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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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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错而行时,似不曾相识,眼神没有任何交流。
只是虞子婴跟怒相错而过时,而隐于袖袍下微微蜷缩着纤白五指,倏地被一道炙热温度、指腹带着薄茧的粗粝大掌重重地包裹住,一东一西当两人距离逐渐拉远时,那牵扯相连的部位,一根一根似不舍地缓慢从指尖流逝,余温尤存,令人心悸而动。
☆、第十三章 燕京风云(十)
宫廷侍卫将仙鹤斑妃竹席帘卷起,牧氏兄妹将左右摒退后,掩帘云母屏避斜阳毓照,虞子婴靠着镶嵌花样腾漆椅一坐定,便揽过一壶泻下猛地灌了一口茶水。
牧骊歌拢了拢叠衣连襟竖领坐下,就着她手边把着的糯面紫砂茶壶,替自己斟满一杯,亦是一口焖了。
静默良久,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对视一眼。
“晓凤,皇兄怎么觉得景帝……好像对你有兴趣?”
“那种猫逗老鼠的兴趣?”
“……这也总比那无视来得好。”
“……”
——
十阶高台之上,穿着一身红斓鱼袋官服的胡莱躬身上台,他先朝祖帐金绳半拢内的景帝行礼后,便走向一旁礼官处接耳嚼语一番。
礼官侧耳颔首,然后带着两名宫廷内监走到高台前缘,迎着鲜艳幡旗展扬猎猎,千里碧空一望无垠,他引颈启声道:“今日良宴会,为谢诸国迢迢而远行至,现景炙炎蒸,盛夏三伏,愿接下来的羁旅喜宴会,共襄盛会乘栖夏凉一曲。”
礼官一番文绉绉的席会开场白后,胡莱颠着步履喜颜逐开地走到高台一旗垛旁,从石基石面凹进一四方内陷,他双臂几近没入,从诸国席位瞧不清内部具体操作,只见他做了一个朝右用力扭动掰转的姿势……
只闻轰隆隆一阵嗡耳声,众人讶视先前众国公主试阅的中央地段位置石岩地板十分有规律地一节凹一节凸,咔咔就像魔方一样迅速重整拼图集结完毕后,变得一块豆腐般平滑齐整的舞台,舞台背后重叠起来一层似绿叶鳞片般背幕墙,在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无灯彩光自转。
从背景墙的左右两旁一群荷衣霓裳春罗袖,舞凤髻蟠空,袅娜着腰肢的妙曼女子莲步手抱琵琶轻移至舞台,背景墙那随着动影移动疑折光镜一样,折射着光彩流溢映在舞台各个角落。
就在她们抱着臂长琵琶统一整齐摆好舞姿时,骤然从地底深处一阵铁链沉重拖动机械摩擦滚动的声音。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中,那回字中央地陷齁齁地拔地腾起,随之一阵似轻绡般的乳白气雾环绕台基,冰雾似游鱼在清溪中惝洋,流动轻灵如仙阙宫楼之气、变化无穷、宛若游龙、翩若惊鸿。
从景帝帐帷高台两侧,铺着巨幅的红色地毯,宫廷乐师头戴圆帽,一身红衣如火花彩云般流潺而出,行走前,乐声似潮水般地奔腾而出,神妙的旋律回响在全场的上空,仿佛是一股仙乐,旋徊在高低起伏的广场上恣意奔泻,忽而急流滚滚,忽而柔波绵绵,高亢激越时飞溅入云,低徊曲折时如坠幽谷……
舞台上的乐伶浅笑手滑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甩袖足举旋身……
“哇~”众人不由自主地起身,目光新奇惊叹地盯着这奇妙盛放的舞台。
“那是什么?怎么会有烟雾飘出来?”
“这台基竟能够自动排列升起,简直太神奇了!”
