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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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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忌惮虞子婴一身诡谲莫测的武功,他就直接将她推下去算了。
在他准备恶作剧的期间,虞子婴一直冷漠旁观,并没有阻止他自编自导的这一出“戏剧”。
华铘在掉下去之后,伪装成受伤爬不起来,跟那群真受伤的人群一样牢牢地挡在路道中央。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他此刻的形象是一名十六岁少女,而且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少女,是以当他故作焦急泪含,嘶声裂肺尖叫的时候,那无疑是引人瞩目的。
此时,围绕她扩散的四周惨叫呻吟,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们的表情半是怔愣半是震惊,望着那个哭喊着要公主的少女。
很好!你们这群愚蠢的中原狗,都叹服在爷的惊艳演出中吧!内心各种猖獗狂笑的华铘,面上依旧是焦虑害怕,就像丢了某种珍贵物品,下一刻就会被债主卖进JY的惶惶不安。
直到她头顶终于被撒下一片带着寒气的阴影,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原本的台词哑窒在喉咙中,这可不是装的,完全是本色表演。
嘶~耳庞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华铘也知道,这是阎罗王……不,是鬼蜮国的怒侯队伍到了……
“唔~请问一下瑛皇国的城民们,难道集体扑街是你们的兴趣吗?呵呵呵~虽然随意治质疑别国的兴趣会显得太无礼,可是人们挡着在道路上,难道已经作好被践踏成肉泥也无妨的觉悟了……”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爽朗嗓音,那是一种隐带笑意的如暖阳般朗朗声音,足以令任何不明其真实身份的人心生好感。
可惜,在场的人即使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却都知道鬼蜮国啊。
“鬼、鬼、鬼……”那些人就跟见鬼似地,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使这些无辜摔进楼下的人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即将要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成渣。
华铘却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他僵硬地一回头,便看到骑着一匹通体黝黑像鬼城那踏着暝火的高头骏马,那俯视下的阴影就像一座黑色巨塔撒下的怒,与他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死神之军时,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拍。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气头上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可当他面对现实的时候,他发现他有些后悔这次的鲁莽行动了。
可惜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唯有一条道走到黑吧,自黑一百年不动摇的华铘咬牙暗恨道。
“能让一让吗?老实说,我很难得有机会像这样平淡地巡游别的国家,所以……你们这样我会很为难的。”如优雅的贵族般礼貌的询问,怒伸出两指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性感的下颌,勾了勾薄唇,但这副修养好得令人挑剔不出错的姿态,却只给他们一种感觉——笑里藏刀。
那些连话都说不利落的人,都哆嗦着脚腿子一时之也辨不清是想爬起来逃跑,还是直接跪下来求饶更活得久些……
华铘听了怒的请求也下意识地想让,可是他却没有忽略他盈笑的眼中那像蛰伏凶兽般的杀意,他有一种十分荒谬却真实的感觉,那就是若他们下一秒移开,就会全部死光光的感觉。
有时候杀手的直觉是一种保命的重要资本,他猜得没错,怒的确不想将这群瑛皇国的人绞杀在路中央,因为他的队伍可不像他一样享受血肉的洗礼,即使入城了便尽量干净地路过,他可不想让队伍踏着一团碎肉踏进瑛皇国的皇宫中。
——当然,若他们移开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我,你们是什么人?你没看到我们都受伤了吗?怎么让?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华铘虚张声势,接着朝着茶馆的二楼急忙看去,却发现那扇窗竟然紧闭了起来,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的心“咯噔”一声坠入了冰窟内,只觉拔凉拔凉滴啊!不会吧,那个臭女人就真的不管他了?!
她的那张宝黛公主脸皮还是靠他才装上去的,还有她能够自由变换各种嗓音也是他一把手一把嘴教的,就算她不拿他当半个师傅,至少他们整整朝夕相处大半个月也存在那么点儿革命情谊在吧,她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难道她不怕他临死前将她的全部秘密都抖搂出来吗?!
“啊勒,难道众位腿软了吗?可需要我让人请你移位呢?”怒偏了偏头,那细碎墨蓝的发丝迎风拂动在那蜜色肌肤之上,那微弯的眼眸似注入水银般,触之令人只觉全身如千金之重压顶。
“不,我们不走!”华铘娇声喝道。
他不能走,他唯有坚守在这唯一岗位之上,才能活命。
然而其它人却是一脸遭雷劈的神情盯着华铘——他们狗屎地不走!他们天知道是被吓地还是摔地双腿麻痹,他们要走啊!求求谁将他们拖走吧!
