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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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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阴王?她鸦黑长羽双睫抖动了一下,抿唇出神地凝视着一处……是*?
    达达木使劲地搔了搔脑袋的那一捋发髻,怀疑地嘟嚷道:“不该吧,这么一件儿小事,派五鬼来就行了,他那尊大神哪会这么轻易挪动啊!”
    “……这还是小事?!”格桑一脸不赞同道。
    达达木却直想叹气:“这得看对谁了,对我等是大事,对人家……那就是一件小事!”
    听将军这么一说,格桑一时失了言语。
    “将军,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慎重对待……派去打探的人回馈的消息是些什么?”格桑道。
    “城门被玄阴王的阴鬼军重重把守着,探子连门都没能进去,也就在外围打听到一些皮毛的消息,根本没什么重要的情报!”达达木没好气道。
    “那将军,你打算怎么做?”格桑认真道。
    达达木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要冲进城去解救他们啊!”
    格桑忧虑道:“可是……属下只是打一个比喻,假如白石城内除了五鬼之外,连玄阴王也在的话,您又打算怎么办?”
    达达木顿时如雷劈一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等待救援!”
    这四个字完全是从达达木牙缝内挤出来的,可想而知,他是经历了怎样一番挣扎才能说出来的。
    格桑像是早就知道达达木将军的选择,他道:“将军,为权者不仅要有勇,亦要有谋,母亲曾跟我说过,你舅舅这人虽然看似鲁莽粗糙,实则却是能忍能退,有勇且有谋之士,让我多向你学习借鉴,这番话我一直都记得。”
    达达木听了格桑这一番话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他长呼一口气:“我也知道,即使是五鬼率领的阴鬼军,让咱们这么一群人去拼,也是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若再加上玄阴王那个活阎王在,咱们纯粹就是去给人家当下酒菜的,虽然我也知道城中的百姓很是无辜与冤枉,但……难道老子的兵就必须去枉死吗?”
    对上玄阴王,达达木是连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
    在北疆国,“玄阴王”这三个字,是连提都不能随便提的忌讳,如同皇帝的名讳,但它甚至比北疆国的皇帝更具权力实体化,它代表着权力、财富、杀戮、军队……所有能够令人闻而生畏、俯首称臣的一切字眼。
    同时,它亦是神秘与秘密的存在,众人只知道北疆国有一个在神之疆域活着的玄阴王,却不知道玄阴王又是谁。
    “那么……”
    “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样掉头就走,我于心不忍。”达达木截断格桑的话,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面庞一片坚毅与决绝:“倘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老子既使拼了这一条命,亦会求玄阴王高抬贵手放了你等离去!”
    “……”那么你呢?为了心中的正义与北疆国将军的责任,你打算陪着他们一块儿祭天吗?格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神色顿时一片哀怒。
    这时,达达木警觉地发现了虞子婴的踪迹,看她站在船檐樯边,大片的斜罩阴影令她面目模糊,一身直袭宽松的藏式长袍,衣摆垂地,一头如瀑的长发亦顺直披垂下来,微微晨风拂过,衣飞发亦摇曳其中。
    达达木不禁看得失神了一瞬,他反应过来后,神态很不自然,甚至有些迁怒道:“你跟过来做什么?快,赶紧回船里躲着去!这种时候跑出来捣什么乱啊!”
    虞子婴一动不动,神色漠然,像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已思想内的孤独患者。
    达达木看到自己的话被人完全忽视了,顿时气结不已。
    “冰姑娘,你怎么出来了?”格桑微讶,快步走到了虞子婴身边:“外面冷,我房内……不,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一间房内挂着一件披风,你可以拿来穿,我先前洗过的。”
    虞子婴听到格桑一开口便充满关怀轻柔的声音,不禁怪异地瞥了他一眼,但她的神色太淡太隐晦,落在格桑等人眼中亦瞧不出什么端倪。
    “啊……”虞子婴。
    格桑看冰姑娘“啊”了一声后,视线便盯住他一只的手,不禁疑惑地抬起手来:“是我的手……怎么了吗?”
