那黑如点漆的目光,只是他那目光中不再全是嫌恶,还带了一丝她说不出的情绪。她微微一笑,踏步走了进去。他忙伸手拦住她,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的目光飘移到他的身后,那些受了伤的士兵正好奇地看着她,她抑制住心中的恐慌,朝他们微微一笑,道:“今日我陪少帅来探望你们,希望你们可以早日康复,平安与家人团聚。”
  上官少弈怔了怔,眸间滑过一丝冷冽,“你给我回……”
  “夫人!夫人来看我们了!”一个伤兵止不住心中的惊喜,大声吼道,“我们听说夫人怀孕了,没想到身体这样不适还愿意来探望我这样的废人。”
  姜雅庭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他已经被炮火摧毁得没有了人样,她抑制住翻江倒海的胃酸,露出盈盈的笑意与柔和的目光,握住他的手,便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根本不是废人,存在即价值,你可不能自暴自弃,一定要早早好起来,不管是你的家人,还是国家,都需要你这样英勇的人存在。”
  她的一席话无端端地触动了伤兵们的心房,那些伤兵压抑许久的感情喷涌而出,涕泪交加。
  她转过脸,本想对上官少弈得意地笑笑,却没有支撑住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倦意,直直往后栽了下去。上官少弈忙扶住她纤细的腰肢,紧锁眉头,将她横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清新的空气涌入呼吸,她这才慢慢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休息!”他语气严厉,她却无声一笑,他对她总归是有了一丝的关心。
  她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本想柔柔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嗅着那淡淡的烟硝气息。却猛然一怔,想到了父亲昨日的话语。
  心头是一片难言的焦躁与无奈,她闭了闭眸子,道:“好,我回去休息,但晚上你可不可以回来陪陪我。”
  上官少弈默了半晌,漆黑的瞳孔中是深邃的光线,“今晚不行,我同阮煜有个饭局,有要事相商,你也应该听你父亲提过。”
  “哦。”她没有情绪地应了一声,低垂了目光,“那今晚你带我一起去吧,怎么样?”
  他收紧瞳孔,冷笑一声,没有注意到她愈发苍白的面颊和愈发黯淡的眸光,“如果只是为了探听我与阮煜的谈话,你直接说便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顿了顿,眸光雪亮,“好,我便答应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佳人

  晚饭时分,姜雅庭总算恢复了精神,上官懿汀千叮万嘱,甚至找了中西医来瞧看她的病情,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又嘱咐了几句,便让她随着上官少弈去了。
  上官少弈漠然地开着车,并不说话。她涂了涂脂粉,遮掩住苍白的面色,又描摹了红唇,掩去那抹疲惫。她偷偷打量着上官少弈高挺的侧颜,他仍如往常般面色冰冷,但却多了一丝她说不出来的情愫。
  慢慢停下车来,他伸手去拉车门,递给她一只手,她不觉一怔,却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忙将细腻的手心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响应了他的搀扶。
  他缓缓放下手来,没有了其他动作,也并不看她,只是安静地走在前面,那背影挺得笔直。
  这是新开张的法国餐厅,听人说起阮煜新娶的夫人酷爱法餐,所以上官少弈便选了这样一处地方。
  他为她挪开椅子,才缓缓坐下,轻扬的钢琴声回荡在耳旁,钢琴师正演奏着莫扎特的星星变奏曲,汇成一片灿烂的星光。
  上官少弈静静地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像。她偷偷打量起他,他却了然地转过眸子,那俊颜如冰霜般凝重,她微微一笑,道:“少弈,你也会怕那阮煜吗?”