“呵呵呵~太顽固的野猫就是惹人厌烦呢~你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怒的声音缓缓压低,那清朗的音线饱和成一种低柔的性感沉暗,虽然言辞间一点不带攻击性地恶意,但却很痛,那压轧而来的威势简直就令在场的人全身都像粉碎性骨折,痛不欲生。
“啊~”
“呃~”
“呜~”
挺尸的诸位各种声音汇聚成了一片惨烈哀嚎。
“哇啊!”华铘发现在怒不刻意收敛一身煞冷之气时,他现在是连想动一根手指都不行了,但人都是一种潜力性十足的动作,有时候当恐惧跟痛意到某种程度的时候,便会产生一种极界点,他朝着怒扯动僵硬的嘴角,嗤笑道:“哪里来的蕃狗,这里是瑛皇国,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宝黛公主的侍女,你等着,我的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欺辱过我的人……”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气势,但却惹笑了马上的人,也惹抖了附近隐藏在暗处围观腿软的人。
妈啊,看样子真的要闹起来了!
由于她反复地强调“公主”这两个字,令一开始漫不经心以为只是某个黑道团伙的“宫主”,如今听到她直接念出宝黛公主的称号时,他们才憣然震惊,这个少女竟是宝黛公主的婢女?!
但是瞧她一人在外,他们或怀疑或心中侥幸地想着,或许这个婢子只是在骗人,想知道即使是一个宝黛公主的婢女那也是身份尊贵之人,断然不可能一个出宫在外的。
“宝黛公主~呵,听闻瑛皇国有意拿三年前的馊货继续联姻朝渊国,这个人好像就叫宝黛公主吧,既然你如此相信她,若不然我数三声,若她没有为野猫你挺身而出,那小野猫……你跟这群人就是自愿成为泥血浇铸这条白路了?”怒挥开鏊锈金黑沉的披风,微微俯抵身子,一双隐隐透着血腥的眸子弯似星月,唇畔勾勒起的弧度轻浮而不羁。
“我……”完蛋了!华铘手心出汗,咽了一口唾沫滋味干涩的喉咙,哑口无语。
他本以为,即使是为了能够揭掉那层人皮(那是他特制的款式,需要用特殊的药水跟水法辅助才能揭除),她也会无奈勉强地出来救他,但显然他太高估她的人性,低估她的冷血程度了。
这一群人都会死,当然中原人死多少都跟他没有关系,可是他还不想死啊!
“一……”死神的时钟正在滴答滴答滴答开始倒数。
“二……”
“等等!”华铘急急道。
“三……”
完全不等,华铘傻眼了!
“她不来呢,那本侯只能无奈地宣布……游戏结束了……”那充满幽暗死亡气息的声音,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那一刻,他们仿佛真的看见眼前有一道披着黑色斗篷,拿着一柄血色巨镰的死神,对着他们咧嘴一笑。
对于他们这群小喽罗,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大BOSS亲自出手,只见咻咻地从怒的身后,眨眼间便飚射出几道身影,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如寒风过境,华铘攥紧手心,脑中激烈地纠结着反抗还是继续等待,但无论现在反不反抗,只要有怒那尊大神在,他都有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冲动是魔鬼,不作死便不会死,那个时候华铘并不知道有这么两句名言警句,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或许……依旧还是会继续作死!
狗改不了吃屎吧……
然而,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因为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一道如同火焰一般艳丽灼热般的亮丽嗓音在一片吓到惊悚的氛围当中,从容而自在地响起来了:“鬼蜮国既然是专程地拜访吾国,便要懂得基本的礼貌,否则……你想达成的事情,却因为这种小事而变成多费周章,就得不偿失了!”
那道声音充满铿锵有力,但偏冷质的语调,依旧能令人产生一种九月酷寒飘雪的错觉。
“噗啪——”
周遭一切声音甚至动作都停滞住了,这倒不仅是因为这道声音所产生的力量,而是因为从茶馆的大门处,站着一排人,他们划啦啦地泼了几盆子狗血直接撒在那群从楼上摔倒下来,如今跌在路中央成了一堆被人欲除之而快的“路障”身上。
狗血特有的猩臭味道,跟粘稠的红黑液体,足以令正常人退避三尺,当然这对于在战场上厮杀奋战的军队们更是一种忌讳。
是以,因为这一泼的关系,那准备动手清剿路障的行动,被半途打断了,但看那一头一地的血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刚才进行了一场血洗之战呢。
至于为什么不是泼那些鬼蜮人而是泼瑛皇国的人呢?