    虞子婴这次没有再“啊”了,而是握住他那一只抬起来的手,然后平摊朝天,伸出食指在他手心划写着。
    格桑的的目光不由得被她的手吸引,那他手心动作似舞动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冰雪雕成,比一般人体温稍低的指尖,冰凉细滑,一扒一捺,一勾一点,异样的触感令他背脊骨一酥。
    理智顿时变得一半模糊一半清晰,他必须紧紧地掐紧另一只手的手心方能令自己不会失态,他记住了她身上干净的气息,那沙哑而娇软的短促嗓音,以及她修长手指轻轻在他手心的温度,此时,他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喂,桑小子,你发什么呆了,她在写什么?”不知何时,达达木就站在他身旁,撞了他一下。
    格桑下意识一抬眼,便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一时之间,格桑既感到了尴尬亦有些羞涩。
    “我……我没看清楚,冰姑娘……麻烦你能够再写一遍吗?”格桑怕她不高兴,又一脸信誓眈眈地保证一句:“这一次,我一定会看清楚的!”
    虞子婴点了一下头,又写了一遍。
    我、也、要、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格桑将她的意思念了出来后,怔愣了一下。
    “什么?!你也要去?去哪里?”达达木一脸横眉怒眼地叫道,左眼写着不准,右眼写着不行。
    虞子婴连眼梢都没给达达木递去一分,她继续埋头在格桑手中写道:去白石镇。
    “你要去白石镇?可是……可是镇内正在发生暴动,你去太危险了!”格桑这一次不等达达木反对,已先一步反诀了虞子婴这个提议。
    达达木闻言,一脸便秘地瞪着格桑——尼玛!你的逻辑死了吗?她跟去不是危不危险的事情,而是会不会耽误军情的事情!孰重孰轻,你造否!
    虞子婴看清楚格桑眼中以担忧为主的坚决,亦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他,于是她放开了他,十分利索地转身便回船舱去了。
    格桑呆滞地看着她融入漠然、轮廓纤细的背影,心底一片空落落地,想张嘴解释或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桑小子!比起白石镇那么多的百姓的性命,她的事情你赶紧给老子抛了!”达达木朝他哼嗤一声,便前去整兵待发。
    “她或许只想下船走走,我会护着她,不如,让她一块儿去吧。”格桑犹豫道。
    等一下全船的士兵拔动,只留剩她一个人在船上,他其实也并不太放心。
    “你……你啊!老子一直以为咱们北拓家族只有我这么一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木槌子在,你怎么也跟老子当初一样犯这种蠢心眼儿呢!”达达木气得面皮涨红,怒不可竭地一甩手便将抛下他,独自塔塔塔塔地先行。
    格桑被达达木将军训得灰头土脑地,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我并不是因为……我只是对她感到……歉意……”
    当初她被冻在冰坨内的时候,他只当她是一个死人,为她芳华年代便逝去的生命感到遗憾跟可惜,当危险来临之际,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多次险些重坠大海冷眼旁观,看她在冰内被撞得七零八落那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是一个死人,他并不愿意花耗太多力气去挽回她。
    然而,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便禁不起回想,越想他便越心惊。
    她不是死人!
    因为她不是死人,若当初她真的再次掉进了大海,那么她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便再也没有了。
    他曾经对她所感到的遗憾跟可惜,将会变成是他造成的……虽然他当时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但现在的他,却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感到一种歉意。
    当然,不可否认,他对她……从第一眼开始,便有了一种与别人不同的感觉。
    ——
    “将军!都督少府编号海军营一百四十八人全部集结完毕。”
    “好!出发!”
    码头上,一百四十八名士兵列队站齐,在士兵最后有一名披着一件藏蓝色披风的娇小身影跟在队伍屁股,戴着兜帽低下头,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
    所有士兵看见,视而不见,前头的达达木跟格桑等将领察觉到,亦视见不同,众人算是秘而不宣地藏头接尾地任她跟着。
    “等一下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安置了。”达达木鄙夷地瞥了那一个跟众将士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娇小身影。
    格桑回头望了一眼,抿唇笑道:“嗯,她或许本就不是咱们北疆国的人,自然不需要特地跟去冒这个险,一会儿我派人……”
    “派什么人!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老子的兵又不是专门给你照顾女人的!”达达木气哼哼地打断他。
    格桑愣了一下:“我去?可是……”
    “可是什么?你如果不去,老子也不会派人去,那就让这个小妞就这样跟着我们好了。”达达木强硬道。
    “将军,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格桑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有危险便逃便躲,舅舅,你是英雄是将军,难道我格桑就是孬种吗?”格桑倏地冷下脸来。
    达达木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咱们舅侄都不是孬种好吗?”