场上场下皆一片议论喧哗,声声接耳不绝。
牧骊歌吩咐两侧将竹席帘卷起,迎阳时微嘘眼睫,亦看得目不转睛,眸含流光精色,不住赞叹:“真不愧是朝渊国!如此新颖独特的舞台,像这种前所未闻的表演方式也只有他们才能够做得到。”
舞台上的烟雾类似干冰反应,干冰是二氧化碳固体,温度大概有—20度以下,当将它置于常温下,就会马上升华,升华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导致周围空气的温度降低,从而使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形成水汽或者冰雾。
虞子婴眼眸讷讷一转,精密如机器般冷静的脑子就像一部超智能的电子解答字典,迅速给出了准确答案。
至于舞台石基能够自动升起,自然只是运用了机械力,虞子婴在贪婪城便曾听闻景帝暗中培育了一支秘密组建的机巧创造队伍,其中以有第一机巧师著称的胡莱为领首,如今看到这别出心裁的舞台建造,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她跟胡莱曾有过一面之缘,他手工所制造的脚踏滑板到今令她记忆犹新,她估计此等奇思妙想,超前意识的舞台定是他的主意。
在新奇妙幻舞台上观赏载歌飞舞,诸国亦渐渐忘却了稍前的种种不愉快,目不转睛地投入颀赏朝渊国奉献的精彩表演中。
只是,暗中亦有人无心于此,汹潮礁藏。
“皇兄,你看那一群打扮得怪模怪样的人是谁啊?”虞子婴侧过身子。
牧骊歌闻言,顺着虞子婴的视线望去,只见广场上有一群气质迥异的高大身影蜿蜒而行,他们统一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宽大斗篷,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绦带,戴着黑色手套,垂头叠臂,像一名名苦行僧般禹禹而行,那孤绝淡漠于世的飘渺虚无氛围萦绕其中,仿佛连炎炎烈阳落于他们周身都无法明媚,显得黯淡灰色。
一行人分列并排成两行,领头一人,踏着一条猩红地毯朝着景帝高台方面而去。
牧骊歌收回视线,弯了弯线条柔润的嘴角,眸色逐渐加深:“那是北疆国的人。”
虞子婴观察着他的神色,有意向他打北疆国的事情,故作不解道:“明明天气这么热,北疆国的人为什么还要打扮成这样?”
牧骊歌眸光映着阳光透着浅浅淡淡色泽,视线转向舞台,漫不经心道:“北疆国的人一向不喜欢与别国交往,并且听闻越是纯正贵族血统更是排外,虽没听说过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习俗,但估计是个人喜好或……癖好。”
排外?癖好?虞子婴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北疆国为什么要跑来跟朝渊国联姻?”
牧骊歌瞥了她一眼,轻拍了拍她的额头道:“你就不用管这种事情,你只需要将全副心思用来赢得这场联姻就行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皇兄,北疆国送来联姻的对象可是我的竞争对手,这个现由难道还不值得我关心吗?”虞子婴瞠圆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双颊自然焉粉透红。
“你啊……倒是懂得未雨绸缪。”牧骊歌眸光一柔,轻笑一声:“不过北疆国的事情皇兄亦所知甚少,但是东皇国与北疆国边境离得较近,或许能知祥一二。”
“那皇兄帮我去找东皇的嫉殿打听打听吧。”牧晓凤是知道牧骊歌跟嫉妒的关系。
牧骊歌视线随意扫了一眼东皇国席座的位置,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此事再说吧。”
虞子婴眸光一闪,心中了然——牧骊歌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跟嫉妒的关系,或者更进一步是想不让别国知道瑛皇国与东皇国私下有联系。
既然从牧骊歌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虞子婴便决定自己观察一番。
听闻北疆国与巫族有脉承关系,巫族时渊悠长,这其间旁支血脉分散,有部分融入北疆国亦不奇怪,如今巫族人丁零落,并分派两系,一派巫蛊毒族则投靠惰皇异域,蛮荒古巫族则隐匿于人后,难觅其踪影。
虽然这一群北疆国的使臣装束差不相几,但那名领头的身形却相对纤细一些,宽大衣袍如同画卷的剪影,漪漪如烟波般斜揽垂下,风迎襟散发散,隐约可窥视其内衣边角绣有一种金色刺绣图藤,似花似叶似物似字,用阴暗折射光影的交叠复绣,令人辨别不仔细。
当他们走到景帝跟前,一扬袖袍,双掌交叠额前,躬身一礼:“喀沁万康,景帝陛下安哒。”
“喀沁万康”是北疆土呢语,类似万福金安的意味,“安哒”则是尊称。
两国讲谈的内容十分简洁而隐晦,南疆国使臣既未报称讳与身份,只是简单尽了礼仪,便转身而下。
在南疆国使臣走到一半的时候,便遇到天元国代表赵鹿侯傲慢,他带着天元国两名官员与侍卫目不斜视地踏着红地毯施施然而来,双方在错身而过之际,发生了一场意外事故。
“咔嚓!”一声脆响,只闻红地毯两旁的锯齿龙尾青幡旗杆被一阵强烈猛风兜头缠卷得左动摇摆,或许是承力过度,从三分二的部分断裂,晃晃悠悠地朝着红地毯内倒下。
从头顶覆下一片阴影,南疆国使臣似感应到什么,第一反应便是朝旁一退,便不小心跟赵鹿侯身旁的带刀侍卫撞了一下,旗杆约婴儿臂粗,高七尺,呼呼生风地倒落下来。
“小心!”