当然是因为既然攻的效果不大,但唯有将攻转守,至少这样,暂时受到嗝应的鬼蜮人暂时不会拿像牛羊一样弱的他们怎么样。
在茶馆的大门前,背负着双手的宝黛公主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跟几名店小二,他们哆嗦着手脚端着一个盆子,看着他们造成的局面,一张张脸色惨白,看样子随时都准备背过气晕厥的样子。
在京中有不少人认识宝黛公主,当然亦有更多的人不认识宝黛公主,然而当认出的认出,不认出的因为认出来的认出,然后就等于整条街的人基本上就认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 考虑一下改嫁吧?
“喂嘿,快,瞧瞧,那个人扮成男人的是宝黛公主呢!”惊恐状。
“天啊,那、那一地是血吧,好冲的味道,唔~好像……是狗血……”嫌弃状。
“死了!死了!偏是这种时候,竟然是宝黛公主这个煞星出跑来搅局!她折腾我国的人就行了,现在竟朝鬼蜮国的人泼狗血,上苍啊,咱们瑛皇国休矣!”痛哭流渧状。
听闻但凡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回归,都不免带了一身血腥煞气,而狗血在崇佛儒教的瑛皇国则代表着趋煞、辟邪、除魔的作用,宝黛公主眼下泼得一手好狗血,难道不是暗喻鬼蜮国的人是一群布满煞气的魔鬼吗?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
跟那些快被脑中小剧场吓得尿崩的瑛皇国民相比,怒听着周遭那些对宝黛公主十分恶劣的批评,挑了挑长眉,嘴角深陷勾起,眼珠盈盈乌黑有光,他却觉得十、分、有趣。
那个名声臭坏的宝黛公主特地站出来替他们这群平民扛下一切,即使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但能够站在这一大老爷儿们的魁梧军队前而不退缩,得到的并非是什么感恩渧喜的声音,反而是各种的责难与绝望哀叹……莫非这个所谓的宝黛公主就真的就这么不靠谱?
……呵呵呵,亏她想得出来,泼了一地狗血来阻止他杀人……
“宝黛公主?”怒推了推脸上那张于阳光下熠熠耀目的银色贴肤面具,浓眉下一双灼炯而清亮的眼睛,瞥了瞥那泼了一地污黑红的狗血,跟那一群从染料缸内爬起来的人,如泉水般纯净的声音有趣地问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周遭气息安静下来的时候,那对眼睛使他的脸流露出一种羚羊般善良的表情,当然若知道他不是怒的话,那么他的“善良”就更完美了。
“这是我们瑛皇国的礼仪,就像鬼蜮国此刻所做的一样。”虞子婴站在茶馆二步台阶之上,即使这样依旧需要仰着脖子才能够注视到怒的眼睛,但此刻她气量宏度,气质高贵,即使穿着一件寻常男子褂衫,也没有人觉得她会低人一等。
此话一出,四周议论评判的声音渐渐消弥,众人反而用一种不解、疑惑的目光投注在宝黛公主的身上。
——是他们眼浊了吗?眼前的宝黛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有气势了?
不,该说她一直都很有气势,但那种气势就像是一种全身装戴满铠甲全副武装的雏鸡,而非现在这种……土鸡变凤凰那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吗?可本侯很讨厌狗血呢,宝黛公主莫非是在代替瑛皇国挑战本侯,就不知道你那颗漂亮脑袋下的脖子能被扭断几次呢?”怒轻佻地笑了一声,那根骨节分明的指尖轻点膝头,给人一种即使笑也深沉难辨的感觉。
那流连在她纤细脖子上的目光,却猝然锐利,像刀子。
嘶~完了完了完了完全……这个鬼蜮国的军官大人虽然看起来挺好拿捏的,可这话……有点见识的人都听得出来,饱含深层的杀意啊……又开始在脑中刷小屏幕的瑛皇国民众一头冷汗淋淋,能藏地赶紧藏好,不能藏的——如挺尸在路中央被泼了一头黑狗血的,只能颤如鹌鹑,我见可怜啊。
“我还以为你会习惯用剑杀人呢。”虞子婴提步踏着狗血朝着路中央走去,最后停到正对着怒……的马头跟前,她望着他,那双黑莓子似的眼睛微眯,一挥袖卷袂便如拂除三千尘芥:“若非得血溅三尺为鬼蜮国开道,我想这一地的狗血足以满足你的那点恶趣味。”
那一刻,众人傻了眼。
那一刻,鬼蜮国的士兵们茫然了。
因为他们是见过找死的,但却没见过如此霸气凛然的找死的!