    “冰姑娘,我会安排好的。”格桑躲开他的手,径直走到边一旁去。
    达达木见此,对着格桑小声地笑骂了一句:“这小子!真是牛脾气一个!明明看着挺斯文一人,咱就跟老子这脾气这么像呢!”
    虞子婴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需要被特殊照顾的累赘,即使下船这一趟都是任性了,被人纵容着的。
    她其实只要展现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便可以摆脱这种境遇,但很可惜……自她醒来后,她不仅嗓子哑了,连体内的玄阴之气都一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其实亦不算是消失,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或困住了。
    现在的她,与普通人基本相差无几。
    ------题外话------
    武功没有了,接下来走医术跟相术之路。

  ☆、第八章 关门放狗

虞子婴记得在宛丘刑狱悬崖峭壁无力坠落海里时,背部如被千万道力鞭撕裂,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脑中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于是,即使身重如泥沼深陷,她亦潜意识地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地拍打着身边的水,但那溅起的冰冷水花,那不断往下沉的身体却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当再次被一波浪花卷进肚腹后,窒息,还是窒息。
    她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缓缓用力,那种无力与恐慌禁锢着她的身躯。
    “沉睡吧……沉睡吧……”
    她听到心中有一道充满蛊惑的声音,慢慢地透支着她的全部意志,接着她便感到,身躯的全部机能开始僵化、麻木、丧失……到最后,她失去了自已。
    终于,她不再挣扎,随着潮起潮汹的水流,缓缓下沉。……
    她的思想就像被困在一个黑盒子内,那里面狭隘、黑暗,却莫名令她感到十分平静与安心。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被冰冻困在冰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了武功,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声了,但至少……她还活着,仅凭这一点,便足够令虞子婴感到幸庆与满足了。
    宛丘时,贪食与懒惰都解除了玄束,不得不说虞子婴就是一个天生的倒霉蛋,七罪之中只剩下*一人,她才终于找到目标了。
    用排除法来说,*便是七煞之主无疑了。
    她只要杀了七煞之主……她的命数才有机会彻底改变了。
    但是,问题来了,现在的她……怎么去杀他呢?
    如今她既无武力,且那个男人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论都不输她,城府极深功夫深不可测,背景神秘,性格狡黠馅儿黑又诡谲难辨,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她是想杀他或降服他,对目前的虞子婴而言,那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既使之前的她,在先前几次跟他打交道的经历来看,她不仅半分便宜没占到,甚至隐有被吃定的痕迹。
    而且,他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更深,而她对他的了解,却只是一些别人口传的字只片语,与对他行事为人的忌惮。
    这么一想,虞子婴对这一次的任务感到一种深深地忧郁了。
    若拿以前而言,凶则勇,猛则直,她或许、可能会直面去迎击他,毕竟那个时候两人在各方面都旗鼓相当,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吗?
