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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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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乐很想卖个关子,想让虞子婴用软糯清脆的嗓音求求他,软声细语慰贴一下他,可一碰上虞子婴那一双不冻死海般沉寂黑漆的眼眸便整个人不好了,他视线不受控制地瞥一旁,清了清微干的嗓音,才道:“不好解是指解毒需要的药材十分罕见用难得,好解则是因为这罕见的药材已经现世,不需你再磕碰脑袋似地到处去找了。”
    虞子婴怔了一下,很自然地接下一句:“在哪里?”
    舞乐看她急切心底既得意又恼火,得意的是她还稀罕着他,恼火的是她这般“真情意切”是为了别个人。
    为着这,他又开始动起了坏心思,倒是想调调她胃口,可一瞧着她那张冰雪粹玉的小脸,便软了心肠,再被她这般专注的凝视着,那浑身的硬骨头也都一并给软了。
    “你听过北疆国吧。”
    “嗯。”
    舞乐难得正经八百地跟她解说道:“此次北疆国送北疆圣女联姻的礼品中有一个叫千蕊珠的干花,它就是解百僵毒的唯一解药,但它的用途却不只是解此毒的唯一作用,听闻但凡服用此物可将一个经脉断裂的废人续脉养经,所以十分珍贵。”
    “北疆国已经抵达燕京了?”虞子婴想到另一件事情。
    一直保持礼貌性沉默的无相此时才插言道:“早三日便到了,除了北疆国,此次其它以东皇国为首的几大强国亦纷纷派使前来。”
    虞子婴沉吟片刻,将视线射向晕睡中的华铘,道:“舞乐,你能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吗?”
    舞乐一愣,眼眸滴溜溜一转,嫣然一笑:“当然。”
    ——
    重新换回宝黛公主身份的虞子婴被舞乐扯到一边避开无相国师偷偷唠嗑:“这华铘我认得,另一个老头是谁啊?”
    “老乞丐。”
    “老乞丐是谁啊?”
    木讷的虞子婴与瞠着好奇光芒的舞乐对视几秒,才慢吞吞道:“腾蛇一族的。”
    “嗳?”舞乐诧异:“腾蛇一族的?你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是怎么弄成这一身的?”
    虞子婴面色一黯,浑身像是覆上一层凝重的阴影,一种压抑而血猩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
    舞乐寒了寒,见此顿时有些不敢问了,他赶紧转移话题道:“那、那个,哦,对了,你来朝渊国住在哪里?”
    “我会进宫。”
    舞乐一听,脸色有些难看:“进宫啊……”
    他想着她要是进宫就会见到景帝,亦会见到……他想到三年前虞子婴跟景帝那一段关系,三年后的他们……又会是怎么样呢?
    他想张口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虞子婴是一个孤僻寡言之人,即使对亲近之人,基于礼貌或尊重,她大多数对话也都是一问一答,除非商量正事,她基本都懒得主动开口。
    而他因为心思太重,所以觉得有些话也沉垫垫得压嘴舌难以启齿,于是两人就这样干晾着。
    “舞乐,我必须进宫一趟,这段时间你能替我照顾他们两人吗?”最终还是虞子婴觉得浪费时间,打破了沉默。
    舞乐哪里舍得拒绝,可是有些话他得提前说明:“替你照顾他们两个人当然可以,但是你得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做这种事情的,你得承我的情,你得记得我的情,你得念着我……的情。”
    舞乐一本正经地数着,他双眸灼灼惊人,面色微红,但一连串的话却不带任何停顿的,就像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一样流畅。
    虞子婴盯注着他半晌,也不知听明白没有,她轻“嗯”了一声,便道:“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自然得还,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每一个人都托着我去照顾,我还不得累死了……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反正我不管,这次的人情你一定得记牢了,但不用急着还,等以后你欠的人情累积多了,便一道还我,另外,关于怎么还得我自己来讨,知道吗?”
    瞧着虞子婴那副“老实木讷”的模样,舞乐眯眼笑笑,那坏心思又开始一撮一撮地疯狂,他算得精明,当人情累积多了,虞子婴若还不上,或还得不符合他心思,他就有办法令她拿别的东西来还,比方说,拿她的人……
    “舞乐,籽月被人救走了。”虞子婴脑子回路跟一般人明显不一样,她突然就说起了这事儿。
    舞乐一听到“籽月”二字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湿透狼狈,他收起了一脸得意嚣张,讷讷道:“哦,我、我知道,是无相国师救的,她回、回天元国去了。”
    “你怎么没有回去?”虞子婴偏头回道。
    难得虞子婴还会关心他的事情,舞乐也想表现得积极一点,可刚才虞子婴突然说起籽月他感觉特别地别扭,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掩羞布被人一把掀开,被人看到他最脆弱最羞耻的一面。
    “不回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回不回都一样了。”舞乐闷声闷气道。
    虞子婴也发现了他的低落情绪,疑惑道:“你不高兴?”