“公主!”“菊夏脸”的华铘也不或避免淌了一脸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脸没斜鼻子没歪,只是一双柳目瞠大,要不是顾虑着他如今的身份,他真想爬起来怒吼一声,她丫地究竟想干嘛啊?!
“你在失望或在气些什么?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虞子婴看着他,语气谈不上有多严厉,但那句谒问却问得华铘脑中如巨雷炸响。
“我……我只是……你为什么……要来?”他哑口无言,心潮澎湃。
他自问,这真的是他要的结果吗?
实际上,虞子婴在同一刻,亦在扪心自问,如他一般任性自我,这是她要的结果吗?
她觉得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人只是沧海一粟,她却将自己局限在某一角,动弹不得,她或许着实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也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世界是那么地小,命运中该遇到的一切终究还是避不开。
“你是我的婢女,你向本宫求救,本宫就算无能为力,也不会抛下你转身就走的。”虞子婴淡然地看着华铘。
若在认真掰开来说,她是亏欠了他,亦亏欠了腾蛇七宗的。
即使她不是原来的那个腾蛇皇族,但既然取代了她,便自然不能得福而躲祸,属于前任的责任与义务,她并从不刻意躲避,虽她生性冷淡再加上前世种种难以与正常人一般沟通,是以有时候若她认真地待人,便不自觉地会多了几分苛责与严厉。
苛责是为他能自慎自醒,严厉是为鞭策其进步。
她从不是慈母,她只懂得当严师,一如她对自己亦是如此残酷,她希望能够跟随在她身边的人是能够“随”,而非“跟”,因为她从不会缓下自己的脚步去等待。
华铘不懂,虞子婴对待他跟别人是不同的态度,因为他已被她归类为同胞,对别人她从不愿意浪费如此多口舌去“教导”,更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跟在她身旁,就因为他不懂,所以他才会对她恼怒,在华铘的心目中,他一定觉得虞子婴一直很讨厌他,所以才对他特别地刻薄。
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训练失败被族老们狠狠责罚跪在祠堂后,半夜有人偷偷送来一碗甜汤令他感觉又甜又暖的感觉……这种诡异的感觉怎么破?
对于同胞与族人,虞子婴自认她的容忍度一直很高,即使他们闯下祸端,她亦会如她所言,不会随意抛下任何一人。
……不会抛下,亦如当初虞氏一族,不曾抛下她这个累赘一样……
“对、对不起……”许久,华铘脸皮发烫,嘴也跟烫如燎泡似地,说话都不利索地咕哝出一句,事态演变至今,他想必也觉得自己果然做事太不经头脑了,拿这种无聊的事情来闹,难怪智长老经常批判他聪明的脑袋被猪拱了,既然他都20岁也无法出师。
他嘴角狠抽,恨不得急欲找了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主仆情深了……列阵。”怒不淡不咸地打断他们,朝招微微一招手,那口令像电流似地迅速传过去,他身后那些看起来浑身挂着冰渣子的前排士兵们,立即呈三角纵队列出,手中戟枪竖起,明显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这一阵子死在本侯手上的公主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吧……很荣幸你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名。”怒摊开双掌,就像优雅的绅士一般温和有礼,他脸上的笑徐徐绽放,红莲一般安逸而……残忍。
就在他准备下令动手的候,却突然发现从楼里楼外蹿出十数名黑衣人,他们都未蒙面,但长相统一普通难记,衣摆下用金线锈着一只飞鹰——这是瑛皇国皇室暗卫。
“公主,陛下请您立即回宫。”
暗卫无视怒,直接跪在虞子婴面前,他们每一个背脊都挺得僵硬笔直,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分明惨得慌,偏要做出这番姿态。
“本宫正在接待鬼蜮国的重要来使,恐怕走不脱身。”虞子婴瞥了一眼怒,不紧不慢道。
怒看着那一戳戳木头桩子挡在面前,发现事情越来越好玩,他摸了摸嘴角,语带遗憾道:“你以为凭着他们能阻挡得了什么?只不过就是多十几具尸体罢了……”
此话一落,别说虞子婴从来便不是和善之人,此刻沉下脸,连十数位暗卫都倏地一下转过身,满脸被冒犯的凶相,戒备十足地护卫在虞子婴身前。