“啊!”
“嗵嗵!”
两方脚步交错一乱,傲慢负袖于背,一施步便偏离了方位,当即朝渊国驻守地毯两旁的侍卫一惊,连忙上前抢险,一时惊慌护主的护主,踩踏的搀扶的搀扶,一番忙乱后,却也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秩序。
“怎么了?”
“好像旗杆断了……”
诸席的人不由得看了过来,交头接耳,不住探头观望。
虞子婴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眸光如闪电,白链扯光于翳暗之中。
牧骊歌一怔,不由一讶:“晓凤,你怎么了?”
“皇兄,你说朝渊国户部是不是中饱私囊了,竟制造了一批劣质旗幡来。”虞子婴的声音隐隐约约,透着一种令人摸不透的凉意。
牧骊歌扫了一眼那红地毯上发生的事情,道:“今日风大,难勉会发生一些意外……”
“是吗?意外……”虞子婴的视线移向旗杆断裂的某处,浓密的睫毛下某种锐利一闪而过。
刚才分明阳光下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虽然此道光芒与舞台上忽耀的光线接近,但虞子婴一直都观注着北疆国的人,自然不会错辨。
朝渊国的礼官与东厂都尉训练有素,临场应变能力强,不过一刻钟便处理好事情,并一番客气赔礼道歉,并安排了太医随伴检验伤势。
但到底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故,朝渊国一番殷勤代表歉意后,双方皆表示接受,此事就此揭过。
“失礼了。”
北疆国使臣拢袖叠臂,带着南疆国众人跟傲慢表达了歉意。
傲慢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接着眸光垂落,弯腰从地面拾起一个刚才意外中从北疆使臣身上摔落的巴掌大白玉棺盒,里面放着一支枯干的花,此花模样稀奇,只有三瓣,花蕊却如千株密集,呈鹅黄粉白,他道:“你的东西掉了。”
北疆使臣身边的人连忙垂头上前,恭敬双手摊去,等将东西取过,再还回给北疆国使臣。
“谢谢。”
使臣领头将东西重新收藏好,于傲慢有礼地颔首,便带着人沿路归席。
傲慢眼光斜佻暗视,似盛盈紫莹酒色的眼瞳闪动着一种若有所思,他摩挲着指尖刚触碰花瓣遗留下的冰冷温度,眸光似琉璃珠浸酒般旋转又旋转,忽暗忽黯,他勾唇冷嗤笑一声:“……故意?”
待这一场小意外完全平息后,虞子婴却一直盯着北疆国使的背影,一瞬不眨。
而牧骊歌从刚才起便一直在想事情,倒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刚才……那个白玉石棺中……藏的就是千蕊珠干花?