    “呵呵~没什么不高兴的。”舞乐看着虞子婴那懵懂不解的神情时,突地有些不再隐藏自己了,他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子婴,我跟籽月……我们……”

  ☆、第八章 燕京风云(五)

“不回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回不回都一样。”舞乐闷声闷气道。
    即使是粗神经的虞子婴也发现了他的低落情绪,疑惑道:“你不高兴?”
    “呵呵~没什么不高兴的。”舞乐讪讪一笑,有一种打断牙齿和血吞的憋屈,他不施粉黛的素颜白白净净,巧盼嫣兮水湄眼眸勾睇向虞子婴那张懵懂不解的小脸时,突地豪气徒生,有些不想再隐藏自己了,他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道:“子婴,我跟籽月……我们……你不要误会,其实我……我们……”
    他就纠结着“我们”两字了半天也吐不出别的实用字眼,对着虞子婴看过来的黑眸,他心中惶惶,就一会儿就急得满头是汗,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轻了,他担心她不明白他的心情,可说重,他又担心她觉得他小题大做,其实他跟籽月的关系,连他自己现在都处于一种模糊认知的界限之中,以前他不懂,只当她就是他心中的那一颗朱砂痣,但不知道何时,他却变了。
    不是对籽月的感情变了,对她他依但有感情,变的是他的认知,是领悟。
    至从得知虞子婴在贪婪城遇害后,他只觉眼前一黯,感觉整个人生都成了灰色,即使有籽月陪着,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冷暖晴阳,春逝夏花,曾有一段时间他处于极度阴暗自责懊悔的情绪中,即使他从不承认。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对虞子婴跟对籽月的感情是有区别的。
    但区别在哪里,究竟谁才是他想要的,当时的他不敢想,也不敢去深思,宁愿选择依旧懵懂茫然,人或许都是这样,总会潜意识地去规避那些不可挽救的伤痛,为了能够活下去,只能学会遗忘,学会不回头……
    可在呼颚城的时候,那片夜色几近疯魔妖娆,凄声地狱之中,黑衣素袍,发与衣风凛冽袂袂,她就像是神迹一样地在他面前复活了过来。
    没有人能够懂得当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承受的冲击有多大,没有人能够理解他那当时快爆炸的脑袋,究竟充斥着多少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幸庆。
    可这种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
    因为他之前的浑事种种,口不择言,不诮说在虞子婴眼中,她分明已经将他跟籽月看成了一对,否则刚才她也不会突然提到籽月的消息。
    她或许只是当他是同宗的族人,一个生疏的朋友,却永远不会是一个男人看待。
    一想到这些遭心的事情,舞乐就心就失了平衡,乱踱烦躁,既不安,又很乱。
    刚才想着学那些个和尚僧人打座,也就是因为想消除这种心情,但不曾想不等他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却惊喜地发现他一切烦恼的源头已经站在面前了。
    那一刻,他好像感觉眼前重新开阔了另一片春色粲斓的天地,他恍然地想着,他果然还是不愿意放弃重新手握幸福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虞子婴奇怪地看着舞乐对着她说道“我们”半晌,然后就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陷入游魂状态的模样。
    其实对于籽月的事情虞子婴根本只是随口一提,虞子婴性子冷清,虽对人不热络,但从小祖母教导的礼义廉耻却是懂的,她感念舞乐这一段日子将替她照顾华铘与老乞丐,想着舞乐刚才不是一直念叨着让她感念他的情吗?
    所以她根据她理解的人情世故,想跟久违的舞乐寒暄一下闲事,可想着他跟她之间聊什么呢?
    她想到之前一直被牧骊歌囚禁在地牢的籽月,虽后来听说籽月被救走了,她也猜到可能是舞乐托的无相做的,但毕竟只是猜测,她就将这个当成话头提了。
    可却不想他竟不如她预期的高兴,所以她十分费解。
    “子婴。”
    虞子婴听到无相喊她,便转过头去。
    “时候不早了,万佛持的斋菜倒是别出心裁,用过午膳再准备入宫的事宜吧。”无相澄清墨眸融融暖光,声音仿若绕柳春风,舒雅温和,倒是跟平时那端庄远月得高不可攀的模样不同。
    舞乐眸露探究的疑色,在虞子婴两人间巡视。
    虞子婴考虑了一下,问道:“牧骊歌来京了吗?”