虞子婴径直穿插过暗卫的保围圈,不顾他们的阻挠,她看着怒,那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
“你可以……试一试。”
怒原本看着他们那群垂死挣扎的瑛皇国人看得津津有味,越发兴味十足,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在虞子婴的视线下滞了一下,他凝视着虞子婴,一对尖利的眼光在她身上霍霍地打圈,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僵,最后越来越诡异,身子突然开始颤栗起来,好象是一阵阵寒战。
忽地,但闻一阵风起,没有人看清楚马上的人是如何动作,下一秒,他已消失在马上,再看时,却发现宝黛公主被他双手撑于腋下,缓缓地举了起来。
霍!好、好恐怖的身手啊!十数名暗卫傻呆了。
虞子婴一米五几,而怒目测至少有一米八几至一米九,他将她抱起时,就像一个大人抱一个洋娃娃似的,而虞子婴被举于半空,双腿悬空,亦不惧不畏平静地回视他。
“你在看什么?或透过我在看什么?”她的声音因为不愿别人窥听而特意压低,少了几分明艳华美,倒有几分空灵虚芜之感。
怒一直用一种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像一把刀子在刮她的脸皮每一寸,但他闻言时却一怔,突地抑不住满腔笑意,有如少年郎杏花探头般意气风华道:“哈哈哈哈——听说你想嫁给婪,我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改嫁给我呢?”
“这种话,你一年大概跟多少女人说过?”虞子婴蹙眉问道。
怒一听像是颇为伤脑筋一样:“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你绝对是最近的一个……”说到最后,便是动手将她那完全谈不上重量的身体于掌中摇了摇,像是在称重量般。
而虞子婴被掰开他虎头,沉身令他放下,而怒不知何故倒是顺了她意,将她放在地面后,虞子婴睨了一眼他的银色面具问道:“听说戴面具的男人,要么是长得太丑,要么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你呢?”
“你若是嫁给我,我就给你看。”他痞痞一笑,但语气中缓缓渗出的冷意却是刺骨,很明显这个话题触犯到他了。
但这种程度的威胁便能让虞子婴退却,那她就是不是虞子婴了。
“本宫并不是非看你的脸不可,面具能遮挡的只是一张皮囊,并不是一个人,当一个人有心想看清另一个人时,他能看到的就是他的全部。”虞子婴直接忽略了他那一句口花花的玩笑话,目视某处空气,别有用意地述说道。
虞子婴的话令怒眸光深凝了一下。
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他放开了她,单身负于背后,并做出一个微躬起背“请”的手势。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剑张弩拔的气氛,为何转瞬便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情形……使劲将眼前揉肿了的瑛皇国人都表示看不明白。
别说瑛皇国的人看不明白,连甚至看到自家侯爷在兴起杀意时能够按耐住不杀人的鬼蜮国将士都震愣了好不。
虞子婴上前扯起华铘,两人带着十数暗卫准备走的时候,这时,她背后的怒突然开口道:“宝黛公主……”
虞子婴像是早有预料,转过身去,便看着怒竟当着众人的面,他双眸深深地看着她,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动,将鏊金镶边的披肩潇洒帅气一挥,单手便当着众人跟虞子婴的面,将脸上罩的那张神秘面具缓缓取了下来。
髻挽青丝杀气浮,当那一张足以令人屏息的俊美无匹的脸露出来的时候,虞子婴并没有感到惊奇,然而当她视线滑至他脸颊处,那从眉毛端至嘴角纵下的那一条狰狞疤痕时,虞子婴脸上才微微有了表情。
她眼中猝然闪过某种像是记忆被唤起后的茫然与怔愣。
怒没有放过任何一丝虞子婴的神情,他的直觉没有错,这个“宝黛公主”果然是认识他的,虽然他确定她“不该”会认识他才对。
“傻眼了,怎么这条疤痕真的这么吓人?”怒环抱双手,歪着头,习惯性地嘴角向上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那条疤痕就像一条会爬的蜈蚣在脸上蠕动。
那些被逼着跟虞子婴一道看到他那张面具下隐藏的脸的人,都一哆嗦,只觉一阵鸡皮疙瘩冒起来。
长得再好看的人脸上留下那么大一条疤痕,也丑如夜叉了吧,能不吓着人吗?!