  “不。”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让他坐立不安。
  餐厅的大门被侍者大大打开,阮煜一身黑色戎装,军帽下那深色的眸中目光炯炯,神采张扬。他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虽是军人却有一副风流的姿态,桃花眼微微转动,顷刻间便能俘获少女芳心。
  他斜挑嘴角,看着面前的上官少弈与姜雅庭,道:“上官少帅,上官夫人。”
  上官少弈朝他做了个手势,他便在对面坐下,眼光也不看姜雅庭,仿佛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一样。
  “阮少帅,许久不见了。” 上官少弈眼眸中滑过一丝冷冽与凌厉,阮煜则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是啊,算起来我上次被上官少帅打得可真是惨呢,不过你捡了一个我用过的女人,也算我们扯平了。”
  姜雅庭秀美的眉毛蹙成一团,她自尊心如此之强,哪里受得了半分侮辱,挑眉轻笑,那笑容格外绚丽,让夜色都黯淡了几分,“是吗,阮少帅风流倜傥,若是让世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结婚许久,却完全没有同过房,不知他们会如何调侃阮少帅呢。”
  阮煜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滑过一丝阴毒,这女人还和从前一样,本是深闺秘事她却毫不在意地拿在大庭广众下说,只为维护她的面子而不顾及其他任何人。他扬了扬眼角,打了个响指,侍者立马上前。
  上官少弈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仍是礼貌地问道:“听闻阮少帅娶了夫人,恭喜。”
  “NO;NO;NO。”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上官少弈面前摇了摇, 侍者端来上好的法国红酒,那晶莹的汁液透亮鲜艳,似远方明珠一般。他勾了勾嘴角,“等你见了我夫人,再羡慕也不迟。”
  他皱了皱眉,这么多年过去,阮煜倒真没有什么变化,还如从前般自大轻佻,他本想回答他根本不会羡慕,却在侍者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收紧了漆黑的瞳孔。
  那女子穿着一身水墨色旗袍,素雅的身段格外娇弱,走路似弱柳扶风,轻盈的脚步缓缓踏出如舞曲般的节奏,酥软小脚上那双纯白的高跟鞋缓缓向他们移动着。玲珑的曲线折现着身材的窈窕,长玉颈亭亭,纤细腰盈盈。那双水色的眸子带着与世独立的澈亮,带来一阵清新的风,玫瑰色的唇轻轻扬起好看的弧度。
  “墨苏!”上官少弈没有压抑住自己澎湃的心情,站了起来,那双雪亮的眸散发着灼热的光,难以抑制的狂喜在血液中奔涌着。
  那女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浇灭了他的希望,“这位先生是上官少帅吧,你好,初次见面,我姓苏,单名一个龄字。”
  这明明就是程墨苏,她的长相,气质,声音,走路的姿态,眉间的神情,全部都是程墨苏!姜雅庭纤细的十指死命地交缠在一起,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程墨苏什么时候变成了阮煜的妻子,不是应该在那次爆炸中就丧生了吗!
  上官少弈的指节一片苍白,锃亮的马靴慢慢向她靠近,伸手便掐住那苏龄的肩膀,目光深冷得如同打磨万年的利剑,仿佛顺着空气的游移便能杀敌于中央,割破人的胸膛。
  苏龄倒丝毫不惧,唇边噙着浅浅的笑容,白皙的指尖微微触碰他的手掌,“上官少帅,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绵绵软软,触碰着他烙印在血液中的心疼。他皱了皱眉,阮煜却在此时起了身,拦住他的手掌,道:“上官临,你这样打量着我的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承认我的夫人很漂亮,但也不容人这般窥探。”
  他目光如炬,像是一把锋利的兵刃,刀刀便能将这阮煜凌迟。腰间的佩枪被他一把举起,直直对准阮煜的眼睛,冷声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毙了你。”