    无相一挥手,咻地一声,一截黑影从眼前掠过,戴着白狐面具的狐九半跪向无相行了一礼,然后朝着虞子婴躬身亦行了一礼。
    “回虞姑娘,黎皇昨日便已到达燕京,不过他并没有进宫,而是在燕京最大的‘有一间客栈’内暂住,他似乎有意隐瞒身份,且一直派人在城门打探来往的流……狐九猜测,黎皇该是在等待姑娘。”
    “异域方面的情况呢?”既然无相派狐九来回话,便是想让她知道眼下的局势,虞子婴又问道。
    “异域那边近段时间倒是消停下来了,此次前来燕京联姻的一百四十二小国与六大国只折损了少数。”狐九对此事也感到讶异,所以在回话的时候,眼神有意瞄了一眼无相。
    这件事情他们尊上好像知道缘故……
    其实虞子婴多少也猜到惰的心思,他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他已经不需要再搅和朝渊国的事情了。
    “景帝……”
    虞子婴又询问了一些燕京皇宫的事情,与联姻国家的事情,狐九事无巨细地一一回答妥了,她也没有别的问题,无相才让他退了。
    “子婴,你不是有事情想问我的吗?午膳摆在慈悲阁,我们走吧。”无相道。
    虞子婴颔首。
    舞乐一愣,看着虞子婴准备走了,他急步跨前,一把拽住她:“你就这样走啦,那……那我怎么办?”
    虞子婴回头看他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模样,又转过视线瞥了无相一眼,想着他们等一下要谈的事情过于隐秘,即使她不在意,想必无相亦是会有所忌讳的,于是她道:“我人就在燕京,不会去哪里。”
    舞乐一听,力道倒是松和一些,但随即又想到什么,马上虎起脸道:“你都要进宫了,我根本见不着你……”或许觉得这种话太过无理取闹,他仰了仰下巴道:“万一他们两个人醒来看不到你,冤枉我私藏了你,或怀疑我居心叵测,你不露面的话,我一个人怎么解释啊?”
    ——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无理取闹吧!虽然老乞丐是陌生人,但华铘可是认得舞乐的,况且再不济还有无相他在,哪能变成那种情况?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你托人带消失进宫,我会出来一趟的。”虞子婴承诺道。
    “子婴。”
    无相朝佛塔门边走了几步停下来,侧过脸唤道。
    虞子婴扯开舞乐的手,准备要走,舞乐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突地道:“你们去慈悲阁,那我——”
    “舞乐,天元国的赵鹿侯听闻已抵京,你若不愿意与他回国的话,这段时间最好不宜出塔。”无相出声打断道。
    舞乐一僵,殷红双唇抿紧,他知道无相的话是为他好,但更知道他是想跟虞子婴单独相处,情感与理智缠斗,一时进退不得。
    “等一下我会派僧人送斋饭与被褥用品,华铘他们暂时就住在二层楼,等醒来你看过病情,若能移动,我会另外安排更适宜的居所给你们。”无相说完,看了虞子婴一眼,便率步出了佛塔。
    虞子婴知道无相在外面等她,便不再耽搁,她对舞乐道:“九洲的天变了,你若有什么……”虞子婴顿了一下,蹙了蹙眉,才接着道:“回国吧,朝渊国或腾蛇族都不适合你,你有家有父有兄有所爱之人,你是逃避不了的。”因为现实的局势是容不得个人的任性的。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而舞乐则怔仲失神良久,直到独自一人留在这座寂静而空荡的佛塔,才任那酸软的双腿一弯,整个人失力地摔倒在地。
    “变天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
    万佛持的慈悲阁离佛塔有一段距离,它左右座立着钟楼和鼓楼,阁体矗立在一片绿树丛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四周环抱苍绿色的参天古木,此刻接近正午,阁楼在一片绚烂阳光的笼罩下,像一幅涂满金粉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阁内,临扇窗窗的一张梨花矮桌上摆上了斋饭,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一片空间,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摆放着一张琴。
    “坐吧。”将虞子婴引进,无相坐下后,示意她坐在桌子对面。
    虞子婴看到一桌子的素菜,虽面目不显,可无相分明看出几分幽怨,明显菜并不合她心意。“寺中没有荤食,劳子婴陪我吃素了。”无相眸中泄露出一分笑意,话中却是自责道。
    虞子婴摇头,客随主便这个道理她倒是懂的,况且在佛寺中大啖荤肉,即使她没有心理障碍,却也不会故意为之。
    “荤食口味浓重,子婴试一试这一道香拌蕨菜,虽然只是附近的百姓采的野菜,但很新鲜……”无相一一为虞子婴介绍,引由她动筷,由于无相介绍的时候引用了一些医用知识,又加了一些趣闻轶事,倒是引起虞子婴的多少兴趣。
    她每道菜都动了几筷,口味倒是提了起来,便就着米饭吃上了。
    无相并没有吃,而是动筷侍候着她,等她吃饱了,又有人送来了一些瓜果,有野葡萄亦有一些甜瓜,看着水润新鲜,虞子婴又被无相诱哄着吃了不少,看她确实吃不下了,无相这才唤人将碗碟收下去。
    “你不吃?”虞子婴问道。
    “我不饿。”无相回道。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虞子婴便道:“关于七罪身上的玄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相动作一顿,他看虞子婴那寸步不让的紧迫视线,缓缓移开的眼眸:“我并没有欺骗你,他们身上的玄束的确是当年师尊所设下的锆铚,你可知道七罪的真实身份?”