    可如今,她失去了武力的依仗,也就等同失去了嚣张的底气,这样的她,连接近他都变得十分艰难,更何况是进行到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明明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看不懂脸色的任性态度会令桑格等人为难,但她却不得不置若罔闻,依旧坚持着跟了过来。
    白石城一事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一个死亡之地,但对目前的她而言,或许就是一个接着玄阴王*的重要契机。
    在已经能够看到白石城墙轮廓边际时,达达木挥手,令队伍停靠在了路旁,由于五鬼是明日才拿白石镇的人去祭城,所以他们仍旧还有一日的准备时间。
    队伍停下来后,格桑便朝虞子婴走去,当他欲言又止地站在虞子婴面前时,她却蓦然退了一步,低头撇过脸,仿佛这样他就能够看不见她似的。
    “……”格桑见此嘴角一抽,想笑又必须忍着,他握拳抵唇清了清音,道:“冰姑娘,我们不能再带着你继续朝前了,或许你现在还不能够理解,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格桑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苦口婆心,柔肠万千。
    虞子婴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点头是表示,她能够理解他这么说的意思,摇头则是理解归理解,但她做不到。
    格桑看到少女的动作,一时感到些许头痛,他不由得硬起心肠,沉声道:“冰姑娘,就算你拒绝我也不能带着你一道走的,因为这根本不是在帮你,而是害了你啊。”
    虞子婴看格桑的老好人神色变得坚决,黑幽幽的眼珠转动一下,想了想,便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然后低着头,开始在地上写着。
    带着我,我有办法让你们进白石城,而不伤分毫。
    写完后,她便抬起了头,一片阗静的漆黑眼眸,那兜头的帽檐微微朝后滑落些许,露出她光洁白晳得有几分透明的额头。
    格桑看完字后微微一愣,一时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凝视着虞子婴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认真地研究起虞子婴这一个人。
    他想起了这位冰姑娘自醒来后,便一直是一种从容自若的态度,她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他任何话,而是选择自行观察与思考,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这个想法,只当她在不安,以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慌恐,所以他对她更为怜惜。
    她由始至终面对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一开始,他以为小姑娘怕是被他们这一船的兵汉子给吓到了,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眼睛或许一开始看她的时候便瞎掉了,根本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拥有这么一双深邃幽深,黑若古井无波眼神的人,她就像雪巅之上的微尘流光,是那千年沉澱下来的空濛亘久。
    这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达达木哼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他本想喝叱格桑办事拖拖拉拉地,但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字,眼睛睁大一瞬,脸色变得荒诞古怪,然后对着虞子婴面露出几分轻蔑不屑道,道:“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懂就最好少管,若不想死的话,赶紧走!”
    虞子婴看了一眼达达木,执起木枝又写下一行。
    “我想死,请务必不要拦我。”
    对待达达木的态度,虞子婴却没有格桑那般如春风般温和轻柔,简直是怎么直接怎么来。
    “……你!”被呛噎的达达木指着虞子婴直喘气。
    太可恶了!他达达木这一辈子就没见过性子这么不讨喜的女的!
    虞子婴不以为然地拢了拢袖子,继续写着。
    “你想死,我亦不会拦的,但他们……我想他们是不愿意跟着你就这样无计划无底气地去送死的。”
    达达木读完这一行话后,脸色倏地一僵。
    不得不说,虞子婴的这一番话完全戳中了他心底的紧绷那一根弦,令他不得不有了反应。
    “你什么意思?”达达木冷冷地盯着虞子婴,他此刻声线冷峻粗旷,嗓音淡漠,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虞子婴甚至从这句话中觉察出了隐约的杀气。
    想来,站在这里的若是一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少女,只怕已经吓得腿软。
    不愧是北疆国中央都督内府的骁勇铁木将军!
    但虞子婴经历的厉害人物已经多到数不清,别说将军,连皇帝都见过不少,是以她仅浅淡挑了一下眉毛,波澜不惊。
    “你还记得你这一趟来白石镇的任务吗?”
    看完这一行字达达木下意识地怀疑起她是怎么知道他这一趟的任务,但随即又想到,或许是格桑这见色忘义的家伙透露的,便暂时揭过这一页,一脸燥躁喊道:“你们女人说话就是罗里巴索的,是男人的话,就给老子一口气说完!”
    她当然不是男人。
    虞子婴腹诽了一句,倒也不计较他的恶劣语气,她观察达达木此人性格虽为火爆,但心胸倒也宽广,能容人所容,能怜其所怜,是一个硬中带软之人。
    再观其面像,前额上部方形,一字眉,方下巴,身体也随之有方形的趋向,这种人一般有大实干的能力,亦是性格较为坚毅直爽之人。
    说实的,这种人虞子婴一般并不爱与“老实人”打交道(若非必要,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她都不愿意打交道。)是敌的话倒也好说,挖个坑他就自己跳下去了,是友的话,直起来,一根肠子似的,常会为一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固执坚持,让人为其疲于奔命。
    而达达木倒属于那种长歪了的老实人,所以虞子婴倒是有自信能够最终说服他。
    想他不喜欢人家对他卖关子,所以虞子婴直接抖出“包袱”。
    “以押运粮草为名,定能顺利入城。”虞子婴写出这几个字后,其实周围已围拢了不少好奇的人,许多人将她写的字一瞧,哗声响起一片,顿时一个个都一脸的恍然大悟。
    达达木眼珠子都快瞪掉地上了,他亦是瞬间便醒悟虞子婴所表示的意思,一时禁不住又喜又迟疑道:“但、但那些都是用来救人的粮食,就这样送了出去岂不是……”
    “自然用不着全部送了。”
    虞子婴看了他一眼,便随手写下这一句,而达达木那一张老脸瞬间便涨红了,这是被自己给蠢羞了。
    “咳咳,我、我当然也想到这一茬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就算随便送一点粮食给他们,都是浪费而已。”
    奇了怪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奇妙的主意呢!