“……怎么来的?”虞子婴眉头微紧,眼睛透着某种难辨的诡光。
问完之后,时间流逝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摊开手,棱角分明的轮廓在那一瞬间竟变得异常柔和:“埃~欠某个妹子的情债还不上,就只好拿这张我全身最有价值的脸来还了啰,哎呀,我还真是重情重义啊,就不知道妹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感动得变成一抹艳魂,夜夜归宁与我缠绵……”
他的话轻浮而艳俗,但那语气越来越低,眼角溢出的笑意仿佛在展示,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大笑语,充满的讽刺。
然而他嘴角此刻闲恬的微笑却又狡黠,让人觉得舒适又让人难以琢磨,高挑的身子弥漫着淡淡的紫色气息,低沉又孤傲,温暖又冰冷,安逸又张狂,潇洒又大气,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他的身体内,有时候他的人,就像他的笑一样,充满了矛盾而空芜。
“你想得太多了……”
虞子婴缓缓覆下眼睫,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然而当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触及某一处高峻楼阁半掩窗户内之时,她表情倏地一滞。
------题外话------
妹纸是有意向怒表露身份的,因为她觉得对于怒来说,熟有熟攻……
☆、第三十九章 为牧点一支蜡
当虞子婴与华铘一道被暗卫“押回”皇宫之后,虞子婴便先让华铘回樗秀宫去清理一身狗血污渍,不需要她陪同,而她则单独去见了牧骊歌。
京中遍布了牧骊歌设下的暗探,他自然一早便收到鬼蜮国来人的消息,但他却不像那些无知的民众那般惊惶失措,他虽也心中疑惑不解,却也先慎下心来处理好手头要紧之事,另外再派人前去门口处接待。
一见到被暗卫带回的虞子婴,他便摒退四周,敛袖沉眸站起来,视线若一座山般压落在她身上,语气清淡而充满嘲讽道:“这一趟……玩得可好?”
“牧晓凤”闻言一愣,仰头看着他。
“我只是在城中随便‘逛逛’。”
看牧骊歌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这下“牧晓凤”好像急了。
“我……真的只是想逛逛而已!”“牧晓凤”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圆鼓鼓瞪大的眼睛就像是一只盛怒的青蛙,她特地加重“逛逛”两字的语气,就像是这样做就能撇清跟鬼蜮国闹出事来的责任。
“牧晓凤”这种神情牧骊歌很熟悉,每当她犯错却不肯承认的时候,便会做出这种色厉内荏的模样,她总觉得若表现得盛气凌人一些,便能够吓唬跑那些能威胁到她的事情,尤其是当她犯错却找不到借口的时候。
但她却不知道,像这种任性而天真的“游戏”,除了父皇和他会耐着性子陪着她玩之外,别人却是不会卖帐的。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稍微长大一点啊……
“鬼蜮国的人即刻便要入宫了,你最好别再‘随便逛逛’了。”牧骊歌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连他自己都很难言喻跟理解的情绪爆发在眼前,于是他一惯温润和善的语气亦难勉变得严厉了一些。
不可否认,他对之前的“牧晓凤”所表现出来的睿智与恰到时机的提点有所怀疑,他一直猜测她或许隐藏着某些他不知道的秘密,然后才不过转眼几个时辰,他又发现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他的皇妹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虞子婴盯着他那遥望窗外冷漠的面容,她看得出来,他是在对“牧晓凤”失望。
然而他在失望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件事情——这样的“牧晓凤”就是他们用蜜糖跟权利制造出来的一个人,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若父亡,便是兄长之责任,他们当权者何尝对其用过心来教育,若当真用过心去教,再来谈失望亦不迟。
别人的家务事虞子婴不想掺和,她忽略他的神情,调整一脸茫然跟无知问道:“皇兄,你知道那鬼蜮国的人来咱们瑛皇国做什么?”
牧骊歌蹙眉正想说话,却听到一轻一重“叩叩~”两声的敲门声,接着门外传来一道焦急又略带颤音的声音。
“陛下,鬼蜮国的怒侯、侯不等传召,已过二门,朝、朝着御书房而来了。”
牧骊歌怔了一下,整了整披肩的锦镧长袍,对着虞子婴肃穆道:“入偏房好生待着,等一下不准出声。”
——
为了表示对鬼蜮国的重视,牧骊歌并没有摆架子,而是开门亲自上前迎接挟带着风火雷电之势而来的怒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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