    虞子婴道:“你是指他们对九洲……”
    “为何称之为七宗罪呢?曾经我便这样问过师尊。”无相起身,他临于窗畔,阳光似漫天梨雨撒落他周身,月溶融融,清姿无匹,仙貌渺渺。
    “师尊便露出一种很奇怪又复杂的表情跟我说,因为他们从出身的那一刻是这九洲的罪人,他们是带着天伐灾难的使命而出生,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则代表着一切负面黑暗的存在……我也曾问过,既然他们是生来便祸害人世的,为什么不直接趁他们年幼的时候便消除了隐患,反而选择用这么麻烦的玄束来控制着他们的成长呢?”
    “为什么?”虞子婴问道。
    无相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因为七罪代表的不是某一个人,杀了他们,又会重新降临新的七罪,师尊说,人与天斗,斗狠斗狂最终害的最终只会是自已,所以杀了他们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你师尊既然用玄束来抑制他们的成长,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虞子婴往深一想,他师尊这种方法倒像是某种拖延的策略。
    “没错,这世上总是有正便有邪,有阴便有阳,七罪应运而生,那么王者则将应势而生。”无相道。
    “王者?”
    无相眸光闪烁一瞬,但很快便湮没于他澄清怀空的瞳仁之中,他覆下睫帘,道:“师尊早已算到九洲灭世的到来,为此他耗尽了几近全部修为,才终于衍算出一条破解的方法。”
    “跟你所说的王者有关?”虞子婴立即反应道。
    “嗯,或许是说与王者与七罪都戚戚相关,七罪是带着灭世之祸降生,他们生来便性成绝情绝爱,势必要做尽一切残酷血腥之事,因为无情,所以无心,因为无爱,所以弃爱,师尊说,以玄束将其暴戾性情与能力压制,是为了为他们的心中存留最后一份纯净的土壤,在这片土壤载种着一颗不见天日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则需要用王者之爱来浇灌,最终才能开花结果,成就他们心中最后残余的一份善念,人因爱而仁慈,人因爱而柔软……”
    无相喉中一哽,心中的情绪翻腾倒海,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难道就是你师尊所说的王者?”虞子婴总算是听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她又有些不解:“你又怎么确认的这件事情?”
    无相看虞子婴神色如常,半点不因刚才的谈话而悚动,亦未露出任何滑稽或不信之色,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异世之魂,腾蛇皇躯,四海之水皆赤色,白骨如丘,七星七煞聚齐,王者临世。”
    无相眸中一黯,面情浅淡几近无色,他接着道:“这是师尊曾交给我去寻找的预言签,虽然异世之魂是何深意我没悟透,但腾蛇皇躯我却懂,王者便是腾蛇族的皇,而你……你是现世腾蛇一族一脉单传的腾蛇皇族,那王者……便毋庸置疑了。”
    虞子婴不知道此刻,无相心中究竟有多少无奈,多少苦涩,就因为她是他要寻找的腾蛇皇,那名救世的王者。
    “所以说玄束被破解之后,那重新焕发生机生长的花蕊……是七罪的善念?”虞子婴怔愣问道。
    “嗯,我本以为王者临世,七罪善念开花,九洲将不会面临灭世之灾,但显然……事与愿违。”无相苦笑一声。
    “此次灭世与七罪无关。”虞子婴道:“九洲灭世牵扯到另一庞大的势力侵袭……你知道殷圣吗?”