    现在的北疆国不仅是外疆沿海一带严重缺粮,基本上整个北疆国都即将处于饥荒的状态了,北疆国由地势的缘故,肥沃耕种的土地较少,所以想要满足整个国家的口粮,常年都是以钱财船运外载大粮国,然而如今,天灾连连,旱涝频繁,即使是一些大粮国都开始停止了交易。
    是以,北疆国内的粮食紧存已迫在眉睫,是以当他们以送粮的姿态要求入城,五鬼即便心中另有想法,又怎么可能将这么一条白送的“大包子”挡在门外呢?
    他们只需要关门放狗,便可以饱餐一顿,这种便宜的大好事儿,何乐而不为。

  ☆、第九章 巧计闯入城

“这主意太好了!”有人喜道。
    “对啊对啊,咱们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假借运粮救灾的理由顺利入城,便可不动兵刃。”
    “可……这个理由他们能信吗?”有人怀疑道。
    “管它信不信呢,总之咱们先进了城再说!”这是一个只顾先将眼前困难解决之人。
    “可万一他们就在城外夺走了粮食,却依旧不让咱们入城怎么办?”这是一个忧思过甚之人。
    格桑静默一旁,对他们的话都在心中过滤一遍,却最终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这时,达达木却插话道:“不可能的!咱们始终代表的是北疆国中央权力,他们五鬼乃藩王属下,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完全不顾皇朝跟玄阴王之间的那一层薄面,只要他们有忌讳不当场撕破脸皮,所以只要他们最终咬住咱们投入海中的诱饵,我们就能够顺着这条线进入龙府之中。”
    格桑深思了一会儿,便赞同了:“将军所言极是,既然可行,那咱们赶紧下去准备吧?”
    虞子婴见格桑得了达达木的颔首应可后,便准备离开,这时她出手用树枝拍打了一下格桑的肩膀,待格桑顿住,不解地回过头时,却见她低下头,在地面疾书道:“押运粮草是其一,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关键。”
    格桑一见,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与干笑:“冰姑娘见谅,是……是格桑鲁莽了。”
    达达木也看到虞子婴所写的,刚才其实他一直便觉得有些事情捋不顺,如今经虞子婴这么一点,便是有些不一样的领悟了。
    “哦哦,对头对头,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老子其实也觉得就这样冒冒然进城,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啊。”
    进城是必须的,但进城何如何救人才是关键跟目标啊。
    这种时候,达达木也顾不得重男轻女的*思想作遂了,只想抓住眼前这一根救命稻草,逃出生天去。
    虞子婴眼前的一块土已写满了字,她正想擦掉,却见一名虎头虎脑的士兵眼明手快代累了。
    “姑娘,请。”
    虞子婴扫了一眼他眼底的谄谀,与脸上的笑容,斜瞥了达达木一眼后,覆下鸦黑长睫,便对那名士兵轻点了一下头,以示谢意。
    那士兵顿时感到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受。
    不为别人,只为她在面对达达木将军便倨傲而矜贵,但对他这么一个小小士兵的一些举手之劳却表达了善意。
    达达木脸色倏地一下变得难看了,他瞪着虞子婴——她就不忘随时给他添堵一下。
    而格桑见此却不知道为何觉得想笑,心底那沉澱澱的部分,因为这两人幼稚的置气而轻松几分,有这种感想的不止是格桑,其它人亦是如此。
    毕竟还能够这样玩闹,这说明……事情还不算最糟吧。
    虞子婴继续写着:“接下来的时机很重要,不过,在这之前,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将军你且先告诉我关于你所知道的五鬼与玄阴王的事情。”
    达达木观察虞子婴,空濛明丽的晨光漫漫地撒在郊外一片荒草地上,也铺洒在那人披于肩上那一袭偎依入地的藏蓝披风,映得那靠近她雪白颈子上的一圈皮毛泛着朦胧发晕的银白。
    秀丽白皙的面容,柔亮乌黑的墨发,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世家贵族一日千金地捧在掌心娇养的闺秀小姐。