竟就这么简单便让她找到了……
看来南疆国除了另送给景帝一支之外,那名北疆国使臣亦私留了一支珍藏于身。
现在有两支她则需要考虑该如何取舍。
景帝那里虽然有一支,但按照一般规矩,诸国送来的礼一般都由专人收藏于宝库之内,宝库周卫守卫森严,想将其盗取而出谈何容易,况且若做得太出格,她的身份也会暴露。
虽然还摸不清楚北疆国使臣的深浅,但毕竟这不是北疆国,他身边亦只有这么几个人,从天时地利人和方面顾照,都比偷盗或巧取景帝那一支千蕊珠干花容易。
不过,她却没因此掉以轻心,虞子婴暗忖——这名北疆国使臣看起来无论是谈吐、举动、待人接物、甚至面对事故的发生,表现得都十分普通,令人提不起丝毫怀疑,除了那一身似阿拉伯严实的装束猎奇之外。
可她却总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违和感的诡异感觉。
就好像在暗夜看到一气势汹汹的庞大黑影轧覆袭来,最终从黑处跑出来的却是一只无害的小兔子。
突地,虞子婴视线一定,幡然反醒过来了。
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之前在试阅时,无意之中窥视到的他,分明是一个拥有十分鲜明人性特质的人,他就像一片无垠空白之中的一团火焰,一汪碧雪寒潭,一花攀红蕊嫩,一柳折翠条柔,一花涧眠花卧柳,虽变幻莫测,却能溢满任何人的视线,填满任何人的心思。
然而,此刻的他却普通得就像一滴海水,扔进一汪洋大海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该的!
虞子婴板起小脸,神色严肃。
——
有间客栈
“小云,你要去哪里!”姬云昭雪看见虞云灏从床上掀被起身,连忙放下水盆上前阻止。
虞云灏俊秀苍白的小脸布满认真:“雪姐姐,我……我想去找她。”
“她”指的是谁,姬云昭雪自然清楚。
“小云啊,你千万别犯糊涂,我们此趟进燕京只为任务而来,你若坏了惰皇大人的事……我们必会万劫不复!”姬云昭雪握着他瘦弱的双肩,美目焦灼,字字咬重。
“雪姐姐……我……”小云呼吸一重,他攥紧被面,脑袋垂得低低得,脆稚的声音带着几分难过:“我不会帮他的……我一直以为你也是一样的,难道你是真心想要帮他?”
姬云昭雪视线闪烁,她不敢直视小云那双乌黑纯粹的眼瞳,只含糊其词道:“这只是缓兵之计……等我们能够想到别的办法,我自然不会帮他,况且接应的人很快就会来了,我们不能离开。”
“雪姐姐,我想去找她,虽然她让我在客栈等着她,可是小云想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在她将我们随手交给那个瑛皇国的公主跟鬼蜮国的怒侯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自己被她抛弃了,小云,这世上只有雪姐姐是永远不会抛弃你,也只有雪姐姐是真心疼爱你,保护着你,你懂吗?”
姬云昭雪伸手将瘦骨嶙峋的小云拥在怀中,柔声轻哄道。
她看不见,背对着他的小云,面目似死水一般冷滞,双目直直地盯着一处,于她的话充耳不闻。
婴姐姐才没有抛弃他呢……他感受到得,昨晚来看他的那个瑛皇国公主跟她的气息一模一样,只是这种话他不能跟雪姐姐说,甚至他没有告诉过她,他能从婴姐姐身上感知到血脉相承的呼应……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姐姐,那么她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仅存的腾蛇纯血皇族……
他知道雪姐姐虽然爱护他,但她却更听惰皇的话,所以他不能让雪姐姐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惰皇也一样会知道的,到时候婴姐姐也会被惰皇抓住,所以在一切事情发生前,他必须告诉婴姐姐真相。
------题外话------
静很抱歉,昨晚突然断电所以没有更新,因为事出突然也没办法提前通知,不过静会将昨天的补上,所以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四章 燕京风云(十一)
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其实虞云灏如同盲人摸象,亦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当初在诸神遗址的腾蛇神坛开启仪式失败后,惰皇离去时便放了他跟雪姐姐两人,紧接着那个脸绘彩艳图腾,笑得邪气佞冷的男人交待了他们一件事情:独自去燕京会一个人,并替惰皇带给她一句话。
话的内容那个男人只告诉了雪姐姐,避开了他,所以他并不知道,但既然是长途跋涉地来到燕京,想必此事肯定牵扯到了此次朝渊国与诸国联姻之事。
诸国联姻队伍中,瑛皇国便是其中一股,牵扯到它就必然会牵扯到婴姐姐,所以他思前想后,甚觉不安,便想将此事托盘而出,但雪姐姐这段日子将他看守得严,不准他出入客栈,说是侍药令他安心养病,实则是怕他与外界接解,走漏了风声。
自从他与婴姐姐亲近之后,她便对他亦防着,自婴姐姐“走”后,无论谁来她都会一直陪同一旁监视,而近段时日“宝黛公主”抽空来过两三回,皆被她以他病塌体弱不适给挡下,他虽不怪她,但心中却有些焦急。
“咚咚咚~”外边传来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凝气氛,姬云昭雪松开小云,偏过头看向门口。
“谁?”