    无相一震,便哑声了一般,许久才干涩着嗓音道“你说的是……殷、圣?”
    看无相的模样虞子婴已经可以确认他肯定知道殷圣,而且知道的还不是零星半点,否则他不会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这次我们途经康城……”
    虞子婴将康城所发生的事情跟无相说了一遍,至于康城与腾蛇摇光的关系她却避重就轻,掠过一笔,着重描述殷圣做的事情。

  ☆、第九章 燕京风云(六)

“焚世九转阵?!”无相倏地睫毛忽抖如瑟瑟秋叶,清湛俊秀面容顷刻间布满森冷之寒:“殷圣竟如此歹毒!”
    竟能逼得一代圣贤,一身佛性的人露出如此冷厉的神情,除了因为这“焚世九转阵”太阴毒,便是这殷圣的人手段太卑鄙行事太绝狠。
    显然无相是知道这阴损之阵的。
    “殷圣究竟是什么势力?”虞子婴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执着问道。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她也曾私下询问过腾蛇摇光宗主与宗族老们,他们虽言语不祥,但大概还是给她理出了一个轮廓,但具体他们对殷圣亦所知不多,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是遵循老乞丐的命令,装扮着乞丐流民潜伏暗藏在贫民窟内,一藏就是十几年,不能四下走动又不敢接触外人,自然消息弊塞。
    无相指尖揩杯,碧润盈冷玉,雍捻地倒了一杯清茶,望着杯中绿水涟漪,他稳了稳情绪,才冷静道:“追溯至数百年前,九洲大陆曾有一支辉煌枭悍的族群称之为殷圣,时隔已久,亦不知道当初殷圣是因犯了何种滔天大罪,竟让九洲百千种族与骁勇大国集体联盟,利用武功将其全族趋赶至东海岸……”
    “其实在九洲东岸隔着一片海域处有一座孤岛,其实那一片陆地甚是广垠称之为岛倒是狭隘了,当初那片孤岛陆地亦是属于九洲身体的一部分,说来也巧,当时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地裂,便将这一片陆地给分裂了出来,推置东岸数百公里之距离,当时就有人提议,将殷圣全体族人就此趋囚于那片四面环海的孤荒岛屿上,永不许他们返回九洲。”
    “此举通过一众附议后,九洲的人甚至愿意耗时数十年时间去修建一座庞大的铁牢大栅防御在东海岸,其目的就是要让殷圣的人无后路可退,在那边自生自灭,于是这一整座岛屿便是与世隔绝用于囚禁殷圣族人,后来文献上亦被称之为囚徒监狱。”
    无相讲的倒是比腾蛇摇光族人们讲的深刻也详细些,原来殷圣与九洲之间竟还有这么一段旷世“渊源”,这样一来,事情倒是理通顺了,虞子婴道:“所以殷圣此次行动是准备向整个九洲报复?”
    一族人被强迫性永生永世囚禁在一座孤岛中生存,这与现实中的坐牢有何区别?
    无相颔首,分析道:“报复只是其一,毕竟几百年过去了,当年的仇人早已成为一坯黄土,只是这祸端倒是繁衍了下来,我想其最主要的还是殷圣的野心,当初他们是因何事被囚禁的,已无法追溯,但其罪名绝对不轻,想必他们也不想再这样被永久地羁押在囚徒监狱之中,他们想重新占领整个九洲,恢复他们殷圣数百年前九洲霸主的威名。”
    虞子婴指尖轻点,心中甸着事情,若有所思道:“要布一个焚世九转阵并不简单,虽然他们在七罪由咎的滔天怨煞之气上占了便宜,但想要在广阔无疆的九洲寻置九处至阴至寒至热至阳……九极之地,其位置难寻不说,还需十分钻研熟透的术师,就那摆阵所需要的‘供奉’便是一笔骇人血债,殷圣既被重重隔离,想大规模迁徙出囚徒监狱而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便在九洲大陆恣意行动,而摆焚世九转阵非一日之功,我猜此事十有*另有人替他办了。”
    无相一时倒没想到此处,经虞子婴一提,他心中雪亮:“看来若不将其埋伏在九洲的毒瘤找出来,恐怕又会多生事端。”
    “其实想找出来并不难,特别是眼下时局。”
    虞子婴说得轻然随意,她微微偏头,手袖一挥,一股刚冽力道击向窗外那一棵树冠荫阳的菩提树,待枝颤花落时,手倏地一缩,缓缓摊开的手掌心便已揉捏有一片白莹菩提花瓣。
    “能替殷圣办事的必然不会是一些小人物,毕竟要摆焚世九转阵所需所耗都不是一笔简单的数字,若是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倒亦能做到,但若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便需要庞大的势力辅助才能够办得到……”
    “你的意思是……”无相若有所悟。
    “这次朝渊国联姻的对象几近囊括整片大陆所有势力,倒是凑巧,设身处地的想若换我的殷圣,借用七煞之利启动灭世之咒后,接下来便是等着一步一步削弱九洲势力,倘若是一般的势力像一些缺乏粮草的小国一场场天灾便够了,但越是强大的国家底蕴便是越强,想摧其根基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是不可能的,而能使用焚世九转阵这种不顾一切手段的殷圣显然忍耐性已经达到顶点,他们肯定会利用眼下这个时局使出一些手段……我估测此次盛世联姻便是一次最佳机会……”虞子婴平时倒是沉默寡言惯了,可一旦扯上她在意的事情,便能口若悬河。
    无相静静地听着她缜密梳理完要件,眉目柔和几分,为她这份显而易见的上心而动容:“你是说殷圣的势力就在这群小国之中?”