    从她身上,你能够看到一切精贵雕琢的痕迹。
    他面前的黑发少女低垂着头,神态懒淡从容地执着一根木枝书写,神色淡漠而冷静,泛着玉石般温润光泽的白皙手指经黑枝衬托,颜色竟湄白得不可思议。
    她在他们的物资船上醒来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在安静地用食,以一种贪婪的吃欲……他在她面带怒意,咄咄逼人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是对他视若无睹,在转身之际更是利索自若……当他带着大部队准备攻进城内与五鬼浴血奋杀时,他以为她会害怕的,但她却冷静如斯,对他出谋划策,以一根树枝来指点江山……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简直颠覆了他一惯对女人的全部认知,她不怯懦不嘴蜜腹剑不矫情不一遇到事情便委屈地对着男人哭,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男人。
    她是男人吗?
    显然不是,她姿容颜色如此,已是足以如妲己褒姒之流一般祸乱天下的,若当真变成男人,这显然也是一种悲剧吧。
    她究竟是谁?她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从见她第一面起,他便一直很想问她,但每一次想问的时候,便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或事情,是以耽搁到如今,他对她的来历仍旧一无所知。
    但据他对她的观察所知,她绝非一般家庭能够教育出的女子。
    无论如何,达达木在重新审视虞子婴,与重新审视自己后,便有心将她当成一名男子来对待,这倒不违和,毕竟她除了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这性子半分没有柔软感性,甚至像一颗顽石一样死硬死硬地。
    “好,那我们过去谈谈吧。”
    最终,达达木选择了信她一次。
    病急乱投医,再加上她一开始倒也说得头头是道,他不是一个顽固不化之人,既然她有嘴,他有耳,听听又何妨。
    ……
    午后,达达木便率兵原路返回码头,饱饱地用完一顿午饭后,便让格桑带人去码头附近的库房去找来手推车运粮。
    本来这些事情早该由州长与盟会等人来准备安排的,可惜现在他们无法,只能去砸别人家的库房“借”车运粮。
    按达达木的想法是五车真粮,五车假粮运入城去,这是中和法。
    而格桑则觉得五车太冒险了,他觉得还是七车真粮,五车假粮,这是真多假少法。
    但事情到了虞子婴那里,她却是一个心野的,她觉得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拍案五车的真粮,十五车的假粮。
    这个数字一出,直接惊呆了众人。
    “这么多假的,万、万一被人发现、发现了怎么办?”有人问道。
    虞子婴:“发现那也是进城后的事情,五车用来迷惑城外的守卫足矣,那十五车的假粮则是用来诱惑五鬼的。”
    她的话最终说服了全部人,是以运粮的比例便按照虞子婴的想法而准备。
    真粮与假粮要弄得以假当真,就必须在伪装上花费一些工夫,假粮用稻草加上与真粮同等重量的木箱装石来伪装,最后在假粮推车周围撒上一些粟米,最后再盖上一层麻布绑好,真粮在前,假粮运后。
    虞子婴交待,若遇到入城检查的时候,揭粮的事情必须主动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不可让白石城外的守卫动手。
    关于这一点,达达木等人一致赞同。
    粮车都整装完毕了,虞子婴见达达木已准备带上全体士兵朝白石城重新出发时,出手阻止了。
    她取来一种在石板上划动时能留下颜色痕迹的褐石,在地面上写道:“只带四十名亲随便好了。”
    达达木诧异道:“什么?只带四十个?这怎么够?”
    虽然他目前并不知道这五鬼究竟带了多少兵马跑来白石镇找那群兔崽子晦气,但却猜得出来绝对比他们这里的总数还要多十倍,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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