“可是三里三外姬云氏?”外面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清亮嗓音,虽然经过一番刻意修饰,但依旧能辨其女子轻婉媚转音质。
姬云昭雪一愣,连忙上前拔插开门,门一打开便看到一名身着一袭从头倾泻落脚底黑衣女子,她头上拢了一层黑纱,从头顶覆下绕过耳廓、鼻翼嘴角一圈,重新掖于耳后,仅露两弯柳叶细眉,一双清涟俏眸,神似秋蕙披霜,流转间隐约一股威势随之而出。
她身后跟着四名锦衣侍卫,两名守于门槛,两名守于楼梯间放哨。
“你……”姬云昭雪怔愣地看着她。
黑衣女子矜漠地浅笑了一下,眼眸一弯:“能入内谈吗?”
姬云昭雪左右看了一眼,退后一步让出了空间,黑衣女子拎摆,步履莲步轻摇入内。
将房门闭上,姬云昭雪指尖用力转过身,目光沉沉地吟念道:“退毛鸾凤不如鸡,虎离岩前被兔欺,龙居浅水虾蟆戏……”
“一时间遭困危。有一日起一阵风雷,虎一扑十硕力,凤凰展翅飞,那其间别辨高低。”黑衣女子慢条斯理顺口接上。
姬云昭雪暗松了一口气,便揭开面上的面纱当即一张花容月貌的容颜展露出来,她道:“你就是异域细作?”
黑衣女子闻言笑了,那银铃般的笑声串串响起,她道:“你倒是性子单纯,这般直接就问了,不过惰皇要你来找的人的确是我。”
姬云昭雪面色涨红,不知是被她笑的,还是因她的话臊的。
“你……你究竟是谁?”她冷下脸,端起气势道。
黑衣女子似觉得她这般冷颜厉色挺有趣,眸润水波泱泱,从刚开门时的谨慎,到确认她身份的故作冷静,再到此时的强作坚韧,但可以判断出她的性格——要强,骄傲,心思多,虽善于伪装自我,却这种拙劣演技在心机深沉之人眼中犹如小丑般逗趣好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你只管听我的吩咐。”黑衣女子低低盈盈而道。
“我……”
“这是凭证,若你不愿意我亦不强迫,只是你该明白,惰皇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若你应承便罢,若拒绝亦请便。”黑衣女子虽语气轻柔如三月春风,但语中的强势若不弱半分,甚至隐含一种了然的讽刺意味。
她递给姬云昭雪一根串玉的相思扣,看姬云昭雪脸色难看地僵立在原地,她随意将相思扣搁在桌上,回眸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蔓纱帷纹内静默屏息的阴影。
“我来这里的事情,我希望不会除了这室内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黑衣女子体态婀娜转身,挺直背脊如贵族仕女般优雅走姿。
明显她此话是在敲打她看住小云,一转念她亦算是明白了,她的话中的意思亦表明外面那四名侍卫从今日起便会消失在这世上,明明是一名纤细女子却已练就一副铁血手腕,难怪能受到惰皇看重。
一时之间,姬云昭雪眸中既闪嫉妒与忌惮道:“……我怎么联系你?还有我平日里该做些什么?”