  “好啊,那我们就不要和谈了,姜尚豪交给你的任务你完不成,奉省你也别想收……”他话音未落,姜雅庭忙将他的嘴捂上,另一只手去抓上官少弈的枪口。她心里清楚明白,上官少弈此刻已经成了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这样的事情他是当真能做出来的!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隐没在了苏龄的软语绵绵里,她抬着清澈的水眸,身上散发着幽幽清香,那薄薄的星光印在她白皙的容颜上,她眉目如画,唇角轻扬,羽睫轻轻颤抖,如蝴蝶的翅膀,“上官少帅,曾有许多人提过我与您去世的夫人程墨苏格外相似,世间上不乏相像之人,但我终究不是她,人死也不能复生,请你节哀,也不要再为难我的……丈夫了。”
  上官少弈调转眸光,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疑惑,甚至还有淡淡的渴望。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探究

  他狠狠地平息着心中的怒火,终于将眸子从苏龄身上移开,缓慢地看着桌上丰富起来的菜肴。他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姜雅庭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不忘招呼,“阮少帅,阮夫人,请坐。”
  苏龄款款而坐,不去看任何人,只是握着那银质的刀叉,缓慢地切着面前的鹅肝,心口窒得厉害,所有人探究的目光都似无形的压力般,在她身上慢慢聚拢,让她喘不过气。
  “我早就说过,上官少帅,你会羡慕我的。” 阮煜挑了挑眉毛,好不得意的模样。
  上官少弈冷笑一声,眼眸中滑过一丝狠厉,倒也不接他的话题,端起面前的白葡萄酒,似是无意般,道:“鹅肝比较滑腻,需要一种不冲突的酒与之契合,甜白葡萄酒最适合不过了。”
  苏龄不动声色,知道那雪亮的目光正凝注在她的身上,抿唇轻轻一笑,皓腕微扬,“受教了。”
  阮煜不着痕迹地打断上官少弈的视线,端起水晶高脚杯,声音划破沉重的空气,“听闻上官夫人怀孕了,恭喜,希望上官少帅早得贵子,与上官夫人白头偕老。”
  苏龄默了默,随着阮煜一同举起酒杯来,朦胧光线下萦绕着她的幽静香气,那双水眸澈亮的厉害,飘散出丝丝的柔弱,“祝福两位。”
  姜雅庭收回探究的目光,唇角挂着笑意,苏龄这副典型的江南女子柔婉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家乡的青石白墙,细雨如丝。她举了举酒杯,算是接受了两人的祝福,便又看着苏龄道:“听夫人的口音,似乎也是江浙人士,倒是与我算作同乡了。”
  她安静地笑了笑,水色的眸子融进一片迷离,“那可真是凑巧。”她的话不多,每一句都点到为止,与程墨苏完全相同的长相,再加上同样的语气与举止,明明就可以断定她是程墨苏。可她为什么会不与上官少弈相认,又怎么会成为阮煜的夫人。莫不是脑子坏了,失去了记忆?
  姜雅庭顿了顿,又道:“不知阮夫人出嫁前是哪家小姐?”
  “家父只是一介小商,不足挂齿。”她淡淡地推拒着姜雅庭的问话,雪色的流苏披肩将她瘦弱的香肩包裹起来,那长白稻穗在腰间轻轻飘扬。
  阮煜眯了眯修长的眸子,眉梢的笑意渐渐消失,泼溅了墨汁的乌黑瞳孔蕴着愤怒,面上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喂,姜雅庭,这是我的夫人,你如果想调查的话大可以找你们家的间谍帮忙,何必要问这么久。”
  他伸手揽住苏龄,一片柔情,“我夫人身体不好,你可别再把她惹生气了。你要是把她气死了,我可是要全天下的人为她陪葬的。”
  “呸,阮煜,我看你才是不要天天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吧。” 姜雅庭啐了一声,现在这个节骨眼她可是不想听到什么生啊死的,真是晦气。不过……
  她打量着面上清淡如水的苏龄,倒是真觉得阮煜待他这新夫人的确是好得紧。
  上官少弈睥睨着玩世不恭的阮煜,眸间滑过一片凌厉,“我想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累了,想要休息,而且姜家人坐在我的对面,我也实在不想谈论什么。”他随意地倚靠着椅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声音却向上提高了分贝,“走吧,夫人,回去休息,我今日订了维斯顿酒店的大床房,可舒服了……”
  上官少弈的双手握成拳头,指节咯咯作响,远处猝不及防的钟声提醒着他往日的时光。那些回忆穿透了屋外已然光秃的树枝,在哀鸣中随着星月静静淌漾。他站起身来,声音如彻骨的寒风般凛冽,“如果阮少帅不嫌弃的话,便去我的府邸小住一阵子,如何?”