    “大国亦不一定。”虞子婴眸色幽深。
    “可能性不大,大国基本上都是九洲大陆数百年或更久的存在,殷圣的手怕是伸不到那么长。”无相提出他的看解。
    虞子婴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腾蛇一族被灭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虞子婴突然问道。
    无相愣了一下,水墨澄眸蕴含着一抹深意看着虞子婴,反问道:“你对自己的身份,已经能够接受了吗?”
    虞子婴一愣,她此刻的反应与刚才无相的反应是一样的,不过她没有选择避开,而是剥开了说:“我只接受我愿意承担的……你瞒着我的事情,我亦不想追究了,但之后的路,我只会按照我的步伐来走。”
    说实话虞子婴这话并不重,但是无相依旧感觉到心被刺痛了一下,这或许是一直以来虞子婴对他一直心生愧忍从不会如此不假言辞的关系,亦或者是他对她的在意程度已经到了她随意一个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便能弃械投降的地步。
    他忍不住哑声问道:“若我请求你的原谅,你能答应吗?”
    虞子婴默然。
    其实他当初的隐瞒对于虞子婴而言并未损失什么,反而因他明着暗着帮了她许多,她也能够理解他当初并没有全部据实以告的原因。
    他问她是否能够全盘接受自己的身份,便是说明他是了解她的,那个时候,她心中只有自已,她对于腾蛇皇族这个身份一直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而他却受师尊所托寻找王者来挽救灭世之劫,所以他无法开口。
    但虞子婴并不知道的是,无相对她隐瞒另一部分,其实是担心她得知一切心理负担过重,终究是心疼她承担太多,想着自己能替她做的便替她担着,他收服了七宗之一的腾蛇开阳便是有此打算。
    私心上讲,无相并不愿意虞子婴是王者,所以他也时常想回避这个事实,想遗忘身为王者的她,应该或将要去做的事情。
    但灭世已近,现实已逼至眼前,令他不得不去正视它。
    “关于七煞之主能够改变我命术此事,是真是假?”虞子婴没有回答是与否,而是将一直压在心中的疑问问出。
    “我虽瞒了你一些事情,但我绝对不会欺骗你。”无相面色一白,语序很快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虞子婴得到答案后,明显松缓了一口气,于是她接下来转移了话题:“傲慢、嫉妒、愤怒皆不是七煞之主,现在只剩下贪食、贪婪、懒惰跟*,目前因着朝渊国联姻的关系,几国皆有派遣使臣来,或许有机会碰面。”
    “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王者才能够焕醒他们的那颗心吗?”无相看着她问道。
    的确,为什么?说实话,虞子婴对无相那番七煞与王者的话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不曾深究。
    “因为王者是你。”无相因为懂虞子婴,所以他知道她相信了他,所以他恢复了常态,嘴角擒暖微微一笑:“以前我也是不懂的,你分明也还小,根本就不懂得爱,为什么偏还要人去教他们懂得爱,懂得善恶仁心呢?可后来我发现,那是因为你有一颗这世上最纯净最无暇的钻石心,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晶莹剔透,它反映什么就是什么,丑陋的人在你的面前映出的就是丑陋面貌,美好的就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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