黑衣女子脚步一顿,纤腕滑袖,并未回头:“有事我自会联系你,至于你平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瑛皇国宝黛公主跟我们姐弟相识,需要我……”
“别太自视甚高了,有牧骊歌在,凭你的道行想在他眼皮底下得到什么有利用的消息简直就是笑话……别擅作主张,若将惰皇的布局搞砸,你便没有任何机会了。”黑衣女子蹙眉沉声打断她道。
“我、我知道了。”姬云昭雪巍巍颤着垂落眼帘,极力隐下眼底的不甘与恼意。
“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句……”黑衣女子推开门后,视线落入一处空气中,淡淡道:“听闻腾蛇一族的人已经现世,你或许没办法,但你弟弟拥有一半腾蛇皇族血脉,他能够感应到同族人的存在,若有发现异样一定要及时报备于我。”
姬云昭雪被她那一句“你或许没有办法”气得牙槽咬紧,只觉对方就是在侮辱她那半调子血统,半晌她才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小云坐在床上抱肩缩了缩,白白青青的小脸,木木的乌黑眼珠子似一潭死水一动不动,就像根本听不见她们之间的对话。
——
燕京皇宫
宇文樱与宇文煊、宇文晔坐在边角席中,离舞台甚远,宇文樱道:“大哥,二哥,我要去找三姐。”
宇文煊考虑了一下,道:“今日人多势多,贸贸前去太过明显了,还是再找机会吧。”
宇文樱小声道:“既然顺利入宫了,便不需要再顾及太多,我想知道三姐是怎么安排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宇文晔探过头,问道:“奇怪什么?”
宇文樱若有所思道:“这次竟然有这么多的国家使臣都顺利进京,这表示异域的设伏失败,也或者惰皇放弃了这次行动,无论哪一种都脱离了我们原先的计划,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宇文煊与宇文晔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
其实这个问题在宇文樱提出之前,他们都考虑到了,只是当时如脱缰之马,根本无法控制行动。
“惰皇意在破坏诸国联姻,此次除朝渊国之外,另几大强国东皇、天元、鬼蜮等皆有意联盟,若强强联手,于异域而言绝非幸事。”宇文煊道。
这厢宇文三兄妹正在商讨阴谋,那厢虞子婴突地望天,只见晴空万里的天空飘来几缕乌丝云,如同绸带飘飘曲曲,她抿了抿嘴角,阔袖下暗中指算一番,神色一怔。
“天灾已蔓延至国都了,连真龙之气都无法完全抵御……”她暗忖,自从九洲气运衰败,各国皆遭重灾,恐怕他们只当是偶然,眼下连燕京亦不可避免,看来灭世第一波天灾即将大规模席卷而来。
下一秒,一阵闷雷晴天轰响从天心滚滚而过,狂风呼啸,天地像罩了一张黑色大布,阴沉沉地。
“咦,怎么一下就暗了?”
“难道要下雨了?刚才分明还是火红大太阳……”
众人纷纷仰望天空。
却不料,下一秒硕大无比的滚滚冰雹从天而降,那像鸡蛋大小的冰雹冰球呼啸而下,“啪”的一声砸在广场之上碎个粉碎,众人一见皆吓得纷纷跑出帐蓬席座,那呼啸的声音,仿佛从耳旁刮过发出一阵嗡嗡作响。
“天啊,冰雹!是冰雹!”
“竟这么大一个,砸死人啦!救命,救命啊!”
九洲境内自然亦发生过区域内的冰雹气候,虽然范围不大,但大部份人都曾耳闻过,“冰雹”二字所带来的灾难绝对是令人心惊胆颤的。
朝渊国的东厂与锦衣卫见这情景,当即紧张吹角号的吹号,喊的喊:“众位,快进殿内!下冰雹啦!”