  “不必叨扰了,我可不想浪费我的大床房。”他挂着一幅挑衅的笑容,揽着苏龄的手臂又紧了紧。
  “既然如此那阮少帅就请便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城市里没有杀手想要埋伏袭击。”他冷冷地说着,目光深邃如海洋,如夜空,如天堂。
  阮煜无所谓地松了松肩膀,道:“也对,上官少帅的府邸有重兵守卫,想来是不会遇见什么刺客了。苏儿,你要不要去住,你要去的话我们便去。”
  他这一声“苏儿”让上官少弈锁紧了眉头,如此亲昵的称呼昭示着如今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他看着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唇边淡淡的礼貌微笑,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微微响起,“随你。”
  “好,那我们便去吧!” 阮煜打了个响指,站了起来,一把将苏龄搂在怀里,笑道,“那就麻烦上官少帅带路了。”
  回到上官府邸,上官懿汀见到苏龄自然又是一片惊讶,阮煜又解释了一番,却无法制止住这些人的半信半疑,但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上官少弈见苏龄面色开始疲倦,也制止住了上官懿汀连珠炮似的提问,安排他们住了这间府邸最为隐秘的房间。
  潇镜引着他们朝房间走去,心知肚明那间房是上官少弈按照程墨苏的喜好造的,从不让任何人踏足一步,打扫与维护全部都是上官少弈自己在做。现在因为这苏龄的到来,倒是能让她看看那房间的真实容貌了。
  苏龄推开门来,苏龄水色的眸子不禁怔了怔。那维多利亚式的床幔在空气中洋洋洒洒地飘散着,水蓝色的窗帘遮掩住本就不浓厚的日光。墙壁上铺展着程墨苏曾经做的各式画卷,紫檀木座钟一下下敲击着声响。那淡粉色梅花雕纹台灯被轻轻打开,投射下一圈圈的柔光。
  她微微掀开水蓝色窗帘,后院是一片玉兰树林,只不过因为冬天来临,那些花儿凋谢了生命。她缓缓转身,另一侧是水墨色的屏风,屏风上的画卷是程墨苏与上官少弈共同作下的,她凝眸瞧着,那屏风遮掩住未下完的棋局,不知道要唤醒谁的记忆。
  “上官少帅倒是怪有心的,专门弄了这些来纪念已故的上官夫人。我们住在这里恐怕不太好,毕竟苏儿只是与上官夫人长得像。请你转告上官少帅,他要是想这样拐走我的妻子,我可是要与他血战到底的。”
  “不必了,我喜欢这里。” 苏龄淡淡地开口,眸光飘散远方,“我住这里,阮少帅,你请便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波澜

  “苏儿,你当真生气了,好了,那就依你的,住下来便是了。”他伸手去握苏龄,苏龄却往后躲了躲,低垂的目光遮掩住复杂的心绪。阮煜尴尬地笑了笑,盯着潇镜,“这位美女,可不可以出去了,我与我太太还有话要说。”
  潇镜回过神来,忙关上房门,远离战场。
  苏龄抬起水色的眸子,眸光摇曳出一片倔强,“阮煜,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阮煜摆了摆手,声音捉住她白玉般的手腕,只觉得她身上的暖香都顺着空气送入了他的心房,他微微一笑,淡淡道,“好了,你睡床,我就睡地上。”他还不等她回应,便用那屏风阻隔出一个空间来,也不顾地板的冰冷,就那样躺了下去。
  苏龄浅浅一笑,默默地扭动着皓腕,任凭风雪阻断了她的念想。
  上官少弈站在窗棂边上,脑海里是她清浅的笑意,淡淡的愁容。
  幽暗的眼神顿时明亮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展开一个笑意。他不敢去想她是否还记得他,却祈求着她能安然入眠,做的梦美好又甘甜。
  第二日的上官府邸笼罩着诡异的气息,所有贪睡的人都起了大早。上官少弈与阮煜也早已在书房秘密相商军事情况,一楼大厅内的女眷们面面相觑,心怀各异。苏龄这时才起了床,对镜梳妆,款款下了楼,见上官懿汀、姜雅庭、潇镜都在默默地喝着花茶,不禁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与她们打了招呼。
  “阮夫人,请坐。” 姜雅庭朝她笑了笑,她乌黑如瀑的秀发垂在腰际,那双水色的眸透着润泽的光线。雪白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玫瑰色的唇悄悄晕起。
  “阮夫人喜欢吃什么,听雅庭说起过你也是南方人,所以应该吃不惯北方的菜肴吧。” 上官懿汀目光慢慢聚拢,凤仙花染成的水红色指甲慢慢地捻起茶杯,轻呷花茶。
  苏龄淡淡一笑,目光在柔缓的阳光下闪出波漾,肌肤胜雪,一如往常。她也未思考,便道:“早年父亲去西北做生意,我便跟着去了,北方菜虽然不合胃口,但也吃了许久,都已经习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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