这冰雹先是一颗二颗三颗……七八颗,至颗颗无数大冰雹密集砸落,那木扎搭起的帐蓬席座轰呯被砸得断柱破洞,无力支撑直接倒塌一地,地面上砸的碎冰融在刚才太阳烤炙的地面化成细腻的水,奔跑中的人脚底打滑接二连三跌倒,仰头便被天上的冰雹砸得头晕眼花,满脸的血肿包。
这时,冰雹越下越密,夹着阵阵暴雨,打得屋上的瓦片噼里啪啦作响,风越刮越狂,广场飞檐殿宇之后的大树都被吹得前俯后仰。
蒙蒙的水气像是烟雾,阻碍着众人连前路都看不清了,周围传来一片哀嚎惨叫不绝于耳,先前的冰雹只有鸡蛋大小,眼下却有拳头足量,一砸下来连逃都逃脱不及,直接便是满头的血,甚至有些柔弱的人直接被活生生砸死当场。
“晓凤,快走!”牧骊歌脸色大变,一时也找不着趁手的东西,便用力一把扯下竹帘卷挡在虞子婴身上,拖着她便冲进冰雹雨中,朝着最近的朝和殿奔跑而去。
一路穿缝夹道,一路挡头飞奔。
虞子婴心中另有打算,她视线如同电光火石般捕捉到一处,假意趔趄一下,摔倒时挣开了牧骊歌的手,如她所料四周奔走逃命的人流奔腾冲撞,瞬眼间便将人淹没其中。
“晓凤!”
虞子婴的目的便是趁乱接近北疆国使臣,伺机夺走他怀中的千蕊珠干花——如此天作良机,没有比眼前更适合的机会了。
如这种人慌马乱的场景之中,人人都抱头逃命,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常举动,或许亦有人看到,不过虞子婴身披竹卷帘,大半具身躯都掩在其下,混乱之中倒也没有人能够一眼辨认得出来。
她就似离弦之箭般疾冲一处,正是北疆国使臣所在的席位,那席位早已砸塌,一片废墟之中无人,濛濛视线之中,她无法辨认远处的人真实面目,所幸北疆国使臣的打扮荒诞却极易凸现,虞子婴很快便寻到南疆国一群护卫护送时着使臣尽量避不开人流,跌跌撞撞奋力朝前。
这冰雹似雨滴砸落,令人躲无可躲,即使武功高强之人,亦是难以避开的,除非能将真气练至臻之境,内气外放则可形成罡气阻挡,但人的内力有限,形为罡气十分耗损真气,亦坚持不了几个瞬息。
那南疆国使臣似不懂武艺,只能靠着那群侍卫尽力抗下全部冲击力,就在虞子婴瞅准时机准备装成无意间靠近北疆国使臣的时候,突然从角落处冒出一名身材纤弱无害的身影,是一名及笄女子,摸约十六、七岁,穿着一袭橘粉宫装,虞子婴并不认得她,说明她并非诸国派来联姻的公主。
只见她袖露一截寒光,面露凶煞之气,便趁着所有人不留意,朝着北疆国使臣猛地撞去。
刺客?!
虞子婴在那一刻在心中衡量起救与不救所造成的结果。
救下,趁着身体接触其间,将千蕊珠干花顺走。
不救,趁其受伤不治,从尸体上摸夺走。
就在她犹豫其间,竟看有一人似风卷残云般恐怖气势朝着他们这厢飞掠而来,风在咆哮,他速度极快,如残影瞬闪而过,那雨水冰雹尚未碰及他那一身蟒绿衣角,便被辗轧了个粉碎,冰石摧冰,森然气吞四象。
要说这携带着一身气势磅礴而来的不是景帝贪婪,是谁!
虞子婴微瞠眼眶,黑瞳紧盯着逐渐逼近的景帝,心中不住疑问刷屏——这种时候他跑来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第十五章 燕京风云(十二)
正因景帝的出场,促使了虞子婴当即做出了一个反射性的决定。
她一把扯下身上盖着的竹卷帘,这竹卷帘约有一人长,双臂展般宽,她呈投射状一甩就兜在那刺客身上,只听一声娇客吓的哎呦!一声,虞子婴顷刻已欺近,十分凶残地一脚揣蹬向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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